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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晶 -【妖怪公寓】《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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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09:55 PM
標題:
藍晶 -【妖怪公寓】《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7-11-1 07:25 AM 編輯
【書名】:
妖怪公寓
【作者】:
藍晶
【內容簡介】:
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妖怪,原來現在不是什麼末法時代,而是新的紀元,這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怎麼才能生存?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09:56 PM
1 租房
熱,熱得讓人受不了,頭頂上太陽火辣辣地掛著,腳底下燙得可以煎雞蛋,空氣中散著一股柏油的氣味,街上只有來來往往的汽車,很少看得見行人,這樣大熱的天,沒人願意在外面亂跑。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一邊用手搧著風,一邊走在馬路邊上,軍綠色的恤已經濕透了,緊緊地貼在他的背心上,為了讓自己涼快一些,他一路上都在樹蔭底下溜,如果有一片地方沒有樹蔭,他情願繞一下,實在繞不過去,就快跑兩步,衝進前面的樹蔭裡面。
青年叫江寧,是某大學的學生,什麼大學就不說了,三流的那種。現在是暑假,別人都回老家了,他仍舊留在X市為的是找房子。
別人在外面找房子住是為了自由,特別是有女朋友的人,更得有個愛的小窩,他不是,他是為了躲人。
他的運氣不好,攤上了兩個鳥人做室友。其中一個還好,只是喜歡虐狗,三天兩頭帶女朋友過來秀恩愛,有時候還會把其他人轟出宿舍,至於和女朋友在裡面幹什麼?大家都明白的。
另外一個鳥人就比較噁心了,這傢伙手腳不乾淨,宿舍裡面三天兩頭少東西,大家都猜得到是這傢伙幹的,但是拿不出證據來。江寧和另外幾個室友曾經裝過攝像頭,結果偷東西的鏡頭沒拍到,拍到了不少兒童不宜的東西,為此他們幾個人差一點被處分。
更麻煩的是裝攝像頭的主意是他出的,所以那個鳥人盯上他了,期末考試之前的一個月他被偷了三次,換宿舍都沒用,照樣被偷。
所以他只能另外找房子了。
這可不是怕事,而是不想和那鳥人一般見識,反正還有三年,轉眼就過去了,到時候誰還認識誰啊?
不過此刻他後悔了,沒想到X市的房租這麼貴。
「滴哩搭拉,咚咚……」手機響了。
江寧看了一眼號碼,不認識,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
對面傳來了一個外地口音︰「大哥,你要租房子對嗎?有沒有考慮過買房子?現在買房子最划算,接下來房價又要漲了,至少漲一倍。」
江寧連忙打斷︰「這倒是實話,房價就沒看到它跌過,不過我有房子了。」
他不想多廢話,這種人都是牛皮糖。
「那也行啊!你有沒有想過把房子賣了?房價這麼高,絕對可以大賺一筆。」電話那頭的人不放過任何一個做生意的機會。
江寧無話可說,掛斷,拉黑。
他現在很後悔找了那麼多家房產中介,一點用都沒有,租房信息都不能看,貴得離譜,那幫人還像狗皮膏藥一樣,這樣的電話每天都有二三十個。所以他現在只看小廣告,就是貼在牆上、電線桿上的那種,雖然房子爛一些,勝在便宜。
一邊走,他一邊東張西望,到處找小廣告,看到就記下來。
突然,一張小廣告讓他眼楮一亮。
小廣告只有巴掌大,貼在一根電線桿上,上面一半已經被別的小廣告給糊住了,「房屋出租」四個字只有下半,沒有上半,不過吸引他的是底下的一行小字「1500元/月」,後面是地址「廟後街128號」,最後是租房子的人「202歸先生」。
這麼便宜?江寧先是一陣欣喜,隨即又狐疑起來。
這也太便宜了!
廟後街屬於市中心,離開中盛百貨、恆毅廣場、國貿商城都很近,如果把黃金地段分個檔次,中盛、恆毅、國貿算24K,廟後街這一片至少是12K金,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裡公用煤衛的一室戶,五個平方居住面積,房租也要兩千七。
不會是假的吧?難道是誘餌、陷阱、黑窩點?進去就會被扣下,不給錢不讓走?
這不是想得太多,這叫謹慎,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要不然還是回去算了?
不過一想到那個鳥人,他又蛋疼了。
如果低一次頭,能解決問題,他也就豁出去了,可惜會有用嗎?蹬鼻子踹臉,欺負人沒夠的傢伙他見得多了。
左思右想,他決定還是去看看再說,不過去之前要做些準備,萬一真是黑窩點呢?
掏出手機,先把裡面的照片、短信、通訊錄之類的上傳備份,然後刪掉,淘寶更要刪掉,那上面有帳號的,手機本身倒是不值錢,二手的便宜貨,能賣個三百就偷笑了,身上的錢有點多,分出五百元塞進鞋底,兜裡只留兩百元,就當作是買命錢。
確定再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江寧最後給自己的郵箱了一封信,就一句話:「廟後街128號,歸先生」。
萬一真的出事了,警察叔叔調查的時候也能有個線索。
把手機放回褲兜,深吸了一口氣,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半個小時之後,江寧站在了廟後街的街口。
廟後街之所以叫廟後街,是因為它在孔廟的後面,對於X市來說,這座孔廟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古蹟了,也是旅遊熱點,所以周邊熱鬧一些也就不奇怪了。
作為一條老街,這裡連人行道都沒有,中間很窄,汽車想要開過去都有點夠嗆,兩邊是老房子,解放前造的,青磚綠瓦,底樓都是店舖,如果星期六或者星期天過來的話,還會看到很多小攤子,那時候才叫熱鬧。
大一的時候江寧來過,擠過一次之後就沒胃口再來了。
128號的門牌很容易找,不過江寧一時半會兒沒敢進,因為那是一條夾弄,寬度和一扇門差不多,汽車肯定進不來,推自行車進出都要小心,地上和兩邊的牆壁上滿是青苔,給人以一種很幽深的感覺,好像裡面和外面是兩個世界。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他的直覺一向很靈。
難道立刻回頭?那個鳥人怎麼辦?再說,對得起那二十元的車錢嗎?
江寧看了看左右。
弄堂的右面是一家賣皮貨的店舖,他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只能呵呵了,那些箱包、皮帶上都打著路易斯威登、普拉達、古奇的商標……大家都明白的。左面是一家餐館,從牆上掛著的價目表來看,這家走的是平民路線,所以裡面的人還真不少。
他稍微有點底氣了,如果叫救命的話,餐館裡面的人應該能聽見。
江寧硬著頭皮走進了夾弄。
夾弄不深,也就十幾米,裡面是一幢樓房。
居然只有一幢樓房,這結構有點意思,在別的地方從來沒看到過。
那是一幢老式公房,只有六層,外牆沒有塗料,直接抹了一層水泥,窗戶是鐵的那種,刷的是綠色的油漆,從風格來看,應該是八十年代造的。這樣的房子隨處可見,不過江寧總覺得有點不一樣,好像少點什麼。
小心翼翼地上樓,樓梯口正對著的就是202,左面是201,右面是203,三個房間呈品字形。
202的門是一扇木門,最普通的那種。
江寧終於意識到哪裡不一樣了。現在的人拿到房子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門給換了,要麼換成防盜門,要麼換成一扇漂亮的木門,再在外面加一道鐵欄杆,而這裡全都是普通的木門,不但如此,底樓和二樓也沒裝防盜窗,這在X市基本是標配。還有就是這裡的過道、陽台都很乾淨,不像別的老公房家家戶戶門口都有一堆破爛。
這幢樓真得很怪,不過他還是敲了敲202的門。
裡面沒有反應。
他再敲。
裡面還是沒反應。
用力再敲。
裡面仍舊沒有反應。
「呼~」江寧吐了口氣,他心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
正當他轉過身想要離開,旁邊201的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大媽,這位大媽看上去五十多歲,有些矮胖,長著一張圓臉,面容挺和藹,卻又透著一絲精明,她身上穿著一件花布單衫,腰上繫著一條圍裙,上面還印了個唐老鴨。
看到這位大媽,江寧倒是安心了不少,這應該不是什麼陷阱,就算是,也頂多是搞傳銷的,騙人入夥,他倒是不怕這個。
「你找歸二爺?是來租房子的吧?」大媽挺熱心的。
「真有房子租?」江寧高興地問道,他已經不害怕了。
「有,502的住戶剛搬出去,房間空了出來。」大媽從圍裙的口袋裏面摸出了一串鑰匙,隨手打開了202的房門︰「別站在樓梯口說話,進來,進來。」
一進房間,江寧好懸沒被熱死,裡面像是烤箱,這麼熱的房間裡面坐著個老頭,那老頭不知道多大歲數了,滿臉壽斑,皺紋深得可以夾住蒼蠅,大熱的天,老頭居然穿著棉襖,看到人進來也沒任何反應。
這是活人?不是蠟像或者雕塑?江寧有種衝動,想要走過去摸一下。
還沒等他動手,大媽已經走了過去,伸出巴掌拍了拍老頭的光頭︰「有人租房子,合同在哪兒呢?」
江寧靜靜等待著,至少等了三分鐘,他才看到老頭很慢地抬起了胳膊,朝著電視櫃指去。那緩慢的動作讓他想起了剛剛看過的一部動畫片瘋狂動物城,裡面的那群樹懶就是這種感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媽走了過去,從抽屜翻出了一疊紙。
那是打印好了的合同。
「不走中介嗎?」江寧好心地問了一聲。
「走中介幹嘛?那不是白浪費錢?一個月一千五,回頭你先付半年作為押金,不過有些話說在前頭,這房子你只能自己住,不能轉租,也不能和別人合租,更不能隨便帶別人進來,這年頭不三不四的人太多,實在讓人不放心。還有就是不能養寵物,這幢房子裡面有老有小,讓狗啊貓啊的咬一口就不好了,就算不咬人,那也可能有傳染病。對了,你有手機嗎?拿出來,我抄個電話號碼。」
江寧被這一串連珠炮給弄懵了,傻乎乎地把手機交了出去,說實話,他確實有些好奇,抄號碼要手機幹什麼?
「我給房東打個電話哈。」大媽笑眯眯地解釋了一下,緊接著又問︰「開機密碼是什麼?」
「2325」江寧木然地回答。
大媽拿著手機跑到了窗口。
「喂,小袁啊,吃了沒?這天氣可真熱,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聽天氣預報上說颱風就要來了,也不知道這次的颱風會不會登錄,別像上一個颱風那樣半路繞道去日本了,對了,說到日本……」大媽一邊打電話,一邊也沒忘記招呼江寧︰「自己找個地方坐,這個電話要打一會兒呢!」
江寧嘴角抽搐著,他明白了,大媽只是為了蹭他的手機。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09:58 PM
2 女醉鬼
不知不覺搬進來已經一個半月了,對這幢樓和樓裡面的住戶,江寧漸漸熟悉起來。
這幢樓有一個地方很有意思,住戶幾乎都是單身,那位大媽就一個人住,據說她有兒子,不過在美國。歸二爺也是單身,老頭居然沒一點毛病,生活完全能自理,就是反應遲鈍了點,動作慢了一點。樓裡面其他的住戶也一樣,只有103是兩口子,夫妻倆都姓梅,這也挺有意思的,梅可不是什麼大姓,他們家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剛剛搬進來的那幾天,江寧很有些興奮,因為樓裡面美女不少,101的呂玉翎,403的苗娜,601的季彩雲,603的杜麗都是標準的美女,除此之外503的佘蔓菁也很漂亮,不過那不是他的菜,這位佘小姐太妖艷了,娶回家的話,他怕家宅不寧。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美女梅家的那個小女兒,不過人家才小學四年級,他還不至於禽獸都這種程度。
不過有色心沒色膽,一個半月了,他還沒能展開攻略呢!換成某些日本遊戲,至少已經兩個二壘,一個接近本壘。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從公共汽車上下來,江寧掏出手機看了看。
已經八點三刻了。
整個暑假,他回來得都這麼晚,因為他要打工。
每個月一千五的房租對X市來說,已經很便宜了,但是對他這樣的大學生來說,還是太貴,他又不是那種只會朝家裡伸手的人。
再說,打工的地方是有空調的,這天氣沒空調可受不了,如果自己開空調的話,那電費就太貴了,他打工到這麼晚,另一個原因是到家正好九點,電費半價。
江寧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向李大媽靠攏的跡象,看來今後要離大媽遠一些,不過眼前還是得精打細算。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前面的十字路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搖搖晃晃地從車上下來。
江寧無意識地掃了一眼,緊接著眼楮就亮了,他認出了那個身影,那是403的苗娜。
心跳加快,腳步也加快了,他對苗娜最有感覺,黑長直,前凸後翹,標準的御姐,相比之下101的呂玉翎雖然漂亮,卻是個女漢子,頭髮比他還短,肱二頭肌清晰可見。601的季彩雲屬於知性美女,可惜一副搓衣板的身材。603的杜麗倒是很完美,可人家是空姐,不可能看上他的。
平時想接近苗娜卻沒機會,現在有了。
不過還沒等他靠近,四個人從旁邊的弄堂裡面衝了出來,這四個人全都光著膀子,其中一個人還穿著背心,另外三個什麼都沒有,他們下邊也就只有一條大褲衩,腳底踩著拖鞋,其中一個人還拎著啤酒瓶,明顯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小妞,看樣子喝了不少啊!」「咱幫你解解酒怎麼樣?」「不但解酒還解饞。」「不但解饞還管飽。」
四個人說著葷話圍攏上來。
英雄救美的機會就在眼前,江寧不想錯過,不過他沒急著往前衝,而是左右踅摸,想找塊板磚,要不然有木條也行,沒看到對方手裡有啤酒瓶嗎?
就在這時,他聽到苗娜醉醺醺地說道︰「地上倒是挺乾淨的。」
「你答應了?」那啤酒瓶的那位很是興奮。
「不用在地上做,咱回家去。」另一個傢伙直接上來拉人,不過他馬上痛呼一聲,雙手捂著褲襠,倒了下去。
江寧沒看清開頭,只看到了結果,他不知道那傢伙是怎麼中招的?就算只是遠遠地看著,他也覺得很痛,不由自主地加緊了腿,只要是男人,基本上都這反應。
另外三個傢伙也一樣,先是一愣,緊接著夾著腿往後退,顯然覺得自己太靠近了,不安全。可惜,沒卵用,下一瞬間三個人同時中招,也捂著褲襠躺了下去。
「我的身手還不錯吧?」苗娜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問,不經意地朝著身後瞥了一眼。
江寧被瞥得毛骨悚然,他沒想到自己早就被現了,此刻他早已經沒了色心,這個女人太恐怖,為了保住小兄弟,還是儘可能離得遠一些吧。
可惜他想縮,對方不讓了。
「扶我回家。」苗娜懶洋洋地伸出了一條胳膊。
「喳。」江寧下意識地打了個千,眼前這位的氣勢太足了,整個就是太后起駕。
太后就太后吧,總比女王好,他小心翼翼走上前,就像總管公公那樣,一手扶住苗娜的胳膊,彎腰低頭踩著碎步往前走。之所以踩著碎步是因為他還夾著腿呢。
大樓離車站並不遠,拐彎,往前走百餘米就到了,扶著太后進摟,扶著太后上樓梯,不用吩咐,他主動從太后老佛爺的挎包裡面翻出鑰匙,開門,再扶著進去。
一進裡面江寧被震住了。
這是女人住的地方?
大學男生宿舍一向被稱為豬窩,但是和眼前一比,男生宿舍好像還稍微整齊一些,畢竟他們不會把衣服往地上扔。
這裡的東西都是亂扔的,東一堆衣服,西一堆零食,中間衣服和零食混在一起。他看到薯片灑在胸罩上,連衣裙底下壓著魚片乾。不過更多的是易拉罐,看上去是裝啤酒的,到處都是,那些牌子他全都沒見過,商標是洋文,感覺很高大上。
原本以為這個女人是因為工作關係才喝得那麼醉,他聽李大媽說過,苗娜是一家小公司的公關經理,交際應酬是免不了的,現在看來未必如此,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個酒鬼,做公關經理說不定就是為了不花錢喝酒。
江寧沒敢往裡進,因為地板上就沒落腳的地方。
「我給你拿點解酒的東西。」他轉身鑽進了廚房。
廚房裡面一樣亂,滿地的易拉罐,冰箱旁邊最多。用腳把易拉罐掃到一旁,拉開冷藏室的門……
他再一次愣住了。
這是他看到過最有特色的冰箱,裡面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魚,紅燒的,清蒸的,煎的,炸的,魚片、魚乾、魚排……翻著花樣做的魚。另一種就是易拉罐,各種牌子。
他非常好奇地拉開了底下的冷凍室。
果然,裡面全都是魚,草魚、鰱魚、鯧魚、帶魚、比目魚、三文魚,他能認出的就只有這幾種,還有很多他認不出。
「這傢伙屬貓的?」他嘀咕了一聲。
「幫我拿一罐啤酒過來。」客廳裡面傳來了苗娜的聲音,那聲音說不出的慵懶,感覺真像是貓。
「你還要喝?」江寧嘆息不已。
「你不懂,啤酒裡面有二氧化碳,最適合解酒。」苗娜悠然愜意的聲音飄進了廚房。
江寧確實不懂,他不知道二氧化碳和解酒之間有什麼關聯,這裡面的科學道理恐怕只有酒鬼能弄明白。
他並不打算爭辯,很聽話地從冰箱裡面拿了一個易拉罐出來,又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兩個看上去乾淨的杯子。
說實話,他倒是希望苗娜徹底喝醉,那樣說不定能生些什麼。
至於他拿兩罐子啤酒……那什麼,不就是為了給生些什麼找理由嗎?當然也有壯膽的意思,他並不認為自己膽小,只是有時候太理智,而太理智的結果就是硬不起來。
這麼熱的天,喝啤酒當然要加冰塊。
冰箱裡面有冰塊的,在一個不銹鋼的冰桶裡面,數量不多,就兩三塊,其中一塊很特別,晶瑩剔透,就像水晶玻璃,顏色也比較深。江寧沒見過,他也不好意思問,萬一這冰塊是取自南極、北極或者喜馬拉雅山頂呢?
「好了嗎?」苗娜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江寧不再多想,把冰塊扔進了酒杯,冰箱裡面除了放吃的,還會放什麼?
拿著東西,他走了出來。
「我不要冰,放了冰的酒沒味道。」苗娜只瞟了一眼,就立刻說道。
「那好吧。」江寧把冰塊倒到了自己的杯子裡面。
開易拉罐,倒酒,畢恭畢敬地遞到苗娜的手裡,這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苗娜淡淡地掃了一眼,不帶一絲情緒地揮了揮手︰「你可以回去了。」
仍舊是那股太后的範。
江寧傻了,這不是他設想的節奏,他猶豫著要不要找個藉口留下,比如幫忙整理房間,拖個地板什麼的?
「怎麼?你還有別的想法。」苗娜轉頭看了過來,她的右腳在地板上打著節拍。
江寧不由自主地夾了夾腿,往後退開兩步,連聲說道︰「沒,絕對沒……那個……拜拜。」
等到出了門,他才想起手裡還拿著酒,看來杯子只有明天還了。
他喝了一口。
感覺不比青島、三得利好到哪裡去?
一口把酒喝乾,他拿著酒杯就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嚼著冰塊,冰塊被他嚼得嘎啦嘎啦直響。
開門,進了房間,他突然感覺頭有點暈,腦子一陣迷糊,眼楮看出去,什麼東西都帶重影。
「這是什麼牌子的啤酒?勁道這麼大!」江寧嘀咕了一聲,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09:59 PM
3 變異
「咣,叮噹,嘩啦,轟,刺啦刺啦……」
江寧猛地睜開了眼楮,他被吵醒了,嘈雜的聲音如同一根根鋼針穿刺著他的耳膜。
他下意識地摀住了耳朵。
這下好些了,不再那麼吵,也不再那麼刺耳,不過聲音仍舊在,縈繞在他的耳邊,讓他頭昏腦脹。
江寧木然地看了看四周,這才現自己躺在客廳的地板上。
昨天晚上是怎麼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有人在和他開玩笑?
他又看了看四周。
房間裡面沒有功放,音箱或者喇叭什麼的。功放:功率放大器
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他捂著耳朵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耳朵走到窗前,捂著耳朵用腦袋拱開窗簾,朝著外面張望了一眼。
外面天光大亮,但是一切和往常沒什麼兩樣,透過樓房的縫隙,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車輛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這時他才現耳朵裡面的聲音變了,不再是純粹的噪音,而是發動機的聲音,腳步的聲音,不過最多的還是說話聲。
「你這菜是哪兒賣的?」「師傅,開快一點,我要遲到了!」「九點鐘開會?知道了,我知道了。」「賣切糕呦!便宜嘍!」
突然一陣按喇叭的聲音闖了進來,那聲音響得像打雷,嚇得他心臟亂跳。
江寧連忙把腦袋縮了回來。
轉瞬間,馬路上的聲音不見了,又換成剛才那種嘈雜的聲音。
這一次他聽出來了,「咣」是樓下面盆砸在了水鬥上,「叮噹」是鏟子和炒鍋互相踫撞,「嘩啦」是隔壁自來水龍頭在放水,「轟」是煤氣灶被點燃,「刺啦刺啦」是鍋子裡的油燒熱了。
不是有人在惡作劇,而是他的聽力變得很恐怖。
蜘蛛俠!他的腦子裡面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難不成他也像蜘蛛俠一樣變異了?
看了看天花板,他有種跳上去試試的衝動,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的手沒辦法拿下來,要不然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又要在他的耳朵裡面轟炸了。
「對了,可以塞棉花的。」江寧這才回過神來,不過棉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只能扯了兩張餐巾紙代替,然後再貼上膠布。
這下感覺好些了。
他走進衛生間,站在洗臉池前照了照鏡子。
這幅模樣看上去很蠢,沒法見人啊!
搞定了耳朵,他總算有時間思考問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蜘蛛俠是被蜘蛛咬了才會變異的,他可沒被咬過,昨天晚上他就喝了一罐子酒,難道酒裡面有問題?
一想到這,他立刻竄了出去,那個易拉罐應該還在,他得查一下。
「砰!」
下一瞬間,江寧整個人貼在了牆壁上。
剛才那一竄超乎他的想像,一下子就從衛生間飛到了客廳裡面,重重地撞在了牆上,還好他及時轉過頭,鼻子沒撞上,要不然就破相了,不過側臉撞在牆上也老痛的。
揉著左臉,他走到椅子邊上坐了下來,有些東西得測試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腳,輕輕地踩了下去。
感覺果然不一樣,腳底就像是裝了彈簧,有股很強的反彈力。
他更用力地踩了一下。
反彈力比剛才更強了。
這下明白了,除了強的聽力,他還有超強的彈跳力。
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能力?
伸開手掌,他期待有剛毛長出來,這樣他就可以和蜘蛛俠一樣在天花板上遊走了。
等了半天,他沒看到任何反應。
他又朝著書桌拍了下來。
手好痛,書桌除了震動一下,沒有別的異常。
他再試著舉了舉書桌。
書桌紋絲不動。
他還打算試一下別的東西,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那是鬧鈴的聲音,現在已經七點半了,原本這個時候他應該起床,刷牙,吃早飯,然後出門打工。但是現在怎麼辦?難道讓他這幅模樣去上班,惹人笑話也就算了,萬一他一用力,直接蹦到天花板上,會不會被人抓去切片?
蜘蛛俠沒被切片是因為劇情設定,沒看到那些變種人的遭遇嗎?前前後後被切片的變種人有多少?
這一次江寧沒有猶豫,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喂,大劉啊,這段日子我恐怕不能來上班了……對,家裡有事,得回去一趟,回來之後恐怕就要開學了。」
掛了電話,再撥另外一個︰「李老闆,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家裡的電話,家裡有事,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接著是第三個電話︰「趙先生,我家裡有點事,不能再幫您的孩子補習功課了,不好意思。」
為了賺生活費,他兼了三份工作,還是蠻拼的。不過現在他不在乎了,有了異能,哪裡不能賺錢?
當然,他不會去打黑拳,能不能打得過先不說,他也沒這個門路,同樣他也沒考慮過搶劫、賭博、撈偏門,這種錢賺著不踏實,還會惹麻煩。
不過眼前談這些還太早,他現在需要的是訓練,大量的訓練。
蜘蛛俠雖然是電影,但是裡面的道理絕對沒錯,突然間得到的力量並不能算是他的,不管是控制力還是心態,都遠遠沒有達到運用這種力量的要求。
無法駕馭的力量只會引來災禍。
「到哪裡去練習呢?」江寧看了一眼四周。
房間裡面肯定不行,根本施展不開,樓下倒是有一塊空地,不過太礙眼了,樓裡面的人進進出出肯定會看見。
突然他拍了一下腦袋,真傻!蜘蛛俠一代訓練的地方不就是樓頂嗎?
這幢大樓的樓頂也挺合適,平時沒人上去的,為了安全起見,他還可以加把鎖。周圍都是老式房子,比這幢樓要低得多,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遠處的那幾幢商務樓。
江寧踩著碎步跑下樓去,踩碎步是為了動作不能太大,他可不想像剛才那樣飛出去。
弄堂口斜對面有一家雜貨舖,裡面有賣塑膠雨布,每逢節假日這裡就會冒出來一大堆小攤子,這種塑膠雨布就是為他們準備的。
江寧挑了一塊深藍色的,順便還買了鎖、膠帶、尼龍繩和安全搭扣,然後就是等待,他得等樓裡面的人上班去。
九點一過,他拿著東西從房間裡面出來,鬼鬼祟祟地上了樓頂。
熱!這就是樓頂給他最大的感覺,雖然才九點,卻已經熱得夠嗆,因為這裡沒有任何遮擋,太陽直曬在地面,地上還鋪了一層黑色的瀝青防水氈,這玩意兒吸熱厲害。
不過再熱也得忍著,他只能在心裡YY,以後有錢了就建兩間訓練房,一間用來訓練,一間改成廁所。
給那扇小門掛上鎖,他走到了右面的空地,底下是603,住在裡面的杜小姐是空姐,每隔三天飛一次航班,昨天剛走,後天才會回來,隨便他在樓頂上怎麼蹦,底下是不會有反應的。
江寧一向心細,他自認這是最大的優點。
把塑料雨布鋪開,攤在地上,四周用膠帶固定好,這顏色,這大小,這形狀,和體育商店賣的蹦床差不了多少,不湊近看,根本分辨不出來。就算商務樓裡面有人看見他蹦上蹦下,也不會有懷疑,在樓頂上玩蹦床怎麼了?膽子大,不怕摔死,不礙別人的事吧?
當然安全措施還是要有的,蜘蛛俠自帶保險繩和安全網,他可沒有,所以他買了尼龍繩和安全搭扣。
尼龍繩的一頭綁在了腰間,用安全搭扣鎖死,另外一頭固定在水箱頂上,那上面有個鐵蓋子,蓋子有握把,也是鐵的,正好用來拴繩子。為了確保安全,他還用力拽了拽,紋絲不動。
這下行了!
站在塑料布中間,他試著跳了跳。
感覺很不錯,腳底下真的像裝了彈簧。體育商店有賣彈跳器,有碳纖維板的,也有氣壓式的,但都沒他給力,他輕輕鬆鬆就可以跳起兩三米高。
該試試自己的極限了,江寧一個深蹲,然後兩腿猛地力。
「嗖」的一聲!他整個人射了出去,那場面看上去就和馬戲團的人肉砲彈一樣,拖在後面的尼龍繩迅伸展,越拉越長,越升越高。
在半空中,江寧的心情無比喜悅,他有一種擁抱藍天的感覺,不過下一瞬間,喜悅變成了恐懼,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恐高症,現在知道了,更讓他恐懼的是他跳偏了。
「應該準備一把傘的。」這是他最後的念頭,然後他看到了一面牆。
對於撞牆,他已經有經驗了,只見他轉過臉,用側臉迎了上去。
「砰!」
「哎呦!你幹嘛呢?」李大媽的腦袋從旁邊的窗口伸出來,整幢大樓裡面也就只有她最喜歡管閒事。
江寧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一眼腳下,都已經掉到二樓了,尼龍繩太長,得剪短一些。
「我在練攀岩呢。」他知道這個藉口很爛,但是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咱們年輕那會兒,也就騎個自行車,玩個三挎子,哪像現在,攀岩、蹦極、滑翔傘……」李大媽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您先忙著,咱回頭再聊。」江寧連忙打斷,他抓進尼龍繩,踩著牆壁往上爬,不過爬了兩步,他突然想起來了,幹嘛這麼費勁?這裡是二樓,直接跳下去然後走樓梯,不是更方便更輕鬆。
想到就做,他一下子解開了腰上的安全搭扣,然後縱身跳了下去,落地的時候還裝作沒站穩,往前栽了一下。
「呦!小心,別摔著。」李大媽在窗口喊著。
「沒事。」江寧轉身進了大樓。
等到他爬上六樓,看到那反鎖的門,眼角不由得抽搐了起來,他忘了這茬。
現在蛋疼了,難道再下樓重新順著尼龍繩爬上來?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01 PM
4 救命
「新鮮的大白菜要兩棵,這雞毛菜多少錢?」「不能再便宜了,外面都是十二元五一斤,我這裡都便宜一元了。」「大姐,你挑也就算了,別掰菜葉子啊,這不是超市。」
耳邊儘是討價還價的聲音,顯得那樣嘈雜和煩亂,此刻的江寧倒是不受影響,他帶著隱形耳塞呢,這玩意兒是某寶買的,用著挺不錯。
此刻他正站在一個菜攤子前面,兩隻眼楮緊緊盯著那上面的東西。
又粗又長,紅中帶紫……別誤會,只是胡蘿蔔罷了。
「小哥,來兩斤怎麼樣?我這蘿蔔是有機培育的,不用化肥,也沒農藥。」賣菜的大嫂拚命推銷著。
江寧想走卻挪不開步子,這段日子真是見鬼了,每次去菜場或者市,即便事先已經打定主意要買別的東西,最後都會莫名其妙地跑到買蔬菜的地方,然後就會被這些紅艷艷,樣子很漂亮的胡蘿蔔深深吸引。
難道他變異的方向是兔子?
兔子俠?這個稱號可沒有蜘蛛俠、鋼鐵俠那樣高大上,還有一種菊花一緊的感覺。
「給我來……五斤吧。」本能最終戰勝了理智,他乖乖地掏出了錢包。
啃胡蘿蔔其實也不錯,綠色健康有營養,最重要的是便宜,現在白菜都能炒到六元五一斤,胡蘿蔔是少數還沒被炒起來的東西。
「五斤?」賣菜的大嫂的嚇了一跳,胡蘿蔔一向都是配菜,別人都是一根兩根地買,論斤的都很少看到。「我這胡蘿蔔最好了,小哥你以後常來買啊...得了,我再送你一把白菜。」
從菜市場出來,江寧的一隻手多了個大袋子,另外一隻手拎著根胡蘿蔔一邊走一邊啃,這絕對是下意識的舉動,他根本控制不住。
回到樓裡,剛上了二樓,201的門就開了,李大媽「恰好」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看到他,大媽立刻驚喜地說道︰「呦,又買這麼多胡蘿蔔,我看看今天的胡蘿蔔怎麼樣?新鮮不新鮮?」
一邊說,她一邊拿了兩根,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江寧很是無語,他懷疑李大媽整天就蹲在門後面守著,要不然不可能這麼湊巧,每次他買菜回來肯定能遇到大媽出門。
「您忙您的,我上樓去了,一會兒還得上課呢!」他打了聲招呼,趕緊走人。
回到房間裡面,把袋子扔下,這東西保鮮期長,連冰箱都用不著放,他拎起了一輛滑板車轉身就走。
非常幸運,X市的地鐵還沒禁止滑板車,所以半個小時之後,江寧坐在了大教室裡面。
「聽說你小子搬到外面去住了,怎麼?找到女朋友了?」坐在旁邊的人低聲問道,這個人看上去非常猥瑣。他叫老戴,和江寧是老同學,初中就是一個班級的,後來同一個高中,現在同一所大學,雖然不同班,卻是同一個系。
老戴的長相有點慘不忍睹,和江寧同歲,卻像已經四十多,臉黑,皮膚粗,額頭上還有抬頭紋,這樣一張「老臉」,偏偏還長了不少青春痘,憑這幅尊容,基本上連被女孩發好人卡的機會都沒有,所以猥瑣一些就情有可原了。
「別開玩笑了!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住出去嗎?」在老朋友面前,江寧沒什麼可掩飾的。
「因為那兩個鳥人?」老戴知道江寧的煩心事,大一結束之前江寧為這調換過宿舍,他還幫了一把。
「眼不見心不煩。」江寧不說惹不起躲得起,面子還是要的。
「那是!」老戴也不拆穿,都是老朋友了,七年下來,江寧什麼性格他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去你那裡聚聚,為你成功擺脫那兩個鳥人慶祝一下?」
「別,我情願在外面請你們一頓,房東老太太很麻煩的,這也不許,那也不准,我帶人過去還得事先打招呼。」江寧連連搖頭,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要獨佔資源,以老戴那騷人的性格一旦看到大樓裡面的那些單身美女,肯定會死不要臉地過來合租。
「那多不自由!」老戴並不知道真相,聽說要和老太太打交道,他立刻放棄了。
「房租便宜啊!我找遍全城才找到這家,最好能夠一直租下去。」江寧一臉嚮往,不過他想的是那幾個單身女鄰居,對於他這樣的單身狗來說,那幢大樓絕對是天堂。
老戴當然不知道這一點,他以為江寧是在為畢業之後考慮,這完全可以理解,現在好工作難找,剛剛畢業的工資也不會高,有個便宜的落腳處確實很重要。
「中午這頓你請。」他放過了江寧。
「沒問題!」
轉眼間中午就到了,既然說了請客,江寧當然不會帶著人去食堂,任何一座大學旁邊肯定會有一條美食街,只要從正門出去往左拐,走一百米就到了。
這地方江寧常來,但是這一次不同,剛一靠近街口,他就不由得摀住了鼻子,空氣中瀰漫的油煙味,下水道泛起的泔水味差點沒把他嗆死,當然他也聞到了魚香、肉香、酒香味,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顯得那樣濃烈。
「你鼻子怎麼了?」老戴注意到了江寧的異常。
「過敏。」江寧回答得很簡單,他不想多解釋,連忙轉移注意力︰「咱就去王福記怎麼樣?」
「用不著這麼貴吧?」老戴倒也實誠,朋友之間敲一頓很正常,一般不會太貴,王福記是這裡最大也最貴的一家,隨便一個冷盤就要三四十,熱菜都是一百左右。
「放心,暑假裡面我打了幾份工,交了房租之後,手裡還留了不少。」江寧當然不會說實話,他的錢是最後一個星期賺的,賺錢的辦法也是從蜘蛛俠裡面學來的,不過不是打黑拳,而是把照片賣給雜誌社,X市是一線大城市,巨富名流數量不少,這些人的八卦照片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
他已經在琢磨,畢業之後要不要去香港展?以他的本事絕對可以成為王牌狗仔。
「那行,我就吃一次大戶。」老戴不再客氣,反正他又不是吃不起,以後找機會回請就是了。
王福記就在街口第三家,這裡市口最好,他家的門面也最大,門口一排水缸,裡面養著各種各樣的活魚活蝦。以前江寧挺喜歡這種風格,覺得透明、敞亮、有氣派,現在感覺不一樣了,一股腥味撲鼻而來,他拉著老戴直奔最裡面的位子。
剛一坐下,他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呼救聲,那聲音很是尖細。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江寧湊到老戴耳邊問道。
「聲音?」老戴轉動腦袋,努力地聽了聽︰「什麼聲音?」
「好像有人在呼救。」
老戴又努力地聽了聽,然後狐疑的說︰「沒有啊!你的耳朵出毛病了吧?會不會是過敏引起的?如果有病就快點去看,別耽誤了。」
江寧閉上了嘴巴,他沒辦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的聽力是普通人的好幾百倍,他可以聽到二十米外手錶的滴答聲,聽到花園裡面蝴蝶拍打翅膀的聲音,聽到對面大樓裡面老鼠竄來竄去的聲音,聽到一個街區外的行人說話聲,聽到兩公里外汽車喇叭聲。
更何況,他也沒打算救人,這年頭好人做不得,看到倒地的老太太,最好遠遠繞開,看到有人搶劫,別多管閒事,見義勇為之前先想好防衛過當的後果,現在的罪犯最講人權,法律給黑社會撐腰。
另一個原因是那個呼救的不像是女人,至少不會是漂亮的女人,也不像是孩子。
「你點菜。」江寧不想踫菜單,如果讓他點的話,最後肯定是紅燒胡蘿蔔,清蒸胡蘿蔔,烤胡蘿蔔,胡蘿蔔湯……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呼救聲不停地闖進他的耳朵裡面。
江寧裝作沒聽見,等著老戴點菜。
「救命,救救我!」
江寧裝作沒聽見,等著菜上來。
「快來救我,我快沒命了!」
江寧裝作沒聽見,埋頭開吃。
「救我!」
江寧裝不下去了,從坐下到現在,那廝的聲音就沒停過,這嗓子也太好了,世界頂級男高音帕瓦羅蒂恐怕也沒這本事吧?他決定去看看。
至於救不救?到時候再說。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02 PM
5 果子狸
「你先回學校,我去一下藥店。」從餐廳裡面出來,江寧說道。
「我覺得你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好。」老戴一片好意。
「沒事。」
打老戴離開,江寧轉身繞到了餐館的後面,呼救聲就是從後面傳出來的。
餐館後面是一條小巷,說實話,他真不想進來,這裡緊挨著那些餐館的廚房,整條小巷充斥著油煙和泔水的味道,地上也髒,除了滿地的油污,還有殘羹剩飯和菜葉子。不過味道最重的還是殺蟲劑,為了防止滋生蒼蠅和蟑螂,那些餐館的人拿殺蟲劑當塗料用,雖然他不是蟲子,不至於被殺蟲劑燻死,但是被嗆得頭暈眼花。
呼救聲來自王福記後門對面的民宅。
江寧經常來這條街吃飯,免不了和餐館的服務員閒聊兩句,所以知道後面的民宅很多被那些餐館老闆買了下來,有的當職工宿舍,不過更多是當倉庫用,這樣就可以很輕鬆地應付衛生檢查,一旦得到消息有人來查衛生,那些餐館老闆就會立刻把不合格的食材放回後面的倉庫,冰櫃裡面只留下最新鮮的,負責檢查衛生的那些人也都知道這裡面的把戲,但是他們沒權力搜查後面的民宅。
看著那一扇扇緊鎖的門,江寧並沒在意,他對這種老式房子的結構很熟,這片區域的老房子都一樣,樓頂有個很大的平台,當地人叫「曬台」,直通房子裡面。
大致估算了一下房子的高度,他縱身一躍,直接跳上去了。
站在樓頂曬台上看著底下,心裡頗為得意,他這一跳至少有九米,絕對稱得上是輕功高手,不敢比擬楚留香、陸小鳳,但是和田伯光之流還是有得一拼的。不過也就是自娛自樂一下,他也明白現在不比古代,功夫再好,一槍撂倒,除非他有黑客帝國裡面躲子彈的本事。
江寧側著耳朵聽了聽。
他能夠從呼吸聲和心跳聲確定裡面每一個人的位置,裡面有五個人,其中四個人在一個房間裡面打牌,另外一個人在旁邊的房間睡覺。
確實有幾分綁匪的味道。
江寧彎腰低頭鬼鬼祟祟地摸了進去,他的腳步很輕,動作很快。
呼救聲傳出的地方是二樓廂房。
門鎖著。
他傻眼了!
這已經是第幾次在鎖上吃癟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學會開鎖,以他的身手,不當飛賊絕對是損失,飛賊怎麼可以不會開鎖?
好在這種老式房子沒有門檻條,門縫很大,他他伏下身子,從門縫看了進去。
他看到了一排籠子,籠子裡面還有東西,至少他看到了兩條蛇和一隻穿山甲,那兩條蛇在籠子裡面遊來遊去,很是興奮,穿山甲則無精打采地躺著。
王福記居然有賣野味,菜單上卻沒寫出來,這是看不起他?覺得他吃不起?呃,好像是吃不起。
他很無奈地現自己是窮人。
對於捕獵、盜賣野生動物,江寧沒什麼牴觸,他不是道德標兵,更不是環保主義者,不過他決定還是報警,既然他沒錢吃,那麼大家都別吃了!
他的心裡惡意滿滿。
「快救我出去,我知道你在外面。」門對面突然傳出了說話聲。
見鬼了,這傢伙怎麼現的?江寧心中滿是疑惑,難道這也是一個異能者?
想想也對,這傢伙叫了半天救命,老戴聽不見也就算了,那些看守似乎也沒聽見。
或許普通人聽不到這種聲音?
問題是怎麼開鎖?開不了門,他也沒轍。
對了,這些野生動物應該很貴吧?現在是中午,不知道餵了沒餵?
「你吃了沒?」江寧把聲音壓得極低,不能讓那幾個看守聽到,他可沒本事出那種常人聽不到的聲音。
對面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怒了︰「你他喵逗我!」
「我開不了門,進不來,所以得問問中午餵過食沒?」江寧連忙回道。
對面又是一陣沉默,過了片刻才回道︰「你等一下。」
話音落下,就聽到房間裡面傳出了一陣嗚嗚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嚎叫,過了片刻籠子裡面的那些野生動物也都叫了起來,那聲音五花八門。
「完了,完了,睡過頭了,忘了餵食,四個王八蛋只知道打牌……」樓上那個睡覺的傢伙一骨碌爬了起來,蹬上拖鞋,慌慌張張地往下跑,一邊跑,一邊掏鑰匙。
打開門,那個人走了進去。
這種老房子二樓的廂房很小,也就十個平方左右,裡面全都是籠子,靠窗放著幾個很大的編織袋,裡面裝的是飼料。
那個人自顧自地給籠子裡面的東西餵食,卻不知道有人閃了進來,就像幽靈般貼在他身後。
江寧進來了,不過進來之後他傻眼了,裡面除了他和那個餵食的傢伙,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猴子倒是有兩隻。
真是見鬼了!
他正疑惑著呢,突然聽到腳底下傳來說話聲︰「你看什麼呢?我在下面,快放我出來。」
江寧先是嚇了一跳,等到他低頭一看,立刻傻眼了。
出聲音的是一隻……認半天,他認出那是一隻果子狸,作為一個城裡的孩子,想要認出這玩意兒不容易,說實話,要不是03年那場,他還未必認得出來。
不過果子狸怎麼會說人話?他有些懵圈。
「你還愣著幹嘛?快放我出來。」果子狸用兩隻小爪子扒住籠子門,用力搖晃著。
「別急,馬上就輪到你了。」餵食的那個人聽不到果子狸說話,以為這傢伙餓壞了。
江寧指了指那個人,然後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果子狸在籠子裡面滴溜溜亂轉,過了好一會兒,它人立而起,兩隻眼楮緊緊盯著那個餵食的人,瞳孔中隱約可見一個幽深的漩渦。
「怎麼肚子一下子痛起來了?沒吃壞東西啊?」餵食的人停了下來,一隻手捂著肚子,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然後轉身衝了出去直奔廁所。
「現在可以放我出來了。」果子狸搖了搖籠子。
「真是你在說話?」江寧蹲了下來,他很好奇。
「多新鮮啊!」果子狸一副理所當然,隨即它又想到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快快快,打開籠子。」
江寧低頭看了看籠子門,門上掛著一個小鎖,五元錢的那種。
「你既然有這本事,為什麼不直接催眠他,讓他放你出來?」
「你以為我不想?剛才那是淺度催眠,他的意識還在,怎麼可能放我出來?如果是深度催眠,根本就沒辦法做複雜的動作,怎麼放我出來?」果子狸揮舞著短小的胳膊叫道。
江寧走到門口拔出鑰匙串,回來問道︰「是哪一把?」
「我怎麼知道?」
江寧翻了翻白眼,他只能一把一把試了起來,連試了七八把之後,籠子門終於打開了。
果子狸一下子竄了出來,三下兩下爬到江寧的肩膀上︰「快帶我離開。」
江寧早就別過臉去了,這東西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大,不但渾身臊臭,還有股屎尿味。別說現在的嗅覺那麼靈敏,就算以前嗅覺不靈的時候也受不了。
「把你關在籠子裡面,和這幫傢伙待在一起,你也這味。」果子狸知道江寧嫌棄什麼,說實話它也受不了。突然它又想起了什麼,一下子跳了下來,嘴裡嘮叨著︰「不能這麼走了,有這麼個空籠子,那幫人肯定會發現的。」
這傢伙一把搶過了江寧手裡的鑰匙,跑到最裡面的一個籠子前,用鑰匙一把把試,打開籠子之後,把關在裡面的一隻浣熊給拖了出來。
那隻浣熊明顯很害怕,爪子死死地抓著地面,可惜沒什麼用,被果子狸一路倒拖著,拖進了它原來待的籠子,鎖上門,果子狸又用它那毛絨絨的大尾巴掃了掃地面,把地上的腳印和浣熊一路上留下的抓痕抹去,又跑到原本裝浣熊的籠子前,把裡面打掃乾淨,弄得像沒有用過一樣,把門虛搭上之後,它飛快地溜了回來,才重新爬回了江寧的肩膀上。
「靠!這招狸貓換太子你是從哪裡學來的?」江寧真的被驚到了,不只是心機厲害,這隻果子狸還挺會選擇對象,這些籠子裡面的東西就數浣熊和它長得最像,而且這東西的手腳做得異常乾淨。
「快帶我離開,快!」果子狸催促道。
「你不覺得這些同類很可憐嗎?」江寧問,他一點不急,他剛剛聽到馬桶蓋放下的聲音,還聽到了舒暢的吐氣聲。
「同類?它們又沒開智,算什麼同類?」果子狸一臉不屑。
江寧無語,果然歧視無處不在。
「快走,帶我出去之後,我會報答你的,我認識一隻母兔子,絕對和你很相配。」果子狸顯然懂得很多,還知道以利相誘。
「兔子?」江寧有些凌亂了。
「不是兔子嗎?」果子狸湊到江寧跟前,用鼻子來來回回嗅了嗅,然後很肯定地說道︰「沒錯,是兔子啊!」
江寧保持沉默,他想到了那些胡蘿蔔,想到了自己常的聽力,想到了那不可思議地彈跳力,他不是沒往兔子身上想過。
「快走,快走。」果子狸連聲催促。
江寧默默地離開那幢房子,從小巷裡面出來,他隱約聽到房子裡面傳出一陣說話聲。
「見鬼,我記得這個籠子裡面原本是一隻果子狸,怎麼變成浣熊了?」
「是你記錯了吧?那兩種東西長得差不多。要不就是吃壞了什麼?或者在馬桶上蹲久了,大腦缺氧?」
「你才大腦缺氧,我記得籠子裡面真是一隻果子狸……難道真的記錯了?」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03 PM
6 妖怪
「我住的地方不許養寵物,所以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最好安靜一些。」江寧低聲警告著。
此刻他正蹬著滑板車往回趕,握把前面掛著一個大號的塑料袋,果子狸正縮成一團躲在裡面,不仔細看的話,只會以為是一包髒衣服。
「我又不傻,我在老家的時候就躲在一個小區裡面,好幾年了,也沒被發現過。」果子狸嘴巴很硬。
「那麼你怎麼被抓住的?要不是我救你,你就變成果子狸火鍋了。」江寧問道,這不是揭短,純粹只是好奇。
果子狸這下說不出話來了。
「你怎麼會被抓的?」江寧琢磨要不要問第三遍?重要的事不是都要重複三遍嗎?
「鎮上開了個酒廠。」果子狸沒有往下說。
江寧明白了,這傢伙肯定偷酒喝,然後喝醉了,這不是抓猴子的辦法嗎?眼前這個逗逼是猴子變的?轉瞬間他又想起了樓下的那位太后老佛爺,想起了那滿冰箱的啤酒。
「我樓下的鄰居也很喜歡喝酒,她家裡的酒不少,你最好……」江寧不得不警告一下。
「放心,我這輩子也不會再踫酒了。」果子狸不等他說完,就立刻做出了保證。
「你說人話很溜啊!」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在那個小區裡面待了五六年,後來還弄了一台電視機,自己拖了一根閉路電視線,三百多個頻道,什麼豪門恩怨、歷史傳奇、爭端危機、科學新聞沒看過?說話也是跟著裡面學的,我的普通話很標準吧?」
聽到這話,江寧暗自感嘆,成精的東西真不得了,這學習能力都快趕上人了。
「對了,你幾歲?」他不由得又問。
果子狸想了想,然後聳了聳肩︰「具體幾歲不記得了,肯定不到十歲,你問這些幹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
「沒什麼。」江寧連忙扭過頭去,他怕露餡。
從地鐵站到住的地方也就一公里左右,一進夾弄他就把滑板車收了起來,塑料袋拎在了手裡,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塑料袋在微微顫抖著。
塑料袋當然不會抖,抖的是那隻果子狸。
「你怎麼了?」江寧感到奇怪,這隻果子狸給他的感覺就是個逗逼,關在籠子裡面叫救命的時候也沒感覺它有多害怕,現在沒事了,怎麼反而變成這樣?
「好多可怕的氣息,太可怕了!」果子狸抖得越厲害起來,它那肥胖的身體在抖,聲音也在抖。
正說話間,一個小孩溜了出來,那小傢伙剃著個板刷頭,眼楮又大又亮,異常靈動,臉也清爽漂亮,特別是眼睫毛很長,如果梳兩個小辮,再換身裙子,絕對會被當成是女孩,這是103梅家的小兒子,別看長得秀氣可愛,這小傢伙絕對是個熊孩子。這會兒小傢伙就一臉好奇地跑了過來,也不問江寧是否同意?直接扒開塑料袋朝著裡面看了看。
不過小傢伙只看了一眼,就厭棄地說道︰「還沒化形,真沒意思。」
江寧有點懵圈,他覺得這話的信息量好大,一時半會兒有點反應不過來。
就在這時又有人走了過來︰「有新房客了?」
那是女人的聲音,感覺卻有點豪邁和爽快。
用不著回頭,江寧也知道來的人是101的呂玉翎,這是一個標準的女漢子,從性格到長相都是女漢子,先個頭就有一米八,這讓身高一米七的他情何以堪?其次那一頭短和肌肉線條清晰的手臂也讓人氣短,江寧只知道這位大姐和幾個人辦了一個旅遊網站,隔三差五會組織個活動什麼的,專門走人跡罕至的線路,收費不便宜,人均三千到六千不等,這份工作可以說又閑又有趣,賺錢還不少,曾經讓他很是羨慕。
「嘿,美女!」果子狸一時忘了害怕,從塑料袋裏面鑽了出來,口花花地打著招呼︰「你原形是什麼,或許咱倆是親戚。」
「親戚?呵呵...」呂玉翎笑了起來,她笑得挺燦爛。
江寧連忙退開五六步,從他這個角度正好看見那女人額頭上暴起的青筋。見識過苗娜的恐怖,再加上今天這些莫名其妙的經歷,他有種感覺,這幢大樓裡面的人都不一般。
下一瞬間,果子狸被拎了起來,高高拋起,緊接著那個女人抬起了右腳,然後一個大腳……
果子狸像砲彈一樣飛了起來,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寧長大了嘴巴,這樣的畫面除了在足球場上能夠看到之外,就只有動畫片裡面才有。
那隻果子狸會死吧?應該會吧?江寧默默地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半分鐘後,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塵土飛揚,果子狸砸在了大樓前的空地上,圓鼓鼓的身體一下子變成了扁平。
江寧小心翼翼地用腳尖戳了戳。
貼得還真緊,此刻這隻果子狸看上去就像一塊黏在地上的膠皮。
「它死了嗎?」江寧問道。
「放心,死不了的,這種東西皮糙肉厚,一身肥油,想要弄死它都不容易。」呂玉翎猛地一腳踩了下去︰「別再裝死了。」
這一腳也夠狠的,果子狸的身上又多了一個腳印,連鞋底的花紋都清晰可見。
江寧有點看不過去了,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這傢伙從地上撕了下來。
沒錯,就是撕,這隻果子狸已經和地面粘在一起了,不過它果然沒死,雖然貼地的這一面整個都平了,眼珠也快翻到了腦門頂上,但是它確實沒死。
「看來我不救它出來也沒事,這身皮肉……再快的菜刀也剁不動吧?」江寧無比讚歎,同樣是異能,這種異能比跳得高,聽得遠強多了,簡直就是不死之身。
他說這話的時候,果子狸已經醒了,那扁平的身體漸漸恢復原來圓滾滾的模樣,同樣恢復的還有那作死的性格。
「這話真是蠢極了,我就算皮再厚,肉再多,也有對付的辦法,手術刀不行就上電鋸,再不行還有高鋸床,更不用說後面還有水刀,乙炔切割,等離子切割,高能激光。」這東西確實看了不少電視,知識非常豐富,只見它轉頭朝著呂玉翎問道︰「這傢伙怎麼回事?好像什麼都不懂。」
「他只是個半妖,一個多月前才覺醒的。」呂玉翎雙手環抱胸前,大大咧咧地回答。
「切!原來只是一隻半妖。」果子狸的態度頓時變了,對江寧再也沒有剛才的尊重。
「你得意什麼,連化形都做不到,你也不比他強多少。」呂玉翎輕嗤一聲,一腳把果子狸踢到了旁邊,這一次她沒有那麼用力,只是把果子狸踢到了牆角,讓它在兩側牆壁上來回反彈了幾下。
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果子狸跳著腳說道︰「我至少是純血,化形是遲早的事。」
「純血?」江寧掏了掏耳朵,他怎麼覺得這麼耳熟呢?
「這傢伙哈利波特看多了。」呂玉翎一臉鄙夷。
江寧鬆了口氣,他原本還擔心妖怪的世界還保留著等級觀念,萬一像印度那樣就沒意思了︰「那麼,什麼是半妖?」他必須弄明白。
「就是妖和人生下來的混血兒。」呂玉翎一副你是白痴的眼神。
「也就是說,我的某個祖先也是妖怪?」江寧並不是一點不明白,他如果這麼傻的話,也不可能考上大學了,他只是想證實一下,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妖怪化形之後和人完全一樣?我是指基因上。」
「當然不一樣,甚至內部結構都不一樣,化形之後只是外表和人相似,所以一般情況下妖和人結合不會有後代,像你這樣算是稀有品種。」呂玉翎知道江寧在疑惑些什麼。
生殖隔離,作為大學生,江寧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這樣說來,自己的老祖宗還真了不得,居然越了物種的界限,偉大,實在太偉大了,江寧感慨萬千。
不過他馬上又不敢肯定了︰「會不會還有其他可能?我是喝了一杯酒之後才變得這麼奇怪的,那酒是從苗娜家拿的……」
「這不可能。」呂玉翎搖了搖頭︰「你當初找到這裡,是因為看了外面貼的小廣告吧?」
「沒錯。」江寧不知道她為什麼提這件事。
「那不就得了?這種小廣告不是誰都能看到的,只有像我們這樣的才能看到底下的地址,普通人只會看到一串電話號碼,那電話是個老軍醫的。」呂玉翎解釋道。
江寧傻眼了。
就在這時,李大媽從二樓窗口探出頭來,朝著底下嚷嚷道︰「今天這事啊得召集大家開個會,晚上八點,別忘了。」
「又開會?有必要嗎?」呂玉翎抱怨道,很明顯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不喜歡開會。
「在哪兒開會?」江寧對開會倒是不怎麼排斥,他有很多是要弄明白。
「當然是202,要不然以老歸頭的度,等他爬到了地方,差不多天也該亮了。」回答的不是李大媽,而是呂玉翎,她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
江寧稍微一琢磨,立刻點了點頭,那位二大爺的度和反應讓他記憶頗深,眨個眼楮要半分鐘,抬個手臂要一刻鐘,說實話,他還沒見過老頭從房間裡面出來過,也沒見過老頭走路是什麼樣?
「歸二爺是不是烏龜啊?」他低聲問道。
「很聰明。」
「歸……龜。」江寧默唸著,不過他的腦子裡面想的卻是別的,他想到的是苗娜的苗,還有那滿冰箱的魚。
那女人不會是隻貓吧?
緊接著他的目光掃過了呂玉翎那雙長腿,想到了剛才那驚人的一腳。
小時候在鄉下看到過毛驢尥蹶子,好像就是那個味道。
下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05 PM
7 開會
好痛!江寧小心翼翼地塗抹著藥膏。
看著鏡子裡面的那顆豬頭,他的心裡滿是害怕,剛才他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以為我的膽子已經夠大了,沒想到你的膽子比我更大。」果子狸在旁邊說著風涼話,這傢伙愜意地躺在浴盆裡面,身上全都是肥皂泡,那股難聞的味道總算是沒有了。
「那肯定是被你傳染的,以後離我遠點。」江寧翻了翻白眼,他可不像這隻果子狸那樣作死,偷酒喝,居然喝醉了,結果差點變成果子狸火鍋,剛剛得到自由,就立刻招惹呂玉翎那樣的女漢子,結果被當作足球踢。
「你以為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果子狸反倒嫌棄起來︰「真是一個摳門的傢伙,連空調都不肯開。」
江寧暗自考慮,晚餐要不要換成果子狸火鍋?要不,燒烤也行。
「算了,我也不在你這裡白住,就幫你一把吧!」果子狸一邊玩著肥皂泡,一邊說道。
「你有錢?」江寧來了精神。
「錢?怎麼可能?」果子狸不以為意︰「過兩天我幫你拉條電線過來,這樣一來,你就用不著那麼摳門了,空調二十四小時開著都沒關係。」
江寧很是無語,這傢伙想的居然是偷電。
「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他很是好奇。
「我住的那個小區,每戶人家都這麼幹,不只是電,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拖一根閉路電視線過來。」
江寧很是無語,他很懷疑這隻果子狸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拖了一條閉路電視線︰「沒必要,現在想看什麼都是從網上找,除了上了年紀的人,誰還看有線電視?」
「我覺得挺不錯。」果子狸嘟囔了一聲,它多少有點受打擊。
「電線還是要的,不過得隱蔽一些,別讓人看出來。」江寧把聲音壓得很低,他感覺自己的節操快要掉光了,果然和這隻果子狸待的時間長了,會受影響︰「快點起來,還得去開會呢!」
「我覺得時間還早。」果子狸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不過它還是從浴缸裡面爬了起來,然後猛的甩了甩身體,身上的泡沫一下子就甩得乾乾淨淨。
江寧默默地站在旁邊,他看了一眼身上斑斑點點的泡沫,又轉頭看了看那隻可惡的果子狸。
「我要宰了你!」房間裡面響起了一聲怒吼,緊接著就是一陣劈哩啪啦的聲音。
半個小時之後,江寧拎著果子狸敲開了202的房門,果子狸被綁了個豬蹄扣,看上去就像是縮小了好幾倍的二師兄,嘴巴上還貼著橡皮膏。
202的房間裡面早已經坐了不少人,其中有一個人是江寧不認識的,他猜這個人就是102的馬家驊。
他聽李大媽說過,這個姓馬的是職業小白臉,和503的佘蔓菁一樣整天泡酒吧、舞廳之類的地方,佘蔓菁是釣凱子,他則是泡女人。
對於這樣的傢伙,他一向不恥,也就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看。
同樣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很嫉妒,姓馬的身高一米八五,不但高大,還很勻稱,那張臉更是逼格夠高,不但臉型長得不錯,居然還給人一種很坦誠,很陽光的感覺,怪不得能吸引那麼多女人。
江寧越看越不舒服,他特意繞到最遠的地方,緊挨著苗娜坐了下來。
「你的臉怎麼了?」苗娜問道。
「沒什麼。」江寧當然不會說實話,他之所以挨揍是因為猜出呂玉翎的原形是驢,他同樣也猜出苗娜的原形是貓。
說實話這幫妖怪挺坦誠的,那個小白臉馬家驊就不用說了,人家連掩飾都沒有,直接姓馬,同樣情況還有301的牛守義和402的熊隆。弄堂口開餐館的朱世祿也很好猜,十有八九是二師兄,看那體形就明白了。302的苟德生,401的包興,503的佘蔓菁也不難猜,狗、豹子和蛇,名字和外形都對得上。501的皮匠老蔡稍微難猜一些,不知道是豺狗還是豺狼?
好像神話傳說裡面的妖怪也差不多,猴哥姓孫,八戒姓朱,牛魔王姓牛,白娘子姓白,小青就是小青,看,多坦誠?他很懷疑妖怪的大腦迴路是直的。
「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的酒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比如提升妖力。」江寧一直想問個明白,特意坐過來也有這個目的。
「沒有啊,就是普通的啤酒。」苗娜搖了搖頭,突然她想起了什麼︰「我放在冰桶裡面的東西是不是你吞了?」
「冰桶?那不是冰?」江寧傻了。
「果然是你吞了,怪不得我怎麼都找不到。」苗娜一臉鬱悶。
「那是什麼東西?很珍貴嗎?」江寧忐忑地問道。
「是一顆沒有成型的妖丹。」苗娜嘆道,過了片刻她似乎恢復了過來,又變得異常淡漠︰「便宜你了。」
江寧鬆了口氣,不讓他賠就好。
「妖丹?是從別的妖怪身上挖的?」他小心地問道,這得問清楚,他現在也是妖怪了,不要哪天死得不明不白。
「幾年前北郊的養魚場出了問題,有人請我去看看,結果發現那裡有條鯰魚成了精,那傢伙挺傻的,不知道低調行事,還不聽勸,所以被我幹掉了。」苗娜知道江寧的心思,乾脆解釋了一下,緊接著又呵呵一笑︰「你的運氣實在太好了,居然沒有爆炸。」
「爆炸?」江寧嚇了一跳
「妖丹是不能亂吞的,相性稍微有點偏差就會……砰!」貓姐做了個爆開的手勢。
看著那手勢,江寧一陣害怕,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死裡逃生。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要不然,你怎麼可能一下子進步那麼多?」貓姐悠然說道。
就在這時,坐在最前面的李大媽話了︰「別再私底下聊天了,我看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會議開始吧,咱們早點說完事,早點結束,我還要看奔跑吧兄弟呢!」
「快點開會,快點結束。」開餐館的朱世祿在一旁幫腔,晚上八點,現在是晚上,對別人來說是下班時間,對他來說,卻是生意最好的時候︰「您老召集大家過來是為了什麼?」
「一方面是讓大家和新來的住戶認識一下。」李大媽朝著江寧招招手,又指了指他手裡的東西。
江寧會意,隨手把果子狸扔了出去。
「呦!你也真是。」大媽一把接住果子狸,隨手撕掉了封住果子狸嘴巴的膠帶,不過沒解那個豬蹄扣︰「小傢伙,我們應該怎麼稱呼你?」
「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李志國。」果子狸一臉自得。
底下的人一臉懵逼,江寧也差不多,聽到這個名字,他的腦袋裏面立刻蹦出了一個國字臉,帶著黑邊框眼鏡,身穿中山裝,一臉嚴肅的中年人。
這根本就對不上。
「以後就叫你果子狸吧。」李大媽難得吃癟一次︰「說說看,你是怎麼成精的?」
果子狸想了想,好半天才說道︰「我記得自己吃了一塊軟軟的東西,那東西長在樹根底下,有臉盆那麼大,吃起來感覺像蘑菇,然後我就慢慢明白一些事了。」
「那不是肉芝就是太歲。」「應該是肉芝,兩樣我都吃過。」「沒想到又有靈藥出現了,難道天地元氣已經開始恢復?」「幾年前北郊魚塘不是出了一條鯰魚精嗎?現在又有靈藥出現,看來天地元氣確實在恢復。」「不排除這種可能,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小規模的元氣潮汐現象。」
底下一片交頭接耳的聲音,現在大家都知道李大媽召集大家開會的原因了。
只有江寧還不太明白,他湊到苗娜身邊低聲問道︰「天地元氣是什麼?我只聽說過靈氣。」
「你真相信靈氣這東西會存在?我問你靈氣是什麼氣體?屬於哪種元素?為什麼吐納之後就能轉化成能量?」苗娜一連串反問。
「我不是不明白嗎?」
「天地元氣只是一個抽象概念,你可以理解為某種能量場或者輻射。」
「肉芝是某種真菌吧。」江寧又問。
「沒錯,越是低等的物種,越是容易受到天地元氣變化的影響。」
「什麼影響?成精?植物成精是什麼樣的?」
「成精就是大腦開始變異,擁有智慧,連腦子都沒有的東西怎麼成精?」
「那會變成什麼?」
「靈藥啊!」
「就像蟠桃和人參果?」
「那是靈木,要高級得多。」
「那麼被你幹掉的鯰魚呢?鯰魚好像也沒什麼腦子。」江寧越好奇起來。
「鯰魚怎麼沒腦子?就是小了一些。再低等就不行了,蝦兵、蟹將、蝴蝶妖之類並不存在。不過魚類成精之後,不太聰明倒是真的。」苗娜嘀咕了一聲。
就在這時坐在稍微遠一些地方的徐東海看了過來。
江寧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那眼神刺得他渾身痛,旁邊的苗娜卻不在乎,不但回瞪了一眼,還舔了舔舌頭。
看到這個架勢,江寧明白了,他也猜過徐東海的原形,畢竟徐這個姓好像沒有對應的動物,現在他懂了,「徐」字去掉雙人旁就是「余」,那傢伙十有八九就是魚變的,只是不清楚具體的種類。
「底下別聊天,咱們商量事呢!」李大媽話了,她感覺到了兩邊的火藥味︰「這事和大家都有關係,有必要調查清楚。」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06 PM
8 調查
「你是從哪兒來的?」
問話的是梅家的男主人,李大媽是會議的組織者,但是說到心思細膩,還是得數這位。
「不清楚。」果子狸搖頭。
「那麼哪個省呢?」梅先生換了個問題。
「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小區叫什麼?」果子狸仍舊搖頭,然後又聳了聳肩膀。
「那你描述一下小區的情況。」梅先生按了按額頭,他感覺有點頭疼。
「那個小區後面有一座山,不算高,周圍也都是山,也不算高……小區不大,整個鎮也不大,鎮上有幾家工廠,大多沒掛招牌,只有一家做襪子和毛巾的紡織廠叫順昌,那家酒廠好像叫古窖。」果子狸努力地回憶著。
601的季彩雲在旁邊的電腦上搜索著,不查不知道,叫順昌的紡織廠居然排了十幾頁,少說有幾百家,叫古窖的酒廠也有不少。
「你被運到這裡,一路上走了多久?還記得嗎?」梅家的男主人嘆道。
「你知道,我當時喝醉了。」果子狸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好像理所當然。
那位梅先生這一次感到肝也疼了起來,就在這時,季彩雲插了進來︰「全都對不上,沒有一家古窖酒廠和順昌紡織廠在一個地方。」
「可能沒註冊,只是掛個牌子,為的是好找。」牛守義搞運輸的,走過很多地方,知道一些事。
「這類鄉鎮加工廠數量不少,沒自己的產品,也沒自己的牌子,到處找外加工的活幹,要不然就是仿冒。」蔡文格也有一些消息來源,他就是賣仿冒皮貨的,進貨的來源也都是這類工廠,所以門清。
「你難道沒注意過那個小鎮的名字,就算別的地方沒有,鎮政府的門口總會掛塊招牌吧?」梅先生的嗓門有點高了起來。
「誰會去管這些?我從山上下來之後,就一直躲在那個小區裡面,走得最遠也不過幾百米。」果子狸回答得理直氣壯。
梅先生這一次感覺蛋疼了,問這隻果子狸話實在太累了,這傢伙不但傻,還宅。
「看來只有從盜獵者那裡想想辦法了。」他決定放棄,與其在這傢伙身上白費力氣,還不如另外找轍。
「就這麼辦吧。」李大媽做出了決定︰「小江,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為什麼交給我?」
「你不是方便嗎?那家餐館就在你們大學旁邊。」李大媽的理由很充足。
「朱老闆不是更方便,都是開餐館的。」江寧連忙禍水東移。
「你沒聽說過同行是冤家嗎?」朱世祿一瞪眼。
江寧還真不敢得罪這位朱老闆,這老兄肯定不是家豬,而野豬的脾氣是出了名的糟糕。
「我什麼都不會啊!連開個鎖都不行。」他繼續推脫,理由總是很好找的。
可惜,李大媽怎麼可能放過他?
「那行,就讓小苟配合你,溜門撬鎖他最擅長了。」
這一次換成了302的苟德生朝著他怒目而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撕了似的。
江寧被瞪得渾身毛,說實話他情願招惹野豬,也不想招惹野狗,對於兔子來說那是天敵啊!
「另外兩條線也別漏了,小苗,北郊漁場那件事當初就是你搞定的,這一次還是由你出馬,沒問題吧?」李大媽繼續分派任務。
「我很忙的,為什麼不讓徐海東負責?他是搞水產的,名正言順。」苗娜也在推脫。
「那你們倆一起查。」李大媽倒是從善如流,不過,讓一隻貓和一條魚合作,這個想法顯然沒經過大腦。
「還是分開幹吧。」苗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對面的徐東海同樣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
「你們自己決定。」李大媽很好說話︰「最後就是小江的事,已經有一百多年沒看到過半妖出現了,半妖覺醒是有條件的。」
「我可以負責這件事。」江寧毛遂自薦。
「也行。」李大媽採納了意見,不過緊接著就是當頭一擊︰「這事不急,等到你放寒假的時候再說,你先把盜獵者的事查清楚。」然後她擺了擺手︰「好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散會,散會。」
江寧有些傻,他沒想到調查盜獵者的事沒有推脫掉,還多攬了一件差事。
就在這時,苟德生走了過來,這位老兄看上去像混混,職業也是混混,左耳朵上帶著個耳環,脖子上吊著一根手指粗細的金鏈子,一腦袋雜花的黃頭,有的地方金燦燦,有的地方白,有的地方是褐色的,就像是三流理師染出來的效果。
不過江寧懷疑這或許是他本來的毛色。
「這件事你自己搞定,我只負責幫你開門撬鎖,需要的時候叫我一聲就行。」苟德生沒好氣地說道。
「怎麼叫?我不會法術!」江寧傻愣愣地回答。
「白痴,我的意思是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打電話給我,你難道連手機都沒有?」苟德生怒道。
江寧看著這個妖怪無話可說,他沒想到現在的妖怪也與時俱進,都不用法術了。
「我怎麼查?你能教我兩手嗎?我以前沒幹過這樣的事。」江寧很虛心地求教。
苟德生本來不想多說,但是想想李大媽把這件事交給他們倆,總得想辦法解決,再說,這件事確實和大家都有關係︰「這還不容易,你去問問那個負責餵食的人,是誰讓他幹這活的?然後順藤摸瓜找上去,總有人知道這隻果子狸從哪抓來的。」
江寧聽明白了,這辦法倒是挺容易,就是危險了一點,反正到時候他會帶上果子狸,那傢伙皮糙肉厚,不知道拿來擋子彈怎麼樣?
突然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原本以為自己能一下子蹦到三樓,有比常人強悍幾百倍的聽力,已經很厲害了,但是見識了那個女漢子恐怖的一腳,還有果子狸的不死之身,他無法淡定了,相比之下,他的那點本事簡直遜斃了!
「苟哥,我想變強,應該怎麼做?」
「變強?」苟德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實力是天生的,貓肯定比老鼠厲害,狗又比貓厲害。」
「嗯哼?」背後傳來了苗娜的聲音,她的手裡拎著果子狸。
苟德生的臉上變得異常精采,他立刻轉身,九十度鞠躬,異常誠懇地道歉︰「苗姐,我錯了。」
「繼續說下去。」苗娜仍舊是那樣高冷。
苟德生抬起臉,轉身衝著江寧,異常嚴肅地說道︰「剛才那些話是放屁,你都忘了吧!妖活得越久就越厲害,兩百歲的貓肯定屌打一百歲的狗,除非是傳說種,比如天狗、朱雀,可以輕而易舉幹掉比他們修煉時間長很多的妖。玩過遊戲沒?衡量實力不外乎攻、防、速、控場還有大招,而決定這五方面的是等級和加點方式,活了多久就是等級多高,不同的種族加點不同,而傳說種就相當於VIP帳號,起點高,成長快,還有一種加錯了點的,沒攻,沒防,也沒什麼大招,控場也不行,不過他們至少還能跑商或者練生活職業。」
他的回答很有混混的風格,顯然平時沒少打遊戲。
江寧明白這番話裡面還有保留,苟德生沒提職業,職業也是很關鍵的,遊戲需要平衡實力,要不然有的職業就沒人玩了,妖怪可不講這套,他應該就是那種很廢的職業,還加錯了點。
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樣。
兔子裡面最有名的就是月宮裡面搗藥的那兩隻,拋開寵物這個高大上的職業不算,頂多算是藥劑師,生活職業,那兩隻兔子還在西遊記裡面客串過小BOSS,實力也屬於墊底的那種。按照遊戲的說法,就是只加敏捷,沒加力量,攻擊次數足夠,但是傷害太小,甚至不破防,再加上脆皮、薄血,想走刺客的路線又沒有隱身和背刺。同樣也沒有當奶媽的資質,想做法爺似乎也沒可能。
「對了,弓箭手,我還可以走遠程的路子。」江寧想起來了,不只是弓箭手,還有獵人,他的目光看向了果子狸,有個寶寶在前面頂著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在後面輸出,就算寶寶拉不住仇恨,他也可以玩風箏流。
那隻果子狸突然間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別想得太多,現在很少還有打打殺殺的機會,妖怪之間也不再互相敵對,你也看到了,我們大家平時都過著各自的生活。」苗娜阻止了他的胡思亂想,緊接著又悠然說道︰「就算是在古代,實力強也比不上腦子好,知道狐狸精為什麼那麼出名嗎?因為她們從來不會剛正面,連背後偷襲的事都很少做,總是挑唆別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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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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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8 10:08 PM
9 血拼和查案
「我記得那真是一隻果子狸。」
給籠子裡面的動物餵完食,何飈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自言自語,都已經過了一天,他仍舊沒想明白。
拖著承重的腳步走進了廁所,他站在洗臉池前看著鏡子,鏡子裡面是一張疲憊而又憔悴的臉,突然,他看到鏡子的一角有一隻果子狸,那隻果子狸還朝著他眨了眨眼楮。
他連忙回頭。
沒有果子狸,什麼都沒有。
「是我神經衰弱?還是有髒東西?果子狸應該算是狸貓的一種吧?聽說這東西很詭異,死了之後說不定會變成鬼。」何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他回過頭來,就看見鏡子前站著一隻果子狸,一雙又大又圓的眼楮正瞪著他,那黑漆漆的瞳孔裡面似乎有兩道漩渦……
下一瞬間他失去了知覺。
「搞定。」果子狸打了個0K的手勢。
江寧從門後面轉了出來︰「快點問。」
「好吧,好吧,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果子狸聳了聳肩,它轉過身面朝著何飈︰「那些動物是從哪裡來的?」
「我不知道。」何飈拉長了聲音,像是在做夢一般。
「誰知道?」
「我不知道。」仍舊是剛才的回答。
「那麼誰送過來的?」果子狸有些抓狂了。
還好這一次有了答案︰「是莊哥。」
「全名是什麼?」
「不知道。」何飈又開始一問三不知。
「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他?」果子狸很是無奈,它突然覺得就算沒有江寧,它也可以逃出去的,這傢伙太笨了。
「天津路376弄12號3樓。」何飈這一次居然知道。
「問問他,那是什麼地方?」江寧插了一句。
「那是什麼地方?」果子狸連忙問。
「他家。」
「裡面還有其他人嗎?」江寧乾脆直接問,他不知道這能不能行?
「還有個女人,是他的姘頭。」何飈居然回答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猥瑣。
「可以了,咱們走吧。」江寧轉身出了廁所,裡面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接下來怎麼辦?找過去?」果子狸問。
「現在姓莊的可能不在家,等到晚上再說,我得上課去了。」江寧走得很快。
課總是要上的,雖然他讀的大學管得很鬆,成天逃課還是會給授課的教授留下壞印象,萬一他們心情不好,期末考試說不定得掛。
下午的第二節課又是大課,整個系一起上,江寧早早地就去了階梯教室,在中間最不起眼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過了一會兒老戴進來了,他逕自坐在旁邊,隨口問道︰「看你無精打采的,怎麼了?」
江寧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昨天生了那麼多事,三觀整個崩潰,甚至連人都算不上了,此刻他的腦子裡面一團糨糊,但是他又不能說,就算說了,老戴也是不會相信的,所以遲疑了片刻,他懶洋洋地答道︰「我在調查一些東西。」
老戴誤會了︰「怎麼?你打算反擊了?我早就說過,對那個鳥人不要客氣。」他看上去挺興奮,好像這是自己的事一樣︰「要不要微型攝像機?上次你們隨便弄個攝像頭,還是連在電腦上的,這怎麼可能不被發現,那傢伙賊得很。」
「微型攝像機?」江寧的眼楮一下子亮了。
他怎麼沒想到呢?
魔法側的路走不通,他可以選科技側,不是有這麼句話嗎?窮人靠變異,富人靠科技,這話在漫威世界有效,在這裡應該也有用。而走科技線路的話,機電系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你從哪裡弄來的微型攝像機?別告訴我是某寶。」他來了興趣。
「所以我說叫你少打點工,參加一個社團,多認識幾個朋友,要不然就和社會脫節了。」老戴搖頭嘆息。
「問你話呢!」江寧催促道。
「就是在大學的圈子裡面,主力是一幫大三的學生,什麼微型攝像機,無線圖像傳輸,無人機,多軸飛行器,機器人,東西不少,衍生的更多,竊聽器,聲波雷達,GPS定位信標。當然,你要說這些是玩具也行,反正很多偵探所都有在用。」老戴解釋道。
原來是這個,江寧以前也聽說過,在他看來,那也就是玩具的級別,高科技玩具,不過也確實能用,至少比起八十年代的專業間諜設備差不到哪裡去。
「我們學校也有人玩這個?」。
「沒有。」老戴搖了搖頭︰「咱這三流大學可沒那個能力,都是X大,理工大,科大的一幫人在玩,我給你一個網站。」說著他掏出了手機。
網站設計得很簡單,一看就知道出自工科大學生之手,沒有一點花裡胡哨的東西。
江寧先瀏覽了一下那些項目,然後點開了物品清單。
裡面的東西確實很多,十幾個大類,上千種東西,讓人眼花繚亂。
江寧一邊翻,一邊若有所思。
對他來說,這裡面的東西很多都能派上用場,甚至拆開來對他更有用,比如那個聲波雷達,以他的聽力根本就用不著聲波接收部分,只要有發射器就行,不過更有用的是那個濾波器。他的耳朵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靈敏了,能夠聽到的聲音太多,有用的信號被淹沒在了大量無用的信號之中,有了這個可以調節頻率的濾波器就不一樣了,他可以提取聲音中有用的部分。
好東西,實在是好東西!不過等他看到價格,立刻就不好了。
別忘了他是窮人,為了一千五的房租得打三份工,這些高科技玩具的價錢都不便宜。
好在他已經不是一個半月以前的他了,江寧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苟哥。」
「有什麼事?我正忙著呢。」對面除了吼叫聲,還有遊戲的電子音,好像是最近流行的某個網遊,特泡菜的那種。
「我想借點錢。」江寧長話短說,他可不想打擾別人打遊戲。
「多少?」苟德生倒也爽快。
「十萬。」江寧一咬牙,說實話他這輩子還沒有過那麼多錢呢!
「一成的利息。」
「每年?」
「如果你想按照每月來算,也行。」那邊傳來一陣嘿嘿的笑聲。
「我借了。」江寧下定了決心。
「你瘋了?」旁邊的老戴臉色都變了。
「放心,我有賺錢的門路。」
「搶銀行?」老戴根本不信。
「我拍了幾張照片賣給了雜誌社,就是某某某從婦產科醫院出來的照片,每張一千。」江寧故意裝出一副得意的樣子,其實現在的他早就不在乎這點錢了。
「這麼賺?」老戴張大了嘴巴,這讓他看上去更加老氣,緊接著他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原來你要微型攝像機是幹這個的,我還以為你要報復那個鳥人呢。」
「肯定是要報復的。」江寧原本沒想到,被老戴三番兩次提起,心裡也有了那麼點想法。
所謂半妖,既不是人,也不是妖,介於人和妖之間,如果快意恩仇,活得瀟灑,那可以叫做妖人,如果畏畏縮縮,活得鬱悶,那就是人妖,這還用選擇嗎?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借到錢。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去一趟天津路376弄12號,找那位莊哥,但願那傢伙知道果子狸是哪兒抓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掏出手機看了看。
現在才五點半,但願那位莊哥是個好男人,八點之前能夠回家。
………………
夜色深沉,四週一片寂靜,現在都已經十一點了。
半個小時之前那位莊哥才回到家裡,好在這趟沒白忙,事情總算搞清楚了。
江寧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他一手拎著滑板車,一手拎著裝果子狸的塑料袋,那隻果子狸已經睡著了,要不然不可能這麼安靜。
他沒有先回自己家,而是敲開了302的門,他不想等到明天再來,另外他還巴望著苟德生犯睏,睡眼朦朧中就把利息給免了。
可惜,他又失望了,苟德生居然沒睡,這傢伙還在打遊戲。
江寧第一次進苟德生的家。
按照他原本的猜想,那應該是名符其實的狗窩,肯定比貓姐家更亂,所以當他進去之後,立刻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和貓姐家正好相反,這個名符其實的狗窩裡面的東西很多,牆上一副黃舊的字畫旁邊貼著幾張獎狀,底下還掛著一把長刀,感覺應該是真傢伙,對面是文化大革命時候的畫報,門後還有一張阮玲玉的簽名海報,中間是一張紅木的八仙桌,上面放著印有標語的搪瓷碗、搪瓷茶缸,上面印的是「慶祝勝利油田建成」。一個民國時候的五斗櫥擺在牆角,上面堆滿了東西,有一條又破又舊已經發白的紅頭巾,有一把看上去歲月滄桑的紫砂壺,有一對製作精細的景泰藍花瓶,還有一台旋鈕調頻的老式黑白電視機,不過最讓他吃驚的是一台老式的發報機,這玩意只有電影和電視裡面可以看到。
這些東西雖然多,但是放得很整齊,錯落有致地排列著。
「這些都是你用過的?」江寧問道,他怎麼看就不覺得苟德生像是收藏家。
「這是我的愛好,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換一個身份,道光年我是天地會的人,咸豐年我加入過太平天國,同治之後我去了美國,挖過金礦,修過鐵路,那時候混的是洪門,光緒三年回到上海,跟了馬永貞,民國的時候做過杜月笙的跟班,解放之後混不下去了,在勝利油田當了石油工人,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幹過造反派,八十年代成了個體戶,蘇聯解體那會兒倒賣過鋼材,弄過批文,02年成了城管,最近幾年隨便瞎混。」苟德生說著自己的經歷。
江寧實在說不出話來了,這樣多姿多彩的人生,讓他羨慕不來。
「那其他人呢?也這樣豐富多彩?」他忍不住又問。
「那倒不一定,誰都有自己的活法,朱世祿一直開飯館,佘蔓菁一直釣凱子,馬家驊一直當小白臉,牛守義一直以運貨為生,以前叫腳行,現在叫運輸公司,這幫傢伙算是另一個極端,只幹一行,其他人介於我和他們之間。」
「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們都不在乎錢。」江寧嘟囔了一句,他的眼楮盯著紅木八仙桌和民國五斗櫥,這兩件東西就值幾十萬了,至於那對景泰藍就更不用說了,弄不好就是一兩千萬。
「話是沒錯,但是別指望借錢不還。」苟德生呲了呲牙。
「我又沒想過賴賬。」江寧又嘟囔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另一個原因︰「對了,那件事查清楚了,所有的野生動物全都來自一個叫樂石的地方,這下子範圍縮小許多,應該很容易查到。」
苟德生掏出手機,在上面搜索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挺近啊,就在隔壁省份。」
「好了,這下沒我什麼事了。」江寧打了個哈欠。
「什麼沒你的事?星期六跟我走一趟,別忘了,負責調查的是你,我只是幫忙的。」苟德生怒道。
「不會吧?還得繼續查下去?」江寧出了一聲哀嚎。
作者:
寂寞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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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8 10:09 PM
10 小城
「這也算車?」
一隻肥貓繞著一輛小轎車轉著圈,旁邊的江寧也眼角抽搐。
肥貓就是果子狸,畢竟果子狸的模樣實在太惹眼了,很容易招來警察,變成貓就方便多了,沒人會在意一隻貓。不過現在看來這隻貓也是很惹眼的,那一身虎皮斑紋,還有肥胖的身材,短小的四肢,再加上賤賤的神情,簡直和另外一隻有名的肥貓一模一樣。
讓這隻肥貓大為不滿的車,是一輛二十年前隨處可見的車,一輛以皮實可靠出名的老車,一輛捷達。
這真是一輛老車,不但車型老,樣子也破舊不堪,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上路肯定會掉零件,走二十里地肯定會趴窩,更讓人撓頭的是副駕駛的車門還有點關不上,晴天還好,下雨的話,肯定會漏水。
車是牛守義借的,也不知道這位老兄怎麼搞定的車檢?
「低調,低調。」苟德生安慰道,內心之中他也挺有意見。
「我覺得一點都不低調,這車一開出去,警察的眼楮全都得吸引過來。」江寧除了搖頭還是搖頭,雖然滿心的鄙視,但是上車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坐在了駕駛的位置上。
他會開車,大一的時候學的,但是學會之後就沒開過,這車雖然老舊破爛,畢竟是一輛車,至少可以過過手癮。
「你可以自己買一輛,現在的車又不貴,只要四萬就能買輛新的了。」苟德生一臉嘲弄。
江寧被說得心裡癢癢,走科技線路的級英雄怎麼能沒一輛車呢?不過想到低調又有些洩氣︰「外表都必須這樣矬嗎?」
「那倒不一定,只要別過十萬的就行,最好看上去是八成新的。」
「你為什麼不買?對了!樓裡除了牛守義,其他人好像都沒車?」果子狸跳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因為沒用,又沒地方停。」
「能再借我十萬嗎?我打算買一輛二手車,然後改裝一下,車檢就請老牛幫忙,既然這車都能過審,應該問題不大。」江寧已經想好了。
「先把第一筆錢還清再說。」苟德生打了個哈欠。
江寧倒也沒在意,他又不是只有一個地方借錢,回頭找貓姐也行,以他和貓姐的關係,利息應該會更低一些。
「我也想借十萬。」果子狸爬到了椅背上。
「沒門。」苟德生毫不猶豫地回答。都沒化形,怎麼賺錢?
「坐好。」江寧一把將果子狸從椅背上抓了下來,然後放開手剎,打著了火。
車緩緩地開動了起來。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這輛車一邊開,一邊響,發動機時不時還會出一陣怪聲,讓人很懷疑能不能支撐到目的地,不過儘管叮噹亂響,這車就是不壞,速度也能打到120。
樂石在X市的西北面,直線距離差不多三百多公里,走高公路的話也就三個多小時,下了高公路,前面的馬路也不錯,四車道,水泥的路面,自從那位說了「想致富先修路」之後,這二十幾年來各地都在拚命修路,哪怕是樂石這樣的六線城市,路也修得挺好。
又開了一刻鐘,江寧就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雖然是一座六線小城市,這裡也有商業廣場,有高樓密集的商務區,除了規模小一些,感覺和深圳、上海沒什麼兩樣。眼前這座城市的繁華地段就是沿江的兩條丁字形的馬路,特別是交叉的那個尖角,真有幾分大都市中心區的感覺。
「接下來怎麼走?」江寧放慢了車。
坐在後面的苟德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手機遞了過來,手機上已經點開了某度地圖,上面標記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圓點,後面還拖著一根藍色的線。
什麼都不用說,照著開車就是了,這年頭一切都變得那樣方便。
五多分鐘之後,這輛破車停在了一家小茶館旁邊。
那家茶館也就兩層樓,全木結構,涂的漆斑駁雜亂,有些地方明顯顏色不同,而且有的是大漆,有的是油漆,這地方應該有些念頭了,不是清末就是民國初年造的。
「這邊。」一個乾瘦老頭從二樓的窗戶探出身子,朝著底下揚了揚手。
苟德生當先走了上去,江寧鎖好車門,把肥貓外表的果子狸捧在手裡,也跟了上去。
樓上是包廂,總共八個,正好圍攏成一圈,中間是天井,也是樓梯,老式的茶館基本都是這個結構,以前還有說書的,現在除了旅遊城市,已經很少見到了,因為現在快要到中午了,裡面的人倒是很多,不過大部分人不是來喝茶的,而是來吃飯的。
江寧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的老家也是一座小城市,也有茶館,也和這裡一樣快變成餐館了。
進了包廂,他終於看清了那個老頭。
老頭五十多歲,長著一張瘦削的長臉,顴骨很高,滿臉的皺紋,頭髮像染過的,黑得沒有一點油光,老頭穿著一件有些舊了的襯衫,像是麻的,領口衣角皺得厲害,下面是一條老式的西褲。
「鄙人姓楊,在市委後勤處工作,胡市長打過電話給我,讓我配合你們。」姓楊的老頭伸出手來。
江寧猜測老頭十有八九是羊變的,而且是一頭山羊,沒想到妖怪的勢力這麼大,不但到處都有他們的蹤影,還安插到了市委這樣的地方,而且看老頭的模樣,很可能還是個小頭頭。
另一個讓他感興趣的就是那個姓胡的市長。
在X市,分管交通和治安的副市長就姓胡,難道這樣的人也是妖怪?原形又是什麼?是狐?還是虎?
江寧在那裡胡思亂想,苟德生和楊老頭已經聊了起來。
「樂石下面總共有九個縣,十二個鎮,按照你們提供的資料,最符合的應該是青岡鎮,那裡比較偏僻,路不太好走,周圍都是山,當地人年輕的都跑出去打工了,留下的大多是老年人,鎮上有幾家廠,其中就有一家酒廠,那是半年前開的,出的酒主要供應給本地。」
「青岡……」苟德生一邊唸著,一邊在手機地圖上查找起來︰「距離倒是不遠,頂多半個小時就能到。」
「去那裡的路可不好走,當地的治安也不太好,留在鎮上的年輕人多是那種不想工作的,只想著靠山吃山,外人進去肯定會引衝突,而且當地人還有些排外,一個不好很容易鬧出事來。」楊老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完全是領導幹部的腔調。
「放心,我們不會驚動任何人。」苟德生根本沒打算去鎮上,他的目標是果子狸提到的那座山,為什麼那裡會生長出肉芝?
「還是不要魯莽為好,這裡不是X市,樂石很小的,萬一鬧出什麼動靜,住在城裡的我們也難免受到牽連,所以胡市長打電話過來之後,我就做了些安排,告訴那邊會有兩個開發商過去,想要在他們那裡搞旅遊開發,可能還要取點水土樣本。」
「開發商?」江寧看了看苟德生,又看了看自己,這位老兄一頭黃毛,帶著耳環,掛著鏈子,相信他是開發商的人,智商應該是負數吧?他自己就更不用說了,能讓人相信他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已經不錯了。
苟德生也是一臉懵逼,事實上不只是他,楊老頭也是一臉吃了蒼蠅的神情。
「得,只能明天去了。」苟德生很是無奈,他站起身就走。
「接下來幹什麼?」江寧連忙問。
「還能幹什麼?先去商場買衣服,然後去理髮,還得租一輛好車,事情多著呢!」苟德生用力抓了抓頭,他有一種預感,這次恐怕不會很順,還沒開頭就踫到了麻煩。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10 PM
11 過份的熱情
「這錢能報銷嗎?」江寧看著穿衣鏡裡面的自己,一臉的肉痛。
穿衣鏡裡面的他看上去很不錯,一身筆挺的西裝,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還配了平光眼鏡,西裝、襯衫、領帶、褲子、皮鞋,整個一套都是名牌,加起來花了一萬五,不過最讓他肉痛的還是手裡的公文包,花了三萬。
這麼多錢花出去之後,他看上去確實像個……給大老闆拎包的跟班。
「你說呢?」苟德生翻了翻白眼。
他還想抱怨呢!
他身上的這套行頭更貴,上身一件花襯衫,下面一條有很多口袋的短褲,腳上一雙登山鞋,都是沒聽說過的品牌,加起來差不多和那隻公文包一樣了,他不在乎錢,本來還想買更貴的,可惜沒有,樂石畢竟是小城市,不能和大城市比。脖子上的金鏈子也換了,換了根更粗的,耳環摘了,手裡多了一枚很氣派的祖母綠戒指,戒指就值十幾萬,手腕上江詩丹頓的手錶也是十幾萬,最後就是一副蛤蟆鏡,六萬。頭頂的黃毛還是黃毛,不過換成了貝哥式的,這個沒花錢,他自己變的。
還是那一身痞氣,不過給人的感覺不再是混混,而是剛了財的暴發戶。
「東西買齊了嗎?」他頭也不回地問道。
江寧看了看桌子上的工具箱,箱子打開著,裡面放著一疊塑料自封袋,幾副乳膠手套,還有試管、燒杯、集氣瓶、鑷子、鏟子、美工刀。這些全都是剛買的,花的也是他的錢,好在對這些玩意兒沒要求,買的都是最便宜的。
「差不多。」江寧隨口回答,反正只是裝個樣子,沒必要弄得太全,再說他是學機電的,對水土取樣一無所知。
「還有最後一步,你站著別動。」苟德生轉過身來,只見他的嘴裡噴出了一股白色的煙霧,煙霧轉眼間瀰漫開來,將房間裡面的一切都籠罩在了裡面。
江寧一開始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等到他明白過來,他的心裡開始滴血。
新衣服木有了,轉眼就變成了八成新,三萬元的新包變成了舊貨,看上去像是用了至少五六年的樣子,早知道就買二手的了,城裡應該有舊貨商店吧?
「開路!」苟德生打了個響指
江寧還能說什麼?他一隻手拎著箱子,胳膊下夾著皮包,另外一隻手抱著那隻肥貓外表的果子狸。
「必須說,你這身打扮還不錯,比你以前一身地攤貨強多了,或許你應該多置辦幾套不同的行頭,以備不時之需。」果子狸在那裡說著風涼話。
「我覺得有必要把你打扮成一隻波斯貓,尾巴上繫一個蝴蝶結,那樣肯定很漂亮,也符合我們的身份。」江寧威脅道。
「我不在乎的。」肥貓聳了聳肩膀,一副豬皮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如果我真的變成那樣,別人肯定會懷疑你們倆的關係,想想看,什麼樣的男人會養一隻波斯貓當寵物?還在波斯貓的尾巴上打蝴蝶結?」
江寧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出門,坐電梯下樓,在賓館的停車場裡面停著一輛棕色的SUV,旁邊則是他們開來的破車,那輛破車上的車牌已經換到了SUV上。江寧打開後面的門,把箱子和那隻貓放好,再跑到前面拉開車門等苟德生上去,從現在開始他已經進入了狀態——跟班的狀態。
姓楊的老頭就等在賓館門口,讓老頭上車之後,江寧打開了手機,調出了導航。
「你們這兒的環境不錯。」苟德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
「沒什麼,就圖個清淨,現在留在這裡的妖已經不多了,全都往大城市跑,也不知道大城市有什麼好?對於人來說,大城市裡面機會多,我們又不在乎這個。」
「都往大城市跑,也好有個照應,畢竟現在不比以前了。」
「誰說不是?以前只要找到一塊寶地就什麼都有了,唯一的麻煩不過是那幾道關口,現在不行了,像我們這些修為低的,沒有大妖幫忙,就等死吧!」
「我可沒你那麼大的歲數,我化形那會兒,環境已經不行了。」
「那你運氣不錯,剛剛化形就遇上一個不錯的老大,想當年多少妖只能看著體內的妖力不斷消耗,卻補不回來,一點點變老,最終死去?」
「我確實沒看到過,好在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了,最近天地元氣好像有所恢復,你這邊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真沒有,要不是你們打電話過來,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呢!」楊老頭停頓了一下,又有些不太肯定起來︰「不過回頭再想,好像有那麼點徵兆,也就這十年,樂石周圍的山區,鳥獸的數量一下變得多了起來,也就因為這個緣故,才會有那些偷獵者。」
「偷獵者是什麼來路?」
「大部分是當地人,就是我昨天說的那些不願意出去工作的年輕人,不過領頭的都是南方來的,背後的老闆據說是廣東人,甚至還有港台背景。」
兩個妖怪在後面聊著天,江寧豎著耳朵聽,這絕對是增長見識的機會,說實話,他一直不明白妖怪為什麼要住在城裡?現在終於有了答案。不過有些事他還沒搞明白,妖力是什麼?什麼又是大妖?他住的那幢樓裡面有沒有大妖?會是誰?難道是李大媽?那就太令人驚訝了,難道是歸二爺?這令人驚訝的程度好像也不次於李大媽。
要說誰看上去最像大妖?
苗娜是一個,高冷、淡漠、太后範,梅家兩夫妻也算,整個大樓裡面就他們倆有孩子,這點就與眾不同。
江寧一心三用,一邊側耳傾聽,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開車,換成別人,早把車開到溝裡去了,他卻沒事,這似乎也是一種能力。當然,他也不敢開得太快,始終保持在60邁上下,畢竟安全第一。另外,這條路也沒楊老頭說的那麼不堪,除了窄一些,只有兩車道,有些路面是打了補丁的,還有路上經常可以看到黃沙、石子、土塊、煤渣之類的東西,其他都還好。
九點剛過,青岡鎮就到了。
離小鎮還有幾百米,就能看到一面歡迎橫幅,兩邊插著彩旗,看到他們的車之後,鑼鼓立刻響了起來,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江寧不由自主地踩了一下剎車。
「這場面夠隆重的啊!」苟德生低語了一聲,他不是感嘆,而是頭痛。
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他原本打算悄悄地進莊,打槍的不要。
「小地方都這樣,有人投資,政府就多一筆稅收,手頭上就能寬裕一些,底下的人也能得到實惠,反正對鎮上來說,只是組織一些人歡迎一下,你們不來,那些人也是閒著。」姓楊的見怪不怪。
事到如今,苟德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拍了拍江寧的肩膀︰「咱們下車吧,等一會兒我和他們應酬,你帶著那隻果子狸去後山。」
「我怎麼知道有沒有異常?我連天地元氣是什麼都不清楚。」江寧比苟德生更無奈。
「怎麼?這位小兄弟……」楊老頭原本以為江寧只是成妖比較晚,不過再晚也就光緒末年,不可能比這更往後了,現在他才發現不對。
「所以我剛才說,天地元氣正在漸漸恢復。」苟德生沒有多做解釋。
「已經恢復到這個程度了!」楊老頭一臉震驚。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13 PM
12 熱情得過份
晌午時分的山上,道路還有些濕滑,還好所謂的山只是一個小山包,高度也就百餘米,面朝小鎮的山坡稍微陡一些,另一面就很好走了,山腳下還有幾塊農田,都是小塊的菜地,整座山倒是鬱鬱蔥蔥,但是談不上什麼深山老林,山上一大半倒是竹子,不是高大的毛竹,而是一叢叢的小竹子,最高也就兩米,密密麻麻地長在一起,就像一片籬笆。
就是這片「籬笆」擋住了人類的足跡,使得這座山得以恢復生機。
那隻肥貓樣子的果子狸早已經被放開了,它在前面帶路,江寧跟在後面。
這一路上他很是惱火,因為那隻「肥貓」能夠過去的地方,他十有八九過不去,竹林實在太密了,好在他身邊有一群人跟著,這群人是專門負責陪他的,他原本還為甩不掉這些人而頭疼,這下子總算派上用場了。
讓這些人幫忙,總算開出了一條臨時的小路,他才得以上山。
「這座山沒什麼意思。」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個子緊緊跟在江寧的身邊,這個人姓易,在鎮政府工作的,是個小科長。
「那倒未必,就拿這片竹林來說,裡面很有講究,說到光合作用的效率,竹子遠超過大部分植物,而且竹子釋放出的氧氣裡面攜帶有大量負離子,而這類低矮茂密的竹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江寧開始信口開河,反正就是充內行︰「對了,麻煩你們四處找一下,有沒有中間是樹林,四周全都是竹子的地方?」
「這有什麼講究嗎?」易科長連忙問。
「當然有講究,按照古代風水的說法,這是養身延年的福地,而科學的解釋則是這類地方有著某種天然磁場,能夠促進新陳代謝,之所以中間是喬木,周圍是竹子,是因為喬木屬於高等植物,受到磁場影響比較大,竹子的等級低,競爭優勢不如喬木。」江寧隨口捏造了一套理論出來。
「我想問一下,你們是來開什麼的?不是說,你們老闆是搞旅遊業的嗎?」易科長又問。
「現在普通的旅遊已經不流行了,咱們搞的是帶有養身性質的度假村,老闆看中的就是這裡環境不錯,到時候山腳下會挖一個人工溫泉,山上零星地造一些別墅,山腰上還會有一片聯排別墅,這樣可以分開檔次,計劃中還有網球場和跑馬場,本來還準備建一座小型的高爾夫球場,不過投資太大,最後被否決了。」江寧拚命地忽悠著。
「哇!就算這樣,你們的投資也不小。」易科長異常驚嘆。
「馬馬虎虎,比起投下去幾億修觀光纜車,這邊的投資要小得多,再說,別墅造起來之後就是硬資產,現在房地產漲成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度假別墅還是處女地,雖然國外早就有了,國內才剛剛開始搞起來。」江寧繼續忽悠︰「不說了,不說了,我得開始幹活,有一大堆樣本要取,植被樣本,土壤樣本和岩石樣本,你們這裡有深井嗎?等一會兒還得取點水樣。」
「有,當然有,鎮上酒廠就有一口深井,不是我吹,咱們這裡的地下水,質量絕對沒得說。」易科長拍著胸脯回答。
「那行,回頭去採個樣。」江寧點頭,然後高聲喊道︰「拜託各位,幫我四下找找,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一邊說著,他一邊打開箱子,戴上手套,然後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拿著自封袋,煞有介事地開始取樣。
圍攏在周圍的那些人分散開去,不過也有人沒離開,那位易科長就是。
江寧沒在意,他原本沒指望能獨自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感覺,這位易科長和另外兩個人對他有種莫名的警惕,與其說是陪伴,還不如說是監視。
他根本不在乎有人監視,因為他確實是來採樣的,只見他走到了一顆歪脖子樹下,輕輕地撥開了泥土,這些泥土是由落葉腐爛而成,鬆軟而又潮濕,底下是扭曲盤繞的樹根。
這就是他的目標。
那隻肥貓外表的果子狸在這裡蹲了半天,還用常人聽不到的聲音告訴他,這裡就是肉芝生長的地方。
突然,他感覺到心頭一陣悸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這種感覺非常強烈,以至於他不由自主地跟著感覺動了起來。
給他這種感覺的是一個土包,也是在一棵樹下,同樣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由腐葉構成的鬆軟土壤。
他輕輕地撥開了土壤。
只見底下有一塊巴掌大小,顏色灰白,表面佈滿了細密絨毛的東西。
江寧眼楮一亮,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但是下意識地就想把這東西一口吞下去。
難道這就是肉芝?
就在這時,他看到果子狸閃電般地竄了過來,這下子他再也沒有懷疑。
江寧的反應絕對不慢,他飛起一腳把果子狸踹了出去,緊接著用手裡的鏟子順著肉芝的邊緣輕輕一劃,再輕輕一挑,整塊肉芝完好無損地被裝進了一個自封袋裏面。
等到東西落袋,江寧這才感覺到異常。
剛才那一連串動作明明是第一次做,感覺卻像是練習過無數遍,已經熟極而流利,甚至變成了一種本能。
「這是什麼?」易科長突然間的插嘴讓他驚醒了過來。
「一種非常稀有的真菌,和法國人珍愛的松露屬於同一品種,你應該聽說過,法國人用豬來尋找松露,其實貓也一樣,還好我反應快,要不然就糟蹋了。」江寧已經習慣了忽悠。
「這一大塊應該很值錢吧?」姓易的一臉羨慕。
「運氣好,純粹是運氣好。」江寧也不說什麼價錢,因為他說不來,怕露餡。
把包著肉芝的塑料袋塞進了西裝內側的口袋裏面,他才有模有樣地嘆道︰「這果然是個風水寶地,可惜我手頭沒錢,要不然買下一幢別墅,用不了五年,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那是,那是。」易科長嘴上應和著,腦子裡面卻在想事。
江寧當然不會去管這傢伙,他開始忙碌起來,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裝樣子,而是真得開始採集植物樣本,整株地採集,連一點根須都不放過,他絕對沒幹過這種活,但是動作卻如同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的美感,他的動作看上去不快、用秒錶掐一下時間的話,卻會發現他採集一株植物最多用三秒。
一切都像是本能,彷彿他生來就會這些,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動作多了一絲難以形容的節奏,就彷彿是某種無聲的旋律,這種旋律和周圍的環境無比融洽,如同天生的背景音樂。
同樣對於他來說,周圍的一切也在生著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整座山彷彿一下子活了起來,那些樹、那些草、那些竹子,甚至樹上的青苔、石頭上的地衣都煥出了生機,他能夠感覺到汁液的流動,感覺到葉片的呼吸,感覺到開花的喜悅,感覺到落葉的哀傷。
這應該是他的能力。
他的能力和植物有關,這倒是和傳說中月宮裡面的那兩隻兔子很像。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破了他和周圍一切的默契。來的人是苟德生,他身後還跟著鎮長和一群幹部。
「樣本取得怎麼樣了?」苟德生同樣煞有介事地問道,他一邊說,一邊繞著那棵歪脖樹溜躂。
江寧隱約能夠感覺到這傢伙的腳步似乎有著某種規律,而這種規律又形成了某種節奏, 或者說某種波動,最終這種波動導致了小範圍的共振。
這應該就是法術的本質。
怪不得苗娜和苟德生都說,沒辦法教他修煉,也沒辦法教他法術,所有這一切都必須靠自己領悟,因為不同的物種有著不同的「振動頻率」。
同樣這也能夠解釋人類修士的興盛和衰敗,作為同一個物種,人類的「振動頻率」都差不多,修煉方式和法術都是共通的,在這個基礎上就會有數量上的積累和質量上的提升,久而久之人類修士的力量就變得越來越強,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天地元氣充足,隨著天地元氣的衰弱,以往的經驗不再有用,優勢也就消失了,剩下的全都是缺點。
這就像一個哈佛大學的博士研究生和一個埃塞俄比亞的土著,兩個人如果生活在紐約,後者能夠給前者掃廁所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但是把他們扔到荒野之中,前者的存活時間絕對不會過一個星期,後者則能活得有滋有味。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15 PM
13 還要再查?
「總算結束了!」苟德生躺在後排的座位上,他滿嘴酒氣,不停地打著哈欠。
原本早就可以離開了,但是鎮上的領導們偏要拉著他們吃完晚飯再走,還一個勁地灌酒,就算是妖怪也頂不住,最後他還是靠裝醉躲過去的。
「果子狸的味道很不錯。」在前面開車的江寧回味道,晚餐上了不少野味,按照鎮長的說法就是小地方沒什麼好東西,只有這麼點新鮮玩意兒。
「那是在試探咱們呢!」苟德生呵呵一樂,從道光年活到現在的老妖怪,什麼沒見過?
江寧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看來鎮上的那些幹部和偷獵者全都有關係。」
「這不關我們的事。」苟德生才不會管什麼野生動物呢!
這一次連那隻果子狸都沒開口,它也同樣不在乎。
「情況搞清楚了嗎?天地元氣是不是正在漸漸恢復?」江寧問道,他雖然看出了一些名堂,但是離開搞懂還差得遠。
「好像是有一些恢復的跡象,那個山包底下有地脈匯聚。」
「地脈?」
苟德生沒有回答,他可不是苗娜,他的經歷雖然豐富,也稱得上見多識廣,但是他沒上過學,對科技的瞭解僅限於會用最新的東西,指望他能說出科學的解釋,那是不可能的。
「這傢伙自己也不懂。」果子狸在一旁插嘴,這傢伙最喜歡揭短。
讓人意外的是苟德生的脾氣居然不錯,根本沒在意,換成呂玉翎早就一腳過去了。
「今天這一整天真是夠嗆,那麼多人跟著,做什麼都不方便。」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順便轉移了話題。
「是啊,那個姓楊的簡直是沒事找事,幹什麼通知鎮上?我們直接過去不就行了?我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和盜獵者也有關係?」江寧跟著抱怨,不過他真正想抱怨的是讓他白花了四萬五。
「你說什麼?」苟德生猛地睜開了眼楮︰「再說一遍。」
「我說什麼了?」江寧也不知道配合一下,他說話有時候並不經過大腦,所以說過就忘。
「你說姓楊的沒事找事,還懷疑他和盜獵者有關係。」果子狸的記性不錯︰「這話說得很有道理,那座山又沒人承包,山上也沒人住,大家都不怎麼在意,如果真要查的話,我們可以把車停在離鎮幾公里的地方,然後直接走過去,根本不會驚動鎮上的人。」
「不過,這關我們什麼事?」江寧問道。
「是啊,關我們什麼事?」果子狸也問。
「當然有問題,有大問題!」苟德生沉思起來,他要理清楚思緒,好半天才說道︰「我沒聽說過有哪個妖缺錢的。」
話音剛落,就看到江寧和果子狸全都不停地指著自己。
苟德生翻了翻白眼繼續說道︰「那傢伙年紀比我大,應該不會為錢犯愁,他有什麼必要和一幫偷獵者搞在一起?再說,他應該很清楚,咱們對保護野生動物不感興趣,姓胡的和他聯繫的時候,就算沒有完全說清楚,也肯定透露過些東西,為什麼他還要玩這一手?他想要掩飾什麼?」
江寧和果子狸互相看了一眼,兩個傢伙都不笨,只不過剛剛變異,想法還沒轉變過來,此刻被點醒,很多想法瞬間閃了出來。
「那傢伙在掩飾的東西很可能和天地元氣復甦有關。」
「他想掩蓋真相。」
「停車!」苟德生拍了一下駕駛座的椅背。
江寧立刻把車停了下來。
苟德生掏出一根香煙,點著之後抽了起來,他一邊抽一邊在思索。
「我剛才就覺得不對,一直說要低調,低調,但是今天哪裡低調了……那個姓楊的看上去就不是好東西,骨瘦如柴,像我這樣心寬體胖的,一看就可以信任……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要不要把這輛車檢查一遍?這輛車在城裡放了一天,會不會被安裝了竊聽器什麼的?」果子狸在一旁喋喋不休,嘴巴停不下來了。
不過最後那句話倒是提醒了江寧和苟德生。
「有可能,你檢查一下。」苟德生衝著江寧喊。
「為什麼是我?」江寧不知道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不是不懂嗎?讓我收個保護費什麼的沒問題,讓我檢查有沒有竊聽器就不行了,你是大學生,多少應該懂一些吧?」苟德生很是理直氣壯。
聽到狗妖這麼一說,江寧倒是想起來了,他確實有辦法。
他向苟德生借錢是星期二,昨天是星期六,中間有整整三天,這三天裡面他並不是什麼事都不做,有老戴幫忙,他要買的東西已經湊了個七七八八,這裡面就有一台無線信號檢測儀。
飛快地跑到了車後面,打開後備箱,從裡面取出一個塑料袋,袋子裡裝的是他原來的衣服,其中有一件風衣。
這件風衣倒是很符合低調的標準,不但是地攤貨,而且是二手的,有點舊但是很結實,帆布面料,深灰顏色,耐髒,也不起眼。從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不普通的是裡面,只見內側密密麻麻全是口袋。這是小時候看過的一本漫畫裡面的人物給他的啟發。
江寧更想要一個哆啦A夢的口袋,可惜沒有,只能退而求其次。
無線信號檢測儀就在左側中間的一個口袋裏面,體積不大,樣子看上去就像電視機的遙控開關,不過多了一根很長的天線。
剛打開檢測儀的開關,就看到頂部的紅燈一閃一閃。
「有無線信號。」江寧叫了一聲,緊接著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把手機關了。」
「行,關機,別忘了你自己的。」苟德生提醒道。
「我還不至於這麼傻。」江寧一邊回答,一邊關掉手機。
紅燈仍舊一閃一閃。
「確實有東西。」江寧拔出了天線,繞著汽車檢查起來。
信號來自車的前方左側,在前擋泥板的上面有一片指甲大小的東西。
「這是竊聽器?」果子狸好奇地盯著那玩意兒。
江寧用鑷子輕輕撥開了那東西的外殼,看到底下有一片Nano SM卡。
「不是。」他鬆了口氣。︰「這應該是定位器,沒用GPS,而是裝了手機模組,利用基站定位,通過移動網絡送消息,看來有人擔心我們沒走。」
他手裡也有類似功能的東西。
「還有別的嗎?」苟德生問道。
江寧把那東西的電池拔了下來,那是一枚米粒大小的電池。
檢測儀的紅燈立刻停止了閃爍。
「沒有了。」
「把電池接上。」苟德生吩咐道,緊接著他一把抓起了果子狸,把這傢伙拎到了駕駛的座位上︰「你負責把車開回去。」
果子狸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蹦跳著叫道︰「這不可能!這不是一隻果子狸該幹的,我甚至都踩不到剎車!」
「這車有手剎。」
「那麼油門呢?」
「我會用東西頂住,你只要管好方向盤和剎車就行,和遊戲裡面差不多。」
「這可差遠了!」果子狸尖叫著抗議。
「我沒在和你商量。」苟德生朝著果子狸的額頭一指,這傢伙的身體頓時變得筆直,兩隻腳牢牢地釘在了椅子上,下半身也是一動不動,苟德生很滿意地解釋道︰「我已經把你定住了,你的兩隻手能動,正好可以把握方向盤和拉手剎,你要麼安全地把車開回家,要麼明天多一則新聞,野生動物偷車導致嚴重車禍,肇事者在車禍中喪生,請各位司機注意,下車時鎖好車門,預防類似事件發生。」
「你不能這樣,這是虐待動物!」果子狸繼續抗議。
「要不要我把你的嘴巴也封上?」苟德生問道。
「好吧,那到了收費站怎麼辦?先不說我怎麼付費,我也沒錢啊!」果子狸很識時務。
「用你的催眠術解決。」
「下了高公路怎麼辦?我不認得路。」果子狸提到了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沒關係,你的作用只是吸引那個姓楊的注意力,下了高公路就找個地方停車吧,用不著我教你怎麼停車吧?」苟德生瞪著這隻廢話連篇的果子狸。
「還是讓我來開吧。」江寧終於有插嘴的機會了。
「想得美,你得和我一起再跑一趟樂石。」苟德生冷笑道。
「你一個人就行了,何必拉上我?」江寧急了,他也想抗議,雖然這不會有什麼效果。
「我擔心姓楊的會動什麼手腳,你在那裡盯著,我去查姓楊的。」
「我明天還要上課。」
「你可以請假。」果子狸唯恐天下不亂,它都被逼著開車了,怎麼能讓江寧好過?
苟德生看了這傢伙一眼,轉頭對江寧說道︰「上課對你已經不重要了,從你遇到這個逗逼開始,你就和普通人的生活拜拜了。」
江寧沉默下來,好半天才嘆息一聲︰「好吧,咱們怎麼過去?現在我們離青岡鎮少說有八十公里呢!」
「用你的兩條腿跑回去,當然,你如果要用四條腿也行。」苟德生給出了答案。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17 PM
14 小兔快跑
「呼哧,呼哧,呼哧。」
江寧在拚命奔跑著,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用四條腿跑路,更想不到四條腿跑得比兩條腿快得多。
沒辦法,他強大的是彈跳力,而不是奔跑能力,這原本就是兔子的特徵。
此刻他的手裡套著一雙鞋,就是在樂石買的那雙新鞋,而他腳上穿的是原來的鞋子,他的肩膀上還掛著兩個塑料袋,左面是新買的衣服,右面是原來的衣服,此刻他的上半身只有一件背心,下半身只有一條褲衩。他的奔跑方式很特別,雙腿一蹬,整個人就射出去十幾米,兩隻手只是起到支撐作用,並不需要用力,那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玩的跳山羊。
「說實話,我確實沒想到你會這麼幹。」苟德生說得一本正經,不過他的臉頰就像抽筋一樣,不停地牽動著,脖子都粗了一圈。
「有什麼遁法可以教我嗎?」江寧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要不然你用遁法帶著我跑也行。」
「遁法是有的,不過現在沒人用了,那要消耗妖力,天地元氣低落,妖力一旦消耗就很難補回來,所以誰都不敢亂用,再說,遁法的用處不大,速度其實並不是很快,你算一下就知道了,日行千里不過是時40多公里,朝遊北海暮蒼梧的神仙手段也不過時400公里上下,比高鐵快,比磁懸浮慢,更不用說飛機了。」苟德生的為人不錯,趁著這個機會給江寧科普一些妖怪的知識,接著又給了一個建議︰「與其花時間學遁法,還不如買輛車,不過我不建議買汽車,沒地方停,又不方便,最好是摩托車,輕鬆能上120。」
這倒是經驗之談,他混的是底層,認識不少非主流的人,有一個圈子就是玩摩托的。
「肉包鐵,不安全。」江寧搖頭。
苟德生輕嗤了一聲︰「你想摔死都難。」
江寧一想,那倒也是。
他雖然沒果子狸抗摔,卻也不是常人能比的,就算以120公里的時摔在地上,也頂多受傷,絕對死不了,再說,以他的反應速度,就算車摔了,人也能夠安全落地。
唯一的麻煩就是很多城市禁止摩托,X市五年前就禁摩了。
「不行了!讓我休息一會兒。」江寧大叫一聲,剎住了腳步。
「也好,我趁這個機會打個電話。」苟德生也停了下來。
「打給誰?」
「當然是給老牛,你以為我真會讓那隻果子狸一路開回去?我會讓老牛接應一下。」苟德生做事還是挺有章法的,要不然李大媽也不會點他的名。
「你果然不是冷酷無情的那種,不過你拉著我來幹嘛?」江寧很奇怪。
「這是鍛鍊你,我剛才說的是真話,你可以和普通人的生活拜拜了,聽說你誤吞了苗娜手裡的那顆妖丹?那你就應該知道妖丹是好東西,不只是妖丹,妖身上的很多東西都非常有用。並不是所有的妖都和我們一樣,在有的地方仍舊盛行叢林法則。」苟德生終於說出了真正的目的︰「這是李大媽的意思,本來打算讓苗娜帶你的,不過那傢伙喜歡喝酒,容易誤事。」
江寧沉默了,他突然感覺到樓裡面的這些妖怪都不錯。
苟德生也不再多說什麼,他開始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給牛守義的,讓他接應一下果子狸,第二個電話打給了李大媽,把這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兩個電話前前後後只用了十分鐘,不過對江寧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已經喘過一口氣來了。
「繼續出發。」江寧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刻在廟後街的那幢大樓裡面,李大媽敲開了一扇扇門,被敲開的是101、403和501的房門。
站在樓梯口,大媽低聲說道︰「小苟那邊遇到了麻煩,小牛已經去接應那隻果子狸了。」
「難道我們也得出手?事態不至於這麼嚴重吧?」搶先開口的呂玉翎,她的感覺很糟糕。
「恐怕是這樣,那天我就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恐怕不簡單。」此刻的李大媽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樣。
對於這位的預感,整幢大樓裡面的妖怪沒一個敢不放在心上。
「那你還讓兩個新來的捲進去?」苗娜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看過他們最近的運勢,絕對沒什麼大的災厄,頂多就是一些小麻煩,倒是小苟可能要吃點苦頭。」
「咱們怎麼過去?」苗娜不喜歡多囉嗦。
「去小牛那裡借一輛大巴,我已經和他說好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把歸二爺抬上,再叫上小朱。」李大媽早就安排好了。
「歸二爺?要動用到他老人家?」呂玉翎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是這裡面歲數最小的,實力也最弱。
「沒事的,這段日子你們幾個運氣都不錯,只會踫到好事,不會踫到壞事。」李大媽給了個定心丸。
在另外一邊,江寧總算是回到了白天來過的地方。
仍舊是那棵歪脖樹,仍舊是踩著那特殊的步伐,苟德生繞著樹快地轉著圈,這一次他的度比白天快得多,畢竟白天周圍全都是人,既要瞞過這些人的眼楮,又要查探異常,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寧靜靜地看著,他插不上手,不過他能夠感覺到地下的反應比白天強烈了許多,如果說白天就像是在搭脈搏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用聽診器在聽心跳。
轉了大概一刻多鐘,苟德生得出了結論︰「果然有問題,這股地脈不像是天然匯聚而成。」
「天然和人工有什麼區別?」江寧遇到不懂的東西就問。。
「我形容不出來,只能這麼說,天然匯聚就像是江河湖海,人工建造的就是運河,後者總有一些不太自然的地方,時間長了容易堵塞。」苟德生儘可能地解釋了一下。
「接下來怎麼辦?我的任務完成了?」
「別總想偷懶,你給我在這裡盯著,如果我是那個姓楊的,知道自己出了紕漏,肯定會想辦法補救,他要麼親自過來,要麼派人過來。」
「如果他派人過來怎麼辦?」江寧不怕姓楊的親自過來,因為苟德生會對付。
「當然是暗中監視,兔子的耳朵不是挺靈的嗎?你的那些東西也不是白買的吧?」
聽到苟德生提起他買的那些東西,江寧這才想起自己還光著膀子呢,他連忙掏出原來的那套衣服穿上。
「對了,你不怕活動幅度太大,把衣服撕破嗎?」一邊穿衣服,江寧一邊打量著狗妖,他這才發現狗妖跑了這麼遠的路,卻像是散了趟步一樣,和白天沒什麼兩樣。
「你對力量的控制太粗淺了,沒用的動作太多,你看電影裡面黃飛鴻、霍元甲之類的功夫高手和人打鬥的時候根本不脫長衫,只是把辮子往脖子上一繞,下襬往腰上一纏就開打,脫光了膀子的全都是龍套。」
「你都說了那是電影。」江寧不服氣了。
「這倒不是假的,我和董百川還有點關係,和黃飛鴻的父親黃麒英也認識,有一面之交的就更多了。」
苟德生真不是有意炫耀。
「那你教我功夫。」江寧連忙懇求。
「沒必要,聽過道法自然嗎?那是很多人畢生所求,而對我們妖來說,天生走的就是這條路,自己摸索出來的修煉之法比什麼都強,東學一點,西學一點,反而容易走彎路,白天的時候你不是感悟到了些什麼嗎?記住那時候的感覺,慢慢來,時間對我們不是問題。」
既然對方不肯教,江寧也沒辦法強求,反正他已經制定好了計劃,暫時走科技路線,他開始琢磨怎麼弄一套緊身衣,看來短時間裡面這東西是必須的。
「我得走了,你最好找一個地方藏起來,充分利用你兔子的本能。」苟德生一邊說,一邊往山下走。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24 PM
15 兔子急了
江寧是一個很聽勸的人,他找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四周都是竹林,就只有中間一塊空地,那是一塊石頭,竹子沒辦法紮根,所以才有這麼個天然的藏身之處。
沒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隱蔽了。
和真的兔子不一樣,他不需要探出腦袋,伸直耳朵,他要做的只是把一根刀片一樣的東西舉起來,時不時轉動兩下。
這玩意兒叫刀片式定向聽音器,可以聽到幾百米外的聲音,一般用來竊聽別人房間裡面的談話,不過對他來說,更大的用處是把其他方向的聲音隔絕開。
此刻刀刃的方向正朝著小鎮。
「功課看過了嗎?明天又要上課了,別到時候發現有什麼沒做。」「別看電視了,快睡覺去。」「白天是怎麼回事?敲鑼打鼓的。」「我有一對A,你還有什麼牌?」「你尿好了嗎?我也快憋不住了」「……」
各種各樣的說話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面。不過和以前各種聲音同時湧進來不一樣,這一次他能夠聽到的是他想聽的聲音。
突然他聽到一陣熟悉的說話聲︰「老四,你說那兩個人真得是開發商嗎?會不會是條子?」
「感覺不像,我跟著的那個人一看就是新畢業的大學生,那個老闆也不像條子,說是痞子反倒更容易相信,不過那個大學生在土裡挖到了一樣東西,他帶來的貓一下子撲了過去,卻被他踢開了,他說那玩意兒是松露,看上去倒也挺像,這麼說來,後面那座小山真的是塊寶地?」
「有這個可能,你看樂石周圍那麼多鄉鎮,那麼多山頭,為什麼就咱們這裡的野生動物最多?抓了一窩又生一窩?這裡面肯定有道理的。」
「我們怎麼辦?那個開發商會不會妨礙到我們?萬一我們的生意暴露了……」
「你說是現在的生意賺錢?還是房地產賺錢?」
「那當然是房地產賺錢,不過就算開起來也沒我們什麼戲,人家開發商肯定拿大頭,然後市裡面拿小頭,別忘了人家是市委請來的。」
「說得沒錯,不是我們碗裡面的東西,再好也沒用。你召集幾個人,讓他們翻著花樣鬧,要補助費,要拆遷費,要移地費。」
「不如弄幾塊骨頭,造幾座墳,遷墳可是大事,鬧起來又是沒底的,到時候見血都有可能。」
「你可以試一下,不過控制一點力度,別真鬧出大事來,就像你剛才說的,那個開發商一身痞氣,又是市委請來的,搞不好人家黑白兩道都有背景,萬一惹急了,人家不動白道,動黑道,你怎麼應付?」
「那怎麼辦?」
「真那樣倒好了,山裡的野味也用不著運出去,直接就有了銷路,而且還能多搭上一條線。」
江寧靜靜地聽著,他可以肯定小四就是一直跟著他的易科長,另外一個人好像是鎮長,他和苟德生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兩個人就是偷獵者一夥的。
突然,一陣汽車動機的聲音從底下傳來,那聲音離得太近,又太響,所以過濾器沒起到作用,直接傳進他的耳朵裡面。
現在已經很晚了,怎麼會有車過來?來的還是一輛卡車,而且這輛卡車連大燈都不開,擺明了有問題。
江寧轉了一下手腕,把手中的刀片對準動機聲傳來的方向。
過了片刻,動機關了,有人從車上下來,然後是開鎖聲,鐵門和鎖鏈摩擦聲,緊接著一扇鐵門被打開了,之後是開燈的聲音。
他看到了微弱的燈光。
燈光是從一座孤零零的小平房裡面透出來的,那房子在小區邊緣,離這座小山包的南坡挺近。
又有人從卡車上跳了下來,至少五個人,他們石階拾級而下,那腳步聲還帶著一絲空洞幽深的回音,看來底下是地下室或者隧道。
「快搬,快一點!」隨著一聲吆喝,鐵籠子踫撞的聲音,鳥獸的慌亂的叫聲響成了一片。
江寧明白了,怪不得白天的時候那位易科長異常緊張,一直盯著他,他到哪裡就跟到哪裡,原來藏野生動物的地方就在這座小山包的下面。
對這些盜獵者,他並不感興趣,既不想阻止,也沒有報警的意思。
「滴裡搭拉,咚咚……」手機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深夜,在這片無人的小山頭上,突兀地響起的手機鈴聲絕對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有人!」「快!把人給抓起來,別讓他跑了。」「放狗,讓狗去追。」
最後那句話讓江寧心裡一緊,沒有哪隻兔子喜歡狗,兔子和狗是天敵。
他得跑路了。
他正琢磨著要不要先把衣服脫了再跑,突然心頭升起了一股寒意,那感覺就像小學和初中的時候,上課看小說,卻發現老師就站在身後。
根本用不著腦子去想,江寧往前猛地一撲,整個人一下子就竄出去了。
幾乎是前後腳,他剛才蹲著的地方傳來了「叮」的一聲輕響,那塊石頭上爆起了一連串的火花。
有人偷襲,更可怕的是這個偷襲者無聲無息。
手機仍舊在響,那聲音讓江寧異常惱怒,也後悔不已,以前經常在電影裡面看到這種老哏,那時候他總覺得特別傻,沒想到這一次輪到他傻了。
他為什麼就忘了關機呢?
他不想接,但是想按掉電話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打進來的號碼是苗娜的,他只能按下接聽。
「苟德生出事了,剛才打電話過來求救,我們正往這邊趕,你那裡也小心一些。」
電話掛斷了。
江寧是欲哭無淚,這不是提醒,而是催命啊!
可惜他連哭的時間都沒有,那個偷襲者又追上來了,仍舊是剛才那樣無聲無息,別說腳步聲,就連呼吸聲,心跳聲也沒有一絲,更詭異的是,這傢伙速度很快,照理說應該帶起風聲,但是根本沒有一絲風聲。
只能出絕招了,江寧左手從風衣口袋裏面拽出一樣東西,猛地往後一拋,右手從另一側的插兜裡面掏出一副游泳眼鏡和一個口罩,異常快地戴了起來。
「砰!」
他扔出去的那樣東西在半空中炸開,爆炸聲低沉,威力也不大,更沒什麼破片和火光,只有一片煙霧。
那是一顆胡椒彈。
他不求阻敵,只要偷襲者打個噴嚏就行,他就能知道對方的位置了,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噴嚏聲沒聽到,卻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江寧的反應很快,他連忙倒下,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懶驢打滾,那「走」位絕對風騷到極點。
沒辦法快變強,就只能先想辦法保命。
看看韋小寶是怎麼幹的?
先是裝備好,寶衣、匕首、蒙汗藥、其次是雙兒隨身做保鏢,最後就是神行百變特能跑。
再看另外一個廢材段譽,這老兄靠一套凌波微步起家。
江寧沒有神行百變,但是他琢磨出了一套神滾百變,他也沒有凌波微步,但是他可以滿地亂竄。
神滾百變不只是逃命的絕招,還帶反擊,只見他滾過的地方全都留下了一枚枚釘子,滿地亂竄則可以迅拉開距離,他竄的方向也有講究,他選的是南坡,南坡陡峭,轉眼間就連滾帶竄地到了山腳,江寧並不擔心自己會摔死,他的身上套著一個充氣墊子的呢!這玩意兒真名叫自行車充氣防撞服,能夠瞬間充氣,防護前胸、後背和腦袋。
一滾到山下,他立刻四腳並用,朝著小區竄去。沒錯,是四腳,現在保命要緊,顧不上什麼風度了。
在後面的那座小山包上,一團黑影正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他從左邊的鞋子底下拔出了兩根釘子,又從右邊的鞋子拔出了一根。
「這王八蛋是什麼變的?滑溜得像隻兔子,不過也太卑鄙了,一上手就是胡椒彈,逃跑的時候還撒釘子,還有沒有一點妖的尊嚴?」黑影破口大罵,突然他的臉色變了,他聽到一陣嘈雜的狗叫聲,這群笨狗原本應該去追那個傢伙的,現在全都衝著他來了。
「不要給我抓到,要不然大卸八塊都是輕的。」心裡咒罵著,那個黑影從地上爬了起來,飛身跳上了一片竹林,他已經不敢走地面了,怕被釘子扎。
如同一陣風似的,那個黑影從山頂飄了下來,緊貼著樹冠朝著小區飄去,那速度甚至比江寧還快幾分,不過他已經落後了好幾步,想要追上江寧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黑影也不是一直在追,他時不時會停下來嗅兩下。
這顯然又是一個嗅覺靈敏的妖怪,這也是他緊追不捨的原因,他不怕跟丟目標。
一進入小區,氣味就變得雜亂起來,不過這沒關係,剛才那顆胡椒彈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卻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獵物身上也沾到了一些胡椒味,這東西的味道實在太濃了,即便在雜亂的氣味之中也顯得那麼清晰。
他順著味道追了下去。
突然,腳底下傳來一陣瘋狂的狗叫聲,那不是盜獵者放出來的狗,那些笨狗早就被甩掉了,此刻正在瘋狂吠叫的狗是一戶人家養的看門狗。
黑影可以肯定不是自己驚動了那條狗,所以只可能是逃跑的傢伙幹的,至於對方採用的辦法……他聞到了一股嗆鼻的胡椒味,那味道就是從狗身上散出來的,這隻可憐的狗一邊狂吠,一邊打噴嚏,看上去難受得要命。
突然他又聽到了沉悶的爆炸聲,緊接著又是瘋狂的狗叫聲,不過這一次又多了幾個人的咒罵聲和一片噴嚏聲。
沉悶的爆炸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整個小鎮都沸騰了,到處是狗叫,到處是咒罵,家家戶戶的燈都亮了,很多人跑了出來,其中一些人的手裡拿著鋤頭、釘耙之類的東西,他們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四下搜索,嗆人的胡椒味在整個小鎮上空瀰漫著。
黑影怒火衝天,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對手。
作為一個妖,怎麼可以這樣沒有廉恥?
節操到哪裡去了?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26 PM
16 脫身
在小鎮的東北角有一座新的廠房,輕鋼結構屋頂,半開放式的格局,在廠房四周的牆根底下放滿了一口口大缸,每口缸都能裝下兩三個活人,中間是幾個大池子,被一塊塊門板大小的木板蓋著,池子裡面熱氣蒸騰,濃濃的酒糟味隨著蒸汽四處瀰漫。在廠房的一角豎著一口鍋爐,高高的煙囪筆直穿出了屋頂。
「這個王八蛋,躲哪兒去了?」一個黑影站在煙囪頂上,整個小鎮就數這裡最高。
此刻整個小鎮已經開鍋了,所有房子的燈都亮了,所有的人都跑了出來,所有的狗都在瘋狂地亂叫,所有活著的東西都在打噴嚏,空氣中全都是胡椒的味道。
現在再想追蹤已經不可能了,更讓他鬱悶的是,他的任務並非抓人,而是調查那座小山包的異常,然後把異常的地方恢復過來。現在那座山上到處都是瘋狂吠叫的笨狗,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去調查什麼。
無奈地嘆息了一身,那個黑影飛身跳了下去,轉眼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之後不久,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從煙囪裡面冒了出來,只是掃了一眼,腦袋又縮了回去。
說實話,江寧感到整個人都在發虛,他沒想到那個傢伙也會跑到煙囪上來,剛才他連氣都不敢喘,就怕驚動了那個傢伙,對於古大俠的那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理論,他很願意相信,但是絕對不會這麼幹,如果有可能,他只希望離那傢伙越遠越好。
危險總算過去了,他終於鬆了口氣,不過緊接著他的神經又繃緊起來,在電影裡面,越是這種時候越有可能出意外,他連忙掏出手機,把鈴聲、振動、按鍵音全都關掉,然後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任何有可能出聲音的東西都被他收了起來。
就算這樣,還是不保險,他乾脆把自己縮進了煙囪裡面。
這不是一個舒適的地方,不但狹小擁擠,而且氣味難聞,唯一的好處就是安全,那濃烈而又難聞的氣味掩蓋住了他身上的胡椒味,也沒什麼人會爬到上面來,他卻可以居高臨下,觀察四周的動靜。
他打算就這麼躲在,一直躲到貓姐她們過來,至於苟德生的安危,他已經顧不上了,再說他想救人也沒這個本事。
江寧自認為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所以他雙手合什,在內心之中替苟哥祈禱,但願苟哥吉妖天相,平安無事,至於這有沒有用,那就不關他的事了,心意到了就行。
時間一點點過去,小鎮又漸漸恢復了平靜,鎮上的居民發現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人惡作劇,到處撒胡椒粉,在咒罵一通之後,大部分人都回家睡覺了,只有那幫盜獵者仍舊在四下搜索。
躲在煙囪裡面的江寧無聲地打了個哈欠,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但是意識卻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畢竟今天一整天他都忙得夠嗆,之前又跑了八十幾公里,還玩了一場追逐遊戲,神經一直緊繃到現在,不犯睏才見鬼了呢。
還是實力太差,如果他有足夠的實力,哪裡還需要躲在這個又髒又臭,狹小擁擠的煙囪裡面?
突然他想到了那個偷襲者。從那傢伙剛才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中可以聽得出來,他撒的釘子居然起到了作用!
這很意外。
他原本以為不會起作用的,畢竟連果子狸都不怕那玩意兒。沒想到一個化了形的妖居然吃了大虧。
看來那傢伙也屬於加錯技能點的類型,只加了速度和無聲移動,沒加防禦,智力似乎也沒加多少。
很幸運遇到這樣的對手。
但是不能指望每次運氣都那麼好,遇到的對手都是這種類型,萬一來個厲害的怎麼辦?
看來還是得在自己身上想辦法。
神滾百變和滿地亂竄已經證明是有用的,要想辦法進一步加強,阻礙追兵的手段也得加強,追殺他的那個傢伙在釘子上吃了癟,但是原本寄予希望的胡椒彈卻沒起到作用,這是個問題,得找出原因來。
除此之外他還缺少跑路的手段,四腳著地的跑路方式雖然很帶感,但是羞恥度實在太大了一些,如果被人看到然後拍下來的話,他可就出名了,至少上晨間新聞是沒問題的。
可以考慮弄輛摩托車,X市禁摩,那就躲著警察唄!
當然他也沒忘了那支該死的手機,這個問題比較麻煩,不能有鈴聲,也不能有振動,但是有電話進來還得提醒他,最後通話的時候最好不發出聲音來。
這個難度好像有點大。
………………
「喔~喔喔~」
一陣雞叫聲把江寧從睡夢中驚醒,他看了看頭頂,頭頂上方那鍋蓋大小的天空已經微微亮。
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朝著四周看了看。
四週一片寂靜,這座小鎮處於群山之中,周圍並沒有多少農田,也就沒有多少早起耕作的農民,大部分人此刻仍舊在睡覺,只有四面八方陸續響起的雞叫聲和隨之而起的狗叫聲,證明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說實話,這種寧靜恬淡的感覺倒也不錯,讓從小生長在城市裡面的他生出了一絲悠然嚮往的念頭。
突然他想起自己還沒脫離危險,又左右張望了兩眼,確定沒什麼危險,他從貼身的口袋裏面掏出了手機。
先看的當然是電話記錄。
果然,關掉聲音和振動之後又有六個電話進來,四個是苗娜的,一個是呂玉翎的,另外一個是朱世祿的,從時間來看,應該是苗娜打不通他的電話,然後另外兩位也試著撥了一個,都沒打通,這才死心了。
再看短消息……
果然有,是苗娜的,就只有一句話「你在哪裡?」
江寧快速輸入起來。
「昨天晚上太嚇人了,我這邊有追殺者……」
寫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寫他的藏身之處?萬一消息被截獲怎麼辦?
這可不是他想多了,也不是迫害妄想症,萬一那個姓楊的在電信系統有人呢?萬一這裡的電信基站被安了後門呢?
**的二號人物是怎麼死的?不就是手機洩漏了方位?現在**全都不敢用手機了。
想到這裡,他把已經寫好的東西全都擦掉了,重新又寫了起來︰「我在抓到果子狸的地方。」
按下發送,江寧呼了口氣。
果子狸是在偷酒的時候,喝醉了才被抓的,這件事他們沒有提過,姓楊的肯定不知道,那些盜獵者可能知道,但是他們抓到過的果子狸沒有一百隻,也有九十隻,誰知道他說的是哪隻果子狸?
消息發出去了,他並沒有把手機收起來,而是靜靜地等著。果然,只隔了一分鐘就有消息回過來了,仍舊是貓姐的,消息很簡單,也是一句話︰「你躲好,我們來接你。」
江寧一臉輕鬆地從煙囪裡面探出頭來,朝著樂石方向的路口張望著。
他原本以為至少要等半個小時,沒想到才過了五分鐘,一輛大巴就停在了小鎮的外面幾百米的地方。
江寧哧溜一下就從煙囪上面滑了出來,不過他也沒忘記警惕四周,他可不想在即將獲救的時候,被最後一顆子彈射中心臟,然後一臉狗血地倒在同伴的懷裡,再扯上一刻鐘的台詞。
一路快跑,出了小鎮,上了大巴,他這才鬆了口氣。
一上車,他先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像菩薩一樣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歸二爺,老頭的眼珠緩緩地轉動著,轉到他身上至少還要半分鐘。
「二大爺,您就不用和我打招呼了。」江寧連忙說道,他轉頭看了看車上的其他人。
開車的是朱世祿,靠窗坐著貓姐,隔著兩排是呂玉翎,再後面是半邊臉腫得豬頭一樣的苟哥,大巴最後一排的角落裡面縮著蔡皮匠。
「你可真會躲。」貓姐一貫淡然地說道,也不清楚是讚賞?還是嘲諷?
江寧當然不會在意,臉皮不厚,小命不保。
「你怎麼過來了,不需要上班嗎?」確定自己安全了,他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畢竟另外幾個人的工作比較自由,朱世祿和蔡文格是自己開店的,呂玉翎開網站,不組織活動的時候也挺悠閒,唯獨貓姐是上班族,而且身為公關經理,很忙的。
難道貓姐對他有意思?
「是李大媽讓我過來的,再說,為了查北郊養魚場的事,我請了一段時間的假。」苗娜並不知道江寧的心思,要不然早就一腳踢過去了︰「對了,你這邊怎麼回事?」
「別提了,你一個電話過來,手機鈴聲一響,我就暴露了,不只是偷獵者放狗追我,姓楊的也派了個殺手過來,那傢伙速度很快,而且無聲無息,不只是跑動起來沒有聲音,也沒有呼吸聲和心跳聲,甚至連風聲都不帶起絲毫,簡直就像鬼一樣!」
「你怎麼逃掉的?」苟德生感到好奇,在他想來這小子就算沒有丟掉半條命,也至少應該和他差不多。
「我的實力也不差。」江寧不好意思說撒釘子的事,至於神滾百變更不能提,一來是他保命的絕招,二來這招羞恥度太大了一些,三來他也怕呂玉翎飆,畢竟這招說穿了就是懶驢打滾,萬一呂小姐以為是在嘲諷她怎麼辦?
「得了吧!」苟德生當然不會相信,另外幾個妖怪同樣不信。
「苟哥你怎麼樣?沒什麼事吧?」江寧連忙表示一下關切。
苟德生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貓姐開的口︰「他在姓楊的手裡吃了癟,差點把命留下,還好我們及時趕到。」
「姓楊的呢?」江寧又問。
「被他溜了,那傢伙見勢不妙,溜得倒是挺快。」苟德生咬牙切齒地回答。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27 PM
17 追蹤和滅口
一輛大巴停在了路邊,車裡面的人靠著窗口往遠處眺望,這景象很平常,看到的人只會以為這是一個旅遊團,唯一奇怪的就是周圍沒什麼景色。
停車的地方可不是什麼風景區,而是一條盤山公路旁的空地,從這個方向唯一能夠看到的就只有樂石市,因為地勢高,在這裡可以俯視整個樂石市。
「姓楊的可真夠狠的。」
說話的是江寧,車上的其他人只用一雙眼楮在看,他卻架起了一副望遠鏡。
那還不是普通的望遠鏡,而是一根大砲筒,長兩尺餘,前粗後細,最粗的地方和碗口差不多。這也是他剛買的高科技玩具,80倍光學放大,再加上10倍的電子放大,具有微光夜視功能,這玩意兒還自帶一個固定支架,此刻正被卡在大巴的車窗上。
透過望遠鏡可以看到遠處的一片別墅區。
別墅區位於樂石市南側的河岸邊,和市中心商貿區隔岸相對,對於樂石這樣的小城市來說,那已經是檔次最高的住宅區了,此刻整個別墅區里奇外外都是警察。
「看得怎麼樣了?有什麼情況?」苟德生靠了過來,因為缺了幾顆門牙,所以他說話的聲音有點漏風。
江寧沒敢回頭,他怕自己會笑出來,半邊臉變成豬頭的苟哥很有喜感。
「你不是也看了半天嗎?難道什麼都沒看見?」他隨口問道。
「這多新鮮啊?我又不是老鷹變的,老鷹可以在幾千米的高空看清底下的兔子,我可沒那麼好的眼神。」苟德生根本不在乎,他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種妖。
江寧恍然大悟,他轉頭看了看另外幾位。
貓姐始終一臉淡然,根本看不出剛才是在裝逼,朱世祿這個胖子倒還有幾分羞恥心,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呂玉翎則惱羞成怒地反瞪了一眼,至於蔡皮匠,這位老兄從頭到底都在出神,眼楮都沒焦距。
想想也是,豬的眼楮根本不行,貓和豺狗的眼楮倒是不錯,還自帶微光夜視功能,但是和老鷹的眼楮仍舊不能比,至於驢的眼楮……還是別想了,小心挨揍。
「六點鐘的時候,有人報案說姓楊的失蹤了,警察在他的別墅裡面搜出了一具屍體,他的一個同事還提到了我們。」江寧解釋著。
「你居然還能知道他們說些什麼!難道你懂得唇語?」朱世祿很是驚訝,另外幾位也差不多,連貓姐那始終淡然的臉都略微有了些變化。
「那什麼……我剛才放了一個竊聽器過去。」江寧只得坦白。
「什麼時候放的?我們怎麼不知道?你又沒有離開過。」朱世祿越驚訝了。
「路過樂石的時候,我不是扔了一個紙飛機出去嗎?那不是真的紙飛機,是碳纖維做的,上面有移動通訊模組,可以通過手機進行遙控,還能利用基站定位,上面有攝像頭和竊聽器,可以把看到聽到的東西送過來。」
那幫妖怪全都是一臉懵逼,好半天朱胖子才嘆了口氣︰「這年頭科技展太快,一轉眼就感覺跟不上了。」
「別感慨了。」貓姐斥道,她轉頭又問︰「姓楊的那個同事是怎麼說的?」
「他說昨天楊主任陪兩個開發商去青岡鎮,之後就沒見人回來。」江寧複述了一遍。
幾個妖怪互相看了看,眼神之中都帶著一絲忌憚。
「這招夠狠,直接來個釜底,還把警察引到了我們的身上。」苟德生滿嘴漏風地嘀咕著。
「我去給胡兵打個電話,讓他想辦法把這件事壓下去。」貓姐打算走上層路線。
「胡兵是誰?」江寧連忙問,能把這事壓下去,可不簡單,有必要結交一下。
「胡為民的兒子……不是親的。」苟德生撇了撇嘴。
江寧明白了,副市長的兒子,怪不得有這樣的能力。
突然他一拍腦袋,滿臉賤笑地說︰「既然我們有這樣的關係,為什麼不把這口鍋扔給那些偷獵者去背?就說姓楊的和兩個開發商無意間發現了那些偷獵者,後者怕他們報警,打算殺人滅口,昨天晚上青岡鎮鬧了大半夜,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對了,青岡鎮的鎮長和一個姓易的科長都是盜獵組織成員,他們偷獵的野生動物全都藏在一個地道裡面。」
說到玩心眼,江寧一向不認為自己比誰差,以前玩不過別人是因為他沒有實力支撐,現在有了實力,也有了人脈,就看他怎麼翻雲覆雨了。
聽到他這麼一說,那些妖怪頓時來了精神。
「這個辦法不錯,再讓胡兵把X市的那個窩點端了,他就有機會插手這邊的事了。」苟德生齜牙咧嘴地說道,他混的就是這個圈子,對警察非常瞭解,像這種案子如果合併調查的話,肯定是以X市這邊為主導。
「而且死無對證,姓楊的跑了,兩個開發商也生死不明,就算活著,也因為害怕被殺,所以不敢露面。」江寧又補充道。
「你不跟著小苟混黑道,真是屈才了。」朱胖子在旁邊給了個評語。
貓姐一句話都沒說,拿起手機立刻打了起來。
五分鐘後,貓姐收起了手機︰「胡兵已經知道了,他答應我,會搞定一切。」
「接下來怎麼辦?」苟德生捂著腫起的半邊臉問道,這邊的調查名義上是江寧負責,實際上是以他為主,但是現在貓姐來了,就輪不到他做決定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姓楊的找出來。」貓姐朝著苟德生看了一眼。
「我已經準備好了。」苟德生一臉賤笑攤開了手掌,只見他的手掌心裡面攥著一把頭髮︰「我雖然被打得挺慘,卻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這是從他腦袋上拽下來的。」
「幫我護法。」貓姐說道,這話不是對苟德生說的,這群妖怪裡面,苟德生的實力屬於墊底的,甚至都不如呂玉翎。
說完這話,貓姐找了一塊空地,盤腿坐了下來。
那幾個妖怪神情嚴肅地圍攏了過來,把貓姐圍在中間,朱胖子更是繞到了貓姐的身後,伸出右手緊貼在貓姐的背心上。
江寧感覺自己開眼界了,這不是電影裡面傳功或者療傷的姿勢嗎?原來真有傳功這麼回事。
他不由得心動起來。
要不要去找找那些藏在懸崖底下的老爺爺?只要傳個功什麼的,他立刻就是一個高手了。
………………
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公路上,一輛奧迪A6被長長的車流夾在中間動彈不得,車裡面的人顯得焦躁不安,時不時地看一眼窗外。
「用不著擔心,他們找不到你的,兩個小時之後你就會登上前往美國的飛機,到時候你就徹底安全了,我不相信他們還能追到國外去?」開車的人頭也不回說道,這個人看上去四十上下,頭梳得整整齊齊,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位領導。
聽到這話,姓楊的安心了許多,不過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所以他一臉痛恨和無奈地說︰「只是可惜了,白白幸苦二十年,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卻踫到這樣的事。」
「談不上可惜,初步成果不是已經有了嗎?所有的數據也都在我們手裡,再說我們還有其他地方,計劃仍舊可以進行下去,只要……」突然開車的那個人停下了嘴巴,他轉過頭去,看著左側的窗外。
旁邊的那輛小貨車的車頂趴著一個貓,一隻隨處可見的野貓,顏色灰不灰,黑不黑,邋邋遢遢,就是這樣一隻非常普通的花貓,讓開車的那個人感覺很糟糕。
「看來我們走不成了。」他輕嘆了一聲,將手伸進了衣服裡面,等到他的手拔出來,手裡已經多了一把槍。
這是一把非常奇特的槍,從樣子和持握的方式來看,是一把手槍,但是槍管很長,彈夾倉在前面,看上去就像一把駁殼槍,不過被放大了好幾倍。
對付妖怪,手槍子彈威力根本不夠,甚至小口徑步槍都顯得有些吃力,只有用二戰時的那種全威力步槍彈,或者是專門設計的子彈。之所以採用手槍的式樣,是因為步槍用起來不夠靈活,用來打人還行,用來對付妖怪就顯得太笨了。
理所當然這樣的手槍不是常人能夠用的,它是專門為妖怪設計,用來對付妖怪的武器。
姓楊的此刻也在往窗外看,他也算見多識廣,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那隻貓好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就算你打死它也沒用,附身的那東西是不會死的,大不了再找一隻貓附身。」
話音剛落,他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槍響,緊接著他什麼知覺都沒有了,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腦袋,也穿透了窗戶玻璃,鮮血和腦筋濺得到處都是。
「我的目標原本就不是它。」開車的人冷冷說道,他又看了一眼外面那隻貓,這才收起槍,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周圍的司機全都驚恐地看著那個人,剛才的槍響,還有車窗邊驟然炸開的血花實在太刺激人的神經了,要不是高公路上堵得死死的,再考慮到下車更不安全,恐怕那些司機早就喊叫著逃命去了,不過詭異的是他們全都看不清兇手的長相,明明兇手的腦袋上什麼都沒戴,既沒有面具,也沒有絲襪,卻像是打了馬賽克一樣,整張臉一片模糊。
只是眨眼的工夫,兇手就消失在了車流之中。
突然「轟」的一陣巨響!那輛奧迪A6化作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大火吞噬了整輛車,也吞噬了車裡的屍體。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28 PM
18 大男孩
「姓楊的死了。」苗娜緩緩地睜開了眼楮,目標一死,沒有了氣機感應,也就無法繼續鎖定,想要靠那隻野貓追蹤兇手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那個兇手給她的感覺相當恐怖。那傢伙坐在車裡,居然能察覺到她的存在。要知道她不但在車外,還附身在一隻貓的身上,盯著的又是那輛車,並非兇手本人。
「怎麼可能?」苟德生有些難以置信,沒人比他更清楚姓楊的實力。
「他被滅口了,姓楊的身後還有其他人,整件事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暗中操縱著,姓楊的只是擺在台前的小角色,相當於一個底層的辦事員。」貓姐皺著眉頭說道。
線索斷了。
「反正北郊養魚場那邊還有機會。」朱胖子在一旁安慰著,體胖也意味著心寬。
「養魚場那邊會不會起什麼變化?」江寧有些擔憂起來。
「徐海東正盯著呢!等一會兒我會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注意一些。」貓姐只能這麼說,突然她轉過頭來看著江寧︰「我想起來了,還有一條線索。」
江寧被看得發毛,好在他的腦子不慢,立刻明白過來。
「你是指昨天晚上追殺我的傢伙?」
「看來我們還得回一趟青岡鎮。」貓姐從地上站了起來。
「怎麼找那個傢伙?能找到頭髮之類的東西嗎?就算找到,能確定是他的嗎?」苟德生一連串問道,他不太看好,在他看來這是大海撈針。
「只要是留下氣息的東西就行?」江寧問。
「沒錯。」苗娜點頭。
「那沒問題了。」江寧有了點底氣,躲在煙囪裡面的時候,他恰好聽到偷襲者的咒罵,知道這傢伙踩到了三根釘子。
沒人會把扎過自己的釘子帶回去留作紀念,所以釘子肯定還在原地,只要沒被偷獵者養的那些笨狗叼走就行。
上車出發,半個小時之後,大巴再一次停在了青岡鎮外,這一次他們停的地方離小鎮至少有一公里,苗娜、苟德生和江寧三個人從車上下來,翻山越嶺直奔那個小山包,一個小時之後,他們重新回到車上,然後大巴重新朝著樂石市駛去。
在樂石市離市中心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文化街,街道不長,也就兩三百米,兩邊不是書店就是文具店,要不然就是廣告社,其中一家叫「樂惠」的店舖生意不錯,這家店舖面積不大,卻什麼都賣,一邊是書架,上面全都是初中和高中的參考書,另一邊是文具,後面還有一塊地方接複印、排版、廣告招貼之類的生意。
經營店舖的是一個大男孩,看上去剛上高中的年紀,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楮,還帶著一點嬰兒肥,人長得不錯,給人以陽光少年的感覺,特別是那對眼楮,很大,很亮,很有神采。
「謝阿姨,以後有什麼需要,直接打個電話就行,我關店之後幫您送過去。」大男孩剛剛結束一筆生意,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送出了門,轉身正想回去,就看到大巴緩緩停了下來。他無意識地朝著大巴裡面張望了一眼,緊接著臉色大變。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轉身鑽進店裡,繞過書架朝著後門就走,後面的小巷四通八達,還有很多店舖和人家是前後連通的,他都摸透了。
打開後門,大男孩愣住了,他看到一個大胖子站在門口。
這是一個很胖的胖子,滿臉橫肉,肚子大得像懷孕八個月的孕婦,一對招風耳朵異常顯眼,鼻子也很有特色,兩個粗大的鼻孔中鼻毛拚命地往外伸展著,肥大的身體往那裡一堵,兩邊幾乎沒有絲毫的空隙。
再想轉身逃跑,已經來不及了,一群妖怪已經進了店舖,朝著他圍攏過來。知道自己沒辦法走脫,大男孩立刻求饒︰「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動粗,我和楊主任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請我幫忙,我沒辦法不幫,也不敢不幫……再說,你們不是沒損失嗎?楊主任逃了,我腳上還被扎了三個窟窿,冤家宜解不宜結……」
這小子很會說話,嘴裡不帶停的。
可惜沒卵用,幾個妖怪前後左右圍攏上來,緊接著朱胖子和蔡皮匠瞬間逼近,一左一右架住那小子的胳膊,直接拖上了大巴。店舖裡面還有不少來買東西的人,但是這些人彷彿什麼都沒看見,挑文具的繼續挑文具,選書的仍舊在選書,只是等到結賬的時候才發現店主不見了。
在大巴上,男孩不停地解釋著︰「我真的和姓楊的不是一夥,我來樂石才五六年,之前我一直待在廣東那片,你們可以去查的……別打我,千萬別打我,你們想問什麼?只要我知道,保證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絕對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服軟了。
「軟骨頭。」江寧很不滿意,他原本打算嚴刑逼供的,現在沒得玩了。
大男孩翻了翻白眼,他才沒那麼傻呢!
「告訴我,姓楊的去哪兒了?」負責問話的是貓姐。
「我不知道。」大男孩連連搖頭,他怕對方不信,連忙又道︰「真不知道,姓楊的連招呼都不打就跑路了,我是今天早上去找他的時候才知道的,還差一點被警察扣住問話。」
眾妖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說話,這完全在預料之中,如果說姓楊的都只是小角色,至少也是有兩句台詞的那種,眼前這個純粹就是金兵甲、宋兵乙。
「那麼告訴我,城裡還有哪些妖?」苗娜換了個問題,她想知道那個開車的是誰?
大男孩一臉茫然,他思索了片刻才說︰「這一點很奇怪,除了姓楊的,我沒看到過其他的妖,整個樂石市好像就我們倆。」
看這傢伙不像是在撒謊,江寧和苟德生都皺起了眉頭。
「姓楊的說,留在這裡的妖全都眷戀故土,不想離開。」江寧記得還是挺清楚的,這確實不是謊話,而是話裡面帶有歧義,故意引人誤解。
連著兩個問題都沒有答案,貓姐的臉色不太好看,她繼續問道︰「昨天晚上,姓楊的讓你做什麼?
「他讓我去青岡鎮後面的一座小山,調查那裡的異常。還說那裡有一群盜獵者可能會在暗中監視,讓我不要客氣,隨便下手。」大男孩這一次說話就有些半真半假了,姓楊的提到過盜獵者,也說過可能有人監視,他故意把兩者混為一談,想把一切說成是誤會。
「你推得倒乾淨。」江寧不傻,完全能猜到這小子的意圖。
苗娜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她繼續問︰「作為這裡僅有的兩個妖,姓楊的暗中在做什麼,你多少應該知道一些吧?
「我和那傢伙沒什麼關係,他做什麼都是暗中進行,我也沒興趣打聽。」大男孩連連搖頭。
看到這小子推得乾乾淨淨,貓姐冷笑一聲,她轉身拍了拍江寧的肩膀︰「這傢伙既然一點用處都沒有,就交給你處理吧。」
江寧舔了舔嘴唇,一臉猥瑣地說道︰「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別,別這樣,我說,我說。」大男孩臉都白了,他不敢再玩心機︰「我知道姓楊的對防空洞很感興趣,防空洞原本歸人防辦管,卻被他搶了過去。」
「防空洞?」苗娜沉思起來。
旁邊的江寧眼楮一亮︰「偷獵者有一個地下室,偷獵來的野生動物就被關在裡面,那會不會也是一座防空洞?」
「很有可能。」苟德生搶著回答︰「因為樂石周圍的山多,又有一條河經過,很適合囤積軍用物資,所以解放初這裡大搞軍事建設,不知道挖了多少防空洞,這些防空洞之間還有相連的隧道,用來運輸物資和鋪設電纜。」
文化大革命的時候這傢伙做過造反派,所以對這類事知道得不少。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苗娜點了點頭。
「接下去,難道還要查那些防空洞?」江寧感到大事不妙,今天已經星期一了,他原本應該上課去的,繼續往下調查,就意味著他得繼續逃課。
「打電話請假吧。」貓姐掃了江寧一眼。
「……好吧,我請假。」江寧知道太后的命令不容置疑,想要反對,先要想好後果。
對於江寧的乖巧,貓姐挺滿意,她決定給點甜頭。
「現在還有最後一件事。」她走到大男孩跟前,一邊繞著圈,一邊說道︰「你讓我的小弟吃了不少苦頭,身心受到了重創,你說怎麼辦?」
大男孩不停地翻白眼,從頭到底吃虧的好像都是他,那隻兔子溜得賊快,陰招層出不窮,一根汗毛都沒傷到,但是這話他不敢說︰「我給錢行嗎?」
「你說呢?」苗娜反問道,她看上去很溫和。
江寧連退三步,苟德生也退了一步,老朱和老蔡雖然沒退,卻也神情緊張,顯然他們都知道,這個狀態的貓姐非常危險。
大男孩不傻,看到這番景象,他哪裡敢繼續說下去,連忙改口︰「我給積分,我手頭上……」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說不出口。
「那就按照規矩來,你們倆單挑。」貓姐給了一個解決方案。
江寧的臉色頓時白了,他很清楚兩者實力上的差距,他打不過的。
大男孩的臉色同樣白了,他倒是有自信打贏,但是這沒卵用,所有的規矩都是有後門的,比如先把他打個半死,再讓他上去單挑,比如他赤手空拳,對手身穿防爆服,手持炸葯包……
「我投降。」他乾脆放棄掙扎。
按照規矩,輸的一方要任憑贏的一方處置,好在現在是和諧社會,妖之間也講究和諧,很少下死手。至於其他的損失,第一他是男的,第二他是一個窮鬼,沒什麼可損失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做小弟,當打手。
他不在乎的。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29 PM
19 路
「我不喜歡帶一個大男人在身邊,你先變回原形讓我看看。」
江寧終於明白了單挑的規矩,這著實嚇了他一跳,真要輸了,他豈不是要任憑對方處置?還好對面那個傢伙膽小如鼠,連他這個兔子都不如,沒開打就投降了。
當然,他也能猜到貓姐的意思。
因為他實力太差,所以讓他收服那個傢伙,這樣就能有個隨身保鏢,基本上就是韋小寶身邊雙兒的定位,不過這傢伙是男的,想想就覺得噁心。
讓一個妖怪變回原形,多少有點侮辱的味道,奈何形勢比人強,那個大男孩不得不聽從。
隨著一陣顫抖,他的身體漸漸變得矮胖起來,個頭往下縮,身體往胖裡長,原本光滑的皮膚漸漸變得毛絨絨的,那毛色很漂亮,是略微偏橙的金色,也就五六分鐘,他變成了一隻毛色金黃,油光水滑的……倉鼠。
這隻倉鼠很漂亮,很可愛,很萌,但是江寧不由自主地往後躲。
一隻站起來到人胸口的倉鼠,不管再漂亮、再可愛、再萌,也會讓人害怕,換成一個女孩在這裡,肯定已經尖叫一聲昏倒了。
「你……你能變小一些嗎?這樣更不能帶出去了。」江寧儘可能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可惜他說話帶結巴,雙腿有些抖,再掩飾也沒用。
「這傢伙怎麼回事?」倉鼠出了人的聲音,比人形的時候尖細一些。
「他是個半妖,剛剛覺醒才兩個多月。」苟德生解釋道。
倉鼠以頭搶地,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這樣,剛才無論如何都要打,輸也要輸得有尊嚴。
傷心後悔的同時他也感到詫異,昨天晚上他可沒放水,對面這隻兔子雖然一個勁地逃跑,根本沒有和他正面交手,但是那種滑不溜手,步步埋坑的本事讓他吃了不少苦頭,這可不像是覺醒兩個月的半妖的樣子。
「我剛才的話很缺乏常識嗎?」江寧知道自己的毛病,立刻猜到了問題所在。
「想要隨意變化大小,除了一些傳說種,就只有修煉出元嬰才行。」苟德生在一旁解釋。
「元嬰?真有元嬰?」江寧異常驚奇。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元嬰又不是什麼玄乎的東西。用哲學的方式來說,是生命的昇華,是精神和肉體的融合。換成科學的說法,就是細胞重組,形成一個全新的身體,不再需要低效的消化系統、呼吸系統,淋巴系統和血液循環系統,也不需要骨骼、肌肉和皮膚。能大能小只是這個新身體附帶的功能。」苗娜不愧是妖怪中的學霸,遠不是苟德生這種學渣能比的。
「聽上去很高大上。」江寧心裡只有感嘆。
「沒你想的那樣高端,你可以把元嬰想像成一台智腦,然後把意識上傳到裡面,理論上說,這樣就可以不死不滅,再說,也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貓姐很有些不以為然,看得出她走的就不是這條路。
「還有別的路?」江寧乾脆一下子問個清楚。
「當然有,地球上的生物演化了幾億年,妖怪的歷史基本上也就有這麼長,為了能夠活得儘可能長,古往今來的妖怪們不知道作過多少嘗試,有的路證明是死胡同,有的路最後卻走通了,這些走通了的路不知道有多少,修煉元嬰只是其中的一條……算是捷徑吧!」
「捷徑好。」江寧喜歡捷徑︰「還有其他的捷徑嗎?」
「當然有,那也就是現如今的三大體系,修煉元嬰是第一種,在西方稱作為天使轉生或者聖胎降臨,在三大體系裏面排名第二,另外一種是追求精神脫離而存在,佛門的解脫,道門的元神,基督教的聖靈,北歐的神之戰士都屬於這一類,在三大體系裏面排名第一,最後一種就是強化肉身,這種以前很流行,什麼鯤鵬,應龍,巴蛇之類的,動不動就身長幾十里,所謂的妖怪,妖是指我們,走化形之路,怪就是指它們,人類當中也有走這條路的,主要盛行於印度。」貓姐一口氣給江寧進行了一次科普。
江寧聽明白了,苗娜走的十有八九是元神之路。他同樣也明白了,所謂的三大體系,其實只有兩種,最後一種連妖怪自己都不選了。
稍微一想,也就能理解了。現在天上有衛星,地上有雷達,別說身長幾十里,就算只有幾十米,也會被找出來,到時候免不了就是搜索捕獵觀察切片這套流程。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太遙遠,他需要關心的是眼前的問題。
「這麼大一隻老鼠怎麼帶?」他的心思又轉了回來︰「能把他變成一隻狗嗎?就像果子狸那樣?」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別,別,你只要隨便買一隻倉鼠就行,我可以移魂過去。」大男孩連忙叫道。
「狗怎麼了?難道你歧視狗?」苟德生不樂意了。
「我這不是不習慣嗎?先一條,搖尾巴的本事,我們倉鼠是沒有的,這很容易引起懷疑。」大男孩連忙回道,不過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不好,搖尾巴對狗來說,好像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果然他看到苟德生那半邊沒腫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了。
「你叫什麼名字?」貓姐隨口一句話就阻止了苟德生的暴走。
「我叫蘇飛。」大男孩回答。
「蘇菲?」江寧很有些驚奇,緊接著連聲讚道︰「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能不好嗎?婦女之友啊!
可惜,那些妖怪都不明白這個名字好在哪裡?朱世祿、蔡文格、苟德生都是大老爺們,還都是單身狗,不明白很正常,苗娜和呂玉翎兩個女妖怪也不明白,這讓江寧很是好奇。
難道女妖怪用不著那玩意兒?
他不敢問,甚至不敢說破,他怕挨揍。
「好了,咱們還有正事要幹。」貓姐開口了。
正事當然是去查一下那些防空洞,如果有什麼秘密的話,只可能藏在那裡面了。
想要查這個並不難,資料都是公開的,幾個妖怪跑了一趟人防辦就什麼都有了,不但帶回來全套的圖紙,還帶回來一個老頭,那老頭的年紀不小,都快退休了,腦袋微禿,帶著眼鏡,穿著老氣的中山裝,他同樣是個主任,不過人防辦的主任不能和市委的主任比,所以他看到人就滿臉堆笑,異常客氣。
這位林主任是來賺外快的,人防辦窮得太久了,這隻要看他的車就能知道,他開的車是一輛老式的吉普,以江寧的年紀,只在電視裡面看到過,真車還是第一次瞧見。
林主任開著吉普在前面領路,大巴跟在後面,他們走的是一條很老舊的公路,因為年久失修,地面到處開裂,坑坑窪窪,兩旁別說村莊,就連人影子也看不到一個,這條公路最終消失在了一片懸崖之下。懸崖並不高,也就十幾米,底下是一扇巨大的鐵門,門是往兩邊開啟的,滑動的軌道早已經銹跡斑斑,兩側雜草叢生,明顯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鐵門本身也鏽蝕得厲害,表面的油漆大塊剝落,沒有剝落的地方也全都是縱橫交錯的裂紋,唯一看上去比較新的就只有旁邊的一扇小門。
「市裡早些年就想開這片區域,這裡有現成的公路,還有水道,交通挺方便。可惜土地的所有權在軍隊手裡,開可以,軍隊一分錢不出,卻要佔大頭,誰願意做這個冤大頭?前些年市委楊主任找了幾個開發商過來,租下這座防空洞,但是最後也沒開發起來,也不知道那幾個開發商在搞什麼?說實話,我都懷疑那幫人的來歷,別是搞走私或者賣毒品的吧?你們幾位如果想要租下那裡的話,租金肯定便宜,咱不能讓開發商吃虧,但是電、煤氣和自來水你們得自己解決。而且咱們得簽訂合同,不是光交租金就行了,你們還得切實地開發起來,我得給上面一個交待。」
林主任一邊開鎖,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沒人在意這傢伙說什麼,就連江寧都懶得聽。
如果那裡面有什麼秘密的話,肯定會被帶走,如果沒有秘密,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再來,至於這位林主任,臨走的時候肯定會被徹底洗去記憶,根本不會記得今天來過這裡。
隨著一陣很難聽的金屬摩擦聲,那扇門被打開了,一股類似下水道的氣味從裡面散發出來。
江寧第一時間帶上了口罩,這玩意兒和游泳眼鏡是配合胡椒彈用的,就放在風衣外側上面的口袋裏面,掏出來就能帶上。
那隻已經變回大男孩的倉鼠也不在乎臭味,他的能力是御風,聽上去很高大上,實際上就是製造一個空氣罩,所以能夠隔絕聲音,所以胡椒彈對他沒用。
貓姐、朱世祿、蔡文格顯然也各有手段,苟德生和呂玉翎就慘點了,特別是前者,恨不得把衣服脫下來包在腦袋上。
「這味道是大了一些,主要是因為通風設備沒開,設備肯定是好的,用的是蘇聯貨,老毛子的東西傻大笨粗,但是皮實可靠,應該是電機的問題。楊主任招來的那些開發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開發也就算了,連最基礎的設備改造都沒有完成。」林主任不停地抱怨著,順便給姓楊的扣兩個屎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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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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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8 10:30 PM
20 防空洞
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裡面迴蕩著,顯得那樣刺耳,時不時還傳來一些滴水的聲音,手電筒射出的光四處亂晃,照到的全都是發黴泛黑的牆壁、自然堆積起來的垃圾,東一灘,西一灘的積水。
用不著多加布置,這裡絕對是一個拍鬼片的好地方。
「這座防空洞從建國初就開始修,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整整修了二十三年,按照原計劃這座防空洞全長應該四十三公里,實際上只有二十幾公里,主要分成六段,其中一段在樂石市內,改革開放之後就被當作排水系統的一部分了,還有三段在蒲口、青岡、明川三鎮,最後一段因為要造高速公路,所以被填埋了。眼前這段全長是十七點五公里,由一條環形隧道和七個獨立的區域組成……」林主任一邊走,一邊介紹,很顯然下過一番功夫,畢竟人防辦可以利用的資源不多,姓楊的把這裡租出去,每年拿租金,讓他著實眼紅了很久。
「這個地方給我的感覺非常奇怪,好像有股特殊的力量。」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應該是某種磁場,從結構圖上來看,最有可能出問題的點是東南角的那個獨立區域。」
「我聽到了電機的聲音,非常微弱,應該是水力電機。」
「怎麼會是水力電機?」
「白痴,這個防空洞的下面肯定有地下河,有河就可以用來電。」
「我們去看看?」
「這個人類怎麼辦?」
「他已經沒用了,讓他睡個覺怎麼樣?」
「我贊成。」
幾個妖怪在後面互相商量著,他們沒有絲毫的掩飾,因為走在前面的那位林主任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
江寧只能沉默不語,因為他不會這招,不過他也沒閒著,他的工作是推輪椅,輪椅上坐著歸二爺,老頭一動不動地坐著,就像是泥塑木雕一樣,詭異的是那位林主任好像根本就沒看見。
動手的是苟德生,他一閃身就到了人防辦主任的身後,就像當初對付果子狸一樣,他伸出手指輕輕一點,那位林主任就一下子僵直在那裡,苟德生一把抓住這傢伙的脖領,隨手甩到了輪椅上。
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打橫趴在一個至少九十歲的老頭的膝蓋上,那景象美得讓人不忍去看。
江寧感覺有些反胃,這口味太重了,他實在受不了。
「搞定,玉翎接下來看你的了。」苟德生一臉賤笑。
被點名的呂玉翎瞪了這個傢伙一眼,臉色看上去不太舒服,不過她最終也沒發作,而是快步走到了前面。
「抓緊。」苗娜在一旁提醒道。
江寧一陣茫然,他不知道會生什麼?
他很快就知道了。
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出現,拽著他就往前跑。
這就是呂玉翎的能力?怪不得她的臉色變得那麼難看,原來是毛驢拉車。當然,這個念頭只能在心裡想想,一旦流露出來,面對他的肯定是正義的一腳,那個女漢子絕對做得出的。
不是說天地元氣衰弱之後,妖怪就不敢隨意動用能力嗎?苟德生的定身術消耗很少,這可以理解,呂玉翎拽著這麼多人飛奔,消耗應該不小吧?
「這招的消耗沒你想像的那麼大,你就當作她拉著一根看不到的繩子好了。」苗娜又在一旁解釋起來。
「你能看透我的心思?」江寧感覺毛骨悚然。
「我猜到的。」
江寧將信將疑,不過現在他也沒空多想,因為呂玉翎跑得越來越快,他有些呼吸困難,兩條腿也快跟不上了。
他悲哀地發現兔子是跳著走的,邁步並不是它們的特長,所以用正常的方式跑不快。好在他的腦子轉得不慢,直接把兩隻腳踩在了輪椅後面的橫檔上,腦袋縮到了歸二爺的身後,雖然仍舊被風颳得咧咧做痛,至少呼吸沒有那麼困難了。
這速度也太快了,時速八十公里有嗎?不愧是有蹄一族,就是會跑,不知道102的馬家驊跑起來又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馬應該跑得比驢更快吧?
「砰——」他狠狠地撞在了椅背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呂玉翎來了個急剎車。
這一下撞得不輕,好在椅背是皮的,裡面是塑膠襯墊,再加上他變成妖怪之後,身體變得結實許多,要不然剛才這一下就算不折斷他的脖頸,也至少會斷五六根肋骨。
不只是他,坐在輪椅上的歸二爺和趴在歸二爺膝蓋上的人防辦主任也一起飛了出去,不過他們倆一個被朱世祿凌空接住,另外一個被苟德生擋了下來。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是一道鐵柵欄。
這道鐵柵欄異常結實,每根鐵條都有拖把柄那麼粗,別說是鋸斷,就算用乙炔切割也要好半天,鐵門的開啟同樣是靠底下的滑軌,不過滑軌已經銹死了。
「姓楊的怎麼進去的?難道有其他入口?」苟德生四處嗅著,現在的他總算習慣了周圍的氣味,不再用衣服包著腦袋了。
「很簡單,擠進去。」貓姐說著走到了兩根鐵條中間,只見她側轉身體,硬是從柵欄中間擠了過去。
其他妖怪互相張望了一眼,只見朱世祿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以他的塊頭,就算把他劈成兩半也塞不進去。
江寧跑過去用腦袋比了比,也退了回來,他的身體或許過得去,腦袋卻不行,他轉頭看了一眼歸二爺,那顆又光又亮,又大又圓的腦袋肯定也別想過去。
大男孩蘇飛也想留下,他覺得這不管他什麼事,卻被苟德生一把拽住,強行塞了過去,緊隨其後的是蔡文格,這傢伙骨瘦如柴,所以比誰都輕鬆,最後進去的是呂玉翎,這個女漢子個頭不小,卻也能鑽過去。
「咱們怎麼辦?」江寧問旁邊的朱胖子。
「等著唄。」朱胖子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個乾的地方坐了下來。
江寧暗自嘆息,果然不愧是豬,這麼髒的地方都敢坐。問題是別人坐著,他站著,好像有點傻。
他朝著輪椅上的歸二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趴在歸二爺膝蓋上的人防辦主任,腦子一轉,有辦法了。
只見他走過去把人防辦主任搬了下來,找了塊地方放下,而他自己則坐在了歸二爺膝蓋上,以他對老頭的瞭解,老頭是不會在乎的,整幢大樓裡面脾氣最好的妖怪就是這位二大爺了。
傻等最沒意思了,他掏出了手機,開始玩起遊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門那邊傳來一陣沉悶的巨響,緊接著地面劇烈震動了一下。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朱胖子猛地睜開了眼楮,他的兩隻手往身後一伸,兩把刀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江寧也聽到了動靜,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等到他看到朱胖子拔刀,他的心又稍稍放下了一些,不過等到他看清那兩把刀,他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那是兩把菜刀,雖然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閃閃光,好像很牛逼的樣子,但它們仍舊是菜刀,上面還可以看到張小泉的字樣,他甚至還聞到了菜刀獨有的那股腥味。
朱胖子看出了江寧的意思,他抖了抖手裡的菜刀,得意地說︰「別覺得不好看,兵刃講究的是順手,我用菜刀,用了幾百年,每天剁肉上萬次,這兩把刀早已經成了我的身體的一部分。」
這番話很有點高大上的意思,不過一個胖子拎著兩把菜刀,這場面和高大上無論如何都配合不起來,畫風顯得有些詭異。
不過江寧很快就沒心思想這些了,只見那群妖怪飛也似地跑了回來,跑在最前面的是呂玉翎、苟德生和大男孩蘇飛,他們的神色都顯得有些慌亂,在他們身後是隆隆的巨響,從頻率上聽起來,像是腳步聲。
眨眼間,那三個妖怪就鑽過了柵欄,緊隨其後的是蔡文格,最後面的是貓姐,她負責殿後,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黑影,那個黑影很大,脊背頂著天花板,腦袋大如火車頭。
苗娜身形一閃,瞬間鑽了過來,那個巨大的黑影被擋住了,它憤怒地撞著鐵柵欄,那麼結實的鐵柵欄居然被撞得不停晃動,發出「咣噹咣噹」的巨響,那聲音簡直是震耳欲聾。兩邊的牆壁和天花板也被撞得亂抖,不停地有東西從牆壁和天花板上掉落下來。
「吼——」
那隻怪物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咆哮聲化作一道衝擊波朝著四面八方盪開。
江寧一下子被震飛了出去,他感覺兩眼發黑,五臟六腑都在翻騰,這可比什麼獅子吼恐怖多了,換成一個普通人,肯定會被活活震死。
那隻怪物顯然覺得不滿意,它開始啃起那道鐵柵欄來,鐵條被啃得「嘎吱嘎吱」直響。
「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們在裡面看到了什麼?」江寧晃動著手電筒,他現在總算看清楚了,眼前這個東西像是沙皮狗和水耗子的混血種,有一張又大又扁的醜臉,一對小而圓的眼楮,身體肥胖,四肢粗短。
這應該就是苗娜剛才提到過的「怪」。
雖然它的身長沒有幾十里那樣誇張,卻也夠恐怖的,這座防空洞的高度是五米,重型卡車都可以在裡面通行,而這東西的脊背已經頂到天花板了,而它的身體長度差不多是高度的六倍,也就是三十米。
「裡面有一座法陣,不是一般的法陣,組成法陣的是很多電線,半埋在水泥地裡,還有很多類似變壓器的東西。」苟德生說道。
「那麼這東西呢?」江寧指了指鐵欄杆對面的怪物。
「應該是試驗用的小白鼠,裡面有個大鐵籠子,我們在籠子裡發現了牛羊的殘骸。」苟德生回答。
江寧的嘴角抽搐了兩下,這隻小白鼠也太恐怖了,這年頭老鼠都這麼能長?
「那你們還敢打開籠門?」江寧不由得抱怨起來。
「不是我們打開的,籠子門原本就開著,我們發現籠子的時候,這傢伙不在裡面。」這次說話的是貓姐︰「應該是姓楊的打開的,從時間上算起來,他完全做得到。」
「既然他費盡心機布置了這麼個陷阱,怎麼可能讓一道鐵柵欄壞事?」江寧感到不可思議。
話音剛落,他就聽到身後傳來鐵輪滾動的聲音和金屬摩擦的聲音,那道原本已經銹死的鐵欄杆一下子滑了開去。
七八道目光同時瞪了過來。
「烏鴉嘴。」連貓姐都沒辦法保持淡然了。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31 PM
21 無下限作戰
「我閃,我閃,我再閃。」
一個滑溜的身影滿地亂滾,滾得那麼靈動,滾得那麼順暢,滾得那麼猥瑣。
之所以說猥瑣,並不是因為江寧的動作不夠優雅,而是因為他的手裡抱著歸二爺。
這當然不是因為敬老,他純粹是把歸二爺當盾牌來用。
還別說,這塊盾牌真不錯,怪物不管是一爪子下來,還是一口咬過來,老爺子都紋絲不動,連個白印子都不會留下,更厲害的是老爺子就像抹了油的鋼珠,不但硬,還滑,根本咬不住。
有這麼塊盾牌擋著,再加上他風騷的「走位」,那隻怪物一時半會兒也拿他沒辦法,不過他也逃不了,甚至不敢拉開距離。
江寧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定位好像是肉盾,更讓他悲哀的是,隊伍裡面沒有法爺,沒有奶媽,完全就是一支菜刀隊,輸出根本不給力,DPS最高的就是朱胖子,兩把菜刀盤旋飛舞,刀光閃爍,異常好看,可惜剛剛破防。
「快加把勁,我頂不住了。」他不由得大喊起來。
朱世祿第一個做出回應,別看這個胖子平時總是冷著臉,其實為人很不錯,只見他瞬間逼近了那隻怪物的身體右側,兩把菜刀快如閃電,一路遊走,從怪物的腋下一直劈到胯骨。
這招叫「庖丁解牛」。
怪物的身體右側頓時多了一連串的傷口,這些傷口有的深,有的淺。
一招得手,朱世祿閃身就躲,他和江寧一樣,也不講究好看,只求實用,當那隻怪物轉身一爪子下來的時候,他直接一個懶驢打滾閃了開去。
幾乎同時,苗娜、蔡文格和呂玉翎也出手了。
苗娜的兵刃非常特殊,她用的也是刀,不過是長僅一寸的刀片,和刮鬍子刀片很像,薄而鋒利,綿軟有彈性。這些刀片平時就夾在手指縫隙間,需要用到的時候才會彈出來,有時候也當作飛刀來用。
蔡文格用的同樣是刀,也是短刀,不過比苗娜的刀稍微長些,差不多有六寸左右,刀身狹窄,微微帶著一絲弧線。
這是一把剝皮刀。
呂玉翎用的則是短劍,不過她的劍並不是握在手裡,而是藏在腳底,而且不止一把,腳尖、腳後跟、腳掌外側都能彈出刀刃。
先得手的是苗娜,她的動作很輕柔,就像是情人間的愛撫,手掌貼著那隻怪物背部一路撫摸過去。
第二個命中的是蔡文格,他的刀法就狠辣多了,不同於苗娜的輕柔,也不同於朱世祿的連環斬擊,他的刀法直來直去,就那麼一下,沒有任何變化。不過他這一刀深得「快、準、狠」的精髓。
「吼——」那隻怪物出了震天的嘶吼,它左側的眼楮眯了起來,一絲鮮血流淌而下。
一刀廢掉怪物的眼珠子,蔡文格抽身就走,比起他的刀法,他逃跑的方式就華麗多了,只見他瞬間融入到了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後一下是呂玉翎的。
她用的是腿,力量最狠,腳尖的劍刃幾乎完全沒入了肉裡。
她踢的是怪物耳朵後面的凹陷,不管對什麼動物來說,那裡都是最脆弱的部位,既沒有脂肪,也沒有肌肉,皮膚也很薄。
她的腿法也很特別,踢出的同時借力反跳,一下子就跳出去很遠。
又是一聲嘶吼,怪物快要瘋了,它轉身想找傷害它的那兩個傢伙拚命,就在這時,背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貓姐留下的傷痕終於發作了。
她的刀不但撕破了那隻怪物的表皮,還切斷了肌肉,不過她的刀片太薄,太鋒利,所過之處,表皮和肌肉看上去沒事,只有用力扯動肌肉,才會撕開。
劇痛讓怪物陷入了瘋狂,此刻的它只想把所有的獵物全部撕碎,它要放大招。
下一瞬間,它蹲了下來,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在它的身子底下,江寧正擺出一副兔子蹬鷹的姿勢。
他蹬的是一隻大鳥,掛在兩腿之間的大鳥,這隻鳥好大,兩顆鳥蛋就像練拳用的沙袋,讓人很有踹上兩腳的衝動。
所以他衝動了。
他踹了一腳,擔心踹不動,他還在腳上夾了一枚釘子,此刻釘子正牢牢地扎在沙袋上。
這下應該很痛吧?
江寧自己都感到痛了,這是身為男人的本能反應。
他知道怪物肯定會非常憤怒,會憤怒地狂,換成他也一樣,所以他把歸二爺往地上一扔,然後往歸二爺身上一躺,兩隻腳用力一蹬,整個人就像躺在滑板上一樣,瞬間溜了出去。
「吼——」怪物仰天長嘯,它剩下的那隻眼珠變得血一般紅,其他人給它造成的痛苦加起來都比不上那一下。
它瘋了,徹底瘋了!完全無視另外幾個妖怪,不管不顧地朝著江寧追了下去。
江寧拚命逃跑,歸二爺牌的滑板實在太好用了,摩擦力幾乎為零,他只要用力一蹬,那速度就沒得說,比剛才被呂玉翎拽著跑還快,他也不怕撞到東西,有歸二爺在前面擋著呢,那顆又大又圓又光亮的腦袋比汽車防撞欄厲害多了。唯一讓他感到不太妙的是,他好像逃錯了方向,他應該往出口逃的,現在反倒跑到裡面來了,身後傳來的那震耳欲聾的咆哮,告訴他回頭已經晚了。
他不喜歡打架,從小就不喜歡,小時候每當有人找他打架,他先想的是怎麼躲避?
一般來說,他會闖點小禍,被老師留下來,讓家長到學校來領,這樣就打不起來了。初中之後這招沒用了,他就會跑去銀行,銀行裡面有保安的,誰敢在銀行裡面撒野?就算在外面堵他也不行,一個電話打到110,就說銀行門口有人鬼鬼祟祟,警察不想出動都不行。
反正他總能找到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他已經想到怎麼對付那隻怪物了。
苟德生不是說過,裡面有一隻籠子嗎?籠子肯定是關那隻怪物的,既然怪物沒辦法逃出來,說明籠子夠結實,躲在裡面肯定安全。
想要找到那個籠子並不難,用鼻子聞一下就行,既然苟德生說籠子裡面有牛羊殘骸,那麼肯定很臭。
事實證明長年的經驗積累而成的智慧是相當管用的,幾分鐘後,江寧悠然自得地隔著籠子的鐵欄杆,看著外面不停撕咬籠子的怪物,雖然裡面臭氣燻天,但是勝在安全。
「加油,加油,用力揍它,我已經拉穩仇恨了。」他得意地笑。
在籠子外面,苗娜、朱世祿、蔡文格正全力圍攻那隻怪物,每一次出手重了,都會引得怪物回頭撕咬,但是以苗娜她們靈活的身手,怪物想要摸到都難,一無所獲的怪物只能回過頭來和江寧較勁,但是它又拿鐵欄杆沒辦法,再加上籠子裡面的江寧無下限的挑釁,更是讓怪物失去了理智,所以仇恨拉得更穩了。
「這個地方就只有一點不好,沒個坐的地方。」江寧輕嘆了一聲,他倒也沒把歸二爺墊在屁股底下的想法,剛才是為了保命,他不得不這麼做,平時他還是挺尊敬老人的。
他用腳掃了掃那些牛羊的殘骸,外面那隻怪物看來真是狗變的,骨頭啃得乾乾淨淨,他在琢磨能不能用這些骨頭製作一件武器?
突然他渾身一震,因為看到了一樣東西,一樣讓他毛骨悚然的東西,那是一個紅色的計數器,此刻正在倒計數。
「快,快救我出來,裡面有炸彈,現在已經倒計數到12了。」他衝到鐵欄杆前慌亂地喊道。
外面那幾個妖怪明顯一愣,緊接著他們醒悟過來,全都加快了速度。
這一次搶先出手的是蔡皮匠,他的目標是怪物的另外一隻眼楮。
他的刀快而準,只要下定決心就沒有失手的可能。
他又得手了。
只見刀光一閃,怪物的另外一隻眼楮血光四濺,不過這一次怪物有了準備,這傢夥同時出爪。
蔡文格沒能閃開,進入黑暗需要時間,而且這招也有缺陷,就算進入黑暗,也不意味著不會受傷。
鋒利的爪子劃過了他的胸膛,一道三尺多長的傷口從右肋一下子拖到左肩。
怪物再一次揮出了爪子。
爪子沒中。
老蔡的身體毫無徵兆地被拉了出去。
救人的是呂玉翎,
之前出過一次手,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就算能打到那個怪物,也難以造成足夠的傷害,她乾脆負責接應。
蔡文格一被拉走,貓姐就貼了上去,這一次她沒有停留,而是瞬間和怪物擦身而過。
怪物的右側腋下留了一排看不見的傷口。
這是朱世祿告訴她的,怪物的腋下是一處弱點。「庖丁解牛」並不是殺招,真正的用處就是尋找弱點。
下一瞬間,朱世祿猱身而上,手中兩把菜刀如同風車連環砍出,全都砍在同一個地方,也就是貓姐剛才留下傷口的部位。
隨著一聲痛苦的嘶吼,怪物的右臂被砍了下來。
幾乎同時,江寧猛地拉開了籠子門,從裡面竄了出來,他也沒忘記把歸二爺拽出來,儘管他覺得歸二爺十有八九炸不死,他還是沒忘記帶上老頭。
他的身體還沒落地,一股無形的力量拽著他往前飛馳,這一次又是呂玉翎出手了,她拚命地往外跑。
幾乎是前後腳,朱世祿和貓姐也扔下了那隻怪物。
籠子裡面隱約傳來了滴滴滴的聲音,那是倒計時進入了最後的十秒。
突然,一聲巨響傳遍了整座防空洞。
爆炸的衝擊波從山腹之中一直傳遞到山體表面,山上的樹木花草全都被震得瑟瑟抖,緊接著紅色的火焰從四面八方噴射而出,那些全都是通氣孔的位置。就連入口的那扇大鐵門也被一下子炸飛了,十幾噸重的鐵門被炸成了幾十塊,最遠的碎片飛到了數十米外的地方,停在門口的大巴和吉普車如同玩具一般在地上翻滾著,車窗玻璃被震得粉碎,一些零件也被甩了出去。
當一切平息之後,只留下滿地的殘骸。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33 PM
22 戰利品和分福利
「嘶——輕點。」江寧痛得齜牙咧嘴,他現在是傷號。
「我手藝不行,要不然讓他來?」果子狸指了指坐在窗邊的大倉鼠。
「算了,算了,我忍一下吧。」江寧敬謝不敏。別看那傢伙一副倉鼠的模樣,畢竟是化了形的,只要一想到那個倉鼠男孩的形象,他的心情就很糟糕。
為什麼是男的?換成女的多好?
此刻大倉鼠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兩隻前爪托著一隻小倉鼠。小倉鼠是回X市的路上,路過一家寵物商店時買的。
「那你就別再抱怨,你以為我想當護理員?這藥水的味道太難聞了,就和牛糞混了馬尿似的。」果子狸自己在那裡抱怨。
江寧額頭上頓時暴起了青筋。牛糞混了馬尿?這隻果子狸怎麼那麼欠揍?
就在他琢磨要不要修理這傢伙一頓?他聽到有人敲門。
「我來開吧。」果子狸倒也明白這裡就它能動,江寧現在是病號,背部大面積燒傷和多處挫傷,不過沒缺胳膊少腿已經不錯了,至於那隻大倉鼠,此刻正在練小號呢!
門開了。
進來的是朱胖子,這位老兄一身廚子打扮,手裡捧著一口大鍋,裡面香氣四溢,讓人直流口水。
「呦,今天你請客?」果子狸感到很稀奇,這幢大樓裡面的妖怪沒一個是大方的。
「這是戰利品,給小江的。」朱胖子用腳把果子狸掃到旁邊,他算是客氣的,沒有把這傢伙一腳踢開。
「是那隻怪物的肉嗎?」江寧從臥室裡面出來了,他也聞到了香味。
「有沒有我的份?」果子狸在旁邊又蹦又跳,它倒不是嘴饞,主要是這東西太難得了。
妖怪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有用處,血是畫符、製藥的材料,骨頭和皮可以煉製法器,肉能吃,而且大補。相比之下,怪又比妖更有用,畢竟怪修煉的是肉身,不像妖走的是化形之路,雖然也打磨肉身,但是側重不同。
現在天地元氣衰微,這東西甚至不能說是大補,而是吊命用的。
「你們也有,不過數量沒這麼多,算是福利吧!」朱胖子一臉不痛快,畢竟他、江寧、醉貓、蔡皮匠、苟德生、呂玉翎都出了力的,還差點把命搭上,其他人可什麼都沒做。
沒錯,整個樓的妖怪人人有份,只是分到的肉有多有少罷了。
朱胖子最討厭大鍋飯了。
「有多少?」果子狸很高興。
「你有一碗,畢竟你也跑了一趟樂石,蘇飛可以分到五碗,畢竟他和我們一起進了防空洞,雖然什麼忙都沒幫上,那隻怪物跑出來之後,他逃得最快……」朱世祿絮絮叨叨地嘟囔著。
「別叫那個名字,我已經決定改名了。」大倉鼠隔著門喊。
說到這個倒楣名字,他就非常鬱悶,他已經知道蘇菲是什麼了,怪不得去他的文具店的都是女人,婦女之友啊!
對於肉分得那麼少,大倉鼠倒是沒怎麼在意。
他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楚的,他就是一個俘虜,因為江寧實力不夠,需要有人貼身保護,所以他活了下來。
如果沒有這點利用價值的話,說不定他現在也在鍋裡了。
「你的名字其實不錯。」朱胖子捂著腮幫子說,他也終於搞明白蘇菲是什麼了,每次想到這個名字,他就樂得不行。
「那麼大一隻怪物,就分我一小碗?」果子狸跳著腳抗議,它看到怪物被拉回來的,是牛守義的車,整整六輛重型卡車,載重都是十五噸以上的,還專門租了一座冰庫來存放,冰庫是徐東海經手的,這麼多肉就給它一碗,這福利也太少了吧?
「每天一碗。」朱胖子怒瞪一眼,大聲吼道︰「還不夠?」他的唾沫星子噴了果子狸一臉。
江寧連忙搶過那口鍋,他可不想裡面多點調料,那太噁心了。
果子狸心裡平衡了︰「這還差不多。」這個逗逼轉身去拿碗。
「那邊的事怎麼樣了?」江寧問道,他是被別人拖回來的,爆炸的時候他昏過去了。
「已經壓下去了,對外面來說,姓楊的和兩個開發商全都失蹤了,懷疑已經被害,這口鍋由那些偷獵者來背,青岡鎮的鎮長雙規了,聽說市政府裡面也有人受到牽連,防空洞的爆炸被認為是沼氣造成的,人防辦主任因公殉職,還好老牛把我們的大巴拖回來了,要不然非露餡不可。」朱胖子大致地說了一下。
「真沒事了?沒人懷疑?」江寧感到奇怪,這裡面的漏洞實在太大了。
「放心吧,現在最擔心的是樂石市政府和市委,轄區內出了一個偷獵集團就已經是大麻煩了,不知道多少人要掉烏紗帽,如果這時候再生一起惡性爆炸案,市長和市委書記的位子都保不住,他們正拚命壓著呢!」朱世祿樂呵呵地說著。
原來如此,江寧明白了。
「回頭你去一趟苗娜那裡……算了,這隻醉貓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房間,你還是去呂玉翎家吧。」朱胖子說道。
「有事?」江寧問。
「防空洞不是給炸了嗎?好在我們事先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拍了下來,用手機拍的,現在需要有人把那座法陣復原出來。」
「為什麼是我?我對法陣一竅不通的。」江寧大叫起來。
「你懂技術啊!你知道我們為什麼那樣照顧你嗎?妖裡面就沒幾個懂技術的,當年我也上過大學,那時候上大學還是挺時髦的,很多妖都上過,可惜,我的文科還行,理科就不行了。」朱胖子一臉回憶當年的神情,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別的妖也一樣,六樓的殷博文也是讀文學的,現在都當上教授了,老蔡和小季都是學藝術的,不過老蔡只能做皮匠,小季當了設計師。為了出一個懂技術的,底樓梅家兩夫妻努力生了一對崽子,三歲就扔到幼兒園去,就是想從娃娃抓起,可惜……」說到這裡朱世祿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用?」江寧並不是很瞭解梅家的事,只知道梅家的小兒子是個熊孩子,女兒倒是挺乖巧,學習成績也不錯。
「他家的那個小子就不說了,除了體育,其他都是紅燈,閨女還行,不過也是偏文科的,語文90以上,英語基本滿分,但是數學不行,她媽整天幫她補課,也只能勉強掛在80分線上。」朱胖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我靠,他們全指望你了。」果子狸瞪大了眼楮,江寧在它眼裡成了一支優質潛力股。
江寧的腦子裡面暈乎乎的,他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重視過,上大學對他來說,只是為了混文憑,以後好找工作。在他看來,現在學的那些東西根本沒用,他恐怕一輩子都用不著高等代數和理論物理。
直到果子狸鬼鬼祟祟想要偷鍋子裡的肉,他這才清醒過來。
「我只是幫你解決一些,這麼大一鍋子,你吃不完的。」果子狸不停地替自己辯解,此刻它被綁了個豬蹄扣,掛在窗戶外面風乾。
「我會自己解決的。」江寧淡淡地說道,他又不傻,會不知道這是好東西?
更何況,這是他拿命拼來的。
不過一大鍋子肉吃下去,確實挺撐的,一個小時之後,他晃晃悠悠從樓上下來,走三步喘口氣。
雖然撐得厲害,但是效果也明顯,此刻他感覺到背上癢癢的,就像有許多螞蟻在爬,這應該是傷口癒合的跡象。除此之外,他還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轉著。
這應該是妖力吧?
摸了摸鼓脹的肚子,他覺得有必要和朱胖子打個招呼,以後他自己去餐館吃,朱胖子用不著拿上來了。
他打算早中晚各去一趟,分三次解決,連飯錢都省了,多划算?
心裡琢磨著事,不知不覺就來到了101的門口,對於那位呂大姐,江寧很有些心理障礙。
他挨過揍。
整幢樓那麼多妖怪裡面,就數她脾氣最糟糕,難道因為她是毛驢?應該是吧!
江寧不敢繼續亂想了,要不然他又得挨一頓胖揍。
他板著臉,儘可能不顯露任何表情,這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門開了,開門的是喵姐,這女人一身酒氣,醉眼朦朧……回來之後肯定沒少喝。
「把鞋脫了再進來。」裡面傳來了呂玉翎的聲音。
脫就脫吧,江寧倒也沒反對,問題是他沒找到拖鞋。他看了一眼喵姐,喵姐穿著高跟鞋呢!
差別待遇,絕對是差別待遇!他心裡一通嘀咕,不過話還是要聽的,誰讓他打不過那位驢姐?
他光著腳走了進去。
一進客廳,他不說話了。
不敢說話了。
原來女漢子的房間是這樣的,他還以為進了虹口道場。
這裡沒有電視,也沒有沙,有點日式的味道,不過地板上鋪的不是榻榻米,而是摔跤用的墊子,左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武」字,草書的立軸,應該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右面牆壁上是雜亂無章的照片,有些是新的,還有一些已經黃了,照片上都有呂玉翎,大部分是一個人,但是也有不少合影,那些合影要麼是地質隊,要麼是登山隊,背景不是深山老林,就是冰天雪地。
這隻驢子走過的地方可真不少。
江寧羨慕得不行,這才是生活,像他以前那樣,只能說是活著。
「傻愣著幹嘛?隨便坐。」呂玉翎從書房裡面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托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江寧看了看地板,這裡凳子都沒有,怎麼坐?像日本人那樣跪坐?他沒練過啊!
呂玉翎根本沒在意這種細節,女漢子都是粗枝大葉的,她徑直盤腿坐下,把筆記本放在了客廳正中央的日式矮桌上。
筆記本裡面打開了一個看圖軟件,裡面全都是照片,就是朱胖子說的那些用手機拍的照片,各個角度的都有。
這幫妖怪都有錢,用的手機都是高檔貨,所以圖象質量很不錯。
「還有一些資料是有關法陣的,你也可以看看,多學一些沒壞處。」呂玉翎點開了一個目錄,然後共享了出來。
「你可以放在網上。」江寧建議道。
「這不安全。」呂玉翎搖了搖頭,她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江寧的後背︰「對了,還有一件事要交給你,以後整幢大樓的網絡就交給你管了,以前都是我在做,好像我做網站的就必須懂這些似的……」呂玉翎不停地抱怨著,根本沒發現這番話暴露了她學渣的本質。
「我有件事一直想問,難道以前沒人試過凝聚地脈?」江寧撓了撓頭問道。
「你來解釋。」呂玉翎衝著喵姐說道,學渣在這種時候總是很謙讓。
同樣,這也是學霸存在的意義。
「所謂洞天福地大多是一半天然,一半人工,問題是構建洞天福地所用到的法陣最終還是靠天地元氣來推動,因此真正的難題是用別的能量來代替天地元氣。現在辦法有了,不過需要你搞明白其中的原理。」
說著喵姐把筆記本電腦推到了江寧的面前。
「這件事很重要,很多人都盯著呢。」呂玉翎在一旁施加壓力。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35 PM
23 X市的勢力構成
穿著一萬五的全套行頭,拎著價值三萬的皮包,帶著高仿的勞力士,江寧感覺到自己現在也人模狗樣的,多少也拿得出手一些了。
說到那塊高仿的勞力士手錶,別看是假貨,也要一千多呢!上面鑲嵌的鑽石都是真的。
他打扮成這樣是為了見人。
此刻他正在一家餐廳的包房裡面,偌大的包房只有他和苟德生兩個人,他坐在窗口,無所事事地往外瞧著。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遠處的市政府大樓。
苟德生的手機響了,這傢伙看了一眼號碼,也沒接電話,說了一聲︰「我去接人。」
片刻之後,他領著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穿著警服的漢子走了進來。
「兵哥。」江寧站起來微微躬了躬身,他雖然已經接受了妖怪的身份,但是心態仍舊沒有完全轉變過來,面對副市長的公子,他還是有點拘謹。
「坐吧,咱們都是一家人。」對面那位也是例行公事般地客套了一下,不愧是做領導的,態度和藹,如沐春風。
「樂石那邊怎麼樣了?」苟德生就輕鬆多了,他隨口問道,今天過來,他一方面是領著江寧認認人,另一方面是詢問這件事最後的結果。
「樂石通往金京的公路上生了一起槍殺案,兇手炸了汽車,意圖毀屍滅跡,不過DNA對比的結果證實被槍殺的人就是姓楊的,更有意思的是姓楊的還買好了前往美國的機票,連簽證都辦好了,所以上面認為他的死是偷獵集團內部分賬不勻的結果。」胡兵說道。
聽到DNA對比,江寧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他曾經確認過,妖怪的DNA和人的DNA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這位胡副局長怎麼做的手腳?居然沒人發現問題。
苟德生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他已經辦好了簽證?」
要知道,姓楊的被滅口的時間是早上八點,也就是說,買機票、辦簽證這一連串事是在八點以前完成的,那時候大使館都沒開門呢!
「上面也在查這件事,很快就會有一個專案組下來,樂石市的那些領導以為能夠摀住蓋子,這怎麼可能?姓楊的在四個小時裡面辦好籤證,還是凌晨兩點到六點這個時間段,再加上防空洞爆炸坍塌,很容易讓上面聯想到些什麼。」胡兵一臉嚴肅。
「會不會查到我們?」苟德生有點擔心。
「應該查不到,不過你們倆最好注意一些,有人見過一個小流氓和一個大學生開著一輛破車出現在樂石市,雖然我已經把高速公路的錄影全都處理過了,但是難免會有遺漏,青岡鎮那邊對兩個開發商也有印象,所以你們最好換個打扮,別再用那兩個了。」說到這裡,胡兵特意看了一眼江寧,江寧身上的這套行頭讓他感到頭痛,早知道他就事先提醒一聲了。
「我沒問題。」苟德生也看著江寧。
「最好是轉學,順便來一個徹徹底底的改頭換面。」胡兵建議道。
這是混跡於人群中的妖怪的通常做法,每隔十幾年,他們就會改變一下身份,用另外一副模樣生活。
「算了,我還是這樣吧,反正像我這樣的大學生到處都是。」江寧不想折騰,他和這群妖怪不一樣,他還有家人、還有朋友。
「你自己看著辦,不過準備一個新身份還是有必要的,省得臨時抱佛腳。」胡副局長也沒勉強。
「怎麼準備一個新身份?我不會弄啊!」江寧有些茫然,他可不像這些妖怪,一個個神通廣大。
苟德生拍了拍江寧的肩膀︰「放心,會幫你弄好的,你只要時不時地以新身份露露面,證明有這個人就行。」
「回去之後,你幫我提醒一下苗娜,北郊養魚場那邊千萬悠著點來,萬一再出事,就算我家老頭子也壓不住。」胡兵警告道。
「行。」對於別人的事,苟德生答應得很輕鬆,反正用不著他操心。
「現在先吃飯,吃完飯,你帶著小江去辦一個新的身份,我下午還有一個會。」胡副局長不再多囉嗦了。
苟德生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他去叫服務員,順便點菜。
「好好幹,很多人都在注視你呢!畢竟你是新生代的代表。」胡兵趁著這個機會和江寧聊了起來。
「不是還有梅家那兩個小的嗎?」江寧說這話其實是想謙虛一下。
「他們啊……」胡兵苦笑了一下︰「為了生孩子,你知道那兩夫妻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不止他們倆,別人也付出了不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梅家也是一種嘗試,和防空洞裡面的那座法陣沒什麼區別。當初你剛來的時候,大家也都以為你也是某個實驗的產物,李大媽讓我專門調查過你。」
江寧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還有這事。
「結果呢?」
「沒有人為的痕跡……至少我沒發現。」胡兵也沒說他是怎麼調查的?只是語氣非常肯定。
江寧鬆了口氣,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是小白鼠,哪怕是一隻能小白鼠。
「對了,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胡副局長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張卡片。
卡片看上去很普通,質地是塑料的,正面就只有一張照片和一個編號,背面印著國徽。
「這是一張通行證,可以讓你進出市委,市政府和底下的各級機關,當然一些敏感部門,比如國安、武警總隊最好還是別去,這張通行證還有一些別的用處,比如上高速公路雖然不能免費,但是你騎自行車上去也行,沒人會管你。」胡副局長解釋著。
………………
從餐廳出來,兩邊各走各的,胡兵上了一輛奧迪,苟德生則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平安保險總部,知道在哪兒嗎?」一上車他就對司機說道。
「明白了,您坐好。」開車的是個老司機了,看到苟德生一副混混的樣子,他也不敢裝傻。
平安保險在X市的總部其實離這裡不遠,苟德生只是不想走路罷了,一刻鐘後,出租車就停了下來,停在一幢藍色玻璃外牆,三十幾層的大樓前,樓頂「平安保險」的招牌異常顯眼。
苟德生在前面領路。
以他的打扮,一般正經的地方是不讓進的,但是他卻沒事,一路上根本沒人阻攔,甚至一些掛著「閒人免進」牌子,旁邊還站著保安的地方,他也暢通無阻。
這種透明人的感覺讓江寧覺得……挺方便。
他也很想學會這一手。
他敢誓,絕對沒想要去女浴室和女更衣室,頂多閃過一兩次念頭。
「我感覺得出,胡兵在拉攏你。」苟德生突然說道︰「我不會阻止你投靠過去,不過有一件事要事先告訴你,他老爸是X市的三巨頭之一……當然,這是對咱們而言,和普通人沒關係,另外一位巨頭叫郎青,外號老狼,他手底下有一幫小弟,最後一位巨頭就是我要帶你去見的袁經理。」
聽到要見的人姓袁,江寧想起自己來租房子的時候,李大媽曾經蹭他的手機打電話,對面的人好像就姓袁。
十有八九就是這位。
「你屬於哪邊的?」他很好奇。
「大樓裡面包興,熊隆是胡老大的人,佘蔓菁和馬家驊整天在狼哥的地盤混,所以比較靠那邊,其他人算是中立派,不過完全中立也是不可能的,總會略微偏向一方。」苟德生沒有正面回答。
江寧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苟德生應該和老狼挺近,一個是混混,另一個黑道大哥,還都是犬科動物,但是現在聽起來似乎不像。
他不敢多問,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所以他換了個話題︰「三大巨頭是按照什麼標準定的?」
「當然是實力,他們仨都是大妖。」苟德生回答。
「什麼是大妖?」江寧又問。
「純種的妖都是先成精,後化形,再丹成,接著就是三災五難。這些都是關卡,老天爺催著你進化,過不去就是死,全渡過去就是大妖,放西遊記裡面就有資格佔山為王,給唐僧師徒找麻煩了。」苟德生解釋這些還行。
「我記得李大媽好像給那位打過電話,用的稱呼好像是小袁……這麼說來,李大媽也是大妖?」
「除了歸二爺,她不管對誰都這麼叫,大家也都認可,至於她的實力……我不清楚,沒見她出過手,也感覺不出來她有多強。」
「或許她沒什麼能力呢?」
「或許她是掃地僧呢?知道什麼叫返璞歸真不?」
「算了不說這個了。」江寧突然發現自己歪樓了︰「這三巨頭互相之間爭鬥得很厲害?」
他最討厭爭鬥了,本來他有點投靠胡兵的意思,最好能弄個公務員的身份,現在得重新琢磨一下了。
「那倒不是。」苟德生搖頭︰「他們又不缺錢,權位、聲望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意義,爭的不過是一個話語權罷了。」
「那算了,我一家都不得罪。」江寧徹底死心了,如果是為了利益而爭,那還說得過去,只是為了話語權,那就沒意思了。
這或許就是小人物和大人物之間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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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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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8 10:36 PM
24 尋寶網
夜已經深了,臥室的燈仍舊亮著,江寧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著電腦,旁邊還扔著兩張卡,一張是胡兵給的通行證,另外一張是平安保險審核部調查員的工作證。
工作證的用處和通行證差不多,也可以出入一些政府機關,查一些敏感資料。另外就是住賓館、坐飛機可以打折,而且折扣很大,總而言之,用來裝逼不如通行證,但是比通行證實惠。
如果他有苟德生那種透明人的本事,這兩張東西根本就用不上,就算沒有那種本事,帶上果子狸也一樣能搞定大部分情況。
這兩張卡最大的用途就是拿來吹逼,證明他有背景,有路子。
不過另外一樣東西就比較有用了。
袁經理給了他一個USB存儲卡,裡面都是和妖怪有關的資料。當初他問過苗娜和苟德生如何修煉?兩個人都沒告訴他答案,這裡面卻有。
當然上面也寫清楚了,裡面的內容僅供參考,修煉方式最好自己摸索。
正如當初喵姐說的,現在的主流方式有三種,修元神,凝元嬰,煉肉身。事實上,大部分妖兩條路一起走,元神和元嬰各選其一,同時也不放棄肉身的強化。
這也導致大部分妖怪都是菜刀職業,很少有法爺和奶媽。所以天地元氣強的時候,妖怪幹不過人類。
大樓裡面的妖怪們不告訴他這些,恐怕就是覺得菜刀沒前途,法爺才是正統。
問題是,想要成為法爺,需要的時間太長,難度也太大,他等不了。
既然決定成為一個菜刀,方向的選擇就很重要了。
能夠強化的也就五個方面力量,速度,耐力,恢復能力和抗擊打能力,物種不同,側重不同,讓大象練葵花寶典是沒有前途的,讓羚羊練龍象般若功同樣沒前途。
所以他先放棄了力量。
他的抗擊打能力顯然也不行,現在背上還痛著呢!
再說果子狸都講了,它擋得住刀槍,卻擋不住電鋸、鑽床、等離子切割、高能激光,對於現在這個時代來說,沒有什麼不能切開的。
速度方面當然沒問題,兔子能驕傲的好像也只有這個了,不過速度的提升空間最小,先一個音障擺在那裡,出手速度或許有可能達到音速,移動就不可能了。
強化耐力也是一個選擇,兔子的長跑還是不錯的,不過現在有汽車,有飛機,強化耐力的意義真不大。
最讓他心動的其實是恢復能力,這裡面既有體力和妖力的恢復,也包括傷口的癒合,只要強化到斷肢重生的層次,就和漫威裡的狼叔差不多了。
除了方向的選擇之外,還有一個選擇很重要。
妖怪之間是會相互克制的。
這指的不是鬥獸棋的那種相互克制,也不是五行相剋,而是類似石頭、剪子、布那種。
呂玉翎的腳就像石頭,硬踫硬,實打實,但是對果子狸用處不大。果子狸相當於布,一身肥肉能夠抵消攻擊,但是布怕剪刀,喵姐的小刀片就是它的剋星。
回想了一下之前的那場戰鬥,江寧立刻發現喵姐她們很清楚自己的長處和弱點。
呂玉翎的鞋子裡面暗藏劍刃,這是石頭加剪刀。喵姐出手輕柔,很有幾分太極的韻味,刀片暗藏其中,這是剪刀加布。最後就是朱世祿,這傢伙最均衡,兩把菜刀可以硬砍,可以纏鬥,可以招架格擋,可以一刀絕殺。
他也得給自己設計一套方案,要有特色,還得避免弱點。
他擅長什麼?好像只有兔子蹬鷹……
江寧拚命搖頭,這招用得上的機會不多,而且後果很嚴重,那隻怪物發狂的樣子他永遠都忘不了。
「我需要一面盾牌。」他想明白了。
他最想要的是歸二爺!!!
別想歪了,老頭絕對是最強的盾牌,就算用高能激光,恐怕也得十幾個小時才能切開。
但是不可能。
還是買一塊好點的盾牌湊合一下吧。
「蘇飛,我記得你說過有一個專門為妖怪服務的購物網站,網址是什麼?」江寧抬高了嗓門。
「我說過,別再叫這個名字,信不信我和你翻臉?」隔壁響起了抱怨的聲音,倉鼠男孩怒氣衝衝地跑了出來,果子狸也跟了過來。
隔壁原本是書房,現在成了他和果子狸的地盤,買來的那隻小倉鼠就站在他的頭頂上,下半身沒入頭髮裡面看不見,上半身不管是神情還是動作都一模一樣,簡直是神同步。
畫面充滿了喜感。
「你又沒積分,上那個網站幹什麼?」嘴裡雖然嘟囔個不停,倉鼠男孩手裡倒也不慢,很快就打開了一個網站。
江寧看著網站,感覺很眼熟。
這不是淘寶的界面嗎?連名字都差不多——叫「尋寶網」。
「帳號。」江寧指了指。
「你自己申請一個。」倉鼠男孩虎起了臉,他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主子。
「算了,放過你。」事實證明江寧還是要臉的。
「你說的積分就是這裡面用的貨幣?」他一邊申請帳號,一邊問。
「沒錯,對我們來說,錢沒什麼用,以物換物又不方便,所以就有了這個積分,賣出多少東西就有多少積分,然後再用這些積分買東西。」
「那麼最初的積分呢?」江寧沒有學過經濟,但是基礎的金融知識還是懂的。
倉鼠男孩聳了聳肩,他不知道,也沒想過,和苟德生一樣,他也屬於學渣類型,不懂什麼金融。
「沒有別的購物網嗎?不是說外國也有妖怪嗎?」江寧又問。
「很抱歉,妖怪的世界裡面沒有跨國公司,也沒有聯邦快遞,而且你最好看看快遞費。」倉鼠男孩在旁邊提醒道。
江寧很聽話地點開了一件商品,然後被上面的快遞費嚇了一跳。
「不能用普通的快遞嗎?」
「可以,出了事你自己負責。」
江寧不再說什麼了,他打了「盾牌」兩個字,然後開始搜索。
搜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一個符合要求的都沒有。
「不會吧?妖怪都不用盾牌?」他喃喃自語著,順手點開了商品清單,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哪裡是什麼淘寶?根本就是肉類、水產、南北貨批網站,一眼看去,到處都是肉200斤,血鮮活1000cc,鱗片60片……還有更莫名其妙的東西,比如指甲、斷齒、頭髮,甚至還有尿液。
這是什麼鬼?
「這些不會是妖怪自己身上的東西吧?」他的臉色都變了,這算不算賣身?應該算吧!
「好像你自己不是妖怪似的。」倉鼠男孩不屑地哼道︰「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妖怪身上的東西很多是寶物。」
「就比如白天的那鍋肉?朱胖子會不會拿到網上去買?對了,誰知道他的賬號名是什麼?」果子狸出了一連串的提問。
江寧一把抓起這傢伙,把它從窗口扔了出去。朱胖子為人不錯,不久之前還救過他,他做人還是有底限的。
既然這個網站和淘寶一樣,商品分類肯定也是有的,他試著點開了功法、典籍、法器分類。
「我勸你還是別買,這裡面的東西大部分沒用,功法只能作參考,而且大多帶有陷阱,典籍你未必看得懂,你連斷句都不會,更不用說裡面的佛教偈句和道門術語了,法器倒是可以買,不過有用的法器沒人會出手,賣的法器要麼沒用,要麼是大路貨,完全可以找人定做。」
「這道火符呢?」江寧點了一下,他只是覺得這道火符很有形,用來裝逼不錯。
「威力和抗戰時的手榴彈差不多,但是需要的積分換成錢的話,可以買一箱子手榴彈。」倉鼠男孩看上去很嫩,完全是高中生的模樣,實際上也是一百多歲的老妖怪,不但看到過真手榴彈,還玩過。
「居然還有飛劍。」江寧來了精神,御劍飛天,劍氣縱橫是他小時候的夢想。
「那只是忽悠傻瓜的東西,飛劍也是需要天地元氣支撐的東西,從清朝中期開始就不能用了,倒是聽說飛針之法還有流傳。」倉鼠男孩喃喃自語著,似乎不太肯定。
江寧翻了翻白眼,他覺得這傢伙用心不良,故意引誘他練飛針。
他一個大男人用飛針?
嘲諷他是兔子嗎?
好吧,他的手已經不知不覺打了飛針兩個字。
算了,為了保命,兔子就兔子吧。
果然有。
江寧先是眼楮一亮,緊接著就把網站給關了,黑血神針是什麼鬼?是不是還有葵花寶典?
「積分要怎麼賺?」儘管有點失望,他還是問道。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賣東西。」倉鼠男孩聳了聳肩。
「你有多少積分?」
「想幹什麼?」倉鼠男孩異常警惕。
「我只是問一下,不會問你要的。」江寧嘆道,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他還是要臉的。
「一百多,有人要做一支符筆,到處收購鼠毛,我搜遍了全身也只湊出十幾根。」倉鼠男孩有些不好意思,這件事挺丟臉的。
江寧越鬱悶了,他連毛都沒有多少,恐怕也沒人願意買。
「還有什麼賺積分的門路?」
「你也可以接一些活。」倉鼠男孩不太肯定的說道︰「那上面還有懸賞,數量最多的就是尋找物品,比如藥材、礦物、功法典籍。」
江寧很無語,如果真得找到這類東西,他肯定自己用了。
突然他腦筋一轉,想到了一份工作。
這份工作肯定沒出現在懸賞裡面,所以這隻大耗子才沒想到,但是這份工作肯定存在,因為整個購物網站離開它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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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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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8 10:37 PM
25 我是幸福的快遞員
「嘀鈴鈴——」
下課鈴響了,講台上的教授收拾起東西轉身就走,這類三流大學的課堂上很少有拖堂的情況,學生不樂意,老師也沒興趣。
底下的那些大學生一個個拿上課本往外就走,老戴也站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到老同學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奇怪起來。
「你在幹什麼?最近這段時間你變了很多。」
「我在琢磨怎麼賺錢?」江寧把玩著手機,但是既沒看電影,也沒上網聊天。
「我也想知道……」老戴感慨萬千,這年頭誰不想賺錢?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大學生︰「可惜我們生得太晚了,炒股的機會沒趕上,炒房子的機會也沒趕上。」
江寧就只當沒聽見,他說的和那傢伙講的不是一回事,他現在並不缺錢,缺的是積分,但是賺積分要難得多了,畢竟妖怪的世界就那麼大,市場太狹窄。
突然,他腕子上的手鏈出了微弱的亮光,那亮光一閃一閃……手機有消息進來了。
「我覺得你最近越來越娘娘腔了,我從來沒看到過哪個男人戴這玩意兒。」老戴已經不知道吐糟過多少次。
江寧翻了翻白眼,並不打算解釋。
他現在既不開聲音,也不開振動,有電話進來根本沒辦法知道,最後還是在網上找到這種無線手鏈,雖然娘了一些,但是能夠解決問題。
被人質疑性取向總比丟掉小命強。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剛剛進來的消息。
他失望了。
是推送過來的股票信息。
又看了一眼。
他越失望了。
買的股票跌了。
買股票的錢是從喵姐那裡借的,五個點的利息。
「賠了多少。」老戴知道江寧買股票的事,這段日子江寧上課經常看手機,他原本以為這傢伙找到女朋友了,結果大失所望。
「賠掉三分之一。」江寧嘆了口氣。
「早就和你說了,別玩股票,國內的股市不規範,報表都是假的,上市就是為了圈錢。」老戴一副你很愚蠢的眼神。
江寧當然不能說,他原本以為肯定能賺,因為他選的是一支本地股,公司本身就是莊家,他在那家公司對面的大樓裡面蹲了一個星期,天天豎著耳朵偷聽,確定對方最近會有一波動作,所以決定搭順風船。結果動作是有了,卻跑出來另外一家公司暗中狙擊,現在莊家自己都慌了。
突然手鏈又亮了,又有消息進來。
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消息,江寧轉頭對老戴說道︰「下午如果點名的話,你幫我應付一下。」
「又是快遞?你不聽勸,這種錢賺得太累,送快遞月薪兩萬的有幾個?」老戴知道江寧不會聽,說了也是白說,但是他忍不住。
果然江寧並不回話,收拾完東西,拎起滑板車往外就走。
出了校門,他朝著牆角招了招手。
一隻肥貓「噌」地一下從旁邊的牆壁上跳了下來。
「我剛才和一隻野貓在交流經驗,那傢伙特逗……」這個碎嘴一上來就嘮叨不休。
江寧也不管它,反正普通人是聽不到的,他隨手把那隻肥貓塞進了滑板車前面的軟兜裡面,然後右手一擰油門,滑板車一下子竄了出去。
他沒走小路,而是直接上了大馬路,小小的滑板車在小轎車和大卡車之間來回穿梭,有時他甚至會竄上快車道。
那輛滑板車的速度絕對不比四個輪子的大傢伙差多少,大多數時候甚至更快一些,因為它夠小,夠靈活,可以到處亂竄。
這種速度感,這種刺激讓江寧心跳加快,腎上腺素分泌加劇。
現在還不是最快速度,他的滑板車是特製的,碳纖維的車身,鈦合金的車架,電機是拆機貨,牌子不太出名,專門用在飆型的卡丁車上,能找到這款電機絕對屬於運氣好,前後輪還加了滑橇,保證輪子不會被陷住。
這東西最高時可以飆到110公里,是滑板車裡面的戰鬥機。
換成普通人,騎這東西絕對是在玩命,地上稍微有塊石頭,或者手稍微抖一下,連人帶車就飛出去了,但是他不會,出常人一百多倍的觸覺,幾十倍的反應能力,都讓他能夠輕鬆駕馭。
他打造這東西不只是為了玩,也不只是為了代步,而是為了跑路,真正的跑路,需要救命時的跑路。
X市五年前就禁摩了,但是不可能連滑板車也禁掉,再說他隨時盯著呢,看到警察就躲,這玩意兒扛在肩上就可以穿街走巷,摩托車行嗎?
最後,他還想試試,能不能把動態視覺這個能力開出來?
動態視覺還有一個名字叫「子彈時間」,聽上去很高大上,實際上很多動物天生就會。
注意了,不是妖,而是動物,甚至未必是高等動物,比如蒼蠅、蜻蜓、小蜜蜂,這些昆蟲都有動態視覺。再高等一些,比如青蛙。
物種越是高級,這種能力反倒退化得厲害,想要重新獲得,那難度也就越大,作為最高物種的人類,獲得動態視覺的難度絕對是傳說級的,不練到東邪西毒那個層次,動態視覺想都別想。
好在他有一半兔子基因,而兔子算是比較容易開出動態視覺的種類。
「說實話,我不覺得這種辦法有用。」一隻倉鼠腦袋從江寧的口袋裏面冒了出來。
這就是那個倉鼠男孩的小號,實際上就是一個分身,也就是孫猴子拔一撮毛,能變一大堆的那種。
孫猴子是大聖,拔根毛,吹口氣就能變出一堆來,個個都能降龍伏虎,這傢伙扔在西遊記裡面恐怕連巡山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倒騰了一個星期才弄出這麼個小號,能力也和本體不能比,製造出來的空氣罩厚度只有幾釐米,想要無聲移動,他還得在外面套一件雨披。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別說拿弓箭射我之類的。」江寧瞪了這傢伙一眼,按照資料上說,開啟動態視覺需要大量腎上腺素分泌,所以拿槍打,拿弓箭射,玩生死時是最常用的幾種辦法。
前兩種難度太高,危險性太大,他不敢試,連想都不敢去想。
「摘掉箭頭不就行了?」果子狸也在前面的軟兜裡面起鬨。
「那就沒有危機感了,而有危機感就會受傷。」江寧又不是沒琢磨過。
「像你這樣患得患失,肯定練不成的,我不看好你。」小倉鼠搖了搖腦袋。
「你自己呢?不也沒開出來?」江寧哼了一聲。
「我不是沒資料嗎?我可不像你,有那麼多人拉攏,說實話,我覺得投靠誰都行,其實挺不錯的。」小倉鼠不停地嘮嘮叨叨著。
「是啊,是啊,跟著姓胡的,前途遠大,跟著姓袁的,可以得到不少實惠,樓裡又不會說你什麼。」果子狸也加入了進來。
江寧只能呵呵了。
他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他可以相信樓裡面的妖怪,不管是李大媽,還是苗娜、苟德生都不會害他,那兩位就未必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他當作炮灰來用。
………………
「吱」
剎車被踩住了,滑板車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瞬間停了下來。
「祁連山路153弄12號3樓,就是這家了。」江寧朝著固定在握把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門牌號碼。
「這裡的妖怪可真不少。」果子狸不由得出了感嘆,
「那當然了,這裡畢竟是人口千萬的大城市,廣東那邊也一樣,小城市沒有幾個妖怪,全都集中在廣州、深圳這樣的大城市裡面。」小倉鼠說道。
「我突然發現送快遞至少有一個好處,可以很快認識這裡的妖。」果子狸很有心得,一個星期下來,他們已經接了二十幾筆生意,認識了十幾個妖怪。
江寧沒有加入他們的廢話,他走上前去按動了門鈴。
門開了,一個女人走了出來,這是一個嬌小的女人,二十多歲,和呂玉翎一樣也是一頭短髮,不過給人的感覺卻不是女漢子,而是一種另類的嫵媚。
看到江寧,那個女人微微愣了一下,緊接著笑道︰「新來的?以前沒看到過你。」
「是啊,新得不能再新。」江寧隨口糊弄了過去,他不敢撒謊,但是也不想說實話。
那個女人笑了笑,把一個盒子遞了過來。
江寧按照流程收下盒子,貼上標籤,把快遞單的存根交給那個女人,隨手把盒子扔給了果子狸。
「呦,又有成精的了?天地元氣難道開始恢復了?」那個女人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看見,她一把抓起那隻果子狸,用力捏了捏,又隨手拋了兩下,就彷彿到手了一件新鮮玩具。
江寧對果子狸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
「有沒有恢復不太清楚,不過有人在用人工方法製造福地。」他隨口說道,這不是什麼秘密,胡兵知道了,袁經理也知道了,樓裡面的佘蔓菁和馬家驊同那位狼哥關係不錯,遲早也會傳到狼哥的耳朵裡面。
那個女人先是一陣愕然,然後輕嘆了一聲︰「這可不錯,沒想到科技展到這個程度了。」
她也沒多問,想知道得更清楚,回頭可以去打聽,妖怪的圈子很小的,互相之間都認識。
有了新鮮事,她對果子狸的興趣就少了許多,這時她注意到了江寧的滑板車,這個女人明顯是小孩子脾氣,沒見過的東西都感興趣。
「這車挺有意思,能跑多遠?速度怎麼樣?」
「充滿電可以跑兩百多公里,最高時可以到一百一。」江寧多少有點炫耀的意思,難得有人欣賞他的作品。
「哪兒買的?」那個女人更有興趣了。
江寧很意外︰「你要這玩意兒?」
「是啊,比開車方便多了。」那個女人上上下下打量著滑板車︰「當年汽車剛剛明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喜歡,沒事做那麼大幹嘛?多餘的座位根本用不著的,我倒是挺喜歡摩托的,可惜現在禁止摩托上路,我都不知道怎麼出門了。」
聽到這話,江寧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那麼回事,苟德生不是也建議他弄輛摩托?
「這是我自己造的。」
「那你幫我也造一輛,多少積分?」那個女人隨口問道。
江寧又是一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驚喜。
「200。」他不敢要得太多,但也不算太少,這相當於他送一個星期快遞的收入。
「成交,你的帳號是多少?我先把款子打過去,反正都在一個城裡,你如果敢不認帳的話,哼哼……」那個女人露齒一笑,兩隻虎牙清晰可見。
「不敢,絕對不敢,做生意,信用第一。」江寧連聲道,稍微琢磨了一下,他又道︰「給我一個星期。」
「我不急,注意質量。」那個女人笑了笑。
「您放心。」江寧把果子狸塞進掛鬥,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40 PM
26 生死時速
「老子找到發財門路了。 」
江寧異常興奮地仰天嚎叫著,那聲音如同狼嚎,又像是犬吠。
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不過沒人在意,這年頭誰都想發財,有個把瘋掉的實在很正常。
「這算什麼?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小倉鼠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這積分可真好賺,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覺得是瞎貓踫上死耗子。」果子狸縮在軟兜裡面,把盒子緊緊包裹住,這傢伙的作用就相當於軟墊。
「別說貓,也別提耗子。」小倉鼠怒道。
「這話你對苗娜說去。」果子狸撇了撇嘴。
江寧對這兩個傢伙鬥嘴不感興趣,他急不可耐地掏出了手機。
「老七,上次的那些配件再給我來……」他停頓了一下,想了想,最後決定先試試水再說︰「給我來十套,這次量大,能不能給我便宜一些?」
小倉鼠和果子狸全都翻了個白眼,都覺得跟著這麼個窮鬼真是倒楣。
「再給我便宜一些……我這是長久買賣,以後的量可能更大……你不降,我就找別家去了……拜託,咱們是老關係了……」江寧在那裡磨嘰了半天,一分一厘往下摳,打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把價錢談下來了,臨末了他還加了一句︰「螺釘螺帽什麼的能不能附送我一些?這東西量少不好買,反正你也不在乎這點東西。」
倉鼠看不過去了,他覺得實在太丟臉,忍不住插嘴道︰「你如果那麼缺錢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不要利息。」
「我不想做個吃軟飯的。」江寧連連搖頭。
「我是公的。」倉鼠大怒,舉著一對拳頭衝著江寧示威,不過此刻的他看上去很沒氣勢。
「我也是,啊呸呸呸,我是男的。」江寧轉頭不再理這個傢伙,他又撥了另外一個號碼︰「曾哥,上次我拿的電機還有嗎?我再要十套,這一次我要全新的,你看這個價錢……」
倉鼠把頭縮了回去,他不想再說什麼。
突然,他感覺到身體一歪,緊接著飛了起來。
飛起來的不是他,而是江寧,連人帶車一起飛了起來。
造成這一切的是一隻手,一隻從旁邊的車裡面伸出來的手,一隻非常粗壯的手。
擁有這樣粗壯的手的人,肯定也是一個粗壯的大漢,那傢伙人高馬大,寬度是江寧的兩倍,厚度差不多也是兩倍,這個大漢開的車也是粗壯類型的那種,一輛大切諾基。
這樣的壯漢照理說應該比較笨拙,但是他的動作一點都不笨,把江寧打飛之後,那隻手掉轉方向朝著軟兜抓去。
他的目標是盒子。
他抓到了。
盒子自動滑開了。
這東西是被果子狸包裹著的,果子狸一身肥肉,滑不溜手 ,更滑不溜手 的是它身上的鎧甲。
那是一件鱗甲,六邊形的鱗片猶如蜂窩,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鱗片表面是一層陶瓷碳化硅,中間是高強度碳鋼,底下是凱夫拉襯墊。
被打飛的江寧也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在半空中猛地一折,雙手一擰,滑板車一下子被合攏起來,軟兜瞬間展開變成了軟布躺椅,握把變成了頭枕,滑板車一下子變成了公路降滑板。
滑板落地,他整個人順勢躺了進去,果子狸也裹著盒子落到了他的懷裡,那配合之默契,簡直稱得上天衣無縫。
幾乎同時,十幾枚釘子飛了出去,這些釘子全都是衝著輪胎去的。
「砰砰!」
大切諾基的車底騰起了一陣青煙,緊接著車頭一震,車身一扭,撞上了旁邊的車。
一擊得手,江寧沒有絲毫停留,他的兩隻腳踩住前輪兩側的踏板,右手一擰油門,滑板猛地一個加速,甩開了那輛輪胎被扎的大切諾基。
「這傢伙什麼來路?難道是姓楊的背後那些人?」果子狸驚慌失措地問道,上一次它被苟德生逼著開車回X市,幸運地躲過了防空洞裡面的戰鬥,所以剛才是它第一次遭到襲擊。
「不像,這傢伙似乎是衝著包裹來的。」倉鼠看得非常仔細。
「別說話了,危險還沒過去。」江寧大聲喝道,此刻的他一邊用目光餘角注視著四周,一邊駕駛著滑板在車流中穿行,此刻的他幾乎是躺在馬路上飛馳。
看著從頭頂擦過的車輪,看著旁邊壓過來的底盤,再被前面那輛車排出的尾氣噴了一臉,此刻他只覺得太刺激了,腎上腺素的濃度絕對爆表,心跳速度接近每分鐘三百次。
可惜沒卵用,動態視覺仍舊沒有出現,反倒是膀胱越來越脹。
他快要嚇尿了。
「嗚——」一輛車出令人顫慄的怒吼朝著他衝來,那又是一輛大切諾基。
開車的換成了一個瘦子,雖然樣子不一樣,但是臉上的冷酷卻和剛才那個大漢像一個模子裡面倒出來的。
江寧猛地往右側一歪,果子狸被他墊在底下當作護肘。
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滑板車猛的一個急轉彎,朝著旁邊的小路拐了過去。
那是一條很小的小路,汽車勉強可以通過,但是跑不快,他的車卻不在乎。
「你這傢伙太過份了。」果子狸怒道,當初江寧幫它做了這身鱗甲的時候,它還是挺感激的,沒想到是拿它當護肘。
「快看前面。」江寧大喝一聲,身體再一次歪了過來。
果子狸轉頭看去,頓時嚇得不敢抱怨了,只見前面又有一輛大切諾基開了過來。
又是一個急轉,不過這一次江寧不是往別的方向跑,因為沒地方逃了,他一下子鑽進了路旁的卡車底下,這裡一連停著三輛卡車,卡車的底盤很高,對於他來說,簡直是VIP通道,但是卡車底盤擦著他的鼻子劃過的感覺,實在讓他酸爽到極點,要知道此刻他的時絕對不會低於六十五公里,稍微擦一下的話,鼻子什麼的就沒了。
汗毛直立,心跳達到每分鐘五百跳,腎上腺素爆表。
突然,一切都變得慢了下來。
原本一閃而過的卡車底盤,變得清晰可見,緩緩地從他的眼前掠過,四周的車輛變得慢如蝸牛,自行車更是像靜止一般,耳朵裡面聽到的聲音也變得低沉緩慢。
這就是動態視覺?
雖然他很想為此大叫一聲,再在地上打兩個滾,但是那貼著鼻子過去的傳動軸嚇了他一身冷汗。
說實話這種感覺並不好。
以前腦子反應不過來,所以空白一片,還不怎麼害怕,現在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腦子也來得及做出反應,但是身體跟不上,那種恐懼的感覺就沒法說了,還多了一絲絕望。
下一瞬間,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靠!持續時間太短了,不知道CD是多久?」回過神的他,反而感覺不到害怕了,甚至還有點懶洋洋,這應該是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後遺症。
不過他的身體還是及時做出了反應,右腳用力一踩,果子狸換到左手,整個人往左側歪倒。
又是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江寧連人帶車從卡車底下滑了出來,那輛大切諾基已經被他繞開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隨手賞了幾枚釘子過去。
「蘇飛,打電話。」江寧並不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
小倉鼠也忘記了對那個名字的忌諱,他躲在江寧的衣服口袋裏面,飛快地打開手機,要撥號碼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白痴啊?打什麼電話?」這傢伙終於醒悟過來,現在他用的只是分身,本體不就在房間裡面躺著嗎?下一瞬間,小倉鼠就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而在另外一邊,在大樓裡面,在江寧的房間,倉鼠男孩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閃電般竄到門口,門都來不及關,瞬間跑到了二樓,用力敲打起李大媽的房門。
「呦,怎麼了,看你氣急敗壞的,喘口氣再說話,要不要喝口水?」李大媽永遠是那樣不緊不慢,開口就是一串廢話。
「那邊還等著您救命呢,有人追殺我們。」倉鼠男孩腦門上全都是汗,這是急的。
「別急,真要追殺你們,就不是那種架勢了,對方只是嚇唬你們一下,誰讓你們搶了人家的生意呢?你們這幫小年輕的都有些自以為是,以為賺錢那麼容易?那麼大一個賺錢機會別人會沒瞧見?也不想想牛守義就是搞運輸的,搞快遞對他來說,不是順路嗎?為什麼他放著錢不賺?」李大媽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絲毫沒有插手的樣子。
「您早就知道?」倉鼠男孩傻眼了。
「我也是剛知道,不過我早就知道那隻小兔子要受一些驚嚇,沒事,頂多受點小傷,和收穫比起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李大媽一臉和藹。
但是倉鼠男孩怎麼看都覺得這位大媽純粹就是瞧熱鬧,甚至連板凳和瓜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那我怎麼告訴他們?」他有些為難。
「什麼都用不著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隻兔子有多滑溜,逼急了,他自己就能想到脫身的辦法。」大媽對江寧的評價顯然很高。
對這話,倉鼠男孩是完全認可的,他親身經歷過。
那隻兔子實力不行,但是各種陰招連綿不斷,可以說是走一步,挖個坑,還不怕把事鬧大,確實很難對付。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42 PM
27 憑什麼退讓?
「今天下午三點二十六分,位於汶水路、江浦路間的馬路上發生了一連串的交通事故,肇事者駕駛四輛大切諾基追捕一輛自製滑板車,造成十二起事故,六人在事故中受傷,警方正全力追查此案……」
電視機裡面放著晚間新聞,李大媽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旁邊站著一圈人,江寧則垂頭喪氣地蹲在角落裡面,他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又是油泥,又是灰塵,還有幾絲血痕。
「你小子幹得不錯,聽胡兵說,你小子把六十幾輛汽車的車胎給扎爆了,整條馬路給封得嚴嚴實實的,現在都沒辦法通車,上面都要求調直升機過來了。」苟德生是蠻欣賞的。
「你這傢伙唯恐天下不亂怎麼著?」包興瞪了一眼過去,他是胡為民的人,樂石那邊剛剛炸了一座防空洞,還死了兩位主任,更有一個鎮長被雙規,那件事還沒按平,這邊又出事,也太會惹麻煩了。
「照你的說法,小江就該被車壓死?」李大媽一臉不樂意,她平時愛嘮叨,愛佔個小便宜,愛打聽個家長裡短,愛散播個小道消息,反正老太太有的毛病她都有,同樣她也有另外一個老太太的毛病,那就是護短。
自家孩子總是好的,禍都是別人家孩子惹的。
「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包興連忙低頭。
「說實話,你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讓你帶話過來的是胡兵吧?他恐怕也只是揣摩他爹的意思,並沒有真的問過。他如果問過就會知道,他爹巴不得事情鬧得大些呢!雖然胡為民分管交通和治安,肯定會受到點牽連,但是更頭痛的肯定是小狼那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絕對不是小狼安排的,應該是他底下的人自己琢磨的。」李大媽一口氣說了一連串話,中間都不帶喘氣的。
「這事怪我,我沒想到妖怪裡面的黑社會居然不去收保護費,而是收快遞。」江寧此刻的心情……真是日了狗了。
都幹實業了,還能算黑社會嗎?
反過來說,都已經洗白了,何必再打打殺殺?
「你沒拜山頭。」平時很少開口的蔡皮匠突然冒出來一句。
「什麼?」江寧沒聽明白。
「他的意思是,X市的三巨頭你已經見過了兩個,唯獨沒去見見那位狼哥,人家或許大人有大量,但是底下的小弟生氣了,一方面認為你看不起他們,另一方面懷疑你已經投靠了胡兵或者袁喬山,再加上你跑去收快遞,很容易讓他們以為這是試探。」苟德生不愧是老資格混混,跟過馬永貞,做過杜月笙小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行了,我不收快遞了。」江寧嘆了口氣,反正他有了新的財路,不在乎這點小錢。
「收,繼續收,為什麼不收?我以前上尋寶網的時候,就一直覺得有問題,哪有快遞費比貨還貴的道理?人家淘寶上的快遞費那麼便宜,咱們為什麼壓不下來?原來這行被壟斷了,為了大夥的利益,咱不能坐視不管。」大媽發話了,這是一位正義的大媽。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最老實巴交的妖怪牛守義
「我早就想插手這一行了,一直騰不出手來,既然小江有這個意思,那我也搭個順風車。」
「牛哥,謝謝你。」江寧不傻,他很明白牛守義這是替他站台,也順便幫他分擔壓力。
「小江啊,我有一句話必須要說,你賺錢賺積分,沒問題!但是有些事別忘了,那個拼圖呢?」李大媽又開始嘮叨起來。
「圖不是拼好了嗎?我已經共享出來了,你們自己下啊。」江寧一個勁地喊冤枉。
「那什麼……西愛地,大媽我不懂啊,打都打不開,就算打開也沒用,咱又弄不明白,你還是搞一個實樣出來吧。咱們這裡也就你懂技術,這事還得由你負責。」大媽又交了個差事,緊接著她轉頭問道︰「小苗,小徐,你們倆查得怎麼樣了?之前因為沒線索,所以查起來麻煩,現在有線索了,應該有點眉目了吧。」
「可能和北郊變電站有關係,那條鯰魚所在的魚塘和一條河相通,那條河恰好流經變電站。我懷疑那條鯰魚就是在變電所旁邊的河裡成精的,可能是因為開閘放水的緣故,進入了魚塘,也有可能是自己翻過去的。」回答的是徐東海,喵姐去了樂石,這件事一直是他在查。
「小徐,你看有沒有可能包幾片魚塘下來?咱們乾脆在那裡搞一個試驗基地。」大媽的意識倒是挺先進的。
「行,我去問問。」徐東海一口答應了下來,他幹的就是水產,知道現在養魚不如以前賺錢,二十年前甲魚是稀罕物,河鰻、黃鱔能賣大價錢,甚至連泥鰍都賣得不錯,現在城裡人的口味變了,金槍、銀鱈、石斑魚、比目、珍鯛、三文魚,這些才是流行時尚,河魚不值錢了,很多養魚的人都想改行。
「小江,魚塘拿下來之後,這事就交給你了,要多少錢說一聲,年底咱們再給你一個大紅包,別整天琢磨著賺那點小錢了,蹲人家大樓對面一個星期有意思嗎?」大媽說道。
江寧無語,沒想到自己覺得挺隱瞞的事,大家其實都知道。
仔細一想,他也覺得確實是這樣,既然打定主意走科技路線,他就該搞點東西出來,就算弄不出鋼鐵俠戰甲,皮姆粒子,能弄出天網、紅后、奧創也好,至少證明他有這個能力。
………………
市中心廣場的西南,離廣場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特殊的區域,那裡算是「革命老區」,當年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就在這裡召開,在這個神聖的地方的後面,卻是X市最大的娛樂場所,密密麻麻聚集了數百家酒吧和餐廳,據說當年有位經歷過解放戰爭的老將軍來到這裡,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而在眾多老外的眼裡,這裡毫無疑問就是當今中國的縮影。
在其中的一條小巷裡面,有一家名為1932的酒吧,門口霓虹燈的招牌,裡面幽暗而又略帶滄桑感的裝飾,舊上海風味的包廂座位,老式的橡木酒架,牆上掛著的舊海報,無不顯示這裡的賣點是「懷舊」,和所有的老式酒吧一樣,樓上是辦公室,偌大一個辦公室裡面只有一張沙發和一個辦公桌,其他什麼都沒有,沙發上坐著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光頭,和歸二爺那顆鋥亮的腦袋不同,這個光頭看上去像是新剃的,有那麼幾毫米的短髮,所以感覺毛絨絨的。
光頭當然就是狼哥。
他長得並不起眼,身材不高,但是在他的面前,那些彪形大漢彷彿一下子縮水了似的,全都變小變矮了,他的臉上滿是皺紋,但是這些皺紋給人的感覺不是蒼老,而是飽經風霜,歷經磨難。
「這次的事我扛了,我會去和姓胡的打招呼,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以後誰再敢自作主張,別怪我不客氣,我會認為是有人看上了這個位子,想要借刀殺人把我給幹掉。」狼哥說起話來慢條斯理,明明火藥味十足,卻偏偏慢悠悠,軟綿綿,但是底下的那些人卻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
「老……老大……弟……弟兄也是……為了您……著想……那……個半妖明顯……不給您……面子……」旁邊一個戴著小眼鏡,梳著漢奸頭,長著一張圓臉的白胖子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個胖子看上去也有四十多歲,穿著老式西裝背心,底下是格子呢的背帶褲,一臉和氣生財的模樣。
「你就不要替他們解釋了,這幫傢伙的心思我還能不明白嗎?」狼哥直接打斷了白胖子的話︰「一個個財迷心竅,打著我的名義,為的卻是自己。」
突然他的臉變得陰沉了下來,轉頭衝著底下說道︰「你們都給我聽著,從今天起,你們都給我夾起尾巴來。」
「老……大,這是……為什麼?」白胖子一臉傻樣。
這當然是裝出來的,誰如果以為狼哥身邊的這個白胖子是傻瓜,那他自己才是大傻瓜,白胖子這麼說,其實是引話。
「天地元氣可能會恢復,反正種種跡象都已經出來了,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大變,那個老太婆已經佔據了先手,她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破壞的,你們動的那小子是她眼楮裡的寶貝。不只是她,姓胡的和姓袁的也都盯著呢。
你們以為那隻狗是領著兔子到處拜碼頭?錯!那是老太婆在宣布主權,順便讓兔子認認人,收點見面禮。
為什麼只拜姓胡的和姓袁的?因為姓胡的幫了忙,接下來還派得上用場,姓袁的和她關係近,甚至可以說是她的代言人,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她有必要給這個面子嗎?」狼哥摸了摸他的光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是那些小弟一個個越警惕起來,他們知道老大摸頭就是心情不好。
「我……我不覺得……那個小子有……有這麼重要啊!」白胖子又掐著點開口了。
「怎麼不重要?按照時下流行的話來說,那叫氣運之子,換成三十年前就是弄潮兒,建國那會兒稱作革命先行者。
說得明白一些,這種新生代沒有經驗,同樣也沒有以往的束縛,所以他們最能適應新的環境,就比如比爾蓋茲、喬布斯。
這道理放在我們身上也一樣說得通。恐龍為什麼會滅絕,為什麼會被哺乳動物取代?為什麼上古年間巨怪橫行,現在一個都看不到了,為什麼現在的妖全都走化形之路?
這些被證明有效的路,都是一代代氣運之子趟出來的,你們想動的是這樣一個人,這不是絕了老太婆的路嗎?她能不跟你們急?」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43 PM
28 熊孩子和借錢
「我很忙。」江寧瞪著兩個熊孩子。
「是啊,所以我媽讓我們倆過來幫忙。」梅家的小女兒理直氣壯地說道,如果不看她手裡的小倉鼠,這話聽起來還是挺有道理的。
此刻小倉鼠穿著芭比娃娃的裙子,腦袋上綁了一串蝴蝶結。
江寧偷眼看了看書房,只見倉鼠男孩閉著眼楮躺在角落裡面一聲不吭,再看那隻小倉鼠也是兩眼無神,顯然意識被封閉了,很明顯那傢伙也怕了兩個熊孩子。
還是果子狸那傢伙見機得快,兩熊孩子一來,它立刻就溜了。
「開學的時候,我媽給她報了高級奧數班。」另一個熊孩子說出了真正的原因。
「你胡說。」小丫頭片子瞬間炸毛。
接下來是六頻道的家庭倫理劇,哥哥抱著腦袋接受愛的教育,小丫頭連踢帶踹,那身手讓江寧感到汗顏,他在心裡進行了換位思考,結果發現如果他上的話,能支撐兩回合就很幸運了,如果換成普通人,一個加強連恐怕都不夠小丫頭揍的。
這還只是家暴級別。
從怪物爪下死裡逃生的得意,在小丫頭的連踢帶踹下蕩然無存,江寧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差距。
「聽說你們父母想要把你們倆培養成科學家?」江寧決定幫梅家的小兒子一把,誰讓大家都是男的呢?
妹妹停下了手,小丫頭比另外一個熊孩子懂事,所以神情黯然,低頭不語。
「我看沒戲,我看到課本就睏,我妹妹還行,不過她厲害的是文科,數學學得比我還慢,一年級下半學期還要掰著手指頭做加減……」小傢伙的話被一頓拳頭打斷了,妹妹繼續開始拿哥哥當人肉沙包。
「你們過來能幫得上什麼忙?」江寧還是決定幫那小子一把
「我們也不知道,我媽也沒指望我們能做什麼,只是想讓我們培養一下興趣。」妹妹暫時收手回答問題,說完話繼續開揍。
「有興趣嗎?」江寧又問。
「我更喜歡服裝設計。」妹妹說話的時候,手裡也沒停著,看不出平時那樣乖巧,實際上是個暴力女︰「這個笨蛋更不行,他說長大了想當大老闆,直接投資實驗室,讓別人去研究。」
這倒是挺省力。
不過江寧知道這不現實,他現在對天地元氣多少也有了些瞭解,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種場,而是一個綜合系統,和磁場、電場、生物能,甚至宇宙射線都有關係,其中有一部分指標根本就沒辦法測,更何況這玩意兒還時刻在變化,就像潮汐一樣。
人類科技確實發達,而且進步越來越快,但是仍舊有很多東西沒搞清楚,一個腦電波就研究了半個世紀,到現在都還沒整明白,更不用說天地元氣這種高大上的東西了。
「我正好需要你們幫忙,把你哥放起來吧。」江寧沒興趣當保姆,不過忽悠孩子還是可以的,那個小男孩破壞性太強,不能讓他待在家裡,他轉身進了臥室。
現在臥室被他整得像工作室,床頭邊上都放著扳手、螺母,窗檯底下是一排剛剛拼裝好的滑板車,他隨便挑了一輛拎著出來了。
「我對這車進行了一些改進,需要有人幫我測試一下,最好去城外測試,找個土路跑個一百公里。」一邊說,他一邊煞有介事地拿出幾個微型攝像機裝在滑板車的前後左右,然後煞有介事地叮囑道︰「這些攝像機別摔壞了,這可是美國貨,和Gopro一個檔次的,一台要五千多。」
美國貨,名牌,高大上,這三樣別說孩子,就算是大人也吃這一套,一支五千多的蘋果可以讓人賣腎,他現在裝了好幾個呢!忽悠一個熊孩子出去跑個幾百公里應該沒問題吧?
「這事交給我了!」臭小子果然上當了,一把搶過滑板車往外就跑。那天他看了新聞就眼紅得不行,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聽媽的話,一大清早跑到五樓來。
「我這車都是光板,最後只是噴個黑漆,太沒有品味了,你幫我在網上查一下,找幾個時髦的噴塗。」江寧給小丫頭也找了個活。
「我知道,你怕我搗亂,我可不像笨哥哥那樣好騙……不過這個工作還湊合。」小丫頭片子挺嘴硬,不過最後還是給忽悠了。
搞定這兩個熊孩子,江寧穿上外套,從小丫頭手裡拿過那隻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倉鼠,扛上一輛滑板車往外就走。
今天是星期六,不需要上課,不過他得去進貨,零部件又不夠了,現在碳纖維底板和握把之類的,他都自己加工,也就注入樹脂,打個真空,做熟了沒什麼難度,大把的錢與其讓別人賺,還不如自己來,但是鈦合金框架、輪子、軸承、電機之類的東西他可搞不定,還是得外購,他的量又不大,沒必要自己去聯繫廠家,還是通過學校裡面的人方便。再說,找學校的人也容易,很多人都是住宿舍的,休息天也都在學校,這個人找不到,就找那個人。當然,他也沒忘記事先打個電話,這年頭有手機不用,冒冒失失闖過去吃閉門羹的都是傻瓜。
滿臉歡笑,江寧腳步輕快地下了樓。
他確實很高興,這段日子他賺了不少,找對市場果然可以得像豬頭一樣。
滑板車這玩意兒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是一般的滑板車時20公里就到頂了,再高就是謀殺,生產廠家不會想到還有妖怪這種東西,更不可能為妖怪專門定製,偏偏這又是一個剛性需求,在摩托車被很多城市禁止的今天,妖怪們很需要有這麼個玩意兒代步,他定的價格也合適,200積分,除了和那隻倉鼠一樣的窮光蛋,大部分妖怪總能湊出來,再說他還包郵,反正這玩意兒沒什麼敏感性,可以走普通物流,所以這車一出來,立刻就賣火了。
這也和那則新聞有關,好幾輛大切諾基搞不定一輛小車,被耍得和二傻子似的,這比什麼廣告都強。那段新聞被他錄了下來,貼在了商品描述裡面,效果那是相當好,
當然,他也知道,頂多賺個快錢,這玩意兒肯定就會被仿造,山寨大國的名頭可不是假的,普通人都不講什麼知識產權,妖怪就更不在乎了。
「嗨,小哥,聽說你最近賺得不錯,借我點怎麼樣?」佘蔓菁正好上樓,一下子纏了上來。
這女人水蛇腰,瓜子臉,身體縴細修長,走路一扭一扭。
當初江寧剛來的時候,並不知道整個樓裡面全是妖怪,卻懷疑過這個女人是蛇變的,因為太像蛇了。
對於這條美女蛇,他一向是敬謝不敏的,更何況這位還和狼哥關係密切,他剛剛下了狼哥的面子,更不敢招惹了。
「呦,是佘姐啊,咱這是小本生意,沒幾個錢的。」江寧身子一扭,繞了開去。
然後他就看到李大媽又恰好出門了。
「小江出去啊?你聽我說,我有一個投資意向……」
「大媽,俗話說投資有風險,出手需謹慎。」江寧可不會被別人忽悠,他對李大媽太熟悉了,有正事的時候大媽還是挺靠譜的,但是平時就一點都不靠譜了,現在還蹭他的胡蘿蔔呢,以她老人家的江湖地位,會缺那兩根胡蘿蔔?
江寧加快了腳步,他得趕快離開。
還沒等他走出大樓,他就看到牛守義迎面走過來。
「小江啊!那個……」牛老闆是老實人,不知道怎麼開口。
「牛大哥,我得去學校,咱們晚上聊。」江寧這段日子下來,也成老油子了。
不過,下一位就躲不過了,只見喵姐堵在弄堂口。
「喵姐,你不會也是問我借積分的吧?」江寧感到意外,也有些無奈,他對其他人可以拒絕,對喵姐卻做不到,別忘了當初他誤吞了那顆妖丹就是喵姐的,喵姐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他以前不知道妖丹的價值,現在知道了,就算沒有完全成型的半成品也不便宜。
「你能借給我五千嗎?我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能還給你。」喵姐仍舊是那副淡然的神情,但是心細的江寧隱約看出了一絲憂愁。
「沒問題,反正短時間裡面我也沒有需要用到積分的地方。」江寧倒也沒胡說,不管是賺錢還是賺積分,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本能,這是現代社會的通病,手裡沒錢心裡慌,其實他根本用不上,尋寶網上賣的那些東西要麼對他沒用,要麼就太高大上了。
掏出手機,直接把五千積分劃了過去,江寧蹬上滑板車就走,他不敢再待了,說不定苟哥還在哪個犄角旮旯等著他呢。
對苟哥他也沒辦法吝嗇的。
不過煩惱的同時,他也鬆了口氣,至少他還了個人情,雖說是借,他卻根本沒想過讓喵姐還。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44 PM
29 情敵出現?
「滋~~~~」
一陣刺耳的刮玻璃的聲音,讓倉庫裡面的人全都渾身毛。
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
就看到一隻長著老虎斑紋的黃色肥貓在那裡撓玻璃窗。
「哪來的死貓?」一個小鬍子抄起了門後的掃把。
江寧心中暗嘆,他不可能告訴大家,這隻死貓是他帶來的。
「別去管它,先把東西給我。」江寧儘可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這招還挺管用,大學生裡面能開著寶馬上學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窮光蛋,他現在也算是這裡的大客戶了,至少眼前這些被他一個電話,休息天都能給提溜過來的人就不敢無視。
「行,回頭弄兩張彈弓打死那隻臭貓。」旁邊的一個女生異常彪悍地說道。
江寧並沒感到驚訝,剛才他還看到哥哥被妹妹按在地上狠揍呢,他很平靜地點了點頭︰「我贊成,不過最好換成火箭彈。」
這話可真不是開玩笑,沒人比他更清楚那隻肥貓的底細,那是一隻披著貓皮的果子狸,彈弓打上去和撓癢癢差不多,手槍都沒用,至少得是步槍,還未必能打死,想要保證打死,必須上反器材槍,最保險還是用火箭彈。
「你最近生意不錯啊,這一次又進了一大批,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一百輛了吧?我怎麼沒看到有賣啊?」小鬍子一邊放下掃把,一邊問道。
「我的客戶是一批發燒友,互相介紹的生意,沒在網上賣,也賣不動,成本在那裡擺著呢,性能也超標太多,一般人玩這個是找死,再說也沒這個場地。」江寧隨口敷衍過去,他知道小鬍子居心不良,旁敲側擊打聽消息,肯定是有什麼想法。
「呵呵,恭喜發財。」小鬍子酸溜溜地說道,他確實有短路的心思,這些配件就算不是最好的,也至少是一流的檔次,成本就兩千多,他看過江寧手裡的整機,其他部分都是碳纖維的,賣個七八千都算是便宜的,一百多輛就是七八十萬啊!
他很眼紅。
江寧感覺氣氛不對,趕快拿東西走人。
拉著幾個大紙箱子從實驗大樓出來,他轉到了大樓的後面,朝著無人的地方輕聲喝道︰「你剛才幹什麼呢?」
話音剛落,那隻肥貓外表的果子狸就從牆角轉了出來,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你又惹禍了?」江寧能夠想到的壞消息只有這個。
「你這樣不信任我,讓我很傷心,我要你向我道歉。」果子狸板起了臉來。
這傢伙吃錯藥了?江寧有些頭痛,而且眼前這一幕讓他有一種既視感,難道眼前這個不是果子狸,而是電視裡面那隻名叫「加菲」的肥貓跑了出來?
「好,我道歉,你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我沒感覺到一點誠意,算了,原諒你了,我剛才看到了苗娜,她沒去上班。」果子狸說出了那個壞消息。
「那有什麼問題?」江寧不以為然,這群妖怪找工作只是為了掩飾身份,順便打時間,並不是為了餬口,不上班就不上班。
「她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看上去很親密。」果子狸一臉壞笑。
江寧這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要說他對喵姐沒什麼想法,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或許有人會問物種不同怎麼相愛?他卻不太在乎,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女人和女人都可以結婚。
「要不咱們去看看?」小倉鼠從口袋裏面冒出頭來,他也是唯恐天下不亂型的,至於他頭上的蝴蝶結和身上的裙子,早已經弄下去了。
江寧知道這兩個傢伙在挑撥。挑撥的最高技巧就是不動神色地挑撥,他們只說去看看,沒說破壞什麼。
他不會上當的。
………………
江寧進了一家餐廳。
一進去,他就摀住了鼻子,這裡的廚房和廁所的密封顯然沒有做好,兩股難聞的味道直衝鼻孔,這裡的裝修也爛,感覺和食堂差不多,地板和桌子也給人一種油膩的感覺,都沒法坐,整個餐廳的結構也差,又細又長,搞得和火車車廂似的。
他不是一個人來,旁邊還跟著兩熊孩子,哥哥像隻泥猴,一進來就東張西望,妹妹倒是挺安靜,面帶微笑,笑得像隻剛剛偷了雞的小狐狸,兩隻眼楮滴溜溜亂轉。肥貓和倉鼠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在手裡捧著,另外一個躲在口袋裏。
他最終還是上當了。
至於兩熊孩子跟過來……純粹是因為果子狸這個大嘴巴,先是妹妹知道了,然後一個電話過去,哥哥也竄了回來。
江寧找了一個座位,靠窗口的座位,從這裡看出去可以看到對面的咖啡廳。
熊孩子裡面的哥哥想要探頭張望,被妹妹一把拉了回來。
「你這個笨蛋,不怕打草驚蛇?」妹妹嚴厲地訓斥道。
哥哥一副虛心接受,不敢還嘴的樣子,顯然兄妹倆經常這樣交流。
「看不見多沒意思。」哥哥嘟囔著。
「白痴。」妹妹看著江寧。
江寧硬擠出一絲笑容,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個微型攝像頭和一塊黏膠,黏膠直接粘在窗檯上,微型攝像頭再粘在黏膠上,做完這一切,他掏出了手機,點開了一個應用,轉瞬間手機就變成了顯示器,從攝像頭看到的東西全都投射在上面,屏幕左右還有兩個滑動條。
他用手指輕輕撥了撥滑動條,就看到鏡頭開始上下左右地移動著,最終鎖定住了一個方向,緊接著迅拉近。
「靠,連雲台和變焦功能都有,這個比剛才給我的那些先進多了。」熊孩子裡面的哥哥心又癢了,他這麼說,明顯是在討要。
「別囉嗦,快看,真是喵姐。」妹妹拍了一下哥哥的頭,那手法異常熟練,顯然沒少幹。
鏡頭中間果然是苗娜,她和一個男的就坐在馬路對面的一個小咖啡廳裡面,兩個人也是靠窗坐著,那個男的看上去三十多歲,滿臉鬍子茬,身上穿著一件舊風衣,領口都破了,給人的感覺是非常落魄。
「這傢伙挺有男人味的。」妹妹兩眼放光,小丫頭片子喜歡看漫畫,那個男人就是成熟大叔的標準風格。就算不是第一配角,也是重要角色。
江寧很嫉妒,這也是他希望擁有的氣質,因為這就是屌絲的極致風範,換成美國電影裡面就是主角,X戰警裡面的狼叔,這個殺手不太冷裡面的里昂,都是這款型號。
「只不過是一個邋遢的老男人。」另一個熊孩子不樂意了。
「你不懂欣賞。」妹妹同樣不樂意了,眼看著就要撩袖子。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有意無意地朝著這邊掃了一眼。
江寧嚇了一跳,不只是他,果子狸、倉鼠,還有兩個熊孩子也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
「這傢伙的感知太可怕了!」小倉鼠輕聲說道,這幫妖怪裡面就他最大,見識也最廣,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不過此刻江寧卻沒在聽,因為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也縮了一下身體。
那個人坐的位子離他們挺近,中間只隔開了一個包廂,他是獨自一個人,正背朝著他們,那背影看上去挺眼熟。
突然那人轉過頭來,顯然他感覺到了江寧的目光。
「咦?你們怎麼也來了?」那個人是胡兵,他徑直走了過來,看了看江寧手裡的手機,又掃了一眼窗檯上的微型攝像機。
「怪不得剛才會被發現,原來是因為你們。」胡兵的臉色有些不對。
「那傢伙很厲害?」江寧問道,他確實好奇,不過更多的原因是不想回答之前的那個問題,因為答案太丟臉了。
胡兵直接把攝像機拿了下來,放在桌子上,這才低聲警告道︰「我勸你們別多事,那個傢伙非常危險。」
「危險?怎麼個危險法?」江寧一愣。
那兩個熊孩子臉色早就變了,他們對城裡妖怪的事遠比江寧清楚,在整個X市,胡兵的實力僅次於三巨頭,屬於第二檔次裡面的領軍人物,他都說危險,那就只能往第一檔次裡面排了。
「你最好別知道。」胡兵不願意多說,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還要繼續下去嗎?」小倉鼠探頭問道。
江寧想了想,最後站了起來︰「走吧,咱們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那位副局長一根指頭,他都說是危險份子,我們再攙和在裡面,不是找死嗎?」
他是一個很小心的人,不喜歡冒險,除非是被迫無奈的情況下。
「我可不相信你會放棄。」果子狸歪著腦袋看著江寧。
那兩個熊孩子也一齊點頭。
作者:
寂寞秋水
時間:
2017-10-28 10:45 PM
30 行動起來
打開電腦,點開一個網站,江寧仔細地搜索了起來。
這個網站叫女夭快遞,和尋寶網一樣,這是一個正式註冊,有經營許可權,有法人代表的快遞公司,只不過對外的狀態一直是籌備中,從來沒有正式營業過,也從來不接單子,電話也打不通。
只有妖怪知道,怎麼才能打通這家快遞公司的電話。
「你想幹什麼?」果子狸低聲問道,它猜到這肯定和那個男人有關,但是它不明白江寧打算怎麼幹?
此刻站在那裡盯著屏幕的還有兩個熊孩子和一個倉鼠男孩,他們也是一臉好奇,倉鼠男孩連本尊都過來了。
「早上喵姐向我借了五千積分,下午那個男人就出現了,我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這五千積分是為那個男人借的,既然你們從來沒見過那個傢伙,胡兵又說那個人非常危險,他肯定是從外地來的,他想要在這裡買東西可不方便。」
江寧本人就是送快遞的,他當然再清楚不過,女夭快遞只為有固定住址的妖怪服務,還得有保人。尋寶網也一樣,帳號誰都能申請,但是在開通交易許可之前,有一個核實身份的過程,幫他擔保的就是李大媽和歸二爺,而且收貨地址也只能選擇那幢大樓。
「你知不知道剛才的話裡面酸味很濃?」小丫頭片子在旁邊說道。
江寧掃著這小妞一眼,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
「那你直接查喵姐的帳號不就得了?我知道她的帳號名。」小丫頭又提議道,她的眼楮閃閃亮,看上去就像是偷了雞的狐狸。
「你媽知道你的真面目嗎?」江寧輕嘆了一聲。
「你現在才知道這傢伙不是好貨色?」那個哥哥在一旁說道,隨即小傢伙就抱著腦袋蹲地上了,早上的家庭倫理劇再一次重播。
「誰知道喵姐的生日?」江寧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他的底限很低的,立刻採納了小丫頭的建議。
他還知道大部分妖怪都沒什麼防範黑客的意識,喵姐和苟哥的電腦裡面連防火牆都沒裝,大樓的服務器以前是呂玉翎在管,居然也只有一個360作為防火牆,開機密碼更是簡單,就是12345,另外李大媽給過他一張銀行卡,裡面的錢是用來買設備建造法陣的,上面的密碼是六個6。
「你是白痴嗎?喵姐化形是什麼朝代的事?那時候用的是天干地支記年法,根本沒辦法打出來好嗎!你問問旁邊這隻耗子,他用過生日做密碼嗎?」妹妹火力全開。
江寧不再說話,直接輸入了12345,然後回車。
「應該沒這麼簡單吧?至少也應該換一下,用54321什麼的。」妹妹低聲說道,不過她很快說不出來了,因為帳號已經進去了。
「54321是你的帳號密碼吧?」江寧斜著眼楮問道。
小丫頭說不出話來了,她決定回去就改密碼,至少弄個難猜一些的。
江寧說不出話來了。
這幫妖怪想要出一個科學家,恐怕沒什麼可能了,也不知道妖怪的大腦皮層是什麼樣的?是不是一點褶子都沒有,完全光滑一片?
怪不得樓裡面的妖怪對他這個半妖那麼客氣,以前可不是這樣。
他從倉鼠男孩的嘴裡聽說過,以前,他這樣的半妖在妖怪眼裡,頂多是跟班,後來觀念變了,升格成老家同族的遠親二狗子,見面時給個笑臉,但是不會太親近。
「你不覺得道德上有所虧欠嗎?」倉鼠男孩在後面戳了戳江寧的脊背。
「沒什麼,我已經決定了走科技路線,鋼鐵俠就是我的榜樣,看過鋼鐵俠電影嗎?那位老兄最喜歡的就是黑進別人的電腦,他造的人工智能管家賈維斯也是個黑別人電腦的高手,最後變成了幻視,號稱是最完美的道德典範,連雷神的鎚子都拿得起來,卻也是個超級黑客,全世界的電腦沒有他不曾黑過的,也沒有他黑不進去的,所以黑客就是正義,黑客的終極目標就是幫全世界保守秘密。」江寧很是理直氣壯。
「你太偉大了,你是我的榜樣。」熊孩子裡面的哥哥兩眼放光,他覺得這番話很帶感。
「你只是想打開老媽的鎖,以便隨時能玩平板。」妹妹在旁邊揭短。
江寧才沒興趣管兩個熊孩子的吵鬧,他在看苗娜買的東西。
喵姐買了一大堆東西,總價值過兩萬,差不多把她的歷年積蓄全都花了個乾乾淨淨,怪不得要向他借五千積分。
「這些東西都是派什麼用場的?」江寧問倉鼠男孩,果子狸就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我怎麼知道?」倉鼠也是個菜鳥,化形的時候已經是近代了,別說天材地寶,就連靈藥也越來越少,幾乎沒見過什麼好東西,根本不能和那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比。
「你問他幹嘛?那位袁經理不是給了你一個存儲卡嗎?上面好像就有。」果子狸在一旁提醒。
江寧一拍腦袋,他想起來了。
存儲卡裡面的內容有整整16g,他怎麼可能全都看一遍?有些動植物圖鑑直接被他跳過去了,這本來就是當百科全書用,需要的時候再查。
「大家分一下。」需要查的東西實在太多,江寧一個人搞不定。
誰都沒有反對,就連兩個熊孩子也屁顛屁顛地跑下樓去,回來的時候一人一台筆記本電腦。
倉鼠男孩和果子狸也已經準備好了,同樣各自一台筆記本,現在這玩意兒便宜,已經沒人在乎了,就連果子狸都有一台,它還有自己的手機,錢是從倉鼠那裡借的,也不知道兩個傢伙怎麼商量的?
先把16g的內容全都複製到其他的筆記本裡面,這樣查起來容易,也算是給兩個熊孩子一點福利,裡面的資料是那位袁經理為了拉攏江寧準備的,內容豐富而又詳實,很多東西梅家夫妻倆都不清楚。
然後大家各自佔據了一個角落,哥哥和妹妹靠窗坐著,倉鼠坐在沙發上,果子狸蹲在角落裡面,拿一個小板凳放筆記本,江寧仍舊坐在原來的位置。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就到了深夜九點,兩個熊孩子的父母上來過好幾趟,看到自家兒子女兒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腦,裡面不是遊戲、小說或者電影,而是百科全書類的東西,他們又悄無聲息地下了樓,做媽媽的更是滿臉堆笑,覺得自己做對了,興趣這東西是要引導的。
至於讓孩子休息一下,怕孩子累著,妖怪根本不會考慮的,他們又不是脆弱的人類。
「我這邊的已經完成了,我已經大致明白這些東西派什麼用場的了。」第一個開口的倉鼠男孩,多吃一百多年的飯確實不一樣,雖然他也不知道那些材料拍什麼用場?但是大致的方向還是有的。
「我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江寧同樣停下手來,他只找到三分之一,但是這三分之一的材料裡面至少有兩成有著共同的特徵︰「那個傢伙打算凝結元嬰。」
「怪不得胡兵這麼忌憚。」熊孩子裡面的哥哥出了感嘆。
凝結元嬰啊!
對於他這樣的小字輩來說,那簡直就是遙不可及的目標。
他們兄妹倆情況特殊,直接跳過了成精和化形,但是成丹是跳不過的,這至少要一甲子,然後是三災五難,需要經歷一次次的蛻變,最後才能走到那一步。
這一路上千難萬險,能夠走完,不只是需要天賦,更需要運氣。
「元嬰嗎?」江寧喃喃自語。
他已經不是剛開始的菜鳥了,對妖怪……不,應該說是對修煉者的世界,已經有了不少瞭解。
苗娜曾經說過,元嬰是生命的昇華。資料裡面也有類似的說法。
按照他的看法,修煉元嬰就是打造一具完美的身體,不需要消化系統,呼吸系統,淋巴系統,血液循環系統,不需要內臟器官,也不需要肌肉和皮膚,可以是人的樣子,也可以是任何形象,反正就是一個意識載體。苗娜用智腦來解釋,倒也挺貼切。
元嬰並不一定是由細胞組成的,甚至可以不是碳基生命體,而是硅基生命體、金屬生命體、甚至元素生命體。
至於另外一條捷徑,也就是元神,那就相當於奧創或者天網,只是一段代碼,一段可以分離出來,獨立存在的自我意識。
「永恆不滅嗎?」果子狸兩眼放光,它最近小說看了不少。
「想得美。」倉鼠男孩隨口說道︰「還是會死的,只是能活得長一些,再說還有天地元氣的限制,我剛剛化形的時候,修成元嬰的老怪物還有很多,但是短短五十年之後就看不到幾個了,那段日子也是妖怪學習科學的第一波風潮,那些老怪物想從這上面找到辦法……」
江寧的臉有些扭曲起來,只要一想到幾個老妖怪變成很嫩的模樣,坐在課堂裡面上課,咬著鉛筆做算數,做不出被打手心,想到他們在實驗桌上忙碌,然後燒瓶之類的出一連串爆炸,想到他們趴在書桌前苦思冥想撰寫論文,廢紙扔了一地。
這樣的畫面都太帶感了,太和諧了!
「有成功的嗎?」果子狸問。
「沒有,一個都沒成功,直到現在這類研究還在進行,沒人知道全世界的科研機構裡面有多少是妖怪控制的?又有多少是得到了妖怪的暗中資助?」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13 12:28 PM
31 接機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駕著滑板車在車流間穿梭,江寧整個人看上去很沒精神。
「留點神,別想上一次那樣,讓人打飛了都不知道。」小倉鼠在口袋裡面提醒道。
「放心,我的錢可不是白花的。」江寧懶洋洋的回道。
他的話倒是不假,此刻穿在身上的這件披風是2.25版,多了個帽兜,那裡面暗藏玄機,兩側有一對隱蔽的刀片聽音器,頭頂還有一圈監視探頭,總共十六個,形成了無死角監視,探頭連著一塊圖像處理晶片,這玩意是專門用在保安、監控系統裡面的,帶動態掃瞄和人臉識別功能,他還帶了一副防風鏡,看上去像是為了騎車用的,實際上戴這玩意是為了投影方便。
此刻他眼睛裡面的世界就和終結者的視野差不多,不但有隨著瞳孔移動的十字線,旁邊時不時會冒出來一些人臉,有些還是帶著紅色閃光的,意味著這些人的行為帶有危險性質,比如靠得太近,朝著他走來,還有右側車和惡意搶道。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
現在的他多少有點科技側的味道了,不再是以前那種低級拼湊和簡單運用,而這一切並沒有花費他多少精力,東西都是現成的,連代碼都是公開的,他甚至不需要自己整合代碼,只要提出要求,然後給錢,自然有人幫他搞出來。
當然,這樣的人才在他的大學是不可能有的,都是在X大、科大、理工大那邊,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有一種想要轉學的衝動。
「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把喵姐搶回來?」果子狸在軟兜裡面挑逗道。
江寧根本沒搭理,先不說他和喵姐之間沒什麼關係,甚至連單相思都算不上,單單想到那個男人即將凝結元嬰,他就不敢招惹。
當然,真要找麻煩的話,辦法也是有的,他可以把消息告訴給胡兵。
凝結元嬰和女人生孩子差不多,整個過程非常危險,本身也脆弱到極點。如果胡兵有什麼想法的話,完全可以趁機下手。
這也是十個修煉者裡面有八個選擇修煉元神,只有1.999個選擇修煉元嬰的原因,至於那0.001則是屬於修煉肉身的,之所以不是零,是因為他懷疑歸二爺走的就是這條路,甚至可能是唯一走成功的。
江寧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是最後放棄了,他還沒那麼卑鄙。
「有消息進來,你又有活了,要接嗎?」小倉鼠在口袋裡面喊道。
「又是快遞?」江寧已經沒了一開始的興奮,一方面是他有了賺積分的路子,不需要再賺這種「辛苦錢」,另一方面上一次被幾輛大切諾基圍著「談話」,他也怕了。
「不是快遞,有人要你幫忙找間房子,順便兩天之後去機場接她,她對房子沒什麼太大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夠飼養寵物,房間最好大一些,如果獨門獨戶就更好了,接人的時候車子也要大一些,最好是中巴。」小倉鼠一口氣說道。
江寧翻了翻白眼︰「這還算沒什麼要求?」
他算是聽明白了,獨門獨戶,地方大,能養寵物,那只有別墅才符合要求。
換成以前,他肯定很樂意接這樣的活。只要打幾個電話聯繫房產中介,然後向牛守義借一輛中巴,到時候跑一趟機場就行,但是現在他並不缺錢,這類隨手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也不會用積分作為報酬,他已經沒興趣了。
「一輛中巴,這得要多少寵物啊?」果子狸在軟兜裡面悠然神往,妖是不會養普通寵物的,除非那是一隻腦子有毛病的妖,所以果子狸馬上就想到了自己,既然它能夠成精,肯定還有別的動物也能成精,那些寵物十有八九和它一樣。
「好吧!這個活咱們接了。」江寧輕嘆了一聲,果子狸幫了他不少忙,既是防撞欄,又是盾牌,急轉彎的時候還拿它撐地,這樣任勞任怨的小弟還是要給點福利的。
別看果子狸話癆,好像挺樂天通達的樣子,其實這傢伙挺寂寞的,樓裡面的那些妖怪看不起它,都不願意搭理它。
「蘇飛!給房產中介打電話,幫別人租房子不需要省錢。」江寧吩咐道。
「說過不要提這個名字。」小倉鼠有氣無力地抗議著,現在整幢大樓都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和這個名字聽起來一樣的東西是什麼了,他越是不希望別人提,別人還叫得越起勁,現在改名都沒用了。
象徵性的抗議了一下,這傢伙打電話去了。
……
兩天之後,江寧開著一輛大巴進了機場。
第一次開這玩意,感覺有點手生,說實話,他手裡的駕駛執照是不能開這玩意的,不過他沒在意,胡兵不是給了他一張通行證嗎?有那東西騎自行車上高速公路都沒問題,開個大巴更不算什麼。
把大巴停好,他也沒下車的意思,現在國內航班接人,再也用不著扯什麼橫幅,舉什麼牌子了,人人都有手機,到時候直接聯繫就行,更何況還有專門的找人軟件,開個定位,在手機上看一眼,就立刻知道對方在那裡了。
再說,他也不想進候機大廳,畢竟手上抱著貓,口袋裡面揣著老鼠還是挺麻煩的,難道為了這樣的小事掏出那張通行證來炫耀一番?
沒必要這樣裝逼吧?
現在的他也漸漸學會了低調。
「乘客們請注意,乘客們請注意,從南寧出的東航7142航班因為天氣原因……」候機大廳的喇叭裡面不停地播放著最新的通知。
江寧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嘆了一口氣,中國的航空公司就沒有準點過,頂多就是比以前稍微好一些,誤點十幾個小時的情況已經少多了,延誤的時間長點,坐飛機的人還可以得到一些補償,但是他這種接機的就沒什麼補償了。
「猜猜看,這位謝小姐的原形是什麼?總不可能是螃蟹吧?不是說沒腦子就不能開智嗎?」閒著無聊,江寧找了個話題。
倉鼠和果子狸都沒回話,果子狸的知識都是從電視裡面得來的,它的生物學知識來自紀實頻道,能夠看懂字幕已經讓它很得意了,倉鼠知道的東西多一些,不過他也是學渣類型的妖怪,腦子根本不夠用。
看到又是冷場,江寧嘆息一聲,拿起手機玩遊戲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對於機場的通知,大巴上的三個傢伙已經不去在意了,果子狸和倉鼠輪流放哨警戒四周,休息的那個也拿著手機在那裡玩,兩個傢伙是用一個帳號玩網遊,所以那個帳號的等級特別高,身上也是一整套神裝,還開了個公會,做起了會長,也不知道底下的人如果得知他們的會長是一隻果子狸和一隻倉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寧腕子上的手鏈閃了閃。
「人來了。」江寧收起手機下了車,朝著候機大廳走去,那兩個傢伙都待在車裡了,他不認為就這幾步路也會遇上危險,更何況這裡是機場,就算狼哥膽大包天,也不會在這裡亂來。
剛到大門口,他就看到要接的那位,非常好找,就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推著個小車,車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籠子,籠子裡面裝著獾、松鼠、兔子、雪貂、狐狸……還有一隻吉娃娃。
江寧盯著那隻吉娃娃發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人工馴養的物種能夠成精。
沒錯,這些都不是普通的動物,它們都和果子狸一樣成了精。
果子狸成精是因為吃了肉芝,長肉芝的地方雖然離一個小區很近,畢竟還是算野外,這隻吉娃娃是怎麼回事?看那蘋果一樣的腦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身體,血統絕對是有保證的,少說能賣個七八千,這玩意兒跑到野外,用不了三天就成了別的動物的食物了。
難道這年頭,都市裡面也能長出靈藥來?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13 12:42 PM
32 麻煩來了
謝小薇,十七歲,壯族人,戶籍地是南寧市興寧區南梧路725號。
這是身份證上寫的。
身份證是租房子用的。
對於這些東西,江寧根本就不信,那個妖怪手裡沒一堆各式各樣的證件?除了名字,其他全都是假的,甚至連名字都不是真的,苟德生前前後後叫過十幾個名字,這還不算護照上用的洋名。
月租幾萬的別墅,辦理入住手續是很快的,甚至都用不著去什麼辦公室,管理物業的人直接拿著合同過來,在大巴上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給簽了,身份證也用不著複印什麼的,直接用手機拍了兩張照片就完事。臨走還給了一堆廣告,從僱傭保姆到租車一應俱全。
「你看接下來還需要些什麼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附近的超市?枕頭、床單、被縟之類的東西肯定要換吧?」江寧隨口問道,反正一整天都搭在裡面了。
再說,他對那個少女也挺有好感。
先是漂亮。
眼前少女的顏值至少九十分,瓜子臉,翹下巴,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很是靈動,唯一遺憾的是一頭齊耳短髮,要知道最符合她的氣質的應該是披肩長髮。
江寧是男人,是正常男人,而且是一個俗不可耐的正常男人,像諸葛亮的老婆那樣才高八斗,其貌不揚的女人,絕對是欣賞不來的,他明確表示,不懂得什麼叫內秀。
「用不著麻煩你了,來的路上我已經看到一家超市,反正也不遠,等一會我自己過去,你幫我把籠子搬下了就行。」那個女孩很客氣,說話很綿軟,感覺很柔和,但是隱約帶著一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
說話間,她已經打開了籠子門,那些成了精的小動物紛紛從籠子裡面跑了出來,跳下車,排成一串在車門口等候著。
江寧剛把最大的籠子搬下來,底下那隻狐狸立刻跑過來,叼起籠子就往別墅裡面跑,那是它的窩。
「真聰明,居然還知道收拾房間。」江寧看了一眼自家的果子狸,這就是不聰明的代表。
「它會拖電線嗎?會接有線電視嗎?」果子狸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你家的孩子挺逗的。」少女半蹲了下來,輕輕摸了摸果子狸的腦袋。
果子狸很愜意的閉上了眼睛,一幅很享受的模樣。
那些成了精的動物就不幹了,紛紛擁了過來,把果子狸硬生生擠到了一旁,然後眼神不善的瞪著果子狸。
「你們別這樣,大家做個朋友嘛~我對這裡熟,可以帶你們玩,相處長了你們就知道,我的路子很寬的。」果子狸又開始嘮叨起來,甚至還有點人來瘋的味道。
可惜,那些成精的動物理都不理它。
這倒也難怪,兩邊的畫風完全不一樣,一邊是優雅中略帶著一絲矜持,禮貌溫和的保持一定距離,明顯是受到了那個女孩的影響,一邊是個話癆加逗逼,現在又跟著江寧學會了無下限。
「對了,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少女轉頭對江寧說道。
「什麼事?儘管說。」江寧也有些人來瘋,或者說,他想在漂亮女孩面前有所表現。
這很正常,不是嗎?
不過,他馬上變得不正常了,因為他看到少女打開手機,放出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個中年人的照片,鬍子拉碴、落魄邋遢,不過照片裡面穿的不是風衣,而是一套牛仔服,背景是一片草原。
這不就是苗娜去見的那個男人嗎?
那傢伙怎麼回事?已經有了一個大的,肯拿出全部積蓄幫他,還為了他到處借錢,現在又來了個小的,千里迢迢從南寧追到這裡來……老男人就這麼吃香?
江寧滿肚子酸味,吃餃子都不用蘸醋了。
「你對這裡熟,又經常送快遞,應該認識不少人吧?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少女看著江寧的臉。
「沒問題,我幫妳找他,我在公安局有人,回頭有了消息,我就給妳打電話。」江寧嬉皮笑臉的回答,他現在忽悠人很有一套,這話也不是撒謊,他相信那個少女感應不出來的。
「那就麻煩你了。」少女看上去異常感激。
「不麻煩,不麻煩,我幫妳先把籠子拿下來,然後就去找公安局的熟人。」此刻江寧也沒心思泡妞了,趕快離開才是正經,和元嬰老怪有關的事,他這個剛剛覺醒的半妖攙和不起。
五分鐘後,他開著大巴離開了,走的時候臉色淡定,神情自若,大巴駛出小區的時候,他還不忘記回頭招招手,臉上堆滿了燦爛的微笑,完全不管那女孩是不是看到?等到開出兩條馬路,他立刻猛踩油門落荒而逃,把那輛大巴開出了跑車的感覺。
「這傢伙有問題。」吉娃娃溜躂了過來,靠在少女的腳跟邊上輕聲說道︰「看到照片之前,他明顯有點想泡妳的意思,但是看到照片之後,他就一心想著離開,如果我猜得沒錯,他肯定認識照片上的傢伙。」
「我也有這個感覺。」少女若有所思。
「這也太巧了吧?妳要找的那個男人出了名的機警,你找了他半個世紀,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這一次消息的來源就很神秘,現在剛到這裡,隨便找一個送快遞的,居然也認識那個傢伙,妳不覺得詭異嗎?難道妳沒有懷疑過這是一個圈套嗎?」那隻狐狸也靠了過來。
「我也覺得這是圈套。」
「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找郎青,他是這裡的地頭蛇,手底下還有一幫小弟,應該可以把那個人找出來,何必相信一個不知道來歷的傢伙?」
「就是,就是,找人還是穩妥點好。」
那群寵物全都圍攏了過來,人多口雜就是指眼前這種場面。
「好了!別吵了,我已經決定,以他為突破口。」少女強行把吵嚷聲壓了下去。
「我勸妳還是多考慮一下。」小狐狸板著臉警告道,其他寵物也連連點頭。
「請郎青幫忙肯定要付出代價,我擔心這個代價支付不起,更何況,就算郎青答應幫我找人,也是讓手下的小弟去找,那些傢伙一個個凶神惡煞,反倒會打草驚蛇。」少女一條條的分析起來。
那些寵物全都說不出話來了,它們對打草驚蛇什麼的並不在意,說實話,如果真的能夠打草驚蛇,把那個傢伙嚇走,倒也好了,它們可不希望姐姐出事。
讓它們在意的是請郎青幫忙需要付出代價,這群小傢伙的腦子裡面立刻閃現出了粉紅的燈光,滿地掉落的小內內,甚至還有撕破的小布片,藍色小藥丸、粉紅色跳蛋、震動按摩器、帶閃光的螺旋棒、手銬腳鐐、小皮鞭、……不能再想下去了,越來越污了。
幾個小傢伙一起甩頭。
少女用手捂著額頭,她很後悔讓這些孩子擁有各自的電腦,現在電腦上什麼污七八糟的東西都有,眼睛都快看瞎了。
江寧同樣也在煩惱。
「現在怎麼辦?」
「或許可以從那個女孩嘴裡得到一些消息。」果子狸在旁邊出主意。
這明顯是一個餿主意。
「你當所有的妖怪都像你那麼笨?旁敲側擊就能騙出情報來?」小倉鼠滿臉都是鄙視。
想要靠旁敲側擊得到情報,還能不打草驚蛇,這種高難度的工作只有街道主任,居委大媽這樣的人物才能完成,她們同時還有望文生義,捕風捉影兩種超絕能力,一般人是不能比的。
「你聰明,你倒是想個辦法啊!」果子狸不服氣了。
「我的辦法很簡單,把消息送給胡兵,讓他頭痛去。」小倉鼠立刻回答。
江寧鬱悶的看著這兩個傢伙,果子狸是腦抽型,喜歡花樣作死,出的主意也是這個類型,小倉鼠是無腦型,只知道找這個幫忙,找那個幫忙。
「好了,好了,我們兩邊都不攙和。」他決定裝駝鳥。
「你怕喵姐身邊的那個男人還好說,但是我覺得你對那個女孩也很忌憚,你的膽子不至於這麼小吧?」果子狸又開始作死了。
「那個女孩來者不善。」江寧已經懶得動手教訓這傢伙了。
「我覺得那個女孩不是很厲害,頂多和呂玉翎一個檔次。」果子狸說著自己的感覺。
江寧和小倉鼠全都撇了撇嘴,雖然妖怪天生就有一種辨別強弱的感應,這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但是想要騙過這種感應也不是很難。
「我會和呂大姐說,她不是很厲害。」把柄到手,江寧聳了聳肩,居然敢說他膽小,絕對不能輕饒,回頭就讓呂玉翎和這傢伙交流交流。
「別啊!我這不是做個比較嗎?」果子狸臉都綠了,整個大樓裡面它最怕的就是那個女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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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12:54 PM
33 論指甲鉗的十二種妙用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喵姐?問題是怎麼說?萬一喵姐問他怎麼會認識照片上的男人怎麼辦?難道坦白他跟蹤過喵姐?這是想要找揍?
江寧滿腦袋問號。
理智告訴他這件事最好別攙和,但是心裡總有些過不去。
算了,還是暫時做縮頭烏龜吧!他決定向歸二爺學習。
可惜,他這隻烏龜的壽命注定不長,剛到中午就做不下去了。
和往常一樣,中午的時候他和老戴一起出去吃午飯,不過這一次又多了幾個人,都是通過老戴認識的,和他多多少少有點生意上的來往,雖然大家都知道他發了財,倒也沒人吃大戶,都是各自掏錢付自家的帳。
中午吃飯當然不會去王福記這樣的高檔餐廳,幾個人進了旁邊一家小餐館,餐館的門面不大,不過樓上樓下都有座位,還全都是包間,這原本就是一幢民宅改建而成的,針對的就是大學生,裡面賣的全都是家常菜,蔬菜七八元,葷菜十幾元,最貴的也不過三十上下,幾個人拼一桌,可以吃得很不錯。
和往常一樣,幾個人坐下之後,江寧直接把菜單扔給了老戴和另外一個人,反正他是不點的,要不然大家都得跟著他啃胡蘿蔔。
「這是你的朋友啊?」突然一個輕柔而又優雅,甜蜜中帶著一絲清爽的聲音冒了出來。
老戴他們同時回頭,然後眼珠子同時瞪了出來,眼神中滿是羨慕、嫉妒、恨。
江寧卻感覺頭痛無比,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烏龜,被扒了殼的烏龜。
只見一個清純可愛,帶著絲絨小帽,前面梳著瀏海,後面齊耳短,瓜子臉,大眼睛,看上去比眾人小一些的清純少女走了進來,她徑直走到江寧的身旁坐了下來。
「我說你小子怎麼突然變得不一樣了,原來找了個女朋友,真是不講義氣。」老戴大聲抱怨著。
「罰酒!罰酒!一定要罰酒。」另外一個人在旁邊拍著桌子大吼。
「酒就不要罰了,我幫你們添幾個菜吧!」那個少女輕輕款款的說道,那語氣軟綿綿的,但是眾人偏偏沒辦法拒絕。
「你小子……」老戴比了個大拇指。
江寧笑了笑,不過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真的很想哭,如果有一個人是他最不想見到的話,肯定就是這位大小姐。
「把小金拿來給我玩玩。」少女不等江寧答應,直接把手伸進了他左側的口袋。
小倉鼠被提溜了出來。
她異常溫柔的撫摸著小倉鼠,小傢伙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除了江寧,其他人全都一臉羨慕地看著那隻小倉鼠,幻想著自己替換那個位置,享受溫柔的撫摸,甚至有兩個猥瑣的傢伙進一步想到了別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朝著江寧兩腿之間掃了一眼,眼神中的羨慕、嫉妒、恨越發明顯了。
只有江寧感到毛骨悚然。
他很清楚小倉鼠是被瞬間制住了,甚至連將意識退回大號,讓那邊的本體甦醒過來去求救都做不到。
這是什麼樣的詭異能力?
菜很快就上來了,看上去明顯不是這家的手藝,他們經常來這裡吃飯,這裡的廚子有如此手段的話,早就出去賺大錢了。
「呦~嫂子費心了。」老戴連稱呼都改了,他轉頭衝著江寧比了比︰「你也吃啊!」
「妳知道的,我最近在減肥。」江寧只能糊弄過去,他那裡敢吃?天知道裡面都放了些什麼?
他這理由怎麼聽怎麼假,身上原本就沒有幾兩肉,雖然不算瘦,但是說到胖,那就太虧心了。
偏偏旁邊的那些人還都信。
「也對,你這傢伙最近老啃胡蘿蔔,我都懷疑你被兔子附身了。」老戴點了點頭,他也不再客氣,拿起筷子夾菜。
「沒錯,還好今天看到你女朋友了,要不然……這段日子我老覺得菊花涼。」另外一個人也開著玩笑。
……
酒足飯飽,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回學校了,包廂裡面只剩下江寧和少女,平時這時候第二波客人肯定已經進來了,甚至還不等他們離開,就會有人站在門口等候,但是今天外面同樣擠滿了等座位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注意這邊,甚至老戴他們也沒覺得異常,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似的。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少女笑著退開了一些,不再像剛才那樣親密無間。
她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小窗戶開了,她的那些寵物魚貫而入,中間夾著隻果子狸,此刻果子狸已經鼻青眼腫,連它媽媽都快認不得它了。
江寧有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只見小狐狸搖了搖頭,朝著果子狸翹了翹拇指,得意的說道︰「它全都招了。」
「這個軟骨頭。」江寧嘆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暗地裡卻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在招和不招之間猶豫不決,現在用不著了。
「換你試試。」果子狸怒道,緊接著就「嘶~」了一聲,牽到嘴唇的傷口了。
「你不是刀槍不入嗎?」江寧感到奇怪。
果子狸沒回話,旁邊的小狐狸接口了︰「對付這個類型的很簡單。」
旁邊的吉娃娃摸出了一個很小的指甲鉗︰「可以用這個,這東西至少有十二種用法,前面可以鉗,後面可以夾,還可以往外拔……」
不等它說完,獾掏出了一把老虎鉗︰「還可以用這個,老虎鉗有二十六種用法。」
「還有這個。」松鼠取出了一個開啤酒瓶的起子︰「要我告訴你,這東西有幾種用法嗎?」
「這個也能派上用場。」雪貂抽出了一個開紅酒的鑽子︰「它們那些都太簡單暴力,這個用起來可酸爽了,你要不要試試?」
「這都是妳教它們的?」江用一種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眼神看著少女。
少女先是一臉尷尬,然後朝著那些寵物怒目而視,這幫小傢伙都從電腦裡面看了些什麼?
「我們還有呢~比如折凳的二十八種用法,或者是六十二種可以代替辣椒水的配方。」江寧的那個本家一蹦一跳的說著,完全無視主人的臉色。
「好吧!我投降。」江寧不再掙扎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該低頭時就低頭。
「切~」狐狸輕嗤了一聲︰「該知道的消息,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吉娃娃搶著說︰「這次真是好機會,那個傢伙要凝結元嬰了,只要把握時機,我們絕對可以一舉成功。」
「我對那個男人也沒好感。」江寧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站位。
「你知道他是誰嗎?」狐狸一幅瞧不起人的模樣。
「我不知道。」江寧絲毫不覺得羞恥,他也不在乎被別人看輕,如果對方把他當個屁放了,他只會感到高興。
「那個男的叫羅四通,曾經是妖怪中的傳奇,號稱大妖之下第一高手,甚至連很多大妖都不願與之為敵。」少女悠然說道。
「我看你挺崇拜他的。」江寧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我確實崇拜過他,他和我父親曾經是好朋友……」少女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他殺了妳的父親?」江寧問道,他基本上已經猜到,這肯定又是一出八點檔的狗血劇。
如果少女是人類,他可以肯定裡面少不了一段三角戀愛,甚至有可能是四角、五角,有橫刀奪愛,還有因愛成仇。
「羅?他是一隻騾子?」江寧大叫一聲,他剛剛醒悟過來。
騾子不是……那啥嗎?和同類都不會有後代,還想跨越物種的界限?
驚訝之後是嫉妒。
不是有這麼句話嗎?潘驢鄧小閒,驢的某個方面是很厲害的,騾子好像也差不多,那傢伙雖然沒有潘安之貌,但是那種成熟大叔的味道更吸引女人,妖怪又是不差錢的……
這樣的傢伙還是去死吧!
江寧的身上燃燒著火焰,FFF團不滅的火焰。
「他不只是殺了我父親,還殺了很多朋友,有人說他想淌出一條新路,結果失敗了。也有人說他在修煉魔功,已經入魔了。」少女的臉上說不出是哀傷?還是仇恨?
江寧沉默良久,才低聲問道︰「難道只有妳一個人在追殺他?」
「每一個妖都是幸運兒,因為他們開啟了智慧,變成了和其他同類不一樣的存在,但是他們也是孤獨的,沒有父母兄弟,大部分也不會有妻子兒女,被殺了,也不會有人替他們報仇。」少女神情黯然的說道。
「看來妳是例外。」江寧他想起了底樓的梅家,想起了胡兵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梅家的那對夫妻為了兩個孩子,付出了無法想像的代價。
「你說錯了,我也不是例外,我並不是父親所生,而是被他點化,開啟了智慧,不過你說得也沒錯,和其他的妖比起來,我是幸運的,因為我有兄弟姐妹,而且有很多……直到他們全都被那個人殺掉。」少女的語調越來越低沉。
江寧看了一眼四周。
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成精的動物了。
少女的天賦能力居然是點化!
這是一種非常稀有的能力,也是一種非常強大的能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就可以組建起一支妖怪軍團。
FFF團 (異端審問會) 出自輕小說《笨蛋·測驗·召喚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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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1:06 PM
34 同居時代
「小江啊,你們年輕人怎麼玩都可以,但是有一點注意,沒有領證之前最好別搞出人命來,避孕套要嗎?我幫你去街道裡面拿幾盒,不要錢的。 」
李大媽仍舊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呦~你小子不比馬家驊差,接一趟飛機就搞上了,這妞不錯。」
聽這話,如果不看說話的人,肯定以為是一個小混混,而且是不懷好意的那種,其實不是,那是個女人,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那是一個女漢子,絕對沒壞心眼。
「我知道你小子缺錢,但也不至於把後半輩子全都賣了吧?以我的直覺,這個女孩子你絕對搞不定的,她搞定你還差不多,你今後有得慘了。」
能這樣肆無忌憚說話的只有苟德生。
「恭喜恭喜,如果要辦喜事的話,和我說一聲。」
毫無疑問這是開餐館的朱世祿。
「新娘子真漂亮,你怎麼搭上手的?」
「說什麼新娘子呢?那只是同居,他們倆八字還沒一撇呢,誰知道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
說這話是梅家的兩個熊孩子,哥哥眉飛色舞湊熱鬧,妹妹說話酸溜溜的,也不知道吃那門子醋,和別的妖怪不一樣,這倆畢竟是新生代,沒接受過傳統教育,看到和聽到的全都是最新的理念,再加上年紀小,根本就沒想過什麼物種不同,什麼生殖隔離,只覺得兩個人看對眼,然後湊到一起很正常。
江寧除了苦笑,還有乾笑。
他現在也算是有家有室的男人了……可惜,不是他希望的那種。
他的房間現在像個動物園,原來住兩個人和一隻果子狸還勉強夠用,現在住三個人,再加上一群小動物,那就太熱鬧了。
「小歡、小麗你們倆和那隻倉鼠住在一起。」
「為什麼?」「男生討厭死了。」兩隻小傢伙尖叫著抗議。
少女使了個眼色,也沒訓斥什麼,那兩個小傢伙立刻低下頭來,同聲應道︰「明白了。」
「家教不錯。」江寧硬擠出一絲笑容。
他和少女接觸得越多,越感覺到壓力,他沒看到過少女露過凶相,就算說起殺父仇人的時候,她的臉上也只有黯然和哀傷,同樣她也從來不罵人,她只會一種默默的瞪視讓你知道自己錯了。
別說他了,就連果子狸都受不了。
對於那個逗逼來說,這種無形的精神壓力更讓它難以承受。
當然,這也和少女身邊有一群打手有關。那幾隻外表嬌俏可愛的寵物,絕對比食神裡面十八個金禿驢恐怖得多,真正做到了手中無刑具,心中也無刑具,天下萬物皆能化為刑具的無上境界,就算手裡拿根掏耳朵勺,都能讓人兩腿軟。
「我睡客廳。」江寧主動說道。
「不需要,我既然提出和你同居,當然要睡在一起。」少女溫和地說道,然後湊到江寧耳邊又低聲加了一句︰「我並不完全相信你,所以要隨時監視你,讓孩子們做這件事我不放心,所以自己來。」
江寧無話可說了。
對方都已經坦率到這個程度,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有能力拒絕嗎?
「那好,我要開始工作了。」
「別急,房間總要收拾一下,再說,你總不希望我們辦事的時候,被隔壁鄰居聽到些什麼吧?」少女說得非常曖昧。
江寧當然不可能誤會,收拾房間肯定是為了不讓他有機會求救。
事實證明少女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她過來的時候就帶著一卷薄膜,上面隱約可以看到奇怪的紋路和符號。
鋪這東西也容易。
江寧的房間沒什麼傢俱,連電視機都沒買,臥室裡面只有一張床,客廳裡面也只有一個沙發,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書房裡面有兩張床和一個小板凳,另外還有一個鋼管骨架,外面套著尼龍布的衣櫥。剩下的就是那些組裝好的滑板車和沒有組裝起來的零部件。
少女別的不多,人手足夠,六隻寵物裹挾著果子狸一起上陣,也就半天工夫,改造就完成了。
江寧自始自終就沒動手,不是他偷懶,而是少女不讓他幹,怕他暗中動手腳。
「再鋪上壁紙就好了,地上還得加一層地板,空調也換一下,你這個太舊了,窗戶換成三層的,節能環保,你這裡還需要一套工具架……」少女在那裡規劃了起來,儼然是女主人的樣子。
她轉頭又衝著江寧,果子狸和倉鼠男孩說道︰「你們三個把手機、電腦都拿出來,我要在上面裝點軟件,小雪、小兔!你們倆負責監視,千萬不能偷懶。」
「不會的,我們會隨時盯著他們。」那兩隻寵物異常嚴肅地回答。
「我正好趁這個機會休眠。」倉鼠男孩很聰明的表示合作,休眠就和冬眠差不多,往那裡一躺,一動不動,最不容易引起懷疑。
「我保證聽話。」果子狸是個逗逼,但是它不是白痴,眼下的形勢它看得懂的。
江寧翻著白眼看著吉娃娃往他的電腦裡面裝監視軟件,等到裝好之後,他拿起電腦說了一聲︰「我要工作了。」
「你說過幫我的。」少女一臉幽怨。
「這就是在幫妳。」江寧嘆了一口氣,打開電腦,點開一個文件。
那是一個CAD圖。
「這是什麼?」少女看不明白,她倒也沒認為江寧在撒謊︰「為什麼說,它能幫到我?」
「這東西的來歷就沒必要說了,它的作用是凝聚出一條地脈……」
還沒等江寧說完,少女就驚訝地看了過來︰「你們在人工建造福地?成功了嗎?」
「已經有了一個成功的先例。」江寧說得很含糊︰「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男的就是衝著它來的。」
凝結元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這個天地元氣孱弱的時代根本就不可能成功,除非有一條地脈可以使用。
所以北郊那座「富貴有魚」綜合漁業養殖基地就成了關鍵。
「富貴有魚」這個名字是李大媽取的,惡俗到極點,卻是所有妖怪的希望。
「難以想像,實在是難以想像,這麼重要的一件事居然交給你負責,而你居然放著這樣的責任不管,忙著送快遞。」少女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這事換成二十年前倒也不稀奇,那時候研究員送外賣,教授在賣茶葉蛋,但是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很不務正業了。
「總得養家餬口。」江寧聳了聳肩。
「這好像已經完成了,還有什麼要幹的?」少女對科技的認識遠比樓裡面其他的妖怪強得多,這麼多年來,她強迫自己學了不少東西。
「光有圖,能派什麼用場?我還得建立數學模型,雖然不知道天地元氣到底是什麼?不過總有現成公式可以套用的,磁場不行就試試電場,再不行還有重力場、氣態流體,液態流體,如果單一公式不行,那就組合起來往上套,肯定能找到近似的,當然在此之前得先建立一個小規模的實體模型,要不是為了妳的事,前兩天我就該聯繫外加工了。」
說到技術,江寧還是很有一套的,這段日子他已經感受到了覺醒之後的變化。
妖怪的感知能力,反應能力都相當驚人,這證明妖怪的大腦皮層的活躍程度遠過人類,他們的記憶力也非常恐怖,果子狸還只是成精,都沒化形,卻能夠在一年裡面學會人類語言和文字,人類小孩需要十年才能做到。
妖怪缺少的是抽象思維能力,比如他們知道引力的存在,也聽說過牛頓和蘋果的故事,可惜就是無法想像,他們只能理解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除此之外他們對數字也不太敏感,數學最好的妖怪也頂多就是會計的水準,而這正是他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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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1:17 PM
35 我是逗逼的科學家
「那是什麼?一根根桿子戳在魚塘裡面,電線還飛得和蜘蛛網似的,呦~還有機器人呢~感覺挺先進的。」
「說是什麼特種水產養殖基地,誰知道呢?負責人我見過,是一個很年輕的大學生,能幹些什麼?」
「說不定人家是清華、北大的呢?現在的高科技玩意你不懂。」
「我確實不懂高科技,可我懂養魚,不說別的,池塘這麼淺,能養什麼?錦鯉嗎?」
「為什麼不能是錦鯉?觀賞魚能賣大價錢,那些大老闆還願意買,比養青魚、草魚賺錢多了,咱們沒有銷路,要不然也轉行養錦鯉了。」
「你覺得這像是養魚的樣子?養什麼魚有必要弄兩道鐵絲網?感覺就和集中營似的。」
「或許是什麼高科技魚,你沒聽說過嗎?在日本一條金槍魚可以賣幾十萬,聽說日本人已經搞出了金槍魚的人工繁殖方法。」
「吹吧!這麼淺的池塘還養金槍魚,再說,金槍魚那是海水魚,在海邊養殖還湊合,那有弄到內陸來的?」
一群本地人在遠處看熱鬧,裡面還有村幹部,不過沒人敢靠得太近,這個富貴有魚綜合漁業養殖基地開幕的時候,副市長都來了。村裡有人不信邪,村委書記的佷子跑過來想要吃拿卡要,結果第二天就進去了,書記也受到牽連,據說都已經開始走程序了,再過幾天也要提著鋪蓋去看守所。
「有背景又咋的?惹得老子火了,弄兩包農藥扔進去。」一個面黃肌瘦,頭髮老長,很久沒有打理,滿臉痞相的青年罵了一聲。
說完話,他轉身走了。
「有意思,這家漁場要倒楣,被這個二流子給盯上了,免不了要破點小財。」
「別開玩笑了,你沒看到狗順和癩子也跑了嗎?他們是報信討賞去了。」
「報什麼信?」
「你不知道?灰狼幫的葛結巴開幕的時候也來了,送了一個大花籃,還放過話,這個魚塘是灰狼幫罩著的,你看著吧!那個二流子明天早上還能爬得起床,就是他家祖墳冒青煙了。」
「靠!這家漁場是什麼來頭?黑白兩道平趟啊!這做什麼生意不賺錢?還養魚幹嘛?」
原本的議論聲變成了一片驚嘆。
在基地裡面,江寧很忙,他都快忙不過來了。
所有組裝、布線,調試工作都是他一個人完成,還好正式開工之前,他弄了幾台機器人,專門負責拉線和放置基座。
那倒不是什麼高大上的東西,只能算是三足步行機器,外形挺科幻的,三條腿,有點外星蜘蛛的感覺,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拔起基座,移動到地方,然後把基座放下,最後接上電纜,這一連串動作是靠上面的微處理器完成的,不過行走的路線和安裝基座的位置卻是由控制中心負責。
他此刻就在控制中心,這是一棟三層的樓房,頂樓就像航空母艦的艦橋,周圍是一圈窗戶,從窗口可以俯視整個基地,裡面放著一排電腦,正中央那台電腦就是負責控制機器人,其他電腦各自顯示出不同的圖形,有的像氣象圖,還有一些像輻射圖。
「能感覺到嗎?」江寧一手拿著對講機,一手握著鼠標。
很快對講機裡面傳來了不同的聲音。
「很微弱,不過確實有。」
「我這邊非常明顯。」
「我這裡沒有。」
「我這裡也沒有。」
應答的是那幾隻寵物,她們的頭上帶著耳麥,分散在基地的各個角落。
這原本是江寧的工作,現在他輕鬆了。
一段日子相處下來,他越來越感嘆謝小薇的能力,她家的孩子不管是能力還是智商都碾壓自家的果子狸,那隻果子狸除了會拖電線和有線電視,就是個逗逼,還成天作死。
「A點微弱反應,B點明顯反應,C點、D點都沒有反應……可惜,沒辦法量化。」江寧一邊嘀咕著,一邊在表格裡面勾畫。
無法量化的數據也是可以處理的,這裡面也有一套科學算法。
幾個星期前的他還介乎於學霸和學渣之間,屬於那種泯然眾人的普通大學生,上課開小差,考試前臨時抱佛腳,六十分萬歲,現在他完全變了,用了一個星期,他複習了早已經還給老師的知識,順便自學完了大三、大四和研究生的部分課程,雖然還沒達到研究員的水準,當一條科研狗已經沒問題了。
「讓孩子們休息一下吧!你也蠻累的。」少女捧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裡面有一壺咖啡,一壺牛奶和兩盤子小點心。
「我只想快點完成,已經請了一個星期假了。」江寧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拿起一塊小蛋糕塞進嘴裡,一邊嘆息著說道。
「其實你已經用不著上學了,你現在需要的是知識,而不是文憑。」少女笑著說道。
「我得給父母一個交代,他們供我讀書,從小學到大學已經十四年了,最終的目標就是看到一張大學文憑,我如果輟學的話,他們會氣得瘋的,還有可能和我斷絕關係。」江寧不是沒想過,他也覺得現在這樣實在太累了,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是那些土生土長的妖怪,他還有原來的圈子。
「反正現在這樣也不錯,只要忙過這段日子就行了。」他只能自我安慰。
「情況怎麼樣?」少女問。
「沒辦法量化,也沒有儀器可以直接觀察天地元氣的變化,只能靠小傢伙們的感應,想要建立完整的數學模型還要不少時間。」
他也無可奈何,搞研究本來就是很花時間的一件事,做幾千次實驗才偶爾成功的例子不在少數。他這還算是好的,用不著從頭研究,只要把別人搞出來的東西重新實現就行。
想想那個姓楊的,真不容易啊!那傢伙自己不是科學家吧?他怎麼搞成功的?
不管怎麼說,那傢伙絕對是個人才,可惜被滅口了。
「聽說那個女人又打過來一個電話?」少女問道。
她說的那個女人,自然是指苗娜。這話很容易讓人產生歧義,以為是兩個女人在爭風吃醋。
「喵姐只是問我進度如何?看起來她挺急的。」江寧沒什麼可隱瞞的。
「她當然急,一年有四季,夏天太過酷烈,冬天萬物凋零,只有春秋兩季適合凝結元嬰。」少女完全能夠猜到其中的原因。
江寧記住了。
這絕對是資料上沒有的。
「我可以拖延到冬至以後完成,這樣妳就能有半年的時間進行準備了。」江寧提議道。
「不需要,我已經準備了很多年,再多半年對我也沒什麼意義。」少女立刻拒絕。
她最擔心的其實就是眼前這個傢伙,一舉一動都得盯著,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就很難說。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四周的電腦屏幕同時暗了下來,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蜂鳴器那刺耳的聲音。
「靠!那個白痴把主電源線給踢掉了?」江寧一看就知道出了什麼事?
他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嫌疑犯,除了那個逗逼,不會有第二個傢伙,那個逗逼最大的愛好就是亂扯電線。
還沒等他罵完,電腦又亮了,不只是電腦亮了,外面那些基座也一個個亮了起來,有些基座上甚至冒出了電火花。
壞了!變壓器被短接了,江寧腦子裡面嗡的一聲。
「這隻臭果子狸,回來就把它抽筋、剝皮、下火鍋。」江寧惡狠狠地說道。
「你的寵物確實應該好好教訓一頓。」少女也不淡定了,從來都是溫柔平和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怒意。
她還等著報仇呢~為了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太久了。
下一瞬間,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因為她看到一股人眼難以察覺的氣流直衝天空,頭頂上方的雲層一下子被衝破了個大洞,緊接著她就感覺到渾身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這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寒冷,而是因為她體內的妖力突然躁動起來。
不只是她感覺到了異常,江寧也感覺到了,底下正在忙碌著的倉鼠男孩和那些寵物也全都感覺到了,當然這裡面也包括被電線纏繞得像蜘蛛網裡面的蟲子一樣的那隻果子狸。
「好強盛的天地元氣。」少女驚喜地叫道。
江寧稍微愣了一下,立刻抓著手機就往外跑。
「你幹什麼去?」少女連忙追了出來,她必須時刻盯著。
「我得把那隻果子狸接錯那幾根線拍下來。」江寧急不可耐的叫道,如果妖怪也設立一個諾貝爾獎的話,那個只會拖電線的果子狸絕對有資格拿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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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1:29 PM
36 過河要不要拆橋?
「成功了?」
「毫無疑問成功了!」
「那小子成功了?」
「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據悉,已經終止的27號實驗出現了變數,有人在繼續實驗並且獲得了成功,沒有直接的情報,但是從間接獲得的情報來看,效果比原來要好得多。」
「不惜一切代價把數據搞到手。」
「把這項技術搞過來。」
「我們需要這項技術。」
「參與進去。」
「……」
X市上空突然出現的異象,驚動了許多藏在暗處的眼睛,一時之間暗流湧動。
「公開唄~藏著掖著幹什麼?你們想吃獨食?」
這是李大媽的意見。
她是在晚上開會的時候說的,開會的地點仍舊是歸二爺的家。
「我也覺得最好公開,這對我們妖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先贊成的是朱世祿。
「我也贊成公開,要不然我們就成了眾矢之的。」苟德生跟著話︰「不過公開的方式可以商量一下,如今可不講什麼無私奉獻,這項技術完全可以賣錢,咱們得琢磨一下怎麼賣?」
「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現在你不是開發商嗎?就繼續用這個身份吧!」李大媽立刻拍板。
苟德生沒想到給自己找了個麻煩,不過這樣的麻煩,他倒是希望多來幾個,作為經手人,他是能得到好處的,沒看到江寧賣個滑板車就發得和豬頭似的?
「其他人也別閒著,打幾個電話,幾個消息不難吧?這件事肯定要公開,但是打廣告什麼的就省了,別到時候好處沒撈著,反而把狼給招來了。」李大媽特意關照了一下。
大樓裡面的妖怪都懂。
妖怪的世界並不單純,有些勢力很霸道,還有一些勢力內部錯綜複雜,甚至和國外有牽連,這些都不是理想的合作夥伴。
「散會!散會!我還要看電視去呢~」大媽心情不錯。
大樓裡面的妖怪紛紛散去,江寧剛剛離開歸二爺的房間,就看到苗娜站在門口。
「現在基地那邊還能用嗎?」喵姐問道。
江寧知道喵姐的意思︰「能用,不過我覺得有必要再調整一下,還有進一步提升的餘地,而且那套裝置是否穩定?也不好說,最好讓它運轉一兩個星期。」
「先借我用用,我已經卡得太久了。」喵姐伸出手來。
這下沒辦法拒絕了。
他只得掏出了鑰匙,不過還沒等他把鑰匙遞過去,旁邊的謝小薇一把接了過去,她用手摸了一把,確認沒有暗記,鑰匙本身也沒有什麼秘密,這才遞給了苗娜。
「看得挺牢。」喵姐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更沒有往深處想,她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少女拉著江寧就往樓上走,一進房間她的神情就變得陰沉起來。
「準備行動!」
那幾個小傢伙原本在玩手機,打遊戲,聽到這話,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江寧連忙靠牆站好,此刻他的小心肝正撲騰撲騰直跳,因為他知道如果要殺人滅口的話,也就是現在了。
「放心!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非常愉快,對我來說,是少有的美好記憶。再說,我們之中總算出了一個像你這樣的科學家,所以……」她伸過頭來,在江寧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江寧倒了下去。
他聞到了一股甜香,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幾乎同時,那隻小狐狸也轉到了果子狸的身後,她的動作就要粗野多了,一拳頭砸在了果子狸的腦袋上,當初挨呂玉翎一腳,被踢到幾十米高,又砸到地上,果子狸都一點事沒有,這輕輕一拳居然把它打昏了過去。
小倉鼠乖乖的從口袋裡面轉了出來,自己往桌子腳上一撞,也昏了過去,本尊此刻正躺在書房裡面。
幾個小傢伙一擁而上。
轉眼間,江寧、果子狸、口袋裡面的那隻小倉鼠,還有本體的倉鼠男孩都被綁得結結實實,嘴裡還塞了東西,就算想求救都做不到了。
「假期結束,現在要幹活了。」少女嘆息了一聲,打開了窗戶。
「我們會死嗎?」小狐狸心情很有些低落。
少女猶豫了一下,她想給個稍微好點的答案,可惜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又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可以退出的。」
「我只是遺憾,很多追看的小說都還沒有結束,不知道結尾怎麼樣?」小狐狸聳了聳肩,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
「好了,我們又未必會死。」雪貂說道,不過它也知道這話不能當真,她們的對手可不是一般人物。
「有什麼多想的?我們決定幫姐姐報仇的那天,就知道要面對什麼?走吧,快走吧,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呢!」松鼠說完話縱身跳出了窗口,轉眼間消失在黑暗中。
……
「嘩啦啦啦~」
隨著一陣亂響,一扇捲簾門被拉了起來,就看到裡面停著一輛麵包車。
「你們來得真慢,呼呼~」一隻野豬從麵包車後面轉了出來,它的身上還蹲著一隻猴子。
就是它們倆千里迢迢把車從南寧一直開到這裡,和果子狸這個只會拖電線的逗逼相比,這兩個要聰明多了。
這是教育的成果。
「很抱歉,讓你們受累了。」少女一邊說著,一邊掏出鑰匙打開了車門。
車後面的車廂裡面塞滿了東西,如果有人看到這些,肯定會兩腿軟,立刻打電話叫警察。
全都是軍火,還不是手槍之類的小東西,而是大傢伙,比如終結者用的迷你加特林和榴彈發射器,後者還是最新型的XM25,帶智能晶片,能夠連續發射。
這些軍火全都經過改裝,取消了扳機、握把、槍托之類的東西,被固定在了一個個支架上。只要看一眼那些寵物的體形,就可以明白這些支架是為誰準備的了。
「沒關係,就是這個白痴吃得太多了,每天給它弄食物把我累得夠嗆,還不能一家偷太多,得分批來,要不然容易被發現。」那隻猴子也有點話癆的味道。
「上廁所也麻煩,又不能拉在這裡,得跑很遠,城裡人的夜生活太豐富了,半夜兩三點還有人在外面晃蕩,更討厭的是到處有攝像頭,每天上廁所得讓猴哥幫我探路,外加把風。」那隻野豬哼哼唧唧的說道。
「好啦~你們這對大師兄、二師兄就別再多囉嗦了,辦正事要緊。」小狐狸甩著尾巴說道。
還別說,被這兩個夯貨嘮嘮叨叨一番,原本壓抑、凝重的氣氛頓時消散了許多,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但是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都不想死,更何況她們都已經開智。
「快來幫忙。」獾人立而起,雙手平舉,那幾個武器架子都是量身定做的,其中一個就是它的,問題是獾這種東西個頭雖然不小,但是手短腳短,想要把東西背在背上,難度實在太高了一些。
雪貂立刻跑了過來。
這群寵物全都是兩兩配合,大師兄和二師兄是一對,雪貂和獾是一對,松鼠和狐狸是一對,吉娃娃和那隻母兔子是一對,西遊系對西遊系,油光水滑對油光水滑,大尾巴對大尾巴,短毛對短毛,這就像是碇真嗣和初號機,簡直是絕配,同步度不要太高。
不只是有武器和架子,車上還有幾幅鎧甲,那也是量身定做的,有著不同的外形,與之相比,江寧為果子狸打造的鎧甲簡直就是業餘級別,差距相當於橄欖球運動員身上的護甲和特種部隊的防彈衣。
少女拿了自己的鎧甲,轉到麵包車後面換了起來,片刻之後一個未來感十足的「宇宙戰士」出現了,不是日式風格的那種突出線條,強調性感,類似鋼鐵緊身衣的東西,而是歐美科幻風格的那種重裝戰甲,前面是一塊帶有弧度的厚重胸甲,四肢粗短,整體注重防禦和火力,標準的人形坦克。
重新走到車門前,少女開始往身上裝武器,左手是榴彈發射器,右手是迷你加特林,兩個很大的彈藥箱掛在身後,長長的彈鏈就像是兩根飄帶,只是畫風有些不一樣,給人的感覺是鐵血和猙獰。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13 01:45 PM
37 開始
「轟~」
天空中烏雲滾滾,厚密的雲層中時不時閃出一道電芒,過了片刻隆隆的雷聲才在人們的耳邊響起。
「這鬼天氣,怎麼說變就變?」
「天氣預報沒說今天下雨啊?看這樣子像是要下暴雨。」
「天氣預報能信嗎?這東西從來沒準過。」
「應該還行吧?早十年天氣預報確實不準,但是現在天上有衛星,地下有監視站,大型計算機也已經不算什麼了,平時預測的天氣還是挺準的,不過這東西也難說,畢竟中國這麼大,突然起個變化也很正常。」
「這種事咱管不著,還是趕快回家吧。」
「沒事,這雨要是下來,肯定小不了,不過一會就停了,還不如等它下完。」
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讓城裡面的人議論紛紛,讓馬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忙,同樣也讓出租車、咖啡廳和餐館的生意一下子變得特別好。
而在妖怪的眼裡,這種意外的天氣變化很容易讓他們聯想到一些東西,一些非常久遠,都快要忘記了的東西。
「有人要突破境界,這膽子也太大了吧?誰知道那座法陣能不能用?」
「或許是因為卡得太久了,再也撐不下去了。」
「按照人類的說法,這應該算是歷史性的一幕吧?」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如果成功的話,大家都有救了。」
一雙雙眼睛緊盯著北郊的方向,甚至有些妖怪已經朝著那邊趕去,他們也不全都是看熱鬧去的,其中的一些妖怪打著不好的念頭,萬一對方失敗了,他們或許可以撿到些便宜。
麵包車同樣在通往北郊的公路上飛馳,謝小薇一邊開車,一邊感應著四周的氣息。
「好像有不少妖被吸引過來了。」吉娃娃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此刻的它正扒著窗口往外看。
「用不著在意,他們不會干擾到我們的,別忘了羅四通手裡的那件寶貝,沒有他的允許,誰都別想靠近。」謝小薇顯得很平靜,為了今天,她已經推演了無數遍。
此刻的「富貴有魚」綜合漁業養殖基地裡面,苗娜正憂心忡忡的走來走去,還時不時的看一眼遠處。
養殖基地的正中央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旗桿。
旗桿是鎢合金的,上面頂著個籠子,很結實的籠子,鐵條都有拇指粗,外面還一圈圈地包著紫銅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蠶繭。
那個落魄大叔就盤腿坐在籠子裡面,他屁股底下墊著一個蒲團,蒲團是用絕緣棉和電工膠弄成的,此刻的他雙手放在兩側膝蓋上,左手結了個蓮花印,右手結了個寶瓶印,全都是單手印,身上隱約可見一層淡淡的金光不停地流轉著,這讓他裸露的皮膚看上去就像是金的一樣。
沒人能夠想到他會是佛修,他選擇修煉元嬰,卻是個佛修,而且是一個已經修成了羅漢金身,小乘圓滿近在眼前的佛修。
真是日了狗了!
頭頂上的閃電越來越密集,隆隆的雷聲已經連成了一片,雲層越來越厚,甚至可以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成型,漩渦的中央就是他的上方。
「哢嚓~」
一道閃電劈落了下來,閃電的光芒將四周照得通明透亮,但是那刺眼的閃光也稍縱即逝,整個養殖場基地又恢復了一片黑暗,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根旗桿在微微亮,那是一種暗紅色的光。
旗桿被燒紅了,它的作用類似避雷針,剛才那道閃電被它導入了地下。
曾幾何時,雷電被認為是無上的權柄,蒼天的意志,對妖怪來說,那是最大的難關,但是現在一切都有了更科學更合理的解釋。
雷劫只是一種自然放電想像,原因是雲層之中聚集了太多的電荷,而電荷聚集是因為天地元氣的變化造成的,造成變化的原因是凝結元嬰需要調用大量的天地元氣。
也就是說,妖怪被天打雷劈全都是自找的,就如同往天上潑了一盆水,然後把自己澆了個透。
既然知道原理,也就有辦法應付了,弄根避雷針不就行了?
他之所以要把自己弄到上面,而不是找個地下室躲著,是因為周圍的那些電線。
凝聚天地元氣是靠底下的那座法陣,那座法陣靠電力維持,萬一電線被雷劈毀,整個法陣也就完了。
所以,他把自己掛在這裡,就相當於肉盾的作用,還是嘲諷點滿了的肉盾,頭頂上的雷基本上不會打歪。
又是一道閃電,這道閃電比剛才那道還粗。
不過也沒卵用,物理學法則擺在那裡。這可不是什麼領域法則,神之法則,而是最基本的物理學法則。
當閃電的光芒消失,四周臭氧的味道越強烈了,突然落魄大叔的眼角牽動了一下,他感覺到有妖怪過來,數量還不少,這些氣息有強有弱。
又是一道閃電,這一次彷彿是一個信號,總攻的信號,一道接著一道閃電緊隨其後落了下來,強大的電流讓底下那根旗桿亮得像一根日光管。
落魄大叔有些不淡定了。
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當年天地元氣最強盛的時候也沒見過這樣的雷劫,那時候可沒有避雷針,如果雷劫都這麼恐怖的話,沒有一個妖怪能渡過去。
這裡面肯定有原因。
看來小白鼠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
天空中連續不斷劈落的閃電讓周圍看熱鬧來的妖怪們心驚肉跳,不由自主地退得遠遠的。
「那底下的傢伙幹了什麼缺德事?這樣天怒人怨?」
「肯定是一個狠角色、大魔頭,咱們還是別想著撿便宜了,還是撤吧!」
「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迷信,這肯定是凝聚地脈的技術不完善造成的,不管什麼東西,剛出來的時候都不行,當年我買的第一台電視機,抱回來就是壞的,第一次買的小轎車也是,一個星期壞了三趟。」
「這話沒錯,克隆羊多利才活了多久?好像是七年吧,那技術根本就沒成熟。」
「別歪樓,這跑題都跑得沒影了。」
那些妖怪一邊看熱鬧,一邊閒聊,反正誰都不打算靠近,除了那閃爍不停的雷霆讓他們畏懼之外,此刻籠罩著養殖基地的那片濃霧也是讓他們遠離的原因。
妖怪的感覺都很敏銳,有些妖怪還有些稀奇古怪的能力,別說濃霧,就算用木板把整個養殖基地釘起來,他們也能感知到裡面的一些動靜,但是此刻他們卻像面對一個巨大的黑洞一樣,不管是聲音,還是別的什麼,都沒有一絲一毫透出來。
能活到現在的妖怪至少也有一百三四十歲,各個見多識廣,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突然,他們看到一輛麵包車疾馳而來,直接衝著養殖基地的大門撞了過去。
「咣~」
大門被撞開了,兩邊的鐵絲網門甚至從門軸上脫離了下來。
「靠!誰這麼猛?真是不怕死?」
「這是那家的小輩?想要趁人家渡劫的時候撿便宜,也不是這麼個幹法,也不想想,人家會沒有防備?」
「看他們怎麼死出來?」
周圍又是一片議論紛紛,不過還沒等他們說完,裡面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周圍的濃霧迅消散開去,與此同時,地下凝聚的那條地脈也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不會吧?這得多大的仇恨?居然用這麼狠的招,那輛車裡面不會裝滿了炸藥吧?」
「肯定是。」
「真是可惜了,原本想得到一些經驗的。」
「就算經驗得不到,得到一些好處也行。」
原本看熱鬧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很多妖怪一下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們全都動心了,就算不能從渡劫的那位身上撈到點好處,養殖基地本身也是很有價值的,如果能夠弄明白那座法陣的原理,他們可就發了,就算不往外賣,自己用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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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113129
時間:
2017-11-13 02:14 PM
38 戰鬥和真相
「滋~」
到處都是刺耳的滋滋聲,伴隨著這種聲音的是一道道火舌、淒厲的慘叫聲、殘肢斷臂和倒下的屍體。
這根本就不是養殖基地,而是戰場,還是一戰的戰場,士兵排著隊往前衝,然後被機槍成片收割的那種。
和一戰不一樣的是武器,瘋狂噴吐火舌的不是馬克沁,而是加特林,操縱這些武器的不是士兵,而是一台台電腦,照射過來的不是探照燈,而是纖細的激光束,還是紅外激光,人根本就看不見,換成妖怪也不是各個都能看見。
闖入的妖怪全都悲催了。
會在這時候跑進來趁火打劫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大妖,都是一些年紀不大的小輩,他們全都有另外一些名稱,比如先驅、又比如炮灰。
他們沒有愧對這些稱號,只是片刻工夫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不過戰鬥並沒有完全結束,至少在一個角落裡面沒有結束。
兩邊都在不停噴吐的火舌,還有爆炸,連續不斷的爆炸,場面不次於一戰的凡爾登和二戰的史達林格勒。
一邊是謝小薇和她的八個孩子,她們看上去就像一支外星戰隊,另一邊是電腦。
電腦這種沒生命的東西還是比不上真正的腦子,一架接著一架機槍被摧毀,槍管被炸得四處紛飛,彈鏈也被炸斷,黃澄澄的子彈飛到空中再掉落下來,場面很是壯觀。
「不要靠得太近,但是也不要離開太遠。」少女通過耳麥下達命令,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她的身體四周有一圈微弱的光芒,光芒邊緣的地方,一切景物都是扭曲的,更詭異的是邊緣之外和裡面完全是不同的,裡面明明有條路,外面卻是一片池塘。
跟著她闖進來的那些妖怪絕對不會想到,除了迷霧,裡面還有一座幻陣。
這是一座極其高明的幻陣,趴在地上能夠聞到泥土的清香和沙粒的摩擦,跳進池塘能夠感覺到池水的冰涼和淡淡的腥味,喝一口還管飽,一切都像真的。
那些炮灰死得不冤,他們以為自己躲得很好,實際上就在槍口底下,他們以為自己能夠躲過子彈,等到成了馬蜂窩才知道槍口在背後,前方射來的子彈是假的。
謝小薇率領她的寵物小隊能夠推進到這裡,並不是因為她實力強橫,指揮得當,而是因為她知道這裡會有幻陣,早就準備好了克制幻陣的東西。
那是一塊玉牌,她父親留給她的玉牌,原本是羅四通送給她父親的,這樣的玉牌總共有六塊,帶著它們就可以出入這座幻陣。
「砰~」前面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少女連忙往旁邊一偏,閃開了飛來的子彈,與此同時,她右手的迷你加特林開火了,迎著子彈飛來的方向就是一溜火舌。
這樣的能力可不是射擊場上能練出來的。
沒有人能夠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她,曾經當過許多年的僱傭兵,從克里米亞戰爭到阿富汗戰爭都有她的身影,那經歷簡直和金剛狼、劍齒虎兄弟有得一拼。所不同的是她一邊在學習殺人,一邊也在救人,所以她沒有迷失自我。
對面又是一聲槍響,這一次換了個位置。
「肯定是苗娜,你們幫我壓制她。」少女閃身避開子彈,不再反擊了,她的子彈是有限的。
事到如今,她報仇的心願已經達成了一半。
那個男人凝結元嬰的希望已經破滅,不成功,便成仁,絕對沒有再來一次的可能,他已經死定了。
此刻她要做的只是了卻另外一個心願。
她要當面問他,當初為什麼那麼做?為什麼要殺掉自己的朋友?難道真是因為走火入魔?
下完這最後一道命令,她瞬間加快了速度,把那些寵物甩在了身後。
只有帶著玉牌的她能夠克制這座幻陣,她的寵物會被陷在陣裡,這不是心狠手辣,在大樓裡面住了幾個星期,她已經感覺出來了,苗娜不是心狠手辣的那類妖怪,應該不會和幾個剛剛成精的小傢伙一般見識。
當然,她也不排除苗娜因為羅四通的死,惱羞成怒,把一腔怨憤發洩在小傢伙們身上的可能。
她只能賭,她的孩子們也只能賭。
不再有悲傷,不再去多想,她朝著那根旗桿飛快靠近。
突然,旁邊的一個基座後面人影一閃,這個人影出現得毫無徵兆,以至於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下意識的就是一個肘擊。
換成平時,這招肯定有效,但是現在她穿著厚重的鎧甲,左手榴彈發射器,右手迷你加特林,背後還有兩個很大的彈藥箱,這些都是累贅。
那個人影消失了,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直接躺倒在地。
這個躲避動作很有效,不過也很猥瑣,更猥瑣的是那個人用雙腿牢牢鎖住了她的兩隻腳,緊接著整個人順勢纏了上來,兩隻手在她的背後一劃。
「嘩啦啦~」如同細雨連綿,許多黃澄澄的子彈掉落在地上,那個人的目標原本就是背後的彈鏈。
「你不怕我殺了你。」少女怒火中燒,直接把槍管頂在了那個人的腦袋上,雖然彈鏈被解開了,但是槍管裡面還有六發,後面還拖著一小截,足夠把偷襲者的腦袋打成爛西瓜。
但是她沒有扣動扳機,因為她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我只是不希望妳後悔,我這裡有一個故事,妳想不想聽?」江寧任憑槍管頂在腦袋上。
說實話,想要擺出這樣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很不容易,那根槍管老燙的,頂著的地方隱約透出一股烤肉的味道,換成以前的他早就連聲慘叫,滿地打滾了。
「你一直在我的監視之下,那一大一小兩隻倉鼠和果子狸也是,你怎麼和外面聯繫的?」到了這個時候,少女那裡還會不明白前因後果?
「妳對科學技術的瞭解確實遠遠超過其他的妖,可惜不夠系統,也不是全新的,妳的知識體系還停留在十年前,停留在電腦時代,卻忘了現在已經進入了泛智能時代,一個電飯煲,甚至一個抽水馬桶上面都可能有智能晶片,輸入方式也不僅僅只有鍵盤和手寫,除此之外,這個時代最需要屏蔽的不是聲音,也不是震動,而是電磁波。」江寧不緊不慢的解釋著。
「給我長話短說。」謝小薇的臉變得異常冰冷。
「我的衣服、褲子、眼鏡、竊聽器、無人機、果子狸的鎧甲,以及所有的滑板車裡面都有智能晶片,那幢大樓裡面有個總路由器,也是我在管理,你讓那兩隻寵物盯著家裡的路由器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我可以跳過分路由器直接和喵姐聯繫,事實上我沒做得太多,只是把房間裡面的攝像頭和她的電腦、手機連在了一起,讓她能夠聽到看到房間裡面生的一切。」江寧仍舊沒有長話短說。
少女的臉色變得蒼白,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用力壓了壓手裡的槍,惡狠狠的說道︰「你在騙我,既然她知道了一切,肯定會告訴羅四通,他怎麼可能繼續原來的計劃?他完全可以遠走高飛,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搭建法陣,然後從容地凝結元嬰。」
「理由很簡單,他是在釣魚,不過不是妳這條小魚,而是跟著妳混進來的那條大魚。」話音剛落,從江寧的身上盪開了一道光芒,那是一道金光,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陣梵音。
剎那間,他和他纏住的少女全都消失了,好像從沒有在那裡過。
與此同時,離開兩個人五六十米的地方顯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非常巨大,畸形的巨大,這個人身高過三米,而且壯碩,畸形的壯碩,整個上半身是倒三角形的,肩膀和胸背的寬度是江寧的五六倍。
他身上穿著一件鎧甲,一件老舊的中式魚鱗甲,每一片甲片都金光閃閃,一看就不是凡物。
第一眼看到他,肯定以為那座廟裡面供奉的四大金剛跑出來一尊,但是再仔細看,就會感覺非常詭異。
這樣一個金剛般的人物,手裡卻拎著兩把槍,兩把樣子怪異的槍。
這兩把槍,論槍管的長度應該算步槍,至少是卡賓槍,卻和手槍一樣握著,用的也是彈鏈,不過彈藥箱要小得多,直接固定在手腕上,手肘底下還藏著兩具榴彈發射器,不過是單發的那種。
「看啊,大魚上鉤了。」一個聽上去漫不經心,有點懶洋洋,又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聲音冒了出來。
半空中一陣光影扭曲,那透明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蕩漾開,就彷彿是一串漣漪,落魄大叔從漣漪之中冒了出來。
「沒想到,你居然對自己這麼狠,拿性命當誘餌引我出來,更沒想到老謝的女兒會傻到這種程度,連一個半妖都盯不住,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都不知道。」那個巨人看上去仍舊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絲毫沒有落入圈套之中的慌張。
「當年你綁架老謝的兒子和磊哥的妻子,還用同樣的辦法威逼巴山、明河、路北辰、利誘計剛、圖落山、韓凌海,讓他們聯手暗算我,要不是老謝、磊哥臨陣倒戈,那天我就已經死了,是老謝用他們的命換了我的命,當然,還要加上老謝的兒子和磊哥的妻子,那時候我就發過誓,無論如何都要你的命。」落魄大叔不緊不慢的說道,他看上去也不急。
「你把東西給我,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你沒去做強盜真是可惜了。」
「強盜怎麼可能結識像你這樣的傢伙?又怎麼有機會接觸到那樣的寶物?」巨人絲毫沒有以之為恥,反而還感到很得意。
「你這種傢伙真不該活在世上。」話音落下,落魄大叔身影瞬間消失。
與此同時密集的槍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頭頂上方的雲層一下子壓了下來。
到處是肆虐的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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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11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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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2:30 PM
39 殺機迸發
瞬間劃過頭頂的電光,飛過頭頂的子彈留下的曳光,互相交織在一起,中間還夾雜著爆炸的閃光,所有這一切都令人不寒而慄。
這那裡是X市的北郊,更像是阿富汗或者敘利亞。
江寧躲在洞裡,這是一個不算太深的洞,裡面挺大,可以容納五六個人,洞口卻很小,洞口上面還有東西擋著。
這是一個隱秘的庇護所。
此刻他正用力拍打著滿是雪花的屏幕,他的手機可以連接外面的攝像頭,但是信號被雷擾了,他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少女則傻在那裡一言不發,剛才那兩個人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
她沒有懷疑這是一場戲,沒有人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演戲,再說也沒必要演戲給她看,她只是一個小人物,實力普通,境界一般,也沒什麼能夠讓人覬覦的寶物。
最後,也最重要的一點,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執著了幾個世紀的復仇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是的。」江寧開始往上爬,他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什麼時候?」
「很早。」江寧已經爬到了洞口,他把一個攝像頭放到了外面。
「他用什麼辦法告訴你的?」少女想弄個明白,此刻已經冷靜下來的她,終於發現很多問題。
「每天晚上我不是都會看一會小說嗎?男人和女人在這方面的偏愛是不同的,所以妳對我看的小說一點興趣也沒有,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中一部小說的幾個篇章說的就是這件事,當年的一切都詳細的寫在上面,除此之外還有那個傢伙的計劃,他讓我不要揭穿,讓我幫忙設這個局。」
「你就那麼相信他?」
江寧沉默了,他沒辦法回答。
說實話,這個計劃非常危險,特別是當少女準備出發的時候,他很可能會被滅口,甚至那個傢伙的計劃裡面也提到了這一點。
他是在賭博,拿自己的性命賭博。
這樣想起來,他和外面那個瘋子也沒什麼兩樣。
簡直就不像是他的性格。
他的性格是什麼?膽小?懦弱?逃避?阿Q?
江寧沒有繼續想下去了,這隻會讓他覺得自己很爛,他強行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
短短幾分鐘,外面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到處是肆虐的閃電,所有的基座和電線都成了目標,被閃電不停的亂劈,那些斷落的電線和基座「茲啦茲啦」的拉著電弧,時不時還啪的一聲炸開,基地一角的控制中心更是被夷平了。
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兩個正在戰鬥的傢伙。
江寧冒著被雷擊的風險,用USB線把攝像頭連在了手機上。
「你又看不懂。」突然旁邊響起了一個熟悉而又冷淡的聲音。
喵姐也過來了。
「我的孩子們呢?」少女終於有了點精神。
「我把她們送出去了,不知道應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妳以為憑妳的那點實力,再加上幾個剛剛成精的小傢伙,真得能夠對付我師傅?」喵姐冷冷的說道,語氣之中還帶著一絲敵意。
「他是妳師傅?我沒聽任何人提起過。」謝小薇很驚訝,為了報仇,她對一切和羅四通有關的消息都非常在意,卻沒聽說他收過個徒弟。
「我還以為……」江寧突然閉嘴了,後面的話絕對不能出口,要不然會被殺的,他可不是那隻果子狸,不想找死。
喵姐也沒有多問,有可能的身份就那麼幾種,以這傢伙的反應,白痴都知道是那一種,她有必要為這種傻事生氣嗎?
「那個大塊頭是什麼身份?」江寧問道,這不是轉移話題,他確實感到奇怪,雖然喵姐的師傅在小說裡面說了很多東西,卻沒提幕後黑手的身份。
這並不奇怪。
一個人的名字或者身份是不能亂提的。
修煉到一定程度,感知會生某種蛻變,會和天地融為一體,如果有人提到自己,往往能夠有所感應,當初為了避免讓對方察覺,所以故意沒說,現在應該沒關係了。
「他叫白雲山……」
「天涯六妖中的白雲山?這怎麼可能?」少女驚呼了起來,她隨即摀住了嘴巴,這裡可不是安全的地方。
「什麼天涯六妖?」江寧不太明白,資料上沒有。
「天涯是一個聯盟,是明朝末年組建的,成員都是妖,為首的六位都是大妖,而且名聲都很不錯,當年結束妖族的內亂,阻止大家自相殘殺,並且制定出一套辦法讓大家支撐到現在的發起者當中就有天涯,白雲山就是那六位大妖之一,這傢伙的表面功夫不錯,很少有人知道他背後做的那些齷齪事。」喵姐冷哼一聲。
「妳師傅對付得了他?」江寧有些擔心了,他現在和那位大叔的是一條船上的。
「換成別的地方肯定不行,但這裡是我們的主場,這座幻陣已經到了虛實相生的地步,裡面的一切近乎於真實,就算大妖也沒辦法看透,想逃也逃不了,因為一切感知都是被扭曲的,前面未必是前面,後面未必是後面,你以為走的是直線,很可能是在兜圈子,而且這幾天的時間,我和師傅在這裡埋了上萬顆地雷,架設了一百座加特林機槍,再加上老天爺也幫忙,這閃電猛得超出想像。」
江寧無話可說了,這樣的布置還不行的話,那只能說命該如此。
他轉頭注視著屏幕。
看著那漫天飛舞的子彈和此起彼伏的爆閃,他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一個是殺父之仇,一個是捨命了斷恩怨,還有一個是人面獸心偽君子,互相之間仇深似海,偏偏畫風都一樣。」
「這很正常,你以為大妖之間的戰鬥是劍氣縱橫,或者如來神掌從天而降?」喵姐給了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
「不是嗎?」江寧看過那些資料,按照資料上的描述,那才是應有的畫風。
「天地元氣充裕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現在就不行了,妖力不能隨便動用,所以只能用熱武器,而大妖的速度、防禦都非常恐怖,一般的槍械根本打不到,就算打到也沒用,所以原本只能湊近了開槍,往往還得拿著冷兵器對砍,就像加勒比海盜裡面那樣,機槍發明之後才成了這樣,不過那時候是一手機槍,一手拿著手榴彈,後來有了榴彈發射器就更方便了,所以眼前才是妖和妖之間正常的戰鬥風格,在防空洞裡面我們拿刀和那個怪物肉搏是因為沒有準備。」喵姐解釋道。
江寧明白了,上一次是片警查戶口,遇到了行兇的逃犯,結果只能用警棍對付片刀,眼前則是敘利亞內亂,真槍、實彈、火箭炮。
話說回來,這個畫風才是他喜歡的,以他的小身板,再練十年也別想拿著片刀和別人對砍。
他再一次轉過頭去。
「你的能力還不夠,說實話,連我都差點,我也只能短時間看清他們的動作。」喵姐說這話並不是故意打擊人。
江寧嘴裡沒說什麼,心裡卻不服氣,他悄無聲息的按了一下領口內側暗藏的開關。
圖象直接投影在了防風眼鏡上。
和剛才不同的是圖象變得很模糊,色調也變得異常黯淡,只有天空的閃電,爆炸的閃光,劈啪亂閃的電弧和遠處那兩個激戰中的身影是清晰的。
果然能看到。
雖然感覺就像小時候用老式奔騰電腦看VCD,各種模糊、卡頓、疊影,讓人酸爽得不能,但是能看到。
這也是動態視覺。
動態視覺的原理並不複雜,就是對處理視覺信號的腦域進行超頻,理論上每個人都應該能做到,只要找到一種解鎖的辦法就行。
持續時間太短的原因和頻過熱差不多,為了避免燒燬,大腦會自動降頻。
解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減少數據量,一個辦法就是只關注動的東西,靜止的東西全都忽略過去,青蛙就是這麼幹的。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抽幀,所以看到的東西有卡頓的感覺,抽幀會導致細節喪失,比如子彈打過來,看到的會是一個個跳躍的點,所以才要有疊影,也就是影像殘留,這樣子彈的軌跡就是一條線。
這些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技術。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他能看到那邊的戰鬥。
他看到的只有白雲山,喵姐的師傅躲在幻陣裡面,相當於一個隱身人。
白雲山的動作很快,從分析儀顯示的數值來看,最快速度差不多是時速四百公里,也就是一秒鐘一百多米,接近磁懸浮列車,這樣的速度雖然還追不上子彈,但是躲開子彈絕對沒問題。
「這傢伙身體四周罩著的光團是什麼玩意?」江寧問道。
「咦?你真看得見?」喵姐大為驚奇,她自己都只能看十幾分鐘,然後就得休息半個小時。
「那到底是什麼?明明是光,感覺卻像是實質,像是一個沒有重量的大冰塊,被子彈擊中居然還會有裂紋。」江寧嘖嘖稱奇,這玩意兒簡直就像是電腦特技。
那個光罩雖然不能直接擋住子彈,卻能削弱子彈的飛行速度,同時標示出子彈的軌跡。
「那就是結界,或者按照時髦的說法,叫做領域,意思就是我的地盤我做主。」喵姐的解釋永遠那樣簡練和直觀。
「改變法則,讓空氣具有冰的效果?」江寧秒懂,一說領域,事情就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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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2:52 PM
40 滅殺
白雲山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他現在很後悔,玩了一輩子心眼,最後被人反過來算計了一把。
他不怕那些地雷,他每一腳踩下去,地面就會陷下去一個方圓五十米的圓形區域,什麼地雷都引爆了,地雷爆炸的衝擊波也傷不了他,飛來的彈片可以閃過。
他也不怕那些加特林機槍,子彈可以閃開,實在閃不開,他身上的這件寶甲可不是吃素的。
他甚至不怕四下亂劈的閃電,拼著消耗妖力,他至少能支撐一個小時。
真正讓他感到威脅的是幻陣本身,羅四通是靠一件法寶才能製造出這樣一座幻陣,而那件法寶絕對不簡單,不只是這點功能,他一直懷疑那是一件空間法寶。
曾幾何時他以為空間類的能力只是臆想,空間類的法寶更是虛無縹緲,根本不可能存在,直到他認識了羅四通,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見識到了那件法寶的神奇,他的想法變了。
他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判斷。特別是進入近代之後,物理學展異常迅猛,按照物理學公式計算所得,即便壓縮一立方米的空間,所需要的能量也是天文數字,條件更是苛刻,把太陽炸了都不夠,但是此刻身處於幻陣之中,他終於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絕對是一件空間法寶。
不符合物理學定律又怎麼了?
可能物理學還沒展到這個程度,對空間的認識還不夠,也可能這東西根本不是地球的產物,而是來自於宇宙。
他要得到那件寶貝,一定要得到,不過前提是先活下來再說。
白雲山警惕著四周,隨時閃避飛來的子彈和彈片,還時刻留意頭頂,一旦有閃電落下的徵兆,立刻連接地氣,把電荷導走,不過即便這樣偶爾還是會有一兩道閃電劈在他的身上,那時候就只有硬扛了。
與此同時他也在搜索四周。
他搜索的不是羅四通,那傢伙太難纏了,打不死的,他只能把羅四通拖死。他搜索的是老謝的女兒,他有種感覺,那個小丫頭仍舊在陣裡。
白雲山很清楚,羅四通是一個重情義的人,而且對老謝的女兒非常在意。
這是他脫身的唯一希望。
換成平時,方圓兩公里之內就算藏著一隻蒼蠅也被他找出來了,但是此刻他卻沒辦法,只要過五十米,離開他的護身結界範圍,一切感知都失去了作用,看到聽到的東西都是假的,根本不能相信。
看來只能出這招了。
“沒想到我會被你逼到這樣的地步。”白雲山仰天狂笑,他猛地撩起身上那件金色甲冑的下襬,從大腿兩側摘下了四個包裹。
這四個包裹每個都有登山背包那麼大,而且轉眼間變得更大了,少說有原來的五六倍。
“靠!空間背包。”看到這一幕,江寧大叫起來。
“那不是什麼空間背包,現實之中根本沒有這類東西,同樣也沒有空間傳送、次元斬、異度空間、……,是不是很失望。”喵姐此刻也戴著眼鏡看著遠處,這是備用的另一副。
“那是什麼?伸縮袋嗎?也挺不錯的。”江寧嘆道,嘴裡說不錯,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你還是死心吧!這類東西只能壓縮單一的物品,比如裝水、裝鐵、裝石頭,想要裝木頭都有些勉強,裝肉塊的話會變成肉醬,裝電池的話會直接爆炸,姓袁的給你的資料上不是都有?你沒好好看?”喵姐又潑了一盆冷水。
江寧無語,那些資料有16G,他怒裡看得過來?再說也沒這個時間,最近他很忙的。
此刻眼前他更關心的是那四個包裹裡面有些什麼?
答案馬上就有了。
只見那個巨人猛的一拋,四個包裹飛了出去。
四周的加特林機槍立刻掃射過來,一條條火舌把那四個包裹打得火星亂冒,卻一時半會兒難以擊穿,在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的推動下,包裹朝著四個不同的方向飛去,轉眼間飛出了百餘米。
突然四道閃光瞬間爆,爆炸聲過了一會才傳過來,那聲音已經不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了,反正江寧一時半會什麼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那怕他帶著耳機,聲音被耳機隔了一層,仍舊承受不住。
他還算是好的,喵姐兩眼失神,瞳孔沒有焦距,整個人都木了,相對而言,少女的情況最好,因為她帶著頭盔,那個頭盔不知道怎麼設計的,隔音性能非常好。
這倒是能夠理解,她自己就裝了半麵包車的炸藥來的,她準備的炸藥比這還多,沒有足夠的防護措施怎麼行?
劇烈的爆炸引起的衝擊波讓四周的影像全都扭曲了起來,與此同時白雲山身體四周的結界瞬間暴漲,一下子擴大到了半徑四五百米,半個養殖場都被籠罩在了裡面。
他這也是拚命了,此刻他體內的妖力如同洪水一般飛瀉,不過他感覺這很值,因為他看到了羅四通。
他朝著羅四通瞬間逼近。
羅四通也不躲藏了,他也朝著白雲山逼近過來。
幾乎瞬間,兩個人就拉近到了十幾米的距離。他們倆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槍,羅四通手裡也是兩把怪槍,他的槍直接裝在手臂上,他身上沒有榴彈發射器,因為他用不著。
轉瞬間,兩邊的子彈就交織在了一起,白雲山肘下的榴彈發射器也不停的發射著,而四周到處都是爆炸的閃光,那是反步兵地雷炸響了,飛射的鋼珠從四面八方朝著中間打來。
兩個人都在拚命,這樣的攻擊根本沒辦法躲開,頂多是以小範圍的移動來避開最致命的攻擊,剩下的只能硬扛。
白雲山是靠他的結界,靠他身上那件金色的寶甲。
羅四通則是另外一種風格,此刻的他像是由無數顆粒組成的人形,有點終結者2裡面液態機器人的味道,他的身體四周也懸浮著同樣的顆粒,這些顆粒包裹著他,猶如一層迷霧,又像是一群蜜蜂,這些顆粒急飛舞著,把射來的子彈、榴彈和彈片擋開。
“給我去死吧!”白雲山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從容,他的神情變得異常猙獰,又逼近了幾步。
現在已經到了最後一搏的時候,兩邊拼的不只是妖力、反應和承受能力,還有火力和彈藥量,前面三個他佔優,後面兩個就不是了。
突然他心頭升起來一絲怪異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妙,又好像沒什麼問題。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他看到身上冒起了一陣金色的光芒,這光芒不是佛門加持嗎?難道這裡還藏著一個禿驢?不過給他加持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突然間得到了佛力加持,他只感覺到渾身上下熱血沸騰,之前消耗的體力瞬間補了回來,有點萎靡的精神也重新振作,妖力更是澎湃如潮。
“哈哈~看來老天爺也在幫我。”白雲山狂笑,但是他立刻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頭頂上無數閃電朝著他落了下來。
“你陰我。”他徹底明白了。
之前他能擋開閃電,不讓閃電落在身上,是因為他的妖力渾然一體,凝如實質,現在多了佛門加持,妖力雖然變強了許多,但是也變得混雜散亂。而且他懷疑這不是普通的佛門加持,裡面可能動了手腳。
更麻煩的是他現在沒辦法分心,他已經被羅四通釘死了。
“不~”隨著一聲大吼,白雲山那巨大的身形暴漲起來,原本已經有三米多的個頭,一下子撐到了四米,身體四周更是包裹著一層厚厚的青光,這層青光就像是絕緣體一樣,硬生生擋住了那縱橫交錯的電芒。
對面的羅四通也不好受,他剛剛凝結成功的元嬰之體轉眼間就縮水了一半。
是的,他已經是元嬰之體,既然他和江寧早有勾結,很多事也就可以早做準備,他不是今天才開始凝結元嬰,前幾天就已經開始了,要不是果子狸搞出的意外,他原本打算用半個月的時間慢慢的完成蛻變,只留下最後一步。
不過他這元嬰之體也不是真正的元嬰之體,只是一具能夠活動,可以用來戰鬥的軀殼罷了。
“哈哈哈~我沒事,羅四通!你拿我沒辦法。”
白雲山仰天長笑,此刻的他看上去非常悽慘,身上那件寶甲早已經變成了碎片,裸露的皮肉也都焦黑一片,甚至連腦袋都沒了一半,腿也只剩下一條,至於身上的武器更是變成了一灘融化後重新凝固的鐵水。
突然,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感覺到了一絲異常,在這個到處被炸得坑坑窪窪的地方居然有幾個完好無損的地方,其中一個地方透出了少許氣息。
“我找到你了。”他狂奔而去,明明只有一條腿,但是他仍舊可以邁開大步,那絕對不是跳,而是在走,速度看似不快,轉眼卻已經到了近前。
他找到的正是江寧藏身的地洞,洞口被一個基座擋著,和別的基座不同,這個基座特別結實,上上下下還都是避雷網。
“沒想到躲在裡面的老鼠這麼多。”白雲山手一揮,整個基座被打飛了出去。
他看到了老謝的女兒,他還看到了一個滿臉驚恐的男孩和一個拿槍對準他的女人。
那是一把很小的小手槍,女人用來防身的那種,個頭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威懾作用大過實際效果。
他根本沒在意。
“砰~”
槍響了,一道紅光從槍口疾射而出。
白雲山根本沒動,他不認為一把小手槍能夠給他造成什麼威脅?
此刻他的注意力八成放在四周,他怕的是羅四通暗中偷襲,一成半在老謝的女兒身上,小丫頭沒辦法反抗,但是可以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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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3:02 PM
41 又有客人
紅光瞬間沒入了白雲山胸膛,
這一槍快得異乎尋常,比加特林射出的子彈和反步兵地雷炸飛的鋼珠都快得多。
白雲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如果他身上還披著寶甲,至少還可以擋一下,現在連最後的這道防線都沒了。
中槍的部位看不到彈孔,甚至什麼痕跡都沒有。
“哈哈~沒事,一點事都沒有。”白雲山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就一陣狂喜,緊接著他的臉變得猙獰起來。
他轉頭看著苗娜,手一伸,一把抓了過來。
這一抓速度不快,但是讓人無法躲避,給人的感覺就是不管躲往那個方向,都會被抓到。
“呼~”
被雷劈得焦黑的手臂突然冒出了火光,先是斑斑駁駁的紅色亮光,就像是一張紙被點著了,轉眼間就蔓延開來,那速度同樣看上去不快,實際上卻很驚人。
整隻手都燒著了。
不只是手,同樣的火光從白雲山的身上、臉上、腿上、腦袋上……渾身上下各個部位透出來。
白雲山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不過他只來得及看一眼,緊接著他的整張臉都燒著了,瞬間飛散開來,化作無數暗紅色的火星。
火星在半空中熄滅,變成了絲絲縷縷的飛灰,這些飛灰隨風飄蕩,朝著四面八方散開。
“原來妳才是最後的殺招。”江寧呆愣愣地看著喵姐,然後目光轉到了那把手槍上。
他不介意用專為女性設計的手槍,那怕這會讓人覺得他娘娘腔。
“別妄想了,這樣的子彈只有一顆,是我師傅專門為他準備的。”苗娜笑了笑,隨手把槍扔給了江寧,這東西已經沒用了。
“喔~原來是這樣。”江寧滿心遺憾的點了點頭,取出彈夾看了一眼,又滿心遺憾的塞了回去。
這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槍,使用的也是普通的彈夾,唯一不普通的恐怕就只有剛才那枚子彈了。
“那是用什麼做的?”他仍舊不死心。
“不清楚,應該是某種傳說中的妖怪留下的靈羽,無意間被我師傅得到,他原本想把這東西煉成一件法寶……”喵姐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寧完全可以猜到後來發生了什麼?
為了報仇,落魄大叔把這寶貝製作成了彈頭,變成了一次性使用的東西。也正因為代價巨大,所以威力也驚人。
他同樣也能猜到落魄大叔怎麼得到這東西的,謝小薇曾經說起過那傢伙的過去,騾子和驢子果然是近親,愛好都是一樣的,那傢伙原來也是一個驢客,或者換個高大上的名字“探險家”,他到過很多地方,也探索過許多秘境,九死一生,卻也收穫頗豐。
“接下來怎麼……”
江寧話音未落,突然四面八方響起了一陣爆炸,狂飆的氣浪一下子把他推進了洞裡。
“又有敵人闖進來了。”喵姐神色凝重,這絕對不在計劃裡面,也就是說,這批敵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滋~”刺耳的加特林機槍的射擊聲再一次響起,雖然機槍陣已經被謝小薇幹掉了一批,又被白雲山毀掉了一批,最後被閃電幹掉一批,剩下的已經不多了,不過這東西的火力確實恐怖,就算數量不多,那場面也相當壯觀。
“嗡嗡嗡~”那些闖入者瞬間撐開了一個個光球。
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子彈穿透進去之後速度急劇減慢,飛了十幾釐米之後就停滯不前,凝固在半空中,那場面只有電影裡面才能看到。
這比白雲山弄出來的光團更像電磁屏障,效果也強得多。
“這不是真的吧?不是說,現在不能隨便動用妖力嗎?”江寧早已經跑回了洞口,看著外面的景象,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姓楊的背後的那群人。”喵姐神情凝重。
身穿西服,手裡拿的槍就像是放大了許多倍的駁殼槍,頭上沒戴面具,但是根本看不清面目,所有這一切都和幹掉姓楊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是他們?”江寧有些吃驚,緊接著就皺起了眉頭︰“這麼說,那個防護罩是靠電池之類的東西支撐的。”
既然能用電能凝聚天地元氣,自然也可以用來動法術。
“怪不得姓楊的直接被滅口了,我本來還在想,這樣的人才殺掉實在有些可惜,原來他們已經有了別的成果。”江寧羨慕極了,這才是真正走科技側的路線。
和利用電力凝聚地脈相比,利用電力施展法術更加直接,也更加方便,或許還能進一步利用電力取代天地元氣,那就更方便了。
怪不得姓楊的會被放棄,原本不只是因為他暴露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主導的項目已經被淘汰。
江寧在那裡感慨萬千,闖入進來的那些西裝客卻已經感覺到不妙。
“向我靠攏!向我靠攏!這座幻陣有古怪。”為首的西裝客對著耳麥大聲呼喊著。
他戴的可不是一般的耳麥,不但有無線電通訊功能,還有千里傳音和類似佛家他心通的手段。
可惜他喊了半天,手下一點反應都沒有。
“果然有問題。”西裝客停下了腳步,神情嚴肅的朝著四周掃視著。
他的防護罩比白雲山的光團強很多,可畢竟是取巧的東西,做不到我的地盤我做主,所以沒有破除幻象的能力。
突然,他的心頭生出了一絲警兆。
他沒有回頭,手裡握著的槍穿過腋下就朝著後面扣動扳機。
這一手簡直和電影裡面的槍鬥術沒什麼兩樣。
幾乎同時,一連串的子彈也朝著他射來。這些子彈並不像機槍射出的子彈那樣沒有規律,而是排成了筆直的一條線,前面的子彈給後面的子彈開路,後面的子彈頂著前面的子彈往前飛。
西裝客猛的往旁邊一閃,他被這一連串槍擊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以為自己的槍法已經夠好了,沒想到遇上了一個更厲害的。
不過對方的槍法雖然高明,卻有股野路子的味道,完全不能和他相比,畢竟他用槍的那套手法是組織花了很大的代價搞出來的,拔槍,瞄準,射擊的一整套動作都是反覆推敲出來的,絕對能做到效率最高。
他一邊閃避,一邊還擊。
“叮叮叮……”一連串火花亂閃,所有的子彈都被一把長劍給劈飛了,眨眼間長劍已經到了近前。
出劍的當然是羅四通,身為一個探險家,他能夠活到現在,武力絕對不差,戰鬥經驗更是豐富到極點,一看到子彈打不透,立刻換成了長劍。
不過他隨即又收起了劍,剛才揮劍的時候,他感覺到有點不太利索,有股看不見的力量把他的劍往外推。
只見他閃過了一連串的子彈,從地上抄起了一根竹竿。
到了他這個境界,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下一瞬間,他衝到了西裝客的身後。
西裝客的反應很快,手中的槍不停的噴吐著火舌,子彈交織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網,一邊射擊,他一邊迅飛奔,他可不想被人近身,想要保命,只有拉開距離。
突然他一個踉蹌,緊接著單腿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喉嚨穿了個孔,居然到現在才察覺。
西裝客緩緩的倒了下去。
一陣波光抖動,一個人影從虛空中冒了出來。
落魄大叔用腳尖把屍體撥轉過來。
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他沒見過,他不知道這傢伙的身份,也沒興趣知道。
“這套槍法倒是挺有意思的,可惜呆板了一些。”羅四通一邊摸著下巴,一邊琢磨。
他很擅長吸取經驗,不管是別人的經驗,還是自己的。
只見他半蹲了下來,一隻手貼在了西裝客的額頭上,過了片刻,他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居然魂飛魄散,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腸!”
他原本打算搜魂的,魂飛魄散就意味著什麼都沒得搜了。
“反正還有七個,這一次得小心些了。”他自言自語著,目光朝著下一個目標看去。
突然,遠處的一聲爆炸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爆炸聲並不強烈,至少和之前的那一連串爆炸不能比。
“這小子……倒是打悶棍的好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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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餽贈
江寧非常猥瑣的趴在地上,背上頂著一個“鍋蓋”,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大王八,但是他的速度絕對比王八快得多,甚至可以說是快如旋風,其急如電。
這是神滾百變的衍化版神爬百變。
兩者的區別是一個背著地,一個肚子著地,一個滾來滾去,一個爬來爬去。
他的兵刃是一塊“肥皂”。
這玩意比板磚厲害多了,學名叫C4塑膠炸葯,是喵姐沒有用完的存貨。
用來引爆炸葯是一種塑料雷管,裡面沒有絲毫金屬成份,因為要借用雷電對付白雲山,所以任何金屬成份的東西都不能有。
一個西裝客已經被他給放翻了。
他猜測得一點沒錯。那個防護罩就是電磁屏障,對金屬類的東西特別有效,但是擋不住其他東西,比如衝擊波。
他能猜到這一點,是因為羅四通放著劍不用,在地上撿一根竹竿當武器。
江寧飛快的撲了上去,掏出喵姐借給他的手槍,頂住那個西裝客的腦袋就是一槍。
防護罩還在,但是沒用,距離太近了。
沒有想像中紅白亂飛的場面,槍響之後,只看到一個焦黑的窟窿,流血都很少。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不適應的感覺,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反正得倒下一個。
把槍收了起來,他開始扒西裝客的衣服。
他冒險跑出來,可不是為了逞英雄,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既然決定走科技路線,看到電磁屏障怎麼可能不動心?
可以肯定,這玩意兒是通用型的,不管什麼妖怪都可以用,要不然就不可能作為制式裝備了。
“好東西可真不少。”江寧摘下了那傢伙的耳麥看了看。
這玩意又有電路部分,又有神秘符文,和那座凝聚天地元氣的法陣如出一轍。
他又取下了眼鏡翻來覆去看了看,因為他自己就最喜歡在眼鏡上做文章。
可惜他失望了,這是一副普通的眼鏡,不過還是幹走,要好幾千呢~
西裝和襯衫肯定要帶走,領帶也一樣,說不定裡面有什麼秘密?既然都扒成這樣了,那麼褲子和鞋子也別留下了。
眨眼間那個西裝客就只剩下一條三角褲和一雙襪子。
這兩樣就不要了。
江寧又掏出了無線信號監測儀上上下下檢查起來。
果然有信號,在耳朵的部位。
這活他幹不了,回頭得請蔡皮匠幫忙,要不然找朱胖子也行,那兩位都是“處理屍體”的好手,一個擅長抽筋剝皮,一個擅長庖丁解牛。
看來,得把屍體一起弄走,想到這裡,他抓住那具屍體的一條胳膊開始往回拖。
突然,他的身體僵住了,冷汗從他的額頭往下淌,心跳加快,膀胱脹,因為他的腦門被一把槍頂著。
“扒得真乾淨,你幹這行肯定有前途。”一個滿是嘲諷和戲謔的男人嗓音出現在了他的耳邊。
江寧鬆了一口氣,他只感覺渾身無力,腿都嚇軟了。
……
“看你,衣服都濕透了。”謝小薇的情緒有些恢復過來。
旁邊的喵姐的鼻翅動了動,然後嘴角不經意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江寧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這次真是糗大了,他被不良大叔給嚇尿了。
之前被謝小薇用槍頂著腦門,他並不是很害怕,因為他有把握謝小薇不會開槍,但是剛才他真的被嚇了個半死。
說到不良大叔,不良大叔就走了過來。他徑直走到少女身邊,做了一個出乎任何人預料的動作,只見他捏了捏少女的臉頰輕聲說道︰“小丫!很高興又見到妳。”
少女卻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一切?一時間她傻呆呆的站在那裡。
“別逗她了,人家臉皮薄。”苗娜踢了自家師傅一腳,緊接著說到了正事︰“白雲山就這麼死了?這傢伙是個大妖,不可能這麼容易幹掉吧?”
“他十有八九留了後路,大妖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不過之後的事我就管不著了,也沒辦法管。”不良大叔笑了笑,轉身面朝著苗娜,他伸手摸了摸苗娜的頭髮,用一種和他的外表不相符合的口氣說道︰“看到小娜長大了,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老了,那顆般若珠以後就歸妳,小心一些,不要像我一樣隨便賣弄,最後害人害己。”
苗娜什麼都沒說,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再一次轉過頭,不良大叔將一隻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很抱歉,這麼長時間下來,我一直拿妳當誘餌,我這個叔叔真不夠格。”
少女同樣說不出話來,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了仇恨,只有淡淡的悲傷和更深的迷惘。
“說實話,本來我想把般若珠給妳的,可惜妳的實力不夠,這只會給妳惹禍,所以我決定另外送妳一件東西。”說著不良中年人朝著少女的眉心輕輕一點。
少女的身體頓時一歪,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整個人軟倒了下去。
“這是幹什麼?”江寧急道。
“小子!想英雄救美,再練幾年膽量去吧!被槍一頂就尿褲子可不行。”不良中年人一點都沒有口德,專門揭人短。
“剛才我師傅把畢生感悟傳給了小薇,和我比起來,她其實更像我師傅的徒弟。”喵姐一向負責解釋工作。
“理解。”江寧點了點頭,兩家的畫風確實挺接近。突然他眼鏡一亮,腆著臉說道︰“我也很像的,也給我一點東西吧。”
“有前途,臉皮夠厚,有我當年的風采,我看好你。”不良大叔一副很熱情的模樣。
江寧伸了伸手,意思很明顯,既然欣賞我,就給見面禮吧!沒般若珠,來一份感悟也行,反正那東西不是什麼消耗品,拷貝一份就可以了。
“平白得到的東西,印象不深,靠自己努力吧!我很看好你的。”不良中年人仍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江寧很想給這傢伙一拳,不過他只能在心裡想,不敢動手。
“他可出了不少力,再說,我還向他借了五千積分呢~”喵姐幫忙說話了。
“也對。”不良中年人點了點頭︰“我不喜歡欠人情,徒弟欠的也不行。”
說著他一把搭在了江寧的額頭上︰“讓我看看,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別~”江寧大叫,他的腦子裡面有很多想法,比如對苗娜,又比如對謝小薇,甚至還有呂玉翎,雖然不多,但是也有。
“放心,你我都是男人,有些事,大家都是懂的。”不良中年人擠了擠眼睛。
江寧翻了翻白眼,不過他的腦子裡面什麼都不敢想了,萬一讓這傢伙知道自己在罵他,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把手掌貼在江寧的額頭上,過了片刻,不良大叔的臉上露出了驚訝和嘲弄︰“呵呵~你的喜好倒是挺有意思的。飛針這東西以前倒是流行過一段時間,特別是天地元氣衰弱,飛劍、法寶都失去了作用,只有飛針還能用,佛道兩門,甚至妖怪都有修煉這玩意的,不過自從笑傲江湖這本書出了之後,幾乎就沒人再用了,有志氣,我成全你,正好我手裡有幾套飛針秘法。”
突然他又想到了些什麼,沉思了片刻,接著又道︰“我手裡還有一部他化大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雖說大部分已經不能用了,但是裡面有一套身法還是可以作為參考的,一旦練成,你一動起來就會如影似魅,再穿一件大紅袍,上面繡一些花……”
江寧更想給這傢伙一拳頭了。
和剛才一樣,不良大叔同樣在江寧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江寧也覺得腦袋一昏,記憶之中一下子多了很多東西,而且是絕對忘不了的那種。
做完這一切,不良大叔甩了甩頭︰“現在了無牽掛,我也該走了,這裡的爛攤子妳們想辦法收拾吧!”
聽到這話,洞裡面的氣氛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喵姐一向淡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哀容,謝小薇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有什麼可傷心的?我又不是要死了,在這最後的七天裡面,我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大妖,找個地方兵解轉世總沒問題吧?”不良中年人一副輕鬆的模樣。
“我可以幫你的。”苗娜急道。
“別~妳幫我,再引我入門,咱倆的輩份不是亂了嗎?小丫頭居心不良。”不良中年人笑罵道,說著他轉身走出洞去。
“他是擔心妳重蹈他的覆轍,在他成長起來之前,有人拿他來威脅妳。”江寧看出來了,雖然這位大叔嘴巴臭,人品賤,但是為人還是挺不錯的。
緊接著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我想問一下,這他化大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是什麼鬼?他化大自在?那不是天魔嗎?這是一部魔經?真有魔門?”
他的腦子裡面多出來的那些記憶很雜,大部分是馭針之法和煉製飛針的法門,雜七雜八就數十種之多,也不知道這傢伙從那裡弄來的?
另外就是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
很完整,很全面,也很系統,更厲害的還是翻譯版,每個字每句話都有解釋,甚至還有一部分感悟。
看樣子羅四通自己練過。
江寧不由得看了一眼謝小薇,她得到的感悟想必也是這個類型吧?數量肯定更多。
他倒也沒嫉妒,這兩個人的恩怨纏綿長達幾個世紀,得到一些補償是應該的。
對苗娜他就更不會嫉妒了,人家是徒弟。反倒是他,純粹就是一個路人甲,大叔給的這些東西絕對遠遠出了那五千積分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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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3:34 PM
43 又是接機?不要啊!
江寧很後悔。
他恨死那個不良大叔了。
“呦~小江啊!你還真練了?”大媽一臉驚訝,但是眼睛裡面卻是看熱鬧的眼神。
“我現在後悔還行嗎?”江寧沒問那部魔功有那裡不對?因為他剛剛想起來不良大叔自己練的好像是佛門的功法。
“好像、可能、大概……不行吧!魔門這東西就是討厭,一上了車,半路上就別想下去,除非你改行做和尚,還是剃光頭、吃素的那種,魔和佛這兩樣本來就是一體兩面。”大媽指了一條明路。
“這功法到底有什麼問題?是不是要割什麼東西?”江寧很有些忐忑,之前他也問過喵姐,可惜喵姐對此一無所知,再加上是她師傅給的東西,她也沒勸他別練,只是隱晦地提了一句魔門的東西很麻煩的。
“開什麼玩笑,這又不是葵花寶典,這他化大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在諸多魔經裡面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媽我只聽說過,還沒見過呢~那小子恐怕也是從什麼犄角旮旯翻出來了,自己不敢練,拿來忽悠你。”大媽又開始嘮叨起來。
“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問題?”江寧拚命把樓拉回來,要不然絕對和比薩斜塔似的。
“沒什麼,就是修煉這玩意的人之間會有感應,可以知道對方的存在,甚至知道對方在那裡,然後會想方設法把對方幹掉,小江啊!從今往後你幹什麼事都注意一些,吃個饅頭也先試試有毒沒毒,睡覺的時候也睜開一隻眼睛……喔~不對,你和小薇是睡一塊的,那你就和她商量一下,你睡三個小時,她再睡三個小時,輪流守夜。”大媽那個樂啊!好像撿到了什麼便宜似的。
江寧的臉都黑了,這玩意太坑了,這不是資料上提到過的煉蠱心法嗎?
沒事扔一大堆功法出去,讓人很容易得到,然後讓這些傳人互相殘殺,吞噬對方的功力,最終得到一個最強的。不過這還不是最坑的,最坑的是最後的勝利者也未必能笑到最後,因為他很可能是補品,扔一大堆功法出去的那位才是真正的贏家。
怪不得不良大叔自己不練……不對,他肯定練了,但是發現不妙,立刻轉入佛門。
“那麼這東西還有什麼坑的地方?您全都說一下得了。”江寧硬擠出一絲笑容。
“好像沒有了。”大媽歪著脖子思索著︰“這東西修煉容易,前期進展極快,後期雖然緩慢,但是平穩,沒有其他魔門心法那種越往後越凶險的麻煩事,戰力不算很強,但是稀奇古怪的能力不少,特別是逃命的手段一大堆,說起來,還真是為你量身定製的。”
“那行,我明白了。”江寧嘆了一口氣,他仍舊感到煩惱,但是比剛才好了很多。
這套功法既然前期進展神速,修煉又容易,對他正合適,到了後期,他大不了當和尚去。
怪不得佛門能夠長盛不衰,原來人家提供洗點的機會啊!要不是天地元氣衰弱,佛門的繁榮恐怕仍舊會持續下去。
江寧正打算轉身上樓,沒想到又被大媽拉住了。
“小江啊!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你的那副眼鏡能再做幾個嗎?”
“眼鏡?您說的是那個模組?動態視覺那個?”江寧連忙問,他的眼鏡就是一個顯示器,真正的用途是不同的模組,各種模組多了去了。有專門用於夜間的,帶遠紅外和微光夜視功能。有平常帶的,三百六十度監視,外加人臉鑒別和危機預警功能。還有接望遠鏡的,帶無線遙控功能,可以用來控制無人機。
“沒錯,小苗和我提了一下,她覺得這玩意兒挺不錯,有了這東西,實力提升不是一點半點,你也應該看出來了,現在越來越不太平,咱得早做準備。”大媽稍微顯得認真了一些。
“行!給我一個星期。”江寧一口答應下來。
“放心,不會虧待你的,一副眼鏡算你一千積分怎麼樣?不過你別再往外賣了,那叫資敵。”大媽提醒道。
“我懂。”江寧又不傻,兩次被人用槍頂著腦袋,雖然都只是虛驚一場,但是這樣的經歷他絕對不想再有了。
再說他現在既不缺錢,也不缺積分,他又不是那種心志高遠的人,反倒屬於小富則安類型。
現在的日子過得蠻好。
“先來個五副,還有別到處亂說。”大媽下了訂單,同時又警告了一遍。
“明白了。”江寧秒懂,這是衝著馬家驊、佘蔓菁、包興、熊隆說的。
至於五副眼鏡給誰?其實也挺好猜,喵姐已經有了一副,李大媽自己肯定不需要,歸二爺要了也沒用,徐東海屬於水軍,陸地上的事就別攙和了,梅家兩夫妻那是後勤人員,也可以排除,所以這五副眼鏡十有八九是為朱胖子、蔡皮匠、女漢子、狗哥和牛老闆準備的。
當然他還得另外再做一副,那是給謝小薇的。
原本他還考慮給倉鼠男孩也做一副,沒想到那傢伙白活一百多歲,居然不會這招,真是讓人失望到極點。
再也沒有其他事了,江寧轉身上樓。
推開門,他立刻感覺到一股溫馨的氣氛迎面而來……好像也不算溫馨,牆角邊上現在多了一張茶几,果子狸愁眉苦臉地蹲在那裡寫作業,吉娃娃拿著指甲鉗,小狐狸拿著訂書機一左一右盯著,對面小倉鼠滿腦袋冷汗蹲在茶几上,盯著平板電腦也在學習,它的本體倉鼠男孩繼續裝死睡大覺。
原來弄個分身出來,還有這樣的功能。
江寧長見識了。
看到江寧進來,那些小傢伙連頭都不抬,更別說打招呼了,果子狸原本想招呼一聲,被小狐狸按了回去,順便給了個警告︰“想趁機偷懶?沒門!”
“多讀點書,對你有好處。”江寧拍了拍果子狸的腦袋,半真半假的安慰了一句。
這逗逼就得狠狠收拾,這段日子都不怎麼惹禍了。
他徑直進了臥室。
臥室的窗檯上趴著一隻松鼠,這傢伙是負責盯梢的。
這幫小傢伙也不嫌累?輪流負責盯梢,就因為這,他至今都沒辦法和謝小薇上本壘,要知道,經歷了之前的那件事,以小薇的性格是不會拒絕他的。
“你回來啦?”少女從那堆零部件裡面抬起頭來。
現在臥室更亂了,比之前還亂,靠窗戶是兩個鐵架子,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部件,工具,儀器設備,床邊是一個大桌子,既是實驗桌,又是工作台,地板上也都放滿了東西,基本上沒有走路的地方。
江寧輕輕一蹦,直接跳到了床邊,也就只有這裡能夠落腳。
少女就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滿了東西,全都是從那些西裝客身上搜出來的。
“別累著。”江寧對自家老婆還是挺關心的。
“沒事,技術並不是很複雜,不過構思確實挺巧妙,沒想到陣法還可以這樣用。”
“用不著感慨,在我看來那幫傢伙是白痴,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技術。”江寧一臉鄙視。
說到電磁,他先想到的不是電磁屏障,也不是電磁炮,而是磁懸浮,既然能擋住子彈,那麼往地上扔塊鐵片,然後把自己浮起來,應該很容易做到吧?
這科技樹明顯點歪了嘛~
“養殖基地那邊怎麼樣了?”少女頭也不抬問道。
“沒事,現場全都收拾乾淨了,所有的問題都推給了那場雷暴,保險公司已經簽了單。”江寧這兩天就在清理現場,朱胖子聯繫了一輛冷藏車負責運送屍體,那輛冷藏車屬於西市肉聯廠的。
反正最近這段日子,他絕對不會在外面吃任何東西,特別是帶肉餡的。
“這些是給妳的。”他拿出一個小包,稀里嘩啦”倒出一堆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從那些西裝客的體內取出來的,有植入式耳機,虹膜投影鏡,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最有價值的是四顆妖丹。
“總共八顆,另外四顆給了喵姐,我暫時用不著這東西,都放在妳這裡吧!可惜,白雲山被一槍打成了飛灰,什麼東西都沒留下。”江寧一臉心疼,那是一個大妖啊!留個腳掌都夠他啃幾年的。
少女顯然不想聽到那麼名字,立刻轉移了話題︰“你又有活了。”
“我現在很忙的。”江寧現在聽到有活就頭痛。
“是接機。”少女根本不管,微笑著繼續說。
江寧轉身就想溜,上一次接的就是眼前這位大小姐,本來以為很輕鬆,結果讓人心驚肉跳。
這種活絕對不能再接了。
“是個女孩喔!”少女一把拉住江寧的胳膊,不讓這傢伙逃跑。
“我已經有了妳。”江寧只能採取溫柔攻勢,現在別說一個女孩,就是十個女孩組團來刷,他也有多遠逃多遠。
“可是……我已經幫你接下來了。”少女笑瞇瞇的說道︰“那個女孩挺可憐的,她的爺爺快不行了,也不知道她是從那裡得到的消息?一個星期之後,沖河市舉辦的花木展銷會上,有一棵丹朱茯苓會被公開拍賣。”
“丹朱茯苓?這東西能治什麼病?”江寧知道資料上肯定有,但是翻起來太麻煩,不如直接問。
“算不上對症下藥,丹朱茯苓是一種靈藥,大部分的靈藥都有化育生機的作用。”少女解釋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江寧明白了。
他手裡就有靈藥,就是在青岡鎮得到的那塊肉芝,一直沒派上用場。
“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著呢~妳不可能一個個都救。”他無奈的勸道。
“隨緣吧!”少女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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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3:53 PM
44 快遞是高大上的職業
以後心腸得硬一些,不能讓那個小妞吃死……現在真無聊,早知道有人來接機,我根本就沒必要過來……這個小白臉真討厭,你泡你的妞,我賺我的錢,有必要老是針對我嗎?……
江寧心裡嘀咕著,神情漠然的看著窗外。
此刻他正坐在一輛豪車上。
這是一輛加長林肯,雖然不算什麼驚天動地的豪車,卻也要一百多萬,開車的人穿著黑西裝,帶著墨鏡,這樣的人還有兩個,他們的名字叫保鏢。
讓江寧感到討厭的小白臉就坐在他的對面。
這個人和他差不多大,上身穿著一件羊毛衫,下面一條牛仔褲,看不出什麼牌子,肯定不便宜,腦袋也是精心整理出來的,和衣服很相配。
總而言之,這個人從頭到腳都是花錢買了的,有專門的造型師為他服務。
和那小白臉坐在一起的是一個女孩,也是十七八歲,顏值也有八十幾分。作為一個人類,又沒經過整容,有這樣的分數已經不錯了。
女孩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對誰都挺客氣,但是他能夠感覺到一種刻意的疏遠。
這和謝小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不同,謝小薇是因為不想受到傷害,也不想傷害到別人,所以把自己隔離了開來,而這個女孩隱約間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旁邊的小白臉都是如此。
“江先生!你走到那裡都要帶著這東西嗎?”那個小白臉看到女孩對他剛才精心準備的話題沒什麼興趣,轉過來拿江寧做話題了,順便也踩上兩腳。
就像江寧看不慣他一樣,他看到江寧也非常討厭。
“這是我的吃飯傢伙。”江寧知道小白臉的意思,換成暑假之前,他肯定閉口不言,換成剛剛開學的時候,他或許會反唇相譏,但是現在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您是做什麼的?”小白臉哈哈笑了起來。
“我是送快遞的。”江寧實話實說。
“送快遞?”小白臉差一點笑出來,不過他忍住了。
他本來是想拿江寧當墊腳石的,現在都不屑於下腳了︰“很不錯,送快遞也挺有前途的,做得好,一個月也有上萬吧?”
“江先生可不是普通的快遞。”女孩笑了笑,不過她沒有進一步說明,顯然她說這話是為了讓江寧不至於遷怒於她。
女孩叫程安瀾,是個美籍華人,她的家族原本在印尼,98年印尼排華風暴之後遷居美國,程氏家族雖然不能和美國的那些頂級豪門相比,卻也有幾十億美金的身家。江寧並不是她請的,而是一位受過她家恩惠的長輩幫的忙。
她記得那位長輩當時說︰“這一次,妳去大陸未必能如願以償,有這份孝心也就夠了,萬一妳真得到了丹朱茯苓,只能說是老天爺想讓妳祖父多活幾年。不過得到丹朱茯苓也意味著妳的處境相當危險,到那時,我請的人或許能幫妳保住性命。”
“我明白了,就像絕命速遞裡面的那位。”小白臉嘴裡這麼說,其實根本沒在意。
江寧也沒在意這個小白臉,他的眼睛盯著窗外。
“你有必要始終帶著防風眼鏡嗎?這是在車裡。”小白臉繼續拿江寧當話題,剛才女孩搭話了,說明效果不錯。
“因為我怕死。”江寧齜了齜牙,給了個生硬的笑臉,然後轉頭衝著女孩愁眉苦臉地說道︰“我就知道這段日子運氣不好,接的生意全都麻煩得要死。”
“怎麼了?”程安瀾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感覺到了異常。
“你自己看。”江寧掏出了手機,只見屏幕上顯示出了一輛車,緊接著畫面變了,變成了另外一輛車,圖象在不停的切換著,換來換去都是車。
女孩和旁邊的小白臉沒有看出任何名堂來,旁邊的一個保鏢看出問題了。
“有人跟著我們?”那個保鏢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方臉短,皮膚黝黑,濃眉大眼,長得不算好看,但是很方正,和另外兩個保鏢相比,他身上多了一絲鐵血的味道。
“總共四輛車。”江寧隨手一點,屏幕變成了分隔狀態,每一個分隔裡面顯示一輛車,包括底下的車牌號碼︰“我已經查過,全都是套牌。”緊接著他又點了一下,分隔變得更多了,每個分隔裡面是一張人臉︰“一共十七個人,能夠看清的只有十一個人,裡面有六個是危險人物。”
用不著他解釋,其中有六張人臉帶著紅色邊框。
“他們為什麼不動手?”小白臉的神情變得僵硬起來,不過他仍舊嘴硬。
“恐怕是因為這裡不方便動手。”還是那個保鏢懂行。
江寧按了一下車窗底下的按鈕,隨著“嗚”的一聲輕響,車窗降了下來,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件東西,甩手扔了出去。
那東西一飛出窗外,立刻彈出了一對機翼,轉眼間飛得無影無蹤。
這架無人機是2.0版,體積更小,收起來就像一支鋼筆,飛行速度更快,飛行距離也更遠。
車上的人都不說話了,不管是三個保鏢,還是小白臉和女孩,全都看著一聲不吭的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寧又把手機攤開在眾人面前,只見上面顯示出一副從空中俯視下來的圖象。
在前面的一個彎道處停著幾輛車,第一輛是土方車。
小白臉頓時瞪大了眼睛,原本還算帥氣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他們敢這樣,他們居然敢這樣。”
對於小白臉的歇斯底里,江寧並沒有在意,他轉頭問那個保鏢︰“你有槍嗎?”
在他看來,三個保鏢裡面也就只有這個人有點用,應該是退伍軍人,另外兩個只能算高級保安。
“沒有。”那個保鏢連忙搖頭。
江寧隨手扔了一把手槍過去,那是苗娜當初借給他的,一直沒有收回︰“只有十二子彈,省著點用。”
那個保鏢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過了手槍,他異常熟練地把手槍分解了開來,檢查了一下,然後又組裝了起來。
“還有槍嗎?”小白臉現在說話非常客氣,再也不擺大少爺的架子了。
“你想送死,我不攔著你,你想壯膽,那就選錯了方法。”江寧淡淡的說道,這口氣是學苗娜的,因為他覺得很有氣勢,說實話,他更欣賞的是不良大叔的風格,不過剛剛被那傢伙耍了,心裡有氣,所以不打算學他。
一邊說話,他一邊從身上那將又髒又破的風衣裡面取出了一塊“肥皂”,用力揪下一小塊,捏成團,然後塞了一根火柴棒似的東西進去。
小白臉的臉越白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縮,女孩也一樣,她想鎮定都做不到,到了現在,誰還會以為那是肥皂和火柴棒?
“要來幾個嗎?用這個比手槍強。”江寧戲謔的問道。
小白臉連連搖頭。
一連做了九個炸彈,把這些東西放在風衣外側的口袋裡面,江寧打開了車門︰“把車開慢點,咱們待會見。”
說著他把滑板車拋了出去。
滑板車此刻是收攏的狀態,也就是躺著駕駛的姿態,江寧飛身跳了下去,整個人平躺在滑板車上,下一瞬間,連人帶車猛的一個加速,直接到了前面。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絕命速遞。”小白臉有些發呆,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但是恐懼中還帶著一絲興奮。
“您最好不要和他太接近,那個圈子非常危險。”保鏢連忙勸道。
“我明白,我不是小孩子了。”小白臉輕吁了一口氣,他轉頭問女孩︰“妳請他花了多少錢?”
“我不清楚,是我的一位長輩經手的,他讓我別亂打聽。”程安瀾也在呆。
她原本以為長輩所說的危險頂多就是搶劫。
第一眼看到江寧的時候,她以為對方只是熟悉環境,或者有點特殊的消息渠道。
現在感覺完全不對了。
“程小姐!我能不能問一下,誰告訴您這種藥能救您祖父的命?”那個保鏢又問道。
女孩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實話︰“是我們家供奉的一位大師,他有很多特殊的能力,我家倒是用不著借用他的能力,只是防備被別人暗算罷了。”
這話說得很隱晦,小白臉和另外兩個保鏢都沒聽懂,唯獨那個從軍隊退下來的保鏢聽懂了,只見他嘶了一聲,臉色都有些變了︰“降頭師?”
女孩點了點頭。
“真有降頭師?我還以為那只是電影裡面的東西。”小白臉現在反倒不怕了。
“有,不只是降頭師,這類奇人還有很多,你們沒注意到剛才那位嗎?我們的車時至少有八十公里,他就這麼跳下去了,一點都不在乎,而且他的那輛滑板車速度比我們還快,一般人早就撞死了。”那個保鏢的觀察能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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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4:09 PM
45 原來我也已經是超人了
“總算放我出來了。”果子狸伸了個懶腰。
因為這一次接的是個普通人,又因為果子狸這傢伙是個逗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能露餡,所以江寧把它塞在包裡,不讓它出來,甚至命令它不許亂動,如果敢亂動的話,回家就讓小狐狸收拾它。
“閉嘴!現在要幹活了。”江寧按了一下手腕。
隨著兩聲輕響,他的手腕上彈出了兩根管子。
管子很細,就固定在手臂上,長度差不多有一尺,上面各裝了一個攝像頭,後部連著兩個臂套。
這是槍,仿照不良大叔的設計,還借鑒了白雲山的那兩把怪槍。
在他看來,那兩種槍設計最合理,既不失靈活,又有足夠的威力,相比之下,小薇的槍就太累贅了,一旦被人近身就完蛋,那些西裝客的槍倒是不累贅,但是沒點腕力玩不轉。
槍是他自己做的,這是每個男孩子的夢想。
和一般的槍完全不同,他的槍沒有槍機,沒有復進彈簧,沒有來福線,除了一根內壁光光的槍管,別的槍有的東西,它一樣都沒有,卻多了一個電動機。
不受傳統的約束,這是他的特點。
彎道就在前面,彎道的外側站著一個人,一個負責望風的人,這個人靠著防護欄站著,眼睛緊盯著這邊的方向,可惜他看不到江寧。
江寧卻已經看到他了,通過頭頂上的無人機看到的。
他猛的一個加速。
江寧看到那個望風的人,用肉眼直接看到,那個人也看到了他,顯然這一幕出乎那個人的預料。
江寧按下了衣領上的按鈕。
動態視覺開啟。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慢了下來。
他慢慢的抬起了右臂。
右臂上的攝像頭起到瞄準鏡的作用,圖象直接投影在了右側鏡片上,正中央是一個紅色的十字線。
瞄準,鎖定,開火。
隨著“乒”的一聲輕響,一朵血花在望風者的額頭綻開。
他瞄準的是眉心,命中點偏了一寸,不過這已經夠了,打中腦袋,肯定致命。
幹掉一個人,江寧的身體慢慢歪倒。
這一次他沒把果子狸墊在下面,他的車已經是3.5版,就算斜著躺下都沒關係,幾乎同時,車子以一個讓人難以想像的角度瞬間轉彎,速度沒有下降多少。
躲在彎道後的那些人只看到一輛小車飛掠而過。
在江寧的眼鏡裡面,一切都要慢得多,他先看到了那輛土方車,車子已經動起來,開車的司機滿臉橫肉,一副凶神惡煞的神情,然後他看到後面還有兩輛車,就是那四輛中的兩輛,每輛車上都坐滿了人。
他雙手平舉,每根槍管各鎖定一個目標。
說實話,這招他還沒有練熟,頂多拿來裝個逼,欺負一下普通人。
“乒乒乒……”槍口不停的噴吐出火舌。
第一個被打死的就是開土方車的傢伙。
江寧看著土方車的前玻璃碎裂開來,看著碎玻璃後面那張臉從迷惘變成恐慌,然後雙眼失去焦距。
然後是第二輛車,第三輛車,這一次他沒有注意那些人的神情,甚至沒有仔細瞄準,槍槍打眉心的槍法他還沒練成,只能一串子彈打出去。
他只看到車窗玻璃碎開,看到裡面人影晃動。
沒有絲毫的停留,小車以極快的速度飛掠而過,朝著遠處駛去。
確認戰果這種事完全可以交給無人機去完成,美國大兵欺負阿富汗土著的過程,讓全世界學到了很多東西,江寧也一樣。
從俯視的影像裡面可以看到,有人從車上下來了,一個是爬下來的,明顯受了傷,另外一個是走下來的,這個人似乎有些傻了,第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好?
看到這一幕,江寧調轉了車頭。
……
加長林肯停了下來,停在了彎道的這邊,司機小心翼翼的看著前面。
前面的護欄被撞掉了,一副剛剛出了車禍的模樣,剛才跳下車的年輕快遞員就站在缺口邊上,一邊往下張望,一邊打電話。
“朱老闆!你能再聯繫一下肉聯廠那邊嗎?我幫他們又進了點貨。”江寧拿著電話說道。
對面一陣沉默,好半天才傳出朱世祿的聲音︰“你小子又給我找事。”
“是事情來找我,我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接機了。”江寧嘆了口氣,這事是小薇幫他找的,他冤啊!
“要不要我們支援?”朱胖子為人還是挺不錯了。
“暫時用不著,只是一些普通人。”江寧不想欠人情,這次的活才二十積分,遠沒有人情昂貴,說實話,他現在已經感覺虧得慌了。
“大哥!您已經擺平了?”小白臉從車上下來,此刻的他早已經沒了剛才那種神氣活現,客氣得像個跟班。
“還沒完全擺平,我已經叫了人過來收屍。”江寧收起滑板,徑直上了車,到了車上,他稀哩嘩啦扔下來一堆槍,大部分是手槍,還有兩把微衝。
“這群人來歷不簡單。”方臉保鏢有點見識,一看到微衝,就知道麻煩大了,在中國想要弄把手槍都不容易,能弄到微衝,而且敢用,背後絕對是有組織的。
“怎麼會這樣?”女孩的臉色也已經變得煞白。
“這丹朱茯苓難道是什麼了不起的寶貝?”小白臉立刻想到了屠龍刀、闢邪劍、連城訣……
江寧搖了搖頭︰“這幫傢伙不是衝著那東西來的,他們的檔次遠遠不夠。”
“這還不夠?”小白臉尖叫起來。
“這種隨手可以掐死的小臭蟲很厲害嗎?”江寧一臉不屑,他現在也有資格裝逼了。
裝個好逼不容易,渾身舒坦,心情愉快。可惜他只能在普通人面前裝,踫到妖怪就不行了,還得夾起尾巴做人。
什麼時候能像那個不良大叔一樣就好了。
當然還有更高境界的,比如歸二爺,那才是裝逼的終極,老頭都不需要演技,往那裡一擺就是一尊菩薩。
“如果真是為了那東西來的,我見了都得逃。不過你們也用不著擔心,這東西是用來煉丹的,單獨一樣沒什麼用,搶它的人不會很多。”裝逼歸裝逼,實話還是得說。
“那麼這些呢?”女孩看了一眼腳底下的槍械,她的心頭有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這就要問妳自己了,應該是妳們家那邊出了問題。”江寧淡淡一笑,以前只是在電視裡面看到過豪門恩怨,現在親眼目睹,還真是有趣。
程安瀾咬緊嘴唇,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哀傷?
“給妳的父母打個電話吧!這邊的情況有必要讓他們知道。”這時候還是小白臉腦子清楚,緊接著他轉過頭,衝著江寧點頭哈腰的問道︰“您說是不是?”
“打個電話也好,至少可以省掉不必要的麻煩,說實話,這應該算是協議外的工作。”江寧越覺得自己虧了。
“我可以加錢。”女孩連忙說道。
“妳給不了的,我們收的不是錢,而是另外一種替代貨幣,只在小圈子裡面流通,用它可以買到很多市面上沒有的東西,比如丹朱茯苓,價格差不多在五千上下。”江寧可不是忽悠,他查過,就是這個價,但是有價無市。
此刻他終於發現,搞這個積分也是一種裝逼,就像那些會員制俱樂部一樣,沒有門路,就算有錢也進不去。
“我給錢,您幫我買,怎麼樣?兌換的比率隨您開。”女孩急切地問道。
“一顆兩萬當量的戰術核彈值一萬七,妳用錢幫我買一顆試試。”江寧翻了翻白眼︰“妳的那位長輩只是這個圈子的外圍成員,為了請我幫忙,他花掉了一大半的積蓄。”
這也是謝小薇接下這個單子的原因,少女觸景生情,想到了她自己。
程安瀾沉默了下來。
江寧自顧自的坐在椅子裡面,滑板車隨手放在腳下,反正現在車上其他的人全都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腳都收得很緊,唯恐踫髒了他的車。
車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而又壓抑。
過了好一會,女孩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江寧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的眼鏡死死的盯著女孩的鎖骨。
“您……您有什麼想法?”程安瀾被看得渾身毛,畢竟一個男孩子盯著她的胸口,她總會想到些什麼。
她馬上受到了打擊。
“你那個吊墜給我看看。”江寧確實很感興趣,不過他感興趣的不是人,而是墜子。
程安瀾的脖子上掛著的一條項鏈,底下是一個翡翠掛墜,之前她的領口一直扣得很緊,此刻因為心情不好,想要喘口氣,她鬆開了鈕子,掛墜這才露了出來。
其他人明顯一愣,剛才別說女孩自己,就連旁邊的小白臉和兩個保鏢都誤會了。
“我的吊墜?”程安瀾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她還是把吊墜拿了下來,雙手捧著交給了江寧︰“這是我家祖傳的東西。”她還有一句話沒說,這也是她的結婚信物。
江寧接過吊墜摸了摸,眼睛越亮了。
那是一塊拇指大小的翡翠,呈圓柱形,顏色翠綠,質地晶瑩,握在手掌心裡面可以看到一層碧綠的光芒透出來。
絕對是一塊頂級的翡翠。
“果然沒錯,真是這東西!”江寧喃喃自語著,剛才他還不敢確定,畢竟只是在資料上看到過,現在他已經確定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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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4:20 PM
46玉冊金章
“這是什麼?”
最先開口的是女孩,畢竟這是她的東西。
江寧沒有立刻回答,只見他用兩隻手夾住玉石用力揉搓起來,片刻的工夫吊墜就像是發麵一樣膨脹起來,轉眼間變成了半尺長,拳頭粗細,緊接著就散了開來。
這那裡是玉石吊墜?根本就是一副卷軸。
那卷軸非金非玉,薄如蟬翼,同樣翠綠晶瑩,上面寫滿了蠅頭小楷,字呈金色。
女孩、小白臉、兩個保鏢全都把腦袋湊了過去,想要看清那上面的字。
可惜,他們一個字都認不出來,那些文字帶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每個字的筆劃都很多,比繁體字複雜多了,也沒有平常書法的那種提按頓挫的感覺,所有的筆劃都纖細圓潤,給人以一種別樣的古樸和神秘之感。
江寧這才說道︰“這東西叫玉冊金章,是道門秘傳的一種,和佛門貝葉靈經同出一轍。”
“不是用玉簡記錄的嗎?貼在腦門上就可以查看。”小白臉疑惑地問道。
“是不是還要統一接口,或者再搞一個加密算法?”江寧瞥了這傢伙一眼。
“總比這簡單吧?”小白臉嘀咕了一聲,現在他已經不怕了。
他覺得自己撞上機緣了,天大的機緣,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神仙妖魔。
“這對您有用嗎?”程安瀾忐忑地問道。
“說有用,也有用,說沒用,也沒用,現在是末法時代,就算九天金章,仙府秘篆擺在那裡也沒卵用,天地變了,仙路已絕。”江寧開始用對方聽得懂的方式忽悠。
不過這也不能算是忽悠,除了仙路已絕,其他都是真的。
眾人都暗自嚥了一口唾沫,小白臉此刻很後悔,他後悔自己晚生了幾百年,大環境變了。
“不過這東西還是很有價值的,至少可以賣一萬。”江寧把那個卷軸收了起來,用力一捏,轉眼間又恢復了翡翠吊墜的模樣︰“好好收起來吧,別再暴露了,要不然會很危險的。”
“您能幫我用這東西換一棵丹朱茯苓嗎?”女孩的心中又生起了希望。
“這要看對方有沒有需要。不過,我可以幫妳另外找一種靈藥,並不侷限於丹朱茯苓,同樣能救妳爺爺的命。”江寧已經打定主意,反正他的那塊肉芝也沒什麼用,不如拿來交換,那玩意兒用來救命比丹朱茯苓更好。
“那您就收著好了,放在我這裡不安全。”程安瀾沒有去接,她也不怕江寧翻臉不認賬,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對方剛才就沒必要回答了,甚至搶了就走又如何?
江寧稍微想了想,最後也沒拒絕,把掛墜收了起來。
他的心裡在滴血,如果這東西早一個星期到手,他絕對不會去練那部倒楣的魔經。
這枚吊墜上記載的功法叫青木真訣。
核心是萬物滋養,繁衍化育,修的是生機不絕,比起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脫自我,還我真如,得大自在,簡直是low得一塌糊塗,但是絕對適合他。
剛才他只看了一遍,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以往很多搞不明白的東西全都豁然開朗,而且衍生出許多感悟來,好像他早就會,只是一時忘記了,現在又想了起來。
“那我們還要去沖河嗎?感覺挺危險的。”小白臉問道。
程安瀾也很猶豫。
“去看看又何妨?長點見識也好,反正真正的危機來自程家內部,這個電話打過去,那邊應該能搞定。”江寧說道
現在是他想要去沖河,這部青木真訣裡面記載的內容全都和花草樹木有關,而沖河市是江南一帶有名的花木集散地,每年一度的展銷會更是盛況空前。
他有種感覺,這趟出來肯定會有不少收穫。
……
太陽高高掛在頭頂,從國道下來差不多已經是中午了。
沒有多長時間,加長林肯就停在了一家規模不小的賓館門前,小白臉事先已經訂好了房間。
當然,這裡面原本沒江寧的份,現在小白臉那敢這麼做?所以拿房卡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房卡給了江寧,他和方臉保鏢一個房間,這樣既顯示了誠意,又比較安全。
“拍賣會是在後天,這兩天我們到處逛逛?沖河這地方雖然不大,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小白臉變得異常慇勤,這份慇勤本來是對程安瀾的,現在換到了江寧身上。
此刻他已經想明白了,從程安瀾那裡,他能得到的只不過是財富和地位,這兩樣他並不缺的,江寧就不一樣了,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沒意思,咱們去展銷會。”江寧直接拒絕,什麼時候不能旅遊?他以後的日子長著呢~當然是辦正事要緊︰“記得多帶點錢,我有一種預感,會有很多不錯的東西。”
“要不吃了飯去?現在已經中午了。”小白臉繼續討好。
“你們去吃吧!我辟榖。”江寧仍舊拒絕,這段日子他絕對不會在外面吃東西,特別是肉,看到就反胃。
“那咱們買兩個漢堡吧!”女孩倒是挺隨便,在美國,就算是富家女也吃快餐的。
半個小時之後,五個人一手拿著漢堡,一手拿著可樂,跟在江寧身後轉悠起來。
展銷會的地點同樣在國道邊上,這是為了車輛出入方便,小白臉選擇的賓館離開展銷會沒多遠。平心而論,這傢伙的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
因為是在市郊,這裡的佔地很大,長有兩三公里,寬也有幾百米,沿著公路鋪開,裡面按照功能不同分隔成了許多區域,有賣綠化植被的,有賣家庭裝飾用花卉的,還有賣盆景、茶葉、藥材的,這裡面還有更細的劃分,比如賣蘭花的,賣菊花的,賣玫瑰和月季的。
“這地方真大,兩天時間都未必看得過來。”小白臉喃喃自語著,他的神情有些悽苦,裡面可沒辦法開車,頂多就是弄個小推車推著走,小推車是超市裡面的那種,門口統一停放,倒是看到有小孩坐在裡面,他這樣的大人總不好意思也坐進去吧?
難道要走路?他已經多久沒有走長路了?
“我還行,平時經常逛街。”程安瀾顯得很輕鬆,這是女人的專長,她還在上面加了不少點。
“放心,用不著一家家看。”江寧走在前面,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兩旁的店舖。
他其實根本就沒在看,而是靠某種感應。
四周的那些花木全都散出各自不同的氣息,有的溫潤,有的剛烈,但是大體的強度都差不多,只有那些生長比較旺盛的喬木散出的氣息會稍微強烈一些,不過這裡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喬木,長到一人多高的已經算是很大棵,再大就沒辦法搬運了,所以差距並不是很大。
走著走著,他突然站住了腳步。
有一絲特異的氣息夾雜在一大堆普通的氣息當中,這絲氣息微弱但是收斂,完全不同於其他氣息的均勻,就像一個紅點在一片綠色當中,顯得那樣晃眼。
他以前沒有這種感應,當初在青岡鎮的那座小山上,他找到那塊肉芝時,只有一種心血來潮的衝動,下意識的知道那裡有東西。
那種衝動很模糊,而且不受控制,不像現在這樣清晰明白。
這是看了青木真訣之後出現的。
和當初苟德生在青岡鎮用來探測地脈的法術不一樣,並不需要任何動作,也不需要念什麼咒語,甚至都不需要消耗什麼法力,完全是被動技能。
這是神通,或者換成現代的說法,叫做異能。
“這棵金邊蘭怎麼賣?”他走到那家鋪子前。
老闆是一個皮膚很黑,滿臉皺紋的中年人,他正在和另外一個人談生意,聽到江寧的話,張開手掌翻了翻。
“十元?太貴,五元我就要了。”江寧一如既往地討價還價。
他身後自然是一片白眼,小白臉很想湊上去說,他很願意掏腰包的。
“八塊五。”老闆還了個價。
“七塊。”江寧繼續往下砍。
“大哥現在生意難做。”老闆訴苦︰“八塊”
“是啊,錢也難賺,有點愛好不容易,只能從飯錢裡扣,七塊五。”江寧寸步不讓。
生意做成了,他樂滋滋的拿過那盆金邊蘭,放進推車裡面,負責推的是那個司機。
“這東西很值錢?”離開那家鋪子十幾米,小白臉湊過來問道。
程安瀾也跟了上來,她同樣好奇。
“看到金邊蘭旁邊那棵野草沒?葉子像羽毛的那棵,這東西有長成靈藥的潛力,反正才七塊五,不成功也沒關係,成功的話,就是我之前在車上說的那個數目了。”江寧樂呵呵地說道。
催生靈藥也是他剛剛覺醒的能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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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4:31 PM
47 拍賣
“這位先生出價兩千萬……好!現在是兩千五百萬了,還有比這更高的嗎?……三千萬,沒想到這樣一株藥材可以賣到這麼高的價錢。……三千五百萬……”
台上一個腦門微禿的胖子聲嘶力竭地喊著。
“你們為什麼不出價?”江寧低聲問著旁邊的那兩個人。
“還沒開始。”說話的是程安瀾,作為一個大財團的千金,她沒有少經歷類似的場面。
“現在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在出價,我已經打聽明白了,我們的對手總共有五家。” 小白臉也在一旁解釋道。
小白臉叫張文瑞,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叫張文華,他們家在X市也算小有名氣,他父親張廣榮是靠進出口貿易起家的,後來結識了幾個官二代,開始倒批文,千禧年之後趁著房地產瘋漲的熱潮開始炒地皮,04年之後自己開始造房子,現在資產也有上百億,雖然不能和程氏集團幾十億美金相比,但是張家也沒有程家那麼複雜的人際關係,老爹死了,上百億的財產就是兄弟倆分,所以張文瑞自認為和女孩是配得上的。
“妳準備了多少錢?”江寧輕聲問道。
“三千萬美金。”女孩回答道,別看她家有幾十億資產,其中大部分是股票和不動產,現金並不多,能夠湊出這麼多已經不容易了,畢竟這不是搞投資什麼的,沒辦法從銀行貸款,更何況就算有錢,想要進入中國也沒那麼容易,中國的金融市場相對封閉。
她不喜歡張文瑞,但是任由對方跟在身邊,就是因為張家和她們家有業務聯繫,這一次就是通過張家,以互相投資的名義,把這三千萬美金轉進來的。
“那麼就直接叫價吧!省得浪費時間。”江寧打了個哈欠,在電影裡面看拍賣還是挺有意思的,現實卻完全不同,遠沒有那麼刺激,反而顯得很無聊。
小白臉和女孩互相看了看,各自露出了一絲苦笑,卻又不敢拒絶。
稍微猶豫了一下,女孩拿起了報價器。
很多大老闆都是請專業代理人負責報價,這樣就可以隱瞞身份,省得被人惦記,也有些大老闆喜歡親自來,但是不想暴露,所以就有了這種報價器。
隨著她按下了確認的按鈕,台上的胖子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他睜大了眼睛,聲音有些哆嗦地喊道:“簡直不敢相信……一億五千萬,我的天,一下子翻了三倍。”
他的話音剛落,底下立刻有人舉手:“一億六千萬。”
這個舉手的人剛才一直保持沉默。
到了這個時候,底下的人全都明白了,真正的叫價現在才開始,之前只是熱身。
剛才叫得起勁的那幾個人此刻已經啞火了。
女孩又按了一下確認鍵,新的報價立刻了過去。
“一億七千萬,現在是一億七千萬。”胖子已經不煽情了,作為一個資深拍賣員,他當然明白現在用不著白費口舌,能開出這個價錢的全都是最頂級的那個檔次,這幫人根本不會聽他的廢話。
“一億八千萬。”角落裡面又有一個人舉手,這又是一個之前沒有報過價的人。
“感覺有點氣氛了。”江寧坐直了身體,他其實是想看看那幾個報價人的模樣。
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妖怪?
程安瀾再一次按下了確認鍵,她是咬牙按的。
“兩億,一下子增加了兩千萬,還有更高的報價嗎?”拍賣師象徵性的舉了舉鎚子。
“兩億兩千萬。”又有一個新的聲音冒了出來。
“我們走吧!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了。”女孩低聲說道,她沒有更多的錢了。
此刻的她並不顯得失望。
當那枚從小戴在她身上的吊墜,在她面前變成捲軸。當她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世界,她要買的東西在那個世界也是難得的物品,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也好,咱們走。”江寧站了起來,他掃了那棵丹朱茯苓一眼。
這是他親眼看到過的第二棵靈藥,這棵丹朱茯苓也很年輕,是最近十年生長成型的。只是不清楚這裡面有沒有人為因素?
……
江寧沒有回賓館,賓館的房間沒退,但是這兩天都空關著,他住在外面,那是國道旁的一片閒置的工地,是某個有些能力的小團體從幾年前就囤積的土地,本來都規劃好的,要建加油站、旅館、度假村、療養院,可惜最後沒有開起來,地就一直拋荒著,幾年下來,雜草都長到了一人多高。
因為這裡原本打算作為旅遊景點開發的,風景很不錯,旁邊有一條小河經過,成片的蘆葦生長在河岸兩旁,現在是深秋,這裡卻沒有萬物蕭瑟的感覺。
他選擇這裡就是為了那些雜草和蘆葦,這些東西有著旺盛的生機,而此刻所有的生機都被一根根纖細的銅絲引導著,聚集在正中央的一個小苗圃裡面。
這是一個臨時搭建的苗圃,用的材料就是塑料管和普通的農用薄膜,整個苗圃裡面就種著二十幾棵植物,還都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有些甚至只能算是雜草。
在苗圃的一角,一隻虎皮花紋的肥貓正趴在那裡,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懶鬼起來!準備回家了,你又可以見到小狐狸它們了。”江寧踢了那傢伙一腳。
那隻肥貓外表的果子狸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它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江寧。
江寧才不會理睬它,這傢伙不但是一個逗逼,還是一個抖M,被一幫暴力妹妹夾在中間,表面上看好像很痛苦,心裡別提有多美了。
“快點收拾東西。”他又是一腳。
說實話,他一直有些好奇,這傢伙是挨揍多了,才變成抖M?還是天生抖M,才長一身肥肉,以便盡情的抖,盡情的M?
“沒拍到?”果子狸用只有江寧聽得到的聲音問道。
“離開的時候都已經到兩億三了。”江寧搖了搖頭,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你說的話,它能聽懂嗎?”程安瀾跟了進來,她是昨天才知道,滑板車前面的軟兜裡面藏著一隻貓。
她絶對不會認為那是一隻普通的貓。
事實也證明了她的猜測,雖然果子狸沒有開口說過話,但是種種奇特的行徑仍舊暴露了它的不凡。
“好事都聽得懂,壞事就裝聾子。”江寧給果子狸下了個評價,轉身看他買的那些植物去了。
“有成功的嗎?”程安瀾急切地問道。
“運氣不錯,有三棵看上去機會很大,剩下的也不是沒有希望。”江寧的臉上露出了喜色,他高興的是從《青木真訣》上領悟出來的法門能用。
除此之外,他也很高興這座法陣成功了。
這座法陣和北郊養殖基地的法陣一樣,全都源自於樂石市那座防空洞裡面的法陣。不過這座法陣規模要小得多,只是隨便拖了一根電線就搞定了,消耗的電能可以忽略不計。
事實證明,用植物作為中間媒介,效果比直接凝聚天地元氣要好得多,這也解釋了那些洞天福地為什麼都在深山之中?
這應該算是2.0版的法陣,回去就給北郊養殖基地的那座法陣升一下級。
外面響起的汽車喇叭聲打斷了江寧的思緒。
“江大哥!車開來了。”小白臉在外面喊著,這傢伙是去退房間的。
“叫我江大哥?這傢伙吃錯藥了?”江寧嘀咕了一聲,他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那輛加長林肯停在路口。
“大哥!快點!”小白臉張文瑞把大半個身子探出了車窗,揮舞著手臂大喊大叫。
江寧皺了皺眉頭,平時這傢伙雖然慇勤,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叫過,甚至他有種感覺,大哥這兩個字對張文瑞,並不是好字眼,是這傢伙刻意逃避的東西。
看來又是豪門恩怨,張家的問題也不比程家少。
“過來幫個忙,有這麼多東西要搬呢。”江寧也衝著那邊喊。
有人來了,並不是那三個保鏢,而是幾個不認識的人。
江寧的心裡別提有多彆扭了。
“又有麻煩了。”他低聲對女孩說道:“等一會兒抱緊我。”
“文瑞怎麼辦?”程安瀾有些擔憂,畢竟相處了好幾天,雖然張文瑞一開始給她的印象並不好,但是後面幾天還可以。
再說張家是幫了忙的,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是這份人情不能忘記。
“應該不會有事,他肯定不是目標。”江寧很清楚,現在的妖怪也有一套規矩約束著,先一條就是不能濫殺無辜,就連那個神秘勢力都不敢隨意殺人,把姓楊的滅口之後,那個殺手也沒有幹掉周圍的目擊者,侵入養殖基地的時候,他們也有意控制爆炸的範圍。
“那些花草怎麼辦?”
“現在還管這些?反正買來的時候沒幾個錢。”江寧嘴裡輕鬆,其實也心疼,特別是剛從拍賣會上得知靈藥的價格,三棵靈藥就是六個億啊!就算數量多了,價格會下跌,賣個三四億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幾棵靈種是帶不走了,但是法陣得毀掉,這東西可不能流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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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4:56 PM
48 飈車
“這個人和我是同行。周圍的這些荒草、蘆葦、荊條都有生機流失的跡象,他在汲取草木精華,催生那幾株靈種,這裡面至少有三株很有潛力,進化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另外還有五株有三成的進化可能,他還精通陣法,姓張的小子如果沒騙我們的話,這個法陣恐怕不同一般,居然用的是電力,而不是天地元氣來驅動,可惜被他給毀掉了。”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在苗圃裡面鑽進鑽出,時而蹲下,時而站起,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這個女人真的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九,臉很長,但是並不難看,她的頭是淡棕色,作為一個亞洲人,這樣的顏色只可能是染的,此刻這些頭被挽了起來,盤在腦後,她的眼睛很大,但是總是眯著,所以看上去又細又長,眼睫毛簡直像是假的,實在太長,太濃密了,唯一煞風景的就是一副黑邊框眼鏡,她的身上披著白大褂,底下是一條直筒裙,腳上穿著特製的高跟鞋,那後跟高得讓人倒吸一口寒氣,簡直是踮著腳尖站立。
“他的技術比妳如何?”說話的是旁邊的一個胖子,這是一個很胖的胖子,比朱世祿都要胖兩圈,他的身材還很矮,和那個女人站在一起,場面很有喜感。
“沒交流過,不清楚,但是他精通法陣,居然還能加以改良,這點絶對比我厲害。”那個女人轉頭說道,她的眼鏡瞬間閃過一片寒芒。
“妳看,這個人能不能為我所用?”胖子有些動心了,他是個七零後,經歷過“人才最重要”的年代,所以對有用的人非常在意。
“應該可以,不肯的話,就抽一頓,抽到服貼為止。”那個女人看上去是一個知性美女,沒想到觀念和民國時的土匪差不多。
“那還得妳親自出手,我的那些手下都沒用的。”胖子一臉遺憾,要知道他的手下可不簡單,都是特種部隊退下來的,平時一個人打五六個絶對沒問題,但是這一次全給撂倒了,這還是對方沒下死手。
他當然不知道妖怪有妖怪的規矩,不能隨便殺人。
之前在彎道那邊的時候,對方先下死手,沒打算給他留活路,他是被迫反擊,所以下手不留情,這不算破壞規矩,這一次胖子的手下只是抓人,所以他也只能把人打昏。
正說話間,旁邊一個人拿著手機跑了過來。
胖子接過手機,只聽了一會兒,他就開始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白痴!我平時白養你們了,沒讓你們抓人,只讓你們堵死他的去路,這都辦不到,你們全都是豬啊?”
一生氣,他掛了手機,隨手扔了出去。
那個拿手機過來的人身手不錯,一個縱身就把手機凌空接住,然後快步退了下去。
“柳姐!還是得您出馬,那小子有一塊很怪的滑板,速度很快,又很低矮,可以從卡車底下穿過去,我的那些手下根本攔不住。”胖子在電話裡面破口大罵,轉過頭來還是替手下說話的。
“這可巧了,我最近也買了一塊差不多的滑板,就是短了一些,我這個頭躺不下。”知性美女一臉遺憾,她也來了勁頭,說實話她最喜歡的就是飈車了,滑板車也是車,而且比一般的車更刺激。
……
“妳能不能稍微放鬆一些?”江寧有些生硬的問道。
此刻他躺在滑板上,程安瀾則趴在他身上,那樣子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謝小薇和他都睡在一起了,也沒和他這樣親熱過。
女孩的心砰砰直跳,她也不想這樣,她清楚地感覺到下面有一根東西頂著她,她又不是十歲的小女孩,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
問題是她不敢起來,更不敢放鬆,甚至都不敢睜開眼,實在太可怕了,簡直就是在玩命,好幾次車輪離開她的腦袋不到一尺,還有一次,她的後腦勺碰到了車底盤,她很努力才沒有尖叫起來。
還沒等她想好如何回答,突然和剛才相反的話傳進了她的耳朵裡面:“妳最好抓緊,這幫陰魂不散的傢伙又來了。”
巨大的離心力讓女孩知道此刻有多危險?更危險的是旁邊傳來的喇叭聲,那聲音低沉而又洪亮,震得人心肝顫,那是卡車用的高分貝喇叭,緊接著她就聽到了頭頂上隆隆響起的動機聲。
她知道江寧又鑽到卡車底下去了。
程安瀾死死的趴著,兩腿牢牢盤好,雙手緊緊抓住,一動都不敢動。
此刻的江寧也顧不上什麼曖昧了,動態視覺動,他從這輛卡車底下,穿到那輛卡車底下。
不只是要盯著前方,他還得時刻注意後面,有人在後面緊追不捨,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有一個妖怪在後面追過來,這是一個身材很高的女妖怪,駕駛的正是他賣出去的滑板車。
“這算不算自作自受?”江寧暗自嘀咕,他現在後悔了,為了一點小錢,他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大麻煩。
此刻他跑的是一條老公路,兩車道,來往的車輛很多,一般的車根本跑不起來,剛才那群圍堵他的傢伙就是這樣被他甩掉的,現在怎麼逃?
他在那裡嘀咕,後面那個女人同樣也在嘀咕。
“這個王八蛋,不要讓我給抓住,要不然先抽你個半死再說,居然敢賣給老娘閹割版的貨色。”
作為一個飆車族,只要是車,她一眼就能分辨出大致的性能,發現在追了半天,她早就把江寧那輛滑板車的性能摸了個通透。
前面那輛車帶著兩個人,就算沒有兩百斤,一百八十總是有的,她雖然身材很高,體重也不過一百三十斤,但是她就是追不上,前面那輛車拐彎也比她快,明顯比她靈活,而且拐彎的時候而且手肘不會著地,她必須用手肘支撐,要不然會翻倒,前面的那輛車過坑也比她平順,她的車總會蹦一下,有幾次她的腦袋差點撞上卡車底盤。
“把好東西留給自己,把閹割版賣給別人,只有小日本才這麼幹,太可惡了!不可饒恕。”
那個女人怒火中燒,飈車之魂也在燃燒。
她暴走了。
“靠!那傢伙是吃了什麼藥?這麼不要命。”江寧嚇了一身冷汗,大樓裡面的妖怪給他的感覺都還正常,沒有特別神經質的,後來遇到的妖怪裡面,姓楊的狡詐,白雲山陰險,不良大叔混蛋,但是精神方面也沒問題,現在他看到一個不正常的了。
“只能用這招了。”他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原本不想這麼早暴露這張牌的。
隨著身體一歪,滑板車一下子溜出了大路。
路旁是農田,除非是越野吉普,一般的車根本別想通過,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江寧的滑板車過去了,貼著地面過去的。
“混帳!居然有這種功能?”後面那個女人兩眼冒火,心裡更是冒火,不過是妒火,作為一個飆車族,隨時隨地能夠飈車,任何地形都能飈車,這簡直是終極夢想。
“曹胖子!給我調一架直升機來,我就不信抓不住他。”那個女人怒了,直接一個手機打回去。
電話對面那個胖子愣了,多少年沒被叫過曹胖子了?現在人家都叫他曹總、曹老闆、曹大爺……呸呸~沒那麼老,是曹大哥。以他對那個女人的瞭解,只有徹底發飆的時候才會這樣,看來真是遇上對手了。
“行!妳等著。”胖子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招手叫過一個手下來:“軍區的人你熟,幫我搞一架直升機。”
那個手下轉身就走,辦這種事他熟,反正用不著他費腦筋,打著老闆的名義,沒人敢不給面子。
胖子轉過頭來看了看旁邊像哈巴狗似的張文瑞,拍了拍小白臉的臉頰:“你小子有點能耐啊!搭上了這麼條線,給我說說那位的來歷。”
“曹總!您怎麼來蹚這趟渾水?”小白臉不敢出賣江寧,也不敢無視眼前這個胖子的要求。
他太知道胖子的底細了,別看他家也認識幾位領導,省委一哥面前也遞得上話去,但是和這位一比就成孫子了,省委一哥看到這位也怵頭,人家是真正的太子黨,祖父是開國大典時上過天安門的。
“你小子想玩花樣。”胖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這絲微笑很滲人的。
“別~我真不知道多少,三天前,我才知道還有這麼個世界,還有這麼群人。”張文瑞連忙求饒。
“什麼人啊!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胖子啐道,他現在有點相信了,這小子確實知道得不多。
“是,他們不是人,是仙。”張文瑞誤會了:“玉冊金章都出來了,還不是仙嗎?”
“什……什麼玉冊金章?慢點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胖子這下子來興趣了,作為開國元勛的後裔,他知道這個世界的水很深,有妖怪,還有各種修煉者,他甚至還看過真正的典籍,不過都是紙質的,有些甚至是複印件,玉冊金章這種高大上的玩意兒還真沒見識過。
“說來話長,一開始我是衝著程小姐去的,還把那位當情敵來著。”張文瑞這麼說,多少也有一些撇清關係的意思。
“呵~你小子膽真夠肥的,沒變成一坨屎,算你運氣。”胖子瞪大了眼睛,他可知道妖怪起脾氣來有多恐怖,那個女人原形是食草動物,還是比較溫順的那種,發飆起來,十輛坦克都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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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5:05 PM
49 論作死的風格
“不能指望半成品啊!”江寧長嘆一聲看著滑板車上一個冒煙的東西。
這就是利用那群西裝客身上的電磁屏障,改造而成的磁懸浮裝置。
現在出問題了。
“把妳的手機給我。”江寧喊道。
程安瀾連忙把手機遞了過去。
江寧看了一眼接口,立刻從衣角邊上的一個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套工具,轉眼間就把電話卡給拔了出來,緊接著他又從另外一個口袋裡面翻出了一張卡插了進去。
“我看你就像機器貓,好像什麼東西都有。”女孩已經無話可說了。
“沒辦法,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江寧毫不在意的回答。
女孩越無話可說了,她實在想像不出有什麼職業需要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會工夫,江寧已經把手機重新設置好了,還點開了一個應用,那是當初為了接機而下載的。
“你就躲在這裡,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朋友了,她們馬上就到。”江寧一邊把女孩拉到一棵大樹後面蹲好,一邊說道。
“我沒看到你打電話啊?”程安瀾感到奇怪。
“我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還能吃這行飯嗎?”江寧又從口袋裡面翻出了一卷薄膜,塑料的,裡面鍍了一層反光膜,外面是打獵用的那種叢林迷彩。
女孩在心裡嘟囔,這還不是機器貓?
“用這東西把自己包起來,最好把邊緣也塞在屁股底下,這東西可以隔絶紅外輻射,對方就是帶著夜視鏡也沒用,對了,妳得把手機放在外面,要不然沒信號,還有,把聲音和振動關掉,別因為這暴露了。”江寧沒忘記自己曾經做過的傻事:“如果內急的話就憋一下,反正頂多一個小時援兵就到了。”
他沒注意程安瀾暗地裡給了他個白眼,嘴巴還蠕動了兩下,似乎說得是‘真是白痴,對女孩子說這種話,注定孤獨一生。
“妳自己躲好,我得走了,我有種感覺後面的傢伙沒那麼容易放棄,還會追過來,我得把她引走。”說完這話,他還沒忘記往女孩身上揮了一下。
頓時一股臭味迎面而來,有點像澆肥用的氨水。
“忍一下,這是為了防止對方用獵狗追蹤。”這下子他再也沒有什麼可交代的了,一轉身拎起了滑板車,朝著一條小路跑了下去。
程安瀾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忍著噁心聞了聞身上,再轉頭朝著江寧逃跑的方向看了看,直到看不見這傢伙的蹤影,這才披上迷彩薄膜蹲了下來,嘴裡還碎碎念的輕聲罵著:“混蛋、白痴、臭傢伙!難道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嗎?”
……
“你這傢伙要不是已經有了謝小薇,肯定得打一輩子光棍。”左側口袋裡面的那隻小倉鼠鑽出了腦袋。
“我知道你很懂女人,畢竟是婦女之友嘛~”江寧立刻回敬,互相傷害誰不會?
小倉鼠不說話了,他發現自己說不過這個傢伙。
“老大!把那女孩拿下吧!她更合適你,謝小薇雖然也不錯,但是……”果子狸在軟兜裡面也有些閒不住。
“我會把這話帶給小狐狸它們的。”江寧笑著說道。
“它們不會在乎的,這一點我很清楚。”果子狸這一次不怕了。它很清楚小狐狸它們對江寧沒有一絲好感。
事實上,只要有誰接近它們的姐姐,它們對這個傢伙都不會有好感。
江寧正打算換一個辦法來治這個逗逼,突然他的耳朵豎了起來:“你們聽到什麼聲音嗎?”
“我可不是兔子。”果子狸聳了聳肩,不過它還是側轉腦袋聽了起來。
“好像是發動機的聲音。”倉鼠也屬於隨時需要警惕的那類動物,所以他聽到了。
“是直升機發動機,靠!那個女人能量好大。”江寧的臉色早已經變了,他刺溜一下鑽進了旁邊的樹林。
“穿樹林也沒用的。”果子狸叫了起來。
“我是打算回到公路上去。”江寧後悔了,早知道對方還有這招,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公路。
公路上人多車多,躲藏的地方也多,大不了就別飈車了,換成躲貓貓也行,又因為人多,想要大打出手也沒這個可能,對方更不可能出動直升機。
整個中國才多少直升機?就這點直升機裡面九成九還是軍隊的,民用的少得可憐,而且民用的直升機想飛也沒那麼容易。
中國歷來對軍隊都非常忌憚,因為歷史上有太多擁兵自重,甚至黃袍加身的先例了,遠的就不去說它,近的有民國的紛亂,更近一些的還有那位林副統帥呢~
自從林副統帥的飛機墜毀在蒙古,上面對軍隊的壓制就越來越嚴厲,而嚴中之嚴就是私兵,軍頭可以把手下的兵當長工來用,甚至可以用來走私,唯獨不能當作私兵來用,開著直升機抓人,那妥妥的就是私兵,這是想造反?
所以他得往人多的地方逃,就算到不了公路,前面也有一個小集市,那裡人也不少。
可惜,兩條腿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帶翅膀的,直升機螺旋槳出的隆隆聲越來越近。
“還是太慢,不搞定磁懸浮不行啊!”江寧在心裡感嘆。
估算了一下距離,想要跑到那個小集市已經不可能了,他調轉了方向,往樹木茂密的地方跑。
突然,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點,轉眼間黑點變成了一片黑影。
江寧的腳步一錯,原本是直線狂奔,一下子變成了毫無規則的亂轉。
這是《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裡面記載的步法,雖然裡面大部分的功法都不能練,但是打基礎的東西還是能用的。
這套步法叫做幻影迷蹤,分上下兩部,下部迷蹤,上部幻影,此刻他剛剛開始修煉下部第一重--有蹤有跡。
跳下來的是那個女人,她在半空中就看到底下的動靜了,等到看見江寧施展出這套步法,她的嘴角頓時浮現出一絲冷笑。
對付這種步法,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碾壓。
她一個鞭腿抽了出去。
這不是普通的鞭腿,四周狂風大作,隨著腿影,呼嘯著朝地面砸了下來。
樹枝在一片“劈哩啪啦”聲中紛紛折斷,地上也被硬生生抽出了一條溝。
“靠!又是一頭……”江寧一邊飛身閃避,一邊嘴裡罵道,不過後面的聲音被吞了回去。
“驢~”果子狸不愧是作死小能手,把話接了過去,還說得很大聲。
那個女人的臉瞬間青了,額頭一根根青筋暴起,鏡片後面寒光直閃,隱約還有一點火光。
“給我去死~”她怒吼一聲,雙腿連環抽出。
剎那間,狂風呼嘯,飛沙走石,一條條鞭影朝著底下抽去。
“劈哩啪啦……哢嚓……轟~”隨著一連串聲音響起,原本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頓時變成了平地。
那個女人就像一部割草機,功率大得恐怖的割草機,所到之處,樹木全都被踢飛,而且飛出去的樹木還撞上了別的樹木,撞得木片橫飛,這些木片的斷口異常鋒利,深深地扎進了土裡,樹木上,甚至石頭縫隙中。
江寧閃無可閃,避無可避,他的步法最怕的就是這種大範圍,無差別攻擊。這同樣也讓他的神滾百變失去了用武之地,周圍都插了樁子,他怎麼滾?
按照石頭剪刀布的理論,這招三樣都佔全了,幾乎沒有弱點,如果硬要說弱點的話,那就是三面都要兼顧,力量必然不夠集中,想要破這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集中全力反擊。
不過前提是他得有這個能力。
“它罵妳是驢……”江寧舉起了果子狸,用力扔了出去。
“你不講義氣。”果子狸在半空中出了憤怒的尖叫。
江寧才不在乎呢~他把身體縮成一團,一溜煙的逃了。
確實是一溜煙,這傢伙逃跑的同時還放了好幾個煙霧彈,這些煙霧彈爆開之後瞬間籠罩住了整座山頭,半徑少說有五六百米。
那個女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四周,她在猶豫,是抓那個大的?還是先抓那個小的?
憤怒最終佔據了上風,隨便認錯別人的原形也就算了,也不能錯得這麼離譜,她像驢子嗎?還叫得那麼大聲。
江寧在逃,拚命地逃,滑板車都讓他給扔了,他手裡只有一隻果子狸。
“能騙過她嗎?”果子狸低聲問道。
“難說,雖然你那個替身速度肯定夠快,但是那玩意畢竟不是活物,不知道隨機應變,只希望能夠把那個瘋女人引遠一些。”江寧一邊跑,一邊喘著氣說。
雖然逃得狼狽,至少這一次他沒有四腳並用,從樂石市回來之後,喵姐她們就幫他量身定做了一套逃命的方法,身體盡量壓低,盡可能利用兩腿的蹬踏力,所以他與其說是在跑,不如說是在竄。
在另外一邊,那個女人正在笑,冷笑,一連串的冷笑,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那是氣的。
只見她面前的地上躺著一隻電動兔子,就是賽狗的時候,讓狗追的那種電動兔子。
這隻電動兔子經過了特別的加強,速度暴快,但是快也有快的壞處,這玩意可沒有動態視覺,所以撞樹上了。撞得粉身碎骨,然後又被狠狠的踩了一腳,這一腳很有力,腳印很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碗口大的坑,還有那麼點深不見底的感覺。
“兔子!你等著瞧,我要把你做成辣子兔、纏絲兔、乾鍋兔、麻辣兔,還有烤兔頭、臘兔腿……”那個女人不停地碎碎唸著,她戴的鏡片不停的閃爍著森冷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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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5:55 PM
50 鷹和鳥窩
江寧的臉腫得像豬頭,旁邊的果子狸也差不多,因為被揍得太狠,連肥貓的樣子都保持不住了,硬生生被揍回了原形,當然,它的那張臉也腫得像豬頭。
這一人一果子狸的脖子上還套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外一頭握在那個女人手裡,那個女人跑得飛快,江寧被拽得踉踉蹌蹌,果子狸更是被拖著走,要不是它一身肥肉刀槍不入,恐怕早就掛了。
從直升機上下來,那個女瘋子就一直這麼拽著,兩邊的人全都夾道相迎,順便看熱鬧,不過沒人敢湊得太近,全都遠遠的指指點點,顯然都知道女瘋子在氣頭上,絶對不能招惹,即便靠近一些,也有可能倒楣。
江寧被拽著飛奔,還得承受旁邊人的圍觀,這恥度有點大,好在他臉皮夠厚,一邊跑,他還一邊偷眼觀察四周。
這裡是一片谷地,四面環山,環境倒是不錯,猶如世外桃源,人間仙境,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植被很講究,是精心安排過的,四周全都種滿了高大的植物,有樹,不過更多的是竹子、毛竹,能長到十幾米高的那種,稍微往裡面一些也是竹子,卻是矮竹子,就像青岡鎮後面那座小山上一樣。
江寧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菜鳥了,特別是看了《青木真訣》之後,他覺醒了一部分天賦,隱約間能夠感覺到這類介於喬木和灌木之間的植物,有著固本歸元的作用,是培養地氣最好的媒介。
這就難怪那座小山上能夠長出肉芝來了。
再往中間就是灌木和各種花草,大部分是很賤的那種,錯落有致地栽種著,這同樣是為了培養地氣。
這些灌木和花草也不是隨便栽種的,隱約間構成了一座法陣,原本孱弱的天地元氣居然被稍微凝聚了一些,沒有真正形成地脈,但是已經足夠催生靈種,孕育靈藥了。
很顯然,這是另外一條路子,和用電力配合法陣凝聚地脈完全不同的路子。
後者可以說是霸道之路。
不良大叔凝結元嬰的時候雷鳴電閃,聲勢驚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天地憤怒的表現,而眼前這種方式就要王道多了。
“還不錯吧?”那個瘋女人不無得意地問道。
“不錯,不錯,相當不錯。”雖然嘴腫的厲害,江寧還是連聲回答,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他是懂的,這時候應該做的就是拍馬屁,拚命拍馬屁。
瘋女人顯然很受用,平常胖子和他的手下也說過類似的話,但那明顯是拍馬屁,外行懂些什麼?而這一次則是同行的認可。
心情大好,她自然也就忘了纏絲兔、辣子兔的事,她隨手把江寧和果子狸拴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上,拎起江寧的滑板車往實驗室就走,她想要把那套磁懸浮裝置分離出來,好好研究一番。
瘋女人走了,胖子過來了,小白臉張文瑞跟在胖子身後,倒像是胖子的跟班。
“呵呵~你們這是怎麼了?她的脾氣其實還不錯,很少看到她下這樣的狠手。”胖子很有幾分八卦。
“脾氣不錯?”果子狸用漏風的聲音嘟囔了一聲。
小白臉眼睛都瞪大了,他第一眼看到果子狸就覺得眼熟,和那隻肥貓很像,現在聽到果子狸居然能開口說話,他差一點嚇趴在地上。
他可不是曹胖子,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有妖怪。
“得了吧!你說她是驢,她能不火嗎?”江寧踹了果子狸一腳。
“那不是你陷害的?”果子狸不傻,它現在明白過來了,為什麼江寧喊了一嗓子,前半截喊得很響亮,後半截卻吞了回來?
就是因為知道它會接口,也猜到那個女人會暴走。
這是拿它吸引仇恨呢~
“呵~這找死的本事真不簡單,沒變成果子狸火鍋算是運氣了。”胖子樂了,緊接著他又轉頭衝著江寧問:“你又是怎麼回事?”
“我就是耍了她一把,用一隻電動兔子引她追了兩里地。”江寧沒覺得自己有錯。
“謔謔謔~你這挑釁夠厲害的,這是在質疑她的智商啊!你慘了……不對,如果只有這些,你也不至於這麼慘。”胖子對那個女人還是挺瞭解的。
“或許和我撒了些釘子有關係。”江寧弱弱的說道。
“你敢撒釘子。”胖子大驚失色,那女人原形是馬,馬最恨的就是釘子,一匹馬踩到釘子就算是廢了,如果是在軍隊裡面,會直接給踩到釘子的馬一個痛快,除此之外,釘子還容易和馬掌想到一起去,而馬掌對馬來說意味著失去自由,痛恨程度僅次於烙印。
“應該還有吧?”胖子試探著問道,他覺得這倆都很會作死,說不定還有更有趣的事在後面。
“我還使了一招兔子蹬鷹。”江寧覺得也就這事最遭狠。
“蹬到了嗎?”胖子來了興趣。
“她是女的,又沒鷹,我出腳的時候才想起來。”江寧垂頭喪氣,不但做了無用功,還犯了忌諱,失敗,太失敗了。
“鷹?”胖子一愣,緊接著明白過來,那張胖臉一下子變得異常精采,是男人都明白的:“也對,她確實沒鷹,只有一個鳥窩。”
話音剛落,胖子就看到周圍的人全都往後退了五六步,滿臉驚恐的看著他,不對,是看著他的背後。
下一瞬間,他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就像是有十幾把刀片在來回颳著……
胖子的屁股上挨了一腳,一下子把他踢飛了起來,吧唧一聲摔在地上,然後一隻穿高跟鞋的腳在他身上猛踩。
“鳥窩,讓你鳥窩,讓你猥瑣,死胖子!這一次老娘饒不了你。”
“大姐!別踹了,救命啊……別踹臉,我是靠臉吃飯的。”胖子在地上抱著腦袋哀求。
周圍胖子的那群手下連忙背轉身子。
沒人敢勸。
老大自己作死,他們可不想跟著上去作死,在旁邊看著也不好,老大會覺得很沒面子的,所以最好當作沒看見,暗地裡偷偷瞧兩眼。
看到這一幕,江寧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應該沒什麼可擔憂的,這些不是好人,但是也不算是壞人,至少不是大反派。
沒有那個大反派會這樣逗逼的。
這個大胖子都可以和果子狸湊一對了,這一大一小兩個胖子,都是一樣逗逼,一樣喜歡作死。
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也擅長作死,這一次完全是意外,兔子蹬鷹完全是條件反射。
……
茶几上亂七八糟的放著很多東西,滿滿的擺了一桌子,還有更多的東西在往外掏。
往外掏東西的是江寧自己,被瘋女人盯著,他不敢有所保留。
曹胖子和之前程安瀾的反應一樣,都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你身上的零碎可真不少。”
他拿起了桌子正中央的那兩把槍,那兩把特製的槍。
對這玩意他一點都不陌生,妖怪都有自己的槍,而且都是奇奇怪怪的樣子。
“呵~還是滑膛槍,呦~箭彈加無殻彈,你小子夠新潮的。”胖子一邊看,一邊咿呀亂叫。
“初一千五。”江寧只說了一個指標。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聽就懂。
本來那個女人對這並不感興趣,聽到這話,從胖子的手裡搶過一副看了起來。
“你小子挺有才啊!”臨末了,瘋女人帶著一絲嫉妒的說道。
“不敢,不敢。”江寧的態度擺得很正,在普通人面前可以裝逼,在妖怪面前最好夾起尾巴來做人。
“我這裡還不錯吧?”瘋女人問道,旁邊的曹胖子翻了翻白眼,他才是這裡的主人,這話應該由他說才對。
“不錯,很不錯,沒想到還有人也在研究培育靈藥。”江寧早就看出來了,這麼大一片山谷,還有那故意栽種的花草樹木,目的實在太明顯了:“那株丹朱茯苓不會是你們拿出來的吧?”
“你以為我們是在釣魚?呵呵~”曹胖子笑了起來:“我們根本用不著……”突然他摸了摸下巴,隨即就改口了:“或許也可以這樣試試,說不定又能有像你這樣的傢伙上鈎。”
“不是?”江寧糊塗了。
“是程家老二拜託我的,也不知道他從那裡打聽到我的消息?知道我也要拍這株丹朱茯苓,所以讓我壞你們的事,也是他告訴我,你們手裡只有三千萬美金。”曹胖子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滿是鄙夷。
這就是官二代和富二代的不同,官二代巴不得長輩們活得越久越好,富二代則希望老頭子早點死,他們也好分家產。
“是他把我的身份告訴你們的?”江寧越奇怪了。
“不是,那王八蛋什麼都沒告訴我。”曹胖子很生氣,他不在乎被別人利用,但是既利用他,又不說實話,那就是兩回事了:“我只是一時好奇,讓人查了查,知道你們住在天鶴賓館,就去那裡走了一趟,結果碰到了張文瑞,後面的事你應該猜得出來。”
“這個叛徒。”江寧咬牙說道,他當然猜得出來,那個小白臉又不是什麼意志堅定的地下黨,肯定有什麼說什麼。
“沒錯,這傢伙放在抗日那會,肯定是狗漢奸,放在解放戰爭時,就是投降派。”曹胖子呵呵笑道。
“玉冊金章呢?”瘋女人在旁邊開口了,她已經把江寧的衣服全都拆了,也沒找到翡翠吊墜。
江寧的臉變了變,好半天才坦白:“我吞肚子裡面了。”
這也是他最近發現的新功能,妖怪的肚子就像一個口袋,可以裝東西的,非常神奇。
“吐出來。”瘋女人勾了勾手指頭。
好漢不吃眼前虧,江寧只能用手指扣住嗓子眼,往外吐。別的妖怪用不著這麼麻煩,他卻不行,他對這個業務不熟。
好半天,那枚翡翠吊墜總算出來了,上面還沾了一些粘液。
“靠,這也太噁心了,你們妖怪藏東西能不能選一個正常點的辦法?”曹胖子在一旁嚷嚷著,也不說他剛才看得挺起勁。
“像人那樣塞菊花裡面?”那個女人倒是一點都不忌諱,出口成髒。
曹胖子說不出話來了,他忘了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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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太歲頭上動土
夜深了,山谷之中靜悄悄的,只有正中央的那座別墅裡面還有燈光透出來。
此刻翡翠吊墜已經恢復成玉冊金章的模樣,正攤開在一張很大的紅木書案上,瘋女人聚精會神的看著。
曹胖子也在旁邊湊熱鬧。
他看不懂,完全是瞎看。
“有用嗎?這東西有用嗎?”曹胖子在旁邊不停地問道。
“你囉嗦什麼?給我閉嘴!”瘋女人一瞪眼,緊接著又道:“這篇法訣確實不錯,算不上高深,但是很實用,而且上面還有意識傳承,可惜大部分讓他得去了。”
聽到這話,江寧立刻明白了,為什麼他只看了一遍,就對上面的東西理解了一大半,原本不只是相性的問題,還有意識傳承在裡面。
當初不良大叔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他的腦袋裡面立刻多了不少記憶,這種手法叫記憶封印,古代稱作為“心授”或者“秘傳”。意識傳承比這更高一個檔次,是直接把經驗和智慧複製過去,道門稱作“真傳”,佛門謂之“灌頂”。
“我剛才的提議考慮得怎麼樣了?”曹胖子不再看玉冊金章了,反正他看不懂,他轉過頭問道。
“什麼提議?”江寧已經忘了,他一直想著怎麼逃跑呢~
“合作。”曹胖子的額頭暴起了青筋,還沒人敢這樣無視他……也對,那傢伙不是人。
“可以!”江寧一口答應下來,還是那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突然他轉過頭看著窗外,疑惑的問道:“這麼晚了,你們還有人過來?”
“有人過來?沒有啊……”曹胖子不知道這是什麼節奏?
話音剛落,江寧和那個女人都臉色大變。
那個女人隨手抓起卷軸一撮,卷軸眨眼變回了吊墜,緊接著她把桌子邊上的那件風衣扔給了江寧。
原本從風衣裡面取出來的那些東西已經放回去了,現在除了槍、滑板和吊墜,大部分東西都回到了江寧手裡。
“你去密道,快!”瘋女人朝著曹胖子喊道。
曹胖子一愣,緊接著就明白過來:“有人闖進來了?”
“不是人。”瘋女人冷冷的說道,她一把拽住江寧就走,一邊走,一邊問:“那也不是你的人吧?”
“不是。”江寧連忙搖頭,他聽到了槍聲,是帶著消音器的槍聲,除了他和謝小薇,樓裡面的妖怪都不喜歡用槍,就算用槍,也不會帶消音器,更不會隨便殺人。
突然他的腦子裡面閃現出了一個人影,或者說是一群人,這群人總是穿著西裝,帶著眼鏡,氣質像領導幹部,手裡卻拿著大號的駁殻槍,殺人不眨眼。
還沒等他說出心中的懷疑,他已經被拽進了旁邊的房間,他的槍還有滑板全都放在那裡,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有兩個籠子,一個籠子裡面關著鼻青眼腫的果子狸,另外一個籠子裡面關著小倉鼠。
“我相信你一次。”女人看著江寧。
“妳不怕我裡應外合?”江寧也看著她。
“因為你沒殺人。”瘋女人此刻看上去很理智。
江寧明白了。
他確實沒殺人,甚至連槍都沒用,只是一個勁逃命。以他的實力,想要幹掉那群追兵很容易的,但是他沒這麼幹。
不再多說什麼廢話,江寧快步走到桌子前,迅把兩把槍套在手臂上,然後打開了籠子。
“嗨~我知道你肯定可以搞定的,沒有你搞不定的女人。”果子狸一得到自由,逗逼的勁頭就上來了。
江寧連忙退開兩步,小倉鼠反應也不慢,一下子跳到了江寧的身上,瞬間鑽進了口袋裡面躲了起來。
“我踩死你!讓你逗逼!讓你嘴賤!”那個女人果然出離了憤怒,把果子狸扔在地上不停踩著,高檔柚木地板被踩得一個坑接著一個坑。
“大敵當前,同志們應該攜手合作。”江寧連忙打圓場,他倒不怕果子狸被踩死,他只是覺得這樣太耽誤工夫了。
“攘外必先安內,不搞定這個傢伙,老娘沒心思合作。”那個女人連光頭的名言都搬出來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聲轟鳴。
“他們居然敢來硬的。”江寧大吃一驚。
當初在北郊養殖基地的時候,因為周圍沒人,再加上有迷陣擋著,用炸葯開路倒也無可厚非,這裡就不同了,不但有人,還住著一個紅二代,底下的那些人也不簡單,大多是從特種部隊退下來的。
這事要鬧大。
瘋女人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對方的目標了:“那是實驗室……裡面有個保險箱,最重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江寧秒懂,打不開保險箱,就直接上炸葯,美國西部片裡面經常看到的情節。
他快速的把兩把槍裝好,還連上眼鏡測試了一下瞄準系統。
“快點!咱們走!”瘋女人催促道。
“去那裡?”江寧有了點底氣,他在考慮要不要合作?
“走密道,這裡有很多密道。”瘋女人在酒櫃上按了一下,只見酒櫃一下子翻轉過來,露出了一個暗門。
“有必要把自己的房子搞成這樣嗎?”江寧很疑惑,這是什麼愛好?
“他家老頭子抗日的時候負責的是蘇北根據地。”瘋女人解釋了一下。
那個年代離江寧有些遙遠,所以一時半會搞不明白其中的關聯,好半天他才搞懂。
“原來是地道戰啊!果然家學淵源。”江寧點了點頭,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有道理。
密道很窄,也很低矮,他不得不彎下腰來,前面那個女人更加辛苦,她的個子太高了,不但要彎著腰,還要曲著腿前進。
“這個臭胖子,當初叫他弄高一些的,省這個錢幹嘛?”她不停地抱怨著。
“其實可以搞成軌道型的,這樣就用不著費力走路了,甚至隧道還可以更低一些,工程量也更小。”江寧腦洞大開。
那個女人身體一震,緊接著回頭看了一眼,略微帶有一些讚許地說道:“你的腦子很不錯,有沒有想過合作的事?”
“如果我說不合作,妳打算怎麼辦?殺了我?”江寧有些警惕起來。
“那倒不至於,你背後肯定也是有組織的,我們可沒打算和另外一個組織開戰。”那個女人並不像一開始那樣瘋狂,反倒很冷靜,很理智。
“妳知道就好,這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江寧乾脆坦白。
瘋女人不再說話了。
地道很長,走了足足一刻鐘才到盡頭,盡頭是一座防空洞。
對於防空洞,江寧想說他很熟,前一段日子他剛剛和防空洞打過交道,他還想說防空洞不吉利,因為前面那座防空洞就被炸掉了,一起炸掉的還有一座六線城市的整套領導班子。
“你們總算來了。”黑暗中傳來了曹胖子的聲音。
防空洞裡面停著好幾輛車,清一色的東風猛士,也就是國產悍馬,算不上什麼好車,不過這種軍車能夠弄到就不容易,更何況這還不是普通的軍車,連外掛式防彈裝甲都有。
此刻曹胖子就在其中一輛車上,他旁邊是張文瑞那個小白臉。
“別廢話,這裡不安全。”瘋女人拽著江寧上了那輛車,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把江寧塞在了後面。
後排很擠,畢竟有曹總這個大胖子,這傢伙幾乎佔了兩個人的座位,作為重要人物他坐在中間,一邊是小白臉張文瑞,另外一邊是江寧。
“出發!”瘋女人命令道。
所有的東風猛士都動了起來,防空洞裡面一片發動機的隆隆聲。
“接下來怎麼辦?”江寧問道。
“還能怎麼辦?叫人啊!”那個女人拿起了手機。
“那行,我也叫人。”江寧也掏出了手機,他現在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喵姐她們叫來了。
一邊撥電話,他一邊問:“知道對方是誰嗎?”
“不清楚,只知道這幫傢伙穿著西裝,看上去像特工。”曹胖子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更不是坑爹貨,蠢二代,剛才他一邊從密道逃跑,一邊和手下聯絡,多少知道一些情況。
“原來是他們……”江寧喃喃自語著。
“你知道?”曹總頓時來了精神,他不是那種甘願吃虧的人物。
“打過幾次交道,那幫傢伙非常霸道,我原本還以為是政府的人呢~”江寧轉頭看著胖子。
“別開玩笑了。”曹胖子的反應很激烈,緊接著他又變得嚴肅起來:“因為種種原因,上面對你們這樣的……很忌憚,從太祖開始就是這樣,以前也有人提議過招安,結果太祖問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招安回來之後,你打算封他們個弼馬溫?還是讓他們去管蟠桃園?』”
江寧品味著這番話,好半天才讚嘆一聲:“睿智,一針見血啊!”
“那當然,太祖熟讀史書,又和別人鬥了一輩子,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說起太祖,曹胖子語氣之中充滿了崇拜的味道。
“會不會有人在秘密展勢力?”江寧又問。
“不可能,絶對不可能,別看上面和氣一片,其實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像這樣的大動作,要麼不暴露,暴露就是滅頂之災。”曹胖子語氣非常肯定。
“那你呢?”江寧看了看著傢伙,又看了看前面副駕駛座位上瘋女人。
“我又沒秘密展勢力,只是種植藥材,我也只認識柳姐……”
“驢?”果子狸條件反射地插了一聲。
車裡面的氣溫瞬間降到了冰點。
“現在時機不對,我先幫你記著。”那個女人語氣陰沉的說道,她的眼鏡寒芒亂閃,和探照燈似的。
江寧鬆了一口氣,轉頭對曹胖子:“繼續說。”
曹胖子也巴不得轉移注意力,連忙說道:“上面都清楚我在幹什麼,而且對靈藥這塊也非常感興趣,每株靈藥其實都有人定了,我這邊出事,很多人比我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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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5:59 PM
本帖最後由 fr113129 於 2017-11-13 06:14 PM 編輯
52 亂戰
“合作的事我不敢說肯定能行,只能盡力撮合。”江寧表態了。
“行!有這句話就行,我也不強求什麼。”曹胖子完全認可,他也知道妖怪的行事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逼得太緊,對方也不是吃素的。
能夠達成這樣一個初步協議已經不錯了。
協議其實很簡單,江寧出技術,曹總出資金,同時也保證銷售渠道。
按照胖子的說法,靈藥的市場永遠不會飽和,這玩意兒是吊命用的,不知道有多少家族瞪圓了眼睛盯著呢~
曹家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家的老頭子幾次病危,全都是靠靈藥強撐過去的,足足撐了十年,這十年裡面,他們這個派系多了兩個副國、三個正部,曹家本來就是共和國政治圈的一大派系,現在更是成了舉足輕重的派系。
“那株丹朱茯苓真不是你們扔出來的?”江寧還是得確認一下。
“我發誓,真不是我們,靈藥這種稀缺資源,拿來做交換,遠比賣個兩三億有意義得多。”曹胖子怕江寧不懂,繼續解釋了起來:“就像江北省的省委書記開缺,有資格競爭的就只有幾家,這時候拿兩株出來,一個省委書記就到手了,省委書記值幾個億?”
江寧明白了,怪不得曹胖子說有人更急,確實沒法不急。
他正琢磨著會不會是那群西裝客搞的鬼?車子已經駛出了防空洞,上了公路,緊接著他聽到有人在喊:“他們在那邊,那邊有密道。”
“來了。”江寧啪的一聲打開了槍上的保險,緊接著拿起滑板,拉開了車門,就要往外跳。
突然他停了下來,轉頭問瘋女人:“幫我充過電嗎?”
“放心,滿的。”那個女人也打開了車門,搶先扔出了滑板,緊接著人也跳了出去。
她選擇站在滑板上,畢竟這東西對她來說太短了,躺下不方便。
江寧也不再說什麼了,飛身跳了出去。
“真羨慕啊!”小白臉嘆息一聲。
“你這輩子別想了。”曹胖子呵呵一笑,緊接著也開始感慨起來,想當年他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時光,也羨慕過,然後就瘋狂的蒐集功法秘籍,可惜沒卵用,環境變了,連佛道兩門都敗落了,再也沒有什麼高人隱士,只剩下一群妖怪,靠吃老本死撐,也不知道還能繼續支撐多久?
這就是末法時代。
在車外,江寧和瘋女人一左一右守護在車隊兩旁。
“不要用金屬彈頭,那幫傢伙有電磁屏障。”江寧提醒道。
“靠!現在才說。”瘋女人怒道,現在到那裡去弄非金屬彈頭?更何況非金屬彈頭好像只有橡皮子彈,那玩意兒有什麼用?
突然她想起江寧的箭彈來了:“你的槍……”
“玻璃纖維的。”江寧沒什麼可隱瞞的。
“怪不得用箭彈加滑膛。”瘋女人明白了,原本她還以為江寧喜歡標新立異。
與此同時,她也終於確信江寧認識那幫人,但絶對不是一夥的,反而是仇敵,要不然,也不會想出這種針對性的手段。
“給我一把。”她伸過手來,與此同時把自己的槍收了起來。
江寧沒有拒絶,他用雙槍本來就不利索,對付普通人還可以裝裝逼,對付妖怪還是老實一些為好,所以他解開左手的那一把槍,扔了過去。
瘋女人一把接住,快地戴在右臂上,她又不是左撇子,戴左手上用起來不方便,不過這樣一來總覺得有些彆扭,江寧的槍分左右手的,而且她沒有相應的眼鏡,沒辦法接槍管上安裝的攝像頭,也就沒有瞄準功能,作用大打折扣。
她這邊剛剛做好準備,一側的公路旁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江寧搶先開火。
“乒乒乒~”
那獨有的槍聲的再一次響起。
“噠噠噠~”
對面也響起了一連串槍響。
這一次兩邊都沒用曳光彈,只聽到槍聲,和槍口跳動的火光,看不出子彈飛行的軌跡。
“叮叮叮叮叮~”一輛輛猛士車被子彈擊中,暴起的火花在夜色中顯得那樣刺眼。
這可不是AK47用的短彈,更不是小口徑步槍的子彈,而是全威力步槍彈,就算有防彈裝甲,也是一打一個孔,只不過沒穿透罷了。
車裡面的人一個個心驚肉跳,就看到側壁上冒出了一個個鼓包,有時候打在車窗上,就是一大片蜘蛛網一樣的裂紋。
不只是他們心驚肉跳,江寧也一樣,他這才發現自己小瞧了妖怪之間的戰鬥,別說他看不清那些子彈,就算看得清又怎麼樣?他閃得過嗎?
對面的子彈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好在他還有一面盾,長條形的盾,原本固定在滑板上作為座椅,現在被轉到了前面,他的身體蜷縮著,盡可能的躲在盾的後面。
回去之後,無論如何都要提升實力。
他暗自下定了決心。
而提升實力唯一的辦法就是修煉那部魔經。
青木真訣或許更適合他,但是這部功法給生活職業者用的,沒有戰鬥力。
他可不敢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的保護上,萬一對方用大招怎麼辦?北郊養殖場那一戰,前前後後動用了機槍、榴彈發射器、反步兵地雷、炸葯,都夠打一場小規模戰役的了,誰能保證他在這樣的火力下存活下來?
同樣他也不敢把希望寄託在對方不殺生活職業者上,別忘了阿基米德是怎麼死的?
就在他琢磨著怎麼脫身的時候,前面突然有車燈照了過來。
那是一輛大巴,但是開得比跑車都快。
瘋女人下意識的調轉了槍口。
“別開槍,是自己人。”江寧大叫起來,那輛大巴他熟。
話音剛落,那輛大巴就噴吐出了長長的火舌,雨點一般的子彈朝著路旁掃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路旁瞬間亮起了一個個光球,那群西裝客不得不開盾了,剛才對付江寧和瘋女人,他們還用不著開盾,這也是為了避免暴露,現在他們撐不住了,對面的火力太猛。
可惜他們失算了,最先打開防護罩的幾個人瞬間被撕成碎片。
那些子彈根本就不受阻擋,瞬間穿透了光罩,更恐怖的是子彈打進肉裡立刻爆開。
“也是玻璃纖維的,中間填充氧化鉛,重量和普通子彈頭差不多。”江寧解釋給瘋女人聽。
已經兩次和那群西裝客對上了,早把對方看作是敵人,當然要有所防範。這種子彈就是專門針對電磁屏障設計的。
別看大樓裡面那群妖怪一個個都活得像屌絲一樣,開餐館、賣假貨、混酒吧,其實他們的能量都不小,他剛把子彈設計出來,立刻就有人拿去加工了。
正說話間,對面火光一閃。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大巴的右側駕駛員的位置爆炸了。
“火箭筒!”江寧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玩意可不是他手裡的小盾牌能夠擋住的,他看了一眼老實巴交待在那裡的果子狸,這傢伙開戰以來就一直縮著,也不怎麼作死了。
“擋得住嗎?”江寧問道。
果子狸連連搖頭,它的臉要不是被厚厚一層毛遮擋著,肯定可以看到底下已經徹底白了,甚至有點青,它真的很擔心這個無良主人拿它去擋火箭彈。
“放心!我沒這麼傻。”江寧用力按了一下滑板,轉瞬間,滑板上彈出兩個搭扣,牢牢固定在了他的背上。
他現在等於前後各多了一面盾牌,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大烏龜。
這就是他的終極防禦形態。
給自己套上了龜殼,他瞬間離開了大路,鑽進了旁邊的農田裡面。
不只是他,那幾輛東風猛士也停了下來,曹胖子在幾個保鏢的護衛下,躲到了另一邊的農田裡面,對面都用上了火箭彈,躲在車裡面只能是等死。
他們剛剛躲好,路旁又是火光一閃。
一輛東風猛士變成了爆炸的火球,爆炸的巨響,閃亮的火球和翻捲的濃煙讓這裡變成了敘利亞的街頭和巴格達的郊外。
“滋~”
這邊也開始反擊。
隨著加特林刺耳的槍聲,一顆火箭彈凌空爆炸,與此同時剛才剛才發射火箭彈的地方響起了短促的慘叫聲。
江寧精神一振,他已經看到了一個臃腫但是靈活的身影。
那是謝小薇。
謝小薇的年紀不大,在妖怪裡面算是年輕的,才三百多歲,但是真正打起來,在整幢大樓裡面,她的戰力絶對能排進前五。
“滋~”“滋~”“滋~”
加特林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道道火舌在夜色中亂閃,謝小薇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來了她的戰隊。
“那是你朋友?這麼猛。”瘋女人有些驚訝。
“是我老婆。”江寧終於有了底氣。
瘋女人聽到這話,臉頰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她剛剛把人家老公揍成了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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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11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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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6:15 PM
53 大佬紛至
江寧又開始打醬油了,這一次他連吸引仇恨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也不完全是打醬油,他正躲在一個深坑裡面充當預警機。
此刻頭頂上方正盤旋著六架無人機,嚴密的監視著地面的一舉一動,那裡有火光閃現,立刻會被他記下來,傳給離那裡最近的人,就算沒有火光也不要緊,無人機上的攝像頭有遠紅外功能,還有聲波雷達。
這活也就只有妖怪能做,普通人幹不了。
想要記住每一個自己人的位置,同時總領全局,必須有快的反應能力和極高的運算能力,像這樣的戰場上又不可能帶著一台計算機過來,只能憑自己的大腦。
這就是妖怪的優勢。
不過在他之前,沒有一個妖怪想到這一點。
唯一讓江寧不爽的是,必須通過小倉鼠才能和外面聯絡。
看來3.0版的披風不能再跳票了,必須自帶手機功能,還有無聲聯絡和心靈感應這兩個功能也最好具備。
心靈感應是從那群西裝客的耳麥裡面發現的,技術上不成問題。
無聲聯絡更簡單,弄個振動感應器貼在喉嚨上就行,他只要無聲默念,聲帶微微有震動,但是外面的人聽不見,只有感應器能夠感應到。
江寧正在琢磨著他的3.0版全套裝備,突然他的心頭一陣狂震,整個人變得異常煩躁起來,緊接著腦袋開始刺痛,痛感越來越強烈,好像要裂開一樣。
“該死!這是法術,精神類的法術。”他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
就在這時,黑暗中傳來一聲巨響“唵嘛呢叭咪吽!”
下一瞬間,頭痛欲裂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
“操!法術對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江寧嚇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法爺的地位遠遠高於菜刀,沒辦法不高,人家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還具有大範圍殺傷能力。
緊接著他暗自慶幸,上一次北郊養殖基地一戰,因為有幻陣壓制,兩邊都沒辦法施展法術,只能用熱武器來解決問題,所以他才能在一旁看白戲,要不然隨便一個精神衝擊過來,他後半輩子就只能在精神病醫院裡面度過了。
“你沒事吧?”“你沒問題吧?”“實在不行,你就撤下去。”
耳麥之中同時傳來幾個人的聲音,第一個是謝小薇,第二個是喵姐,第三個是朱胖子。
“有什麼辦法能夠對付這類法術?”江寧急忙問道,他更想知道應對的辦法,而不是立刻逃跑。
對面沉默了好半天,最後還是喵姐開口了:“這只能憑各人的修為來抵擋,當然有些佛門功法在這方面有加成。”
江寧鬱悶了,各人修為就意味著時間積累,他才修煉多久?
還沒等他決定要不要逃?怎麼逃?逃多遠?另一個可怕的氣息瞬間籠罩了過來。
江寧立刻趕到呼吸困難,心臟彷彿也停止了跳動,與此同時,生機正漸漸從體內抽離。
他感覺自己要死了。
不只是他,喵姐、謝小薇、朱世祿等人也一樣。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手段了,直接泯滅生機,抹殺一切活物,只有大妖才有這樣的能力。
就在這千鈞一之際,一道白光從天而降,落到地上之後立刻化為一個老者的投影:“住手!你們對普通人下手已經壞了規矩,現在連大妖都出來了,真的一點都沒有顧忌嗎?”
隨著這聲大喝,那迅速消散的生機頓時收轉了回來,令人無法動彈的壓制也消失了。
江寧此刻已經不是一身冷汗那麼簡單了,他都站不穩,剛才那一下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就是大妖的能力?
他見識過白雲山和不良大叔之間的戰鬥,那場面確實讓他震撼無比,任何一位都可以輕易幹掉一支軍隊,但是他們倆用到的手段卻沒有超乎他的想像。
此刻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簡直是生死全在對方的指掌之間,弄死他不比碾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怪不得《西遊記》裡面全都是猴子和各路妖怪在那裡單挑,小妖們只負責巡山、開道、燒火、去毛,相當於家丁加雜役。到了戰場上也只負責搖旗吶喊,屬於背景音樂,或者用來烘托氣氛。
就算天兵天將也是差不多的性質,動不動被什麼妖怪一口生吞十萬,一棍子拍死十萬,一葫蘆裝走十萬。
江寧悲哀的發現,就連喵姐也只不過是螻蟻,頂多個頭大一些罷了。
“姜老頭!你還沒有死啊?我原本以為會是那頭老烏龜跑出來阻止我,沒想到你先跑出來了。”四面八方響起了一陣桀桀的怪笑。
話音落下,陰風大作,現在原本就是夜晚,但是天空中還有稀疏的星光,地平線附近還有微弱的輝光,但是此刻,一切光亮都消失了,變成了一片漆黑。
同時消失的還有生機。
江寧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天空,他現在明白了,那兩個大妖並不是在互相打招呼,那是開戰的信號,早知道這樣……他想不出有什麼應對的辦法。
江寧並不知道自己還算是好的。
曹胖子、張小白臉已經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兩個人的皮膚都在迅速失去水份,漸漸乾癟下去。
“這……這就是神仙妖魔啊?太可怕了。”小白臉的腦子裡面這樣想著,喉嚨裡面出嗚嗚的聲音,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此刻唯一的亮光就是那個投影過來的老者,只見老者隨手一劃,頓時無數星光出現在了這邊每一個人的身上。
那種瀕死的感覺再一次消失了,生機重新回到了每個人的身上。
“原來是你,咱們很久沒見了,沒想到你沉寂了這麼久,現在又蠢蠢欲動起來。”那位老者怒氣沖沖的說道。
“蠢蠢欲動又如何?你能救得了他們一次、兩次,難道能一直救他們?你有本事打破我的黑地獄嗎?”桀桀的怪笑聲再一次從四面八方傳來。
原來這玩意叫黑地獄,江寧感到自己長見識了,這十有八九又是一種結界,還是一種進攻型的結界。
還好這東西只能慢慢抽取生機,要是瞬間導致死亡,那就連救都沒機會救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悠長的說話聲:“老……烏……龜……是……說……我……嗎……”
一開始的聲音來自很遠的地方,但是來得極快,最後一個字出口,那聲音已經在頭頂上方。
一道金光如同流星一般落下。
歸二爺來了。
老頭渾身上下金光閃亮,那刺眼的金光波及方圓數百米,所到之處,一片祥和寧靜,原本籠罩四周的黑暗被驅散得無影無蹤,所有的人,無論敵我都顯露在一片光明之下,偏偏兩邊的人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殺機,也動彈不得。
這特效實在太好了,簡直如同神佛菩薩降世……如果老頭不是頭朝下,像一根標槍似的紮在地上,那感覺肯定會更好。
全場一片寂靜,不管是正派還是反派,都被這一幕震撼了,所有的目光都盯著那個搞怪的老頭。
等了至少有半分鐘,也沒看老頭換一個姿勢。
江寧終於忍不住了,他最尊老愛幼,經常扶老人過馬路什麼的……只見他三步兩步竄到老頭跟前,抱住老頭的腰,把老頭從土裡拔起來放在地上,看到老頭的腦袋上沾了點泥巴,他連忙用手擦了擦。
這腦門,摸上去手感真不錯。
江寧下意識的從兜裡面掏出了一塊手帕,像擦皮鞋一樣來回拉了拉,給老頭的腦袋打了一下光。
還別說,那效果確實明顯,打光之後,老頭的腦袋越亮了,像個100W電燈泡。
“龜老頭!沒想到你還真來了,看你現在的樣子,不動明王訣已經被你練到『心不動,萬物皆不動』的境界吧?早知道如此,我也就不來了。”那個尖銳的怪嗓音再一次響起,聲音又是來自四面八方,讓人摸不到虛實,說到最後半句的時候,那聲音已經在很遠的地方。
江寧鬆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賭對了,還是待在歸二爺身邊最安全。
這老頭絶對是最好的盾牌,至少是神器,弄得不好還是超神器,好想抱回家收藏起來。
“龜老一向可好?算了,您老也別和我打招呼了,這裡既然沒我什麼事,我就告辭了。”那個投影過來的老頭同樣朝著歸二爺點頭致意,看得出歸二爺的江湖地位不低。
說完話,老頭的投影迅散去,化作無數飄飛的光點。
“二爺!還是您佬最厲害,一下子就震住了場子。”江寧開始拍馬屁。
說實話,他以前並不知道大樓裡面的妖怪這麼拽,要知道這位還只是二爺,上面還有一位大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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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6:30 PM
54 現在可以談合作了
那些西裝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的撤了,走的時候甚至連傷員和屍體也一起帶走,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眾人則坐著曹總的車回山谷別墅。
車很擠,因為被炸掉了幾輛,更不用說,江寧這邊一下子多出不少人,還得加上一堆寵物。
大樓裡面的人坐在一輛車裡面,曹胖子很自覺的沒有摻和進去,此刻他甚至在琢磨萬一江寧找他算帳怎麼辦?畢竟那傢伙被打成了豬頭,雖然動手的不是他
“你說,那幫傢伙到底算什麼名堂?亮一下相就跑了,整個虎頭蛇尾。”曹胖子一個勁抱怨,他已經忘了剛才兩腿哆嗦的狼狽樣,也忘了差一點變成人乾。
“還能有什麼名堂?投石問路唄~看看咱們背後站著那位尊神?順便再拿走咱們手裡的資料。”瘋女人似乎有點明白了。
當然她也猜到對方可能還有別的企圖,比如把江寧殺了,讓兩邊成為仇敵,要不然就反過來把曹胖子殺了,效果也是一樣的。
這話肯定不能說,她怕嚇到胖子。
“咱們的資料被拿走了?保險箱裡面不是有自毀裝置嗎?”曹胖子感覺有點不妙。
“自毀裝置是和我的手機相連的,可是我沒有得到消息。”瘋女人掏出手機晃了晃。
胖子明白了。
這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對方有這方面的高手,讓自毀裝置失去了效果,要麼就是他的手底下出了叛徒,有人事先把自毀裝置關掉了。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那幫傢伙是用炸藥炸開了保險箱,完全是靠蠻力,根本不像是有高手的樣子。
“我們的那些靈藥呢?”曹胖子又擔心起來了,剛才保命要緊,現在命保住了,他又開始擔心東西。
“但願我們的那套防盜系統能夠起到效果吧。”那個女人也只能這樣說了,突然她又變得樂觀起來:“其實也沒什麼,那些原本就是要淘汰的技術,而且新技術出來之後,靈藥的培養會比現在容易許多,你卻可以在那些大佬面前訴苦,說自己損失慘重,推掉一些訂單。”
曹胖子看了一眼旁邊的張文瑞,要不是有這傢伙在,他或許真會那麼幹。
要不要殺人滅口?
旁邊的小白臉感到了壓力,他很後悔為什麼偏要上這輛車?他還不敢拍胸脯表忠心,說什麼絶對不會透露出去的話,弄不好,這會起到反作用。
“看來這裡也不安全了。”曹胖子強迫自己不再去想殺人滅口的事。
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會越做越順手,他還沒打算成為殺手胖,屠夫曹。
“早就不安全了,說實話,我一直不怎麼相信那幾個研究員,你能給他們的,別人也能給,你又不許他們發表成果,他們的心裡能高興嗎?”瘋女人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兩個懷疑對象。
這次事件讓她感到有太多巧合,她的研究剛好需要一株野生靈藥,那株丹朱茯苓就出現了,這邊剛剛把東西收進倉庫,那股神秘勢力就闖入了進
與之相比,反倒是那隻兔子的出現,屬於意外,沒有程家老二的電話,曹胖子不會去找小白臉,也不會對這幾個人產生興趣,她也不會發現那座苗圃,不會有後面的一連串追捕。
現在想起來,也幸虧有這個意外,要不然憑她背後的那尊大神未必能扛得住使出“黑地獄”的幕後黑手。
“不動明王訣是什麼?我知道不動明王,也知道不動明王咒,好像密宗還有一個不動明王印。”曹總也想到了這個方面,不過他的側重點不同。
“和那些差不多,稱作『訣』的東西一般都是基礎,也是核心,運用方面的東西比較少,咒正好相反,大多是運用,沒有什麼修煉方法,印兩者都有,既有修持,也有運用,而且印還可以用來傳承。”那個女人解釋得挺詳細。
曹總明白了,當年的他也曾經看過很多佛道兩門的典籍,還拜過師傅,所以他很清楚,三者中成就最大的肯定是第一種。
能夠從基礎衍化出諸般變化,那必須真正領悟其中的精髓,修到高深處,無需外求,佛在心中,即心成佛。
……
山谷裡面一片狼藉,整幢別墅都被拆平了,畢竟進攻這裡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妖怪。
曹胖子面對空空如也的地下掩體,簡直是欲哭無淚,什麼狗屁的世界第一流防盜裝置,在妖怪面前一點用都沒有。
與之相反,江寧眉開眼笑,因為他的東西一點沒少,那群西裝客是衝著靈藥來的,對於別的東西並不感興趣,顯然也不知道這些靈種的價值。
而在另一邊,瘋女人正站在兩具屍體前,這兩個人不是她殺的,她過來原本想問一些問題,因為她懷疑就是這兩個人勾結了外敵。
她猜對了。
可惜,線索已經被掐斷。
屍體旁邊就是被炸開的保險箱,裡面的東西果然被搬光了。
她轉身走了出去。
此刻在山谷的中央,原本別墅花園的地方放著一張沙發,那是從廢墟裡面挖出來的,歸二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換成往日,對於這種老年痴呆症患者,大家要嘛漠然置之,要嘛可憐同情,但是現在,沒什麼人敢靠近十步之內,更多的人則是遠遠地行注目禮,就差三拜九叩,頂禮膜拜了。
當然也有人不在乎這些的,比如江寧,這傢伙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旁邊放著他找出來的花盆,那些都是他在展銷會上買的。
他並不是故意不敬,而是沒辦法,要說得罪,他早就把老頭得罪慘了,當初在防空洞裡面他既拿老頭當盾牌,又拿老頭當滑板,難道現在再回過頭來道歉,說我錯了,為了表示誠意,我幫你塑個金身,修座廟宇,把你直接供起來?
這能行嗎?
還不如破罐子破摔呢~學西遊記裡面的金鼻白毛老鼠和蠍子精,前者偷油,後者更是連佛祖都敢扎,更別說還有一個孔雀大明王,那是連佛祖都敢吞的主,結果怎麼樣?被封為佛母。
“那塊肉芝帶來了嗎?”江寧問道,他問的是謝小薇。
“已經給她了。”少女皺了皺眉頭,身為女孩子,她在感情方面還是很敏銳的,之前她就感覺到那位程小姐對江寧有一絲不一樣的感情。
雖然身為妖,對於這種事看得很淡,但是想要讓她安然接受,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乾脆不給江寧做好人的機會,直接就把肉芝給了女孩。
“那行,總算是了結一個心願。”江寧鬆了口氣,然後他轉頭把注意力放在了瘋女人的身上,這邊還有一筆帳沒算呢~
別說他小心眼……就算小心眼又怎麼樣?
“還給你。”那個女人可不是真瘋,隨手把翡翠吊墜扔了過去。
江寧一把接過,他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豬頭一樣的臉,最後只能自認晦氣。
畢竟對方是女人,換成那個胖子試試,他下手絶對不會客氣的。
“損失怎麼樣?”他只能沒話找話。
“一夜回到解放前。”那個女人既沒有失落,也沒有哀傷,就好像只是掉了兩毛錢。
在江寧看來,這是神經粗大的好處,不容易被打擊到。
“原來談好的合作呢?還要繼續下去嗎?”他又問道。
現在是他想合作了,之前發生的事讓他怕了。
他原本以為加入的是奧特曼劇組,偶爾打打小怪獸什麼的,看上去驚險,其實沒事,現在才發現自己走錯劇組了,這裡拍的是死神來了,危險係數五顆星。
他開始懷念以往平靜的生活了,小市民的心態又冒了出來,像曹胖子這樣的紅二代,絶對是一條大粗腿。
“你有什麼想法?”那個女人也不問曹胖子會不會同意?好像她就能做主似的。
“按照計劃,本來是以妳的實驗室為主的,現在妳看這裡還安全嗎?”江寧問道,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給人家打工,不如自己當老闆。
“可以,你有地方嗎?”那個女人想都沒想,立刻回答道。
經過這一次的事,她也感覺這裡不安全,就算她的背後有人,也不可能每次都請人幫忙,這付出去的人情實在太大了,既然對方想要做主,那麼安全工作也就由對方負責,她可以省很多心。
“太有地方了。”江寧早就想把北郊養殖基地再擴大一些。
這事不容易做到,就算有胡為民這個副市長也很難,現在全國各地對土地的使用都卡得很緊,更何況胡為民不是沒有政敵的,這種事免不了會有人跑出來搗亂。
讓曹胖子出面就不一樣了,這傢伙人脈廣、路子寬,地方上不配合,可以找省裡,省裡不行,還可以找中央,別忘了,他說過有人比他更急的。
“就這樣決定了。”曹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他的手裡還拿著手機,顯然剛剛給什麼人打過電話,突然他腆著臉,笑眯眯地湊了上來問道:“不知道你們那裡還有住的地方沒?我想租一個單元。”
經歷了今天的事,他發現自己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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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6:47 PM
55 新時代的修煉方式
大樓裡面多了一個房客。
不是曹胖子,他又不是妖怪,住進來的是那個瘋女人,她叫柳艷紫。
江寧在電腦上查了半天,才知道古人對馬有很多叫法,比如騏、驥、騮、驊,這個柳應該就是騮,也就是棗紅馬的意思。
當然他知道也裝作不知道,這匹母馬脾氣太暴躁,和底樓那頭驢一模一樣,還是少惹為妙。
除了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他還知道了一件事--他住的這幢樓也是一幢妖樓。
這幢妖樓居然可以自己擴建,一覺睡醒,上面又多了一層,那些瘋女人住701,702名義上是給謝小薇的,不過少女還是和江寧住在一起,兩個人的同居關係並沒有解除。
至於那位曹總,現在也成鄰居了,蔡文格開的店舖樓上的房間被這位紅二代買了下來。
自從在大樓裡面逛了一圈,看到了樓裡面的住戶的風格,這傢伙回去之後把高檔西裝脫了,換成了一身地攤貨,還是那種一眼假的名牌,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又沒錢又愛炫的土老冒,車子也不坐了,不知道從那裡踅摸了一輛三輪,也開始裝逼,玩起低調來。
不過這老兄就算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反正從區裡面到市裡面,只要是稍微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廟後街住進來一個腦子有毛病的太子黨,反正現在巡警一天來五六趟,城管則遠遠的繞道走,至於那些二代們更是被老子們拎著耳朵提醒,絶對不能在那片區域遊蕩,更不許惹禍。
有這樣一位瘟神坐鎮,北郊養殖基地的改建工程進展得異常順利,現在不叫原來的名字了,變成了富貴有魚立體養殖花木培育綜合試驗基地,逼格又硬生生拔高了一個檔次,鐵絲網也多了一圈,門口還正大光明設了崗哨,現在別說村幹部來打秋風了,市裡面都沒人敢來招惹。
而此刻的江寧卻在為另外一件事煩惱。
“別人許願,我完成別人的願望,就可以得到好處?這有點惟心吧?”
“信仰之道很早就有了,雖然我不是很贊成你走這條路,但是你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面提升實力,好像也只有這個辦法。”
說這話的是喵姐。
“現在……對邪教的打擊很嚴的。”謝小薇則在一旁規勸,她的話比較委婉。
“走信仰之路有什麼問題嗎?好處我知道,再給我說說壞處。”江寧問道,這些資料上沒有。
“壞處很簡單,就是會結下因果,萬一你沒辦法了結對方的心願,就得加倍償還,另外你的意識還會受到影響,被許願人的情感污染,對方如果是求子,求親人身體健康還好說,頂多就是帶一點焦慮或者期盼,求婚姻就已經很麻煩了,會攙雜情慾和愛慾,求財更麻煩,無止境的貪婪、對金錢的佔有慾,所以走信仰之路必須有所選擇,照準一個方向,像那些邪神惡佛,就是因為有求必應,姦淫擄掠,偷盜兇殺,皆可滿足,最終各種負面情緒集於一身,走火入魔,身死道消。”喵姐說了這麼多,最後一句才是關鍵。
信仰之路不是不能走,走通的人有很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開創三大教的那三位,他們的地位之高,實力之強,簡直無可企及。
怕就怕有求必應,不知道取捨。
“我明白了,次貸危機不就是這麼來的嗎?把錢借給不應該借的人,製造虛假繁榮,最終導致崩潰。”江寧的腦洞現在是越來越大了。
喵姐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她不明白信仰之路和次貸危機有什麼關聯?旁邊的謝小薇也有點傻眼,她懂技術,對金融卻一竅不通。
“我已經有點明白了,先試試看再說。”江寧搓了搓手。
那部魔經裡面有借用信仰之路修煉的法門,而且佔的篇幅不小,上面不但有收取信仰之力的辦法,還有實現願望的法門,比如提高生孩子機率的萬物化孕咒,又比如能夠達成婚姻的迷情咒。
讓江寧感到鬱悶的是不良大叔對這些東西沒有任何註解,顯然大叔對信仰之路還是很忌憚的,所以沒敢碰。
他卻不在乎,他是屌絲,屌絲的特徵就是只顧眼前,得過且過。
收取信仰之力需要特定的儀式,這很好理解,就像收貨需要地址一樣。需要用到的材料倒也簡單,不外乎毛髮、精血之類的東西,布陣也容易,交給喵姐搞定,不良大叔絶對是陣道大家,作為徒弟,喵姐在陣道方面的水平也不差。
等到法陣佈好,儀式開始,江寧感覺有點後悔了。
那個儀式挺傻的,有點像跳大神,他不知道原理是什麼?信仰之力又是什麼東西?是腦電波?還是某種力場?這個儀式和接收信仰之力有什麼關係?
反正整個過程很傻,羞恥度很高,只要看一眼喵姐和謝小薇似笑非笑的嘴角,看一眼拿手機偷拍的那群寵物,還有指指點點的果子狸,他就感覺到很後悔。
更讓他後悔的是,不停的有人跑進來看熱鬧,都是來看他跳大神的,到了最後他的房間就像是開大會時歸二爺的房間一樣,客廳裡面擠滿了人。
看熱鬧也就算了,這幫人還很沒自覺,嗑瓜子、聊天,甚至還有打麻將的,把他這裡當茶話會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客廳裡面更熱鬧了。
“晚飯要來點什麼?”
“我就來個鮮蔬拼盤得了,給我打二兩飯。”
“豬排飯。”
“揚州炒飯加一個青椒牛柳。”
“上次的燜肉麵不錯,給我來特大碗的。”
江寧聽得額頭青筋暴起,這太不像話了,他怒吼一聲: “朱老闆!給我也來一份牛柳,我的用杭椒炒,微辣。”
“行!杭椒牛柳一份,微辣。”朱世祿隨手抄在了一張紙上。
“你有沒有想好提升那個方面?”閒著沒事,飯又沒送來,大媽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問道。
“全都砸在精神方面吧!”江寧早就想好了。
他選擇信仰之路,是為了盡快提升實力,而提升實力是因為之前受到了刺激,黑地獄也就算了,那是大妖的手段,喵姐都扛不住,但是之前的精神衝擊就不是了,他連這也扛不住,實在太差勁了。
反過來,這道精神衝擊也啟發了他。
現在天地元氣衰弱,很多修煉的路子已經走不通了,唯獨精神方面的修煉沒有問題。
最後一個原因就是他一直覺得不安全,他的大腦在別的妖怪眼裡就像是透明的一樣,他的想法輕而易舉就會被讀取,他的記憶很容易被窺視,還有催眠、思想控制、記憶消除……
他早就想弄一個類似大腦封閉術的東西,把自己保護起來了。
“呦~你還真想走化身億萬,唯我自在的路啊?”大媽驚詫的問道。
江寧明白大媽的意思。
這涉及道路的選擇,也決定最後的成就。
佛門講寂滅空無,道門講天人合一,兩條路看上去有所偏差,實際上殊途同歸,最終都是收攝本性,跳出紅塵,超脫自我。
魔門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放縱本性,滾滾紅塵,唯我自在。
按照江寧的理解,前者就像奧創,只是一段代碼,一個自我,別看個體很多,主體只有一個,其他都是分身,只有當主體被幹掉之後,分身才會升級成主體,後者有點像是《黑客帝國》裡面的史密斯特工,原來是殺毒軟件,後來變成了病毒,可以同化任何代碼,同時也會被污染,融入別人的記憶和思維,最後變成了一個有著無數記憶、思維和個體的怪物。
如果有可能,他當然選擇前者,沒人希望自己變成怪物,不過成為奧創的難度不是一般大,相反成為病毒要容易得多,《黑客帝國》裡面的病毒代碼不老少的,梅羅文奇、白色雙胞胎,整整一城堡呢~
再說,史密斯特工其實蠻酷的,比奧創這個破人偶有意思多了。
“不是還有佛門這條退路嗎?先走走看再說,不通的話,去佛門洗點。”江寧隨口說道。
“那也行。”李大媽不再說什麼了,反正每個人的路是自己選的。
吃完飯,儀式也進行得差不多了。
江寧隱約感到自己的意識之中好像多了些什麼?
或許是一根接收天線吧?
他不清楚原理是什麼?
好在他是一條工科狗,用不著弄懂原理,只要能用就行。
看了看周圍那一雙雙充滿期待和好奇,同時又像是來看白戲的眼睛,他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塊移動硬盤,這是當初省吃儉用買的,整整4T容量。
把移動硬盤接上電腦,打開電腦,點開瀏覽器,登上一個以前經常逛的論壇,他點開了新話題,然後打了一串字上去:“啄木鳥00~15年高清合集,連結發郵箱,要的人請寫上『大慈大悲的銀色大神,真誠的我在這裡虔誠求拜,五體投地,叩首百遍』……”
在江寧身後,那群圍觀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臉懵逼。
“這腦洞得有多大,才能想出這招來?”李大媽無比感嘆。
啄木鳥:法國最大的成人電影公司,世界五大成人電影製片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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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7:05 PM
56 自走炮的悲劇
江寧醒了。
旁邊空空蕩蕩的,這讓他感到很失落。
自從那天之後,謝小薇就搬到702去了,她不是自己想搬,而是那些寵物不幹,都覺得繼續住下去太危險,有那麼幾天,連小狐狸它們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警惕,好像他隨時會從後面撲上來一樣。
真是日了狗了,他有那麼饑不擇食嗎?連狐狸、雪貂、吉娃娃也要?
看了一眼微亮的天光,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渾身燥熱,睡不著覺。
都已經十一月了,天氣怎麼還這麼熱?
他穿上拖鞋,趁著帳篷往浴室走。
帳篷?
算了,撐就撐吧!證明他身體健康,有活力;年輕強壯,夠耐力。橫批:我能打十個。
浴室在廚房對面,還得穿過客廳。
江寧下意識的看了看書房。
書房裡面也靜悄悄的,倉鼠男孩和果子狸也搬走了,搬703去了,理由是……他是兔子,這兩傢伙擔心菊花不保,有比這更扯的嗎?
突然,他聽到樓下有開燈的聲音,三樓的燈亮了。
“好!山東路425弄7號,在陝西南路口,我明白了,大概半個小時能到。”
樓下傳來了牛守義打電話的聲音,過了片刻就聽到了開門聲,關門聲和下樓的聲音。
江寧拉開窗簾,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著樓下,果然老牛急匆匆地往外趕。
三天前,這傢伙開了一個“心想即來”網,號稱隨叫隨到,三更半夜也能出車,給的錢也是平時的價錢,只不過打電話的時候要念一段狗屁的祈禱詞,老牛居然也會撒謊,說他是為了自己的母親祈福。
這傢伙有母親嗎?應該有的吧,不知道是宋朝,還是金朝的一頭母牛,也可能是夏或者遼……反正就算有骨頭留下,也都成文物了。
剽竊創意,可恥!
不只是老牛,呂玉翎的網站也改版了,上面也多了一段煽情,同時也很狗屁的文字,意思是想不想體驗別樣的人生?想不想感悟人生的真諦?那麼就加入她的旅遊團,前往最極限的地方,領略別樣風景,當然也少不了一套狗屁祈禱詞。
最後就是他老婆,謝小薇也開了一家網上寵物診所,那上面同樣有一句“讓我們為可愛的貓貓狗狗們祈禱,祝它們早日恢復健康,巴拉巴拉……”
一想到老婆,江寧越發感到渾身燥熱,他快步進了浴室,在浴缸裡面放滿水,拿一個充氣枕頭來套在脖子上,然後……躺下睡覺。
迷迷糊糊間,江寧就感覺到妖力在體內不停的流轉著,流轉的路線有些特別,和那部魔經上並不是完全一致,大部分沒錯,小部分存在偏差。
這倒是沒什麼可恐慌的,人和妖怪畢竟不一樣,他是半妖,一大半和人差不多,但是一小半屬於妖怪,這就是那小部分偏差的由來……反正喵姐是這樣解釋的。
按照喵姐的說法,妖怪修煉很少有走火入魔的情況發生,要嘛一切順利,要嘛連第一步都進行不下去,他既然踏出了第一步,那就用不著擔心了,一切都會很順利。
確實很順利,而且順利得讓人難以置信,短短二十幾天,就相當於喵姐當初修煉大半年。
這既是魔功都有的特性,前期進展迅速,也和選擇信仰之道有關,那是捷徑,最後就是他選擇的方式太給力了,每天都可以收割一大批帶有強烈慾望、饑渴和衝動的願念,不管數量還是質量都沒話說。
這就是信仰之道的特點,收穫多少和情感的強烈程度成正比,求子成功和獲得圓滿婚姻的喜悅並不比得到蒼老師2003合集強烈多少,頂多就是前兩者持續時間會長得多,後者擼一發就沒了,但是三者相比,獲得的難度就天差地別了,他需要付出的只是一點點珍藏和往對方的信箱裡面發連結的工作量。
唯一的問題就是眼下的這點麻煩。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手機叮鈴咚隆響了起來。
該去上學了。
江寧迷迷糊糊的從浴缸裡面爬起來,迷迷糊糊的擦乾身體,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刷牙、洗臉,迷迷糊糊的出門,關門,下樓。
樓下,兩熊孩子正在和果子狸、小倉鼠玩,或者說得更準確一些,果子狸被哥哥當球踢,妹妹拿小倉鼠當芭比娃娃。
倆熊孩子看到江寧,立刻退開好幾步。
“幹什麼?”江寧掃了兩個小傢伙一眼。
“媽媽說,作為淑女,要離你遠一些,越遠越好。”妹妹又往後退了幾步。
“媽媽還說,像我這樣眉清目秀的漂亮男孩也最好離你遠一些,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化身為狼,對了江哥哥,你不是兔子嗎?怎麼會變狼,是二段變身嗎?”哥哥也在一旁笑瞇瞇地說道。
江寧翻了翻白眼,他根本不會當真,現在的孩子污著呢~連謝小薇養的那些寵物都知道的事,這倆熊孩子會不知道?
叫過果子狸,再把小倉鼠塞進口袋裡面,他恢復了迷迷糊糊的狀態,接下來是去朱世祿的餐館吃東西,每天三頓的怪物肉不能忘記,走的時候再帶上便當,裡面也是怪物肉,那是午餐。
從餐館出來,他蹬上滑板車就走。
說來也神奇,他這種迷迷糊糊,介乎於半夢半醒之間狀態,居然沒出過一點事,別說走錯路,即便在車流中穿梭,也沒出過一點意外。有一次旁邊一輛汽車爆胎,一塊膠皮崩飛過來,居然被他迷迷糊糊地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清醒過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剛進校門,就有一個人跑了過來,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後背,大聲喊道:“你小子怎麼回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老婆不理你了?”
江寧稍微清醒了一些,半睜開眼看了看。
拍他的人是老戴。
他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謝小薇確實不理他了。
“我就說,那麼好的女孩怎麼可能跟了你呢?別往心裡去。”這個騷人嘴裡說著安慰的話語,臉上卻挺高興的,他不再是孤獨的單身狗了。
“呦~這不是咱們的江大少爺嗎?聽說你和一個女人同居了,在市中心找了房子,什麼時候請我們樂呵樂呵?”一個讓人不舒服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
說話的是一個瘦子,骨瘦如柴的那種,臉黑中帶黃,反正怎麼看怎麼不健康,豬腰子臉,一對小眼睛滿是怨毒的神色,這個人渾身上下唯一看著不錯的就只有一雙手,那雙手倒是挺白皙,手指細長綿軟,很有幾分鋼琴家的味道。
江寧又短暫的清醒了一下,但是沒有搭理這個鳥人。
這個鳥人叫何軍,當初逼得他沒辦法在宿舍裡面住下去,只能到外面找房子的就是這個傢伙。
有一段時間江寧想過要給這個傢伙一點教訓,可惜事情太多,他後來就忘記了,事到如今,他和這個鳥人已經屬於兩個世界,他也失去了報復的興致。
“這一次就繞過你,下一次再找你算帳。”那個鳥人在江寧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轉身就要離開。
突然,江寧的手閃電般的伸了出來,一下子捏住了那個鳥人的手腕,緊接著猛的一擰。
那個鳥人“嗷~”的大叫一聲,伸腿猛的朝著江寧踹了過來。
江寧的身體微不可查的側了一下,這一腳就踹空了,踹在了旁邊的鐵絲網柵欄上,鐵絲網早就鏽蝕不堪,這一腳上去,鐵絲網立刻被踹了個窟窿。
不過破壞公物是要遭報應的,折斷的鐵絲讓那個鳥人知道什麼叫後果?
他的褲腳被鈎破了,還撕開了五六條口子。
“血,見血了!”
“好多血。”
“會不會破傷風?要不要送醫院?”
“你白痴啊?也不看看那是誰?小心他詐上你。”
校門口頓時變成了菜市場,一大群人圍攏過來,但是都不敢靠前,只是遠遠站著看熱鬧。
那個鳥人一隻手被江寧擰著,一隻腳被卡著,一點動彈不得,只能在那裡哇哇大叫。他不只是腳痛,手也痛得厲害,因為江寧的手一直在收緊。
何軍那如同鋼琴家一樣的手原本緊緊攥著,漸漸鬆開了,露出了掌心裡面的一點綠色。
那是吊墜,翡翠吊墜,底下還有一根被割斷了的紅繩。
“搶東西了,有人搶東西了。”何軍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聽到這樣的喊叫聲,圍攏過來的人更多了,過了片刻,來的人不只是學生了,還有學院領導和保衛科的人。
江寧早已經鬆開了手,翡翠吊墜在他的左手盤弄著,他的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
“怎麼回事?”一個五十多歲,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禿子大聲問道。
禿子姓侯,是機電系的系主任,他的身後跟著兩個穿著深藍色制服的大漢,方臉的叫陳百餘,是保衛科科長,另外一個是他的手下,姓廖,江寧不清楚他的名字,因為打交代不多。
“他搶我東西。”何軍沒提腳上的傷,雖然他的傷看上去更嚴重,算在江寧頭上的話,罪名更大,但是旁邊有那麼多人看著,很多人都可以指證他先動手的。
“是這樣嗎?”禿子衝著江寧問道,說實話他根本就不信,江寧和何軍兩個人他都認識,大一期末考試之前出的那一連串事,到現在為止他仍舊還記得。
他也知道何軍這個人手腳不乾淨,已經不止一個人反應過了,但是他管不了,何軍的背後是有人的,人家打過招呼了。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到時候再說吧!”江寧根本就無視這個禿子,當初他反應情況,這個禿子一直打馬虎眼,他要調宿舍,禿子也始終推諉。
“亂彈琴!這種事學校自己可以解決,沒必要讓警察來處理,給我回掉。”禿子怒了,警察一來,這事就鬧大了。
“不好意思,你處理不了。”江寧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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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7:15 PM
57 筆錄
“你怎麼知道他偷東西?你的反應這麼快?”
“繩子上有警報器,一被割斷我就知道了。”
江寧拉開紅繩的斷口,露出底下的一根很細的漆包線。
兩個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個鳥人,被抓了現行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兩個警察也是被逼著過來的,胡兵給他們局長打招呼了,局長讓他們過來一趟。
他們倆對那個鳥人的底細其實也知道一些,那也是一個麻煩人物,背後同樣有人的,能量還不小,所以他們來的時候就想好了,兩邊都不得罪,最好能用幾句話把報案的人嚇唬回去。
“你這翡翠是怎麼來的?能夠證明來歷嗎?”
“不能,這是別人送我的。”
“你知道這塊翡翠的價值嗎?”
“兩個月前,香港嘉士伯拍賣會上,同樣的一塊翡翠拍出了一千三百萬的價格,警察同志!這應該算是特大盜竊案吧?”江寧看了那個鳥人一眼。
周圍的人全都一臉懵逼,包括兩個警察和禿子。
最懵逼的就是抱著腿蹲在地上的鳥人,一千三百萬,特大盜竊案這兩個詞就像炸彈一樣砸在他的心頭,這真要立案了,他肯定得進去,沒個五六年,根本別想出來。
“假的!肯定是假的,你個屌絲那來的一千三百萬的翡翠?”他哈哈大笑起來,卻沒注意到這已經暴露了他偷東西。
兩個警察是老手了,一聽就明白,但是他們裝作沒聽出來。
“一千三百多萬的東西隨便送人,可真夠大方的。”一個警察以為拿到把柄了,江寧如果回答不出翡翠的來歷,這件事就糊弄過去了。
“美國程氏財團的小姐程安瀾送我的,胡副局長可以證明,轉讓文件在銀行保險箱裡面。”江寧的語氣有點不爽了。
兩個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一個胡兵壓不住他們,但是加上美國程氏財團就不一樣了,一等洋人、二等官嘛~一旦涉及國際影響,市委老大都是要跳腳的。
行了,人臓俱獲,這種事不是他們兩個小警察扛得住的,乾脆公事公辦,把人帶回去再好,反正這兩位背後都是有人的,讓他們背後的人較量去。
打定注意,兩個警察又變得不偏不倚,一切都是例行公事,問了當時的情況,又問了一下那個鳥人受傷的問題,聽說是這傢伙自己抬腳踹人,結果踹破鐵絲網,劃出了這些血口子,兩個警察更沒話了。
最後就是找幾個現場證人,這件事比較麻煩,除了老戴居然沒人敢作證。
“咱們學校就這樣,這種鳥人能肆意橫行也不是沒道理的。”江寧搖了搖頭,他說的是真話,上個學期他被這個鳥人弄得頭痛無比,四處找人說理,結果就發現一件事,大一的新生幫他說話的人不少,大二開始就漠然置之了,時間長了他才知道,其他人不是沒想法,而是脾氣被磨平了。
“這位同學怎麼說話的?”禿子立刻爆了。
“就這麼說話怎麼了?我都快忘了,開學那會,我原本想給胡市長一個提議,整治一下校園秩序的。”江寧直接給了禿子一悶棍。
“你還認識胡市長?”一個警察明顯不信。
旁邊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的警察用胳膊肘捅了同伴一下,他的經驗豐富,一個渾身地攤貨的窮學生或許沒機會認識市長,但是能帶一塊一千多萬的翡翠就未必了。
“行了,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你看看問訊記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個字吧!對了,你住在學校嗎?如果不是的話,再留個地址和電話號碼,以便隨時找你。”那個年長的警察乾脆接過了話題,他怕同伴再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江寧二話不說,拿過來就簽名,然後在底下寫上了地址。
“廟後街128號……嘶~”兩個警察臉色都變了。
一般人只知道廟後街那裡蹲著一尊大神,警察系統的人卻知道得很清楚,那尊大神的住址就是廟後街130號。
眼前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大學生居然和那尊大神是鄰居,認識胡副市長,還有海外關係,和某個財團千金不清不楚,這能是一般人嗎?
惹不起,趕快閃人……
兩個警察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
警察走了,帶著鳥人走的,禿子也走了,滿肚子怒氣走的,保衛科的那兩個人也走了,走的時候朝著江寧挑了挑拇指。
對於這兩個人,江寧倒是有幾分好感,至少他調宿舍的事裡面,那位科長是出了力的,另外一個人也曾經暗示過,那個鳥人背後有人,周圍這一片誰都惹得起,他最後出去找房子,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個提醒。
“靠!你小子變化真大,被老婆甩了之後,決定振奮精神重新做人了?”老戴在一旁驚訝地問道,緊接著他又一臉迷糊:“程氏財團千金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送你一塊這麼貴的翡翠?你老婆是因為這件事吃醋了,所以和你掰的?”
這傢伙聯想能力一流,腦子裡面已經構思出了五十二集的連續劇,其中有三角戀愛,狗血婚變,屌絲逆襲,貴女下嫁,兩女爭夫,柴刀好船……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程小姐的祖父生了重病,人家是來大陸買藥材的,其中一味藥材很難買到,恰好我有線索,那個翡翠吊墜就是作為酬勞送給我的。”江寧把他和程安瀾之間的事簡化了一下,搞了一個正常版出來。
“你還懂中醫藥?我和你相處這麼多年,沒聽說過啊!”老戴用一種“你逗我”的眼神看著江寧。
“這不是最近才神功大成嗎?”
“呦~什麼神功呢?”一個女的走了過來。
這女的就是當初和江寧、老戴幾個人一起吃東西的那位,後來謝小薇過來,她也是看到過的,這個女的姓鄭,叫芝蘭,但是感覺根本不像,完全沒有蘭花的纖細,反倒五大三粗,人胖臉黑,五官也長得粗氣,所以整天和大老爺們混在一起,但是沒人對她有感覺。
就連江寧也沒感覺,別看他現在渾身燥熱,精蟲上腦,看到這位,一點慾望都沒有。
“妙手回春功,沒聽說過吧?”江寧隨口胡謅。
“你要是真有這個本事,幫我開一副減肥藥試試。”那個女的立刻說道。
她當然是開玩笑,她沒少吃減肥藥,但是減肥藥要嘛是瀉藥類型,要嘛是讓你感覺不到餓,至於那種燃燒脂肪什麼的高大上類型,效果肯定有,但是用處並不是很大,想要減肥,還是得綜合起來搞,抽脂、大運動量、節食一起上,但是這樣做費時費力更費錢,不是她這種大學生能夠辦到的。
讓她沒想到的是,江寧居然心頭一動。
“過幾天我配一副藥給妳試試,對了,老戴也有,我早就琢磨著幫你治治你那張老臉了,不久之前還真讓我翻出來一張古方。”
“古方?得了吧!我還不清楚你嗎?”老戴根本不信,他和江寧初中就是同學,一個城市的,江寧家還有江寧的爺爺家和姥爺家他都去過,人也都認識,沒聽說過有學醫的。
“你見過我師傅的,就是我姥爺家對面那個白鬍子老頭,兩根眉毛垂到眼角的那位,當初你還說那是一位高人,想要拜師學藝呢!”江寧隨便就找了一個人出來。
“啊~那真是一位高人?”老戴愣住了,這老頭他有印象。
“那當然,不過我師傅不許我到處宣揚,所以我這麼多年來一直保持低調。”江寧已經決定了,以後就拿那個老頭做幌子。
“你現在怎麼不低調了呢?”老戴狐疑地問道。
“唉~師傅他老人家年前過世了。”江寧這一次沒撒謊,那老頭確實是春節走的,因為是孤老,有些手續還是他家幫忙辦的。
“節哀順變。”老戴拍了拍江寧肩膀,緊接著又道:“怪不得這段日子,你變化這麼大,原來是出師了。”
“別說那些沒用的,我配的藥,你敢不敢服?”江寧問道。
“敢!有什麼不敢?我還怕你害我?”老戴那叫真哥們。
“你真得能幫我把皮膚弄得好一些?”旁邊那個女的也來了精神,剛才她不信的,但是現在有點相信了:“我用了好多化妝品都沒起色。”
“你們倆的毛病都一樣,你們的體內有毒,不過不是病毒或者化工毒素,而是中醫所說的內毒,所以用什麼化妝品都沒效果的,需要的是排毒。”
江寧倒不是忽悠,這段日子他看了不少古代醫書,什麼《黃帝內經》、《難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千金方》、……,看了二三十本,理論學了一腦袋,中醫的脈絡基本上已經梳理清楚了,差的只是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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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7:28 PM
58 後面有人
“林爺!我絶對不敢騙您,那小子真沒什麼背景,要不然上個學期也不會被我欺負得這麼慘,又是調宿舍,又是搬出去住。倒是他的那個朋友有點門路,老爸好像是開汽修廠的。”
“你可別騙我,想要玩借刀殺人,你小子還嫩點。”
“我那敢和您玩心眼,我這不是怕落了您的威名嗎?一個小癟三都敢欺負到咱頭上,這不是不給您面子嗎?再說,那塊翡翠真是好東西,那小子說值一千三百萬,我看還不止這個數。”
“你小子還說沒玩心眼,呵呵~”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笑了起來,老頭六十多歲的年紀,頭髮花白,臉色紅潤,保養得不錯,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絲綢唐裝,手裡盤著是四個核桃,這四個核桃顏色深紅,光可鑒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價格不菲。
老頭叫林德明,早年也是個小偷,在勞改農場裡面待了七年,倒是讓他結識了不少人。
當時勞改農場裡面除了像他這樣的罪犯,還有走資派、臭老九什麼的,結果從勞改農場出來之後他就徹底洗白了,藉著在農場裡面和一位歷史學教授學到的一點古玩知識,開始走街串巷倒騰古玩。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隨著古玩這行大熱,收這東西的人多了,生意越來越難做,這傢伙又開始琢磨起歪門邪道了。
像何軍這樣的人就是他養著的,平時偷點東西過來,他負責銷贓,順便也幫他打探一些消息,有什麼好玩意兒,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如果收不到手,那就乾脆偷過來。
“行了,你先別囉嗦了,我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動手?”老頭當然不會相信手底下人的話,幹他這一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小心謹慎,特別是不能和有官方背景的人做對,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老頭擺了擺手。
何軍很明白,他退了下去,等到出了門,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猙獰。
他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
雖然在看守所裡面待的時間不長,但也不好受,進去的人都會被扒一層皮。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學校裡面早就煩他了,只是沒理由開除他,現在理由有了,林老頭能把他從看守所撈出來,能讓區裡把這個案子暫時拖著,卻不可能幫他給學校打招呼。
他是小偷,沒錯,但是他也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的,他能讀到大學不容易,和他一起的人現在全都在社會上混著,好像日子還過得去,實際上沒前途的。他原本計劃,大學畢業之後就去深圳或者廣州找一份正當的工作,和過去徹底告別。但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所以他要報復。
他的未來被毀了,他也要毀了別人的未來。
為了報復,他很能忍,老頭讓他離開,他就站在店舖門口。
林老頭開的是古玩店,名叫古意齋,離開廟後街其實也不遠,此刻店裡面沒什麼客人,冷冷清清的,只有兩個店員在那裡聊天,他們都知道何軍的身份,知道這傢伙手腳不乾淨,卻也不在乎,這傢伙不敢對店裡的東西下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鳥人的手機響了,是老頭給他的,他連忙跑到老頭的辦公室門口敲門。
“你沒走啊?”林老頭哈哈笑道:“行了,這件事搞清楚了,那個翡翠吊墜確實是程家的東西,而且是程家的傳家寶,意義非同尋常。”
何軍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有這樣的海外關係,他別指望報仇了。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林老頭繼續說道:“那東西是程家大小姐定情的信物,你的那個同學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癩蛤蟆居然吃到了天鵝肉,這是一步登天啊!”
何軍先是一愣,緊接著恍然大悟,然後就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就差扎小人敲鞋底了。
“我身後那位對這塊翡翠有點興趣。”林老頭又說道。
他身後其實不止一位,當初在農場裡面,他結識的人不少,這些人後來全都翻身了,大部分人後來的位置都不低,老頭很會來事,關係一直維持著,時不時還幫別人拉拉線託託關係,這樣就又結識了一群人,所以他的關係複雜得很,這也是沒人敢動他的原因。同樣也是他能夠這麼快就打聽明白翡翠吊墜來歷的原因。
“林爺!您能不能幫我找兩個人?那小子身手很不錯的,我擔心一個人拿不下他。”何軍惡狠狠的說道。
之前在看守所,從看守所出來的這段時間,還有剛才在店門口的時候,他都在琢磨怎麼對付江寧?
辦法有很多,最簡單的就是栽贓,偷點東西塞在那傢伙的更衣箱裡面,弄到看守所裡面再收拾,不過對方背後也有人,他這招未必有效,所以琢磨了很久,他覺得還是直接找上門去為好,這樣乾脆俐落,也更解氣。
他正琢磨著是挖掉江寧一雙眼睛?還是砸斷三條腿?
“你自己去搞定,我和這件事沒任何關係。”林老頭年老成精,那裡會犯這個傻?
他覺得自己已經打聽明白了,但是萬一還有不知道的事呢?多少風雲人物最後是在陰溝裡面翻船的?
……
江寧在準備煉藥,是煉,而不是配,前者能夠讓藥材裡面有用的成分融合在一起,甚至生出某種變化,後者只是簡單的混合搭配。
他沒有學過,但是有種感覺,好像天生就會,比如他現在拿著的這株鐵皮石斛,只是拿在手裡,微閉著眼睛拿在手裡,眼前就劃過了這株藥材的一生,從發芽到成長,最後到被摘採,他同樣也能感覺到裡面的有用成份,還有利用這些成份的方法。
這是一種直覺,和他之前看的那些古籍醫書沒有一點關係,那些醫書只能起到印證的作用,很多還有錯誤的,當然醫術裡面的東西也有一些是他的直覺所沒有的,這個時候直覺就起到了另外一個作用——辨別對錯。
這種直覺想必就是血脈傳承,和意識傳承類似,卻又比意識傳承更高一個層次。
“你會用這裡的儀器設備嗎?”柳艷紫走了過來,這個女瘋子名義上是研究所負責人,實際上也是,只不過整個研究所就兩個人,她是主任,江寧是副主任,還誰都管不了誰。
“還行,有說明書,還有操作光盤。”江寧並不在意,只要和醫藥有關的東西,他學得都快,只要擺弄過一次,他就能明白那玩意是派什麼用場的?需要注意些什麼?雖然比不上那些老手,但是比一般的科研狗要強得多了。
“你在弄什麼東西?”那個女人伸過頭來看了看,她在醫藥方面的天賦不如江寧,全都是靠後天自學的,沒辦法一眼看出這些藥材組合起來能派什麼用場?
“排毒養顏,順帶還能減肥。”江寧並不打算保密,這些對妖怪沒用的。
“你打算開醫藥公司?”那個女人搖了搖頭,在她看來這是不務正業。
“我已經打定主意做一個嗑藥黨,煉藥需要從易到難,我先拿普通人用的藥練練手,順便也幫朋友一個小忙。”江寧解釋了一下。
這是真話,不過沒說完全。
他首先的目的還是解決自身的麻煩。
老戴和鄭芝蘭的問題按照中醫的說法是內毒導致的,用西醫的說法則是內分泌失調,這倒是點醒了他。
他現在這個狀況,按照傳統的說法,是受到了信仰之力的影響,被其中的慾念污染了,但是換成科學的說法,只不過是春夢做多了,以至於雄性荷爾蒙分泌過量,換成古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哢嚓一刀,幸好現在辦法多得很,並不一定要練《葵花寶典》。
他之所以用中醫的方法,並不是因為有什麼成見,而是因為他熟,換成西醫的話,他還得從理論學起。
當然,西醫遲早也是要學的,他打算中西結合,真正淌出一條路來。
“有志氣,我看好你。”那個女人言不由衷的讚道,緊接著又道:“我的裝備什麼時候給我?特別是滑板,週末能弄好嗎?我已經約了人比賽。”
這才是她真正在意的事,也是她跑過來的目的。
“這段時間沒心情,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江寧有些煩躁,突然他驚訝的看著那個女人。
“看什麼看?底下那根棍子如果敢豎起來的話,小心我踢斷它。”那個女人的眼鏡裡面唰唰地閃著寒芒。
“我對妳居然沒感覺,這實在太奇怪了。”江寧的嘴巴沒有把門的,順口就說出來了。
這確實挺奇怪的,作為一個女妖怪,柳艷紫的外表同樣也是九十分以上,而且這位是成熟御姐風格,身材火辣得甚至超過喵姐和那條美女蛇,但是他就是沒有反應。
“這話說得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那個女人咬牙切齒地說道,江寧有反應的話,她會很惱火,現在沒反應,她只會更惱火。
女人原本就是一種複雜而又矛盾的生物。
江寧再一次變成了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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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7:39 PM
59 飈
一頭短髮,嬌小的身材,一笑就會露出兩顆虎牙。
江寧感覺眼熟,這不就是第一個買他的滑板車,給了他極大啟發,讓他找到了一條賺積分的路的女人嗎?
原來和女瘋子約好飈車的就是她。
江寧想起來了,這個女人也是個飈車愛好者。
“呦~是你啊!快遞小哥好久沒見了,你現在好像不送快遞了,也對,送快遞那有賣車快?”那個女人也認得江寧,她信步走了過來。
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個女人很嬌小,但是該大的地方一點不小,比例非常勻稱,更有一分別樣的嫵媚,不知不覺中,江寧已經湊了過去,一隻手搭在那個女人的腰上,低聲問道:“吳小姐!你平時有空嗎?”
就在這時,瘋女人走了過來,冷冷的說道:“什麼吳小姐?她的真名叫胡嬌嬌,是胡為民的女兒,親的。”
剎那間,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還是帶冰塊的。
胡嬌嬌……胡為民的女兒……母老虎?
江寧偷眼看去,就看到短髮女人正在舔嘴唇。
真的是在舔嘴唇。
看上去很性感,好像對他很感興趣。
但是他絶對不會認為自己很有魅力,能夠折服這頭母老虎。
十有八九是她餓了。
考慮到兔子在老虎的食譜上的位置……好吧!兔子只能算零嘴,牛、馬、鹿、羊才是主食,偶爾也逮一頭野豬、狗熊什麼的打打牙祭。
“我和妳爸挺熟。”江寧嚥了一口唾沫。
“我和他的關係不怎麼好,甚至可以說很糟糕。”胡嬌嬌又露了露那兩顆虎牙。
“我和他其實也不熟的,只是和妳哥打過幾次交道。”江寧立刻改口。
“我哥?哼!我和那傢伙的關係更糟糕。”胡嬌嬌的臉越發冷了。
江寧卡詞了,或者說他不敢開口了,他不知道這隻小母老虎還和誰的關係不好?別馬屁沒拍成,變成了摸老虎屁股。
下一瞬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手就搭在母老虎的屁股上,好像還在揉捏著呢~
“不好意思,最近我出了點狀況。”江寧僵硬的收回手,退著走到一旁。
“你膽子真大。”梅家的小兒子跑過來說了句話,然後轉身就跑,好像多待一秒,菊花不保似的,他妹妹也在遠處點頭。
“你死定了。”果子狸掏出了手機。
就看到手機裡面謝小薇板著臉,她的旁邊小狐狸、吉娃娃、獾……一大家子全都在,那幫小傢伙全都抬起了右臂,比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
江寧抬頭看了看天,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一顆星星。
那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死兆星?
應該是吧!
等到他回過神來,那兩個女人已經開始飈起來了。
這是一條老公路,離X市六十多公里,原本是為412廠配套的,二十年前工廠倒閉,人員下崗,這裡就成了被遺忘的角落。
因為當年這條路走的是重型軍用卡車,所以指標定得很高,儘管年久失修,狀況倒也不錯,也就成了飈車族的聖地。
此刻在這裡飈車的不只是他們一夥,旁邊還有兩堆人,有一堆是玩摩托的,全都是非主流,龐克頭,帶耳環鼻環,渾身刺青,反正什麼樣的都有,另外一堆全都是跑車,開車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這兩堆人涇渭分明,互相之間並不攙和,不過此刻也有不少人在拿那兩個女人下注。
“兩個瘋子。”江寧看著那兩輛飛馳的小車,除了搖頭,只能搖頭。
柳艷紫的車是他改的,他自然清楚車的性能,那車不是電動的,而是燒油的,他弄來一台福特1.0T三缸ecoboost發動機裝在上面,簡直就是大馬拉玩具車,飈到時速兩百也輕而易舉,但是胡為民的女兒居然沒有被甩掉,那傢伙的發動機也是燒油的,聽那聲音像是摩托車的發動機,還是進口的頂級貨。
更恐怖的是這兩個女人轉彎不減速,反而一個勁加速,那速度已經達到了驚心動魄的程度,眼鏡上顯示的數值已經接近三百,滑板跑出了超跑的味道。
“嗚~嗚~”隨著兩道尖銳的呼嘯,兩輛小車從眼前“飛”過,兩個女人已經跑了一圈了,女瘋子跑在前面,不過領先得不多,也就五六米。
“我靠!這他喵的是滑板?我的眼睛沒事吧?”
“如果你的眼睛出了問題,那麼測速儀肯定也出了問題,最高時速305。”
“原來現在已經不流行賽車了,流行賽滑板,這他喵什麼滑板?那有賣?哥也來一輛。”
“我好像在那裡看到過?對了,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個新聞嗎?一輛滑板把幾輛切諾基耍得跟猴子一樣,可不就是這玩意嗎?”
那兩堆人也熱鬧起來了。
就在這時,江寧的眼鏡的一角閃爍起了亮光,這是有消息進來了。
他身上的全套裝備已經升級到3.0版,自帶手機功能。
消息是老戴發的,就一句話:“找你有事,你在那?”
江寧喉嚨振動,嘴裡卻沒有發出聲來,眼鏡底下卻已經顯示出了一行文字,這是3.0版自帶的語音識別功能,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很容易整合進去。
“如果沒什麼急事,就星期一再說,如果有急事,你就過來吧,知道412工廠前面的那條老公路嗎?我在這裡看人飈車呢!”
消息過去了。
幾秒鐘後,又有消息進來了,就兩個字——“等我”
“這傢伙有什麼急事?”江寧自言自語著,以他對老戴的瞭解,作為一個既沒有上進心,又沒有女朋友的單身狗,休息日這傢伙基本上都躲在宿舍裡面打遊戲。
按照江寧的想法,市區離這裡六十多公里,就算抓出租過來,少說也要一個小時,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才二十幾分鐘,一輛麵包車就停在了身後不遠處的空地上,車門一拉開,幾個彪形大漢從車上下來,後面跟著的是何軍。
“各位繼續玩,用不著管我們,我們解決一些私人恩怨。”何軍朝著四周高聲喊道。
到了這時候,江寧全明白了。
“你沒把老戴怎麼樣吧?”他冷冷的問道。
“沒事,那傢伙挺配合的。”何軍把玩著手機。
江寧這才看清楚,何軍手裡拿著的是老戴的手機,剛買的水果七。
“你小子原本只是手腳不乾淨,現在升級成明搶了?”江寧笑了,不過他的眼神中卻充滿了怒意。
“不是明搶,我只是借,姓戴的哭著喊著要把這東西借給我,有很多人可以作證的。”何軍樂呵呵的說著。
憤怒、憎恨、哀傷、絶望一大堆負面的情感從江寧的心底冒了出來。
那個鳥人說的話,讓江寧想到了自己,以前的自己,他也曾經被欺壓得沒處講理去,周圍的人全都明哲保身,甚至還有沆瀣一氣的傢伙。
憤怒、憎恨、哀傷、絶望的情感變成了嗜血和狂暴。
放縱本性,釋放情緒,你需要發洩,去吧摧毀眼前的一切,殺了他們,用他們的鮮血塗滿這片空地……一個聽不見的聲音在江寧的心頭叫嚷著,咆哮著。
收攝心神、不要被衝動控制住、冷靜下來、別失去理智……另外一個聽不見的聲音也在江寧的腦子裡面徘徊著。
下一瞬間江寧動了,他的速度快到極點,至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動的?
“咣~”
一聲巨響,那輛麵包車的側門上多了一個清晰的腳印。
麵包車被蹬飛了出去,就像是一個皮球似的在地上翻滾著,一連滾了七八圈,少說滾出去十幾米。
江寧高高跳起。
他比平時跳得都高,差不多有十一二米,然後像一顆流星般砸落在那輛底朝天的麵包車上。
又是一聲“咣”的巨響,麵包車折成了兩截。
江寧雙腿一蹬,再一次高高跳起,然後重重落下……
麵包車一點點癟了下去。
江寧繼續練兔子跳,底下就像是打鐵一樣,“咣咣咣”,麵包車漸漸變成了麵包片,然後麵包片變成麵包皮。
跟著何軍過來的那幾個彪形大漢全都嚥了一口唾沫,他們傻乎乎的對望了一眼,然後驚恐的扔掉了手裡的棍棒、扳手、砍刀和折凳,哧溜一下躲進了那群非主流的人堆裡面。
那群非主流也傻了,不只是他們,另外一群各種二代同樣愣在那裡,他們剛才還在打賭,江寧會斷幾條胳膊,幾條腿,幾根肋骨,幾顆牙?沒想到轉眼間就變成了這樣的節奏。
“奧特曼在那兒?來打怪獸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沒人感到好笑,眼前這位不是怪獸是什麼?
那一聲呼喊讓江寧停了下來,他朝著那個鳥人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狂笑不已,好像剛剛想到了什麼笑話似的。
“舒服,太舒服了,我實在太舒服了,一直以來我都在壓抑,拚命的壓抑,這一次我終於發洩出來了,哈哈哈……”江寧仰天狂笑。
“我錯了,我錯了,你就把我當一個屁放了吧!”何軍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拚命磕頭。
遠處那群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什麼節奏?”
“應該是校園暴力,那小子把那位逼成那樣,人家一直壓抑,現在徹底爆發了。”
“這不是和馬加爵事件一樣嗎?這傢伙也要被爆頭?”
“爆頭?別開玩笑了,看到那輛車了嗎?以那位恐怖的實力,等一會這傢伙能分得出那裡是腦袋?那裡是屁股?我就跟你姓。”
遠處悉悉索索的說話聲讓何軍越發害怕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是馬加爵第二的,同宿舍的人沒被他一一爆頭,已經是他極大的仁慈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更狠的。
磕頭的時候他偷眼看了看那輛麵包車……果然車頭和車屁股已經分不出來了,難道下一個就是自己?
馬加爵事件:2004年,雲南大學學生馬加爵殘忍殺害4名同學的一起刑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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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8:08 PM
60 強中自有強中手
“殺了他,把他打成一團肉醬。”
“不能殺人,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你是妖怪,你可以改頭換面,你的家人呢?你將永遠失去他們。”
“不要在乎這些,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正好趁機割斷和以前的覊絆。”
“親情、友情、愛情,所有這一切都是那樣容易割捨的嗎?你不是一個純粹的妖怪,你是人,你身上人的基因更多一些。”
“……”
兩個不同的聲音在腦子裡面來回叫喊著。
江寧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他剛才一腳踢在麵包車上,暫時轉移了目標,現在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轉移了。
他只能笑,狂笑,更加瘋狂的笑。
江寧也不是什麼都不做,他體內的妖力瘋狂的按照《青木真訣》的運行路線流轉著,所有的亂子都是那部魔經惹出來的,他只能試試用另一套功法能不能把魔經的副作用壓制下去?
其實唸經的效果更好,可惜他不會。
江寧笑得越發瘋狂了,他的眼淚在狂飈,他真的在哭啊!因為體內的妖力徹底亂了,狂亂的妖力已經不受青木真訣的約束,拐進了一條條岔道了。
這他喵的應該是走火入魔吧?
走火入魔有兩種,一種是精神方面的入魔,人會變得越來越邪惡,或是變得神經分裂,另外一種是真氣走岔,經脈盡斷,成為一個廢人。沒想到自己兩樣都享受到了。
笑,狂笑,繼續狂笑,他的阿Q精神上來了,沒什麼事能夠打倒阿Q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瘌,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靠!這傢伙已經笑了五分鐘了,越笑越厲害啊!”
“我也沒想到笑可以分這麼多等級。”
“他為什麼不動手?”
“你不覺得對那個小子來說,這種心理折磨也是一種懲罰嗎?知道人在落下懸崖後,那個時刻最恐怖嗎?不是在掉下去之前,也不是在吧唧砸地上之後,而是在半空中往下掉的時候。”
“那小子的額頭快磕爛了吧?”
“沒見骨頭呢~還可以磕一陣子。”
周圍的人已經圍攏過來,看熱鬧當然是要湊定一點才好,當然也不能湊得太近,萬一濺上一身血,那就太噁心了。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一陣充滿怨懟的怒吼:“給老娘滾開!”
只看到短髮女人虎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她真是虎著臉,額頭的皺紋都堆成了一個“王”字,至於原因,聽背景音樂就知道了,在她的背後是高亢的笑聲:“啊哈哈哈哈~老娘贏了!奈這隻弱雞,那裡會是老娘的對手?”
眾人這才意識到那邊已經比完了,短髮女人輸了,所以很不爽。
“笑什麼笑?”短髮女人走到江寧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脖領,她沒辦法對付那個女瘋子,難道還對付不了這隻小兔子嗎?
江寧不笑了,笑容瞬間消失,他腦子裡面的互相吵鬧不休的兩個聲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陣陣虎嘯,憤怒的虎嘯,很憤怒,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然後他看到了一雙虎目,很漂亮,很明亮,也很凶悍的虎目。
“過來,我要和你好好談談。”短髮女人呲了呲牙,再一次顯示了一下她那漂亮而又尖銳的小虎牙。
江寧很想說,不想談可不可以?
他沒敢這麼說,因為他猜得到答案,好在他有一個不錯的藉口:“我笑岔氣了。”
“沒用的東西。”短髮女人朝著江寧的背上猛拍了掌。
江寧飛出去了,吧唧一聲拍在了旁邊的一塊廣告牌上,廣告牌頓時印出了一個整齊的人形,那場面只有在動畫片裡面才能看到。
“奧特曼……”好幾個人同時喊了起來,不過話還沒有出口,短髮女人的目光掃了過來,那目光帶著猶如實質的寒意,被掃到的人立刻感覺到自己被浸在了冰水裡面,所有的話都吞回去了。
“繼續磕頭,不要偷懶。”短髮女人看了何軍一眼。
何軍渾身一哆嗦,他有一種錯覺,好像說話的不是人,而是一頭老虎,張著血盆大口的老虎。
“靠!剛才那個已經夠恐怖了,這個女的更恐怖,這是什麼世界。”
“媽媽!好危險啊!到處是超人。”
“那邊還有一個呢~能贏這個女人,應該更厲害吧?”
“肯定的,沒聽那笑聲嗎?帕瓦羅蒂也到不了那樣的高音,今天我算是明白了,實力和笑的難度成正比。”
遠處兩堆人小聲地議論著。
江寧已經從廣告牌上下來了,剛才那一巴掌確實有用,一股渾厚精純的妖力瞬間充斥了他的體內,讓他體內紊亂的妖力強行鎮壓了下去,變成了緩慢而又有序的流淌。
他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變成了苦瓜臉。
他體內的妖力既不是按照《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路徑流轉,也不是按照《青木真訣》的路徑流轉,而是兩者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條非常複雜,卻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路徑。
“好點了嗎?”短髮女人問道。
“好了。”江寧不敢說不好,這是身處於食物鏈底層的悲哀,他又不像那匹瘋馬功力深厚,實力強橫,能夠扛住這頭母老虎。
“幫我改造滑板,下一次我要贏回來。”胡嬌嬌一臉冷霜,她居然輸了,請專業改車的人改的滑板車居然輸了。
“沒問題。”江寧確實敢打這個保票,滑板很快就要淘汰了,變成了城市代步工具……好像它本來的定位就是這個,應該算是一種回歸吧!
取而代之的是魔動力磁懸浮滑板。
當初按照李大媽的想法,這些黑科技是要對胡為民保密的,沖河市事件發生之後,大媽的想法改變了,打算拿出一部分好東西對盟友開放,胡為民當然是盟友,胡嬌嬌作為他的親生女兒,那也是有資格得到新技術的。
當然,積分肯定是免不了的,這一次絶對不可能只有兩百積分,一刀下去,至少砍掉半條老虎腿。
老虎腿……大腿……
江寧偷眼看了看胡嬌嬌的大腿,修長而又充滿爆發力,強壯卻又不失性感。
他居然沒有衝動。
江寧連忙潛心內視……他想哭,找一個廁所哭,哭昏在廁所裡面。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核心是分化自我,生滅往復,無盡輪迴,從而意識永存,精神不滅,具體的做法是分化出新的自我,最終成為獨立的意識,卻又是整個意識的一部分,如果將來修煉成元神的話,就是分化元神,屬於無上法門,至高成就。
《青木真訣》沒那麼拽,核心就是滋養生機,最終孕育出一顆真種子,然後種子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以求萬古長青,生機長存,連什麼永恆不滅都沒指望過,屬於胸無大志,小富則安的屌絲類型。
本來他不管是分化自我,還是孕育真種子,都至少要再修煉五六年,但是剛才的刺激加上母老虎的一巴掌,讓他節省了時間,但是此刻他體內兩種功法混在了一起,結果就是分化出的自我,凝結成了一顆種子。
這算什麼?魔種?
這玩意怎麼用?道心種魔?魔心種道?
如果按照那部魔經修煉,分化出的自我會通過夢中輪迴的方式成長,也就是生活在一個虛擬的內心世界,直到那個自我足以打破虛擬的世界,成為像《黑客帝國》裡面那些甦醒過來的人,那時候就是獨立意識了,這也多少有點破碎虛空的味道。
如果按照青木真訣修煉,就應該等著種子發芽,變成小樹苗,變成大樹,變成參天大樹,變成世界之樹……
現在怎麼辦?
這玩意有說明書嗎?應該沒有吧?
想了半天,江寧覺得還是找一隻小白鼠試試看,種一棵魔種下去,看看會發生什麼?
他朝著四周掃了一圈。
母老虎排除,瘋馬排除,逗比果子狸排除,小倉鼠……暫時打個勾,梅家倆熊孩子排除,摩托車手甲乙丙丁……暫時打勾,二代甲乙丙丁打勾,打雙勾,最後就是地上那個磕頭蟲。
好吧!小白鼠有了。
這傢伙就自求多福吧!如果他能活著,那麼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如果死了的話……好像也是恩怨一筆勾銷。
反正死活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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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3 08:13 PM
61 電腦板要不?386的
“往上,往上,對,抬起來,固定好,行了,可以走了。”
牛守義在那裡忙碌著,一輛拖車正把地上那塊鋼鐵麵包皮弄走。
遠處兩堆來這裡賽車的人此刻正木呆呆的站著,他們剛剛被清洗過記憶,有關瘋狂兔子的印象全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當然捎帶也會被清理掉一些別的記憶,比如忘記某件重要的事,畢竟清理記憶這種精細活讓五大三粗的牛守義,瘋馬柳艷紫和明顯還在氣頭上的胡嬌嬌來幹,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工作,不過比讓還屬於菜鳥的江寧或者兩熊孩子動手要好得多,換成他們,今天晚上,市精神病院肯定會客滿。
“你剛才幹了什麼?”胡嬌嬌看著趴在地上的那個鳥人問道。
江寧正打算回答,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小兄弟被一隻小手抓了一把。
他惱怒的轉過頭來,打算給小猴崽子一個教訓。
不是小猴崽子,小猴崽子乖乖的站在旁邊,動手的是小丫頭片子。
這年頭女孩子也如此活潑大膽,什麼都下得去手,讓他很是無語。
“你沒事了,我的感覺沒錯。”小丫頭片子好像在研究什麼學術課題似的,一點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胡嬌嬌一把抓住了江寧的脖頸。
那匹母瘋馬也走了過來,那女人的眼睛也很不善的盯著下面。
同樣是大樓裡面的住戶,她當然知道江寧這段日子的狀況,作為一個研究人員,她已經暗中把這設為了課題之一,只是沒讓江寧知道。
“剛才差點走火入魔,後來被妳一巴掌打醒了,不過還是出了點問題,我修煉的兩種功法被打成了一個。”江寧直接坦白,這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兩大一小三個女人全都有些發呆,只有一個學渣小男生很是茫然,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對?
“你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聽說。”柳艷紫推了推眼鏡,目光炯炯地看著江寧,那感覺就像是盯著解剖台上的兔子。
她很有點這樣的衝動。
江寧連退幾步,他已經在琢磨,要不要把實驗室分開,這段日子儘可能離女瘋子遠一些?
“那你以後修煉的時候就得悠著點了,每一步都得自己摸索。”胡嬌嬌明顯比女瘋子靠譜。
“還有這種說法?”江寧大吃一驚,他還在為自己新得到的能力高興呢。
“放心,沒事,咱們妖不在乎什麼功法,順其自然就行,想想你之前的路怎麼走過來的?”胡嬌嬌安慰。
“稀里糊塗走過來的。”江寧吶吶地回答。
當初稀里糊塗的知道自己不是人,而是半妖,然後稀里糊塗的吞了一顆沒有成型的妖丹,稀里糊塗地得到了不良大叔的餽贈,稀里糊塗的練起了魔功……
“那你就繼續稀里糊塗下去吧!”胡嬌嬌很不爽,她難得好心指點,給她這麼個回答。
“行,那我就繼續稀里糊塗。”江寧想明白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後悔還有什麼用?就像胡嬌嬌所說的那樣順其自然吧!
“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小丫頭片子側著腦袋問道,她的臉色滿是甜美的笑容。
“我最想做的?”江寧思索了起來,閉關苦修,鞏固境界?這好像是正常套路吧?但是他這個完全是稀里糊塗混出來的境界,閉關有用嗎?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涉嫌一千三百萬的特大盜竊案的罪犯,就算偷竊未遂,也應該在看守所裡面待上一段日子,等著被起訴,那個鳥人才待了幾天就被放出來了?
行了,這次乾脆把所有的手尾全都了結乾淨。
江寧現在的心態是完全順其自然,按照魔經上的說法就是放縱本性,當然他也不敢放縱得太厲害,那就真的入魔了。
他可不想真的成為魔頭,以後笑起來也是桀桀桀的,難聽死了。
“這傢伙還有一個靠山,我得去解決掉。”江寧思索著對付那個林老頭子的辦法。
“喔~這就是你最想做的?”小丫頭片子笑眯眯的問道,她笑得像是一隻偷了雞的狐狸。
江寧感覺不妙,但是他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裡?
“小薇姐!妳聽到了。”小丫頭片子揭開了謎底,她揚了揚手機。
手機裡面仍舊是那副全家福,謝小薇虎著臉,周圍那些寵物各個眉開眼笑,全都挑著大拇指。
江寧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丫頭片子問這個問題,原來是給他下套,他大叫一聲:“老婆!我錯了。”
可惜晚了,手機屏幕吧唧一下變成了一片漆黑,那邊掐線了。
“我媽說了,有些錯誤是不能犯的。”小丫頭片子老氣橫秋地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江哥哥!搓衣板要嗎?或者換成電腦板?”那個哥哥在旁邊起鬨。
江寧看了看這對熊孩子,想要發火,卻又發不起來,他無精打采地問道:“電腦板現在可不容易弄到,你家有?”
“有好幾塊呢~386的都有。”學渣就是學渣,智商明顯不夠。
這傢伙被妹妹擰著耳朵拎走了,妹妹一邊擰,一邊還罵:“你這蠢貨!你沒聽出來他在誘話嗎?這種事怎麼能往外說?”
“386好像是八幾年的東西吧?”女瘋子驚訝的問道。
“專業跪電腦板二十幾年,那位梅先生真不容易啊!”胡嬌嬌眼珠子嘀哩咕嚕亂轉,明顯是在借鑒先進經驗,將來如果找到稱心如意的公老虎的話,就按照同樣的方式操作。
……
和往常一樣,林德明早早的就起來開店了。
店舖的鑰匙就只有一把,他不相信任何人,那怕是給他幹了十幾年的那兩個老店員。
因為要開店門,所以他一向起得很早,這不,現在才六點半。
作為一家賣古玩的鋪子,他的店一切都是古色古香,比如捲簾門是絶對沒有的,用的是老式的門板,不過這兩年他覺得自己有些老了,再一塊塊下門板有些吃不消,所以在裡面看不見的地方做了一道滑軌,只要打開鎖,往旁邊一推就行了。
裡面是六扇紅漆雕花的門,古玩鋪子是用不著櫥窗的,一方面太陽光直射不利於古玩的保養,另一方面進來買東西的人都不是被櫥窗吸引進來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有人走了過來,來的是一個年輕人。
這麼早就跑過來買東西,是趕著給他送錢呢~
林老頭暗自高興。
他並不擔心那個年輕人是來打劫的,這條街是X市數一數二的商業街,解放前就商號銀樓連片,現在更是一堆堆的銀行、商場和寫字樓,市裡很重視這片的安全工作,所有的十字路口和街道小巷都有攝像探頭,搶了東西也沒處逃的。
“年輕人!別性急,我這還沒開門呢~”林老頭不緊不慢的說道,他的動作越發慢了,這叫吊胃口。
可惜他遇上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他只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輕輕點了下來,然後腦袋一暈,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老頭感覺到有人往自己的臉上灑水,這才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等到他睜開眼睛,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以往冷冷清清的店舖裡面全都是人,而且全都是警察,往他臉上灑水的是他店裡的夥計。
“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老頭轉頭四處看了看。
他馬上就明白了。
四周的貨架上少了很多東西,數量倒是不多,也就十分之一上下,但是少掉的全都是真品,留下的要嘛價值不大,要嘛是仿冒品。
“我被搶了,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搶我?”老頭怒髮衝冠,熱血上頭……然後就腦袋一暈,眼前一黑。
這一次不是被別人動了手腳,而是他差一點腦溢血。
好半天才緩過來,老頭哭喪著臉,朝著旁邊的警察哀嚎: “警察同志!你們要幫我啊!只要找回東西,我就拿……拿五分之一出來給大家作為酬勞,絶對不讓大家白忙一場的。”
“林老先生儘管放心,就算沒有酬勞,我們也會盡力破案的,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的職責。”為首的警察連忙說道,如果不看他滿臉的肥肉和孕婦一樣的肚腩,或許還有可能相信。
老頭當然知道這是套話,他掏出了手機,走到角落裡面打電話去了。
拿出一部分當作犒賞,是為了提高警察的積極性,早點破案,想要保證東西真得回到自己手裡,還得靠後台,他和市公安局局長關係不錯,那位能夠坐上現在的位置,就是他拉的纖。
電話很快就通了。
這不容易,一般人就算有這個號碼也打不通的,老頭還在沾沾自喜,但是等他把話說完,對面只是“喔”了一聲,然後不鹹不淡的扔了一句話:“我會觀注一下的。”
老頭愣了。
“這感覺不對啊!”他自言自語著。
就算對方是市局領導,平時對他也是挺客氣的,因為對方很清楚他的能量。
“我這是惹人了?”老頭首先想到這個可能。
一事不煩二主,還是得給那個局長打電話,想到這裡老頭又撥了剛才那個號碼。
這一次他等的時間很長,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撥了二十幾次,那邊才接起來,開口就是“不好意思啊!老林!剛才底下的人有事找我,咱們長話短說吧!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林老頭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肯定惹人了,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他既不放高利貸,又不綁架勒索,頂多就是偷點東西,賣幾件贗品,不會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真要得罪了什麼人,他低頭服軟,再放點血,以後逢年過節孝敬一下,說不定還能藉此抱上一條粗腿呢~
“葛局長!最近是不是有人對我不滿意?您能不能給我交個底?我立刻改正,放心,我不會讓您作難的,絶對不會透露出去是您指點我的,再說,政法委韓書記快要到點了……”
老頭也不點透,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你將來還有求著我的時候。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聲音一下子變得很低了。
“你手下是不是有個小偷叫何軍?”
就一句話,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老頭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讓一個市局局長忌憚到這樣的程度,這件事能簡單得了?
61 電腦板要不?386的
“往上,往上,對,抬起來,固定好,行了,可以走了。”
牛守義在那裡忙碌著,一輛拖車正把地上那塊鋼鐵麵包皮弄走。
遠處兩堆來這裡賽車的人此刻正木呆呆的站著,他們剛剛被清洗過記憶,有關瘋狂兔子的印象全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當然捎帶也會被清理掉一些別的記憶,比如忘記某件重要的事,畢竟清理記憶這種精細活讓五大三粗的牛守義,瘋馬柳艷紫和明顯還在氣頭上的胡嬌嬌來幹,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工作,不過比讓還屬於菜鳥的江寧或者兩熊孩子動手要好得多,換成他們,今天晚上,市精神病院肯定會客滿。
“你剛才幹了什麼?”胡嬌嬌看著趴在地上的那個鳥人問道。
江寧正打算回答,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小兄弟被一隻小手抓了一把。
他惱怒的轉過頭來,打算給小猴崽子一個教訓。
不是小猴崽子,小猴崽子乖乖的站在旁邊,動手的是小丫頭片子。
這年頭女孩子也如此活潑大膽,什麼都下得去手,讓他很是無語。
“你沒事了,我的感覺沒錯。”小丫頭片子好像在研究什麼學術課題似的,一點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胡嬌嬌一把抓住了江寧的脖頸。
那匹母瘋馬也走了過來,那女人的眼睛也很不善的盯著下面。
同樣是大樓裡面的住戶,她當然知道江寧這段日子的狀況,作為一個研究人員,她已經暗中把這設為了課題之一,只是沒讓江寧知道。
“剛才差點走火入魔,後來被妳一巴掌打醒了,不過還是出了點問題,我修煉的兩種功法被打成了一個。”江寧直接坦白,這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兩大一小三個女人全都有些發呆,只有一個學渣小男生很是茫然,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對?
“你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聽說。”柳艷紫推了推眼鏡,目光炯炯地看著江寧,那感覺就像是盯著解剖台上的兔子。
她很有點這樣的衝動。
江寧連退幾步,他已經在琢磨,要不要把實驗室分開,這段日子儘可能離女瘋子遠一些?
“那你以後修煉的時候就得悠著點了,每一步都得自己摸索。”胡嬌嬌明顯比女瘋子靠譜。
“還有這種說法?”江寧大吃一驚,他還在為自己新得到的能力高興呢。
“放心,沒事,咱們妖不在乎什麼功法,順其自然就行,想想你之前的路怎麼走過來的?”胡嬌嬌安慰。
“稀里糊塗走過來的。”江寧吶吶地回答。
當初稀里糊塗的知道自己不是人,而是半妖,然後稀里糊塗的吞了一顆沒有成型的妖丹,稀里糊塗地得到了不良大叔的餽贈,稀里糊塗的練起了魔功……
“那你就繼續稀里糊塗下去吧!”胡嬌嬌很不爽,她難得好心指點,給她這麼個回答。
“行,那我就繼續稀里糊塗。”江寧想明白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後悔還有什麼用?就像胡嬌嬌所說的那樣順其自然吧!
“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小丫頭片子側著腦袋問道,她的臉色滿是甜美的笑容。
“我最想做的?”江寧思索了起來,閉關苦修,鞏固境界?這好像是正常套路吧?但是他這個完全是稀里糊塗混出來的境界,閉關有用嗎?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涉嫌一千三百萬的特大盜竊案的罪犯,就算偷竊未遂,也應該在看守所裡面待上一段日子,等著被起訴,那個鳥人才待了幾天就被放出來了?
行了,這次乾脆把所有的手尾全都了結乾淨。
江寧現在的心態是完全順其自然,按照魔經上的說法就是放縱本性,當然他也不敢放縱得太厲害,那就真的入魔了。
他可不想真的成為魔頭,以後笑起來也是桀桀桀的,難聽死了。
“這傢伙還有一個靠山,我得去解決掉。”江寧思索著對付那個林老頭子的辦法。
“喔~這就是你最想做的?”小丫頭片子笑眯眯的問道,她笑得像是一隻偷了雞的狐狸。
江寧感覺不妙,但是他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裡?
“小薇姐!妳聽到了。”小丫頭片子揭開了謎底,她揚了揚手機。
手機裡面仍舊是那副全家福,謝小薇虎著臉,周圍那些寵物各個眉開眼笑,全都挑著大拇指。
江寧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丫頭片子問這個問題,原來是給他下套,他大叫一聲:“老婆!我錯了。”
可惜晚了,手機屏幕吧唧一下變成了一片漆黑,那邊掐線了。
“我媽說了,有些錯誤是不能犯的。”小丫頭片子老氣橫秋地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江哥哥!搓衣板要嗎?或者換成電腦板?”那個哥哥在旁邊起鬨。
江寧看了看這對熊孩子,想要發火,卻又發不起來,他無精打采地問道:“電腦板現在可不容易弄到,你家有?”
“有好幾塊呢~386的都有。”學渣就是學渣,智商明顯不夠。
這傢伙被妹妹擰著耳朵拎走了,妹妹一邊擰,一邊還罵:“你這蠢貨!你沒聽出來他在誘話嗎?這種事怎麼能往外說?”
“386好像是八幾年的東西吧?”女瘋子驚訝的問道。
“專業跪電腦板二十幾年,那位梅先生真不容易啊!”胡嬌嬌眼珠子嘀哩咕嚕亂轉,明顯是在借鑒先進經驗,將來如果找到稱心如意的公老虎的話,就按照同樣的方式操作。
……
和往常一樣,林德明早早的就起來開店了。
店舖的鑰匙就只有一把,他不相信任何人,那怕是給他幹了十幾年的那兩個老店員。
因為要開店門,所以他一向起得很早,這不,現在才六點半。
作為一家賣古玩的鋪子,他的店一切都是古色古香,比如捲簾門是絶對沒有的,用的是老式的門板,不過這兩年他覺得自己有些老了,再一塊塊下門板有些吃不消,所以在裡面看不見的地方做了一道滑軌,只要打開鎖,往旁邊一推就行了。
裡面是六扇紅漆雕花的門,古玩鋪子是用不著櫥窗的,一方面太陽光直射不利於古玩的保養,另一方面進來買東西的人都不是被櫥窗吸引進來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有人走了過來,來的是一個年輕人。
這麼早就跑過來買東西,是趕著給他送錢呢~
林老頭暗自高興。
他並不擔心那個年輕人是來打劫的,這條街是X市數一數二的商業街,解放前就商號銀樓連片,現在更是一堆堆的銀行、商場和寫字樓,市裡很重視這片的安全工作,所有的十字路口和街道小巷都有攝像探頭,搶了東西也沒處逃的。
“年輕人!別性急,我這還沒開門呢~”林老頭不緊不慢的說道,他的動作越發慢了,這叫吊胃口。
可惜他遇上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他只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輕輕點了下來,然後腦袋一暈,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老頭感覺到有人往自己的臉上灑水,這才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等到他睜開眼睛,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以往冷冷清清的店舖裡面全都是人,而且全都是警察,往他臉上灑水的是他店裡的夥計。
“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老頭轉頭四處看了看。
他馬上就明白了。
四周的貨架上少了很多東西,數量倒是不多,也就十分之一上下,但是少掉的全都是真品,留下的要嘛價值不大,要嘛是仿冒品。
“我被搶了,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搶我?”老頭怒髮衝冠,熱血上頭……然後就腦袋一暈,眼前一黑。
這一次不是被別人動了手腳,而是他差一點腦溢血。
好半天才緩過來,老頭哭喪著臉,朝著旁邊的警察哀嚎: “警察同志!你們要幫我啊!只要找回東西,我就拿……拿五分之一出來給大家作為酬勞,絶對不讓大家白忙一場的。”
“林老先生儘管放心,就算沒有酬勞,我們也會盡力破案的,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的職責。”為首的警察連忙說道,如果不看他滿臉的肥肉和孕婦一樣的肚腩,或許還有可能相信。
老頭當然知道這是套話,他掏出了手機,走到角落裡面打電話去了。
拿出一部分當作犒賞,是為了提高警察的積極性,早點破案,想要保證東西真得回到自己手裡,還得靠後台,他和市公安局局長關係不錯,那位能夠坐上現在的位置,就是他拉的纖。
電話很快就通了。
這不容易,一般人就算有這個號碼也打不通的,老頭還在沾沾自喜,但是等他把話說完,對面只是“喔”了一聲,然後不鹹不淡的扔了一句話:“我會觀注一下的。”
老頭愣了。
“這感覺不對啊!”他自言自語著。
就算對方是市局領導,平時對他也是挺客氣的,因為對方很清楚他的能量。
“我這是惹人了?”老頭首先想到這個可能。
一事不煩二主,還是得給那個局長打電話,想到這裡老頭又撥了剛才那個號碼。
這一次他等的時間很長,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撥了二十幾次,那邊才接起來,開口就是“不好意思啊!老林!剛才底下的人有事找我,咱們長話短說吧!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林老頭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肯定惹人了,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他既不放高利貸,又不綁架勒索,頂多就是偷點東西,賣幾件贗品,不會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真要得罪了什麼人,他低頭服軟,再放點血,以後逢年過節孝敬一下,說不定還能藉此抱上一條粗腿呢~
“葛局長!最近是不是有人對我不滿意?您能不能給我交個底?我立刻改正,放心,我不會讓您作難的,絶對不會透露出去是您指點我的,再說,政法委韓書記快要到點了……”
老頭也不點透,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你將來還有求著我的時候。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聲音一下子變得很低了。
“你手下是不是有個小偷叫何軍?”
就一句話,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老頭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讓一個市局局長忌憚到這樣的程度,這件事能簡單得了?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13 08:45 PM
62 一棍子打死?不!要剁成肉餡
“什麼?送醫院了,到現在還昏著?那跟他一起去的幾個人呢?他們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嗎?什麼?和小王八蛋一樣都在醫院裡面?”
林老頭放下了手機。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麻煩正是自己的這個手下惹來的。
對何軍的事,他當然一清二楚,是他把那傢伙從看守所撈出來的,這事還沒過去一個星期呢~更不用說,這件事還涉及到一塊價值一千多萬的翡翠,更和一位財團千金有關,而他背後的某個勢力對那位千金起了心思,他本來想拍好這個馬屁的。
老頭甩了自己一巴掌。
剛才還覺得自己不可能和別人結下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不就來了?
奪妻之恨啊!
不該相信何軍那個王八蛋!
什麼走狗屎運,癩蛤蟆吃到天鵝肉,《灰姑娘》那是童話,《羅馬假日》那是電影,現實之中怎麼可能會有公主下嫁這種事?
至於對方任由他欺負……人家低調不行嗎?也有可能是因為身份尷尬,比如某個大人物私生子之類的,所以平時夾著尾巴做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對方的來歷,知道對方是那條線上的?這樣就能託關係遞話了。
老頭又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接電話的人都挺客氣,大多還不知道他倒了楣,小部分知道的,也只以為他遭賊了,還在那裡安慰他。
電話一直打到中午,他終於碰到一個連著三分鐘也不接的,對面只是一個小角色——和平區派出所的副所長,以前巴結他還來不及的小人物,林老頭只是因為手機上有這個號碼,順手就撥了過去,沒想到有戲。
又過了三分鐘,那邊接了,還沒等老頭開口,那邊就傳出了聲音:“剛才局長給我們打過電話,您的事,咱們攙和不起,我只能告訴您一點,那位住在廟後街128號。”
“嘟~”對面掛電話了。
“廟後街?”林老頭覺得有點耳熟,前一段時間好像聽人提起過,但是因為和他這個圈子沒什麼關係,那邊也不是他的地盤,所以他也沒怎麼在意。
不過沒關係,只要有印象就好查。
他打開了電腦,點開了一個文檔。
文檔的名字叫“護官符”,旁邊還有一個括弧,裡面是英雄譜三個字。
現在是信息時代,什麼信息都可以賣錢,這個文檔是有人專門蒐集的,記錄著X市大大小小的人物,時不時會有更新。
直接搜索廟後街……
林老頭只看了一眼,腦袋頓時“嗡~”了一聲,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上面就一行字“廟後街130號二樓三樓 曹衛華 曹家第三代 低調,很低調,極為低調”。編這個文檔的人也是與時俱進,重要的話說三遍。
林老頭想起來了,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他還曾經讓底下的人小心,別在廟後街那一片偷東西。
老頭連忙又打了“曹衛華”三個字,然後點了一下搜索。
底下跳出來兩行,一行是上面那條,另一行也很簡單,同樣只有一句話:“富貴有魚立體養殖花木培育綜合試驗基地 董事長曹衛華 總裁徐東海 副總裁苗娜 江寧……”
老頭合上了電腦,用力按壓著太陽穴,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了。
這坑可夠深的,他現在連怎麼爬上來都不知道。
他的路子確實很廣,手裡有大把的人脈,但是搆不著,曹家那是共和國頂級豪門,就算他當年在勞改農場裡面認識的那幫老頭子,離人家也有十萬八千里遠。
“老闆!有人找你。”底下傳來了一個夥計的聲音。
林老頭不再多想了,連忙下了樓梯,那個夥計是跟著他做了十幾年的老店員,很清楚他的脾氣,如果來的是一般的客人,肯定直接回絶掉了。
剛一下樓,他就看到了一個白胖子。
這絶對是稀客,以前從來不上門的,同樣這也是他絶對得罪不起的人物。
“呦~葛經理!您怎麼有空來我這裡?”林老頭滿臉堆笑迎了過去,同時也沒忘記彎腰、屈膝,頭微微低下一些。
他混的道不黑不白,怎麼可能不認識灰狼幫的軍師?
灰狼幫是X市最大的幫派,幫主狼哥是X市地下的老大,不過這並不是他害怕的原因,地下老大他見得多了,別看一時威風,頂多各領風騷七八年,然後就會銷聲匿跡,任憑你再勢大根深也沒用,台灣竹聯幫夠強吧?意大利黑手黨夠牛逼吧?還不是相繼沒落了?
灰狼幫卻不一樣,說是黑幫吧?人家既不收保護費,也不開地下賭場,更不販毒,連夜總會都沒有,只有一間酒吧,手底下的人也很少,如果算上那間酒吧的僱員,也就十幾個人,說不是黑幫吧?灰狼幫的名頭擺在那裡,而且混黑道的誰敢不聽?以前也有人挑釁過,要不然就是醉酒之後亂說話,結果這樣的傢伙第二天就失蹤了。
最讓林老頭害怕的是千禧年的時候,從上面空降下來一個政法委書記,這個人一上任就燒了三把火,第一把就是掃黑,矛頭直指灰狼幫,結果第二天就享受到了林副統帥的待遇,出逃途中出了交通事故,全家身亡。
還有比這更扯的嗎?新官上任就立刻出逃?但是上面還就認可了這個說法,這其中的含義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我……這不是……給你送……錢……錢來了嗎?”葛功明結結巴巴地說著:“我……們老闆……有一批貨……要你幫忙……賣一下,給……你百分之一……的抽成。”
林老頭暗自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他不知道這是來打秋風?還是落井下石?一批貨?什麼貨?別是贓物吧?
往外推?這不是駁灰狼幫的面子嗎?他難道也打算失蹤?
“我盡力。”老頭硬擠出一副笑臉。
“把……東西……搬進來。”葛功明朝著身後一擺手。
一群五大三粗,穿著藍色工作服,背後寫著灰色搬家字樣的彪形大漢,捧著一個個瓦楞紙箱進來,隨便往地上一放,轉身又去拿東西了。
“我能先看看嗎?”老頭一臉抽搐,這樣不在意,應該是一堆破爛吧?狼哥是什麼意思?想讓他賣出個高價來?
“沒……問題……保證……各個都……是真品。”葛功明拍著胸脯說道。
老頭笑了笑,沒當真,他半蹲下身子,打開一個瓦楞紙盒看了看……
他的身體往前栽了一下,還好手快,一下子扶住了櫃檯,才沒躺盒子上。
盒子裡面的東西他認得,肯定是真貨,因為這些都是他親自找回來的,全都是他的東西,是他藏在另外一個秘密地點的貨。
所謂狡兔三窟,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放在一個地方。
強忍著吐血的衝動,老頭又打開了其他盒子。
全都是他的東西,而且不是他放在一個地方的收藏,他在X市內總共有六個藏身處,買房子的時候,用的還不是他的身份證,沒想到全都給找出來了。
“這……裡還有……一張字條……你看……看。”白胖子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A4紙,那上面沒有別的東西,就只有一串串的編碼。
林老頭掃了一眼,兩腳一軟,整個人倒下去了。
那幾串編碼他太熟了,那是他在各國銀行的帳號和密碼。
“這……這就暈過去了?我……還……等著……回話呢~”葛功明一邊嚷嚷著,一邊搖頭。
那個在店裡幹了十幾年的店員走了過來,搭了一下林老頭的脈搏,又翻了翻林老頭的眼皮,轉頭對著葛功明說道:“老闆可能中風了,我能不能給醫院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一輛救護車來?”
“去……吧!去吧……讓他……快一點好……我們……老闆……還等他賣……東西呢~”白胖子轉身揮了揮手。
那群彪形大漢重新進來,搬起一個個紙盒子又回到外面的車上。
“得罪誰不好?偏要得罪那隻兔子。”
“那隻兔子心眼小,膽子卻奇大,是那麼好得罪的?”
“不過老傢伙後半生也算衣食無憂,那隻兔子吃錯什麼藥了?那麼好心,給他預付了二十年的病床費?孝子也不過如此吧?”
“兔子的心思我們猜不到的,說不定他想看老傢伙風癱在床上的悽慘樣呢?”
那幾個搬家工人一邊搬東西,一邊嘟嘟囔囔,一點都不在意旁邊的店員。
事實上不只是店員,店裡還有警察,取證工作沒有兩三天是完成不了的,門口還拉著警示條呢~白胖子和這些搬運工人能進來,是因為大家都認得,連警察都不敢招惹。
那些警察做著各自的事,只當沒聽見,此刻他們都已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接下來的取證工作也就只是擺個樣子罷了。
在角落裡面,一個小警察正拿著手機給別人發消息,他發的消息是:“X市又出了一號牛人,身份不明,外號兔子,特徵:陰險,很陰險,非常陰險。”
旁邊一個老警察看到小警察的動作,不由得搖了搖頭,低聲嘀咕了起來:“看樣子英雄譜又要更新了。”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14 11:50 AM
63 魔種的秘密
黑地綠彩纏枝《牡丹》盤,乾隆年的東西,乾隆豇豆紅天球瓶,也是乾隆年,雙面刻人物山水圖漆器奉盒,明末清初……
江寧把玩著一件又一件古董。
他沒學過這東西,以前也沒接觸過,甚至都沒機會接觸,但是此刻,他只要摸一下,有時候只是看一眼,就可以知道那東西的真假和它們的價值。
這是他剛剛得到的能力,通過魔種得到的能力。
只要被他打入了魔種,那個人所有的記憶都會被他得到,技能也一樣。
林老頭的能力不錯,在古玩、珠寶、玉石鑒定方面的能力至少是專家級,英語水平也不錯,聽讀能力過六級絶對沒問題,還會俄語、法語、德語和日語。
老賊頭就算不撈偏門,也可以混得不錯,甚至以老傢伙的人脈,完全可以比現在混得更好,反倒是這種黑不黑,白不白的身份限制了他的發展,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拉線的,或者是遞話的。
與之相比,何軍那個鳥人就差多了,英語四級都沒過,各科成績也只在及格線上下,唯一有用的就只有專家級的扒竊能力和同樣專家級的開鎖技巧。
江寧閉著眼睛閲讀著這兩個人的記憶,不知不覺中代入了這兩個人的身份。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此刻他回憶的彷彿是自己的過去,但是又有些不同,他還帶著一種超然的視角,這讓他更容易看清「自己」。
林老頭和何軍全都身處局中,就算偶爾會反省自身,但是侷限於思維模式已經定型,有些問題是看不見的,江寧就不同了,他用一種既是旁人,又是自己的目光審視兩個人的一生,看到的東西當然不一樣。
何軍只能說是一個悲劇,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各自組成了家庭,他成了多餘的,他偷東西最初是為了填飽肚子,不過後來就成了發洩的手段。
這傢伙對父母,對社會,甚至對整個世界都懷有一種憎恨的心情。
林老頭則是另外一個典型,這傢伙的問題是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老頭的生意是在九幾年開始做的,那時候機會到處都是,可以做國際倒爺,可以炒房產,以老頭的人脈,做什麼都不會虧的,他的起點比小白臉張文瑞的爹要高得多,但是現在人家是政協委員,X市有名的富豪,資產幾十億的企業家,林老頭全部資產加起來可能也有十幾個億,畢竟這傢伙因為狡兔三窟的緣故,買了不少房子,不但X市有,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甚至香港都有房產,這些加起來就有三四億,再加上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藏品和十幾張銀行卡,價值少說也有八九億,可惜上不了檯面。
江寧睜開了眼睛,輕嘆一聲,把手裡的東西放了回去。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巧取豪奪,來錢真快。」他搖了搖頭。
換成幾個月前,他肯定會喜出望外,但是現在,錢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替我謝謝狼哥。」江寧轉頭說道。
「老闆還想請你……過去坐一坐呢~」白胖子的結巴其實不算太厲害,只不過在外人面前他故意裝出那幅模樣。
「看什麼時候有空吧!」江寧隨口說道,這是變相的拒絶,他和狼哥之間沒什麼交情,也不想發展什麼交情,正如那幾個搬家工人說的,他的心眼很小,很記仇,當初六輛大切諾基圍著他談話的事,他還沒忘記呢~
這一次,他之所以請狼哥幫忙,是因為他必須這麼做,因為李大媽已經做出決定,聯合X市的大妖,共同對抗有可能出現的敵人。
這就意味著胡為民和狼哥都將成為盟友。同樣也意味著他和灰狼幫之間的疙瘩必須化解,要不然合作起來難免會有問題。
兩邊都需要一個台階,一個合作的契機,恰好林老頭跳出來,這下子什麼都有了。
「那傢伙在全國各地……還有十幾套房子……你打算套現……還是留著?」葛功明繼續問道。
「留著吧。」江寧現在不缺錢。
「那行……就轉到你的名下。」白胖子告辭離開。
客人一走,江寧立刻上了七樓,剛剛來到702門口,就看到門上掛著一個牌子:「出診未歸。」
這是故意躲著他啊!
難道真要找一塊電腦主板來?
他正琢磨補救措施,一張A4紙從裡面飄了出來,上面是手寫的一行字「春節之後再說。」
江寧鬱悶了。
這算是給個盼頭?還是延期宣判?
讓江寧撓頭的是他沒辦法繼續糾纏下去了,謝小薇已經給了答覆,還要怎麼樣?
他只能無精打采地走到隔壁,敲了敲門,喊了一聲:「準備上學去了。」
門開了,先走出來一隻小倉鼠,後面跟著果子狸,最後是倉鼠男孩,不過那傢伙並不是一起去,而是站在門口說道:「其實你現在已經用不著我保護了。」
「就算多那麼一點助力也是好的。」江寧毫不在乎的說道,蚊子腿雖小,那也是肉,關鍵時刻可以幫他擋一下的。
「說不過你。」倉鼠男孩回了房間,他其實也不反對跟著江寧,畢竟一直跟著的是他的分身,既沒有生命危險,又可以分到好處。
這段日子他分到的好處,比之前一百三十幾年都多好幾倍,特別是現在,江寧不再賣滑板車了,把生意轉給了他,就算模仿者越來越多,生意比以前難做,但是仍舊有賺,這樣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去想。
……
下午第二節又是大課,江寧沒看到老戴,稍微一想,他就猜到了原因。
趁著教授還沒來,他轉身出了教室。
他現在也不考慮什麼請假了,這個狗屁學校裡面一向都有某些特殊的學生,平時上課的時候從來看不到影子,考試的時候露一下面,還總是能夠及格,甚至還能拿獎學金。
別人可以這麼做,他為什麼不行?
出了教室,江寧徑直朝著宿舍走去,幾個月前他也住在這裡,沒想到舊地重遊,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彷彿變成了兩個世界。
老戴的宿舍他是經常來的,裡面傳出了遊戲的聲音,這傢伙果然賴在宿舍裡面玩電腦。
「我還以為你被打得鼻青臉腫呢~」江寧直接推門進去。
「你怎麼過來了?不上課?」老戴沒敢回頭,他不好意思見江寧,那個鳥人拿了他的手機,肯定是去找江寧麻煩,雖然這不是他的錯,但是他覺得自己有責任。
更讓他懊惱的是,他沒給老朋友打個電話提醒一聲,當然這也不是他的問題,旁邊有人盯著呢~不過他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對不起江寧。
「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是給你送東西來的。」江寧走了過來,把老戴的那個水果7代放在了電腦旁邊。
「那個鳥人真的被你給收拾了?」老戴面露喜色,一把將手機拿了過去,雖然他的家境不錯,為了買這東西,他也省吃儉用兩個多月。
「今後他不會再來煩我們了。」江寧非常肯定。
「怎麼?你真把他打成了植物人。」老戴連忙問。
「學校裡面是這麼傳的?」江寧感到意外。
「保衛科的人說那個傢伙昏迷不醒,不是植物人是什麼?」老戴說出了傳聞的來源。
「我可不打算犯法,那傢伙頂多昏迷一個星期,我專門託了關係的,這一個星期裡面醫院會全力治療,有什麼好藥就用什麼,這傢伙有不少積蓄,幫他花光再說,反正他醒了之後也用不著了,他得面臨起訴,至少判三年。」江寧已經替那個鳥人安排好了一切。
「他背後有人的,我打聽過,他背後的人據說路子很寬,連市委書記都得給幾分面子。」老戴搖了搖頭,他覺得江寧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世間險惡。
「你說的這傢伙已經中風了,還別說,這件事真的和市委書記有點關係,不過現在動不了他,過一段日子再找機會收拾。」江寧說的不是假話,看上翡翠吊墜的是市委書記的兒子,那傢伙對程氏財團的小姐起了非分之想。
「靠!你夠牛逼的。」老戴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誰讓你沒拜師傅,要不然你也可以這樣牛逼。」江寧隨口推到了那個子虛烏有的師傅頭上。
「你師傅什麼來頭?別告訴我,他是混中南海的。」老戴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當然不可能,中南海這樣高大上的地方,他絶對進不去。」江寧搖了搖頭:「他是混西柏坡的。」
「西柏坡,挺耳熟……」老戴撓了撓頭,突然他睜大了眼睛。
能不耳熟嗎?巍巍崑崙,三大戰役,好幾部解放戰爭的電影裡面都出現過,這和中南海有什麼區別?說起來資格還比中南海老得多。
「師傅他老人家是東北人,以前是給張作霖看病的,後來跟著少帥入關,西安事變之後……你明白的,師傅他就去了延安,然後跟到西柏坡,解放之後,因為曾經的身份太敏感,進不了中南海,他就跟著太祖南下,到了我們老家之後,就定居了下來。」江寧給那個不存在的師傅製造了一套身份。
老戴愣了半天,然後大聲嚎叫起來:「我悔啊~」
「好了,現在後悔也晚了,誰讓你先發現師傅的不凡,卻沒有下定決心拜師?」江寧在這傢伙的心口猛戳了一刀。
老戴一臉吐血加便秘的表情。
「對了,我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說著江寧掏出了兩個瓶子,瓶子上貼著字條,一個寫著「戴」,另一個寫著「鄭」。
「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真幫我配了藥。」老戴原本是不相信的,就算江寧變化很大,他也不相信,但是現在他信了。
「作為老朋友,我再給你一個忠告。」江寧一本正經地說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很嚴肅,很認真。
「你說。」老戴豎起了耳朵。
「趁著鄭芝蘭還是一個又粗又胖的醜妞,想辦法把她拿下吧!要不然等到她變漂亮之後,你肯定會後悔的,就像錯過我師傅那樣。」江寧拍了拍老戴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老戴傻呆呆地坐在那裡,這個建議讓他……怎麼說呢?就像吞了一個蟑螂,但是又有些心動,萬一鄭芝蘭真得變漂亮呢?
出了門,江寧露出了一臉壞笑。
就算是老朋友,也是要報復一下的。
鄭芝蘭將來會不會變漂亮,他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以胖妞現在那副尊容,就算關了燈,也是很難忍受的。
也不知道老戴這個傢伙會不會照著做?照做的話,又硬不硬得起來?
西柏坡:中共定都北京前的中央政府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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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4 03:12 PM
64 回家,這麼多人?
“恭喜你們倆。”
江寧硬是擠出了一臉真誠的微笑,暗地裡他的腸子都快笑斷了,看著鄭芝蘭像樹袋熊一樣吊在老戴身上的樣子,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兩個人已經辦過事了呢?
在內心之中,此刻的他正跳著腳大叫:“好樣的!這樣的女人都能讓你硬的起來,佩服你,老戴!真正的硬漢子。”
表面上絶對不能露出來,要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過說實話,鄭芝蘭這個胖妞雖然還是那麼胖,那麼粗,但是比以前好像順眼了一些,老戴也一樣,仍舊是一臉老相,滿臉皺紋,不過皮膚比以前稍微光滑了一點。
“怎麼樣?我的藥有用吧?”江寧得意地問道。
“有用,有用,這藥配起來貴不貴?我想多買一些,以防將來反覆。”老戴點頭的速度那叫快,現在他對江寧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對江寧的話絶對相信,要不然也不會閉著眼睛,咬著牙把鄭芝蘭給辦了。
他不想再後悔一次,吞蟑螂總好過沒地方買後悔藥。
“你放心吧!你我什麼關係?會少你的藥?至於錢不錢的,說它就沒意思了,你以前幫了我那麼多忙,難道還要一點點算過來?”江寧除了不在乎這點錢,另外一個原因是他沒辦法開藥方,那東西需要特殊處理的,而且需要用到妖力,只有藥根本沒用。
“那我呢?那我呢?”鄭芝蘭在旁邊急問道,原本她也是不信的,只覺得大家同學一場,她又沒得罪過江寧,江寧沒必要害她,所以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用了一下……現在,她反而怕江寧不再給她藥了。
“嫂子嘛~那還用說什麼?老戴有,妳肯定也有。”江寧連聲打保票。
“那太好了。”鄭芝蘭貼得老戴更緊了。
“好了,別肉麻了,我還是一條單身狗呢~”江寧酸溜溜地說道。
“算了吧!你有一個謝小薇,還有一個程氏財團千金,上次我還看到你和一個穿牛仔衣的女人在一起……”鄭芝蘭可不像老戴整天宅在宿舍裡,她喜歡四處亂竄。
“穿牛仔衣?算了,那是我哥們,我被噁心到了。”江寧趁機轉移話題,他現在最不想提起的就是謝小薇的事:“接下來就是期末考試,考完就放寒假,你們有沒有想過寒假去那裡?”
“芝蘭是珠江人,我打算去珠江,我這輩子還沒去過南方呢~而且南方暖和,咱們這個鬼地方,一到冬天又濕又冷,又不像人家北方供應暖氣。”老戴嘮嘮叨叨說了一大串,意思很明白,寒假不回家了,陪女朋友。
“理解。”江寧暗自搖頭,這傢伙完了,鄭芝蘭現在還是醜妞一個,這傢伙已經被套死了,等到醜妞瘦下來,再白一點,皮膚再細膩一些,老戴這傢伙肯定和底樓梅家的男人一樣,家裡得常備電腦板。
“要我給你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帶什麼話嗎?”江寧問道,就像老戴對他家很熟一樣,他也經常去老戴家玩。
“現在都有手機,帶什麼話?別忘了去我家拜個年倒是真的。”老戴笑著說道。
說到拜年,江寧想起當初李大媽給他的任務了,他還得查清楚導致他覺醒的原因。
……
期末考試總共三天,考完最後一門課程就放假,老戴早早的就買好了南下的火車票,這對狗男女像連體嬰兒一樣摟抱著出了校門,那場面太刺激,以至於他們周圍一片嘔吐的聲音,連看大門的老大爺都受不了,打算下午請假去看眼科。
江寧沒走,甚至連車票都沒買,反正他想要去任何地方都很方便。
回到大樓,他就看到倆熊孩子,謝小薇家的一窩寵物,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你姐呢?”江寧衝著二師兄問道,謝小薇家的寵物裡面也就這頭野豬最老實,其他的都蔫壞。
“躲你呢~”果然二師兄是直腸子,然後它嗷嗷叫了起來,因為吉娃娃拿著指甲鉗,小狐狸拿著鉗子,雪貂拿著開瓶器,松鼠拿著紅酒鑽子往它身上招呼,連大師兄都在擰它的耳朵。
“你們倆怎麼也來湊熱鬧?”江寧轉頭問倆熊孩子。
“我媽說了,跟著你可以學到點東西。”哥哥一邊玩著果子狸,一邊回答。
“只有他這個笨蛋才會相信,我看老爸老媽是想過兩人世界,嫌我們在身邊礙手礙腳。”還是妹妹精明,能夠撥開雲霧看本質。
正說話間,呂玉翎出來了,平時的牛仔衣不穿了,換成了一身登山服,背後背著一個很大的登山包,上面零零碎碎地插著登山杖,摺疊鎬,摺疊斧,開山刀……一副要去遠遊的模樣。
“用得著這樣嗎?我家又不是在深山溝裡面。”江寧嘀咕了一聲,然後他看到瘋女人柳艷紫了,那女人更誇張,一身軍用迷彩裝,一個更大的軍用背包,還有軍用鏟、望遠鏡、狗腿刀……這是要打仗還是去拉練?
“有備無患懂嗎?天知道會遇到些什麼?我們還準備了一輛卡車呢!裡面裝了點彈藥什麼的,讓老牛開過去。”那女人一開口就充滿了瘋狂的味道。
不過江寧也沒法反對,他前後接了兩趟飛機,接的還是兩姑娘,結果硬生生變成了科索沃和索馬利亞。
這次回家,指不定發生些什麼呢~
“也用不著帶這些東西吧?就算到了野外,妳們不也能過得挺好?”江寧問道,這裡除了他,恐怕只有吉娃娃算城市戶口,其他都是野生動物。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一陣惡寒,兩隻大腳同時踢了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頓猛踩。
“這人……太會作死了。”果子狸在那裡搖頭,這個逗比居然也敢評論別人。
“他以為別人聽不出來呢~咱們妖確實不擅長理工科的東西,但是智商絶對沒問題。”小丫頭片子一眼就看穿了江寧作死的本質,順便又放了把火。
聽到這話,兩個女人踩得更狠了。
質疑她們是野生動物也就算了,因為事實如此,居然還敢質疑她們的智商,實在不可饒恕。
特別是瘋女人柳艷紫踩得最狠。
當初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她就被這傢伙耍了一把,讓她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那麼一點小小的質疑,這一次又來撩撥……得給這個傢伙一個教訓。
“好了,好了,別再踩了,人家還要回家呢,頂著一顆豬頭見父母多不好?”巷子口傳來了一陣嫵媚的聲音。
江寧原本抱著腦袋撅著屁股趴在地上,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
這個女人怎麼過來了?
來的人是胡嬌嬌。
“妳怎麼來了?”柳艷紫開口問道,不過她沒有停腳,還在繼續踹。
“上一次胡兵去他家查過,結果什麼東西都沒查到,這一次由我出馬,肯定手到擒來。”胡嬌嬌說出了來意。
“妳對妳哥……不,是撿來的哥哥,怎麼有這麼大的意見?不會是妳老爸想把妳們配成對吧?”柳艷紫感到好奇。
“想打架嗎?”胡嬌嬌臉一沉,開始撩袖子。
“誰怕誰啊?”瘋女人也撩起了袖管。
呂玉翎看了看這頭,又看了看那頭,然後繼續踩,她不想摻和那邊的紛爭,還是教訓這隻兔子要緊。
“好了好了,住手吧!”苗娜下來了,一如既往,喵姐渾身上下都是酒氣,腳步也顯得有些飄忽。
“呦~喵姐!妳喝了多少?等一會還要上路呢~妳這樣能駕馭滑板?”胡嬌嬌和喵姐是老相識了,又都是貓科動物,關係還不錯。
“沒事,呂玉翎會拉著我走。”喵姐隨口說道。
她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諷刺呂玉翎是驢子的意思,但是女漢子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她踩得更狠了,明顯在拿江寧出氣。
江寧只覺得自己很冤,這話又不是他說的。這算什麼?仇恨轉移?難道他的職業真是肉盾,還是嘲諷點滿的那種?
正說話間,又有人來了,曹胖子一身滑雪衫,臃腫得像熊一樣晃著進來了,旁邊跟著苟德生,現在苟哥再也不是混混打扮,也不是那種滿是痞相的開發商,他現在穿西裝,打領帶,人模狗樣的,很有幾分職場精英的味道。
呂玉翎終於停了下來,在外人面前,至少要給江寧幾分面子。
江寧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曹胖子,頓時驚詫的問道:“曹總!你也去?我做的那玩意,一個急轉彎,過載可能超過12G,你的身子骨受得了?”
“放心,柳姐答應過我,沒事的。”曹總樂呵呵地說道。
江寧心裡嘀咕,讓這匹喜歡飈車的瘋馬拉著,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心裡這麼想著,突然一隻腳踩了下來,又是一通猛踩。
“我什麼都沒說啊!”江寧大喊冤枉。
“你心裡想了。”瘋女人腳下不停。
“我什麼都沒想。”江寧連忙辯解。
“我覺得你在想,這就行了。”瘋女人之所以叫瘋女人,首先她是瘋的,其次她是女人,不管是瘋子,還是女人,都是沒辦法講道理的。
這一次江寧就算沒有作死,也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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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4 04:57 PM
65 到家
江寧的老家是雙林市,和X市屬於同一個省,但是距離絶對不近,走高速公路的話,有兩百多公里,坐大巴得兩個多小時。
他們用了……二十多分鐘。
這速度確實快了一些,以至於江寧都冒出來一個念頭,放學之後完全可以回家吃飯,就和小學、初中、高中的時候一樣。
怪不得現在地球都叫地球村了,果然沒多大。
當然,這也就對他們這些妖怪而言,換成普通人肯定是受不了的,那邊臉色青灰,嘴唇發綠,坐在地上還兩腿哆嗦的曹胖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就是讓一匹瘋馬拉車的後果。
瘋女人原本是想安全駕駛的,但是有胡嬌嬌這個同樣喜歡飈車的傢伙在,瘋女人根本別想保持理智,結果就是曹胖子經歷了人生最難忘的第一次,他能在超過12G的過載下活下來,也算是奇蹟。
“接下來怎麼辦?去你家?”瘋女人問道。
江寧翻了翻白眼,這麼一大堆人,再加上一大群寵物,他家可沒地方裝。
“找個賓館住下這麼樣?”江寧掃了一眼那些寵物。
如果只有一隻吉娃娃倒沒問題,就算再加上狐狸、松鼠和雪貂也勉強能行,但是又是獾,又是野兔,又是果子狸,再加上野豬和猴子,賓館能讓你進去才叫見鬼了呢!
換成軍區招待所還有可能,只要上面發話,就算住進來一個馬戲團都沒關係,反正有曹胖子這個招牌,沒人敢說閒話的。
可惜雙林是個小地方,沒有駐軍。
“要不然,找一個高檔小區?”江寧現在有了何軍和林老頭的記憶,多少受了點影響。
他對溜門撬鎖、翻牆入室已經沒什麼牴觸了,順手牽羊那不叫偷,叫暫借,不同的是他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你小子……”苟德生已經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多純潔的一個小夥子?
“只要本性不迷就行。”喵姐在一旁很冷淡地說道。
“知我者,喵姐也。”江寧心中感嘆。
“切~搞得那麼麻煩幹什麼?跟我來。”胡嬌嬌一臉不以為然。
半小時之後,這群人住進了市委黨校招待所。
“不是還有市政府和市委招待所嗎?那邊的條件應該更好吧?”梅家的小女兒稍稍表示了一下不滿。
小丫頭拿著一個熱水瓶,住在這種地方是別指望有客房服務的。
“那兩個地方人多,也比較麻煩,反正野豬是別想進來的。”胡嬌嬌對這種地方比較熟。
“妹妹!咱們倆一間房?”小丫頭的哥哥也拎著一個熱水瓶過來了
“想得美,你和兔子睡一起去。”小丫頭哼了一聲。
“別~老媽說了,他的情況還不穩定,天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所以還是得離他遠點,算了,我和婦女之友睡一起吧!”小傢伙跑了出去。
倉鼠男孩就在隔壁的房間,他已經聽到了,這讓他直翻白眼,現在沒人叫他蘇飛了,都叫他婦女之友。
旁邊的果子狸則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噌的一下就從房間裡面竄了出去,它可不想和那個熊孩子待在一起。
江寧並不在這裡,他出門去了。
暑假的時候他留在X市找房子,所以他已經一年沒回來了,而這一年裡面他的變化可不小,此刻回到老家,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是一個人,旁邊還跟著一個謝小薇……後面還有吉娃娃、小狐狸、雪貂、松鼠、兔子和獾。
江寧對這幫寵物充滿了怨念,好好的兩人世界沒有了。
“這裡挺不錯的,第一眼看見,就感覺很有歷史底蘊。”謝小薇慢悠悠地說道,她似乎在感受些什麼。
雙林確實是一座非常特別的城市,一幢幢高聳的寫字樓被包圍在老舊低矮的平房中間,現代化的商業廣場旁邊就是上個世紀初期風格的簡陋街巷,融合東西方風格的現代綜合性綠地旁邊就是解放前的石頭牌樓,所有這一切給人的感覺都非常奇特。
“歷史底蘊?妳還不如說這就是一座老城市呢!”江寧沒什麼感覺,他從小住在這座城市,早就住膩了。
再說,這話從謝小薇的嘴裡吐出來,感覺有些怪異,妖怪動不動就是幾百歲,甚至上千歲,她們自己不就是歷史的一部分?
當然這種找死的話,他絶對不會說出口的,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年齡,妖怪也一樣。
“我爺爺和姥爺住的地方倒是挺有歷史底蘊的,那邊是老城區,離開這裡也不遠。”江寧說道。
“你不住那裡?”謝小薇問道。
“以前是住那裡,初一的時候搬出來了,我媽的單位集資建房,就在環城公路邊上,當時是城鄉結合部,但是才過了六年,那裡也算是市區黃金地段了。”江寧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現在全國都在搞房地產,北京、上海、深圳這樣的大城市也就算了,連雙林這樣的小城市也在拚命造房子,城市變得越來越大,他卻沒感覺到人口有增加,只知道很多房子是空關著的,一些新開發的小區到了晚上就像是鬼城一樣,這也是他之前提議找一個小區,偷偷溜進去的原因。
“如果沒有住進那幢大樓,大學畢業之後,你會不會回到這裡?”謝小薇有些好奇。
“不會。”江寧毫不猶豫地回答:“年輕一輩,只要是上過大學的,就沒有一個願意回這裡,全都去了大城市,雙林這個地方只適合回憶,不適合夢想。”
“那麼你曾經的夢想是什麼?”謝小薇轉頭看著江寧。
江寧這一次沒有立刻回答。
什麼叫夢想?小時候說自己想當解放軍,想當科學家,這算不算夢想?
好像不算吧?至少他沒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過,他還說過想當許文強呢~難道去混黑社會,再被打成馬蜂窩?
想了半天,他終於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如果真要說夢想的話,我唯一的夢想就是別和老爸老媽一樣窩囊,老爸他一直告訴我要努力,只有努力才能有所成就,他自己就是這樣做的,但是我卻看到光有努力根本沒用,還得把握住機會,他有過很多機會,但是都讓出去了,升職、提幹、加工資、分房子,一次次的機會都讓了出去,他工作最幸苦,在廠裡也廣受好評,但是沒用,到頭來還是小老百姓一個,好處沒得到,下崗倒是輪到了他,後來廠子倒閉,一幫領導各自開公司卻都來找他,這種廉價、聽話又好用的手下那裡去找?”
江寧輕嘆了一聲,這種怯懦的性格或許和遺傳有關,和他們血脈中的兔子基因有關,但是他至少努力過,就算不敢明著抗爭,暗地裡的小動作可不少,絶對不會默默忍受。
“這座城市挺大的,根本不像是五線城市。”謝小薇很體貼的轉移了話題。
“雙林確實不小,雖然不是什麼交通要衝,也不是商埠集散之地,談不上繁華熱鬧,但是勝在安穩,再加上,這裡自古以來就是魚米之鄉,就算是兵荒馬亂的年代,這裡的人也能吃得飽飯,所以雙林一直以富足著稱,方圓十里有很多小鎮,現在這些小鎮有的和城市連在了一起,另外一些則變成了衛星城,所以雙林在五線城市裡面算是大的。”說起自己的故鄉,江寧多少還有點自豪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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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4 05:42 PM
66 見家長
“你家周圍沒有大的變電站,你爺爺家,姥爺家,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周圍也沒有,我們也沒發現天地元氣凝聚的現象,至少現在沒有。”說話的是女瘋子柳艷紫。
她的手裡拿著一份地圖,上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圓圈,這些圓圈是用紅色記號筆畫的,每一個都代表需要調查的地點,現在這些圓圈旁邊都已經打了勾。
“我去了電力局、市政工程處,查了這幾個地方的電力電纜,下水道排布,也沒發現異常。”說話的是胡嬌嬌。
她是胡為民的女兒,又是X市電視台法制宣傳節目組的副組長,擁有官方身份,負責這件事再合適不過。
“這裡也沒什麼防空洞,就算有,也和那幾個地方沒有任何關係。”做這事的是苟德生,這方面他最熟了。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江寧撓頭。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現在大家終於明白,為什麼胡兵來調查過,卻什麼都沒發現?
“你以前是不是很淘氣,放學之後不回家,總是在外面玩?”熊孩子中的哥哥拿自己來衡量江寧。
“你以為我是你?”江寧嘴裡這麼說,腦子裡面卻在回憶自己以前去那裡玩過?
好像也就院子前後玩玩泥巴,要不然就是去同學家,小學的同學還都是一條街的,初中之後最常去的就是老戴家,再有就是附近的幾座公園。
“這不是大海撈針嗎?這樣找下去,別說一個寒假了,就算一整年都沒用。”第一個不幹的是喵姐,她還要上班呢!她可不像其他人那樣空閒。
“樣本太少,如果再找到幾個樣本,就可以確定共同之處了。”還是女瘋子有頭腦,不愧是研究人員。
“沒錯,有三個點就可以確定方位。”曹胖子在一旁應和,他多少也是懂點技術,要不然也不會跟著過來,當然,他更多是來湊熱鬧的。
“樣本?”江寧明白了:“你們覺得我身上的血統是從老爸那裡來的,還是繼承自我老媽?”
“好像都有可能,我問過街坊鄰居,你爺爺和姥爺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你老爸和老媽也從來不和別人爭吵,你的親戚們,不管是爺爺那邊,還是姥爺那邊,也沒有比較剛硬類型的……”苟德生說得非常婉轉。
“都像是兔子。”果子狸在一旁概括。
江寧把這傢伙抓過來,扔在桌子底下,用腳踩著,軟乎乎的當個墊子很不錯。
“裡面有沒有半妖?”他問道。
“沒有,一個都沒有,至少我見過的那幾個都很正常。”苟德生搖頭。
“你已經見過那幾個?”江寧問道。
“只要是在雙林的,我都見過了。”苟德生嘆氣,這差事都是他一個人的,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每次都要改變一下形象,從快遞員到查水錶的,他都做過了。
“也就是說,和我同輩的還沒見過?”江寧明白了。
留在雙林的大多是長輩,和他同一輩的都在外地。
“比你小,還在上初中和高中的見過幾個,也沒問題。”苟德生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表格,上面想著一串名字,那都是江寧的親戚,其中有一些已經打了勾。
江寧拿過來看了一眼,心裡已經有了底。
高中那兩個,一個是他姑姑的兒子,另外一個是他阿姨的兒子,雖然都是親戚,但是屬於外姓,沒有在老街上住過。
至於那幾個還在念初中的,當初他家搬出去的時候,他們還在讀幼兒園,而且那時候房地產已經炒起來了,大家都趕著買房子,全都分開住了。
“過年還有幾天?”江寧問道。
“還有九天。”苟德生立刻回答,像他這樣從清末過來的妖怪,對於農曆要比現代人熟悉得多,現代人不查日曆,根本別想知道春節是那一天?
“和我差不多年紀的那幾個堂表兄弟也該回來了,他們有的也在上大學,有的大學畢業之後留在外地,要不然就是東西南北各種漂,但是他們肯定得回家過年。”江寧說道。
“那行,接下來就沒我什麼事了,你自己解決吧!”苟德生很慶幸自己可以偷懶了。
“我又不會檢查血脈。”江寧急道,他雖然從《青木真訣》上得到了很多好處,覺醒了一堆天賦能力,但是都集中在植物和醫藥方面,他從魔經上得到的好處,則都和精神有關。
這就是修煉時間太短的缺陷,實力突飛猛進,但是難免會有欠缺。
“你帶一個人去不就行了?反正不可能是我。”苟德生的眼睛落在了謝小薇的身上。
江寧偷偷地豎起了拇指,苟哥就是貼心,知道他最想的是什麼?
……
“這是我父親。”
“伯父!您好!”
“這是我母親。”
“伯母!您好!”
“呦~好漂亮的閨女啊!你兒子有福氣。”
“那是……快!快進來,妳叫什麼名字啊?怎麼和我兒子認識的?”
“我叫謝小薇,您叫我小薇就得了,我們認識沒多久。”
“……”
小院裡面熱鬧異常,聚集在這裡的人很多,雖然還沒過年,但是過年的氣氛卻已經很濃烈了。
這就是雙林的春節,不只是吃頓年夜飯,挨家挨戶拜新年那麼簡單,更不像大城市裡面那樣,連門都不上,直接發一條短消息就算是拜年了,短消息還都是群發的。
在這裡,過年首先從準備年夜飯開始。
不大的院子裡面全都是人,大部分是女人,正忙著擇菜、剁肉、泡乾貨,她們在為年夜飯和春節之後的迎賓飯做準備,像雙林這樣的小地方,春節之前早放假了,家家戶戶都在忙活這些。
男人們則在屋子裡面,吹牛、聊天、拉家常,當然也有打麻將的,自家親戚都很熟了,也沒有特別招呼的,現在突然多了一個新人,還是那麼漂亮的女孩子,都快趕上電影明星了,立刻成了焦點。
那些上了年紀的,或者比江寧大很多的同輩,全都朝著江寧挑拇指,年紀差不多的就有點酸溜溜了,有些人也有女朋友,但是沒謝小薇這樣拿得出手,至於單身狗更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怪不得你小子暑假也不回來。”一個和江寧年紀差不多的青年走過來捶了江寧一下,他捶得很用力。
“用不著這樣吧!聰哥!你也有嫂子的。”江寧回了一下,當然他是輕輕的回了一下。
“我那個能和你比嗎?”叫江聰的青年一臉羨慕。
“得了吧!你那位也有八十分,如果都像你這樣,別人還不得氣死?”江寧翻了翻白眼。
“你怎麼找來的?”一個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子走了過來,這是江寧的堂姐,叫江月。
他們三個人年紀最接近,一起長大的,所以關係比別的親戚都好。
“不能說。”江寧搖頭。
“有什麼不能說的?”旁邊一群堂兄弟跑過來起鬨。
“前年聰哥也不說的。”江寧找了一塊擋箭牌。
“真不夠意思。”
“那是你同學?你念的不是工科學院嗎?怎麼會有這樣的優質資源?計算機系的?”
“還有別的資源嗎?共享一下。”
“你又不在X市,共享什麼?”
一群堂兄弟們在那裡七嘴八舌。
江寧是一律呵呵,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沒法說。
一邊和爺爺這邊的親戚們打著招呼,他一邊東張西望,看的就是誰更像兔子?如果有誰眼睛裡面多幾根血絲,他就會多看兩眼,還有縮在角落裡面那幾個,嫌疑也很大,再比如明明是男生,卻翹起蘭花指,那基本上有八成可能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女人堆裡面傳出了一陣哄笑聲,然後一個個迴轉頭來看著他。
江寧有些後悔,剛才沒有注意那邊,他應該豎一隻耳朵的,也好知道那群女人說了些什麼?
能夠控制聽覺也不全都是好事,換成以前,怎麼也會漏點聲音進來。
“她們說什麼呢?”江寧轉頭問堂姐。
“說你的糗事呢!你連狐狸、雪貂、吉娃娃也怕?你小時候也沒這麼膽小啊?”堂姐捂著嘴問。
“喔~”江寧點了點頭,他沒法不怕,那是普通的狐狸、雪貂、吉娃娃嗎?根本就是西廠、東廠、錦衣衛,十八般酷刑樣樣精通,還隨時能夠化身變形金剛,左邊加特林,右邊榴彈發射器,幹掉一個連的特種兵就和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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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4 08:53 PM
67 又有問題
“總共有三個人身上有覺醒跡象,都是你爺爺家的。”謝小薇說道,她並不怕別人聽見,因為她的聲音超出了人耳接收的範圍。
今天一整天兩個人都沒有閒下來過。
上午去了江寧的爺爺家,下午去了姥爺家,晚上又回爺爺家吃晚飯,好在兩邊離得很近,是同一個街坊的,江寧的爺爺家在街口,姥爺家在靠近另一頭的地方,從這邊走到那邊也就兩三分鐘。
“是那三個?”江寧問道。
“和你關係最近的那兩個就是,還有一個是你的堂姐江勤。”謝小薇的目光在那三個人身上掃過。
“看來問題就在這裡了,他們和我共同的特點,就是從小都在這裡長大。”江寧看著四周。
他在這個院子裡面一直住到初中,那時候比現在還熱鬧,除了大伯、二伯在外面有房子,早早的搬了出去,其他人全都住在這裡,江聰和江勤是四叔的孩子,江蘭是五叔的孩子。
“你的另外幾個堂哥呢?”謝小薇問道。
“一個三歲的時候就搬出去了,另外一個根本沒在這裡住過,五叔的另外一個孩子江松有沒有覺醒跡象?他比我小六歲,我是初一下半學期搬家的,那時候他剛剛上小學,在這裡也住了六七年。”江寧看著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少年。
“沒有,可能和發育有關,初一的時候你應該進入青春期了吧?”謝小薇想到了一種可能。
江寧很不好意思和別人提這事,更何況是他喜歡的女人。
“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這裡可沒有天地元氣匯聚的跡象。”他開始轉移話題。
“也可能曾經有過,現在消失了,天地元氣原本就像潮汐一樣漲落起伏,近幾百年就是天地元氣處於最低谷,除了這種大起伏,還有一些小起伏,即便在最低谷,也是有上下波動的。”謝小薇解釋道。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江寧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幢寫字樓。
說遠,其實也不遠。
那幢寫字樓和這個小院相隔也就幾幢房子和一條馬路,距離不超過一百五十米,說得難聽一些,從那幢寫字樓上扔一件東西下來,說不定就能砸到他們家房頂。
“那是02年造的,我記得當時因為夜間施工,連覺都睡不好,街坊們還聯合起來上區裡告過狀,這件事鬧了有小半年。”
“施工引起地氣洩漏?”謝小薇明白江寧的意思了。
“這有辦法查嗎?”江寧問道。
“辦法倒是有,就是得挖個深井。”謝小薇看了一眼腳下。
“這事簡單,在附近買一幢房子下來就行了,反正這種老房子不會貴到那裡去。”江寧當然不會挖自己家的院子,他也沒辦法解釋,難道說他打算鑿一口井?
……
“什麼?你想買房子?不可能,不可能,現在戶口都已經凍結了,聽說區裡準備把這一片都拆遷掉。”江寧的爺爺說到這裡連聲嘆氣,別說他一輩子住在這裡,早已經有了感情,這裡也是江家的祖宅。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去年春節還沒聽說過呢!”江寧很是疑惑。
“也就一兩個月吧?”江寧的爺爺掰著手指頭算,好半天又道:“沒有兩個月,也就四十幾天前的事,這一次區裡面的效率特別高,拆遷辦都已經進駐了,上個星期還來了一輛大巴,送我們去看置換的新房子,房子還不錯,就是遠了一些……”
江寧的爺爺喋喋不休地說著。
這麼巧?
江寧本來就喜歡疑神疑鬼,現在這毛病越發嚴重了,任何的巧合在他眼裡都有可能是陰謀。
“有誰看到過開發商嗎?長什麼樣?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他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沒看到過。”爺爺搖了搖頭:“就看到幾個穿西裝,戴墨鏡的人。”
來了,江寧心裡一沉。
“是穿咖啡色小花格子的那種西裝?”他連忙問道,這樣的西裝他有好幾件,就是當初不良大叔幹掉的那幾個西裝客的東西,對了,有一個是他幹掉的。
“好像是的。”江寧的爺爺不是很肯定有沒有小花格子?但是咖啡色卻是對的:“你來的時候看到他們了?”
江寧“嗯”了一聲,也沒解釋。
“爺爺!現在時候不早了,我要送小薇回去。”江寧說道,再留下去也沒意思了。
“住這裡不就行了?沒必要亂花錢,你們以後還要辦事,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反正你的兩個叔叔也都搬出去了,整個院子就只有爺爺我和你奶奶兩個人,怪冷清的。”江寧的爺爺連忙說道。
“別,小薇臉嫩,再說,我還帶著幾個朋友過來呢,就住在黨校招待所,不能扔下他們不管啊!”江寧當然不會住下,別說爺爺這裡了,他連自己家都不想回。
這一來是不方便,他現在的秘密太多,二來是有危險,天知道那群西裝客為什麼會來這裡?萬一像上幾次一樣打起來呢?
那可不是釘子戶抵抗拆遷辦,用板磚、撬棒就是到頂了,也不是黑幫火併,頂多上砍刀、斧頭、土火槍,而是敘利亞、伊拉克,直接上機槍、榴彈、火箭炮,甚至可能還有汽車炸彈(謝小薇當初就幹過)。
“你呢?回來嗎?”老爺子擠了擠眼睛,雖然年歲大了,但是……男人都懂的。
這就叫立場不同,想法就不一樣。
如果他是謝小薇的爺爺,早抄拐棍了。換成自己的孫子拐了別人家的孫女,老爺子只希望越快搞定越好,如果把肚子搞大了,那就更好了。
“我不回來了。”江寧笑了笑。
“有本事。”江聰豎起了拇指。
“自己玩去吧!別管我們這些大人了。”四叔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好好玩一下,這兩天也別過來了,吃年夜飯的時候來就行,對了,你那幾個朋友呢?一起帶過來吧!年夜飯就圖個熱鬧,咱們又不缺那幾張嘴。”老爺子也發話了。
和所有的親戚打了聲招呼,江寧和謝小薇從老宅子裡面出來。
“現在怎麼辦?”謝小薇問道。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如果真是那群西裝客,恐怕還得給李大媽打個電話,憑咱們未必能搞定。”江寧並不會因為實力的提升而高估自己。別說其他人,就算是旁邊的謝小薇對他施暴,他也只有默默承受的份,頂多回頭找人哭訴老婆兇狠,家暴殘忍。
“不和喵姐她們說一聲?”謝小薇問道,她的實力比較特別,如果全副武裝,再拉上小分隊,只要別遇上大妖,她都有底氣拼一把,現在這樣就不行了,打個呂玉翎都吃力。
“你去報信,我去看看,放心,我不會動手的。”江寧也不想自己喜歡的女人身處危險之中。
“你小心。”謝小薇也不多說什麼,她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臨上車的時候,她轉頭笑了笑,輕聲說道:“回去之後,我就搬回來住。”
謝小薇離開了。
好半天,江寧一下子蹦了起來,當然他沒敢蹦得太高,就算心裡興奮,也不能太驚世駭俗,周圍的人太多了,難道他還一個個清洗記憶?
心情愉快,辦事效率就高,半個小時之後,一輛出租停在了海鷗賓館的門口。
江寧已經打聽明白了,開發商的代表就住在裡面。
透明人效果發動,他從工作人員入口走了進去,直接進入更衣室。
更衣室裡面沒人,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套開鎖的工具。
學會開鎖一直是他的心願,他還專門找了光盤看過,真正學會還是得到了鳥人何軍的記憶之後,那傢伙是小偷,開鎖是本行,又是念機電系的,現在的保險箱很多是電子鎖,正好專業對口,所以那傢伙開鎖的技巧已經滿點了。
更衣箱的鎖也就是三元錢一把的那種,七點五秒,打開。
江寧對這個成績還算滿意,換成那個鳥人來,應該連四秒都用不著,他畢竟隔了一層。
從裡面取出一套制服,他拿在身上比了比。
有點大,只能勉強湊合。
江寧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包成一團,塞進一個塑料袋裡面,扔到了更衣箱頂上,然後換上了那套制服。
從更衣室出來,江寧徹底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這種收斂氣息的法訣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效,如果對方注意他的話,還是能看出點問題來的,所以關鍵就是不能引人注意。
片刻之後,他推著一輛小車上了29層,2912號房,那就是開發商住的房間。
他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帶眼鏡的中年胖子探頭往外看了看,那個胖子的腦袋微微有點禿,身上穿著羊毛背心,裡面是一件天藍色的襯衫,打著領帶,領帶不錯,應該是名牌,其他也就一般。
“換水。”江寧從小車上拿起一個玻璃水罐。
門後面的搭扣打開了,中年胖子轉身回到房間裡面。
江寧看了看掛在衣架上的咖啡色西裝,顏色對,但是式樣不對,中年胖子也不是妖怪,戴的也不是墨鏡,而是一副按照陽光強度變色的高級金絲邊眼鏡。
他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那群西裝客就行。
不過也難說,姓楊的也沒穿西裝,萬一這也是一個外圍成員呢?
想到這裡,他再一次凝聚出一顆魔種,趁著中年胖子轉身的工夫,一指頭點了過去。
作者:
godtree
時間:
2017-11-23 12:00 AM
68 內幕
人渣,絶對的人渣,江寧被噁心到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何軍就是人渣中的極品,現在他知道了,何軍充其量只是一個小偷,頂多心理有點變態,以欺負弱小為樂。對比林老頭的記憶就更清楚了,撈偏門的都是這樣。
用文藝一點的話來說,就是身在黑暗,心慕光明,對那些有著光明未來的人各種羨慕嫉妒恨,找一個可以欺負的就使勁踩,為的是得到心理上的平衡。
眼前這個人就不一樣了,這傢伙把欺軟怕硬當作了人生的一部分。
就拿老街開發來說,他真那麼看中這塊地段?
不是。
現在房地產確實大熱,但那是指一線二線城市,三線四線都有點懸,住宅房還有市場,寫字樓已經沒前幾年那麼熱銷了,寫字樓造起來也未必賣得出去。
他為什麼這麼幹?
為的是拆遷居民的動遷。
那邊的置換房也是他們的,13年造好,結果根本賣不動,大部分房子至今空關著,銀行已經開始催賬了。
用這種辦法他們不賠嗎?
不賠。
因為動遷費是市政府出的,整片老街拆除乾淨之後,要清理完畢才會賣給他們,費用全都打進地價裡面,而且到時候採取的是公開拍賣的方式。
對於市政府來說,這樣顯得公正、嚴明,不存在任何暗箱操作,防止滋生腐敗。對於他們來說,到時候不拍就是了,有誰願意接盤的話,儘管拿去,沒人願意的話也是政府的事,頂多改一下市政規劃。
影響肯定有,這是免不了的。
為了減少損失,市政府肯定會砍到各種配套設施,比如向拆遷戶承諾過的幼兒園、小學、初中和醫院都在砍掉的範圍之內,公交線路十有八九也不安排進去了。
至於動遷居民的反對意見……那時候老房子都拆平了,也不可能回遷,有本事就把新房子賣了,在別的地段買房子,反正房價差不多的,市政府沒讓老百姓吃虧,到哪裡上告都沒用。
江寧佩服極了,不愧是極品人渣,人家都不講什麼欺軟怕硬,直接拿弱勢群體當資源來用。
最讓江寧無話可說的是,這傢伙只是個打工的,頂多算是一個高級打工仔,年薪一百多萬,全部身家加起來還不如林老頭手裡的幾個盤子值錢。
這個人渣想出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缺德辦法,為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工作。
好吧,既然這王八蛋把弱勢群體當作資源利用,那他也可以這樣做。
江寧一直想弄明白一件事,被他種了魔種的人如果死了,他會有什麼損失?
雖然挺討厭何軍,對林老頭也沒有一絲好感,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殺人,這一次他有了想法。
再說,這傢伙也沒什麼用。
是的,沒用。
何軍至少有一手扒竊技巧,還精通開鎖,林老頭更不用說了,專家級的鑒定能力,還精通幾門外語,絶對是人才啊!
而眼前這個傢伙除了一肚子陰謀詭計,就沒其他本事了,那些陰謀詭計又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謀略,更不是什麼大智慧。
暗地裡給這傢伙判了死刑,江寧退出了房間。
把小車和制服放回原處,換上自己的衣服,他從員工通道走了出去,抬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
「行,我幫你問問。」
說話的是曹胖子。
如果對手是那些西裝客,自然要請喵姐她們出馬,現在只是一家房地產公司在搗鬼,喵姐她們就派不上用場了,反倒是曹胖子最管用。
「幫你打聽消息沒問題,但是你別指望我幫你搞定一切,官場有官場的規矩,我也不可能亂來。」曹胖子提了一下醒,他是紅二代沒錯,是太子黨也沒錯,但是這個身份也不能亂用,到處插手會惹人嫌的,就算他做的是正事也不行。
以曹總的人脈,想要打聽點事,這再容易不過,幾個電話出去,半個小時之後,電話回來了。
「行了,弄明白了,這件事背後是安建四集團做的手腳,找來的開發商也只是一個白手套,那個姓鍾的經理更是預定的替死鬼,每年一百多萬的年薪買條命,價碼也算不低了。」曹總說到這裡滿臉的不屑。
這就是紅二代和官二代的區別,紅二代得顧慮名聲,把手底下的人當替死鬼,以後誰還敢跟你幹?官二代就沒這個顧慮了。
之所以有這樣的區別,理由很簡單,紅二代很少有離開共和國,跑外國發展的,共和國是他們的根。官二代就不一樣了,選擇仕途的不多,大部分打的是撈一把就出國的念頭,甚至他們當官的爹自己就安排好了後半生,最後都是要出國的。
這就叫套路。
其實曹總之前聽江寧一說,已經猜到了這個套路,他之所以提醒江寧那句話,就是不想捲進去。
「安建四集團?明白了,這是和誰有牽連?」江寧也不傻。
讓他唏噓不已的是,姓鍾的居然對背後的人一無所知,只知道那是老闆的關係。這個傢伙給別人賣命,卻連命是賣給誰的都不知道,而這樣一個小角色居然能夠決定許多人的命運……
「是你們的市長孫建成,這傢伙和我二叔還有一點拐彎抹角的關係,不過你用不著在意,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我不會幫你,但是也不會壞你的事。」
曹胖子當然敢放這話,一個五線城市的小市長,他們家根本不會放在眼裡,那點關係也遠了一些,要不怎麼說是拐彎抹角的關係呢?論價值和江寧不能比的。
「再給你一點提示,在這片老街開發……應該說,在整個雙林的開發上,市裡面有兩種聲音,一種是進行徹底的現代化改造,和別的城市一樣,玩拆遷、批租、房地產,使勁堆GDP。這一派就是以孫建成為首,另外一種認為雙林的房地產已經趨冷,甚至有點不景氣的味道,與其做這種表面文章,不如深挖潛力,結合雙林的歷史底蘊,發展旅遊業和相關的特色產業,這一派是以副市長崔興合為首,而崔興合是市委書記一系的,勢力也不弱。」
曹胖子已經提點到這個份上了,也算是仁至義盡。
「明白了,釜底抽薪對吧?」江寧已經有了計劃。
「換成我,直接抽鍋算了。」女瘋子在一旁輕哼了一聲:「你打算怎麼做?也組建一個工程公司?你有那個美國時間嗎?」
江寧正琢磨怎麼做呢,那個女人一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美國時間……這個他沒有,但是他有認識的美國人啊!程氏財團不就是美國的嗎?
雖然肉芝換了玉冊金章,銀貨兩訖,誰都不欠誰的,但是幫個忙總行吧?
他並不打算讓程安瀾出錢。
雙林又不是北京、上海、深圳。開發這條老街滿打滿算6個億應該夠了吧?
當初他在沖河買的那些靈種,長勢比預計的要好,有四株已經轉化成了靈藥。
這和曹家的協議沒關係。那些靈種是簽署協議之前買的,妥妥的私有財產,就算按照當初的拍賣價轉手,那也已經是十億了,更不用說曹胖子的研究所遭到襲擊,那些已經預訂出去的靈藥都被搶走了,現在這東西有價無市,價格隨便他怎麼開都行。
江寧拿起手機到房間裡面打電話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他從房間裡面出來。
「能幫我帶一句話給崔副市長嗎?告訴他,春節長假過後,美國程氏財團會來這裡洽談投資的事,他們看中了那片老街,打算進行商業改造。」江寧說道。
「行,這個忙我幫。」曹胖子一口答應下來,這種事根本不費力氣,打個電話就行,也不得罪人,更談不上亂插手,正常商業行為嘛!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我那四棵靈藥,你幫我找一個下家。」江寧說道。
「找什麼下家?給我就行了,按照兩億七算怎麼樣,當初那顆丹朱茯苓拍到了兩億五,現在肯定更貴。」曹胖子巴不得江寧鬆這個口,研究所遭到洗劫,多年心血白費,預訂出去的東西都沒了,他家的壓力很大的。
再說,這錢又不是他家出,掏錢的是那些要靈藥的人,曹家一分不出,還白賺了人情,何樂而不為?
作者:
godt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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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3 08:04 AM
69 各自的盤算
「亂彈琴,市政規劃都已經做下去了,人家開發商都已經把錢拍在桌子上了,現在突然間出爾反爾,政府的公信何在?」
「錢是拍在桌子上了,但是又收回去了,沒見他拿出來啊!拆遷、整理都是咱們的事,連錢都是市政府墊資,事後走的還是土地拍賣的流程,是不是真得掏錢買下來還不一定,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怎麼叫空手套白狼?這樣做很符合公正的原則嘛!」
「萬一開發商反悔了呢?人家程氏財團已經說了,項目一旦啟動,就先打一個億進來,用於安置工作,老街大體保持原樣,就算要拆掉重建,也是修舊如故,重點在內部綜合改造上,而且人家也已經計劃好了後續的一系列開發項目,集娛樂、休閒、療養於一身,比單純建造一幢寫字樓有意義多了,最關鍵的是人家自帶資金,無需向銀行借貸,這幾年咱們雙林各大銀行的壓力可不小,一大堆呆賬擺在那裡,按照原來的計劃,少說要貸四個億,還是政府負責擔保,說實話,我都想查一查這位開發商有沒有能力還清貸款了。」
「同樣的疑問我也有,誰知道這個程氏財團是不是真有投資意向?現在連正式公函都沒有過來一份。」
「給我打電話的是一位中央領導同志,而且工商銀行也得到了消息,他們對這個項目非常感興趣,節後就會派人過來,注意,我說的是北京總部,不是這裡的分部。不過我相信分部的曲總肯定也是知道的。」
「……」
雙林市的市政府一下子亂了,原本大家都已經開始請假了,很多人都在為過年做準備,現在一下子又忙了起來。
整個上午,市政府的幾位領導都在開會,兩邊爭執不休,副市長崔興合那是赤膊上陣了,昨天傍晚他接到電話之後,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曹胖子打幾個電話就能夠弄明白的事,他作為地頭蛇,怎麼可能不清楚?
他既然知道姓孫的屁股底下一坨屎,想借老街開發擦乾淨,然後把鍋甩給市政府,當然要阻止。當初提出深挖潛力,搞旅遊開發,就是為了堵姓孫的後路,可惜欠缺了一些力度,現在機會來了,他當然要牢牢把握住。甚至這次主動發難都不是他的意思,他原本打算謀定而後動,是他背後的市委書記顏克明指示他這麼做。
「暫時休息一下吧,大家換換腦子。」孫建成沒好氣地說道,他徑直站了起來,往門口就走。
「也好,大家休息一下。」崔興合不緊不慢地說道。
孫市長出了會議室,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辦裡面有人,一個胖子,這年頭大家的營養都不錯,所以胖子越來越多,這個胖子也不算太胖,就是肚腩大了一些,一張臉長得挺憨厚,濃眉大眼,方臉,三重的下巴,很厚的嘴唇,年紀看上去四十五以上,五十不到,身上穿著一件很土的西裝,像民工多過像國企領導。
「姐夫,您用不著擔心,什麼程氏財團來華投資,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我已經聯繫上了程家的老三,他告訴我了,那是老大家的女兒擅自做出的決定,還說這是程家的醜聞,好像那個女孩在外面私定終身,這件事讓程家的老爺子大為生氣……」胖子說得口沫橫飛,他最好這口了。
「好了,好了。」孫建成暫時鬆了口氣,不過他還不至於徹底放心,以崔興合的智商,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孩子的電話就對他發難,更何況還有一個中央領導和工商銀行總部呢!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蹊蹺。
「姐夫,程家老三還告訴我,這件事可能和一個姓江的人有關係,江河湖海的江,就是和那女孩私定終身的小子,據說他的祖宅就在那條老街。」胖子獻寶似地說道。
「這件事你去查一下,江不是什麼大姓,應該很好查的。」孫建成並不是太在意,他不認為一個小人物會是關鍵,後面肯定還有其他人。
「你也給我消停一些,安建四集團被你弄成什麼樣了?信訪辦告發你的材料堆起來比人還高,現在你又給我捅出這麼大一個婁子,搞得我如此被動……要不然,你別幹這個老總了。」他不得不敲打一下這個小舅子。
胖子不敢還嘴,但是暗地裡卻不服氣,因為他賺的錢大部分給他的兩個侄子,也就是孫建成的兩個兒子拿走了。
說穿了,他也只不過是一個白手套,一個放在明面上的代理人。
更讓他鬱悶的是,那兩個侄子不僅把他當提款機,還時不時介紹幾個狐朋狗友過來,全都指著安建四集團這個食盆吃飯,一個個吃相還特別難看。現在出了事,卻都怪在他一個人的頭上。
「姐夫,你實在覺得難辦,我還是請辭算了。」胖子乾脆來一個將軍。
「說你兩句,你還給我來氣了。」孫建成一瞪眼,他很清楚這絶對不可能。只要小舅子還是安建四集團的老總,就沒人能夠查清楚那裡面的賬目,小舅子一旦退了,很多內幕立刻就會暴露出來,到時候就不是有人找他麻煩那麼簡單了。
「你先把這件事查清楚,不過注意一些影響,現在是非常時期,有些容易出事的方法就不要用了,大過年的萬一出點事,都用不著揭開老街開發的內幕,單單一個影響安定團結,躲在幕後的人就有可能把我給辦了。」孫建成一點點爬到這個位子,各種怪事見得多了,有時候引爆地雷不需要太大的火,一點小火苗就足夠了。
他甚至懷疑,那個姓江的小子就是這個用途,對方等的就是他的人輕舉妄動,自家小舅子的為人他又不是不知道,手上雖然沒有人命,但是致人傷殘的事肯定不少,還曾經為了一家造紙廠的搬遷,放過一把火,當初那件事就是他拚命壓下去的。
「那你給我劃一個範圍。」胖子乾脆傻瓜做到底,別到時候出了問題又怪他。
「不許動粗……算了,我這樣說吧,你的人一個都不許出面,只能托關係給江家施加壓力。」孫建成乾脆劃了一條紅線。
「明白了,不能直接硬上,只能迂迴包抄。」胖子還是有點腦子的。
就算姐夫不說,他也不敢亂來,這一次對方來勢洶洶,年關上門找事,簡直就是黃世仁逼債啊!
誰敢隨便這麼玩?
就算有人敢,那也要有人陪著玩的,能做成這事,勢力小得了嗎?
「我回去開會了。」孫建成轉身就走,這一次他的腳步輕快很多。
………………
會開了半個小時又停了,要求暫停的換成了崔興合。
出了會議室,他同樣直奔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裡面沒人,他來這裡是為了打電話,只有自己的辦公室才能讓他放心,不會有人偷聽。
「廖主任,我剛剛從孫建成那裡得到消息,他說程氏財團根本就沒有投資意向,這個消息是他親自核實的。」崔興合的聲音有些慌張,如果消息真得被證實,他的麻煩就大了,這一次他算是和孫建成正式撕破了臉。
那邊沉默半晌,然後才響起了一個有些疲軟的聲音:「你等一會兒,我先問問。」
「嘟——」電話被掐斷了。
崔興合拿著手機,在辦公室裡面走來走去。
左等,電話也不回來,右等,仍舊沒有消息,崔興合的心越來越沉,他都有了給市委書記打電話的想法,恐怕得請後台老闆救場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老崔立刻拿起手機衝著那邊喊道:「廖主任,情況核實了嗎?」
「程氏財團那邊確實出了點狀況,和咱們沒關係,是那邊的豪門恩怨,程家的幾個兒子在爭奪話語權呢!你儘管放心,真正的老闆不是他們,咱這後台絶對是槓槓的,孫建成如果主動退讓還好說,他現在跳得越歡騰,結果只會死得越快。」那邊的聲音不再有氣無力,而是充滿了幹勁。
「這麼說,後面那位老闆來頭很大?」崔興合其實並不清楚這件事的底細。
他和廖主任是在去省委進修的時候認識的,廖家屬於京城豪門,廖主任是下來鍍金的。
之前那個消息就是有人通過廖主任遞話,讓廖主任遞話的是他叔叔,他叔叔也是替別人遞話,這就是所謂的中央領導,他用這當幌子,屬於拿著雞毛當令箭。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了,敢發這樣的話,那底氣得夠硬才行。
「老崔,我答應我叔的,不能告訴你後面那位是誰?我只能告訴你,我叔叔已經在幫我活動了,爭取調到你們那裡去,反正市政府的位子得空出來一張,可能還不止一張,一串擼都有可能。」那邊回話了,這一次語氣之中甚至帶著興奮。
「那你再給我一個實話,對方為什麼要搞孫猴子?」崔興合急了。
「根本沒人想搞他,人家只是對那條老街有感情,不希望老街被拆掉,姓孫的自己主動上去踩地雷。」對面不得不交個底。
崔興合愣了半晌,緊接著就是一陣狂喜,這一次他確信孫建成死定了。
「老崔,咱們得好好合計一下,把這個機會徹底利用起來,你現在不要硬頂姓孫的了,讓他得意一下吧,讓他越飄越高,等到他飄到最高的時候,看他怎麼砸下來。」廖主任在電話那邊說道。
「是得合計一下,我這就去省裡找你。」崔興合很有些迫不及待。
「你別找我了,這多耽誤工夫啊!我去你那裡,我爸剛才給我來電話,讓我過年別回去了,就在雙林過年,他們恐怕也過不好年了,得先把這件事跑下來。」那邊立刻回答。
到了這個地步,崔興合再也沒有任何懷疑,這一次別說赤膊上陣,讓他脫褲子都行。
當然,脫光之前還得給市委書記打個電話,這麼重要的消息必須彙報。
有老大暗中支持,扳倒孫猴子就更十拿九穩了。
作者:
godt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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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3 08:05 AM
70 應對,應對和應對
「別再心煩了,情況也不見得有多糟糕。」謝小薇在一旁安慰。
「是沒多糟糕。」江寧的腦袋耷拉著,原本還指望程安瀾能幫他一個小忙,反正不用程氏財團出錢,他這邊都已經把錢準備好了,那邊只需要派幾個人過來走一下程序就行,沒想到原本已經答應的事居然變卦了,程安瀾還打電話過來,明著是道歉,暗地裡他聽出了求援的意思。
「傻了吧?你那麼做,根本就不對。」曹胖子已經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
「你不回家過年?」江寧沒好氣的問道,此刻他正一肚子火呢!
他和曹胖子熟慣了之後,發現世俗權位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地位高如太祖,也逃不過生老病死,而他們這些妖怪,哪怕像果子狸那樣剛剛成精的,也能活個一百來歲,化形之後能活兩百年,成丹之後理論上能活五百年。
「在你家吃了年夜飯再走,只要能趕在初一之前回去就行,得給老爺子拜新年。」曹胖子看一眼遠處正在和胡嬌嬌較勁的女瘋子,還是得讓這個女人拉他一程,到了軍區之後再轉軍機。
一想到這,曹總臉都有點發綠,他現在看到滑板就犯暈。
「你們家不吃年夜飯的?」江寧感到奇怪。
「這種事沒準,指不定哪位領導同志想要表示一下關懷,準備了一頓年夜飯,所以從太祖時代,我們家到了年關就會做兩手準備,小輩們除夕在家等消息,電話來了再過去。更何況當年講的是奉獻精神,人都是國家的,過年不回家才是正確的態度。」曹胖子說到這裡,一肚子感嘆,別看他們家風光無限,有些滋味也就只有自己明白,反正他看到別人家高高興興吃年夜飯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絲羨慕。
「今年我們家的這頓年夜飯恐怕也吃著不是滋味了。」江寧嘆道,他沒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
昨天回家的時候,家裡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有羨慕的,有埋怨的,還有嫉妒的,怨恨的。原來姓孫的那邊發力了,不過人家沒有硬來,而是拐彎抹角託了各種關係,從各個方面施加壓力,比如他的大伯開了一家汽配店,現在過年早就關店了,但是前天卻被查了一整天,從工商稅務,到衛生防火,反正是個管得著的部門就會來走一趟,倒也不罰款,就是挑刺,然後下令整改,並且暗示可能要關門,至於他老爸老媽這邊更不用說了,兩邊的領導都上門來了,說是拜年,然後一個勁倒苦水,說什麼單位效益不好,有可能裁員什麼的,反正暗示些什麼,大家都明白。
「所以我說你那麼做,根本不對。」曹胖子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怎麼才是正確的做法?」江寧瞥了這傢伙一眼。
聽到這個話題,倆熊孩子,一幫寵物,逗比果子狸,倉鼠男孩,呂玉翎都圍攏過來了,剛才這邊氣壓太低,感覺有些壓抑,這幫人全都跑開了,現在聽到有意思的話題,這幫傢伙又跑過來湊熱鬧。
「外面不是有那麼句話嗎?像我們這種官二代,全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曹胖子看上去挺樂呵,對這話一點都沒介意。
「這話怎麼講?」江寧有點摸不著頭腦。
「做事不容易,想要成事更不容易,你之前又是賣靈藥,又是託程氏財團千金幫忙,想的都是怎麼把地皮拿下來?怎麼搞開發?你的初衷是什麼?真想開發這片老街嗎?」
「初衷?」江寧思索了片刻,然後恍然大悟。
他的初衷就是不想爺爺和姥爺被那幫王八蛋瞎折騰。
「看樣子你已經明白了,幹嘛那麼費勁?直接破壞他們的計劃不就行了?前幾天我不就說了,有必要玩什麼釜底抽薪嗎?直接抽鍋不是更好。」曹胖子滿臉都是笑容,他難得有機會教訓別人。
「那話好像是我說的。」柳艷紫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這個瘋女人冷著眼看曹胖子,一隻腳打著節拍。
「柳姐睿智,我這不是借用您的智慧嗎?」曹胖子低頭俯首,一副恭順虔誠的模樣。
「當初要不是你說不幫忙,我怎麼會想出這個念頭?」江寧翻了翻白眼,難道是他想多事?
「幫忙和幫忙是不一樣的,我的意思是你別指望借用我家的力量,我家雖然地位不低,但是也不可能隨便插手的,可我不是答應去你家吃年夜飯了嗎?你以為我會缺這一頓?我這不是給你站台嗎?」曹胖子一副你情商太低的眼神。
江寧沒話可說了。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他問道。
「什麼都不用做,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且讓他們得意去,後天就是除夕,吃了年夜飯咱們就走。」曹胖子樂呵呵地回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現在還說什麼年夜飯?我都沒這個心情了。」江寧嘆了口氣。
「別這樣,這其實是好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平時家裡面的人一團和氣,看上去關係都不錯,現在你知道誰貼心,誰不貼心了吧?」曹胖子說到這裡,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落寞,顯然觸景生情,想到了自家的一些糟心事。
江寧被說得越發鬱悶了。
這兩天,他真正感受到什麼叫世態炎涼?
以往和他關係最親密,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江聰還是老樣子,甚至他姐,以前和他關係不怎麼,身為學霸,一直鄙視他們,而他們也不喜歡的堂姐江勤,這一次也沒疏遠他,江聰和江勤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四叔四嬸同樣受了不小的壓力,單位領導都發話了,但是他們也沒說什麼,還反過來安慰他的老爸老媽。
另外一個和他關係很近的堂姐江蘭就不一樣了,明顯疏遠很多,五叔還好,五嬸的話就有點難聽了,至於大伯、二伯兩家本來就和他們有點疏遠,這次更不用說了,大伯甚至藉口外面有事,不打算回來吃年夜飯。
………………
「成了,那邊已經撤回了意向,姓崔的從早上開始就請假,看上去也沒什麼勁道了。」在孫建成的辦公室裡面,孫建成的小舅子一臉興奮。
可惜,孫市長的臉上就看不出有那麼興奮了,相反更多的是憂慮。
「姐夫,你還擔心什麼呢?」胖子問。
「這一次對方來勢洶洶,現在卻又退得這麼快,一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你不覺得反常嗎?」孫建成能夠坐到這個位子,可不是白給的。
一般來說,這種交鋒總要來回拉鋸十幾個回合,持續的時間長則幾個月,短則兩三個星期,私底下進行各種交易,有退讓有妥協,這才叫正常,現在這種氣勢洶洶而來,虎頭蛇尾而走,絶對不正常。
「還能有什麼事?姓江的那家挺不住了唄,就算他們家在上面有點關係又怎麼樣?這是咱們的地盤,他們的手再長也搆不著。」胖子越發得意起來。
「你怎麼知道他們搆不著,你知道站在江家背後的是誰?」孫建成看了小舅子一眼。
「不清楚。」胖子搖了搖頭,他真是下大力氣去查了,可惜除了從程家老三那裡得到一些消息,知道有一個姓江的小子是關鍵,其他就一無所知了,他甚至連給崔興合打電話的中央領導是誰都沒打聽出來,工商銀行那邊更是守口如瓶。
「知道官場上什麼最可怕嗎?不是明刀,而是暗槍。」孫建成皺緊了眉頭,現在局勢看上去越好,他的心裡反而越沒底。
官場上瞬息萬變,前一刻還志得意滿,下一刻萬丈深淵的事不在少數。
「您說接下來怎麼辦?我都聽您的。」胖子乾脆躺倒,說實話,他覺得姐夫越來越難伺候了。
「想辦法緩和一下關係吧,除夕夜咱們放下身段走訪群眾,對了,你幫我給莫主任打個招呼,看看他能不能派一個人過來?還有邱處長,齊主任那邊也是。」孫建成拿過一張紙和一支筆,隨手寫著名字。
「您這是要顯示一下肌肉?」胖子明白了,緊接著他嘖了一聲,有點不太肯定地說道:「換別的時候肯定沒問題,但是大過年的……」
「普通老百姓過年是圖個熱鬧,咱們需要嗎?讓你跑一趟省城,哪來那麼多廢話?你當他們幾位是你?他們都知道輕重的。」孫建成瞪了小舅子一眼,他知道這傢伙不想去的原因,這時候去麻煩別人,肯定得意思意思。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點小錢?
作者:
godtree
時間:
2017-11-23 08:06 AM
71 你來我往
除夕夜,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鞭炮聲,時不時還能看到禮花的閃光,雖說市區裡面不許鳴放煙花爆竹的告示一個月前就掛出來了,但是擋不住人們的熱情和傳統的力量,再說像雙林這樣的五線城市警力是有限的,城區面積又大,根本管不過來。
不過此刻的江家,感覺卻有些沉悶,完全沒有往年的喧鬧和熱鬧,甚至都沒有了以往的和氣,那些小輩只管低頭吃菜,主桌上的大人們也不怎麼說話,基本上就只有兩個老的開口,底下的那幾個頂多「嗯啊」兩聲,只有江寧的父母和四叔四嬸偶爾會應對兩句。
當然,這裡面也有一桌人毫不在意,就是跟著江寧過來的那群傢伙。
妖怪本來就沒心沒肺,周圍的氣氛再壓抑,她們照樣樂得起來,至於曹總就更不用說了,人家是活躍氣氛的好手。
此刻曹總就拎著一個酒壺走了過來。
「江大爺,江奶奶,我這裡給您倆拜個早年,祝您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著曹胖子給江寧的爺爺滿上了一杯。
「借您吉言。」江寧的爺爺也不矯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眼睛一亮:「好酒,這是……正宗茅台。」
「茅台哪還有假的?」旁邊的五叔冷冷地扔了一句,這兩天他確實不高興,後年他們科長就要到點了,原本他是很有希望提升的,現在能保住職位就不錯了。
「五叔,你這就外行了,外面店裡賣的茅台,很多都談不上正宗,茅台的產量就那麼點,全部供應政府機關都不夠,這是從市委黨校拿的。」江寧開口了。
本來他不想對自家人玩這一手,但是現在別人都沒開口,甚至以前因為兒子在北京幹得不錯,總喜歡拿鼻孔看人的二伯都還算克制,就五叔兩口子話最難聽,他不由得來氣了。
還別說,這招挺好使,「市委黨校」四個字一出口,江寧的五叔立馬閉嘴了。
現在整個江家都知道了,江寧是有背景的,住的是市委黨校招待所,還敢和市長掰腕子,就算掰輸了又怎麼樣?他想巴結市長,都找不到門路呢!
「小寧,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奶奶發話了。
「算了,我不管了,這一次讓大家受到了牽連,我只能說抱歉,每家拿兩百萬意思意思,爺爺、奶奶,你們倆也別住在這裡了,跟我去X市吧!我可以給你們交一個底,那個開發商背後就是安建四集團,而安建四集團的背後就是孫建成,安置房就是賣不出去的那批房子,這裡面的貓膩我就不說了,反正承諾的小學、初中、高中、醫院、養老院什麼的都是不會有的,以後生活都不方便。」江寧乾脆揭底。
「不至於這樣吧?」爺爺叫了起來。
「我有內幕消息的,要不然我何必摻和這件事?」江寧苦笑一聲。
「那怎麼辦?就算我們老兩口搬去X市,你姥爺家呢?他們人比我們還多,還有街坊鄰居呢?」爺爺急了。
「街坊鄰居我管不著,這兩天說怪話的混帳王八蛋還少嗎?隔壁家裡那兩個小混蛋還扔石頭進來,您管他們死活?至於姥爺家,我也已經安排好了,這一次他們也受累,和這邊一樣,每家兩百萬。」江寧早就想好了。
「咱不要,這錢拿著燙手,一家人有必要搞得這麼見外嗎?」四叔表態了。
可惜,二伯和五叔默不作聲,顯然他們倆默認了,至於大伯根本就沒來,明顯和這邊劃清界限了。
「成,勤姐南大畢業,卻在一家小公司工作,根本就是屈才,跟我去X市發展吧。」江寧說道。
「隨她自己。」四叔並不在意。
聽到這話,二伯和五叔的眼睛裡面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不過現在關係有點僵,不太好意思開口。
「你爺爺我都這把年紀了,不太想跑得太遠,這事再說吧,你也別什麼每家兩百萬了,這麼生分幹什麼?至於說到房子……還是和老街坊們住一起吧,實在不行再換,你也別把人家市長想得那麼壞,說不定配套的那些都有呢?」江寧的爺爺開口了。
「說得沒錯,誰說沒有配套工程的?市政規劃都已經列好了的。」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高亢的聲音。
「老江,江大爺,開門,孫市長慰問群眾來了,第一家就來你們這裡。」門口又傳來了一個大媽的聲音。
「這聲音好像是街道李主任,恐怕是真的。」江寧的爺爺站了起來。
其他人也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那幾個小年輕全都放下了筷子,江寧的二伯和五叔更是一下子站了起來,前者快步出了房間,搶著去開門,江寧的老爸有些侷促不安,四叔也有點六神無主,他們倆明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門開了,一大群人湧入進來,為首的正是孫建成,後面跟著幾熟面孔,反正雙林人經常可以在電視裡面看到他們,當然裡面也有陌生面孔,還都是挺年輕的,一看就是二代,而且是地位不低的二代。
孫建成的小舅子說得沒錯,姓孫的一方面是來緩和關係的,另一方面也有顯示肌肉的味道。
「江大爺,我這裡給你拜年來了,你剛才的話太貼心了,咱們政府怎麼可能不為老百姓考慮?我在這裡放下話來,安置房的配套工程絶對不會有問題。」孫建成口氣很硬實。
反正好聽的話,誰都會說的,什麼時候完成配套工程又沒有敲定,拖個十幾年也是可以的嘛,到時候他早就退休了,甚至用不了那麼久,他可能就調到省裡去了。
「好,就等著這句話呢。」邊上發出了一聲怪響。
說話的是曹胖子,就看到他手裡拿著手機撥弄著。
「我幫你錄下來了,趕明放給別人聽聽,讓大家幫你做個證。」此刻他手裡點開的應用正是錄音功能。
「你幹什麼?把手機拿來。」旁邊的一個辦事人員急了,立刻衝過來搶手機。
可惜,還沒等他靠近,苟德生就動手了,只見他閃身擋在了曹胖子的身前,一巴掌朝著衝過來的那個人抽了過去,直接把人抽飛了,緊接著他的手裡就多了一把手槍,一下子頂住了孫建成的腦門。
「讓你的人退後,他們的行為威脅到了首長的安全,如果再有人做出危險舉動,我先崩了你。」
「退後,退後。」孫建成聲音都變了,不只是因為腦門上頂著一把槍,更因為這句首長把他給嚇壞了。
他本來還琢磨江寧身後是什麼背景,也設想過幾種可能,但是絶對沒想到會是軍隊背景。
「你別亂來,放下槍。」孫建成身後一個穿著警服的人喊道。
「你是誰?」苟德生冷冷地問道。
「雙林市公安局副局長陳立庭,我警告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持械行兇,威脅國家幹部是違法的,我可以當場擊斃你。」那個穿警服的人底氣很足。
可惜,他馬上就沒底氣了。
只見苟德生掏出了一個紅皮小本,用一隻手打開,直接遞到那個警察的面前:「我是總參情報處的,負責首長的安全保衛工作,信不信你敢掏槍,我就敢擊斃你?信不信你再敢多囉嗦一句,我就敢開槍,理由很簡單,你在試圖製造混亂,讓情況惡化,對首長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威脅。」
「總參情報處……」
「特工?」
「是特務,不是特工,這裡面差別大了。」
底下頓時響起了一片喧鬧聲。
那位副局長傻了,說實話,他並不怎麼相信對方會開槍,但是他不敢試,萬一真敢呢?
再說,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感覺不對了。
就在這時,孫建成身後跟來的一個年輕人大叫一聲:「曹叔叔——是您?」
聽到這聲叫喚,從孫建成到陳副局長,再到後面跟著一起來的那群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感覺到兩眼發黑,腦袋嗡嗡直響。
他們來的時候都互相介紹過身份,孫建成既然要顯示肌肉,當然要把招牌擦亮一些,這樣才能起到效果,對外能震懾敵人,對內可以鞏固人心,所以這群人都知道那個年輕人的來歷,也知道年輕人背後站著的是曹家,共和國頂級豪門之一。
「你算哪根蔥?」曹胖子根本連眼皮都懶得抬。
「我大伯是莫振國啊,以前當過您二叔警衛員的,我還跟大伯去過北京,見過老爺子呢!您不認識我,但是我見過您。」那個年輕人姿態擺得很低。
孫建成的身體晃了晃,他用手扶住桌子才沒軟倒。如果說剛才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連最後一點懷疑都沒有了。
「莫振國?好像有那麼點印象。」曹胖子呵呵一樂。
「大伯都買好機票了,明天一早的飛機,就等著給老爺子拜年呢。」年輕人鬆了口氣。
「用不著去拜年了。」曹胖子擺了擺手。
「曹叔叔,這根本就是誤會……」年輕人一腦門子汗。
還沒等他解釋,曹胖子直接打斷:「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我二叔的意思,而是我家老爺子的意思。過年之後,我六叔就會帶著中紀委的人下來。」
中紀委三個字一出,從孫建成到後面的那群人一個個的腿都在發抖。
「放心,不是衝著你們來的,我們處理自家奴才呢!」曹總拿眼睛的餘光瞟了那個年輕人一眼,聲音瞬間轉冷:「老爺子說了,咱們自家拉的屎,自家會擦乾淨,因為這件事,二叔這會兒恐怕在寫檢查呢!」
只聽到撲通一聲響,那個年輕人已經昏倒在了地上。
「苟哥,幫我把這東西扔出去,躺在這裡礙眼不說,還髒了地板。」曹胖子很有八旗貝勒爺的譜。
苟德生答應一聲,收起槍,拎著那個年輕人的脖頸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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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t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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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3 08:08 AM
72 一腳,兩腳,三腳
「你剛才的保證,我已經幫你錄下來了,跑中南海放……好像有點過份,算了,就給你放到國務院去吧。這片老街的開發,你也多費點心思,我們是準備了六個億來的,你如果少於這個數,自己看著辦,還有,我們是自帶資金,沒有向銀行借一分錢,我相信那邊的開發商肯定不會是空手套白狼,要不然你們怎麼回絶我們,選定他們呢?市場經濟講究的就是優勝劣汰,競爭不過,咱們也就認了,是不是這個理?」
曹胖子不緊不慢地耍著孫建成。
什麼叫圖窮匕見?什麼叫最後亮牌?什麼叫敗事有餘?就是指這個。
孫建成的腿不由自主地抖了,他很清楚現在自己已經被架在火堆上了。
如果說置換房的配套工程,他還有可能搞下來,前提是崔興合別拖後腿,被給他使絆子。但是要籌集六個億,還不許銀行貸款,那打死他也不可能做到。
就在這時曹胖子的手機響了。
「呦——是我爺爺的電話。」他站起身來,走到角落裡面。
周圍的人,包括江寧的那群親戚全都紛紛閃開,之前他們看這位爺一身地攤貨,還是假的花花公子襯衫,假的鱷魚皮帶,假的耐克鞋,像個老土冒,打心眼裡面看不起,以為就是一個來蹭飯的胖子,沒想到這麼猛。
「沒事,這邊一切都搞定了,對了,爺爺,您真得給二叔洗洗腦子,看到他找的都是什麼人?那個姓莫的居然還派了一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小傢伙給姓孫的撐腰……」
曹胖子捂著手機走了回來,直接把手機塞在了江寧手裡:「老爺子讓你接電話。」
江寧一愣,不過還是接過了電話,也像胖子那樣走到了角落裡面。
「老爺子,應該是我給您拜年,哪有您一個長輩先給我拜年的道理……和曹總一起過去……不好意思,我得先去一趟印尼,程家那邊有麻煩了,我回來就去您府上,到時候別讓我吃閉門羹就行……對了,上次的東西還行吧?這次去印尼,我打算順道踅摸一點東西回來……您老這是怎麼說呢,孝敬長輩是應該的……」
江寧在那邊打電話,孫建成的手有點哆嗦,身後的那幫人都在哆嗦,那位副局長已經不是哆嗦這麼簡單了,此刻他就像是從水裡撩出來的。
剛才他們還以為江寧只是曹總的小弟,算是和曹家搭上一點邊,總還有通融的餘地,現在聽到兩邊的電話,很多人都快昏過去了,這絶對不是小弟那麼簡單,至少曹家老爺子對江寧非常重視。
這顆地雷當量不小,足夠把雙林市整個炸翻過來。
就在這時,外面又有一群人走了進來,不過這一次不是孫建成的人,為首的是一個滿臉富態的老頭,五十多歲的年紀,這位也是經常在電視裡面出現的人物。
「書記,您也來了?」街道主任已經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她現在後悔極了,不該趕得那麼急,搭上市長的船,現在她得琢磨著怎麼下來了。
「這位是江……」市委書記正打算和江寧打招呼。
旁邊伸過一隻手來,一把摀住了他的嘴巴。
伸手的是一個年輕人,至少在這群人裡面算年輕的,這個人三十多歲,個子挺高,梳著小分頭,帶著一副黑邊眼鏡,身上穿的衣服比周圍人都少,看上去像是不怕冷的樣子。
只見他放下手之後,低頭哈腰到了曹總面前,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道:「曹叔,您也在?這是……」他指了指江寧。
他之所以去捂市委書記的嘴巴,就是因為看到了曹胖子,著實嚇了他一跳。
這個人就是崔興合聯繫的那位廖主任。
廖主任雖然知道這邊的背後是曹家,但是沒想到曹胖子會親自出馬,別忘了,現在是吃年夜飯的時候,按理說,曹胖子應該在北京的。
別說曹胖子了,他原本也應該回北京了,他留在這裡,是因為事關重大,那麼由此可知這件事對曹家也非常重要。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料,也遠遠超出了他們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分析出來的結論。
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曹胖子一臉恭敬的站在那裡,背還微微彎著,看著旁邊的一個年輕人打電話,這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那個年輕人的身份高得可怕,要麼電話對面的人就是曹家的老爺子。
要不說混官場的二代沒一個白給呢!
這幫人從小耳聞目睹,見識也廣,一眼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正和老爺子打電話呢。」曹總也儘可能壓低了聲音。
崔興合走過來了,他沒敢出聲,此刻屋子裡面的氣氛太恐怖,他也受到了影響,只見他捅了捅廖主任,不停地使眼色。
他想知道眼前這個胖子是誰?電話又是打給誰的?
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這件事背後涉及哪方勢力?廖主任對他和市委書記守口如瓶,他的好奇心都快到嗓子眼這兒了。
廖主任看了看崔興合,又轉頭看了看市委書記,也不說話,直接掏出了手機,在搜索欄裡面打了「開國大典」四個字,然後一按。
看到這四個字,市委書記和副市長身體都是一晃,他們原本也猜到江家背後站著一位大佬,卻沒想到是這麼大個的。
手機裡面顯示出了一幅照片,一幅很多人非常熟悉的照片,一幅有著歷史意義的照片,然後廖主任往照片的一個角落裡面一指。
說實話,那上面的影像很模糊,那個人藏在人群後面,只露出半顆腦袋。
但是這已經夠了,絶對夠了。
下一瞬間,原本挺胸疊肚的兩位領導,一下子低頭彎腰,身體自覺地變成了七十五度。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可正因為是下意識反應,才讓人害怕,他們後面跟著的人都沒看到廖主任的動作,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誰都不敢發出聲音了。
而此刻最感到頭暈的不是別人,而是江寧的那些堂兄弟姐妹,還有他的叔叔伯伯們,姓廖的掏手機,打字,還有彈出圖片,他們都是清楚看到的。市委書記和副市長都被震得不輕,他們這群小屁民更是兩眼發花,整個人都木了。
足足打了一刻鐘電話,江寧這才把手機還給曹胖子。
曹胖子接過手機,先是呼了口氣,然後豎起拇指:「你牛,老爺子難得請別人去家裡,你居然拒絶了,最近三十年,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我這不是要去印尼嗎?要不然我帶你上路,兩個半小時就能到你家,或許還能再吃一頓年夜飯呢。」江寧說道。
「那東西有這麼快?」曹胖子被嚇了一跳。
「快的東西你都沒見過呢,要不是怕你受不了,還有更快的,一個小時都用不了,四十五分鐘多一些,就能讓你到家。」江寧開始吹牛,反正吹牛是不要錢的,再說,他也不全都是吹牛,那玩意兒在他腦子裡面呢,遲早能搞出來。
「算了,我沒這個福氣,來這裡就已經讓我丟了半條命。」曹胖子敬謝不敏,他並不知道江寧在吹牛,在他眼裡,江寧就和機器貓似的,指不定能拿出什麼東西來。
這兩個人隨口聊了兩句,底下的人,特別是那群剛來,沒有聽到江寧之前打電話的內容的人全都差一點嚇趴下。
那位老爺子居然請眼前這個小青年去家裡,這得多大面子,這傢伙居然拒絶了,這得多大膽子?
至於後面的那番話更是讓人心驚肉跳。
四十五分鐘到北京,那是戰鬥機?能開戰鬥機,卻又不是空軍飛行員……這又是一個特工?而且是像《真實的謊言》裡面那種?
眾人被震得一腦袋星星,沒注意到江寧已經轉身和他們打招呼了。
「不好意思,接一位老人家的電話,坐,大家坐。」江寧看上去挺熱情,突然他的臉變得冷了下來,只見他轉頭衝著孫市長問道:「你怎麼還在呢?這裡不歡迎你。」
孫市長的臉僵硬著,他想要替自己辯解,甚至在琢磨要不要跪下磕頭?沒關係的,只要能夠保住位子……不對,只要能夠保住性命,丟點面子根本沒關係的。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他身後就傳出了一串腳步聲。
跟他來的人全跑了,跑得最快的就是那個副局長。
大勢已去。
孫建成完全能夠猜到這幫傢伙幹什麼去了?十有八九是搶著戴罪立功,爭取做污點證人。
「打擾各位了,告辭。」孫建成呆愣愣地往後退著走,兩眼無神,雙腳打晃,此刻他能站著就已經不容易了。
「孫市長走好。」崔興合笑呵呵地說道,他這話一語雙關,給人的感覺既像是送行,又像是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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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t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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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3 08:09 AM
73 嫦娥?兔子!
市長走了,失魂落魄地走了。
市委書記和副市長也走了,既興奮又膽顫心驚地走了。
街道主任走了,滿心鬱悶地走了。
曹胖子走了,這邊的事情已經了結,他得趕去北京,走的時候那叫悲壯,因為載著他的是那匹瘋馬,他已經做好了再死一次的準備。
江寧的二伯、五叔走了,滿心悔恨,還異常沒面子地走了,因為發話的是江寧的爺爺。
江寧的堂兄堂姐堂弟堂妹們走了,帶著各種羨慕嫉妒和不可思議走的,今天發生的一切夠他們回去吹一年,但是那種酸溜溜,同時又充滿了失落的感覺卻讓人很難承受。
謝小薇、喵姐她們走了,她們得回去收拾東西。
倆熊孩子也走了,意猶未盡地走了,沒看到有人爆頭,兩個小傢伙感到很沒意思。
此刻剩下的只有江寧的爺爺、奶奶,他父母和四叔一家。
「這下子咱們可以不搬了。」江寧的爺爺喜形於色,可惜他高興得太早了。
「還是得搬,爺爺,您知道曹老爺子為什麼願意挺我?」江寧呵呵一笑。
「不知道。」回答的不只是江寧的爺爺,其他人也感興趣。
「原因有很多,但是有一條很重要,這件事我做得沒錯,程氏財團是我找來幫忙的,六億資金也是我籌措的,我做的事樁樁件件都在理,曹家幫忙不違背原則,既宣揚了正氣,又壓制了邪氣,對那些老一輩的人來說,這一點很重要。」江寧情商還是可以的,這話說給自家老爸老媽聽,未必有用,但是對爺爺卻很有用,因為爺爺也是老一輩人。
「沒錯,咱們不能辜負了曹老爺子的期望。」江寧的爺爺異常嚴肅地說道。
「還有一點,雙林已經不適合咱們了,這裡的格局太小,而且您在這裡,免不了會被市裡那些人惦記上,被他們當槍使。」江寧指了指剛才市委書記站著的位子:「別說您了,我這一次也是讓他們當槍使了,姓崔的那個副市長五天前就知道我的背後是曹家,您知道他做了些什麼嗎?」
「做了什麼?」這一次問的是江寧的老爸。
「他表面上裝出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暗地裡勾結了京城的廖家,廖家在政法系統的勢力不小,公檢法一整套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孫建成自己把脖子伸進去,這一次最大的贏家就是廖家,其次是姓崔的。出力最多的曹家一點好處都沒有,不過他們也不在乎。」江寧一口氣解釋下來。
江家那幾個男的只能點頭,三個女的也是一片唏噓。
「走吧,老頭子,別給孩子們添麻煩了,這一次,我看在眼裡,心是傷透了,那幫人的心黑手狠也就不去說它了,老大、老二、老五……」江寧的奶奶聲音梗塞起來。
「奶奶,各人有各人的福,說不定他們以後混得更好呢?再說,我不是每家留了兩百萬嗎?四叔四嬸,我就不給你們錢了,你們跟我去X市,和我一起來的那個胡嬌嬌也是個二代,她父親胡為民是負責交通和治安的副市長,她本人在電視台工作,這兩個地方你們隨便挑,掛個名也行,反正給你們倆安排一個公務員的身份,勤姐我會安排,聰哥明年畢業,工作也用不著擔心。」江寧說道。
這一次江寧的四叔四嬸沒有再拒絶,兩口子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都覺得好心有好報,之前真是作對了。
江寧的堂哥和堂姐更沒話說,誰不想有一個好點的未來?
看到所有的人都心動了,江寧鬆了口氣。
他說這麼多廢話,為的就是讓爺爺奶奶安心跟他走。
「咱們過了年就搬家,不過先得買房子吧?要不然讓聰聰和勤勤跟著你先過去,讓他們看看有什麼房子?」江老爺子真動心了,他可以不為了自己,但是他得為兒孫考慮。
「搬什麼家啊?東西全都留著,貴重物品帶走就行,以後想回來,也可以住兩天,至於房子更用不著擔心,這就是一個電話的事,要不然先住小薇那裡也行,她現在和我住在一起,不過她自己還有一幢別墅,三百多平米,還帶一個大花園,車庫裡面有三輛汽車……對了,勤姐,你有駕駛證嗎?」江寧問道。
「沒有。」江寧的堂姐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這有點麻煩,你到了X市,先把駕駛證考出來吧,要不然太不方便了。」江寧嘆道,這就叫裝逼,從剛才開始,他就進入了裝逼模式。
「哦!」江寧的堂姐除了答應,還能怎麼做?
「四叔四嬸,你們也去考一個吧,勤姐不可能一個人開三輛車,扔在那裡生鏽就沒意思了。」江寧又道,他得給這兩位也找點事情做做。
「我還是算了,讓你叔去學吧。」江寧的四嬸連連擺手。
「讓你爸和你叔學車去,要不是我年紀大了,我也想試試。」江寧的爺爺興緻一下子變得很高。
「老頭子,你還是算了吧。」江寧的奶奶啐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搬家的事基本上就定了。
突然江寧的爺爺一拍大腿:「別的東西可以不搬,有一樣東西得搬。」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江寧很奇怪。
「就是後面小房間裡面的那座神龕,當年我爺爺傳給我爹,我爹又傳給我,我爹,也就是你們曾爺爺臨死的時候對我說,那是咱們祖傳的寶貝,能夠保佑我們世世代代平安吉祥。這可不是迷信,當年小日本打進來的時候,一枚炸彈就落在隔壁,後院牆整個都倒了,前廂房的屋頂也被炸飛了,就那個小房間沒事,連帶我和你奶奶現在住的這個房間也沒事。」江寧的爺爺越說越起勁,他已經把今天的一切,全都歸咎於祖宗保佑了。
「我怎麼沒聽說過?後面那不是一個雜物間嗎?」江寧瞪大了眼睛。
「那還不是破四舊鬧的?誰家敢留這東西,不是找不自在嗎?所以我們就用破的桌椅板凳,草蓆被縟把那個小房間給塞滿,說那是一個雜物間,時間一長也就沒人記得了,以前逢年過節都要上三炷香的……」江寧的爺爺顯然在回憶過往的歲月,回憶他小時候的經歷。
………………
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扔到了院子裡面,只剩下滿地的垃圾,和一個半人高,用油布層層包裹的東西豎立在角落裡面。
「這東西很重的,得四五個人才能抬得動。」江寧的爺爺提醒道。
然後幾個人下巴都掉下來了,因為江寧一個人抱著那個東西,一用力就扛上了肩膀,然後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到剛才吃飯的那個房間,他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後並指如刀,隨手劃了幾下。
油布被割開了,就像是被刀割的,破開的地方整整齊齊,碎布條散落一地,露出了裡面一個紅漆雕花的木質神龕。
「這是什麼?龍象般若功?」江聰兩眼放光。
「不要搞錯,這是道門嫡傳。」說著江寧朝著一側的牆壁虛按了一掌。
只聽到啪的一聲,牆上顯露出一個清晰的掌印,那情景就和電影裡面差不多。
「開玩笑,不可能。」江聰下巴都合不攏了。
其他人也一樣,江寧的老媽甚至走過去摸了摸牆壁。
「咱們江家的水深著呢,這雙林也不是咱們江家的祖地,而是咱們老祖宗當年避世的地方。」江寧嘆道。
他嘆息的是之前做的無用功。
又是找資料,又是查地脈,沒想到真正的原因在後面的雜物間裡面。
這尊神像絶對不普通。
「這不是嫦娥嗎?我聽說過拜觀音,拜如來,拜三清,甚至還有拜送子娘娘,月老,關公的,卻沒聽說過有人拜嫦娥,嫦娥保佑什麼?」江聰眼尖,一眼就看清了裡面的神像是誰。
這番話換來的是狠狠的一下腦瓜。
「你管她保佑什麼?這是咱老祖宗留下的,靈驗著呢。」江寧的爺爺怒道。
江寧低頭看了看,他有話想說,但是不敢說。
沒人比他更清楚,為什麼老祖宗要留這麼個神像了,這哪裡是拜嫦娥啊?真正拜的是嫦娥手裡抱著的那隻兔子。
說來也可憐,兔子是自然界最常見的動物,但是和兔子有關的神仙卻很少,除了嫦娥就只有兔兒爺了。
供一尊兔兒爺豈不是更搞笑?
「小寧,你得到的家傳秘籍上,有沒有說咱們老祖宗是什麼門派?別是什麼嫦娥門、玉女派,修煉到最後會少點東西什麼的。」江聰剛才還挺興奮,一心想著拜堂弟為師,現在卻猶豫起來。
「你當是闢邪劍法?」江寧翻了翻白眼:「這門功夫叫太陰玄經,特點是出手無聲,傷人無痕,來去無蹤,幻變無定。修煉太陰玄經不拜太陰之主嫦娥,難道還去拜東皇太一?」
「太陰玄經,哇——很高大上的感覺。」江聰的眼睛亮了,至於出手無聲,傷人無痕,來去無蹤,幻變無定,聽起來就更高大上了……不過他還有一些不太肯定:「小寧,你可別忽悠我,你從小就擅長忽悠人,當初你忽悠我把一隻蟋蟀生吞下去,說這麼做就可以像大俠一樣飛簷走壁。」
江寧的四叔四嬸和堂姐不由得摀住了眼睛,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感覺真是……很丟臉,這傢伙不應該叫江聰的,應該叫江笨!
作者:
godtree
時間:
2017-11-23 08:10 AM
74 把歸二爺裝籠子裡面
「呦——你們家老祖宗還真會琢磨,拿個嫦娥打馬虎眼,把自己藏在當中。」李大媽嘖嘖稱奇:「看來,你這腦洞是祖傳的,你們家老祖宗的腦洞就很大。」
江寧翻了翻白眼,遺傳的是智商,什麼叫腦洞?有這麼說話的嗎?
「大媽,我就是想知道這是什麼?明明是一塊木頭,卻給我一種親切的感覺,還帶著一絲血脈的力量。我問過喵姐她們,她們都不清楚。」江寧是來求教的,喵姐這個學霸都回答不上來,也就只能指望大媽了。
「那是肯定的,她們這些小年輕怎麼可能懂這個?」李大媽倒也不客氣。
江寧沒敢說胡兵都來看過,還拍了幾張照片走的,應該是給他養父胡為民去看了,結果那邊也沒看出什麼來。
「您認識?」他連忙問道。
「這就是你們家老祖宗的遺蛻。」李大媽難得地嚴肅了起來:「小苗她們只知道有三災五難,以為成就大妖之後就能萬古長青,其實並非如此,之後還有天地人三劫,當然說是三個機會也可以。」
「這話有點深奧,和佛門偈語似的。」江寧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那三劫不是死劫,不管過得去,過不去,都不會死的。人劫又稱作為自身劫,和你所屬的種類,你的能力和你修煉的功法有關,擅長御火,就會失去對火焰的控制,從內而外開始燃燒,如果渡不過,身體會化為灰燼,意識與火相融,成為火的一部分,歸二爺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他如果渡不過去的話,就會變成一塊鐵疙瘩或者金剛鑽,你們家祖宗則變成了一塊木頭。」
聽大媽這一解釋,江寧明白了。
沒想到自己的祖宗這麼厲害,不但是大妖,還是歸二爺這個檔次的存在。
「那麼地劫,天劫又是什麼?」江寧繼續問,多知道一點總是好的,知識就是力量,這話一點沒錯。
「地劫就是融於地,成為地祗一樣的存在。」李大媽嘆道。
「土地公?」江寧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小年輕的怎麼這樣說話?你怎麼不說像靈山佛祖,或者時髦點的自成世界?」李大媽不樂意了。土地公給人的感覺實在太low了,隨便一個妖怪就可以拿捏兩下。
「那是,那是。」江寧連連點頭:「那麼天劫呢?」
「天劫就是現下最時髦的說法——合道,也就是道門的天人合一,融於天地,這是最後一劫,過不去就和天相融,過得去就不清楚了,反正古往今來也沒聽說過那之後是什麼狀態?或許從來就沒人能渡過吧?」李大媽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那我能和我家老祖宗溝通嗎?您不是說他/她的意識還在嗎?」江寧問道。
「只有它醒來溝通你,你沒辦法溝通它。」李大媽一桶冷水倒下來。
「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江寧嘟囔了一聲。
「你如果修到這個地步還看不透生死,那你也就別再繼續修下去了,沒結果的。而看透了生死,還會在乎這些嗎?算了,我現在說什麼都是白說,這些東西得自己悟,如果悟不出來,你連三災五難都別想過去。」李大媽說完這話就走了,臨走之前還順手抽了兩根胡蘿蔔。
江寧仍舊沒想明白,好在他有一個長處,想不明白的事就乾脆不想,到時候再說。
反正這一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現在知道這尊神像是怎麼回事了,原來裡面藏著個祖宗,只不過這位祖宗在睡覺,當然說冬眠也可以,兔子到了冬天,可不就要冬眠嗎?
突然他想起還有一件事要問,連忙上去拍門:「大媽,我怎麼才能讓堂姐和堂兄覺醒?但是又不想讓她們變成和我一樣。」
至少他不想改變江聰和江勤的食譜,只要想一下,以後三個人聚餐,桌子上放著一堆胡蘿蔔,三個人圍在那裡嘎吱嘎吱啃,那畫面實在太美了,美得不忍心看。
門開了,大媽伸出腦袋:「這不是挺簡單的嗎?別和你一樣吞妖丹,你把那部《青木真訣》教給她們,讓她們自己修煉,這樣的話,她們就成了道修,而不是想你這樣變成妖。你如果性急的話,就幫她們打通奇經八脈,可惜你身上已經是妖力了,不是道門真氣,要不然你給她們每個人留一道真氣種子,修煉起來就更快了,不過這也不是沒問題,根基不穩,到後面會很麻煩的,不過你堂姐堂弟都已經成年了,早過了修煉的最佳時期,沒有真氣種子,修煉會很慢……反正你自己琢磨吧!」
李大媽又把頭縮了回去,門也跟著關上了。
江寧放心了。
至於真氣種子什麼的,他才不在乎呢!更何況江聰還有一年才畢業,江勤暫時負責照顧爺爺奶奶,家裡的其他人還得熟悉環境,他也不急著教他們修煉。
江寧轉身就要上樓,突然李大媽家的門又開了:「小江,你不是要去印尼嗎?什麼時候走?」
「十點半的飛機。」江寧回答。
「走的時候帶上歸二爺。」大媽提醒道。
「帶上歸二爺?這……這簽證怎麼辦?」江寧有些傻了,如果給他兩天的時間倒是沒什麼問題,印尼可不過春節,但是現在只有幾個小時,他可沒這個本事。
「放心,讓小薇多準備個籠子就行。」李大媽樂呵呵地說道。
江寧瞬間瞪大了眼睛。
把歸二爺裝籠子裡面!!!
「這樣……不太好吧?」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妖怪都能變回原形,這樣甚至能夠增強戰鬥力,但是變回原形對妖怪來說……
「這有什麼關係?我怎麼不知道人形有那麼高貴?變回原形就見不得人了?」李大媽很是不屑:「我們那時候可沒這個講究,當初還有很多傢伙選擇『怪』的方向,我就記得那時候的怪還是很多的,離這裡不遠的北定湖裡面就趴著一頭怪,那會兒我還經常找它要點血和鱗片什麼的,要說這身上的材料,還是怪身上的最好,畢竟人家是專修肉身……」李大媽找到了話題。
「謝了大媽,我還得收拾東西,等會兒還要趕飛機。」江寧轉身上樓,他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因為這話題讓他感覺像是到了菜市場,就好像是拎著一條魚,掰開魚鰓,看魚新鮮不新鮮。
這就是李大媽的風格,你絶對看不出她是個大妖來,和她說多了話,總有一股身處菜市場的味道。
一回到房間……江寧頓時怒了,果子狸這個逗比,正爬在他祖宗的腦袋頂上呢!
片刻之後,果子狸一腦袋包,被綁了一個豬蹄扣,掛在了窗口外面。
「老婆,你以後幫忙看著點,別讓它們亂竄,特別是這個逗比,對了,還有大師兄,松鼠和雪貂,它們三個也是很擅長亂爬的。」江寧嚷嚷著,不過他說話的時候眉開眼笑,因為謝小薇搬回來了。
唯一不爽的是謝小薇搬到了書房,也就是當初倉鼠男孩和果子狸住的地方。
「我家的孩子很乖的。」謝小薇笑著回答。
江寧低頭看了看。
那幫小傢伙也在看著他,吉娃娃掏出了指甲鉗在修剪指甲,小狐狸拿出了老虎鉗,在對著鏡子拔毛……這也太扯了吧?松鼠……算了,他不想再看下去了,感覺有點滲得慌,這幫傢伙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姐姐面前是乖孩子,在他面前就敢張牙舞爪。
「李大媽說了,讓你多準備一個籠子。」江寧說道。
「果子狸的已經準備好了。」謝小薇回答。
「不是,是用來裝歸二爺的。」江寧有點不好意思。
「哈——」謝小薇瞪大了眼睛,果然,她也被嚇了一跳。
「這一趟去印尼,恐怕沒想像之中的那麼容易。」江寧連忙把謝小薇的注意力拉回來,剛才他也被轉移了注意力,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謝小薇一聽這話,神情就變得凝重起來。
「這麼說,又得麻煩牛守義跑一趟了。」她自言自語著。
江寧覺得有點牙酸,他對老牛確實很想說抱歉,之前去雙林就讓老牛拉了一車軍火過去,結果沒用上,還得拉回來,現在去印尼,又得麻煩老牛,這一次就不是一輛車能解決的了,用船又太慢,得用飛機……老牛的頭頂肯定得少一圈毛,死掉幾千個腦細胞。
「看來咱們得有自己的飛機。」江寧感覺自己的腦細胞也得死不少。
飛機這玩意兒可不是汽車,更不是滑板,那玩意兒的技術難度可不小,更別說中國的航空管制之嚴厲,在全世界都是排前列的,就算有曹胖子幫忙也不容易,所以造出飛機來,他還得考慮怎麼用?
除非他能讓空軍的雷達無法發現!
作者:
godtree
時間:
2017-11-23 08:11 AM
75 怎麼帶軍火上飛機?
「我可以和你換一個位子嗎?我有點暈機,靠窗會好一些。」一個梳著整整齊齊的小分頭,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湊了過來。
又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小白臉。
「不能。」江寧在玩手機,他頭都不抬地回答,因為他知道這傢伙不懷好意。
事實上這已經是第三個不懷好意的傢伙了。
江寧的座位之所以這麼吃香,是因為他旁邊是謝小薇,前面是喵姐,後面是呂玉翎,呂玉翎旁邊則是胡嬌嬌,也就是說,他被女人包圍了,簡直是人生贏家中的贏家!
「我的是頭等艙。」奶油小分頭說話的口氣很有些優越感。
「就是因為頭等艙,所以坐不慣。」江寧隨口回答。
「這位先生,請到您的位子上坐好。」一個很漂亮的空姐走了過來。
奶油小分頭正打算分辨幾句,謝小薇開口了:「杜姐,給我來一杯咖啡好嗎?」
「現在還沒起飛……算了,還有誰要?」那位空姐問道。
「謝了,小杜,我要杯茶。」
「給我來一杯檸檬水。」
「我也要茶。」
周圍的人紛紛叫了起來。
奶油小分頭算是明白了,這群人都是認識的,而且和空姐很熟,他不敢犯眾怒,一臉不爽地離開了。
「昆哥,沒成功?」旁邊一個小弟迎了上來。
「她們人多,不過沒什麼,等飛機降落之後,那就是咱們說了算,今天晚上我要玩個痛快。」奶油小分頭滿臉猙獰。
江寧的耳朵抖動了兩下,現在他養成了習慣,隨時都分出一絲精力留意周圍的動靜,這其實不難,所有的兔子都有這樣的本能,他只要從內心深處把這種本能重新挖掘出來就行。
突然他身體一振,臉微微有些白了,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
「怎麼了?」旁邊的謝小薇關切地問道。
「姓鍾的那個經理死了。」江寧抹了一把臉,臉色瞬間就恢復了過來,再也不像剛才那樣蒼白了。
剛才之所以蒼白是因為魔種的回歸,那上面還帶著姓鍾的記憶,臨死時的記憶,裡面充滿了痛苦、絶望、後悔和憎恨。
這絶對不是讓人愉快的體驗。
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樣的。
江寧微微閉上了眼睛,他並不是想要品味這種感覺,他還沒那麼變態,他只是想要知道被下了魔種的人的死,對他有什麼影響?
他感覺到了變化。
姓鍾的那個傢伙會的東西全都消失了,那傢伙擅長察言觀色,擅長陰謀詭計,還會一些經營管理和會計方面的東西,他的英語也不錯,不但能聽和讀,還會寫,這比林老頭強。
現在這一切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來別人的東西畢竟是別人的東西,想要永遠擁有,就必須趁著那個傢伙活著的時候,轉化為自己的東西。
想到這裡,江寧決定抽空把開鎖的技巧從頭學一下,另外再看一些古董鑒別之類的書,有空的時候也要把林老頭的收藏拿出來鑒賞一番,或者跑到古玩市場溜躂一圈,增加一些實際經驗。
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不過這麼做,總比等著那兩個傢伙死掉好。鳥人何軍可能還有幾十年好活,林老頭就未必了,老傢伙已經快六十了,能再活個二十歲,在人類裡面已經算是高壽。
「那個人死掉對你有什麼影響嗎?」謝小薇問道。
「沒什麼大影響,只是廢掉了一顆魔種,剛剛發芽就枯萎了。」江寧輕嘆一聲,這也算是一個收穫,不過他更希望知道發芽之後會怎麼樣?能夠收穫一堆劈柴?變成參天大樹之後呢?難道收穫一堆木料?再往上會不會是神級木料?
就在這時從後面伸過一顆腦袋來:「你在搗鼓什麼?」
問話的是胡嬌嬌,她的目光盯著江寧的手機。
江寧剛才在查資料。
胡嬌嬌對這些東西很在意,這既是她本身的興趣,也是她爸的要求,雖然和老爸的關係很糟糕,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聽的。
「我在琢磨飛機的事,咱們這麼幹一次已經夠了,不想再有第二次。」江寧很是無奈。
為了把軍火弄上飛機,他們玩了一次大的,喵姐負責佔領監控室,苟哥負責道路的暢通,蔡皮匠負責望風,朱胖子負責搞定一切意外闖入的人員,其他人則負責催眠,從搬行李的小工到負責安檢的人員全都被控制了起來,然後裝滿軍火的行李箱大搖大擺地上了飛機。
這簡直可以寫進教科書了,給黑社會用的教科書。
杜麗之所以出現在這趟航班上,也是為了保證安全,機組人員裡面有一個內線,可以避免很多意外。
最後為了確保貨物的安全,牛守義被塞進了一個大行李箱,此刻正窩在行李艙裡面,也就老牛憨厚耿直,換一個人絶對不肯的。
「你琢磨吧,趕快琢磨,搞出來之後我要一架。」胡嬌嬌很興奮。
江寧四周張望了一番,幸虧柳艷紫這個瘋女人不在,要不然還得更熱鬧一些,這倆傢伙以後就不飆滑板了,改飆飛機。
就在這事,他聽到遠處輕哼了一聲,緊接著就是:「開玩笑,搞飛機?打飛機倒是有可能。」然後是另外一個聲音:「也許是玩具飛機,或者模型飛機。」
江寧根本用不著回頭就知道,肯定是奶油小分頭的那幾個小弟,那幾個只能坐商務艙的狗腿子。
他們原本的座位肯定沒有這麼近,肯定是和其他人換的,只為了方便盯梢。
還別說,這兩個傢伙的話讓江寧腦洞大開。
他剛才查找的全都是真飛機的資料,結果沒有一個滿意的,被這兩個傢伙點了一句,他才猛然間想到,他沒必要侷限在這麼小的範圍裡面。
倒不是說玩具飛機或者模型飛機能滿足他的要求,那純粹是開玩笑。
但是他可以考慮無人機,靶機,甚至導彈。
這些玩意兒價錢便宜,量又足,技術含量還不高。
………………
當飛機在印尼的第二大城市泗水降落的時候,江寧的腦子裡面已經有了方案,而且不止一個。
最靠譜的方案甚至用不著他動手,直接花錢買就行,反正只是靶機。
當然這絶對不是最好的方案,好的方案要麻煩一些,先得專門組建一家公司,另外還得挖人。
挖人的方向倒是很簡單,就是北面那個國家。
已經過去四分之一個世紀了,前蘇聯分裂出來的那些國家仍舊沒什麼起色,不過吃老本還是沒問題的,不管是人才還是技術方面都是如此。
江寧沒趕上九十年代挖人的黃金期,不過現在真得掄圓鋤頭,也能挖到一點東西。
反正他的要求不高,他要仿製的飛機是美國六十年代搞出來的東西,現在已經過去半個世紀了,不可能連仿製都做不到。
收起手機,江寧跟在其他人後面從飛機上下來,他特別注意了一下身後。
果然那個奶油小分頭一臉惡意地遠遠跟著,旁邊一圈全都是他的小弟。
「行,跟著吧,等一會兒有你們哭的。」江寧心裡暗想。
「我負責吸引仇恨,其他的事就勞駕你們幾個了。」江寧朝著左右說道,這一次他用的是人耳聽不到的聲音,這種小技巧他也會了。
「你這傢伙……我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太會吸引仇恨了,到哪裡都會有仇家。」朱世祿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聽到這麼一說,江寧自己都覺得邪乎。
好像真是這樣。
從小學開始,他就總被人欺負,然後是初中、高中、大學。他那個宿舍裡面總共八個人,何軍偏偏盯上了他。
以前還可以說是因為他的性格有問題,太軟弱,喜歡妥協,又不是一軟到底,總是找機會炸刺,所以總是和那些混蛋處於「結仇——服軟——報復——再結仇——再服軟——再報復」的循環之中,但是現在他已經變了,怎麼還是麻煩不斷?
難道他天生一張嘲諷臉?
「你慢慢玩吧。」喵姐也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著是呂玉翎、胡嬌嬌、朱世祿、蔡文格、苟德生……除了自家老婆,反正有一個是一個,都上來拍拍他肩膀,然後走人,甚至連杜麗也特意跑過來湊熱鬧。
「好吧,慢慢玩。」江寧掃了後面那傢伙一眼,他朝著出口走去。
而此刻其他人正在執行恐怖行動,仍舊是一路催眠過來,喵姐負責佔領監控室,苟哥負責道路的暢通,蔡皮匠負責望風,朱胖子負責搞定一切意外闖入的人員……這套業務她們已經很熟練了。
幾分鐘後,江寧從候機大廳裡面出來了。
他的護照是外交護照,曹胖子幫忙辦的,直接走特別通道,基本上連檢查都很少,同時他也沒帶任何行李,不只是他,那幾個傢伙也一樣,連呂玉翎也沒帶那個特大號的登山包,而另外一個喜歡背包的女瘋子,此刻正在北京,她是曹胖子的司機兼保鏢。
出了候機大廳,一股東南亞特有的風情就迎面而來,此刻國內已經天寒地凍,雖然X市地處南方,冬天根本看不到雪,寒冬的味道沒有北方那麼強烈,可畢竟是冬天。這裡卻沒有一絲冬天的感覺,反倒是有點濕熱,好在談不上難受。
飛機場外的風景並不算特別好,別說和X市比,雙林市的市中心也比這裡繁華,至少街頭上看不到這麼多摩托車,更別說三輪摩托這種老古董了。
遠處可以看到成排的高樓大廈,不過感覺有點老舊。
印尼經濟的快速發展期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98年金融風暴,特別是排華暴亂之後,這個國家的經濟一下子停滯不前,甚至有所倒退,也就是說,那些高樓大廈大部分是三十年前造的,也就難怪會給人老舊的感覺了。
江寧看了一眼身後,他得等那個奶油小分頭出來,說實話,他有點擔心那傢伙打退堂鼓,畢竟他走的是特別通道,一看身份就不簡單,不是誰都敢動手的。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24 03:43 PM
76 正餐沒上,先來冷盤
一輛麵包車突然橫在了前面的馬路上,緊接著後面又有幾輛車緊逼過來。
「你又惹了什麼人?」果子狸在一旁問道,剛才它被關在籠子裡面,並不知道商務艙發生的事。
這逗逼眼光很準,一看就知道除了江寧,不可能有第二個人這麼能惹事。
「這傢伙到哪都能拉一串仇家。」小狐狸也在一旁甩著尾巴說道。
江寧沒搭理這兩個傢伙,他看了看四周,輕嘆一聲:「總算沒讓我失望。」
這個地段不錯,已經出了市區,路上雖然還有車,但是數量不是很多,而且那些開車的司機顯然不想惹事,要麼加快了速度,要麼繞了開去,而後面卻沒看到別的車過來,應該是被對方攔住了。
真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嘩啦」一聲,麵包車的車門開了,從上面跳下六個彪形大漢,其中四個人拎著鐵棍,拿著砍刀,另外兩個人一人一把雙管獵槍。
後面的那幾輛車上也有人下來,不過都空著兩隻手,他們的工作只是防止有人逃跑,用不著抄傢伙。
江寧看到了那個奶油小分頭,這傢伙躲在後門的一輛車裡面,居然還坐在後排,膽子太小了。
「現在怎麼辦?」開車的牛守義轉過頭來問。
「開門讓他們上來,省得他們砸門,這車是要還的,砸壞了可不好。」江寧並不在乎錢,修車能花多少?主要是麻煩,得和人解釋車為什麼會壞?
牛守義按了一下旁邊的一個開關,隨著「哧」的一聲輕響,車門開了。
「真是懂事,自己就把車門打開了,省了我們好多麻煩。」一個又黑又瘦的傢伙跑了下來,這傢伙顯然是來探路了。
「啪」外面傳來一聲脆響,大巴的前燈被打破了。
江寧摀住了臉,剛才還說要避免車子被砸壞的,這可真不給他面子。
就在這時,他聽到那個黑瘦子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這傢伙對底下的人喊道:「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槍,車上全都是槍,還都是機槍,轉管的那種,真是嚇死我了。」
「嚇人,嚇人,我們也被嚇死了。」
「好嚇人啊,難道這一車全都是僱傭兵?」
「怎麼可能是僱傭兵,至少也是特種部隊。」
底下一片吵嚷聲,緊接著那群劫匪一個個走了上來。
「你負責搞定。」喵姐打了個哈欠。
「沒問題。」江寧站了起來。
他動了,就好像隨意地走過去一樣,直接從那群不懷好意的傢伙身邊擠了過去,那幫人就像是沒看到他一樣,甚至被他擠開也沒有一點反應。
從車上下來,江寧朝著後面那幾輛車走去,他走得很慢。
「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怎麼下來了,胖鰐他們怎麼了?」在車上,奶油小分頭感到莫名其妙。
「少爺,我覺得情況不妙,咱們還是離開吧,君子不立危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一個老頭低聲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傳來了江寧的聲音:「這個建議不錯,看得出你是一個謹慎的人,可惜稍微晚了一些。」
江寧就站在車窗外,原本關著的車窗不知道什麼時候降了下來。
「你……你怎麼……」奶油小分頭瞪大了眼鏡。
他轉頭看了看剛才江寧走過來的方向。
那裡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他再轉頭看了看車窗邊上的江寧。
這兩邊的距離至少有二十米。
是瞬間移動?還是空間跳躍?奶油小分頭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惶恐,不管是哪種可能,都代表眼前這個人擁有著超凡的能力。
「不要,不要殺我,你不能……」他的話還沒說完,舌頭就僵硬了。
僵硬的不只是舌頭,也包括他整個人,甚至連眼皮都沒辦法眨一下,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心跳也越來越緩慢。
江寧拉開車門,把車門旁邊的保鏢拽了出來,隨手扔到路旁,然後是奶油小分頭,接著是另外一個保鏢,再然後是前面的司機和副駕駛座位上的老頭。
那些人的身體全都僵硬著,仍舊保持著坐姿,司機的雙手好像還握著方向盤。
這不是定身法。
想要瞬間定住別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但要控制住對方的大腦,還要讓對方的肌肉瞬間僵硬,這需要極度精細的控制力。
江寧自認沒這個本事。
他用的是現代科技。
那是一種化學試劑,一旦進入血液循環,就會導致肌肉僵硬,這裡面也包括心臟,心臟本身就是一塊很大的肌肉,除此之外還有呼吸肌,這東西控制著肺腔的擴張和收縮。
這兩塊肌肉變得僵硬,人也就死了。
從一開始,江寧就沒打算留活口。
他並不是隨意殺人。
他沒那麼冷血,也沒那麼殘酷。
可以肯定,奶油小分頭看到他從特殊通道出來,也就是說,那傢伙知道他身份特殊,既然還敢對他動手,肯定是不擔心他報復。
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奶油小分頭後台很硬,身份類似曹胖子那種。另一種可能就是殺人滅口。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這傢伙走的是VIP通道,印尼可不是講究廉潔奉公的國家。
後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毫無疑問會死,而且會死得很痛苦,不只是他,車上的那些女人也都會死,甚至會死得比他更痛苦。
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十八年前,這裡的華人成了屠殺的對象,這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國家。
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江寧就把自己的人性收了起來,在這裡,他是一個妖怪。
知道古代人是怎麼評論妖怪的嗎?
妖怪分兩種,吃人的妖怪和不吃人的妖怪,前者是壞妖怪,後者是好妖怪。
江寧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起過吃人的念頭,一絲一毫都沒有,還要他怎麼好?難道讓他按照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擰動鑰匙,打著了火,江寧開著那輛車繞到了大巴的前面,他在前面開道。
………………
四面是一片平地,遠遠看去,只見一片片綠油油的農田,就彷彿一塊綠色天鵝絨的地毯鋪在那裡,中間是一座山,一座不算很高,但是挺有氣勢的山,和所有東南亞的山一樣,這裡鬱鬱蔥蔥,生機盎然,滿山都是高聳的喬木,茂密的樹冠將整座山籠罩了起來。
山頂有一座莊園,這是一座有點年頭的莊園,感覺很奇特,摻雜了荷蘭殖民地風格和中國南方傳統建築的韻味。,在山頂最高處還聳立著一座碉樓,四周還有一圈圍牆,那可不是普通的圍牆,而是真正的防禦工事,牆頭的寬度差不多有一米,可以站人的,頂部還有射擊孔。
因為年代久遠,又因為這裡濕熱的氣候,所以圍牆和碉樓上早已經爬滿了蔓藤類的植物,給人一種古舊斑駁的感覺。
和這種古舊感成對比的卻是山腳下停滿了的汽車,其中有不少豪車。
這些豪車完全不是小白臉張文瑞那輛加長林肯所能比的,那裡面有邁巴哈,有賓利,有勞斯萊斯,都是幾百萬、上千萬的那種,其中一些甚至有錢都買不到,得有相應的身份才行。
此刻莊園裡面張燈結綵,熱鬧非常,空氣中還瀰漫著硝煙的味道,不過這可不是戰場上的那種硝煙,而是鞭炮留下的,地上同樣也到處可以看到鞭炮爆開之後留下的滿地碎紙屑。
這就是程家的祖宅,雖然程家已經去了美國,但是仍舊把這裡視為自己的根,每年都會回來一趟,今年更是如此,因為程家的老爺子剛剛死裡逃生,大家這一次回來是感謝祖宗保佑。
除此之外,還要感謝指點了程家的那位大師。
此刻,程家老爺子正坐在紫檀木的矮榻上,因為身子骨還沒完全康復,矮榻上放了厚厚的軟墊。
旁邊同樣擺著一張矮榻,上面坐著一個形如骷髏的老頭。
什麼叫皮包骨頭?這個老頭就是最好的詮釋,現在還好是白天,換成夜裡的話,猛然間看到這樣一張臉,絶對會把人嚇死。
老骷髏頭的腦袋是禿的,卻又不全禿,零星的有幾根雜毛,而且根根像鋼針一樣。
這位就是降頭師哈比莫,不但在印尼非常有名,在整個東南亞名氣都很響。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人,一個十八九歲,皮膚有點黑,個頭不太高的青年。
這個年輕人同樣很瘦,不過沒老骷髏頭那麼瘦,他的臉上至少還有幾兩肉,此刻他正盯著程安瀾,兩隻眼睛一眨不眨。
程安瀾卻看著門口,眼神中帶著一絲期盼,又有著一絲憂愁。
她期盼的當然是江寧的到來,但是她也擔憂,畢竟這裡是印尼,不是大陸,就算不提程家的勢力,單單眼前這位降頭大師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程安瀾並不清楚江寧的底細。
江寧從頭到底展露的都是一堆現代化的設備,哪怕帶著她在卡車底下穿梭,那也是科技手段,她並不清楚其中意味著什麼。
至於江寧在展銷會上的顯露的那一手,給她的感覺雖然很神奇,但是總覺得比不上降頭師的詭異和強大。
她沒有看到後面的戰鬥,因為江寧讓她藏了起來,之後謝小薇把肉芝給了她,又讓牛守義護送她回X市,她帶著肉芝回美國了。
正是因為這種種緣故,她始終認為江寧公然闖進來的話,肯定死路一條,只有夜裡偷偷摸進來,帶著她逃跑。
她見識過江寧逃跑的能力。
「你在等誰?」那個黑皮青年看上去很是不爽。
「不,沒等誰。」程安瀾連忙收回目光。
就在這是,客廳裡面突然傳出了熟悉的聲音:「她等的當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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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3:45 PM
77 不是好人
江寧站在兩個老頭的中間,一隻手搭在程安瀾的爺爺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旁邊那個老骷髏頭非常有特色的禿頭。
這樣的出場方式,完全出乎程安瀾的預料,女孩呆愣愣地看著。
不只是她呆住了,其他人也愣在那裡。
程家的人多少知道一些女孩的事,知道女孩在大陸遇上了一個很厲害的青年,以至於一見傾心,他們也知道程安瀾等著那個青年來救她。
他們原本已經準備好了魚餌,放好了吊鉤,甚至還弄了一張漁網……結果闖進來的是一條大白鯊。
江寧摸著那顆禿頭,看著四周的人,他對自己的出場方式很滿意。
他知道程安瀾的意思,從電話裡面可以聽出女孩的暗示,但是沒興趣晚上偷偷摸摸進來,那樣太low了,很沒品,而且也顯得他心虛。
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過他也沒興趣玩什麼光明正大的遊戲。
那太危險,簡直是白痴的行徑。
從小到大,他擅長的都是在背後開黑槍,就比如那些欺負他的同學,他從來不會正面和那些人作對,而是暗中蒐集證據,然後向老師告狀,初中之後他又學會了把證據上傳到網上,借別人的QQ散發消息之類的技巧。
反正他從來不會和人槓正面。
所以他讓蔡皮匠幫忙,帶著他進入陰影之中,讓倉鼠男孩幫忙掩蓋他的聲音,讓喵姐幫忙將他身上的氣息徹底收斂,然後藉著大廳裡面人多嘈雜偷偷潛入進來,最後趁著程安瀾和那個青年說話,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邊的機會,一下子搶到兩個老頭身邊。
他搭在程家老爺子肩膀上的那隻手其實沒什麼威脅,但是另外一隻手就不一樣了,他的手上凝結了一顆魔種,看上去是在撫摸那顆禿頭,實際上是把魔種打了進去。
「@#¥%……&$」 一直盯著程安瀾的黑瘦青年突然說了一串讓江寧聽不懂的話
應該是印尼語。
江寧沒學過,林老頭的記憶裡面也沒有。
「不要對我汪汪亂叫,我聽不懂,我知道你會說漢語。」江寧淡淡地說道。
還沒等那個青年回答,旁邊傳來了一個很有氣勢的聲音:「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麼而來,但是你最好搞清楚後果。」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人,和所有東南亞人一樣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眉眼之間帶著一絲華人的痕跡,但是更多的卻是印尼人的特徵,這個人正雙手握槍對準江寧。
印尼的槍支管制是很嚴格的,當然所謂的嚴格是明面上的嚴格,這個國家民族眾多,政治環境又很複雜,宗教問題,種族問題,甚至各個地方還有自己的問題,所以私藏槍支的人不少,只不過沒人敢這樣公然拿出來。
敢這樣在大庭廣眾下掏槍的,不是警察,就是軍人。
幾乎同時,剛才說了一串印尼話的黑瘦青年大口一張,一片綠雲朝著江寧罩了過來。
「不。」老骷髏頭驚叫起來,他的手一抬,就想阻擋那片綠雲,不過他的速度沒有江寧快。
江寧比老骷髏頭早一步抬起手,他的手掌心裡面似乎有一股吸力,那片綠雲瞬間被他吸了過去,化作了一片旋轉的漩渦在他的掌心上面旋轉不停。
下一瞬間他的手一揚,那片綠雲一下子被甩回了黑瘦青年的身上。
「啊——」黑瘦青年在地上亂滾亂爬,雙手不停地拍打著,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拍下去,可惜沒用,他的身上爬滿了綠色的蟲子,這些蟲子在不停地啃咬著,還拚命往肉裡鑽。
「這位上師,多有得罪,我孫子年幼無知,居然敢對您動手,實在罪該萬死,老頭我替他給您道歉,求您饒他一命。」老骷髏頭瞬間從矮榻上滑了下來,一下子跪倒在地。
年紀越大,見識越廣,到了老骷髏頭這個地步,已經能夠預知危險,所以一般人想要害他是不可能的,剛剛生出一絲針對他的念頭,他就已經知道了。
這也是很多人對他這樣的降頭師異常忌憚,但是沒人敢動手除掉他的原因。
江寧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侵入到他身邊,這已經把老骷髏頭嚇得不輕,能屏蔽他的感應,讓他無法預知危險的存在,不是有特殊的法門,就是實力遠在他之上。
此刻又看到江寧輕而易舉收了他孫子苦練多年,以五臟滋養祭煉的本命元蠱,更是把他嚇壞了。
他看得很清楚,江寧用的手法就是他這一脈的,施法的動作雖然快,但是很生硬,明顯沒練過,但是效果卻比他親手施為還好。
老骷髏頭見多識廣,已經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了。
「如果剛才你沒阻止的話,憑這傢伙敢對我動手,我絶對不可能輕饒了他,現在……看在你識時務的份上,我留他一條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讓他受點教訓吧。」江寧淡淡地說道。
他很喜歡這種裝逼的感覺,自從在雙林市的那些領導面前裝了一回好逼,他現在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了。
可惜,能夠裝逼的機會不多。
當然想要裝逼,得有這個能力。
平心而論,以他自己的能力,殺掉老骷髏頭倒是不難,想要這樣舉手投足間嚇得對方不敢動彈,難度就大了,甚至對付那片綠雲都會讓他手忙腳亂一番。
好在他身後有人。
吸住綠雲的那團氣旋是倉鼠男孩的能力。
讓那些細小的綠色蠱蟲瞬間倒戈,是謝小薇的能力。
他老婆可以說是所有玩蠱的人的剋星,這就像金剛狼很黃很暴力,但是到了萬磁王面前,立刻乖得像條狗似的。
裝完這邊的逼,江寧轉過身來,朝著那個拿槍的人走去。
拿槍的其實並不是只有一個人,他的身後還站著兩個傢伙,那兩人也拿著槍。
隨著「嗡」的一聲輕響,江寧的身體四周多了一個光罩。
「開槍吧!快開啊!試試看,能不能打透。」江寧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那個有著印尼和華人特徵的中年人額頭上滿是汗珠。
他是程家準備的吊鉤。
本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難度,不就是警察抓小偷嗎?最多也就是《驚天魔盜團》或者《極盜者》那樣的層次。
現在他感覺拿錯劇本了,怎麼成了《X戰警》?演對手戲的還是萬磁王。
「砰——」有人開槍了,開槍的是他的手下。
中年人嚇了一跳,瞬間閃到一旁,他現在只想和這個手下劃清界限,離得越遠越好。
光罩被打得蕩起一圈漣漪,然後一顆子彈慢慢停了下來。
「這不可能……」
「是在拍電影嗎?」
「真的能定子彈。」
「……」
大廳裡面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定子彈這種場面在電影裡面經常可以看到,但是誰在現實中看到過?
他們開眼界了。
不過開眼界的同時,很多人都快尿褲子了,特別是開槍的那個人,這傢伙雙手握槍,但是渾身都在發抖,臉上更是一副哭泣的表情。
江寧作對過的程家老二老三,還有跪在地上微微抬起頭的老骷髏頭,也被嚇得不輕。
另外還有一些人則滿心忐忑,比如原本不把江寧當一回事的程家老爺子,程安瀾的父母,掏槍但是沒射擊的中年人,還有另外一個沒開槍的警察。
「砰砰砰砰砰」開槍的傢伙拚命地扣動扳機,他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了,除此之外他也在賭,賭對方不敢殺自己,因為他是警察,有著官方身份,背後有整個國家撐腰。
光罩被打得波光粼粼,抖動個不停,但是沒用,子彈一顆接著一顆停在半空中。
「你不能殺我,我是警察。」開槍的人眼神之中滿是惶恐地喊著,他的華語很不標準,帶著濃重的口音。
「我沒說要殺你。」江寧笑了笑,他轉頭看了老骷髏頭一眼:「你養的鬼呢?放一隻出來給我。」
老骷髏頭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從腰上取下了一個像葫蘆似的東西,這玩意兒也是中空的,沒有葫蘆那種中間收緊的細腰,顏色醬紫,表面油光鋥亮。
只見老頭拔掉塞子,朝著前面一指。
瞬間,一團暗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白影,從裡面竄了出去,在地上一滾,立刻變成了一個孩子的模樣。
不過這個孩子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可愛,身體半透明,眼窩深陷,眼睛的部位是一個黑窟窿,臉有點發青,又有些發藍,嘴唇更是烏黑一片,給人的印象就是陰森恐怖,兇殘猙獰。
「嘖嘖,五陰童子,你弄出這麼個東西,花費的心血不少吧?想找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嬰兒很容易,但是母親也要這樣的生辰八字就難了,可惜,好材料被你給糟蹋了。」江寧凌空一抓,那個鬼嬰兒瞬間被他抓在了手裡。
話音剛落,他的手上就冒出了一團火,碧綠的火,在火光的映照下,周圍的一切也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綠色。
那個鬼嬰兒拚命掙扎著,它想從火裡逃出去,可惜它被緊緊地抓著,根本動彈不得。
「嗚哇——」
鬼嬰兒啼哭起來,那聲音尖銳刺耳,而且直透心底,更是充滿了怨憤、憎恨和絶望。
「撲通」「撲通」「撲通」一個個人倒了下去,這裡面有老人,有小孩,有體弱多病的人,反正只要是意志稍微差一點,聽到鬼嬰兒的啼哭聲,全都一下子就昏厥了過去,這裡面也包括程家的老爺子。
換成平時,旁邊的人早就撲上去搶救了,但是此刻沒人敢動。
啼哭聲越來越淒厲,越來越讓人難以承受,與之相對應的是鬼嬰兒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暗淡,最終變得近乎於消失。
「魔……煉魔。」在場的人裡面就只有跪在地上的老骷髏頭明白這是什麼?
他的臉色早已經變得慘白,瞳孔收縮到極點。
這一次他真的害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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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3:49 PM
78 裝逼時刻
開槍的人在發抖,拿槍的那兩個人也在發抖,得罪過江寧的程家老二老三在發抖,沒得罪過他的人同樣在發抖。
此刻大廳裡面除了昏過去的和滿地打滾的黑瘦青年,全都在那裡瑟瑟發抖,這裡面甚至包括程安瀾。
女孩也有點心底發顫,這不是她想的劇本,在她原本想像中,上演的應該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浪漫中帶著一絲淒涼……
結果卻成了《午夜凶靈》。
別的她不懂,但是她知道「魔」。
降頭師已經屬於惡名昭彰,經常被用來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如果出現在夢裡,那個夢基本上就是限制級的噩夢了,但是和「魔」一比,降頭師瞬間就變得可愛多了,給人的感覺一下子就成了鄉下做臭豆腐的個體戶。
沒錯,感覺就是這樣,很土,很臭,而且屬於個體經營。
什麼是魔?
首先讓人想到的不是詭異和強大,而是魔門。
人家是有組織的,足以和佛道兩門分庭抗禮,而且隱藏於黑暗之中,就像蓋世太保、克格勃、中央情報局、摩薩德。
鬼嬰兒的啼哭聲漸漸變得越來越小,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笑聲,那笑地很愉快,很陽光,很暖人,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跟著一起笑。
其他人並不懂這些,漸漸鬆了口氣,只有老骷髏頭抖得更厲害了,他是懂行的,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剛極而柔,陰極生陽,物極必反。
什麼東西達到了極致,都是很厲害的,就算捏泥人,到了極致就是泥人張了。
他的鬼嬰兒已經變成了無相魔嬰。這東西無形無質,無法察覺,無孔不入,無可阻擋。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
老骷髏頭並不知道,此刻的江寧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輕鬆,而是在苦苦支撐。
他玩大了。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裡面有煉魔之法,不過他沒用過,一來手續太繁瑣,二來這玩意兒太缺德,要殺人取魂,三來有可能反噬。剛才純粹是腦子發熱,心血來潮,外帶想裝一把逼。
沒想到裝逼裝過頭,變成了傻逼。
這東西在不停抽取他妖力,而且像一個無底洞,怎麼都填不滿。
一旦妖力抽完,這東西肯定會反噬,魔都是有智慧的,精明著呢!
怪不得敢養魔頭的全都是老傢伙,小字輩頂多玩玩鬼,這東西需要實力支撐的。
江寧很後悔,後悔極了,因為他快支撐不下去了。
突然,他的身體四周金光大放,那金光充滿了平靜祥和的感覺。
嬰兒的笑聲戛然而止。
江寧鬆了口氣,那東西不再抽取他的妖力,而且變得服服貼帖,好像很聽話的樣子。
這當然是假的。
魔這東西最陰險狡詐,擅長偽裝,現在這麼乖,剛才卻是那樣一副窮凶極惡的模樣。
靈光一閃,江寧腦洞大開。
他隨手打了一顆魔種進去。
這是防患於未然,一旦魔嬰起了反噬的念頭,他立刻就可以得知。
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多準備一手,總是好的。
下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和魔嬰融為了一體,他就是魔嬰,魔嬰就是他。
魔嬰看不見東西,它沒有眼睛,也聽不見聲音,它沒有耳朵,但是它有一些很奇特的感應能力,比如它能探測到生命,能察覺到精神波動。
「佛光,魔佛雙修。」
老骷髏頭驚駭的叫嚷讓江寧清醒過來。
他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剛才有多危險,怪不得李大媽讓他帶歸二爺過來。
本來他以為會遭遇強敵,一路上小心又小心,現在看來,大媽可能預見到他會裝逼裝過頭,裝成傻逼。
危機是解除了,但是還有別的麻煩。
從嬰兒那裡傳來一陣強烈的饑餓感,就好像餓了三天三夜一樣。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在魔嬰的感知中,周圍全都是食物。
沒錯,就是食物。
整個大廳裡面的人在這東西眼裡都是食物。
魔的感知很奇特,它能感應到生命力,還能察覺到精神波動,這兩者都是它的食物。
江寧後悔了,他很後悔,這東西比逗比果子狸難養多了,它是要吃人的……雖然不知道怎麼吃?
「去吧。」他朝著開槍的人一指。
反正這傢伙必須死,本來想用魔頭控制這傢伙的意識,弄個吞槍自殺什麼的,現在乾脆當作小白鼠,拿來測試一下魔嬰的能力。
他的話音剛落,魔嬰就撲了上去,鑽進了那個人的體內。
「你幹了什麼?不……!@#¥%」那個人先是驚恐地用漢語喊了兩聲,接著全都變成了印尼話,而且聲音也變得撕心裂肺。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人不叫了,也不動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眼睛裡面沒有一絲神采,但是偏偏滿臉微笑,好像沉浸在美夢之中,更詭異的是,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很多,倒下去之前還是三十幾歲的模樣,倒下去之後卻滿臉皺紋,滿頭白髮,看上去比程家老爺子的年紀還大。
「你……你做了什麼?」拿槍的中年人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問道,不過那聲音明顯在顫抖。
「你幫我解釋吧,我說了他們未必相信。」自顧自地說道。
老骷髏頭知道這話是衝著他說的,連忙回答:「這個人冒犯上師,已經得到了懲罰,他的魂已經被吞噬,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他的生機也已經被吸乾,但不會死,也不能算植物人,因為他會走路,會吃飯。」
行屍走肉!
大廳裡面的人,只要是對漢文化有點瞭解的,腦子裡面立刻閃出了這個詞。
「我尊重法律,儘管有人朝我開槍,我卻沒殺他,甚至都沒碰他一根手指,你們大家都看到的。」江寧笑眯眯地說道。
他轉過身徑直走到那個黑瘦青年面前,隨便踢了一腳。
黑瘦青年不再亂滾了,綠色的小蟲子從他的皮膚底下爬了出來,匯聚在一起,朝著他的嘴裡爬去。
看到這一幕,老骷髏頭鬆了口氣,孫子的小命保住了。
江寧又轉身走到矮榻前,抬手給了昏倒在矮榻上的程家老爺子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下去立竿見影,老頭醒了,迷迷糊糊得睜開了眼,然後滿臉恐懼地往後縮了縮。
江寧根本不管這個老傢伙,他信步而行,朝著程家老二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在沖河的時候,你給我找了很多麻煩,弄得我和曹胖子成為仇家,還被他手底下的女瘋子揍了一頓。」
他走到近前,輕輕拍了拍程家老二的臉頰。
一股臊臭味從程家老二的身上飄了出來,這傢伙尿了。
「我吃了不小的虧,不過我身後也是有人的,所以最後姓曹的也沒佔便宜,而且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傢伙又被別人算計了一把,不但差一點丟了性命,還丟了很多寶貝。這會兒他還沒緩過勁來,過一段時間,我相信他會找你好好交流一下的。」江寧哈哈大笑起來。
程家老二軟倒在地上,他已經聽出江寧會放過他,但是他的麻煩還沒結束,他還得應付曹胖子。
更恐怖的是,曹胖子的手下比這位還厲害。
不只是他,大廳裡面其他的人腦子裡面也閃過了一句老話「強中還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感觸最深的恐怕就是老骷髏頭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
至於程家的其他人,除了感慨萬千,更多的是大難臨頭的恐懼。
雖然江寧沒說姓曹的是誰?但是他們都能猜到,更是對這番話確信無疑,所以越發害怕得不行。
眼前這個都沒擺平,後面還有一個更狠的等著,這還有活路嗎?
江寧很享受裝逼的快感,同時也很享受周圍人那充滿恐懼的面孔。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黑化了。
黑就黑吧!反正他是妖怪。
從程家老二的身上跨過去,他走到程家老三的面前。
「饒了我吧,你能放過我哥哥,應該也可以繞過我,我可以補償你……」程家老三兩條腿哆嗦得厲害。
「我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誰怎麼對付我,我就怎麼對付他,你哥哥玩的把戲並不是針對我的,只是不想你家老頭子得到靈藥,盼著他早點死。你就不一樣了,你針對的是我,更可恨的是把我的全家都給捲進去了,所以……你該死。」江寧惡狠狠地說道。
死字出口,早已經等候在旁邊的嬰兒瞬間撲了上去,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一撲之下就抽走了程家老三的魂魄。
隨著程家老三滿臉微笑地倒在地上,也變得白髮蒼蒼,衰老不堪,在場所有的人全都心裡一緊,因為他們不清楚這是不是大開殺戒的前兆?
「幸好我家沒人出事,要不然就沒這麼客氣了。」江寧冷冷地掃了周圍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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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3:56 PM
79 打一棒子給顆棗
「你們會和我為敵,我並不奇怪,恩大成仇的例子多得是,你們偏袒那兩個傢伙,我也不奇怪,女大當嫁,女兒是替別人養的。我奇怪的是,你們怎麼安排了這幾個貨色來對付我?」江寧看著程安瀾的父親。
程安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裡,別人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父親是不能不管的。
「安……安瀾提過,只是說你……非常有本事,還說,她用自己的定情吊墜從你手上換了你手上的靈藥。」程安瀾的父親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不過他還存著一些別樣的心思,比如他刻意點出了那枚吊墜是定情用的。
「你只說了這些?」江寧一臉古怪地轉頭問女孩。
女孩尷尬地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江寧轉回頭來:「所以你們以為有一個鄉下傻小子被你們女兒迷住了,拿價值兩個億的東西換了一千多萬的翡翠,還做著迎娶豪門千金,成為高富帥的美夢?」
程安瀾的父親很勉強地抽了抽臉頰,程家的其他人也差不多,顯然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沒想到招來了一個煞星。
江寧從口袋裏面掏出了翡翠吊墜,用雙手夾住,輕輕一搓。
吊墜轉瞬間變成了垂落的長卷。
「這幫人是外行,不認得這東西,你應該認得吧?」江寧轉頭問老骷髏頭。
「道書。」老骷髏頭的眼睛都瞪出來了。
他後悔啊!以前怎麼沒注意這東西?
「道書也分三六九等的,最上等的是無字天書或者仙篆天策,次一等是道藏典籍,而這個叫玉冊金章,大概排在六七等之間。按照我的猜測,程家的祖先恐怕也不簡單。用這東西換我的肉芝,勉強算得上等價交換,我這邊稍微賺一些。」江寧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這話,程家上上下下一臉肉痛。
早知道這東西是仙家寶籙,怎麼也不可能給一個女孩子當定情信物,換成家主身份象徵還差不多。
不過沒人敢開口討要,先不說江寧的反應會怎麼樣?就算拿回來,他們也不敢收著。《笑傲江湖》裡面福威鏢局的下場,他們全都一清二楚。
「還有一點我很奇怪,你女兒認識我,是因為有人僱傭了我,他應該是這個圈子的,他難道也沒看出問題?」江寧最後問道。
「還有這事?」程安瀾的父親滿臉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其他人,包括程老爺子也是一樣。
不過最為驚詫的還得數降頭師哈比莫,他和程家很熟悉,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了程老爺子,程家上上下下對他很恭敬,他也經常來程家做客,有時候一住就是大半年,卻沒發現程家有任何特別之處,更沒想到程家的水這麼深,不但有玉冊金章這樣的東西,居然還有秘密傳承。
現在回想起來,他只感到背後全是冷汗。
「我也不清楚明爺爺的身份,再說,明爺爺管著祠堂,按照規矩,我們這些女孩子是不能進去的,他又沒有手機,上一次是他主動找我,我卻沒辦法聯絡他。」程安瀾有點委屈。
程家的人已經無話可說了,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字——坑。
………………
青磚、綠瓦、紅柱、紫廊,外人絶對不會想到,在這樣一幢殖民地和中式混搭風格的莊園深處,居然會有一片完全中式古典跟個風格的庭院,而庭院的裡面則是一座祠堂。
一位滿臉壽斑的老人在庭院裡面掃地,因為早晨的時候程老爺子帶著兒孫們剛剛祭拜過祖先,地上免不了有點垃圾。
而此刻程老爺子帶著兒孫們就站在庭院外面,不過這一次他們全都畢恭畢敬地站著。
以往一直是中心的程老爺子此刻垂手站在第三位,最前面的當然是江寧,降頭師哈比莫站在江寧身後半米的地方。
老頭掃地很認真,也很慢,換成往日,那些程家的嫡系子孫早就開罵了,但是此刻沒人敢說一句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什麼叫高人?
就是眼前這樣的,剃個光頭就能裝成掃地神僧,別以為那是掃地,那或許是一門高深武功,蓋世奇學。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把垃圾掃進了簸箕裡面,然後放下了掃帚:「既然有貴客臨門,那就請進來吧。」
對於江寧,他並不顯得恭敬,卻也不至於厭惡。
他已經知道江寧是何許人了,剛才那淒厲的嬰兒啼哭聲傳遍了整座山莊,同樣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算不上貴客,或許應該說是惡客。」江寧走了進去,他在外面站了半天,一方面是客氣的表示,另外一方面也是在小心防備,他得確認這裡面沒有陣法之類的東西。
雖然天地元氣衰弱得厲害,大部分陣法都已經不能用了,但是也有能用的,當初喵姐的師傅就擺了一座幻陣,那威力……反正他不想被困在裡面。
除此之外他也是在觀察,他得確定老頭的實力。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老頭的實力也就和老骷髏頭在仲伯之間,或許還稍微差點,畢竟天地元氣孱弱,已經不足以支持佛道兩門正統的修煉法門了,反倒是降頭、邪巫、蠱毒、鬼靈之類原本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還苟延殘喘,得以延續。
事實上,這個老頭修煉的東西也不純粹是道門真法,也有幾分歪門邪道的感覺。
江寧進了庭院。
哈比莫也跟了進去。
程老爺子猶豫了一下,最後朝著程安瀾的父母打了個手勢,兩口子把老頭攙扶了進去。程安瀾的父親進去的時候,還朝著女兒使了個眼色。
程安瀾也跟了進去。
現在也不說什麼女孩子不能進祠堂了。
其他人只能站在庭院外面,但是沒人願意離開,誰都不希望錯過仙緣,畢竟這是程家的傳承,而管祠堂的老頭又沒有兒女,總得找一個傳人的。本來程安瀾在,他們恐怕都沒有希望,但是程安瀾傍上了一條大粗腿,定情信物都許出去了,應該不會看上家裡的這點傳承,剩下的人就感覺自己多少有點希望。
庭院的一角有一張石頭桌子,周圍正好四個座位,老頭,江寧,哈比莫,程老爺子正好四個人,程安瀾的父母在老爺子身後垂手而立,程安瀾站在更靠外的地方。
「這次的事,程家做得不對,得到一點教訓也是好事。」老頭掃了程老爺子一眼。
「是是是。」程老爺子連連點頭,現在想起來他還心底發虛。
「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江寧擺了擺手,緊接著他把玉冊金章往桌子上一放:「這是你們家的傳承,我已經看過了,對我很有幫助,可惜我修煉的是天魔之法,走的是唯我自在的路,這份傳承對我來說,只有借鑒的作用,放在我手裡就浪費了。」
「放在我們這裡也是浪費,這年頭,誰還能修出什麼東西來嗎?」老頭搖頭苦笑,他是堅決不會收下的,說實話,他都不知道祖宗還留下了這麼一樣寶貝,但是他知道,把這東西留在手裡就是自取其禍。
不過,抄錄一份還是可以的,當然這件事得秘密進行,絶對不能讓人知道。
「那也未必。」江寧說道。
「江先生,這東西您還是收起來吧。」程安瀾的父親在一旁說道。
他這樣說,既有公心,因為拿回那東西不是好事,也有私心,畢竟這東西是從他女兒手裡出去的,還有特殊的意義,是定情信物,就算不能藉此讓女兒結下姻緣,至少他這一脈會受到點照顧。
「那也行,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你們抄錄一份副本,然後把十二歲以下的小孩召集起來,我看看他們中有沒有人能夠修道?不過我沒興趣親自傳授,再說,我修的是魔,對道法有瞭解,但不是一個體系,最好老人家您自己來教,不過這樣就得去大陸了……」
江寧擺出一副不願意佔便宜的姿態。
這叫欲擒故縱,看上去不要任何東西,實際上最後得到的更多。
「葉落歸根,這是應該的,印尼畢竟不是咱們的老家,而且現在全世界經濟發展最快的就是大陸,我早就想回去發展了,就讓安瀾先回去打前站。明哥還請您照顧一下安瀾。」程老爺子當然挑好聽的說。
「安瀾還要唸書。」程安瀾的母親有點猶豫。
「這又有什麼關係?大陸的學校也不錯的。」現在對程老爺子來說,什麼都不是問題,反正對他們這種家族來說,小孩子上不上大學有區別嗎?
程老爺子的心思江寧一清二楚,他不會說破,也不會在意。
對程安瀾,他確實有一絲好感,但是談不上什麼情愛,妖怪的壽命很長的,而人的壽命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如果不想徒自傷悲的話,還是絶了這個心思為好。
再說,他也不想留一個弱點被人利用。
這是謝小薇父親的前車之鑒,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當然他現在也有弱點,爺爺奶奶,老爸老媽都是沒辦法割捨的,好在他們的年紀大了,退休之後大部分時間會待在家裡,保護起來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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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07 PM
80 土神
八個小男孩和小女孩被趕羊一樣,趕到了江寧面前。
這些小傢伙都很乖。
大家族的小孩都這樣,在外面再囂張,再霸道,到了自家大人面前都是很乖的。
「您看,這裡面有能夠修道的嗎?」程老爺子一臉期冀地問道。
江寧掃了一眼,先指了指其中的兩個:「這個心臟有問題,另外一個先天不足,肯定經常生病吧?」
沒人開口,這一手已經把他們給震住了,都不需要把脈就知道身體有什麼毛病,果然是仙家手段……不對,應該是魔家手段。
兩個小孩被拉走了,剩下六個。
江寧走過去,像看牲口一樣,先看了看牙齒,然後摸了摸頭頂,再揪一揪耳朵……
他是不懂得什麼叫資質的,資料上也沒有,大樓裡面的那群妖怪也沒提過,反正妖怪是絶對不存在資質問題的,資質差的,早就被食物鏈給淘汰了。
此刻,他純粹就是在裝逼。
「這兩個心性不佳,跟我修魔或許還有可能,修道就算了吧。」江寧又排除兩個。
程家的人同樣無話可說,作為親戚都清楚,這倆屬於小霸王,其中一個還是程安瀾的侄子,因為長房嫡孫的緣故,一向目中無人。
「剩下這四個就先打熬筋骨吧!藥方我已經抄給明爺了,除了一味主藥有些麻煩,需要我親自動手煉製,其他的明爺都能搞定。」江寧擺了擺手。
「這藥材能不能多配一點?雖然沒什麼希望,但是打熬一下筋骨總不是壞事。」程老爺子連忙問道。
原本他以為程家人丁興旺,小孩子一大堆,沒想到十二歲以下的只有八個,挑選一番之後,只剩下四個,還是一男三女,心裡的失望就別提了。
在他眼裡,三個女孩就算修煉有成,那也是不可靠的,而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唯一的男孩身上……這好像太冒險了一些。
「我沒什麼問題,頂多就是多花幾個小時煉藥,反正幫她們打熬筋骨,傳授她們修煉的基礎,都不是我的事,而是明爺負責。不過超過二十歲,特別是已經結婚了的,還是別白費力氣的。」江寧繼續裝逼,繼續欲擒故縱。
「有什麼害處嗎?」程老爺子問道。
「害處?沒什麼害處,和健身差不過,但是會痛,很痛,非常痛,洗髓伐毛,易經換脈,整個過程很痛苦,另外就是費錢,不過這對程家來說應該不算什麼。」江寧一如既往地淡然裝逼。
「不算什麼,真不算什麼。」老頭子鬆了口氣,如果只有這兩點的話,他確實不在乎,痛點有什麼關係?反正不是他自己修煉,至於錢……程家在乎這點錢嗎?只要有一個成功,就什麼都有了,足以保證程家繼續風光幾十年。
「別的藥沒問題,唯獨這位主藥……總不能老是麻煩您吧?」管祠堂的明爺忐忑地問道。
江寧明白老頭的意思,這是擔心修煉資源一直被他控制著,將來無法擺脫。
「放心,我會幫你們煉的,等到她們中的一個,練成生機不斷,生生不息的境界,也可以自己煉,反正這個目標又不遠。」江寧輕描淡寫地說道,他真不在乎這些。
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個小孩想要修煉到生機不斷,生生不息的境界,幾乎沒有可能,換成天地元氣充沛的時候還差不多。
明爺再也沒話可說,人家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還能怎麼樣?
他也清楚修煉到生機不斷,生生不息境界的難度,反正他這一輩子就別指望了。
他也不指望這四個小孩,先不說資質怎麼樣?現在的孩子吃過苦嗎?吃得起苦嗎?更不用說心性了。
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程安瀾吹吹枕邊風。
老頭不相信江寧是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
他並不知道江寧是半妖,對於江寧的身份,他聽說過一些,知道這小子有父母、還有一堆親戚,肯定是人類,卻不知道江寧的祖宗是兔妖,江家都是半妖。所以他以為江寧的手裡肯定有什麼秘法。
他正在苦思冥想,怎麼從江寧這裡多弄點好處,突然感覺到渾身發冷。
明爺駭然睜眼。
他看到江寧一臉怒容,眉宇之間儘是殺氣。
下一瞬間江寧轉頭瞪著旁邊的哈比莫,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還有其他孫子嗎?」
哈比莫先一愣,緊接著渾身一顫。
以他的世故,再加上他對自己孫子的瞭解,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再一次跪倒在地苦苦求饒。
「用不著求情,我已經饒過他一次了,居然還敢與我為敵,我看上去那麼好說話嗎?」江寧怒道。
說完話,他縱身一躍,身體瞬間飛上了屋頂,緊接著在屋頂上輕輕一蹬,整個人平射了出去。
「好輕功。」
「這一手太帥了。」
「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也能修煉到這個境界?」
底下的人一個個滿臉羨慕,雖然比不上飛天遁地的神奇,但是能夠飛簷走壁也足夠了,做不了神仙,做大俠也行。
「看到嗎?好好修煉。」唯一被選上的男孩的父親蹲下身子,對兒子叮嚀道。
小傢伙連連點頭,他的眼睛裡面全都是星星。
江寧一路踩著樹冠,飛掠到山腳。
他當然是不會輕功的,但是他有磁懸浮,裝逼是絶對沒有問題的,他要做的就是擺POSS,腳尖在屋頂、樹冠上點幾下,看上去好像借力似的,實際上和拍電影吊威亞沒什麼兩樣。
在山腳下一片密林旁邊,停著一輛大巴,他剛一到,一大群人就從大巴上下來了。
「出什麼事了?」問話的是喵姐。
江寧身上不但有攝像頭,還有圖象傳輸裝置,剛才大家都在監視器裡面看他裝逼,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那個降頭師的孫子搬來了救兵。」 江寧怒氣衝衝地說道。
「救兵?難道是駐軍?」喵姐並不在意。
清末開始,人類科技大發展,先是火槍、大砲出現,然後是機槍,速射炮,再加上人類修煉者還有一部分殘存,那時候妖怪確實很害怕,但是等妖怪們對現在科技也開始瞭解起來,甚至用上了現代化的武器,害怕的感覺就消失了。
現在的妖怪全都朝著最適合現代武器的方向進化,每一個妖怪都是一架變形金剛,消滅一支軍隊和玩似的。
「那倒不至於,印尼還沒亂到軍隊能隨便出動的地步,這傢伙去請一個土神幫忙。」江寧說道。
這是他通過魔種知道的。
不只是哈比莫的身上被打入了魔種,哈比莫的孫子,還是那兩個掏槍指著他的人也被打入了魔種。
本來哈比莫的孫子剛一動念頭,他就應該能知道的,可惜那時候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哈比莫的身上了,沒注意到有「消息」進來,等到他轉過頭來查看「消息」,這才發現大事不妙。
「土神?」苟德生一臉疑惑。
「十有八九又是個大妖。」喵姐反倒不怎麼奇怪。
「古代的那些神,不管是埃及的、希臘的、亞美尼亞的、印度的,還是我們中國的,很多都是妖怪,像印尼這樣的小地方就更不用說了。」胡嬌嬌用一副你少見多怪的眼神看著苟德生。
這就是學霸對學渣的鄙視。
「原來是大妖啊,那沒問題了,就是你了,出來吧,傑尼龜。」苟德生為了掩飾尷尬,非常中二地大喊了一聲。
這傢伙確實中二,說的居然是小孩子看的動畫片的台詞,還是一部低齡向的動畫片,現在的小學生都不怎麼看了。
下一瞬間,一道金光閃過。
那道金光就刷在苟德生的身上。
這傢伙被定住了,真的地被定住了,不是江寧之前用的那種讓人肌肉僵硬的化學品,而是真正的定身術。
這傢伙保持著中二的姿勢,臉上也是一副中二的神情,一動不動地定在那裡。
「小苟什麼時候也這麼會作死了?」喵姐搖了搖頭。
「應該是被果子狸傳染的吧?以後得離它遠一些。」倉鼠男孩在一旁說道,順便還掃了一眼腳下的那隻果子狸。
「他作死,管我什麼事?」果子狸蹦跳著為自己辯解。
「各位能不能嚴肅一些,大敵當前……」江寧很是無奈。
一聲雷鳴打斷了他的話。
天空中烏雲翻滾,厚密的雲層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雲層中傳來隆隆的雷鳴,時而還劃過一道電光。
「尼瑪,這不科學,現在不是天地元氣孱弱,妖怪都不能施展法術嗎?這是什麼?」江寧喃喃自語著。
「難道印尼的妖也找到了凝聚地脈的方法?」喵姐皺起了眉頭。
「咱們還是先顧眼前吧。」謝小薇最冷靜,她見識過大妖交手,知道那是一個正在成形的結界。
每一個大妖都有自己的結界。
大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結界。
結界的作用是干涉現實,扭曲世界,創造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環境,有些結界還自帶攻擊或者防禦的能力。
一個大妖在自己的結界之中,就意味著立於不敗之地。
想要對付一個結界,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另外一個結界。
對於這一點,喵姐很清楚,得到羅四通記憶傳承的謝小薇也很清楚,甚至就連江寧都知道一些。
「這不是很簡單嗎?只要別給結界罩住就行。」喵姐轉身跳上了車頂。
這輛大巴的車頂上蓋著一塊油布,油布被喵姐掀開了,露出了底下的……一塊滑板。
這是一塊很大的滑板,裝下所有的人綽綽有餘……頂多就是擁擠一些。
「孩子們,全副武裝,準備上車。」謝小薇大聲喊道。
那群寵物瞬間動了起來。
其他人也各自準備起來。
「我怎麼辦?」牛守義有些茫然。
「老牛你就看著這輛大巴吧,也不缺你一個。」喵姐拍了拍老牛的後背。
牛守義在隊伍裡面的定位是副坦,但是這一次要對付大妖,只能靠歸二爺去頂,他這個副坦根本就沒機會上場,上去也頂不住。他又沒有朱世祿那樣的刀法,沒有蔡皮匠的致命一擊,沒有苟德生的靈活,沒有呂玉翎跑得快,塊頭還特別大,簡直是最好的靶子。
「好吧。」牛守義聳了聳肩,他的臉上滿是落寞。
吊威亞:吊wire(鋼絲),源於香港影視界,後傳入內地成為慣用語。
副坦(副坦克、副盾):遊戲隊伍中負責輔助主坦由側面攻擊和擊殺輸出並吸引敵人怪物火力、扛下部分傷害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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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10 PM
81 遛……鱷魚!
天突然間變得漆黑一片,烏雲滾滾,雷聲隆隆。
底下的印尼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對於他們來說,這再正常不過。
這裡三天兩頭下雨,突然間來一場暴雨也是家常便飯,天氣預報對這裡的人來說,僅供參考,不能當真的。
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不對勁了,誰看到過速度這麼快的烏雲?別說快如奔馬了,都趕上飛機了!
可惜沒人發現,在這片烏雲底下,有一輛小車正以驚人的速度飛馳,更神奇的是這輛小車根本不走大路,直接在荒野中穿行,速度還賊快。
「前面有兩片樹林,我已經幫你標記出來了,還有一根廢棄的電線木桿最好小心一些。」開車的不是江寧,他負責的是指示前進線路。
這個大型的磁懸浮滑板,速度同樣是四百多公里,別說撞上東西,哪怕只是擦上一下,結果也會很可怕,偏偏磁懸浮這東西還飛不高,最高也就一米,這可不是什麼安全高度。
在印尼這種溫暖濕潤的熱帶地區,兩米以下的都算灌木,遍地都是。
開車的是喵姐,駕駛這東西看的是反應能力,只有喵姐合適,要不然就換呂玉翎了,那女人和瘋女人柳艷紫是職業拉車的,祖傳的把式。
「別開太快,要不然那傢伙就追不上了。」江寧時不時還要兼顧身後。
這就是現代科技的好處,換成古代,別看有那麼多飛遁之法,名稱還挺唬人,什麼霹靂遁法,心光遁法,大部分也就四五百公里的時速,也就二戰飛機的水平。後面那團烏雲就是最好的證明,看上去聲勢驚人,速度也不慢……但是和放風箏似的,已經跟了好半天了,卻始終沒能拉近距離。
他的話音剛落,前面傳來「嘟嘟嘟」的輕響。
「現在想快也快不起來了……快要沒電了。」 喵姐轉頭看著江寧。
「我早說,應該弄成混合動力的,再搞個大油箱的話,或許都不用坐飛機了,可以直接開過來。」胡嬌嬌在一旁抱怨著。
江寧翻了翻白眼,只當沒聽見。
「找一個地方停車吧,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朱世祿說道。
「可惜了,要不是車子不給力,我覺得首先支撐不下去的應該是它。」胡嬌嬌看了一眼身後:「那團烏雲比一開始的時候至少小了六成。」
「問題是先支撐不下去的是我們。」江寧輕嘆一聲,轉頭對喵姐說道:「往左15度,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有一片山谷,看上去沒人。」
「那是你的錯。」胡嬌嬌就是不爽。
江寧閉嘴不言,他不想和這個飆車族多說廢話。
「歸二爺,苟德生這傢伙應該吸取教訓了,放他一馬吧。」蔡皮匠拍了拍旁邊的一隻黑漆漆的烏龜。
這隻烏龜看上去和普通烏龜沒什麼兩樣,也就巴掌大小,除了殻的顏色比較黑,連腹部也是黑的,就沒有別的特異之處了,外表看上去甚至沒有鷹嘴龜、鰐龜之類的兇猛。
不過馬上就變了。
從烏龜身上射出了一片金光,黑烏龜一下子變成了金烏龜,通體就像是黃金鑄造的,金光閃爍,異彩紛呈,往供桌上一擺,比江寧那個老祖宗氣派多了。
被金光一照,苟德生終於能動了。
這傢伙縮了縮脖子,有點畏懼地看了看歸二爺。
一直以來,他都當歸二爺是沒脾氣的,當初被江寧墊在身子底下當滑板,或者拿在手裡當盾牌都一點反應也沒有。沒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老頭就炸了。
難道是他的臉長得不好,所以被區別對待了?
苟德生在那裡反思。
「別再瞎琢磨了,穿上你的裝備。」蔡皮匠把一大堆東西扔在了苟德生的身上。
此刻其他人全都已經穿戴整齊,只有這傢伙仍舊是平時的打扮。
「歸二爺,您要不要也換一身?」江寧問道,所有的裝備都是他做的,他當然也沒忘記老頭的份。
「不——」歸二爺知道自己說話慢,解決的辦法也有,那就是只說一個字。
………………
「這是山谷嗎?怎麼我看著像隕石坑呢?」朱世祿自言自語著。
「也有可能是火山口。」果子狸也來湊熱鬧,然後這傢伙就被指甲鉗,啤酒起子伺候了一頓,趴在地上嗷嗷直叫。
「開戰之前不許烏鴉嘴。」小狐狸非常耐心地對這個逗逼進行教導,當然,它手裡不拿著老虎鉗就更有說服力了。
「你確定要在這裡打埋伏?」喵姐問道,她也感覺心裡發毛,四周那一圈整齊的山脈讓她感到很不踏實。
「行——」江寧還沒開口,歸二爺先說話了。
這位都說行,其他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只見喵姐一抬手,十幾面旗子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這些旗子每一面都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畫著異常繁複的符篆,旗面上煙雲繚繞,那煙很古怪,就彷彿是旗面的一部分,隨著旗面的飄擺,不停地變幻著形狀。
「臨!」
喵姐豎起劍指,虛空畫符。
眨眼的工夫,四周就起了變化。
山還是那片山,樹還是那些樹,但是方位卻變了,左右互換,前後顛倒,四周的山上更是騰起了一片迷霧。
「我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不像我師傅能夠化虛為實,以假亂真。」喵姐輕嘆一聲。
「夠。」歸二爺仍舊是一個字。
老頭既然說夠了,那肯定就夠了。
「散。」還是一個字。
「大家接著。」喵姐隨手一揚,扔出來十幾張符篆,這些符篆也是用硃砂畫在黃裱紙上,只不過用的不是黑狗血,至於什麼血……大樓裡面隨便哪一位放點血都行,甚至把果子狸抓來放血也沒問題。
江寧對這東西很熟,他以前用過,只見他抄起一張,直接拍在身上。
火光一閃,符篆消失不見,但是他的眼睛裡面卻多了一點精芒。
他看到的東西立刻變了,不再是後來的樣子,而是一開始的景象。
「各自躲好。」喵姐喊道。
用不著她說,江寧貓腰就想溜,他打算溜到四周那一圈山的邊緣,一旦大事不妙,他立刻翻過山頭。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腳在動,但是人卻沒動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團金光罩住了他。
「歸二爺,您饒了我吧,當初我不是沒什麼實力嗎?」江寧暗自叫苦,他知道肯定是老頭子怒了,先收拾苟德生,現在輪到了他。
老頭沒發話,就是那麼站著,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然後分出一團金光把他罩在底下。
「歸二爺,不……您是我親爺爺,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江寧就差跪下來磕頭了。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妖怪,江寧一向認為,要裝得了逼,也要磕得了頭。
「我——防——你——攻——」歸二爺難得說了四個字。
老烏龜說話很慢,一個字拖兩分鐘,到第三個字的時候,滾滾烏雲已經到了頭頂,第四個字出口,從烏雲裡面伸出了一張醜臉和一隻爪子。
那是一頭鱷魚,腦袋少說有四十米長。
「臥槽。」江寧張大了嘴巴,臉色瞬間白了。
他沒想到那個土神不是妖,而是怪。
妖和怪是有區別的,首先是個頭,其次是實力。
怪的實力比妖強多了。
他絶對忘不了防空洞裡面的那隻怪。
那東西的歲數和果子狸差不多,卻能硬扛喵姐、蔡皮匠、朱胖子的聯手,更別說,當時還不止這三位,除了他負責吸引仇恨,還有呂玉翎偶爾也打打醬油。
現在想逃也晚了,江寧一抱腦袋,身體蜷縮成一團,背後傳來一陣「錚錚」的輕響,一塊塊甲片合攏起來,變成了一個圓弧的模樣,他的胸前也多了一面圓弧形的盾牌。
這是他的終極變化形態——龜殼屎殻郎,或者換一個稱呼,鋼殻保齡球。
反正特徵就是兩個,一個是殻厚,另外一個是能滾。
「砰——」
鱷魚怪下來了,重重地砸落在地上,這傢伙居然不是趴著下來的,而是像人一樣站著,往那裡一杵,就像一座帝國大廈,都不需要爬到頂上就可以打飛機了。
沒人能比江寧更加感受到那龐大的壓力,因為鱷魚怪就踩在他頭頂上。
此刻他被一個光球籠罩著,光球的中央就是歸二爺,他在邊緣,鱷魚怪的一隻腳就踩在光球上面。
看了一眼周圍,江寧往歸二爺的背後靠了靠,現在讓他出去,他都不敢了。
同樣是一腳,這頭鱷魚怪比柳艷紫恐怖多了。
柳艷紫頂多能把方圓百米的大樹踢成碎木片,那還是放大招,平砍的話,根本沒那樣的威力。
頭頂上的這頭鱷魚只是隨便踩一腳,就把方圓百米的一大塊地面硬生生踩下去半米,別說碎木片了,他連木頭渣子都看不到。
「滋——滋——滋——滋——」
刺耳的轉輪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除此之外還有一連串的爆炸聲,那可不只是榴彈發射器在開火,而是反坦克地雷和火箭筒。
「嗷——」那頭鱷魚怪怒吼起來,它被炸得很痛。
這就是現代科技的厲害,就算身硬如鐵又怎麼樣?別說是鐵了,反坦克地雷連半米厚的裝甲鋼板都能炸開,火箭筒更恐怖,如果是勻質剛板,一米厚都能穿透。
下一瞬間那傢伙揮起了巨大的尾巴,緊接著橫掃了過去。
這玩意兒很恐怖,就像是一台超級推土機,所到之處,不但樹木橫飛,連地皮也一起鏟飛了出去。
等到那條大尾巴掃過之後,原本是樹林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扇形區域。
「這怎麼打?幻陣根本沒用啊!」江寧頭大無比,這台超級推土機只要來回犁幾次,整片山谷就平了,根本沒地方可躲。
下一秒鐘,他明白歸二爺為什麼不讓他走了。
江寧很悲哀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定位。
歸二爺是主坦,但是這個主坦只加了防,沒加攻,輸出為零,還忘了點嘲諷技能。
他的作用就是一個外掛,專門吸引仇恨的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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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12 PM
82 滿級的嘲諷能力
嘩嘩嘩
天空中下著傾盆大雨,時不時還劃過一道閃電,厚密的烏雲遮擋住了陽光,底下漆黑一片,只有時而劃過的閃電,和爆炸的火光,還有底下的那團金光能夠讓人看到一些東西。
能夠看到的只有一片廢墟。
樹林?
早沒了。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那頭大怪獸。
「這玩意兒應該讓奧特曼來打,而不是交給我們。」江寧嘀咕著,他的眼睛滴溜溜亂轉,不停地尋找著那傢伙的小雞雞。
他的絶招「兔子蹬鷹」還沒用出來呢!
不過鱷魚有小雞雞嗎?
要不然問問歸二爺?同為爬行動物,他應該是知道的吧?
江寧沒開口,想歸想,說出口那就是作死了,他不是那隻果子狸。
他已經決定了,回去之後就買一本動物學解剖圖鑑。
「大個子,咱們其實可以坐下來談談的,你看,你受的傷也不輕了,有必要打死打活嗎?……我又沒惹到你,你何必聽那個混蛋的擺布?……要不然你說說看,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相信你不可能只是為了一個普通人來找我們麻煩……呦——血,好多血,你看多浪費?放到尋寶網上,至少可以賣五六百積分……」
江寧也沒在打醬油,他的嘴巴從開戰之後就沒停過,嘲諷嘛!當然是用嘴巴,難道還用屁股?蠟筆小新那招他可不會。
「你應該是泗水傳說裡面的那條鱷魚吧?不是說你和一條鯊魚同歸於盡嗎?這麼說你是最後的勝利者?可喜可賀……我對你是很敬仰的,一到泗水,我就參拜過你的塑像……你好像受了傷唉!左面那個爪子看上去比較嫩,顏色也淺一些,應該是後來長出來的吧?……那條鯊魚呢?不會也活著吧?那你就得當心了,萬一你和我們拼了個兩敗俱傷,那條鯊魚找你麻煩怎麼辦?」
「夠了,你這隻聒噪的跳蚤,有本事你從裡面出來。」鱷魚怪趴下了,用一隻巨大的眼睛瞪著江寧。
那隻眼睛好大,直徑絶對超過一個成年人的身高。
「好機會。」下一瞬間兩道火光從江寧的腋下飛出,瞬間轟在了那顆眼珠上。
江寧本來不想開火的,偏偏這麼好的機會送上門來,不動手的話,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那兩發榴彈炸開了,不過沒有轟鳴聲,也沒有火光,只有「啵啵」的兩聲輕響,然後兩灘鼻涕似的東西飛散開來,糊在了那條鱷魚的眼睛上。
「吼——」
鱷魚怪怒了,不過它首先做的是拚命擠眼睛,想要那鼻涕一樣的東西刷下去。
「別費勁了,這是杜邦出品的新型粘結劑,可以粘結在任何物品上面,至少廣告上是這麼說的。」江寧賤賤地說道。
外面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一張血盆大口在不停地啃咬光球,那條鱷魚真是怒極了。
「又是好機會。」
又是一道火光。
同樣沒有劇烈的爆炸,只有一團紅色的煙霧飛散開來。
「吼——」
鱷魚怪仰天長嘯,它的嘴巴張得很大,而且狂吸一口氣,天空中落下的雨水瞬間被吸了過去,灌進它的嘴裡。
「從魔鬼椒裡面提取的超級辣椒素,比一般的辣椒辣兩萬倍,總共五百公斤,用收縮法術收縮成了這麼一團,嘖嘖嘖,我都想像不出那是什麼味道?換成我,嚐一口,差不多就沒命了吧?」江寧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砰砰砰!」鱷魚怪徹底努力,不過這一次它再也不敢用嘴巴啃,而是換成了那條大尾巴,不停地捶打著。
光球被一點一點地捶進了土裡,就像是砸一顆釘子似的。
就在這時,一堆東西從四面八方同時扔了過來。
隨著一連串巨響,那些東西全都炸開了。
扔過來的是反坦克地雷,那玩意兒就像鐵餅一樣,只要動作正確,可以扔很遠。
「嗷——」鱷魚怪痛呼一聲,它被炸得不輕,特別是有一顆反坦克地雷炸中了腹部柔軟的地方,使得它內臟翻滾。
它正打算轉過頭找其他跳蚤麻煩。
「轟——」一顆榴彈在它兩腿之間炸開,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它的眼睛頓時紅了。
仇恨拉回來了,江寧鬆了口氣。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的定位就是嘲諷,憑著那張天生的嘲諷臉,把仇恨拉得滿滿的,讓其他人專心輸出。
「我們談談怎麼樣?其實我們沒必要這樣打下去。」江寧又開始碎碎念。
「你讓我咬一口,就有得談。」鱷魚怪怒道。
「你說的,不能賴賬。」江寧順勢說道。
「我絶對不會賴賬。」鱷魚怪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現在滿腦子都是咬這傢伙一口。
「不能用爪子抓,也不能用腳踩,更不能用尾巴拍,反正除了用嘴咬,不許用任何方法,包括精神衝擊,或者法術攻擊。」江寧像簽合同一樣,把所有的漏洞全都是補了起來。
「我答應你。」鱷魚怪怒道。
「歸二爺,這傢伙可以相信嗎?」江寧問道。
「行。」歸二爺仍舊是一個字。
「好吧,讓我先準備準備。」說完話,江寧扔出了一個火箭彈頭,擰開前面的觸發裝置,從裡面倒出一堆顏色鮮紅的粉末來,粉末越倒越多,很快就堆成了一堆。
「你想幹什麼?」鱷魚怪雖然眼睛被糊住了,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得到外面的情況,知道這傢伙大致在做什麼?
「我幫你加點佐料,你們這邊不是喜歡吃咖喱嗎?咖喱當然是越辣越好,正好我這裡有辣椒粉。你嚐到嘴裡,保證是雞肉味,嘎嘣脆。」
鱷魚怪說不出話來了,它突然發現和這只賴皮兔子鬥心眼,絶對是很不智的行為。
它的怒火熊熊燃燒,火焰直穿雲霄。
「砰——」
一聲巨響,它那巨大的尾巴重重地拍在地上。
這一擊絶對是用出了全力,甚至有可能是超水平發揮,反正效果非常驚人。
只見地面裂開了一道口子,而且一路裂了下去,那場面只有電影裡面能夠看到。
裂口越來越大,與此同時,大地劇烈震動起來,而且越震越厲害,甚至發出了「隆隆」的聲響。
「這是什麼?」江寧摸了摸地面,然後瞪大了眼睛,尖叫一聲:「火山噴發。」
他一下子蹦起來,扛起歸二爺,撒腿就跑。
鱷魚怪愣了一下,它倒是不怕火山,但是它也沒興趣洗一個岩漿澡,感覺到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厲害,而且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動,似乎真要噴薄而出,它猛地一跺腳,身體瞬間飛了起來。
突然,它感覺尾巴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它用精神感應朝著後面掃了一下,然後一腦袋青筋暴了起來。
那隻賴皮兔子正掛在一根很細的繩索上,繩索的另一頭纏著它的尾巴。
這傢伙在搭順風車。
「你給我死去。」鱷魚怪怒吼一聲,猛地一甩尾巴。
「謝了。」江寧扛著歸二爺,遠遠地被甩飛了出去,他的臉上還顯露著滿意的神情。
「錚錚錚錚」背後一連串亂響,圓弧形的金屬殻重新分拆開,迅速收了起來,與此同時背後迅速展開了一對翅膀,看上去就像是蜻蜓的翅膀,由纖細的骨架和透明的薄膜組成。體積不是很大,比運動商店賣的滑翔翼小很多。
正因為面積小,所以阻力也小,速度自然也快,眨眼間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吼——」鱷魚怪異常憤怒,它從來沒有讓人這樣耍弄過。
彷彿是為了給它的憤怒做背景,底下的火山噴發了。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熾熱的岩漿沖天而起。
那隻鱷魚怪一下子被捲了進去。
「吼——」鱷魚怪越發憤怒了,剛才它氣昏頭了,忘記了這茬。
洗一下岩漿浴,對它來說不算什麼,但也不是舒服的事,岩漿很燙,沾到傷口上,更是痛得要命。
隨著它的這一聲怒吼,岩漿捲動起來,朝著四面八方甩了出去。
這就是它的結界。
它的結界很簡單,只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任何在它結界裡面的東西都會被捲入漩渦之中。但是又不簡單,只要有時間和耐心,這頭鱷魚完全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製造出一場颱風。
颱風是什麼威力?至少能抵上幾顆原子彈吧?波及的範圍更是遠遠超過原子彈,羅四通的幻陣做得到嗎?白雲山的結界能行嗎?就算那群西裝客背後的老怪也只能在一定範圍內吸取生命力,和颱風波及的範圍一比,就差遠了。
岩漿被大片地甩飛出去,連同不停噴發出來的火山灰一起朝著四面八方鋪開,那場面令人驚嘆,看上去很有幾分天河倒瀉的感覺,又彷彿是一個黑色的巨型噴泉,中間還夾雜著暗紅色的光芒。
用結界擋住岩漿,鱷魚怪飛身而起,頭頂上的烏雲瞬間把它捲住。它那龐大的身軀居然漂浮在了雲層之中,這簡直是對萬有引力的嘲諷!
就在這時,它突然感覺到身子一緊,身體四周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羅網給罩住了,而且這張羅網正越收越緊。
沒有什麼羅網,只有一片光明。
那是歸二爺的不動結界。
結界這東西,有一個先後手的問題,搶到先手的肯定佔便宜。
當初北郊基地一戰,羅四通布設的幻陣就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論實力,白雲山絶對在羅四通之上,但是那傢伙進入幻陣之後,被克制得死死的,實力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之前西裝客和曹胖子之間的戰鬥也一樣,兩邊都有大妖出手,西裝客這邊佔據主場優勢,黑地獄一出,那個投影過來的老頭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唯一的例外就是歸二爺到場,不動結界大放光明,瞬間撕碎黑地獄。正是這個原因,那邊的老妖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而此刻,有心算無心,鱷魚怪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對方去而復返,再加上它剛剛發動過結界,雖然沒有技能冷卻時間的說法,但是驟然間想要再一次發動也不容易。
「你能把我怎麼樣?」鱷魚怪絲毫沒有服輸的意思。
它也確實沒必要服輸,它拿歸二爺沒辦法,對方也一樣。
「不怎麼樣,動手多無聊,咱們講道理。」江寧早就想好了。
鱷魚怪說不出話來了,它突然發現對方還是有辦法對付它的。
說實話,它情願和這個傢伙再大戰五百回合,就算受點傷也沒關係,卻不想聽他囉嗦。
受傷不會死,聽這傢伙囉嗦,不是被氣死,就是被煩死。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24 04:17 PM
83 向唐僧同志致敬
一張板凳,一壺茶,一條鱷魚,一個人……還有一隻老烏龜。
老烏龜坐在鱷魚身上一動不動,人坐在板凳上,板凳離開鱷魚嘴也就一米,那個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話。
這一幕看上去很和諧。但是當背景是一座劇烈噴發的火山,而那條鱷魚有一百五六十米長,腦袋就有四十多米長的時候,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了。更不用說,這一幕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
沒錯,江寧說了三天三夜。
從五講四美三熱愛,一直講到「佛言慶喜,汝今當知」。這中間沒有吃過一頓飯,沒有打過一個盹,甚至沒上過一趟廁所。
鱷魚怪已經兩眼失神,它事先做好了這傢伙能扯的準備,但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麼能扯。
雖然和尚講經,也有一講七八天的,但是講經有時間限制,一般也就上午,下午各一場,每場一個時辰,不像這個王八蛋,三天三夜嘴巴沒停過。
它當然不知道,現在有一個名詞叫「唐僧」,說的就是一個特能扯的和尚,能扯的標準一下子被這個和尚提升了十幾個量級。
它更不可能知道,現在是信息爆炸的時代,只要能連上網絡,就可以有扯不盡的話題。
江寧的眼鏡就連在網絡上,這傢伙已經準備了二十幾套大部頭,大般若經講完之後,他準備上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精神。
「你可以別說了,咱們算打平吧。」鱷魚怪妥協了。
它至少看出來一點,這傢伙還有很多話題,扯上十天半個月肯定沒問題。
同樣它也感覺到了,身上那隻老烏龜也可以支撐這麼久,老烏龜其實是在抽取它身上的妖力維持這個結界。
「那我們來談談賠償的事宜,我很好奇,你怎麼仍舊能夠隨便運用法術?」江寧問道。
突然他感覺到鱷魚怪的身上再一次騰起了殺機。
「別動怒,別動怒,我純粹就是好奇,並不是貪圖什麼。你也看到了,我們也可以隨便運用法術,這對我們來說不稀奇的。」江寧連聲說道。
鱷魚怪愣了一下,最後認可了江寧的話,不過它仍舊有所猶豫。
「那麼我們交換怎麼樣?你把你的方法說出來,我也把我們的方法說出來,現在天地元氣衰弱,我們妖怪的日子都過得很艱難……」江寧喝了一口茶,他做好了再扯四個小時的準備。
「好了,好了。」鱷魚怪不想再聽這個傢伙繼續囉嗦下去:「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和那條鯊魚爭鬥過,想必也能猜到我們在爭奪某樣東西。」
「沒錯。」江寧點了點頭。
「我們爭奪的是一塊福地,雖然那塊福地也隨著天地元氣的衰弱而衰弱,但是衰減的速度比較慢,到現在為止,仍舊有一部分地脈殘留著。」鱷魚怪甕聲甕氣地說道。
對於這番話,江寧將信將疑,不過他沒打算深究下去,就算這傢伙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只要這個秘密不是和新科技有關,不是人造地脈什麼的,他就不怎麼在意了。
「現在輪到你說了。」鱷魚怪咧嘴說道,那意思很明顯,如果敢騙它,絶對會給江寧一個好瞧的。
「我們有一片大型的福地,正打算把它改造成為洞天。」江寧說道。
「這不可能!」鱷魚怪瞪大了眼睛,可惜此刻它的眼睛被粘結劑糊上了,白茫茫一片,一點都沒氣勢。
「騙你幹什麼?如果你有意願的話,可以跟我們走一趟,親眼看看。」江寧開始誘惑。
他確實很動心,這條鱷魚太猛了,攻擊強悍也就算了,防禦也變態,真要拚命的話,歸二爺未必扛得住,老烏龜防禦確實厲害,但是攻擊力為零。
那條鱷魚沉默下來。
它其實也心動,但是它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萬一是陷阱呢?
說實話,它被江寧坑怕了,這傢伙一步一個坑,坑裡還有坑,坑不死你,也噁心死你。
「你怕我算計你?」江寧猜得到鱷魚怪的想法。
「我放不下這邊。」鱷魚怪嘴硬,不過它開口辯解,已經說明自己心虛了,只是它自己沒發現罷了。
「這簡單。」江寧從口袋裏面掏出了那隻小倉鼠:「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什麼意思?」鱷魚怪的智商顯然有點問題,至少跟不上江寧的節奏。
「這是一個分身啊!就是那邊縮頭縮腦的傢伙的分身,你不可能看不出來吧?」江寧說的縮頭縮腦自然是指倉鼠男孩蘇飛,這傢伙每場戰鬥都參與,每次都沒有任何存在感,純粹打醬油。
「那又怎麼樣?」鱷魚怪問。
「這傢伙才修煉了一百多年,都能弄一個分身出來,你是大妖,不至於做不到吧?」江寧又開始嘲諷起來。
「分身?」鱷魚怪動心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就算被騙了,頂多損失一個分身,問題不是很大,萬一是真的,一個大型福地對它還是很有幫助的。
再說,它也確實放不下這邊,這邊不止一塊福地那麼簡單,它還有別的秘密呢!
「好吧,放我起來。」鱷魚怪說道。
「我還有一件事想弄明白,哈比莫的孫子是怎麼和你認識的?還有他怎麼說服的你?」江寧必須搞明白這件事,雖然他在那小子的意識之中打入了魔種,但是很奇怪,只要是和鱷魚怪有關的一切,他都一點不知道,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屏蔽一樣。
「你說他啊……小時候他無意間闖入了我的地盤,換成早些年,我肯定會把他一口吞了,但是天地異變之後,同類越來越少,我已經很久沒有能說話的對象了,所以就留了他一命,之後隔一段日子他就會來一次,這一次他突然告訴我,有你這麼個人,居然能隨意施展法術,如果我能夠把你抓起來,逼問出能隨意施法的秘密,我就用不著整天待在洞裡了。」
鱷魚怪倒也沒隱瞞,反正它對那個黑瘦青年並不怎麼在乎,那隻不過是一個解悶的,順便也是預備食物。
「明白了。」江寧點點頭,然後又問:「那小子現在在哪裡?」
「我可以幫你把他殺了,但是不會告訴你,他在什麼地方?」鱷魚怪肯定不能說,因為那傢伙藏身之處,也是它隱藏秘密的地方。
「行,回頭把屍體給我就行。」江寧點頭,反正這個人必須死,至於怎麼死的?他倒是不在乎。
「你肯定知道去哪裡找我們吧?」江寧最後提了一句。
「我已經記住你的氣息了,只要你離開我的距離不超過一千里,我就能找到你。」鱷魚怪惡狠狠地說道。
江寧感覺到亞歷山大。
這算是威脅嗎?應該算吧?
被一個大妖記住,還記得這麼牢,這可不是好事。
「那行,回見。」他硬擠出了一絲笑容,不管怎麼說,面子不能丟。
………………
江寧在睡覺,連說三天三夜,就算用不著自己動腦筋,只要照著屏幕上的東西念就行,那也是很累的,所以鱷魚怪一走,他第一件事就是倒頭大睡。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本來他還想繼續睡下去,結果被人給推醒了。
推醒他的是謝小薇。
還好他醒得快,因為他看到吉娃娃拿著指甲鉗,小狐狸拿著老虎鉗,其他小東西也拿著各自的兇器,正在那裡躍躍欲試。
「你得說說它們,這樣不好,很不好。」江寧衝著謝小薇訴苦。
「我家的孩子都很聽話的。」謝小薇笑道。
「很聽話。」江寧嘀咕了一聲,他被打敗了。
「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我來找你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帳篷外響了起來。
沒錯,他睡的確實是帳篷,這幾天他們都是露營的,並沒有回程家。
江寧從帳篷裡面探出頭來。
外面站著一個女人,一個很醜的女人……當然按照印尼人的觀點,這應該算是一個美女,個頭不高,皮膚黝黑,高顴骨,窄腦門,嘴巴比較大。
這女人的手裡拎著一顆腦袋,哈比莫孫子的腦袋。
江寧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那頭鱷魚是母的!
怪不得他找不到小雞雞,就算手裡有一本動物解刨學圖鑑也沒用。
也幸好他沒用兔子蹬鷹……好像,用過了,只是沒蹬,他打了一發榴彈。
江寧感覺自己有點作死,怪不得這頭母鱷魚臨走之時還念念不忘,好像要把他生吞了。
「呵呵,我是半妖,剛剛覺醒,有些東西還分不清楚。」江寧連忙解釋。
「沒關係,我吃兔子的時候,一般也不會分辨公母。」醜女呲了呲牙。
滿嘴巴鱷魚牙,顆顆鋒利如刀。
「呦——您這分身真是絶了,這麼快就完工,我的這個用了一個星期呢!這分身的實力怎麼樣?」江寧連忙轉移話題。
「試試不就知道了?」醜女活動了一下手腕,很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模樣。
「不用,不用,這一群人裡面我的實力最爛了,我最厲害的是嘴皮子……要不然,我們聊聊?」江寧當然不會自找沒趣,打牌可以,打架免談,他從小不喜歡打架的。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全都是一臉黑線。這傢伙說了三天三夜,鱷魚怪聽了三天三夜,其他人看了三天三夜,這絶對是一種折磨,除了歸二爺,誰都不想再來一次。
「怎麼只有一顆腦袋,身子呢?」江寧蹲下來看了看。
「吃了。」醜女又呲了呲牙。
江寧張大了嘴巴,他這才想起來,妖怪是吃人的,因為大樓裡面的妖怪都不吃人,所以他快忘了這件事。
「咱們得約法三章,到了大陸,你不能隨意吃人,印尼這個地方沒有法律,大陸是有法律的地方,再說,吃人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印尼這邊道德匱乏,這種事沒人在乎,但是在大陸……」
江寧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因為那個女人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那嘴大得足夠把他的腦袋塞進去。
「你再囉嗦一下,我就把你生啃了。」醜女惡狠狠地說道。
「用不著你動嘴。」喵姐走了過來,然後一巴掌把江寧蓋在了地上:「我們也受不了這傢伙。」
「這兔子太會說了。」
「今天早上我的腦子裡面還全是他說話的聲音,嗡嗡嗡,像蒼蠅一樣。」
「我提議給他貼上橡皮膏。」
其他妖怪也一個個抱怨起來,那怨念很是強烈。
亞歷山大:壓力山大 (像山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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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19 PM
84 拖家帶口回程家
到處都是過年的氣氛,大街小巷時不時傳來鞭炮聲,雖然已經是新年的第四天了,但是熱鬧依舊。
不過在程家,氣氛就有些古怪了,喜慶的感覺肯定是有的,甚至比往年更加喜慶,不過每個人臉上還帶有憂色,甚至偶爾還會傳來一陣哭泣聲。
哭的是程家老三那一房,程家老三現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沒事就在走廊上溜躂,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程家上上下下沒有不害怕的,只有他的老婆守候在一旁,一邊抹眼淚,一邊在旁邊跟著。
「平和。」程老爺子嘆了口氣。
「我在這裡,您有什麼吩咐?」程安瀾的父親站起來說道。
「年後你找個療養院,讓老三住進去,別在乎錢。」老頭還沒冷血到為了拍江寧馬屁,任由兒子等死的地步。
「今年這個春節……過著真邪乎。」程家老太太也在一旁唉聲嘆氣。
「是啊,咱們家的事也就算了,大過年的,又是火山噴發,又是地震,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兆頭?」程家老四迎合著母親的話,他其實也是在拉開話題,省得老太太傷心。
他的話音剛落,山底下負責迎賓的人就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說道:「老爺,那位江先生又回來了,他還帶了一大堆人過來。」
程家的人一下子蹦了起來,其中就包括那個老頭子。
當初江寧神色匆匆走的,這著實嚇了他們一跳,幾天來他們正為此犯愁呢!
程老爺子轉頭看著哈比莫。
現在這位降頭大師仍舊是程家的貴賓,但是地位早就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倍。現在連傭人的孩子都知道了,程家是玄門正宗,神仙的後裔。
「迎接,快出去迎接。」老爺子氣急敗壞地說道。
「用不著,我們已經上來了。」門外傳來了江寧的聲音。
只見江寧挺胸疊肚走在前面,進了大廳……立刻低頭哈腰,朝著身後說道:「歸二爺,巴大嬸,喵姐,這就是我和你們說的程家。」
程家上上下下張大了嘴巴,呆愣愣地看著門口。
之前江寧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程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眼裡,這傢伙神秘而又凶悍,冷酷而又強大,除了信守承諾,別的地方就和傳說中的那些老魔頭沒什麼兩樣,但是此刻居然低頭哈腰,一副很恭敬的模樣,豈不是說,另外那些客人更加可怕?
第一個進來的是歸二爺,他像一尊菩薩一樣被抬了進來,抬的人是苟德生和呂玉翎,這裡面就他們倆實力最低。
第二個進來的是巴大嬸,也就是那條母鱷魚的分身。
這位大嬸一搖一晃,目中無人地進來了。
第二個進來的是喵姐,她吸了吸鼻子,然後眼睛一亮,直奔酒櫃而去,這傢伙酒癮犯了。
再往後是朱世祿、蔡文格,一胖一瘦兩組合,還是很有喜感的。
最後是謝小薇。
江寧腆著臉過去,卻被一群怒目而視的寵物給擋了下來。
謝小薇給了一個抱歉的眼神,那群寵物則斜眼看著江寧,下巴微微抬著,一臉不屑地跟在謝小薇身邊。
程家上上下下看到這一幕,從主人到傭人,再到前來拜訪的客人,全都驚掉了下巴。
江寧轉頭看了一眼巴大嬸,然後衝著程家的人說的:「程老爺子,麻煩你去準備二十頭牛,用船載到……」
他停頓了一下,因為他不知道怎麼找那條母鱷魚?
「出了港口就行,我能找到他們。」巴大嬸咧了咧嘴。
「平和,你親自去辦。」程老爺子連忙把這件事交給了大兒子去做,雖然他不知道那個醜女是誰?但是能讓江寧低頭哈腰,肯定不簡單。
程安瀾的父親下去了,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沒看到那個醜女人是江寧都要巴結的人物嗎?
「老哈。」江寧走到哈比莫的跟前,拍了拍老頭的背:「你孫子死了。」
老骷髏頭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話,仍舊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似的。
讓江寧感到滿意的是,老骷髏頭居然沒有生出一絲仇恨或者報復的心思,如果老傢伙真敢那麼想的話,他不介意順手把這傢伙也給幹掉。
「不過你也用不著擔心絶後,你的那個孫子早就有了一個私生子。」江寧決定給哈老頭一個安慰,順便也讓老傢伙後半輩子有事做。
他之前在黑瘦青年意識之中打入了魔種,除了和母鱷魚有關的事,就再也沒有其他秘密了。
果然,話音剛落,老骷髏頭原本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睛,一下子又變得亮了起來。
江寧隨口說了一串地址。
如果是在他沒有在這幾個人身上打入魔種之前,他就算看著那個地址也念不出來,那是印尼文的,現在就沒問題了。
「孩子他媽叫伊姆哈蒂,是個大學生,在酒吧唱歌賺錢,這才和你孫子認識的,小孩現在一歲半了。」江寧大致說了一下,有這些特徵,無論如何都不會找錯人。
「我……我馬上去看看。」老骷髏頭激動地差一點跳起來,他原本心喪若死,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麼錢財、地位、身份都已經不重要了,在意的也就是一個後輩子孫,現在死灰復燃,又有了希望。
他甚至已經替自己的曾孫設想好了未來。
他不打算讓孩子學降頭術,那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他已經把程家的那部道書背下來了,他打算用道書上的方法幫孩子築基。
老哈走了,向程老爺子借了一架直升機直飛望加錫,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見到自己的曾孫,好像晚一步就會出事似的。
他坐飛機走的時候,剛巧程安瀾的父親回來了。
抖著回來的。
他帶去的那群人也全都是抖著進屋子的。
進來之後,這群人看著巴大嬸的眼光都不對了,那叫敬畏,就差跪下磕頭了。
「味道不錯,你們每個月給我弄二十頭牛來,我保你們世代平安。」巴大嬸還是挺有講究的,拿了好處就給辦事。
「是是是。」程安瀾的父親一個勁點頭,他現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眼前這位是什麼?泗水的圖騰,傳說中的神物,換成時髦的話,這位就是守護神。
更讓他感到暈眩的是,這位泗水守護神明顯只能排第二,上面還有一尊菩薩呢!那位是誰?不會真是佛教裡面的某尊神佛吧?
反正程安瀾的父親是徹底暈了,自從知道自家老祖宗是神仙,自己又差一點得罪一個魔頭,這兩天聽到看到的一切,把他四十多年來樹立的觀念衝擊得一點不剩。
………………
「真是那條鱷魚?」
「肯定沒錯,我粗略估計了一下,至少有一百五十米長,那張大嘴可以輕易吞掉一艘遊艇,二十頭牛恐怕只夠她嚐嚐味道。」
「泗水城的傳說……六百年前就有了。」
「爺爺,我聽江寧說,他老……女朋友是明末清初得道的,朱大廚是唐朝末年得道,好像和張果老有點淵源,那位喵姐是宋朝人,似乎和陳摶老祖關係不錯。」
說這番話的當然是程安瀾,也只有她能得到一些內部消息。
此刻程家嫡系和旁系的人全都湊在了一起,正在商量白天的事。
「反正全都是神仙。」程老爺子不由得感嘆道。
這件事對他的衝擊也不小。
「他還讓我幫一個忙,希望我們家能夠派人去納布亞看看,確認那邊沒有什麼礙眼的東西,比如地雷、火箭筒、旗旛之類的東西。」程安瀾再一次說道。
「納布亞?那不就是火山噴發的地方……」程家老四瞪大了眼睛。
程安瀾點了點頭。
「那是他們打出來的?」程家老爺子的聲音都變了。
「哈比莫的孫子和巴……認識,用血祭的方式把那位請了出來,這三天裡面,他一邊逃跑,一邊叫援兵,歸二爺和喵姐就是他請來的援兵,最後在納布亞打了一場,按照他的說法,兩邊誰也沒打贏誰,最後化敵為友了。」程安瀾儘可能小心地說話,極力避免得罪任何一方。
不過在場的全都是聰明人,心裡明白是誰贏了,要不然歸二爺也不可能排第一個,作為地頭蛇,那位鱷魚神更不可能屈居於下。
「平和,你負責搞一個養牛場,這尊大神咱們得伺候好。」程老爺子的聲音都在發抖。
「還是我來吧。」程家老二連忙搶過這個任務,他可沒忘記曹家那邊還要找他算賬呢!
「你別再搞事,為了保命,想著挑起兩家爭鬥什麼的。」程安瀾的父親怒目而視,以前他還能忍受這幾個兄弟的搗亂,現在沒辦法容忍了,他的心臟就這麼大,神經就那麼粗,再也承受不住刺激了。
「我哪敢?」程家老二縮了縮脖子,他說的是實話,以前他膽子那麼大,是因為他的自我感覺很好,以為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低,甚至覺得和曹胖子這樣的紅三代比起來都不差。
現在他知道了,他只是螻蟻,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那種。
「安瀾啊,現在全都看你的了,你也不要去爭,爭不過的,不過你也別放棄……」程家老爺子不敢說得更露骨了,反正他相信自己孫女肯定能領會他的意思。
如果能排上小三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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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11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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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32 PM
85 熊孩子就是要揍
「再拿一塊肉來。」江寧伸手。
母鱷魚怒瞪著他,好像要把他啃了似的。
「就拿你傷口上的一點爛肉,有必要這樣嗎?又不是砍你一條胳膊。」江寧理直氣壯:「再說,這鍋藥煉成之後,對你也有好處的。」
「你最好別騙我。」巴大嬸怒氣衝衝地說道,不過她還是把一個圓桶塞了過去。
圓桶裡面有血有肉,之前那一戰,母鱷魚受了點傷,按照人類的標準,就相當於肩膀上被手槍打了一下,圓桶裡面是傷口處剜下來的肉,還有一些殘血。
這都是好東西,可以用來煉藥的。
煉出來的藥,對母鱷魚的本體沒什麼用,但是對這具分身就不一樣了,就算不能直接提升實力,也可以提升修煉速度。
他敢獅子大開口,也是因為吃準了母鱷魚對這具分身很在意。
分身的作用可不是孫大聖的一根猴毛那麼簡單,更像遊戲裡面的小號,那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如果發展得好的話,有時候主號就乾脆不用了,以後就用小號。
母鱷魚的這具分身實力很強,比不上本體,但也有普通大妖的實力。如果只是為了探路,吃撐了弄這麼一個小號出來?
那條鱷魚十有八九感覺到原來的路已經走不下去了,想換條路試試。
「把肉切成小塊……我不是有意讓你難堪,這玩意兒我切不動。」江寧指揮著母鱷魚的分身做事,他自己則用小勺抄起鱷魚血,一點點倒進煮藥鍋裡面,這是程家能買到的最先進的煮藥鍋,不說什麼溫度控制,壓力控制,自動攪拌,沉澱分層功能,它還自帶成份分析的能力。
「切好之後放在旁邊,這東西還得煮兩個小時。」江寧一邊說,一邊設置好時間、溫度、壓力之類的數值。
「你不在旁邊盯著?」母鱷魚感到很不可思議,當年煉藥的人都是寸步不離的,甚至連眼睛都不敢亂眨,唯恐一個疏忽就會出意外。
「要相信科學,電腦的控制比人腦更加精細,不會出事的,再說,我還有一大堆事要忙呢。」江寧說道。
母鱷魚的分身和旁邊負責幫忙的程家的子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話從一個妖怪嘴裡出來,怎麼聽都覺得奇怪。
什麼時候妖怪居然講起科學來了?
江寧確實有很多事要忙,出了房間,他往程家的祠堂而去。
還沒到地方,他就聽到哇哇的哭聲。
祠堂裡面一圈放著十幾個洗澡桶,柚木做的,給小孩子洗澡的那種,這東西也就有錢人家用的起。
程家有錢,所以弄了這麼多過來。
哇哇大哭的是程家的那四個孩子,其他的木桶裡面是逗逼果子狸和謝小薇的那些寵物,它們正趴在桶邊,好奇的看著四個哇哇大哭的小傢伙。
這幫傢伙還一邊笑,一邊拿著毛巾搓背,一副非常愜意,想要再泡兩小時的樣子。
「嘖,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都這樣?一點苦也吃不了,怎麼修煉?」江寧走了過來。
「江先生,能不能稍微減少一些藥力?」程老爺子在一旁忐忑地問道,他心疼自家的孩子。
「再減下去都成白開水了。」江寧很不滿意。
程家的人一臉羞慚,如果沒有對比也就算了,偏偏謝小薇的那群寵物一點聲音都沒有,還一副享受的模樣,就自家的孩子哇哇大叫。
江寧走了過去,挨個聞了聞桶裡面的藥味,他要確定吸收了多少?
說實話,他也不是那麼好心的人,此刻他是在拿程家的小孩子們練手。
別忘了,他打算讓堂哥江聰和堂姐江勤修煉的,那倆都已經成年了,按照李大媽的說法,沒有道家真氣種子,恐怕連入門都難。
他當然沒有道家真氣,所以只能用別的方法代替,而他想到的辦法就是藥物。
煉藥他是有把握的,這屬於天賦,問題是怎麼用?用多少劑量?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這些都要試驗,而試驗肯定需要小白鼠。
突然,這傢伙瞪大了眼睛,然後怒目而視。
他瞪的是果子狸:「你這混蛋,居然往桶裡面撒尿。」
這話一出口,四周頓時一片喧鬧聲,鬧得最厲害的就是謝小薇的那些寵物。
「太噁心了。」
「咱們得記住各自的桶,千萬別用它的。」
「打個記號唄。」
小狐狸、吉娃娃、松鼠一邊朝著果子狸怒目而視,一邊嚷嚷著。
這幫小傢伙立刻就動手了……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它們動的是嘴,各自在桶邊上咬了一口。
那是柚木桶,還用老漆上了一遍又一遍,一個桶前前後後需要兩年才能完工,刀砍上去都未必能留下痕跡,但是這幫傢伙一口上去,全都留下了清晰的牙印。
旁邊程家的人看到那些牙印,就覺得心頭亂跳,這要是咬在他們身上,一口就是一個窟窿啊!
對於這群小傢伙會說話,他們反倒不覺得驚訝了,神佛妖魔都出來了,幾個成精的小動物算得了什麼?
再說,他們早有猜測,那個小傢伙太人性化了,根本不像是普通動物。
「你小子欠收拾。」江寧把果子狸撈了出來,他甚至不願意碰桶裡面的水,太噁心了。
「對,好好收拾它,要指甲鉗嗎?」吉娃娃問道。
聽到這話,程家的人一個個滿臉痛苦,感同身受,他們也已經知道指甲鉗的另外一些用處了,知道之後那叫心驚肉跳,暗自慶幸來找他們算賬的是江寧本人,而不是這些寵物。
「它應該打屁股。」江寧說道。
「它才不怕呢。」小狐狸翻了翻白眼。
果子狸也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不過它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
這傢伙被吊在門框上,蘇秦背劍式,屁股朝著大家,江寧的手裡拿著……一把雙管獵槍。
程家的人一個個心驚肉跳,這他喵就是打屁股?蹲在洗澡桶裡面的那四個小孩也不哭了,她們已經被嚇壞了。
「砰——」
一聲巨響,硝煙瀰漫,緊隨其後的是一聲痛呼。
「痛嗎?」江寧問道。
「痛痛痛,痛極了。」果子狸哇哇大叫。
「還敢往桶裡面撒尿嗎?」
「不敢了,不敢了,絶對不敢了。」
「砰——」又是一聲槍響,又是一聲痛呼。
「這是讓你加深印象,以便記得更牢一些。」江寧甩手把槍扔給了程安瀾的父親。
「都被你打腫了。」果子狸委屈地說道。
「誰讓你逗逼來著?」江寧白了這傢伙一眼。
「腫了,真腫了。」
「好像是腫了。」
程家的人竊竊私語著,心底裡面卻在臥槽,獵槍打上去居然連皮都不破,只是有點腫,這是什麼屁股啊!
剛才他們還覺得自己家的孩子確實吃不起苦,動不動就哭,現在看來是冤枉四個孩子。
想到自家的孩子,程家的人扭頭看去。
四個孩子裡面有三個的臉都青了,她們被嚇尿了,一想到尿在桶裡的後果,她們就渾身打顫。
她們平時不聽話的時候,大人頂多教訓一下,她們倒是聽說過傭人們收拾孩子的時候是打屁股的,但是誰家打屁股是用獵槍的?
三個孩子膽顫心驚地等著判決。
江寧根本沒注意,他之前已經聞過那四個桶裡面的藥水味道了,知道裡面的濃度對普通人來說太高了一些,或許可以先降低到兩成試試。
「我讓你們做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江寧轉頭問道。
他這一次來印尼主要有兩個任務,第一個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第二個任務就是尋找靈種。
印尼是一個植物王國,只有亞馬遜流域,剛果,尼羅河上游之類少數幾個地方能夠與之相比,反正大陸在這方面根本連比都沒資格比。
一個小小的沖河市,就能夠讓他找到十幾株靈種,更不用說偌大一個印尼了。
不過這裡面也有一個問題。
他不可能用兩隻腳把整個印尼走一遍,就算坐車跑一遍也不可能。
所以他給了程家的人一個任務,儘可能去收集各種植物,最好是藥材,因為藥材成為靈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對於中醫來說,任何植物都能夠入藥,本草綱目簡直就是植物百科目錄,所以這個限制等於沒有。
「這件事正在籌備之中,我打算以程氏財團的名義建造一座植物園,就像英國康沃爾郡的伊甸植物園那樣,收集印尼的各種植物標本,對於這種公益性質的項目,印尼政府是絶對支持的。」程老爺子連忙跑過來獻媚。
「這個計劃有點遠。」江寧摸了摸下巴,他在網上看到過那個伊甸植物園,建成好像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再說地方也小了點,沖河的花木展銷會所在地有三公里長呢,單單盆景區就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
「近的也有,可以讓安瀾帶路,印尼有很多花卉市場,還有一些藥材集散地,就是稍微分散了一些,不太成規模。」老頭趁機說道,他是千方百計幫孫女創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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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33 PM
86 小女孩
「東西好像不多。」江寧東張西望,過了片刻又加了一句:「有用的更少。」
這是他轉過的第四個花市了。
所謂的花市就是一條狹長的小街,街道兩旁都是賣花的攤子,有玫瑰、有百合、有康乃馨,有些用青茅裝飾,不過更多的是塑料紙包起來。
泗水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人口還不到三百萬,和X市上千萬的人口根本不能比,這裡的花市規模也小,就和廟後街休息日的集市差不多,根本不能和沖河花木展銷會比。
更讓他鬱悶的是,這裡賣的主要是鮮花,連盆景都不多,偶爾能看到一些放在桌子上的綠植。
這倒也能理解。
和X市的鋼鐵水泥森林不一樣,這裡到處可以看到綠色,街心花園和綠化帶比比皆是,如果想要欣賞自然風光,離開市區五六公里就可以看到一片片樹林,如果開的是吉普車,一個小時之後就進森林了,真正的森林,有豹子、有蟒蛇,人如果在裡面迷了路,很容易變成一坨屎的那種。
「要不然,我帶你去藥材市場看看?」程安瀾多少有些尷尬。
「肯定都是一些成藥,切好之後曬乾了的,那些對我有什麼用?」江寧搖頭,他又沒有觀音菩薩的甘露,難道還能讓那些曬乾了的藥材重新恢復生機?
突然他停了下來,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喜色。
跑了一個上午,總算沒有浪費時間。
他感覺到了遠處一絲收斂的氣息,那是一棵靈種,品質還不錯,至少有八成的可能轉化為靈藥。
「找到了?」程安瀾和江寧一起去過沖河的花木展銷會,立刻明白這個表情意味著什麼?
江寧徑直朝著一個攤子走了過去,他的眼睛很快就鎖定住了一株植物。
那是一株鐵線蕨,這東西原本是藥材,因為姿態優美,現在變成了一種觀賞植物。
程安瀾主動上去和攤主談價錢,她不敢讓江寧開口,當初在沖河的時候,這傢伙和攤主們討價還價的一幕讓女孩記憶猶新。
那實在太丟臉了。
她之所以會小看江寧,以為他遠不如降頭師哈比莫,最大的原因也是這個。
太丟臉、太讓人崩潰了。
她不想再崩潰一次。
江寧倒也沒阻攔,他能聽懂印尼話,但是說還有些困難,更何況,他沒錢,至少他沒有印尼的錢,這裡又不是香港,人民幣是不收的。
就在程安瀾掏出錢包,準備付賬的時候,突然旁邊伸過一隻手來,一把將鐵線蕨搶了過去。
江寧的手一緊,往回一帶,想再搶回來。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花盆居然紋絲不動。
他驚詫地轉過頭來。
搶奪這株鐵線蕨的是一個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黑黑瘦瘦,標準的印尼人的面孔,不過比巴大嬸要耐看許多,至少這女孩比較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觀,瓜子臉,大眼睛,鼻梁也很挺,就是嘴巴大了一些。
好像印尼人崇尚大嘴,反正他對這一點很難接受。
女孩同樣也瞪著江寧,她的眼神很野,而且很凶,給人的感覺好像他不放手,這丫頭就會一口咬上來。
不……不是好像,這小妞真咬。
江寧閃電般把手縮了回來,不過他的另外一隻手卻點了出去,正點在小妞右手手臂外側的穴位上。
小妞的手臂一麻,手鬆開了。
江寧的手一抄,抓起花盆,瞬間閃到一旁。
他快,那小妞更快,居然貼著他追了過來,雙手抱住了花盆。
只聽到「波」的一聲,花盆被搶過去了,不過鐵線蕨連同泥土仍舊在江寧的手裡,這傢伙見勢不妙,一把抓住了鐵線蕨的莖。
那個小女孩不動了,她似乎在猶豫些什麼,大概是怕傷到鐵線蕨。
過了片刻她朝著江寧狠狠瞪了一眼,轉身鑽進了人群之中。
「這個小女孩也不一般?」程安瀾愣在那裡,她甚至忘了付錢。
剛才她就在一旁看著,都不敢過來阻止。
別說她了,旁邊還有程家的兩個保鏢和三個傭人,他們也都沒敢動,這個春節讓他們大開眼界的同時,也讓他們變得很膽小,只覺得這個世界太恐怖了,神佛菩薩滿天飛,只是平時看不到。
「肯定不一般。」江寧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也沒想到,逛個花市居然會碰上一個本土妖怪,還好這個妖怪是弱雞,實力也就倉鼠男孩那個層次。
開學的時候,江寧看到倉鼠男孩只能逃跑,甚至逃的時候還得耍陰招,現在他已經不怕了,真要是打架的話,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當然,能不打架是最好的結果,誰讓他是和平主義者呢?
江寧捧著剛剛買到手的鐵線蕨轉身就走,這裡有妖怪出沒,還是回家安全一些。
這不叫膽小,這叫謹慎。
………………
「你不會連一個小女孩都怕吧?」果子狸又在作死了。
「屁股癢了。」江寧瞪著這個逗逼。
在雙管獵槍面前,果子狸也不得不低頭,它以前不怕江寧是因為江寧對它沒辦法,既沒有呂玉翎那樣的腳力,又不好意思學小狐狸它們那樣用指甲鉗。
小心翼翼地把鐵線蓮重新種好,放在布設好的法陣中央,江寧退了出來。
「你不會連一個小女孩都怕吧?」胡嬌嬌跑了過來,不只是她,還有喵姐和呂玉翎,這個女人開口和果子狸一模一樣。
果子狸斜著眼睛看著江寧。
「那什麼……今天的天氣真不錯,泗水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江寧打著哈哈。
「欺軟怕硬。」果子狸嘀咕了一聲。
江寧抬腿一腳,把這傢伙踢飛了出去,雖然他的腳力遠不如呂玉翎,但他是朝著山下踢的,那個逗逼爬上來至少要半個小時。
「這人真蠢,咱們的耳朵雖然沒他好,但是也不至於聽不見剛才的話啊!」小狐狸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一臉嘲諷的神情。
「欺軟怕硬,沒擔當,這種人不值得託付終身。」吉娃娃在一旁煽風點火,這話顯然是說給謝小薇聽的。
江寧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他現在明白了,胡嬌嬌是故意把果子狸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就是為了看他出醜。
還是煉藥去吧,至少那裡是他的地盤。
「你不會連一個小女孩都怕吧?」鱷魚大嬸一看到他,也是這句話。
江寧當作沒聽見,這位比胡嬌嬌更狠,他哪敢表露出一絲不滿?
乾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煉他的藥。
專心做事,時間倒也過得飛快,一轉眼,天就黑了。
煉藥鍋早已經冷卻了下來,一種墨綠色的黏稠狀的的東西從底部的水龍頭裡面流了出來,流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玻璃瓶子裡面。
他原本想弄幾個玉石瓶子裝逼的,可惜好一點的玉石不容易找,差一點的玉石起不到裝逼的作用,所以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裝玻璃瓶裡面了。
「哪些是我的?」鱷魚大嬸叉著手站在旁邊。
江寧拿出一半,畢恭畢敬地放在這位大嬸面前。
「不夠,材料大部分是我出的。」巴大嬸打量著江寧。
「但是你不會煉藥,你出材料,我出技術,一人一半,天經地義。」江寧不肯放鬆,他雖然膽小,但是一涉及生意,那是寸步不讓的。
這是原則問題。
「我覺得材料更重要,你就相當於來料加工,賺個辛苦費。」母鱷魚並不是完全的老古董,有些事情還是懂的,而印尼這地方有很多工廠干的就是來料加工的活。
「你不要搞錯了,我這是有技術含量的,而且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江寧同樣不肯讓步,他可不是勞動密集型產業。
「四分之三,你最好考慮一下材料提供者的身份。」母鱷魚又開始呲牙了。
「頂多三分之二。」江寧讓了一步。
突然他的臉色變了。
下一瞬間他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小偷,居然敢偷我的東西。」
母鱷魚也動了,她的動作也不慢,瓶子還在江寧手裡呢,她不敢肯定是真有小偷?還是這傢伙找藉口開溜?
反正在她看來,其他人都可以相信,唯獨這隻賴皮兔子不能相信。
江寧跑的方向是苗圃,他剛剛買來的那株鐵線蕨就放在裡面。
一道道身影從主樓裡面竄了出來,喵姐她們也被驚動了。
大樓裡面的這些妖怪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喵姐朝著江寧呼喊的方向趕,蔡皮匠瞬間融入黑暗之中,朱世祿一手菜刀,一手機槍,緊跟在喵姐的身後,呂玉翎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槍,她用的是狙擊槍,而且是一把大號的反器材槍。這個女人瞬間跳上了屋頂,佔據了整個莊園的制高點。
此時江寧已經衝到了苗圃的外面。
苗圃裡面一團糟,所有的花盆的打了個稀哩嘩啦,一張大網懸掛在半空中,網裡面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在不停地掙扎著。
「果然是你,看來你賊心不死,得不到東西,就晚上跑來偷竊。」江寧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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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35 PM
87 針尖麥芒
「@#¥%&*」網子不停地扭動著,那個黑黑瘦瘦,異常粗野的小妞在裡面掙扎著,嘴裡不停地叫喊著。
「她說了些什麼?」喵姐問剛剛趕過來的一個程家的傭人。
那個傭人微微一愣,緊接著就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她說,她恨老鼠夾子,恨老鼠籠子,恨一切抓老鼠的東西。」
「老鼠夾子?」喵姐看了看地面。
果然地上到處都是老鼠夾子,少說也有一兩百個,被一個小小的障眼法遮蓋了起來,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你猜到這丫頭會來偷東西?」喵姐轉頭問江寧。
「不知道,但是防患於未然總沒錯吧?」江寧聳了聳肩。
「我的藥,三分之二。」巴大嬸對小偷不感興趣,她關心的還是自己的東西,不過小偷的出現,對她還是有點作用的,她不再討價還價了。
「喵姐,幫我分一下。」江寧把玻璃瓶子塞到了喵姐的手裡。
他的話音剛落,那張網發出了「撕拉」一聲響,居然被硬生生劃破了,緊接著一道黑影朝著他飛竄過來。
黑影明顯是衝著他手裡的玻璃瓶來的。
「這是我的東西,你們打你們的。」巴大嬸動作極快,一隻手搶過瓶子,另一隻手拎起江寧扔了出去。
「噹——」
一聲輕響,江寧手臂上的盾牌多了一道極細的印痕。
那個野丫頭的手裡拿著兩把匕首,匕首很短,也就三寸左右,呈牛角形狀,刀刃的弧度很大,顯然是以割劃為主,和喵姐手指間的薄刃刀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野丫頭是反手握著的,更注重力量。
一刀走空,又是一刀,這小妞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兩隻手居然劃出了一連串的殘影。
「我擋,我再擋,我擋擋擋。」江寧嘴裡哇哇叫著,雙手揮舞不停。
他感覺手腳有點不夠用了,這小妞的速度太快,比朱世祿的連環快刀都快得多,更討厭的是,她不但出手快,移動的速度也快。
出手快並不難,移動快才是真的難。
他看到過移動最快的就是白雲山和羅四通,那兩個人最後一戰的時候,極限速度超過每小時六百公里,紛飛的子彈,炸彈爆開的碎片都拿他們沒辦法,他們可以輕易避開子彈和彈片。
眼前這個野丫頭當然沒有那麼快,她的極限速度不會超過兩百公里,不過這也足夠了,等於一秒五十多米,普通人只能看到一片黯淡的影子。
「啪——」
野丫頭出腳了,這一腳非常狠,中招的人絶對會變成太監,當然前提是男的。
江寧是男的,他中招了,不過他沒變太監。
這傢伙整天蹬別人了,自己怎麼會不防著同樣的招數?
他穿著護襠,碳纖維加凱夫拉的,子彈都能擋得住。
「夠了,我真的要發火了。」江寧怒道。
他現在總算明白,當初防空洞裡面的那隻怪物為什麼追著他不放,仇恨牢牢地鎖定在他的身上,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瘋女人柳艷紫對他那麼惡劣?
和一個打不著的對手戰鬥,這個對手還沒什麼底限,老是出陰招,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惱火的事。
話音剛落,對面一蓬沙土揚了過來。
「果然沒下限。」江寧怒了。
下一瞬間,他往地板上一躺,整個人滴溜溜地轉動起來,手腳並用,與此同時,半空中炸開了一連串的煙霧彈。
「@#¥!*」那個野丫頭又跳又叫。
「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江寧得意地回敬。
比沒下限,誰怕誰啊?他的東西都是事先準備好的,還都是高科技,剛才他打出去的那幾種煙霧彈,有辣椒粉、胡椒粉、芥末粉,還有催淚劑。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已經徹底崩潰了。
在花圃的外面,一大群人圍攏在那裡,不過距離還是挺遠的,至少比剛才遠得多,沒人希望自己被誤傷。
圍觀的人不只是喵姐她們,程家的人也都到了,本來有幾個人想拿獵槍過來的,但是想到白天的事,他們又放棄了,獵槍這玩意兒是人家拿來打屁股用的,他們拿來打誰?打自己嗎?
此刻看到花圃裡面的戰鬥,那幾個人暗自慶幸自己沒拿槍,要不然非但派不上用場,還有可能被對方恨上。
「這真是絶了,那兩個傢伙的速度就不說了,這招式……」倉鼠男孩在那裡嘖嘖連聲,一邊說,他一邊感到害怕。
要是換成他,早就不知道被揍成什麼樣了?
「真是棋逢敵手啊!這兩個傢伙是一個爹媽生的嗎?為什麼動手的風格這麼相似?」果子狸趁著江寧沒空管它,有點肆無忌憚起來。
「那女孩的戰鬥風格好犀利。」小狐狸兩眼放光,它正在吸取寶貴經驗,至於江寧的這邊,完全無視的,同樣的招式,女的用出來就是犀利,強悍。男的用出來就是下流、無恥加混蛋。
「接下來是不是該用牙咬了?」巴大嬸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著。
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傳來江寧慘叫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那個野丫頭的慘叫聲,然後一道黑影飛竄了出去。
「還真咬。」倉鼠男孩倒抽了一口寒氣,他的臉上露出了苦痛的神情,那感覺想必不好受吧?
同樣感覺的還有苟德生。
剛才苟德生也在一旁拿自己進行類比。
然後,他就有一種大浪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他還記得第一次帶著江寧出任務的情景,那時候的江寧還是個菜鳥,稍微跑的距離長一點,這傢伙就上氣不接下氣,而且用的是四腳著地的跑法,要多搞笑有多搞笑,但是轉眼間就變得這麼恐怖了。
至於程家的那群人,早就腦子空空,沒有任何想法了。
此刻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強中還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江寧的強大,他們很清楚,但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野丫頭,居然能逼著江寧打,最後江寧更是連面子都不要,滿地亂滾,甚至連賤招都用出來了。
沒錯,程家的人也都看出來了,這兩個人都耍賤招,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高人的印象。
原來神仙打架,也用撩陰腿,也會撒石灰。
真是長見識了。
很多人不由得想到了《西遊記》,孫悟空和二郎神打的時候,是不是也摳鼻子,擰耳朵,抓頭髮?或者互相撒石灰,扔板磚……
還那景象實在是太美了,美得讓人不忍心看。
「你沒什麼問題吧?」謝小薇走到花圃旁邊,關切地問道,不過她沒敢進去,裡面又是辣椒粉,又是胡椒粉的,她不想自找難受。
「沒什麼,就是讓這傢伙咬了一口,巴大嬸,你不能這樣,咱們現在是一國的,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江寧怒聲說道。
「我好像和她才應該是一國的吧?」母鱷魚分身提醒了一下。
江寧說不出話來了,這話好有道理,他居然無力反駁。
「她怎麼也發出慘叫?你也咬她了?」小狐狸走了過來。
「我的鎧甲上抹了一層辣椒粉,就是那種超級辣的辣椒粉。」江寧得意地說道。
妖怪們的臉頓時黑了,最黑的莫過於巴大嬸,她想起自己吞下那罐子辣椒粉的慘樣了,突然她也有一種跑上去咬一口的衝動,狠狠地咬,直接咬腦袋。
「苟哥,你能不能幫個忙,那小妞現在一身辣椒粉,很容易追蹤的。」江寧說道。
「你為什麼不自己來?」苟德生問道。
「防毒面具被劃了一刀,有點不好使了,至少一個星期,我是沒辦法聞到味道了。」江寧嘆道。
「活該。」苟德生罵道,誰讓你耍賤?
「小苟,幫個忙。」喵姐發話了。
「還是喵姐開明。」江寧讚道。
「我可不是為了你出氣,我對那個女孩挺感興趣,不知道為什麼,她給我一種親切感。」喵姐說道。
「什麼親切感,那傢伙明明就是一隻……」江寧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氣,殺氣是從喵姐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作死了,喵姐肯定也看出那小妞的原型了,他說小妞不要緊,喵姐肯定以為是在嘲諷她,那就不好了。
他可不想被憤怒的喵姐撕成一條條的。
「追人要緊,要不然就讓她給逃了,對了,我的鐵線蕨也讓她給拿跑了。」江寧連忙轉移話題。
「我們追。」喵姐說道。
「誰來幫我一把,我的腳受傷了。」江寧嚷嚷著。
可惜沒人幫忙,就連謝小薇也跟在苟德生身後追下去了。
「真是無情。」江寧一瘸一拐地跟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響起了噗哧一聲輕笑。
發出笑聲的是程安瀾,她突然發現自己認識的江寧又回來了,不再是那個冷酷狠辣的魔門弟子,而是一個很低調,有點壞,卻又很可靠,而且信守承諾的大男孩。
還是這種感覺好。
凱夫拉 (Kevlar):可防彈合成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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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37 PM
88 喵姐威武
一條百米寬的河蜿蜒而過,河灣處激流洶湧,白浪翻捲,還有一個接著一個的漩渦。
「氣味到了這裡就消失了。」苟德生雙手一攤,他也沒辦法。
「接下來看我的吧……不過先得解決過河的問題,哪能找到船?」江寧左顧右盼。
「沒用的東西。」
發話的是巴大嬸。
看到是這位說話,江寧哪敢還嘴?不想要命啦?
也沒看到這條母鱷魚做什麼,水面突然高起來一塊,頂部平坦如鏡。
「上去吧。」母鱷魚說道。
第一個上去的是苟德生,然後是朱胖子,蔡皮匠……輪到喵姐的時候,喵姐明顯猶豫了一下。
貓怕水,雖然喵姐已經是妖怪,對水沒有那麼畏懼,但是她也絶對不喜歡水。
「怎麼不說她沒用?」江寧嘟囔了一聲,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
「你說什麼?」喵姐一瞪眼,她沒聽清,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什麼好話。
「沒。」江寧一下子竄了上去。
「你的腳好了嘛。」喵姐盯著江寧的右側小腿,那上面整整齊齊兩個窟窿。
「沒好,還流著血呢!」江寧裝可憐。
「那行,等一會兒我幫你治傷。」喵姐冷冷地說道,語氣中流露出一絲不善的味道。
江寧還不敢拒絶,如果拒絶的話,喵姐說不定就給他弄點傷出來,比如腦袋腫成豬頭之類的。
所有的人全都上了水台,這裡面甚至包括謝小薇的那些孩子,當然也包括逗逼果子狸。
「別給我隨便撒尿,要不然,哼哼……」巴大嬸朝著果子狸看了一眼。
那傢伙乖得像什麼似的,顯然它也知道這頭母鱷魚不能得罪。
「往哪裡開?」巴大嬸問道。
「往前。」江寧用手一指。
他敢指路是因為他有一種直覺,好像前面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
吸引他的是一片水寨,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這是一座半人工的河心島。
那原本是幾艘沉船,最大的一艘看上去是炮艇,還是日本人的炮艇,因為船頭有日文。
半個多世紀下來,這堆沉船已經徹底鏽蝕,而且因為上流沖刷下來的泥土沉積在這裡,四周已經變成了一片島嶼,又因為沒有人的蹤跡,再加上印尼溫暖濕潤的氣候,這座怪異的小島上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真是別有洞天啊!」謝小薇讚歎道。
「好多靈種啊!」江寧因為另外一個原因同樣興奮無比。
他能夠感覺到這座小島上到處都是靈種,那特殊的收斂的氣息實在太明顯了。
突然,他感覺到了一絲討厭的氣息。
那個野丫頭在樹叢後面探出頭來,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不只有一雙眼睛盯著他,而是無數雙眼睛,紅紅的,小小的,從樹叢後面,石頭上面,水裡面,泥土裡面……盯著他。
「好……好多老鼠。」吉娃娃一下子竄到了謝小薇的身上。
雪貂、松鼠也跟著竄了上來,小狐狸和獾同樣有點發抖,儘可能地靠緊了它們的姐姐。
別說這些小傢伙了,就連江寧也感覺毛骨悚然,他有密集恐怖症,對這種密密麻麻的東西天生發怵,別說是一群老鼠了,換成一群蒼蠅,他照樣跑給你看。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巨響——喵
那聲音震耳欲聾,很有氣勢,不過也帶著一絲特別的喜感。
現在輪到那些老鼠瑟瑟發抖了,甚至那個野丫頭都有些僵硬,眼神閃爍不定。
「不愧是老鼠剋星,這效果……真是絶了。」江寧在心底暗想,不過他沒敢說出口,他和果子狸那個逗逼最大的區別就是他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很有意思的小女孩。」謝小薇在一旁說道,突然間她也有了一種親切的感覺。
很明顯,那個野丫頭也有某種和動物交流的能力,雖然適用的範圍窄了一些,僅限於老鼠。
「有意思?那種沒有教養……」
江寧話音未落,那些在瑟瑟發抖的老鼠全都竄了出來,一下子湧上了水台。
巴大嬸的反應極快,瞬間將水台分裂出一塊,載著江寧遠遠地划了開去。
「你們不仗義。」江寧大喊著,馬上他喊不出來了,因為一隻老鼠硬是鑽進了他的嘴裡,噁心得他只想嘔吐。
「喵喵」他也開始學貓叫,可惜沒卵用,那些老鼠不傻,它們知道真貓和假貓,更何況它們的直覺告訴它們,眼前這只是兔子,好大個的兔子,夠它們吃一年的了。
「砰砰砰砰」
江寧出絶招了,他一連放了七八顆煙霧彈,辣椒、胡椒什麼都用,也不管哪個品種了。
這招還真管用,那些老鼠呼啦一下就散開了,逃得那叫快,還有一些根本來不及逃,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掉進了水裡,過了片刻,這些掉進水裡的老鼠一隻隻地漂浮了起來,全都肚皮朝上,眼看不活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魚也漂了起來,也一條條肚皮朝上。
「真是太可惜了。」喵姐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說那些老鼠?還是說那些魚。
………………
爭鬥結束了,有母鱷魚壓陣,又有喵姐這個天然剋星,野丫頭被鎮壓了下來,為了避免這傢伙再鬧,野丫頭被一根繩索綁了起來。
「為什麼連我也綁?」江寧感到莫名其妙,他是這邊的……
「省得你再惹麻煩,我發現這裡的麻煩至少有一半是你惹的。」喵姐顯得不偏不倚。
「我沒惹,是這傢伙搶我的東西,沒搶到就偷。」江寧很委屈,這也太不講理了。
「因為你長了一張嘲諷臉,她為什麼不來搶我?」喵姐的話非常有氣勢,也太有道理了,以至於江寧根本說不出話來。
「和一個小女孩較勁,本來就是你不對。」苟德生走了過來,拍了拍江寧的……腦袋。
不過真正能夠撥開雲霧見真相的還是那隻逗逼果子狸,這傢伙一搖一擺走過來,很欠揍地也跳到江寧的肩膀上,也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沒發現歸二爺沒跟來嗎?他不在,你不覺得這裡陰氣太盛了些嗎?能說得上話的,全都是母的。」
話音剛落,這傢伙就被小狐狸和吉娃娃擰著耳朵拎走了,到一邊去解釋,什麼叫全都是母的?
不過這逗逼也用行動證實了它剛才的話,這支隊伍確實陰氣太盛了一些,甚至包括寵物圈都是這樣。
「如果你保證不和那孩子一般見識,我就幫你鬆綁。」謝小薇走了過來,還是女朋友比較體貼。
「她能不能保證不找我麻煩?」江寧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他自認每一次都不是他主動挑起戰爭,為什麼責任全都在他身上?
「不能?正因為這樣,才要你保持克制,你也老大不小了,別總像個老鼠夾子似的,一碰就反應。」謝小薇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相處這麼長時間,她早看出來了,江寧為人不錯,就是心眼小,吃不得虧,吃了一點虧就必然要報復回來,除非對方的實力遠遠超過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老鼠夾子?為什麼不說炮仗?」江寧翻了翻白眼。
「因為你和那丫頭是天生仇人。」謝小薇已經無話可說了,明明兔子和老鼠都有一根大門牙,而且這倆的能力也都一樣,都有尋覓靈種的能力,甚至連戰鬥風格也一模一樣,都走的是快速、靈活的路子,最後就連沒下限都如此相似,簡直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偏偏兩個人就是仇敵。
「這丫頭什麼來路?為什麼我覺得她挺奇怪,說她和蘇飛一樣吧?好像又有點不同。」江寧說不出不同在哪裡?只是直覺告訴他不一樣。
「不得不說,這丫頭是一個奇蹟,她化形到現在還沒過三十年呢!」謝小薇笑道,剛才她和苗娜帶著那個野丫頭到另外一頭問話,知道了不少東西。
「這不可能!就算她在三十年前偶然吞食了一株靈藥,得以開啟智慧,變成精怪,那時候的天地元氣也不足以讓她化形。」江寧表示懷疑,不過他也清楚就算謝小薇會被騙,想要騙過喵姐就不可能了,更別說旁邊還有一條母鱷魚。
「這丫頭的能力比較特殊,她不只是像你那樣擅長尋覓靈種,她還能和這些靈種形成某種共生關係,真因為這個緣故,她才能不受天地元氣孱弱的影響成功化形,甚至她連妖丹都快成形了。」謝小薇解釋道。
江寧轉頭看了一眼苟德生和倉鼠男孩蘇飛,這兩個傢伙一臉頽然,明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他們倆趕上了天地元氣徹底跌落谷底前的末班車,不過就算這樣,他們前前後後也修煉了一百多年,和那野丫頭一比,人家只用了三十年,還是天地元氣處於低谷的現在。
「你們已經說服她,讓她跟我們一起走了?」江寧問道。
「我認了她做乾妹妹。」謝小薇答非所問,不過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不會吧?」江寧大叫起來,本來就已經有一大堆電燈泡了,小狐狸它們對他的態度也絶對談不上和善,現在又多了一個天生死敵,以後他還有和小薇親熱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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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11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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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41 PM
89 喧鬧的日常
「你這混蛋,這一次我絶對饒不了你!」
隨著一聲怒吼,兩條人影竄了出來,一會兒竄上房頂,一會兒跳進院子,偶爾還會從這個窗戶穿進去,從另外一個房間的窗戶鑽出來。
程家的傭人們自顧自地做事,燒飯的燒飯,掃地的掃地,有些比較空閒的乾脆停下手來看一會兒熱鬧,不過看的時間也不能長,時間長了頭暈。
對於這種事,程家的人一開始還有點興奮,漸漸得就當作日常的一部分了,因為每隔幾個小時就會來一場,有時候甚至深更半夜都會被一聲呼喊吵醒,然後兩個人影滿屋子亂飛,雞飛狗跳至少要鬧半小時。
「這次又怎麼了?」苟德生打著哈欠出來。
「他的杯子裡面有一顆老鼠屎。」倉鼠男孩比較清楚,畢竟他的分身——那隻小倉鼠,二十四小時跟在江寧身邊。
「那個丫頭也真是的,不能消停一下嗎?」苟德生又打了個哈欠,前兩天他試圖阻止來著,結果兩天沒睡,第三天他乾脆不管了,打翻天也沒他什麼事。
「那個野丫頭心眼也挺小,還特記仇。」倉鼠男孩嘆道,他翻了翻衣服,露出裡面的內衣,那上面一排腳印,而且不知道怎麼留下的,洗都洗不掉。
「你和她不是同類嗎?」苟德生很好奇,同時也有點慶幸,至少他沒得到這樣的待遇。
「我的分身不是跟著那傢伙嗎?那野丫頭連帶著把我也給恨上了,還說我是叛徒。」倉鼠男孩聳了聳肩。
「叛徒?」苟德生一愣,緊接著明白過來了,都是老鼠,雖然品種不一樣,但是比兔子應該近得多。
就在這時,喵姐和謝小薇走了過來。
「你們不管管?」苟德生問道。
「讓他們鬧去,在這裡鬧夠了,回家之後就不會鬧了,要不然回家之後滿大街亂竄,那才叫驚世駭俗呢!」喵姐自有她的道理。
「恐怕未必能如你所願。」苟德生搖了搖頭。
「放心,回家之後,那個野丫頭真要鬧起來,小薇有辦法讓她安靜的。」喵姐笑了笑。
旁邊的謝小薇嘴角牽動了一下,她很想說,真正有辦法的應該是這隻母貓,那是天生剋星,只要喵一聲,野丫頭得抖半天,根本連手段都沒必要用。
「那麼你們……」突然苟德生有點明白了,他不傻,活了這麼多年,就算全都活在狗身上了,也至少是一條聰明狗,有見識的狗。
這一切都是做給程家看的。不只是姓程的那些人,也包括在程家幹活的傭人們。
之前江寧剛來的時候,表現得太強勢。
雖然他有道理這樣做,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外人,還是一個外國人,對這裡的人,特別是那些印尼人來說,肯定會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之前,江寧讓程家買牛餵鱷魚,其實就是在化解這種感覺。
這能讓那些印尼人感覺好點,覺得他們也是有後台的,有一個守護神站在背後。
這兩天,那傢伙一直在扮小丑,目的恐怕也一樣。
「有必要玩這麼多心眼嗎?」苟德生有點難以理解。
「當然有,知道這一次從野丫頭手裡弄到了多少靈種嗎?」喵姐笑了笑,她沒說,而是比了個手勢。
苟德生張大了嘴巴,他著實被嚇了一跳。
「那傢伙打算把這裡當作原材料基地?」他有些明白了。
「你總算還有點頭腦。」喵姐讚道,不過她的稱讚總讓人感到很彆扭。
「印尼的先天條件不是國內能比的,甚至比緬甸、泰國、越南、柬埔寨這些地方都有優勢,更關鍵的是這裡還有很多華人,這些華人在印尼並不得志,特別是98風暴之後,很多去了美國、加拿大發展,不過在印尼還留了一點根,這樣一來,他們反倒在印尼混得更好了,有這些人在,想要辦什麼事都容易得多。」謝小薇詳細地解釋了一下。
「我怎麼感覺,那小子有點想要搞政治的味道?」苟德生撓了撓頭。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再說,時代變了,以前有妖混官場嗎?」謝小薇問。
「胡為民那是大隱於朝。」苟德生爭辯。
話音剛落,頭頂上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房頂又穿了一個大洞,一團黑影從上面掉落下來。
那團黑影就是江寧和野丫頭,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揪頭髮,擰耳朵,又撕又撓,連啃帶咬,一邊打,一邊嗚哇亂叫。
謝小薇摀住了眼睛,她不忍看下去了。
就算有意扮小丑,這樣子也太過份了,簡直是給妖怪丟臉。
「看來是得讓這兩個傢伙消停一下,確實有點過份。」喵姐也看不過去了。
「讓米琪閉關吧,把《青木真訣》傳授給她,這樣至少在回國之前,她就有事可做了,省得一天到晚找他麻煩。」謝小薇已經有了辦法,再說她也想看看,《青木真訣》和那丫頭的相性怎麼樣?
………………
「我會了,這並不難,不過挺有趣的。」野丫頭捧著一個小花盆,巴掌大的花盆,但是上面卻長著一棵半人高的月季。
這棵月季原本只是一株小苗,卻在片刻間長成這樣,先不說這種生長速度讓人難以置信,植物生長是需要水分和肥料的,那巴掌大的花盆裡面能有多少泥土?這些泥土裡面又能有多少肥料?
正因為如此,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當然,會感到吃驚的只是人,至於妖怪就沒那麼吃驚了,頂多對野丫頭修煉的速度有點驚訝。
「這相性……沒得說了。」苟德生嘆道。
妖怪可以修煉人類的功法,不過一般來說,比起人類總會稍微差點,畢竟那些功法是人想出來的,也是針對人的身體結構。妖怪想要修煉的話,很多地方必須修改,而這需要時間。
「咳咳,還行,比我稍微慢一些。」江寧硬著頭皮說道。
野丫頭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雙手成爪,一副要撲上來咬人的模樣。
「平心靜氣。」喵姐在一旁喝道。
她的話很好使,野丫頭立刻安靜了下來。
「柳艷紫說過,那上面原本有意識傳承,大部分被你得去了,她得了一小部分。」謝小薇在一旁揭底。
江寧連聲乾咳,心裡暗自抱怨,胳膊肘往外拐,沒有這樣幫外人的。
「哦——原來是這樣……」野丫頭滿臉得意,說起話來也沒那麼濃的印尼口音了。
「好吧,好吧,我承認比她差一些。」江寧乾脆躺倒,反正認輸又不會少一塊肉:「不過我會煉藥,她會嗎?」
「我能夠和植物共生,還能夠讓植物通過我連為一體,你會嗎?」野丫頭寸步不讓。
「我會布設陣法,能夠讓植物進化,你能嗎?」江寧撐起了身體,衝著野丫頭說道。
「我能指揮孩子們,讓它們幫我搜尋植物,你有這個本事嗎?」野丫頭也支撐起身體,鼻子都頂到江寧的鼻尖了,她的嘴巴也微微咧著,兩顆大門牙往前呲著,似乎下一秒就會咬上來。
「夠了。」喵姐伸出拳頭,在兩個人的腦袋上各鑿了一下。
江寧抱著腦袋蹲了下去,他的腦袋上已經鼓起了一個大包。
野丫頭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的眼淚都出來了,異常憤怒地瞪著江寧。
這叫憤怒轉移法,她可不敢跟貓呲牙,那是她的天敵。
「行了,你們倆半斤八兩,從明天開始不許再打架,我不管誰挑起爭鬥,只要讓我看到,我就一起處罰,聽到了嗎?」喵姐拿出了大姐大的氣勢來。
江寧連連點頭,他是知道喵姐厲害的,喵姐的無影腿可不是野丫頭能比的,至於那些夾在指縫裡面的刀片就更不用說了,他可不想變成肉條。
野丫頭也畏懼地低下頭來,身為老鼠,天生怕貓。
「還有一件事,那幾個小孩交給你了。」喵姐又給野丫頭增加了一項任務。
「為什麼?」野丫頭問道,她不喜歡小孩,吵死了,遠不如老鼠可愛。
「因為你比較會教孩子,看看你的那些小弟,多聽話。」喵姐指了指蹲在角落裡面,樹叢裡面,水溝裡面的那些老鼠,然後又一指躺在牆上,翻著肚皮曬太陽的果子狸:「那個逗逼是他的小弟。」
「那傢伙原本就是逗逼,又不是我把它教成這樣的。」江寧跳起來抗議。
他的腦袋上又多了一個包,翹著屁股蹲在地上。
「你確實沒把它教成那樣,反倒是受了它的影響,也變成了逗逼。」喵姐一點情面也不給,直接給了江寧一悶棍。
「好吧,那我試試吧。」野丫頭心情舒服了很多。
她並沒有注意到,喵姐和謝小薇相視而笑。
她們倆已經摸透了野丫頭的脾氣,只要說她比那隻兔子強,她就會很高興,而且她也會努力證明這一點。
「你們給我認真修煉,不聽話,我是會打屁股的。」野丫頭一臉兇狠地朝著那四個孩子吼道。
四個孩子一陣顫抖,突然那個男孩怯生生地問道:「是用木板打嗎?」
「當然,我還會用竹板或者籐條,那很痛的。」野丫頭洋洋得意。
四個孩子同時鬆了口氣,只要不是獵槍就行,還是這個姐姐好,比那個惡魔和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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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7-11-24 04:47 PM
90 回基地
機場仍舊是那座機場,不過登機通道換了,不走候機大廳,而是直接開著車進入飛機跑道。
一架小飛機停在跑道上。
程氏財團擁有幾十億美金的資產,肯定少不了自家的商務飛機,根本用不著趕航班。
江寧前一段日子一直在琢磨飛機的事,所以一眼就認出那是一架灣流G550。
這架飛機算不上最先進,現在灣流公司都出到650了,不過性能還是很搶眼的,九百多的時速,一萬二的航程,可以直飛美國,中途用不著降落。
私人飛機登機之前也要檢查,不過沒有普通航班那樣嚴格,普通航班連金屬鈕子都不能有,液體的東西更不能帶,私人飛機就沒有這個限制,所謂的檢查也只不過看看有沒有大宗的違禁品,比如毒品、軍火、古董、珍稀動植物之類的東西,不過這對妖怪們根本不成問題,負責檢查的人全都被催眠了,就算搬一門大砲上去,他們也只當沒看見。
來的時候是十個人,現在回去,首先歸二爺用不著再關在籠子裡面了,然後程家的四個小孩也一起走,還得加上守祠堂的明爺,老頭負責照顧四個小孩,最後就是母鱷魚和野丫頭。
這就已經十八個人了,再算上一堆寵物,說實話,這已經大大超載了。正常情況下,不管是地勤還是開飛機的人,非得罷工不可,但是此刻這些人也都被催眠了,視如未見。
「還是有自己的飛機方便,這件事交給你搞定。」喵姐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加油,我相信你能成的。」胡嬌嬌對這種事最感興趣,也過來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江寧閃身避開,搶先一步上了飛機,他可不想再被這群人一個個拍過來。
「很快就可以到家了。」他不由得感嘆道,然後嘖了一聲:「這個春節算是廢了。」
「別感嘆這些,以後你會習慣的。」牛守義在一旁說道,他是負責運軍火的,早就上了飛機。
就在這時,那四個小孩也上來了,她們聽到了這番話,眼睛骨碌碌地看著江寧和牛守義。
「你們以後也會這樣的,正式開始修煉之後,你們就不能算是人了。」江寧連忙糊弄過去,他可不想讓這幫小傢伙知道他是妖怪:「去後面打坐,真是笨死了,這麼多天連心都靜不下來。」
四個小傢伙連忙跑到後面,各自找了一個位子,盤腿坐在上面打起坐來,對於江寧的畏懼,這四個小傢伙是深深刻在骨子裡面的,絶對不會因為這傢伙後來表現得很逗逼,而減少分毫。
「她們已經很努力了。」明爺也上了飛機,他不得不為自家的晚輩說幾句話,唯恐江寧覺得她們不堪造就,乾脆撒手不管。
「現在的生活太優越,還有電視、電腦、手機之類的玩意兒,看的東西太多,心靜不下來,這些都是修煉的大礙啊!」江寧故作感嘆。
這一次老頭回不上來了,因為這是事實,他也有點擔憂。
「別聽他的,又不是他在教,他的作用也就是煉個藥什麼的,只要藥不缺,就算是一頭豬,也能夠開竅築基。」野丫頭也上來了,她一如既往地和江寧抬槓。
「豬怎麼了?」朱世祿轉過頭來,他不樂意了。
野丫頭不敢亂說話,她對朱世祿還是有點畏懼的,直覺告訴她,老朱不好惹,至少現在的她還打不過,同樣她對苟德生也有點忌憚,她不怕的除了江寧,還有就是倉鼠男孩蘇飛,不過同樣是鼠類,她對那傢伙還算客氣,也就偶爾踩兩腳。
「馬上就要回家了,到時候你和他們一起住在基地裡面……」江寧說道。
還沒等他說完,野丫頭搶接過話頭:「憑什麼?姐說了,我和她住一起,小狐狸她們告訴我,你這傢伙最不是東西了,得時刻提防。」
江寧感到頭痛,他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節哀吧!」牛守義在一旁低聲說道,雖然是老實人,不過他偶爾也會說兩句嘲諷的話。
「沒事,他已經習慣了,當初躺一張床上,他都沒機會動手。」說這話的當然是果子狸那個逗逼。
江寧左顧右盼到處找獵槍。
………………
五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在了X市東郊的機場上,早有一輛大巴在機場門外等候著了,開車的是牛守義公司的職員。
牛守義問道:「先去哪裡?」
「當然是去北郊基地,這麼多人,大樓裡面哪塞得下?」喵姐說道。
「我坐滑板。」胡嬌嬌看著外面空空如也的公路,早已經熱血沸騰。
「我也坐滑板,大巴慢死了。」說話這樣直接的當然是女漢子呂玉翎。
江寧用事實說話,他已經打開了行李箱,所有的滑板都裝在幾個很大的白色行李箱裡面,還有紅色的行李箱,那是裝軍火的。
喵姐聳了聳肩膀,也轉身走了過去,她對慢悠悠的大巴也沒興趣,以大巴的速度,從機場到北郊基地至少要四十五分鐘。
一刻鐘後,這群妖怪回來了,回到了北郊基地。
明爺微微顫抖著從滑板上下來,他年紀大了,有點受不了刺激,那四個小孩更是臉色蒼白,不過除了害怕,她們的眼神之中還帶著一絲興奮和一點點好奇,她們已經注意到滑板啟動之後,輪子是離開地面的,她們不可能往磁懸浮上面想,只以為是飛劍之類的東西,為了掩人耳目才做出滑板的樣子。
此刻的北郊基地同樣冷冷清清。
因為過年的緣故,基地裡面沒什麼人,連站崗的人都回老家了,開門的是徐東海和梅家兩口子,這段日子他們負責看守這裡。
梅家兩口子都在,倆熊孩子不可能不在,哥哥渾身上下又是水又是泥,不用問,魚塘被這小子禍害得不輕,妹妹身上全都是花,剛採的,原料來自江寧的植物園。
「這地方不錯。」母鱷魚巴大嬸看了看四周,然後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徐東海和梅家的四個成員,後者都被看得毛骨悚然,偏偏渾身上下硬邦邦的,動都動不了。
這是遇到天敵了,凡是食物鏈上下層的,基本上都是這反應,當初要不是有歸二爺壓陣,喵姐或許還能動彈,剩下的,從江寧到牛守義,恐怕都會被母鱷魚的氣息震懾住。
好半天,巴大嬸移開了目光。
倆熊孩子撒腿就跑,逃得那叫快,兩張小臉煞白,身體還在哆嗦著。
「那兩個小弟弟小妹妹怎麼了?」程家四個孩子裡面的小男孩問道,他今年十一歲,看上去確實比那倆熊孩子大一些。
「你們沒有修煉到我的層次,就別叫他們小弟弟小妹妹,要不然會被收拾得很慘,就連我都不敢小瞧他們倆,對上一個沒問題,兄妹倆如果聯手的話,我都得逃。」江寧有時候很誠實,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在這群妖怪中的位置,從來沒有試圖讓自己顯得高大,相反,他倒是很樂意讓別人知道,他在這個群體裡面屬於墊底的那種。
這是從曹胖子身上學來的。
曹胖子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紅二代,一個靠父輩的榮耀活著的紈褲,好像什麼本事都沒有,只會任性胡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有真正瞭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能夠找到瘋女人柳艷紫,能夠拉起那個攤子,早已經成了曹家至關重要的一環。
在曹家,曹胖子的重要性恐怕僅次於他們家的老爺子,比他那個部長老爸都重要得多。
四個小孩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連那位明爺都變得神情凝重起來,他知道江寧在這種事情上從來不騙人。
「我建議你們離那兩個熊孩子遠一些,他們非常討厭,特別是那個男孩,總拿我當球踢。」果子狸也搖搖擺擺走了過來。
四個小孩的臉更白了,這隻果子狸雖然逗逼,但是從來不撒謊,比如它說自己會拖電線,就真的拖了一根電線過來,一萬伏的高壓線,好懸沒把他們家的人嚇死。
他們更知道這個逗逼的實力,一身肥肉能擋子彈的,程家所有的保鏢加起來都不夠它打的,這傢伙居然對那兩個小孩如此害怕,那倆孩子肯定很恐怖。
「算了,即便現在說了也沒用,他們倆肯定會找你們玩的,到時候自求多福吧。」果子狸一搖一擺地下了滑板。
身後是四個不停打哆嗦的小傢伙。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乒呤乓啷」的聲音讓他們回過神來。
他們很熟悉那聲音,最後幾天裡面,程家每隔幾個小時就會響起一次。
在基地裡面,江寧和野丫頭又廝打在了一起,挖鼻孔、摳眼睛,抓頭髮之類的絶招全都用上了。
遠處是一臉無奈的喵姐和滿臉尷尬的謝小薇。
「怎麼又打起來了。」朱世祿跑了過來,他身後跟著蔡皮匠,剛才他們倆忙著搬東西,那些軍火需要放好,所以沒看到之前的一幕。
「還不是為了那些靈種的擺放?一個是按照陣法的方位擺的,理由是能夠促進靈種的變異,另外一個非要按照以往的經驗擺,認為這樣對那些靈種更有利,還要對整個基地進行重新安排,兩個傢伙誰都說不服誰,最後就用拳頭和牙齒說話了。」喵姐這一次也沒辦法,涉及到學術問題,她這個外行也沒辦法插嘴,所以乾脆在一旁看著那倆傢伙激烈「討論」。
「你不是說,回來之後不會讓他們自己胡來嗎?」朱世祿問道。
「我沒說過這話,反正關起門來,他們打翻天了,我都不管,只要別跑大街上去就行。」喵姐一項都是很冷淡的態度,很少會多管閒事。
她轉頭看了一眼母鱷魚分身:「你打算住在哪裡?這裡?還是跟我們回家?」
「你們那裡有這麼多池塘嗎?」巴大嬸問道,她喜歡這個地方,東一個水塘,西一個水坑,跟一片沼澤地似的,植被也茂密,除了缺少羚羊、麋鹿之類的讓她解饞,其他的都很完美。特別是這裡的天地元氣異常充沛,地下凝聚的地脈比她的那塊福地殘留的地脈強幾千倍。
本來她還有那麼一絲懷疑,現在這點懷疑徹底煙消雲散了。
她甚至有那麼一絲衝動,想讓本體過來,不過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股衝動。
「那也好,有你在這裡坐鎮,我們就放心多了,不只是靈藥很重要,實驗室裡面還有許多資料,那些更重要,徐東海他們畢竟實力差了一些。」喵姐倒也不隱瞞,當初江寧拚命忽悠這頭母鱷魚,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給基地弄一個免費而且強力的守衛。
「那隻兔子和我說過這件事,還給了我一大堆東西,讓我熟悉這裡的保安系統。」巴大嬸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她棲息的地方,本來就不允許陌生人靠近,敢靠近的,都會成為她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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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49 PM
91 嚴肅的逗逼
晚上十點,江寧、喵姐、謝小薇又跑到基地來了。
她們不是自己要來,本來都快要睡下了,結果明爺的一個電話讓她們不得不再跑一趟。
一到這裡,江寧就看到四個小傢伙站在基地的門口,小臉都白得發青,明爺也是一臉焦慮地站在那裡,不停地安慰四個小傢伙。
「怎麼回事?」江寧問道。
「那位在發脾氣,你給她的電腦,被她摔成了碎片,監控室也被她給砸了。」老頭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們惹到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怎麼敢招惹她?」江寧不停地抱怨道。
老頭直翻白眼,他哪敢做這種事?那不是找死嗎?
「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再說吧。」喵姐往裡面就走。
母鱷魚在監控室,那裡面傳來咣當咣當的聲音,像是在打鐵一樣。
一進去,江寧就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真是慘不忍睹。
監控室裡面已經沒有完整的東西了,整面電視牆早已經變成了碎片,連鐵皮框架都被拆碎了,還開了一個大洞,旁邊的另外一面牆也沒了,那牆是鋼筋混凝土的,用炸彈都未必炸得開,但是現在整面牆都沒了,門也一樣沒了,變成了一坨扭曲的鐵皮,上面還有好幾個大腳印,監控錄影機此刻在巴大嬸的嘴巴里,正嘎吱嘎吱嚼著呢,碎鐵片,電路板碎片稀里嘩啦往下掉,地上還有半塊嚼碎了的硬盤。
母鱷魚的樣子更是讓人不寒而慄,這傢伙的眼睛血紅一片,看什麼都帶著一股殺氣。
「大嬸,大嬸,有話好好說,是那四個小傢伙惹您生氣了?回頭我打她們屁股。」江寧連聲說道。
門外,四個小孩臉色慘白,站都站不穩了。
「惹我生氣的是你!」母鱷魚瞬間衝到江寧面前,嘴巴大張著,好像要一口咬掉他腦袋似的。
「我哪裡惹您了?」江寧直喊冤枉。
「是你讓我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它們讓我很惱火。」母鱷魚轉過頭來,哢嚓一聲把剩下的半個監控錄影機塞進嘴裡,徹底嚼碎。
江寧、喵姐、謝小薇面面相覷,現在她們明白了,沒人惹到這位大嬸,原來這位是個超級學渣。
看了一眼周圍悽慘的模樣,江寧暗地裡又加了一句,這位是學渣裡面的戰鬥機,破壞力真是剛剛的。
「行,我明白了,您老用不著學那些東西了,您只要在這裡趴著就行,誰能夠避過您的耳目?」江寧連忙說道,他現在真不敢再說什麼學東西了,監控系統的操作很難嗎?隨便找個小孩子也能學會吧?這位的智商……堪憂啊。
當然這些話肯定不會當面說,說出口的話,那他的智商就堪憂了。
「這還差不多。」大嬸把一嘴碎渣吐在了地上,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
江寧吐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出門之後,他拍了拍明爺的肩膀,又摸了摸那四個小孩的頭:「剛才錯怪你們了,不關你們的事。」
明爺和那四個小孩一臉尷尬,他們早知道原因。
說實話,這件事讓他們大跌眼鏡。
本來巴大嬸在他們的心目中,那形象是很高大,很強悍,很神秘的,現在這個形象「吧嗒」一聲摔地上,砸了個粉碎。
現在巴大嬸給他們的感覺……也是一個逗逼,還是一個智商堪憂的逗逼,更是一個極品學渣逗逼。
「老程,這邊你多留心一些,這兩天我就不過來了。」江寧說道。
「你有什麼事?」母鱷魚走了出來。
「我的事多了……」江寧決定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藉口,既不能讓母鱷魚認為他不夠重視這邊,又能讓母鱷魚沒興趣摻和:「現在春節長假已經過去了,寒假又沒結束,我打算趁這個機會,帶野丫頭和我的堂姐去學車,在城裡不會開車,總是不太方便。」
這位大嬸不是學渣嗎?那麼以學東西作為藉口,就肯定沒錯。江寧自以為是地想著。
「那行,我也跟著一起學一下。」巴大嬸的回答直接驚掉了他的下巴。
「這怎麼行?」江寧大叫一聲,他倒不是怕母鱷魚學不會,把車給砸了,這沒什麼關係,頂多花點錢修車就是了,甚至買一輛新車都沒問題,他怕的是母鱷魚把教她開車的人給啃了,以這老娘們的惡劣脾氣,不是沒這個可能。
「怎麼?你有意見?」母鱷魚的眼神不善,身上殺氣騰騰。
「沒……這裡怎麼辦?不能沒人看守的。」江寧連忙找了個藉口:「要不然這樣,我去買一輛車來,再讓他們教你。」
他朝著旁邊一指。
本來他是想指明爺的,等到手指點出去,才發現老頭和四個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得沒影了。
「你覺得我很笨是嗎?」母鱷魚呲了呲牙,露出了滿嘴的利齒。
江寧很想說「是的」,可惜他不敢。
「咱們得約法三章,首先不能吃人,嚼一下都不行。」江寧說道。
「你這傢伙真囉嗦。」巴大嬸一巴掌搧了過來,像打高爾夫一樣,把江寧給抽飛了出去。
母鱷魚很不爽,她難得真心想學點東西,居然這麼不給面子,不停地唧唧歪歪。
她和歸二爺是同一款,技能點都點在了攻擊和防禦上,從來沒加過敏捷,再加上鱷魚天生腿短,所以移動速度一向是她的硬傷,短距離還行,長距離就只能說是比烏龜強一點了,駕雲倒是可以,速度絶對不慢,但是太消耗妖力了,現在這個天地元氣孱弱的時代,她絶對不敢隨意這麼玩。
再說,當初江寧一夥駕著磁懸浮滑板,像遛狗一樣遛她,那時候她就很眼紅,也想搞一個,從機場回基地的一路上,她又體驗了一把,那感覺真的很不錯。
在她想來,學那個肯定要先學開車。
………………
「堂姐,你用不著有什麼想法,別和那傢伙比,沒意思的,我都不和她比。」江寧不停地安慰堂姐江勤。
偌大一個練車場上,就只有一輛車在來回兜圈子。
只見這輛車一會兒側轉,一會兒斜四十五度,一會兒甩尾,各種高難度的花樣層出不窮。
開車的是野丫頭米琪,這是她第一次接觸車,之前只聽教導員說了一次,大致也就是說了一下哪兒是剎車,哪兒是油門?倒車應該怎麼打方向盤之類的,然後讓她們自己練,江勤練了兩個小時,踩剎車的時候還是會猛踩油門,那個野丫頭已經可以去雜技團了。
「我是不是很笨?」江勤很受打擊。
「沒有,你絶對正常,不正常的是那個傢伙。」江寧嘆道,別說是堂姐了,連他都大受打擊,他都玩不來單邊輪著地,斜四十五度開車。
不得不承認,這隻小老鼠的運動神經強大得驚人,這方面的天賦也很恐怖。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咣噹一聲響,緊接著一個輪胎飛起來了,然後是轟的一聲響,滾滾的濃煙伴隨著火光直竄天空。
「砰——」
車門飛了,巴大嬸陰沉著臉,從熊熊燃燒的車裡面出來,她的背後是橘紅色的火舌,而她的身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層漆黑的火焰。
「你可以和她比,這樣心裡就平衡了。」江寧一臉笑意地看著那邊。
聽到這話,江勤不由得點了點頭,那已經是第六輛車了,反正在那位大嬸手裡,沒有哪輛車能夠撐得過半個小時。
「駕校的人不會說話嗎?」她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曹胖子和胡為民都打過招呼的,你沒看到這麼大一個學車場,就只有你們三個人嗎?」
「過段時間我們還要買飛機呢!到時候你也可以學開飛機。當然,那位大嬸就算了,倒不是怕她把飛機摔了,那才幾個錢?就怕她開著飛機撞在天安門上。」江寧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巴大嬸已經站在身後了,她的手裡拎著半扇車門,邊緣是一排整齊的牙齒印,大嬸的嘴裡還在嚼著,鐵屑不停地掉落下來。
「我是說,過幾天帶您去天安門逛逛,然後咱們再去全聚德吃烤鴨子,那兒的烤鴨子可有名了。」江寧滿臉堆笑,試圖糊弄過去。
「我更喜歡吃烤兔子。」巴大嬸眼神不善地盯著江寧。
汗,大汗,瀑布汗,成吉思汗,江寧只感到渾身上下都快濕透了。
就在這時,野丫頭開著車過來了,一個乾淨俐落的甩尾,然後一個倒車,硬生生擠進了停著的兩輛車中間。
這一手簡直帥呆了,簡直是嚴絲合縫。
野丫頭呦呵一聲,從車頂的天窗鑽了出來,得意洋洋地跳到了江寧面前。
母鱷魚的眼睛更紅了,這尼瑪的差距也太大了!
「其實我們用不著開車,有更好的東西。」江寧趁機閃人,他飛快地跑到自己的車上,從後車廂裡面取出了兩塊滑板。
這是3.75版的,在印尼的時候剛剛升的級,增加了一套混合動力系統。
扛著滑板回來,把其中的一塊畢恭畢敬地獻上去,他這才說道:「這東西比較適合您,不用方向盤,腳就是方向盤,想往哪邊轉,只要腳下稍微用力一些就行,油門在握把上,往前擰是加速,往後擰是減速,全傻瓜型的,剎車在旁邊,就是這個紅色的手閘,不過對您來說,這東西用處不大,您用手直接撐地面就行,我平時是用盾去撐。」
江寧一邊說,一邊在旁邊演示。
「這好像簡單多了,既然有這種簡單的,你幹嘛還讓我學那複雜的?你是什麼意思?」巴大嬸反倒怪起江寧來,完全忘了學車是她自己的意思。
對於這頭母鱷魚,江寧當然不會試圖爭辯,他只求這位大嬸別再琢磨著烤兔子。
突然,他感覺到另外一隻手一下子變輕了。
另一塊滑板被那個野丫頭搶了過去,隨手往空中一拋,滑板一落到地上,這傢伙就躺了上去,緊接著就是一陣膠皮摩擦地面的聲音,然後野丫頭連同滑板一起,哧溜一下就跑沒影了,只聽到一陣「呦呵」的呼喝聲,那聲音是如此的暢快,讓人……很不爽,至少對巴大嬸來說,非常不爽。
她的眼睛越發血紅,神情越發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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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50 PM
92 飆車族發飆了
「呦——回來了?這個春節過得怎麼樣?」江寧打著招呼。
他是在和曹胖子打招呼。
「過年還能怎麼樣?到處拜年唄,我這歲數又沒壓歲錢拿,還得往外掏錢。」曹胖子抱怨著。
「那匹瘋馬呢?」江寧說話之前先東張西望,他可不想話才出口,馬蹄就踩在他腦門上,那個瘋女人也是不可理喻型的。
「還在飛機上的時候,胡嬌嬌就給她打了個電話,說你的滑板出了3.75版,接下來還用我說嗎?」曹胖子看著江寧。
確實用不著說了,那兩個飆車狂湊在一起,簡直就是電焊槍碰到了加油站,肯定得炸起來。
「你在幹什麼呢?」曹胖子看著江寧的電腦。
「對基地進行重新規劃,讓它更有自然氣息。」後者硬擠出了一絲笑容,這是他和那個野丫頭激烈爭論、最終妥協的成果,他手臂上的牙齒印子都沒褪下去呢。
「之前這裡還有魚塘的感覺,雖然被炸得東一個坑,西一個坑,至少還有那麼個意思,你現在搞的這個圖紙……看上去就是一片沼澤啊!怎麼?你打算把這裡改成濕地公園?」曹胖子感覺莫名其妙。
「你來的時候沒發現這裡多了一個保安嗎?」江寧問道。
「就是那個大嘴婆?她不是程家的傭人嗎?」曹胖子無知者無畏。
「你等著變曹碎渣吧,那位是大妖,比歸二爺都猛,聽說了印尼火山爆發,引發3.2級地震嗎?就是她搞出來的,一尾巴下去山崩地裂,像你這號的胖子,她一巴掌下去,可以拍扁一個排。」江寧一點都沒有誇張。
曹胖子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可知道大妖的厲害,當初那個黑地獄差一點要了他的命。
「你們在印尼到底幹了什麼?」他連忙問。
「以後再告訴你,反正這一趟收穫不小,除了得到一個強力守衛,再也用不著為這地方的安全犯愁了,還弄來了不少靈種,不過這一批不能按照協議上算,那都是有主的,你自己去和她們商量。」江寧先打好預防針,反正他是不會往裡面攙和的。
「你不能這樣,咱們是先說好了的。」曹胖子才不上當呢!
「我說的話沒用,我在她們心目中一點地位也沒有,不過你也用不著擔心,這一次得到的靈種數量遠遠超出你的想像,她們的指甲縫裡面稍微漏點出來,你就什麼都有了,所以,這件事就看你自己的了。」江寧擠了擠眼睛。
「明白了。」曹胖子心領神會,不就是巴結討好嗎?這事他熟,當初是怎麼拍柳艷紫的,現在從頭再來一遍就行。
「那你說說看,她們有什麼喜好?」曹胖子打算投其所好。
剛說到這裡,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是那匹母瘋馬回來了,還有胡嬌嬌這個虎妞。
「咦,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們倆怎麼不跑個五六十圈,這麼早就回來了?」江寧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曹胖子也跟了出來,他也覺得奇怪。
剛一到門口,就看見兩個女人虎著臉進來了,柳艷紫的臉上彷彿寫著「我不爽」三個字,胡嬌嬌也差不多,不過她臉上的字是「別惹我」。
江寧看到謝小薇和她那一家子、梅家的兩個熊孩子,倉鼠男孩和果子狸也跟著進來了,他立刻湊了上去,跑到謝小薇邊上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按道理來說,她們倆總應該有一個人很高興才對,怎麼兩個人都這幅摸樣?」
謝小薇也沒說話,隨手指了指外面。
江寧轉頭看去。
臥槽,那個野丫頭滿處撒歡呢!看上去興奮得不得了,她的那些老鼠一會兒排成V字,一會兒排成笑臉,居然還自帶表情系統。
「她贏了?這傢伙怎麼會攙和一腳的?」江寧感到難以理解。
「你不是送了她一塊滑板嗎?這兩天她一直騎著滑板亂轉,就是因為看到她在玩,胡嬌嬌才知道你已經搞出了3.75版,然後就打了那個電話,也順理成章地邀請米琪一起飈車,結果就成這樣了。」謝小薇也是一臉崩潰的模樣。
原來是這麼回事,江寧總算明白了。
不過他仍舊覺得不可思議,妖怪飈車可不只是拼車技,還和本身的能力有關,就比如倉鼠男孩如果想要飈車的話,他肯定會製造一個空氣罩,這樣能夠把空氣阻力減到最小的程度。
那匹瘋馬也有一種特殊能力,她能改變慣性,也就是說,她加速更快,轉彎更靈活。
胡嬌嬌同樣也有特殊能力,她的能力是瞬間加速,在直道的時候很佔便宜。
這麼說,野丫頭也有類似的能力,而且她的能力比瘋女人和虎妞都強。
江寧有些心動了,他想把滑板上的數據弄下來,好好分析一下,說不定能研究出些什麼東西來。
他做的這些滑板全都帶有一堆感測器,不但能夠記錄速度、風速、轉彎角度、加速度之類的變化,甚至還有磁力感應,生物場感應,滑板上還有微型電腦,所有的一切都儲存在微晶片裡面,很容易取出來。
不過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得快溜。
他躺槍已經躺出經驗來了,那兩個女人都是不講理的,說不定會把怒氣發洩在他的頭上,順便讓他強化滑板。
江寧對自己的這張嘲諷臉是很瞭解的。
「那傢伙呢?剛才還看到他和你說話。」江寧剛走,女瘋子就找過來了。
「我剛才還奇怪,他怎麼溜得這麼快,平時都是死賴在姐姐身邊的,他肯定是猜到你們會去找他,所以溜了,他往那邊跑的,快追。」小狐狸立刻出賣江寧,它巴不得江寧倒楣。
柳艷紫追下去了,胡嬌嬌遠遠地跟著。
「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份?」謝小薇輕嘆了一聲,這幾個孩子讓她感到頭痛,平時挺乖的,為什麼對他的態度那麼惡劣?
「我們不是怕你被騙嗎?那傢伙很下流的,瞧瞧他想出來的聚集信仰之力的辦法,你現在還沒被他得手,所以他的下流面目還沒暴露出來,等到得手之後,你看吧,他肯定會得寸進尺。」小狐狸的腦子裡面又閃現出了皮鞭、蠟燭、潤滑油、跳蛋、拉珠、羊眼圈……
吉娃娃、雪貂、獾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謝小薇一腦袋黑線,她的頭越發痛了,這幫傢伙還說別人下流,它們自己整天看的都是什麼東西?不行,回去就得把電腦給鎖了,那些不健康的東西一個都不許看。
突然,她又想起了江寧的那個4T的硬盤。
或許小傢伙們說得也沒錯,這傢伙……好像是色了一些。
她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
江寧當然不知道那群小八婆又在女朋友面前說他壞話, 此刻他正在頭痛怎麼應付這兩個女人?
事實證明,馬跑得比兔子快,而且快很多,他還沒離開基地,就被柳艷紫逮著了,然後又被胡嬌嬌按在了爪子底下。
「我其實也挺想知道,為什麼那個野丫頭的速度會這麼快?她快得實在有點不正常。」江寧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
他是被押回來的,兩個飆車狂一左一右地盯著他。
「對了,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我打算繞著北郊基地造一條賽道,兩邊用鐵絲網拉起來,這樣既是隔離帶,又能讓你們盡情飈車。」江寧不停地討好著。
這個想法之前就有了,不過不是為了兩個飆車狂,而是為了一個怎麼都學不會開車的大嬸,
那天他帶著巴大嬸離開駕校的練車場的時候,已經損毀了六輛車,最後那輛還爆炸了,以至於消防隊不得不出動,這件事連胡兵都招架不住,打電話過來,讓他以後別再去任何駕校了,想練車就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自己練去。
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想自己修一條跑道。
到了那時候,他就可以對巴大嬸說:「隨便撞,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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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52 PM
93 休學
「這傢伙是佛祖的私生女嗎?」
江寧張大了嘴巴。
「也有可能是玉帝的小情人。」逗逼果子狸在旁邊說道。
這傢伙被扔出去了,從窗口扔出去的。
扔它的是胡嬌嬌。
此刻江寧已經把滑板裡面的數據調出來了,傳輸到電腦裡面進行分析,電腦屏幕上顯露出一張張圖表,那顆腦袋正湊在屏幕前仔細地看著。
對於看不懂的人來說,那就是一堆曲線,但是對江寧來說就完全不同了,他可以從中看出很多東西。
「這丫頭怎麼可能有這麼多能力?」另外一個看得懂這些曲線的人就是柳艷紫,她還時不時點開另外兩張圖表,那是她和胡嬌嬌的數據。
「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胡嬌嬌在一旁急了,雖然她在妖怪裡面也算是學霸,但是和柳艷紫這種能夠搞科研的妖怪不能比。
「那個野丫頭的能力相當於你們兩個人的總和,甚至還得加上蘇飛的空氣罩。」江寧解釋道,那匹母馬可以無視虎妞,他卻沒這個膽子。
誰讓他在食物鏈裡面的位置太低呢?
「這不可能!」胡嬌嬌也有點難以置信。
「或許她擁有的是某種複合型的能力。」柳艷紫猜測道。
「直接問問她不就知道了?」胡嬌嬌懶得動腦筋了。
「你去問,我是沒這個本事的,她和我是天生的對頭。」江寧雙手一攤,對於妖怪來說,隨便問對方的能力是很忌憚的一件事,除非你已經猜出了對方的底細。
「算了。」胡嬌嬌很明白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你們不覺得,在天地元氣孱弱的情況下成精和化妖,要比正常情況下厲害嗎?」柳艷紫不愧是搞研究的,目光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緊接著她又加了一句:「半妖不算,點化的不算。」
半妖自然是指江寧,至於點化的,當然是謝小薇的那些孩子們。
眾人先是面面相覷,緊接著就若有所思起來。
柳艷紫不說,大家還沒感覺,她這一說,大家這才發現確實是這樣。
平時因為那隻果子狸逗逼作死,所以大家都不怎麼在乎它,此刻仔細想來,這傢伙的實力其實很強,小狐狸它們別看整天欺負這傢伙,真打起來,它們加在一起也未必是那隻果子狸的對手,那傢伙一身肥肉刀槍不入,在精怪裡面已經很強大了。
至於女瘋子說半妖不算,明顯是故意的,平心而論,江寧的實力絶對不差,再考慮到他覺醒的時間這麼短,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這或許是某種補償吧?」謝小薇自言自語著。
「有這個可能。」柳艷紫同意這個說法。
「我更關心的是怎麼利用野丫頭的能力。」江寧摸著下巴。
既然知道有這種能力,那就不能浪費了,就像呂玉翎的那種拉車能力一樣,緊急時刻說不定能救命的。
「培養她成為賽車手?」胡嬌嬌問道,當然不是真讓野丫頭賽車去,而是再遇到有人追殺,可以讓她負責駕駛。
「好想法!這丫頭可以把滑板的性能發揮到極致,浪費了確實可惜。」謝小薇說道。
「別只侷限在滑板上,或許可以試試別的東西,比如飛機怎麼樣?你說過回來之後就考慮這東西的。」胡嬌嬌提醒道。
「你還想飆飛機?」江寧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個女人的心思,緊接著不忘記打擊這個女人一下:「你又飆不過那個野丫頭,輸的滋味很好受嗎?」
「崩——」他為口快付出了代價,撩撥一頭母老虎可不是玩的,得有挨揍的心理準備。
「這傢伙腦子缺根筋還是怎麼著?回家之後好好教育一下。」胡嬌嬌衝著謝小薇說道。
「別裝死,我控制力量了。」她拎起江寧,用力搖了搖。
「我被你砸笨了,腦袋好暈。」江寧摸著頭上鼓起的大包。
「要不要再敲一下?或許這樣就會聰明了。」虎妞惡狠狠地說道。
「用不著,用不著。」江寧連忙討饒。
「剛才我提的建議呢?」胡嬌嬌問道。
「得先弄一個公司,而且這件事得曹胖子幫忙,飛行器這東西不是隨便能搞的。」江寧嘆道,然後又聳了聳肩膀:「我可不想欠這個人情。」
「那行,我去說。」胡嬌嬌一口答應下來,她也是官宦子弟,對人情這東西很有瞭解,同樣一件事,她欠人情和江寧欠人情是不一樣的,江寧的人情值錢多了。
她也不擔心曹胖子不答應。
曹家在官場的勢力不小,但是在妖怪的世界卻屬於外圍,上一次神秘勢力搶了曹家的靈藥培養基地,拿了東西還殺了人,甚至差一點把曹胖子也給宰了,曹家卻只能忍氣吞聲,想必曹家上下心裡都不會痛快。
這時候她主動示好,曹家肯定不會拒絶的。
「還得挖幾個人,不管是俄羅斯,還是烏克蘭都行。」江寧說道。
「這也交給我。」胡嬌嬌乾脆大包大攬,這不是她逞強,而是她爸的吩咐。
本來江寧剛剛覺醒的時候,是最好的投資時機,她爸讓她的那個名義上的哥哥負責這件事,結果那傢伙沒當一回事,等到這隻兔子一飛衝天,再想投資已經晚了,現在她只能做一些錦上添花的事。
「還有最後一件事。」江寧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幫我和學校裡面打聲招呼,平時我不去上課了,考試的時候再去,反正這是有先例的,而且據我所知,這麼做的人大多考得不錯……」
「你也打算這樣混一個文憑出來?」胡嬌嬌的語氣之中頗有點看不起的味道。
「我已經讓602的殷博文幫忙了,在X大弄了一個旁聽的資格,我不需要X大的文憑,而且我打算每年贊助X大一千萬,我還會給學校裡面的幾個研究組另外的贊助,唯一的要求是我能加入那些實驗組,能夠真正學到一些東西。」
「這還差不多。」胡嬌嬌認可了這個想法:「需要我老爸幫你給X大學的校長打個招呼嗎?」
「算了吧,你爸的臉沒曹胖子大。」旁邊的柳艷紫刺了一句。
「那傢伙純粹就是虛胖。」胡嬌嬌回了一句。
「虛不虛胖不好說,反正有人給面子。」
這兩個女人又開始鬥起來了。
江寧低頭裝出一副分析數據的模樣,堅決不攙和進去,他怕再一次躺槍。不過曹家肯幫忙,他還是很願意接受的。
………………
轉眼開學的日子到了。
「我爸已經幫你打過招呼,但是有些手續你還是得親自去辦一下。」胡嬌嬌一邊開車,一邊說。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為什麼非要陪我過來?」江寧感到奇怪。
「你以為我看上你了?切——」胡嬌嬌輕哼了一聲:「你們的校長一身毛病,手底下的人也毛病特別多,只打招呼的話,他們未必在意,所以我爸讓我親自走一趟,把這件事辦下來。」
「是藉口吧?」果子狸暗自嘀咕,不過這一次它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行,你辦事,我去一趟宿舍和老朋友打個招呼。」江寧樂得輕鬆。
「這是你的事。」胡嬌嬌怒了,她很想揍這傢伙一頓。
「我和你一起去算什麼意思?不是讓人誤會嗎?」江寧可不想再傳出什麼緋聞來。
「誤會個屁啊!你才多大?老娘名義上二十八了。」胡嬌嬌翻了翻白眼。
「沒關係的,老牛吃嫩草,現在很流行的。」果子狸又在嘀咕,不過它仍舊沒有說出口,因為它知道那會死的。
「你幫我辦了就行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等到東西搞出來之後,第一個就給你。」江寧乾脆許願。
「算了,放你一馬吧。」胡嬌嬌揮了揮手,她還就吃這一套。
「那就謝謝你了。」江寧推門下車,一把抓起果子狸塞進滑板前面的軟兜裡面,踩著滑板就走。
「我倒是覺得,那頭母老虎有點看上你了。」果子狸終於有機會開口了,剛才它忍了半天,就是怕母老虎把它當點心。
「你上次還說,小狐狸看上你了呢!」江寧嘿嘿冷笑。
果子狸打了一個寒顫,那是它最不想提起的一段回憶。
江寧往左一拐,進了宿舍樓。
還沒等他推開老戴的宿舍房門,他就聽到裡面一陣「臥槽」「我在做夢吧?」「掐我一把!」的聲音。
說這些的是老戴同宿舍的室友,這幫傢伙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老戴不是一個人,他和鄭芝蘭在一起,兩個人仍舊像連體嬰兒似的,只不過這一次是老戴貼得很近,好像擔心一撒手,女朋友會飛了似的。
「寒假的時候你們去韓國了?」一個室友難以置信地問。
「什麼去韓國?恐怕是去泰國了。」另外一個室友驚叫起來。
「這話怎麼說呢?」老戴不樂意了。
就在這時,江寧推門進去了:「怎麼樣?我的藥不錯吧?」
「呦——我的好兄弟,多虧你了,對了,我幫你帶了一些珠江的特產,其中一部分是芝蘭她家的人送的。」老戴還是老戴,不過此刻的他看上去和以前完全兩樣,臉白了,也嫩了,雖然談不上英俊瀟灑,但是至少也算人模狗樣的。
變化最大的還是鄭芝蘭,以前那個胖妞的顏值絶對是負數,讓人都不忍心看,和她說話,一般都會不知不覺地轉過頭去。現在就不同了,雖然還不是尖下巴,只能說是鵝蛋臉,卻也有七十五六分的顏值,對於一所理工科學院來說,這個分數都可以去評校花了。
「兄弟,你說得太準了。」老戴壓低了聲音,異常激動地說道,他現在非常慶幸當初閉著眼睛把鄭芝蘭給辦了,要不然,等到醜小鴨變成小天鵝,哪裡還輪的上他啊?
「恭喜,恭喜,那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江寧說道,他這真不是假話,憑鄭芝蘭當初胖妞的尊容,老戴能下得去嘴,那真不容易,至少在他看來,那難度不比捨身炸碉堡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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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4:55 PM
94 老友
「你真打算這樣做?」老戴看上去精神不怎麼好。
「我又不是退學,有必要這樣垂頭喪氣嗎?」江寧捶了老朋友一下。
「就是,X大離我們也不遠。」鄭芝蘭也在一旁安慰道,這話倒沒錯,這裡是大學城,所有的大學全都聚集在這裡,X大學離開這所學校也就一公里左右。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直接轉過去?」老戴總算恢復了一些。
「沒必要,對現在的我來說,一張文憑根本不重要,不過這東西還是必須有的,至少老爸老媽那邊要有個交代,X大不管怎麼說都是全國重點,管得比較嚴,想要拿到文憑必須按時上課,想要逃課都比這邊困難得多,我只是想學點東西,沒必要受這個罪。」江寧的理由很現實。
「你小子……現在居然也能說這話了。」老戴苦笑一聲。
「你不也一樣,畢業之後你難道還憑那張文憑到社會上找工作去?」江寧很有點不以為然。
聽到他這麼一說,老戴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其實也算是一個富二代,老爸開汽修廠的,他讀機電,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以後能接老爸的班。
「你們兩個當然沒問題了,我就慘了,還得考慮找工作的問題。」鄭芝蘭一臉哀怨,人就怕比,和這兩個人一比,她就太可憐了。
「我們還需要分彼此嗎?畢業之後你就去我家做少奶奶。」老戴恬著臉說道,以前是胖妞,他感覺心累,想要做一個硬漢子不容易,現在變漂亮了,他更加心累,怕老婆跑了。
「我還想自己創業呢。」鄭芝蘭不樂意了,突然她轉頭衝著江寧說道:「你那藥能賣我一些嗎?春節的時候,我親戚家的人看到我的樣子全都驚呆了,然後一個勁地問我吃的是什麼藥?哪裡買的?她們也想買。回學校之後就更不用說了,女生宿舍都快炸了,以前和我沒關係的人都跑來問我藥的事。」
江寧對這個提議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搖了搖頭:「我可以提供給你一批藥,不過不是讓你拿出去賣的,而是給你們作為敲門磚,怎麼用,應該不必我解釋了吧?」
鄭芝蘭一開始還有些小失望,不過等江寧的話說完,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又不傻,怎麼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別說這事了,真要創業也還早著呢,至少得大學畢業,過年的時候你沒去我家?」老戴轉移了話題,他覺得女朋友在這件事上不太地道,明顯是在佔江寧的便宜。
「這個春節過的……不提了,為了老街拆遷的事,我爺爺家徹底鬧翻了,現在我爺爺奶奶、老爸老媽和四叔四嬸都搬到X市來了,也許我姥爺姥姥也會搬過來。」江寧嘆道。
「呦——這事有沒有什麼別的麻煩?要不要我讓老爸打聽一下?說不定能幫上一點忙。」老戴是個熱心腸,他家也有點能量。
「現在沒事了,負責這個項目的是市長孫建成,那傢伙自作孽不可活,所謂的拆遷,只是為了給自家擦屁股,結果東窗事發,已經被雙規了,弄得不好是死緩。」江寧沒提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事實上除了他兩邊的親戚和那天在場的領導幹部,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具體的細節,所以他不擔心老戴會知道這件事。
「那還好。」老戴鬆了口氣,他和江寧真是哥們,剛才還在替江寧擔心。
就在這時,胡嬌嬌走了過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人正是當初對江寧很不友善的老禿子,不過此刻這傢伙的姿態擺得很低。
「幫你搞定了。」胡嬌嬌懶洋洋地說道。
「沒想到江同學和胡市長還認識,你以前怎麼不說呢?」禿子衝著江寧滿臉笑容,他這一次是送臉上門來了,當初在何軍的那件事上,他的屁股明顯坐錯了地方。本來他也沒當一回事,結果才過了幾天,他就得到消息,何軍被抓進去準備判刑了,何軍背後那位神通廣大的人物也栽了,不但本人變得清潔溜溜,還中了風,已經癱在床上了,下手的人據說手眼通天,而且黑白兩道平淌。
禿子當時就琢磨,這件事是不是江寧搞的,想了半天又覺得不可能,這一次胡為民的女兒親自跑過來幫江寧辦理手續,他真被嚇壞了。
「我其實和胡市長不熟的。」江寧根本不搭理。
禿子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甚至認為這很正常,因為他知道何軍的後台關係很複雜,單單一個胡為民未必搞得定,這說明對方另有背景,而且背景很深厚。
既然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送臉上門的決定,他當然不會鬧什麼脾氣,他可不想後半輩子癱在床上。
「行了,你也夠忙的,別浪費時間了,反正以後我來學校的機會也不多,你如果真的有心,就幫我照顧一下我這兩朋友。」江寧現在也已經沒有興趣和這種人多做計較,不值得,還不如賣一個人情給老戴兩口子。
「老戴,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以前我進貨都是通過別人,其實這錢你和嫂子可以賺,你爸又是開汽修廠的,連組裝的工序都能搞定。」江寧扔下禿子,轉頭和老戴說話。
「這不太好吧?」老戴有些為難。
「有什麼不好的?那幾個傢伙還想短路我的生意,還在賣給我的電池上偷偷裝了GPS定位裝置,以為我查不出來,我早就想換了他們,接下來我會很忙,得多學點東西,再說,現在有人開始仿造這東西了,生意不如以前那麼好,所以我不打算繼續做下去,我會讓上家直接和你們聯繫,我給他的價格是三萬一輛,你們少賺一點,就算兩萬五吧。」江寧知道倉鼠男孩不在乎錢,在乎的是積分,別說兩萬五,就算二十五萬都不算什麼,他怕老戴被嚇傻,所以少說了一些。
不過這個價錢仍舊把老戴嚇了一跳,他和鄭芝蘭張大了嘴巴。
他們私底下也猜過那些滑板車賣多少錢?大致的猜測在八千到一萬之間,沒想到是三萬,這樣一算下來,江寧的身家恐怕接近千萬了。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江寧會把生意轉給他們。
這哪是什麼生意啊?根本就是金礦!
老戴都暈了,他被天上砸下來的餡餅砸暈了。
這生意只要做一年,他都可以趕上老爸的身家了。
「這不好吧?」老戴吶吶地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你知道我現在根本不在乎錢,要不然我直接賣藥去了,你說我一副藥定價五千,不算貴吧?藥可不是滑板,滑板用得再狠,兩三年總能夠支撐,這藥得經常服用,你說我能賺多少?」江寧問道。
老戴兩口子除了點頭,還是只能點頭,一副藥五千,確實狠了一點,不過他們可以肯定,絶對有人會買,而且是搶著買。
旁邊的禿子聽得眼睛都瞪出來了,一開始他還有些不信,三萬元一輛滑板車,誰會去買?底下的話他更不敢相信,一副藥五千?
不過他馬上就想起老戴是誰了。
他見過老戴,當初江寧沒少跑他的辦公室,老戴經常跟著來的,至於鄭芝蘭他不認識,但是去年期末考試結束,一個醜男一個醜女摟在一起出校門,沿路看到的人都吐了,連看門老大爺都受不了,下午看眼科去了,那影響絶對惡劣,院方原本還琢磨著弄一個禁令出來,只是還沒想好具體的章程……
那對醜男女不就是眼前這倆嗎?
「吃藥?你們倆是吃藥吃好的?」禿子急問道。
「沒錯。」老戴點頭。
「有這效果,五千哪裡算貴?換成我,至少賣五萬。」禿子的聲音都變了,突然他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消息如果沒有透露出去,他還可以從這倆學生手裡弄點藥,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單單學院上層的那些領導就不夠分的,哪裡還輪得到他。
江寧朝著禿子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老戴。
老戴和鄭芝蘭這下子終於相信了,江寧確實不在乎錢,與此同時,他們也終於知道,自己的眼界實在太低,根本沒意識到那些藥的價值。
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江寧的藥根本不只是美容那樣簡單,它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特別是女人。
「什麼藥?你要賣的話,乾脆交給我來,我的門路比你寬多了,別忘了我是電視台的,台裡面的女孩子,為了臉上的一顆痘痘,花個五六千根本不在乎的。更別說還有那些又有錢,長得又難看的女人,如果她們知道吃藥就能變漂亮,讓她們花多少錢都行。」胡嬌嬌在一旁起鬨。
她肯定是不缺錢的,也用不著這種藥,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藥的價值。
這種藥的意義絶對不在靈藥之下,畢竟需要用到靈藥吊命,而且有這個資格的人並不多,但是長著一張醜臉,身份地位卻不低的女人就多了。
「你什麼事都要摻和一把……」江寧很是無奈,偏偏他又欠了人情,不讓這個女人參與進來,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別忘了,你還讓我幫你的老爸老媽叔叔嬸嬸解決工作問題,還有你的那個堂姐。」胡嬌嬌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好吧,好吧,算你一份。」江寧軟了。
平淌:老北京話,表示一種很自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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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11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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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5:03 PM
95 新學校、新同學、新煩惱
「那是誰啊?」
「沒見過,好像是新來的。」
「會不會是別的系轉過來的?」
「我倒是聽說了一些事,他是從隔壁那所三流大學轉過來的,好像上面有人打了招呼,院方不得不收,但是咱們校長看不慣這種濫竽充數的傢伙,所以只給他旁聽的資格,將來沒畢業證的。」
「旁聽啊!這有意思嗎?有這工夫,到國外去轉一圈,買個文憑回來不好嗎?至少騙騙那些小公司是絶對沒問題的。」
「人家有什麼想法,你管得著嗎?或許人家就願意浪費時間呢?也可能那位不是衝著文憑來的,或許是看上了某個女孩子,現在的二代為了泡妞,無所不用其極的。」
教室裡面一片竊竊私語聲。
這不是江寧原來的學校,周圍也不是他原來的同學,這邊的檔次要高得多,一個個都是天之驕子,社會精英。
正因為感覺自己身份不一樣,這群大學生「正義感」要比江寧原來那個野雞學校的學生強得多,至少他們說話的聲音就不低,一點都不怕被江寧聽見,也不怕被打擊報復。
對於這些人,江寧一點都不在乎,反正說兩句閒話,傷不了他一根毫毛。
再說,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在整理X大學的教授和研究員的名單。
X大比他原來讀的三流大學要好得多,不過這裡也不是什麼點塵不染的象牙塔,論資排輩,任人唯親的現象也比比皆是,靠熬資歷上來,沒什麼特別本事的教授數量不少,以前出過成績,近幾年躺著吃老本的人更多,他得把這些傢伙全都剔除掉,剩下的就是精華,也是他重點關注的對象。
他關注的辦法很簡單,直接打一顆魔種下去,那個人擁有的一切知識和技能就都為他所有了,他再參與幾個項目,把偷來的東西轉化為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並沒有想過認認真真地在這裡再待上三年,根本沒必要,三個月就足夠了,最多也不過半年。
「廖哥,你也是二代,你怎麼看?」一群學生聚集在一個身上的東西都是名牌,看上去挺有領導氣質的青年身邊。
「我看不準。」姓廖的青年搖了搖頭:「這個人挺奇怪的,要說他是個官二代,根本用不著那麼麻煩,咱們的校長又不是吃生米飯,就算不為了他自己考慮,也要為學校考慮,下了領導們的面子,他們哪裡不能卡你一下?」
「也對,咱們學校的官二代還少嗎?只是人家不太張揚罷了,不像在其他學校,恨不得把『官二代』三個字刻在腦門上。」旁邊的一個大學生說道。
「那是當然,能夠進來這裡的官二代,身份背景都很不錯,長輩們仕途遠大,也不希望孩子給自己製造麻煩,一般都會事先警告,出了事也會立刻處理,絶對不會太過偏袒,再說,這樣的官二代一多,互相之間都盯著呢,誰如果亂擺衙內的譜,只會讓人嘲笑的,人家講究的是低調。」姓廖的青年對這個圈子很熟悉。
「那傢伙也挺低調的,一身地攤貨。」
「這就是我看不明白的地方,不管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都講究一個低調奢華,一般不會整得這麼落魄,但是也有個別的喜歡這樣,這類人絶對不能招惹。」姓廖的青年消息面挺廣,知道X市就蹲著這麼一尊大神,一身地攤貨,蹬個破三輪,身份卻高得可怕。
「你不就是富二代,你們這個圈子應該不大吧?」旁邊那個大學生問道。
「現在有錢人多了,三天兩頭會有新的有錢人出現,這個圈子其實也不小,不過按照我們校長的脾氣,像我們這樣的富二代,他是用不著給什麼面子的,所以除非自己考進來,一般來說打招呼沒用,而那些不喜歡讀書的富二代,其實有更好的選擇,比如一些掛在名校底下的商學院,又比如國外的一些學校,只要給錢,基本上就可以拿文憑。」姓廖的青年也一直在觀察江寧。
「有沒有興趣摸摸他的底?」一個女學生低聲說道。
「也好,如果是我們圈子裡面的人,以後也多了一個朋友。」姓廖的青年並沒有拒絶,他和其他人不一樣,正義感沒那麼濃烈,如果真是一個二代,那肯定是要結交的,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如果是一個假二代,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他甚至用不著出面,有的是人會跑過去踩兩腳。
正說話間,老師來了。
底下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位上課的老師看上去也挺年輕,他是博士後留校,已經做了好幾年講師,現在正在衝副教授。他一進來看到江寧,先是一愣,緊接著點了點頭。
和底下那些學生不一樣,他多了一點內幕消息,上面為了這個學生給他們打過招呼。
這個學生挺有意思,不是為文憑來的,每年還給學校一千多萬的捐款,另外他手裡還攥著一大筆錢,按照上面的話說,這位就是當散財童子來的,看哪個研究項目順眼,就會往上撒錢。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得上,如果聽不懂的話,可以來問我。」那位講師衝著江寧說道。
底下的人全都大跌眼鏡,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講師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那太感謝了。」江寧隨口回答。
他對這位講師也挺客氣,這個人就在他的清單裡面,屬於年輕一輩的科研骨幹。研究方向也挺配他的胃口,這個人專注於低等植物的研究,主要範圍是藻類,手頭上有幾個項目,其中一個是市政府環保項目,另外幾個是和農大合作在搞。
江寧自己的研究方向也是低等植物,只不過他選擇的是真菌,肉芝和丹朱茯苓都屬於真菌,北郊基地裡面的靈藥有一半是真菌。他也不介意研究一下藻類,要知道藻類的產量比真菌大多了,如果藻類也能轉化成靈藥,那將是一種量產的靈藥,前景無限廣闊。
………………
下課鈴響了,那位講師放下了手裡的教材,布置了幾個課後作業,轉身出了教室。
江寧緊隨其後跟了出去,不過有人比他更快,一個身材高大的大學生一下子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位同學,我們打算搞一個……」
「我沒興趣參加任何學生活動。」江寧根本不等那個人說完,緊接著他朝著前面高喊一聲:「齊老師,我對您的研究課題很感興趣,能讓我參觀一下您的實驗室嗎?」
「歡迎。」那個講師高興還來不及呢,像他這樣的講師,最缺的就是研究經費,他的項目都是自己千方百計找來的,大多不賺錢,甚至還要倒貼錢進去,他做這些項目為的是積累聲望,現在有一個財神湊過來,他怎麼可能往外趕?
江寧走了,跟著那位講師走了。
「這傢伙不上當。」那個身材高大的大學生憤憤地自言自語著,姓廖的青年想的是摸底,他想的卻是讓江寧出醜,他就是那種「正義感」特別濃厚的學生,最看不慣什麼二代三代。
姓廖的青年靜靜地看著,對於旁邊的人詢問他的意見,他始終一言不發,自顧自地收拾著東西。
從教室裡面出來,他看了一眼手錶,徑直往校門口走去。
在X大的門口同樣是一排餐廳、咖啡館、麵包房、快餐店,只是檔次普遍高了不少。
青年徑直走進了一個外表看上去不太起眼的房子。
這是一家咖啡館,門面不大,也沒掛招牌,裡面的環境倒是異常雅緻,這裡基本上不對外服務,有資格進來的都是一群二代,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二代。
此刻裡面已經有一群人聚集在那裡了。
姓廖的青年顯然在這個圈子裡面沒什麼地位,所以進來之後,也沒人給他打招呼。
「你見過那個新同學了吧?感覺怎麼樣?」 一個看上去很漂亮的小男生隨口問道。
「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能有什麼感覺,唯一的感覺就是他不在乎任何人。」姓廖的青年坐了下來,順便叫了一杯咖啡。
「這個人到底什麼來路?你們有誰知道嗎?」那個漂亮小男生問其他人。
「不清楚,反正不是市裡面的關係。」回答的是一個小胖子,在這群人裡面,這個小胖子的身份似乎不低。
「反正這個人不簡單,每年單單給學校就一千多萬呢,還給十幾個項目組捐了款,少的幾十萬,多的上百萬,這傢伙哪來那麼多錢?這感覺也不像是在擺譜,更像是某個大財團對X大進行投資,這個人是負責選擇項目的。」這群二代裡面也是有知情者的,只不過知道的只是一些表面上的消息。
「我聽說很多人想給他一個難堪的,可惜這傢伙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全都泡在實驗室裡面,連圖書館都不去,想堵他都做不到。」另外一個二代很是遺憾地說道,這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類型。
「關我們屁事,一群屌絲仇富而已,他們有本事也投一個好胎。」一個標準的二代的答案。
「那些教授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讓他進實驗室,也不怕他把東西弄壞,就算不弄壞東西,萬一這傢伙洩露出去些什麼呢?」小胖子對江寧似乎沒什麼好感,或許是因為對方太高調了,搶了他的風頭。
「好像那傢伙挺厲害的,我的一個同學就在老秦的研究組裡面,據他說,這傢伙做實驗很厲害,和那幾條頭犬有得一拼。」姓廖的青年說道,他對江寧非常關注,因為過年的時候恰好在一位遠房的親戚那裡聽到了一些事,其中就涉及到一戶姓江的人家。
「盡扯蛋,看看那傢伙加入了多少項目組?生物、化學、機電、電子、航空,通訊,還他喵有中醫,就算全會,那也是大本事,還想精通?開玩笑吧。」小胖子不以為然,他只覺得這是拿了好處,幫忙說話呢。
「或許人家真是一個天才,你沒聽說嗎?中醫系的裘老頭差一點反過來拜他為師,這傢伙的中醫挺厲害。」
「這倒沒準是真的。」小胖子這一次不抬槓了:「中醫這東西很多是祖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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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5:05 PM
96 又有人找麻煩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學習固然重要,但是身體也很關鍵,這兩天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一個五十多歲,頭髮花白,帶著花邊圓框眼鏡的老教授關切地說。
「沒什麼,只是腦子有點亂,最近幾個項目都進展到了關鍵階段,腦子裡面同時塞了太多東西,一時之間有點處理不過來。」江寧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說實話,我有時候確實挺佩服你的,居然能同時學這麼多東西,還都學得不錯。」那位老教授倒是沒覺得不可思議,他的眼光當然不是底下的科研狗能比的,江寧所謂的會,只是死記硬背罷了,並不是真正的理解。至於試驗設備的操作,手法的熟練,則是能夠練出來的,需要的只不過是設備、耗材和一點點原料,反正有錢加苦練就能做到,這就像遊戲裡面的熟練度,可以通過時間和金錢堆出來的。
老教授當然不可能知道,世界上還有魔種這種東西,能夠瞬間奪取別人的記憶和技能,連時間和金錢都省了。
此刻江寧之所以感覺不舒服,就是因為他在太多的人的意識之中打入了魔種。
他從來沒有想過,魔種這種東西是有數量限制的,一旦超出了,就會有副作用。
最大的副作用就是思維會受到干擾,本來在想著這件事,突然一大堆念頭冒了出來,而且這些念頭互相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另外一個副作用是他的意識正變得越來越模糊,感覺有點像之前他剛剛走信仰之路時,滿腦子都是慾念,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看來,短時間裡面不能再分裂魔種了。
其他的解決辦法也有,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提升精神力強度。
那部魔經號稱能夠衍化出萬千分身,就算這個說法有誇張的成份,但是分裂出上千個分身應該沒什麼問題,絶對不會只有二十幾個就支撐不住了。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他沒修煉到家。
江寧一邊繼續做他的實驗,一邊琢磨著要不要加大收集信仰之力的速度?他已經在電信租下了一台服務器,裡面裝了整整16T的小電影,下載速度絶對飛起,遠不是當初那根小水管所能比的。
話說回來,那16T的小電影很多是最近下載的,他自己都沒看過呢,或許應該找個時間審查一下。
江寧在那裡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教授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把東西收拾一下,就回去休息吧。」
底下響起了一陣呼氣聲,畢竟剛剛開學,很多人的狀態還沒恢復過來,實在不想加太長時間的班。
「那我就先走了。」江寧站起身來打了聲招呼,他在這裡多少有點特權,比如用不著陪著別人收拾東西,也不用負責打掃衛生。
從實驗大樓出來,他一抬手。
那只隻肥貓外表的果子狸從旁邊的一棵樹上跳了下來。
「胡嬌嬌剛才打電話過來,她說人已經物色好了,兩個俄羅斯人,曾經在拉沃契金飛機設計局工作過,這個設計局負責的是靶機、巡航導彈的研究,不過前蘇聯在這方面不太重視,解體之後就更不用說了。」果子狸用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多大年紀?」江寧問。
「我怎麼可能知道?你自己問去。」果子狸用「你是逗逼」的眼神看著江寧。
「我真是糊塗了。」江寧又按了按太陽穴,他把果子狸塞進了前面的軟兜,騎上滑板車就走。
剛一出校門,他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女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在那個女人的身後還有幾個男人緊追不捨,那幾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快,英雄救美。」果子狸趴在軟兜的邊緣往外張望著,它看上去挺興奮。
「是啊。」江寧輕嘆了一聲,握把一擰……讓了開去,然後一推油門,滑板車瞬間加速。
「你怎麼這樣?太冷血了吧?」果子狸抱怨著。
「你沒覺得那個女人的心跳不正常嗎?每分鍾不超過一百二十跳,根本不像是剛剛跑過長路的樣子,也看不出她的心裡有多害怕或者緊張,後面那群男人也一樣,有兩個人的心跳甚至不超過每分鐘七十跳。」江寧的帽兜上藏著一圈攝像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監視,那個女人和後面的男人衝著他過來的時候,攝像頭就發出警報了,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數據過來,包括前進速度,腳步頻率和心跳,最後是危險度評估。
那個女人的危險度評估最大,顏色血紅,後面那幾個看上去氣勢洶洶的男人反倒有點打醬油的感覺。
江寧的腦子雖然有點亂,但是眼睛卻沒瞎,這要是還看不出有問題,那他就該上醫院去瞧瞧了。
他不想找事,可惜每當有事找上他,他就算想躲,也是躲不開的。
只聽到後面傳來一聲「讓你多管閒事」。
一塊板磚夾帶著呼嘯聲朝著他飛來。
此刻江寧耳邊早已經響起了一片警報聲,帽兜上的攝像頭瞬間轉入了動態視覺模式。
板磚的速度當然比不上子彈,動態視覺下,他甚至能夠預判子彈的落點,提前閃避,此刻一塊板磚慢慢地飛過來……他稍微側了側身子,手一抬,把那塊板磚抓在了手裡,緊接著一個轉身,手一甩,板磚被扔了出去。
板磚砸了個正著。
那塊板磚本來是衝著江寧的後腦勺去的,如果真的被砸到,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輕則腦袋開花,重則後半輩子得躺在醫院病床上做個植物人,正因為如此,江寧也就不留手了,這塊板磚是衝著那個人的腦門去的。
「崩——」這一聲還不輕。
那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妥妥的腦震盪,總算前額比較硬,應該不致於變成植物人。
那群人被嚇到了,背後長眼睛,半空接磚塊,反手擲出,正中目標……這是練家子啊!他們踢到鋼板了。
不過那群人畢竟是吃這行飯的,只是愣了一下,立刻又凶相畢露,其中一個人從腰上拔出了匕首,另一個人從身後抄起了一根鐵管,其他人則朝著兩側包抄過來。
這是對付練家子的套路。
江寧一點都不在乎。
對付普通人,他有的是辦法。
只見他手指一彈,幾顆龍眼大小的赤紅色珠子就飛了出去,在半空中瞬間炸開,化作一片紅色煙霧。
「這是什麼?」「好辣!」「辣死我了!」「咳咳...」
對面響起了一陣慘叫聲和劇烈的咳嗽聲。
匕首也拿不住了,鐵管也抓不緊了,也沒什麼凶相了,那幫傢伙一個個捂著眼睛和鼻子,眼淚鼻涕不停地往下淌,特別是那個女的,此刻已經躺倒在了地上,臉上的化妝早已經模糊成了一片,本來還有三分姿色,在黑夜中猛一看還以為是個女大學生,只有仔細看,才能看出那隱約的風塵味,但是此刻,她早已經變成了一張大花臉,眼淚鼻涕一大把。
這裡是X大的校門口,平時人來人往,最熱鬧不過,而且來來往往的多數是大學生,正是年輕力壯,火氣旺盛,正義感爆棚的時代,轉眼間一群人圍攏了過來。
「打人了,大學生打人了。」那個女的在地上撒潑打滾。
「OK,大家聽到她說的了。」江寧朝著旁邊圍攏過來的那些人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
「叫警察了嗎?」
「快報警。」
能考進全國重點的大學生會是傻瓜嗎?一群社會上的人,還拿著刀子和鐵管,跑大學門口來幹什麼?
這些大學生裡面就算有人認得江寧,對江寧沒什麼好感,但是這個時候胳膊肘肯定不能往外拐。
江寧掏出手機,按了一下,轉瞬間一道影像投射在了旁邊的牆壁上,那影像還是帶配音的,正是剛才那個女的求救的場面。
周圍那群圍攏過來的人原本還只是猜測,這下子徹底明白了。
「我不清楚自己招惹了什麼人?讓你們布了這麼個局來陷害我,好在這事查起來很容易,等一會兒警察到了,自然會讓你們坦白的。」江寧衝著那個女人說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撥通了號碼。
電話是打給胡兵的。
「你又有什麼事?」那邊傳來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胡兵只感覺心累,只要是和江寧有關的事,沒一件容易處理的,他剛剛把駕校的事給壓下去,還不知道怎麼安撫消防隊呢。
「你快派幾個警察過來吧……」江寧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
胡兵嘖了一聲,他的頭越發痛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後使壞,而且十有八九是X大的學生,弄得不好還是一個二代。
他得出這個結論很容易。
江寧以前的同學除了一個哥們,沒人知道他轉去了X大,所以不可能是以前的仇家。同樣也不可能是雙林那邊的人,那邊的人要麼不知道江寧這個人,要麼知道江寧的厲害,打死他們也不敢亂來。同樣也不可能是妖怪,這太小兒科了。
「好吧,你在那裡別動,我立刻派人過去。」他還不能不接手,半年相處下來,他對這隻兔子的脾氣已經摸熟了,這隻兔子心眼小,最吃不得虧,更麻煩的是這傢伙喜歡把事情搞大,如果他拖著不管,這傢伙肯定會把天捅個窟窿。
胡兵已經吃過不少虧了,他還因此被名義上的爹——胡為民,狠狠地訓斥了好幾次,現在他真的怕了這個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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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5:07 PM
97 大家叫人
警察沒等來,等來了七八輛麵包車。
現在江寧特討厭麵包車,因為從這上面下來的不會是什麼有錢人,反倒很可能是黑社會。
為什麼黑社會都喜歡這種交通工具?
突然他不敢往下想了,因為他剛剛意識到謝小薇好像也挺喜歡麵包車的,因為她總是要帶著一家子出去,那些狐狸、狗狗、野豬、猴子什麼的,雖然體積不大,但是數量太多,一般的車還真裝不下,只能是麵包車。
「回頭得給老婆買一輛SUV。」江寧自言自語著,他還是討厭麵包車。
「嘩啦」車門開了,從上面跳下一大群人來。
黑社會喜歡麵包車不是沒道理的,這東西裝載量太大了,硬塞的話,一輛車可以擠下十一二個人,稀哩嘩啦一下子跳下來,那氣勢絶對槓槓的。
不過這種氣勢也就嚇嚇普通老百姓,對江寧這樣的妖怪沒用。
都不到一百人,有什麼可害怕的?就算用拳頭,也可以把這幫傢伙全都打趴下,更何況江寧還不止有拳頭,他也不喜歡用拳頭。
OK,現在有藉口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他不由得暗自琢磨,是用光明地獄?還是用巴格達之夢?
光明地獄就是在印尼的時候,對付那個奶油小分頭的化學藥劑。
他借用的黑地獄的名字,因為那招讓他印象深刻,畢竟他差一點死在那招之下,每當他回憶起來,都感覺很恐怖,很害怕……很酷,有一種死生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至於巴格達之夢……那就是子彈橫飛,爆炸不斷,用火光和硝煙作為背景,事後就把所有的事推到這群黑幫的頭上。
中國的黑社會,有一個重要功能就是背鍋。
「哪個混蛋敢打咱們的人?」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眼睛瞪著江寧,卻氣勢洶洶地問著其他人。
「混黑社會的人智商都有問題?」江寧轉頭問旁邊的一個大學生。
「哥們,我不認識你。」什麼叫大學生?那智商肯定不低,絶對比黑社會高多了,感覺不妙,立刻閃人。
不過那些圍觀的大學生也沒閃開多遠,就只是把地方空了出來,他們仍舊圍在外圈看熱鬧。
圍觀的並不只有學生,X大學保衛科的人也來了,作為國家重點大學,這裡的保衛科可不同於江寧原來那座三流大學,都是部隊裡面退下來的,看到那群黑社會倒也不怵。
「怎麼回事?馬禿子,誰給你這麼大的膽,敢在這裡鬧事?」說話的是保衛科長,姓楊,四十多歲的年紀,據說從軍隊裡面退下來的時候軍銜不低,到了地方上,怎麼也得給個副局長的職位,他卻選擇了來這裡當保衛科長。
「楊頭,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咱們冤有頭,債有主,再說,我又沒到學校裡面去搗亂,這裡嚴格說起來也不算學校門口,你看,直線距離至少兩百米,絶對超出你的地盤了。」那個光頭對楊科長倒也不敢炸刺,人家的戰友有不少在公安系統裡面做老大。
「你要對付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馬禿子,你真要玩下去?」楊科長怒了,說實話,這件事讓他感到膩味,他又不傻,有人過去報信的時候,就已經點了出事人的身份——新來的旁聽生,同樣也有人猜到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X大不是沒發生過這類事,只是沒人敢把事鬧得這麼大。
他甚至都猜到了其中的原因——有人看上這個散財童子手裡的錢了,幾個月的時間,前前後後已經撒出去兩千多萬了,這絶對讓很多人眼饞。
有人想從中分一杯羹,但是又怕燙了舌頭,所以找人來探探路。
此刻的江寧反倒像個沒事人似的。
他在打電話。
如果沒人站出來幫他說話,他就真動手了,玩硬的,誰怕誰啊?但是既然有人站了出來,他也是一個講究人,不能寒了別人的心。
連著兩個電話打完,江寧把手機收了起來,悠閒地站在那裡等著看戲。
「楊頭,你再這麼擋著就沒意思了,我給你面子,我的手下未必給,他們的小妹被人調戲,正在火頭上呢,萬一有個失手,那可不關我的事。」混黑道的也要有智慧,這個光頭先一步把自己給撇清了,頂多到時候扔兩個小弟出去頂罪。
「姓馬的,你最好想清楚,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到時候出了事,你未必扛得住。」楊科長乾脆扔了一句重話。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中國大了,真要出事,我不在這裡待著不就行了?就算中國待不下去,我還可以跑外國去。」光頭嘿嘿冷笑,混黑道的,隨時都準備跑路,所以出事什麼的真不怎麼在乎。
「世界很大嗎?我怎麼不覺得?」江寧笑了,打完電話他也沒閒著,偷偷地給這幫傢伙打了一堆精神印記。
就算逃到國外去又怎麼樣?只要不除掉這些精神印記,還是會被抓回來。
「呦——你小子口氣倒是不小。」馬禿子樂了,他正為X大保衛科的這些人感到頭痛呢,說不怕,那是假的,X大真要把這當回事,捅到上面去,他背後的人也不敢保他,到那時他就只能扔下基業跑路,現在這小子自己跳出來,保衛科的人肯定不高興,說不定就撒手不管了。回頭他再託人說說話,指不定沒事。
「我的口氣一向不小,就算郎青來了,我也是這樣。」江寧笑了笑。
本來保衛科的人包括那位楊科長,心裡確實有點看法,覺得江寧不懂事,但是「郎青」兩個字一出,誰都沒想法了。
就連馬禿子也不敢咋呼了。
「郎青」這兩個字在X市就猶如魔咒,一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郎青,而知道這個名字的人,肯定也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
狼哥的勢力一向不大,灰狼幫從來不招人的,論規模連最底層的小幫會都比不過,他的威名完全是靠人命堆出來的,而且不是一條兩條人命,而是幾百條、上千條人命。
那已經不是威名了,而是凶名。
「別開玩笑了,憑你也配認識狼爺?」馬禿子連狼哥都不敢叫,直接叫爺。
「等著吧,我已經給葛胖子打電話過去了,他一會兒就過來。」江寧輕嘆一聲,同樣是一個電話,他打給胡兵的時間還更早得多,但是警察到現在還沒來,反倒是葛胖子直接給了一個期限,五分鐘之內必到。
這效率根本不能比啊!怪不得電影裡面警察都是事後才到,這不是沒理由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馬禿子一陣冷笑,突然他轉過頭來衝著身後說道:「還愣著幹什麼?把我們的人扶起來啊,趕快送醫院,這大冷的天氣在地上躺這麼久,不會出事嗎?」
很明顯,這傢伙縮了。
光頭確實不相信,對面的小子一個電話可以把灰狼幫的人叫來。
但萬一是真的呢?
他不敢賭。
「你不覺得晚了一些嗎?」江寧樂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這幫傢伙。
這倒不是什麼小心眼,他不想再有類似的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所有蠢蠢欲動的人全都震住。
「你想怎麼樣?」馬禿子火了,他都縮了,對方居然步步緊逼,真以為他不敢出手?大不了,他扔下這裡的一切跑路,灰狼幫難道還能滿世界追殺他?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那聲音強悍有力,一聽就知道是大馬力的越野車。
當然沒錯,大切諾基可不就是越野車嗎?
一群穿著藍色制服,看上去像是某搬家公司的工人模樣的大塊頭從車裡面下來,不過為首的卻是一個笑眯眯的白胖子。
「葛爺,怎麼驚動您老人家了?」馬禿子腦門上已經全都是汗了。
白胖子根本沒搭理這個傢伙,他只是笑呵呵地衝著江寧說道:「真……真是很巧……我……剛好就……在附近……陪一個客人……喝酒,你的電話……就到了。」
「你來得可真夠及時的。」江寧說道。
「看你……說的……就憑……這兩塊料……還能動……得了……你嗎?」白胖子不敢居功,他很清楚,江寧給他打電話的意思。
他可以肯定,江寧之前給胡兵已經打過電話了,但是警察還沒來,這隻兔子在表示不滿呢!
至少也是對胡兵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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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4 05:10 PM
98 勞務輸出
X大門口,圍攏的人越來越多了。
大學生總是好奇的,更不用說現在的大學生人手一部手機,發個消息,召集人實在太容易了,轉眼的工夫,大門口包括兩邊的牆上已經滿是人。
至於路人就更不用說了,X大門口比江寧以前那個學校的門口熱鬧多了,而且X大的名氣擺在那裡,那些路人都不擔心自己受到意外牽連,紛紛圍攏過來。
到了這個地步,馬禿子想走都走不掉了。
這傢伙倒也光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江寧和白胖子拚命磕頭,嘴裡不停的求饒。
「你怎麼看?」白胖子直接問江寧的意思。
「聽說狼哥在模里西斯有個工程,是不是這樣?」江寧問道,然後又加了一句:「好像那邊挺缺人的。」
那群穿著藍色制服,背後印著某某搬家公司字樣的彪形大漢聽到這話,臉都是扭曲的。
他們當然很清楚,自家老大怎麼可能去接工程?更不用說模里西斯這種鬼地方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模里西斯在哪兒?
「沒……錯……那邊……正招人呢!」白胖子明白江寧的意思了,這根本就是小事一樁,在模里西斯做工程的中國公司多了去,隨便找一家,給那邊的人打個招呼,這很難嗎?
「聽說那邊的待遇不錯,每個月的工資是四千七百五十盧比,管吃,管住,還管個人生活,幹滿六年就可以分到一個老婆。」江寧嘴裡說個不停。
白胖子一愣,他有點不明白江寧的意思了。
「有這麼好的事嗎?那我也去報名。」一個大學生低聲嘀咕著。
「白痴,你用手機查一下就明白了,人民幣和模里西斯盧比的匯率是十九比一百,四千七百五十盧比換算成人民幣就是九百,至於管吃管住,坐牢也是管吃管住的,分一個老婆的話更簡單了,模里西斯是什麼地方?黑非洲,那裡的女人……關了燈,立刻就找不著的那種。要我討這樣的老婆,我情願去練葵花寶典。」邊上一個比較聰明的大學生輕聲說道,他的手裡拿著手機,剛剛查了有關模里西斯的情況。
「這可真夠損的!」
「厲害啊!這可比坐牢痛苦多了,簡直就是……就是當年賣黑奴啊!」
「開什麼玩笑?賣黑奴是從黑非洲賣到美國去,這樣的好事求都求不來,這可要比做黑奴慘多了。」
那幾個搬家工人耳朵都很好使,聽到這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抽得越發厲害了。
「我就說這隻兔子沒那麼好心,收拾個人還能變出這麼多花樣來。」
「咱們怎麼就沒想到呢?以前抓到人全都是封進水泥,然後沉入江底,太沒創意了,像這樣多好?搞勞務輸出啊!」
「順便還輸出人種,想想看,十幾年後,這幫傢伙背後跟著一串半黑不黃的小崽子,那場面……我都不敢想像了。」
「還半黑不黃的小崽子?我打賭他們都未必能硬得起來,你沒看過電視裡面黑非洲的女人都什麼樣?」
「這有什麼?關了燈都一個樣,反正都是找不到的。頂多就是看到兩個眼白和一副白牙。」
這幫搬家工人肆無忌憚地說著話,根本不怕那群黑社會聽見。
那群黑社會確實聽見了,知道自己不會死,他們沒有了一開始的害怕,隨之而來的是……噁心,極度的噁心,還不如死了好呢!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嗚嗚的警車聲。
「救命啊,警察同志救命啊。」
「這裡有人要賣黑奴了,不……是賣黃奴,也不對是……」
「我不想去黑非洲啊,我也不要黑女人。」
「媽媽,我再也不混黑社會了。」
「……」
那幫小弟哇哇大叫起來,以前他們總是躲著警察,此刻在他們的眼裡,沒什麼比警察更可愛的了。
「這倒是一個有意思的命題,肯定不是賣黑奴,他們不是黑的,也不是賣黃奴,因為根本沒這個說法,難道是賣豬仔?」
「還是賣黑奴好聽點,誰說他們不是黑的?黑社會啊!他們不黑,誰黑?」
「誰說沒有更黑的?那個騎滑板的就比他們黑,而且黑多了。」
「我覺得這傢伙挺有才的,今後咱們國家也別在沙漠戈壁裡面造監獄,直接往黑非洲勞務輸出得了,每人再配一個黑婆娘,既能夠讓他們洗心革面,接受改造,又能增加咱們在非洲的影響,以咱們中國的人口基數,指不定什麼時候,黑非洲就變成黑黃非洲了。」
「這算什麼?和平演變?還是另類殖民?」
「應該算是殖民吧?當年歐洲人用貿易和火炮轟開了咱們的國門,現在換成咱們用勞務輸出和短炮去轟別人的國門。」
「……」
圍觀的人已經不侷限於看熱鬧了,都開始閒聊起來,一個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什麼賣黑奴?」胡兵的聲音從人群外面傳了出來。
人群兩邊分開,這位胡副局長帶著幾個警察進來了,他一進來就看到白胖子葛功明。
「沒什麼,咱們正在談論勞務輸出的問題,還有這幫傢伙的後半生,都是一些老大不小的人,整天只知道瞎晃,有意思嗎?所以我和葛哥商量,給他們找一份工作,順便再幫他們找一個老婆,組建起家庭,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江寧那張嘴,絶對能把死人說成活的。
胡兵有些發愣,這不是他原本預料的節奏,他甚至有種感覺,自己好像來錯地方了,這里根本不是黑社會在鬧事,而是在搞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宣傳。
不只是他,他帶來的那幾個警察也有一些摸不著頭腦,作為警察,到了現場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觀察情況,傾聽周圍人在談論些什麼,本來他們以為會聽到治安不好,黑社會打人之類的話題,但是現在……他們蒙圈了,另類殖民?黑黃非洲,提升中國的國際影響力……這都什麼東西?
「你是那樣的好人?」胡兵上上下下打量著江寧。
「基本的社會責任感還是有的,改造社會,人人有責嘛!我倒也不指望別人叫我江雷鋒。」江寧一本正經地說道。
一時間,周圍鴉雀無聲,緊接著就是一片乾嘔的聲音。
「臥槽!這傢伙的臉皮還能更厚一些嗎?」
「還好雷鋒死得早,要不然,非得活生生氣死不可。」
「本來我以為這傢伙只是身份厲害,黑白兩道都有人給面子,現在才知道這傢伙的本事在嘴上。」
「完了!晚飯還沒吃呢,我已經吃不下了。」
「一頓晚飯算什麼?我恐怕連明天的早飯都能省下了。」
「……」
周圍一片嘰嘰喳喳的喧鬧聲。
「葛哥,你幫我看著這邊,前面拐角有一家複印社,我去把合同打出來,等一會兒讓他們挨個打手印。」江寧說道。
「行。」葛功明點頭答應。
「這樣不太好吧。」胡兵多少明白過來一些東西。
「上面有文下來,不許再搞勞務輸出?」江寧問道。
「你別給我胡攪蠻纏,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胡兵頭大無比。
「那你什麼意思?他們又沒犯法,進去之後頂多關上兩天,馬上又會給放出來,就像那個何軍一樣。」江寧舊事重提,說起何軍,他就火大。
胡兵一臉黑線,他知道江寧還在為那件事不滿,為此他的養父也沒少責備他。
「你怎麼樣才肯收手?」他不敢來硬的,只能談條件。
「我也不想和這些小嘍囉多做計較,我要知道這件事背後是誰在搞鬼?」江寧開出條件來了。
「你還是搞勞務輸出吧!」胡兵扭頭就走,眼前這群人只是混混,而那個在背後搞鬼的傢伙十有八九是一個二代,為了一群混混,得罪一個二代,甚至有可能涉及到那個二代背後的人……他沒這個興趣。
「那行,我打印合同去了。」江寧掏出手機,輸入「賣身契」三個字,然後開始搜索。
合同這東西,他沒搞過,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律師,反正這玩意兒象徵意義大於實際用途,這麼幹也方便一些。
其他人當然看不到這一幕,只有白胖子、胡兵還有胡兵帶來的那幾個警察能看清,幾個人全都是一臉扭曲。
最先恢復過來的是葛功明,這傢伙拍了拍胡兵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胡嬌嬌看……不起你……呵呵。」
白胖子轉身朝著光頭走去,此刻他的心裡非常愉快。
揮斥方遒:青年人熱情奔放,勁頭正足。毛詞《沁園春·長沙》「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四千七百五十盧比換算成人民幣是九百,不是二百五十,作者將 4750÷19 應該是 4750×0.19 才對,
作者:
fr113129
時間:
2017-11-24 05:12 PM
99 幫他練《葵花寶典》
「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這麼大一個人,有點擔當會死啊?」
母老虎在那裡張牙舞爪。
對面那頭大老虎一臉陰沉,不過他只是低著頭,始終一言不發。
在房間的一角,一張不大的沙發上,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算不上很老,但是也不年輕的領導幹部拿著一張解放日報在那裡閲讀,這個人長著一張四方臉,和胡兵的臉型輪廓確實很像,反倒和胡嬌嬌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這位正是X市的副市長,三位大妖之一的胡為民。
胡為民看報紙看得很認真,也看得很慢,整整看了一個多小時,他才把報紙放下,抬頭看了一眼名義上的兒子。
「你查過這件事的幕後指使者是誰嗎?」胡為民淡淡地問道。
「沒查過。」胡兵明白自己的處境不妙,看來這件事他又做錯了。
「這件事說起來是我的錯,是我讓你進官場的,原本是想讓你學一些人情世故,沒想到卻磨平了你的稜角,你現在待人處世越來越像一個人,一個真正混官場的人。」胡為民輕嘆一聲。
「我錯了。」胡兵連忙低頭,卻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胡為民越是失望,相反,他如果固執己見,他那名義上的爹或許還高興一些。
「這件事背後不簡單,有一大堆人在搞鬼,主要是一群二代,為首的是魯家的那個小胖墩。」胡嬌嬌來這裡之前就做過了功課。
二代的圈子就那麼大,再把圈子縮小到X大,而且是現在就讀的學生裡面,那懷疑的對象就更少了,隨便打幾個電話,消息很快就回來了。
事實上,那個小胖子根本就沒掩飾自己的意圖,他一向以為自己的背景很紮實的,在X市,他不能惹的人根本沒幾個。
「財政局的魯慶雲?」胡兵有些意外。
魯慶雲在他的心目中算是一個老好人,論地位比不上他名義上的父親,但是實權和說話的力度,絶對比他爹要強,而且魯慶雲的身後有市委書記蔣志軍撐腰,按理說應該比較強勢,但是這個人對誰都很客氣。
「怪不得。」胡為民卻不顯得意外:「那小子花錢大手大腳,所以讓人給惦記上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胡兵也明白了,不過明白歸明白,只要一想到這番話背後隱藏的含義,他的頭就越發痛了起來。
「以我對那隻兔子的性格的瞭解,他絶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這件事背後有魯慶雲的影子,他絶對不會只對付那個小胖子。」胡兵嘆道。
「這關你什麼事?」胡為民抬頭看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兒子:「你是前進區的副局長,不是總局的大局長,魯慶雲也不住在你的轄區裡面,難道是因為警察的天職?或者是因為正義感?」
胡為民呵呵了一聲。
胡兵的汗下來了。
「我們應該怎麼辦?」胡嬌嬌一邊問,一邊瞪了胡兵一眼。
「什麼都不要做,等著看戲就行,以我對那個小傢伙的瞭解,在這件事上他不會來求我們,也不會去求曹家,十有八九會像上一次對付那個老賊頭一樣,玩一些別的手段。」胡為民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又克制住了。
「他不想欠人情?」胡嬌嬌自以為明白了些什麼。
「你說錯了,他在乎的不是什麼人情。」胡為民搖了搖頭:「這隻兔子很有意思,我們給他的通行證,他很喜歡,但是他從來就沒有用過。」
「你的意思是說,他下意識地抗拒使用特權?」胡嬌嬌畢竟是搞新聞的,非常敏鋭。
「沒錯,對付那個老賊頭,他用的是灰狼幫的人,對付雙林市的那位市長,他情願賣掉手裡的靈藥,然後轉託程氏財團幫忙,後來程家出了問題,他才借用曹家這張虎皮。」胡為民一點點地分析起來。
「那是因為曹胖子一開始說不願意介入。」胡嬌嬌連忙解釋。
「你相信那隻兔子會沒有辦法嗎?他和曹家之間是什麼關係?合作關係,而且不是他求著曹家合作,而是曹家求著他,你認為他連這一點都看不出?」胡為民瞪著自己的女兒:「他用曹家用得很順手,還讓我幫他的學校打招呼,請郎青幫忙的時候也一點不客氣,很明顯他不在意欠人情,甚至把這看作是拉近關係的手段,但是你看看,這些人情被他用在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遇到大事……」
胡為民不再說下去了。
胡嬌嬌卻明白老爸的意思,真正遇到大事,那傢伙找的是喵姐,喵姐如果幫不上忙,他會找李大媽。
這就是區別。
………………
「財政局局長魯慶雲?」江寧看著手機裡面的資料。
「要……不要我們幫你……幹掉他?」葛功明拍了拍自己肥大的肚皮問道。
「用不著,這太便宜他了。」江寧轉過頭來看著地上蹲著的那個光頭。
此刻光頭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隻三寸長的蚰蜒從他左面的鼻孔裡面鑽出來,又從右面的鼻孔裡面鑽進去,雖然整個過程並不痛苦,但是那種恐懼的感覺卻比痛苦更可怕。
「現在你還覺得世界很大,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就行了嗎?」江寧笑著問道。
此刻他用的可不是什麼高明的法術,只是降頭術的簡單運用,那只蚰蜒也是他隨手抓的,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蟲,但是光頭不知道,他只以為自己遇上了一位降頭師,心裡的害怕就不用說了。
「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普通人絶對沒這個本事追到你……比如魯慶雲。」江寧笑了。
他的笑容讓光頭越發不寒而慄,突然光頭一咬牙:「您是不是想讓我幹掉那個老傢伙。」
「用不著,我只要你對付那個小胖子就行,也不需要你幹什麼大事,我知道那個小胖子很崇拜東方不敗這個角色,只是一直下不了決心練葵花寶典,你幫他這個忙就行了。」江寧笑眯眯地說道,他當然要報復,資料上說,魯家三代單傳就這樣一根獨苗。
「這樣……太便宜了那家……人吧?」白胖子有些難以理解,在他想來,江寧好像沒有那麼寬大仁慈,姓林的老賊頭現在還躺在病床上,靠吊針活著,拉屎拉尿都直接拉在褲子裡面,那叫一個悽慘。
「姓魯的不是還有一個私生子嗎?」江寧很感謝白胖子給他的這份資料,裡面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你……要在這上面做……文章?」白胖子有點明白了。
「不久前我剛剛看了一出豪門恩怨,這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江寧說的當然是程家的那攤子事:「看他們自家人鬥起來,那才叫好玩。」
白胖子只感覺到背上全都是汗,這傢伙太陰了!
底下那個光頭更是汗如雨下,現在他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他就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或許還是去模里西斯待幾年算了,反正都是要躲,躲什麼地方不一樣?去模里西斯至少管吃管住……女人堅決不要。
「明天你就把這件事辦了?然後你就跑吧。」江寧朝著那個光頭說道。
「是是是,我絶對會辦妥的。」光頭不停地說道。
「你可以滾了。」江寧踢了那傢伙一腳。
光頭立刻爬了開去,出了門之後,立刻飛跑著離開。
「那傢伙……你打算……怎麼處理?還有……一個女的。」白胖子問道,說到那個女的,他的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神色。
「那個女的是什麼來歷?」江寧問道,如果是女大學生被迫幹這件事,他也就不計較了。
「一個……出來賣的,不是什麼……正經貨色。」白胖子回答。
「那行。」江寧不在乎了:「還是送到模里西斯去吧,男的去那裡當搬運工,這個女人負責洗衣服燒飯。」
「你……還真打算送他們……去模里西斯?」白胖子原本以為這傢伙只是嚇唬人。
「我會讓程家負責這件事,程家老三變成了白痴,而且活不了多久,程家老二卻沒事,不過那傢伙被我嚇得不輕,以為曹胖子會找他算賬,正好讓他到模里西斯去躲一躲。」江寧哈哈笑了起來,得罪過他,肯定要吃點苦頭的,就讓那傢伙在黑非洲待上幾年吧。
「至於那個傢伙。」江寧看了一眼光頭離開的地方:「我會把他藏身的地方賣給魯家,魯家如果想報仇,那就自己動手吧,如果魯家不想報仇,那麼我就以魯家的名義找一個私人偵探,負責追查這傢伙,逼著他繼續逃跑,不停地逃跑。」
「萬……一他狗急跳牆,把……魯家的人全都宰了呢?」白胖子問道。
「這關我什麼事?」江寧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然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葛功明被這傢伙笑得毛骨悚然,暗自慶幸自己沒得罪過這隻陰險兔子,要不然,恐怕他連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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