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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 -【美人持刀】《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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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1:45 AM
標題:
正月初四 -【美人持刀】《連載中》
【書名】:
美人持刀
【作者】:
正月初四
【內容簡介】:
坑蒙拐騙成了當朝第一女駙馬都尉的莊柔,
現在只想琢磨一件事,
什麼時候才能把那秀色可餐的小郡王拐到手。
而一肚子壞水的小郡王發現,
自己已經被人虎視眈眈的盯上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臉,「本王這麼一朵嬌花,難道要慘遭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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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1:52 AM
第一卷
第01章 流民
六月,連綿大雨又沖毀了柳江的大堤,數十萬人變為了流民,拖家帶口的全向富饒的江北湧去。
而柳守縣作為江北最大的一個縣,流民的數量也是最多,到了八月時縣中最大的柳中城外,已經聚集了近十萬流民。
去年昭陽縣大旱,便有不少災民來到了柳中城外,此時加上新來的流民,讓本來就雜亂的城外變得不安分起來。
今日,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四名穿著簑衣騎著馬的男子,護著一輛馬車來到了城外流民聚集的秋黃坡。
莊學文坐在馬車中,放下手裡的書,抬頭看向了坐在門邊位置的那名短衫男子。
那男子趕快起身拉開門簾往外看一眼,便回過頭來恭恭敬敬的說道︰「文哥,我們已經到了。」
「你確定她就在這裡?」莊學文坐在車中沒動,只是淡淡的問道。
「文哥,我保證這次肯定不會錯了,離上次我可是重找了兩年,要是再出錯的話,我提頭來見你!」男子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他為了這事已經奔波好幾年,就連過年都在外面跑,再找不到人可能連親事都沒空去談了。
莊學文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起身下車,而男子趕快撐起一把傘,為他擋住了雨絲。
那四人也下馬,一人留下來看著馬和車,其它人便跟著莊學文向秋黃坡的棚屋走去。
棚屋破爛不堪,地面全是汙穢濕滑的泥漿地,讓人步步難行。一名名裹著破舊遮體衣物,渾身散發著惡臭面黃肌瘦的流民,眼神好像餓狼般死盯著他們。
要不是那三名男子身體強壯,腰間還掛著刀,就莊學文這副優雅公子的樣子,早就被這些流民撕扯搶光了。
這地方就連施粥的人都不願意來,他們一行人的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而莊學文的青緞粉底官靴,也踩上了不少的污泥,連衣擺邊也染上了許多。
「這位大爺,行行好吧。」路邊一老者有氣無力的伸著手祈求道。
這時,一個滿臉菜色的婦人,拖過來個同樣皮包骨頭的小女孩,直接哭求道︰「大爺,我女兒什麼都會幹,只要一兩銀子啊!」
莊學文沒有停下,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裡不管是治安還是生存條件都非常糟糕,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單獨在此生活,真不敢想像會遇到什麼樣的事。
他加快了腳步,突然低聲說道︰「趙軍,可有安排人在此守著?」
「文哥,這次出來就我一人,臨時找不到幫手,就找幾個此地的地頭蛇,讓他幫我盯著人。我表露過道上的身份,想必不會太過分。」趙軍頓了一下趕快說道,他實在是來這裡踫運氣,沒想到就真的找到人了。
莊學文皺了皺眉頭,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此地離京城太遠,他插手不到這裡。真有什麼事,還是只能借助這裡的勢力,應該不會有事吧……
「給我出去,你們的地盤在城裡面,這裡輪不到你們放肆。」莊柔用瘦小的身軀,擋住了身後正拉扯著身上破舊衣物,被驚嚇過度哭泣不停的女孩,盯著面前的五名男子說道。
她的聲音中沒有太多的怒意,語氣很平靜,卻包含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五名男子穿的比這裡的流民好,並不是這裡的人,而且他們身上的刺青也表露出了身份,城中的潑皮。
流民們都知道,常有城裡的潑皮跑到這裡來,看中漂亮的女孩就扔下幾個銅板,強行把人給搶走。
賣到富戶家中做丫環算是下場最好的了,更多的是送到了青樓,或是賣給那些窮困潦倒的漢子做童養媳。
有些甚至家人隔二三天就尋了過去,找到的時候人已經被活活打死了。流民太多又無錢無勢,官府根本就管不過來,只得草草了事。
「呸!」那五人中胸口紋著虎頭的大漢呸了聲,盯著莊柔上下打量了幾眼,不屑的說道︰「小姑娘提把捲口的菜刀就這麼凶,瞧你這皮包骨頭瘦的,還不如跟大爺回去,伺候好了保管你倆吃香喝辣。」
莊柔身後的女孩嚇得驚叫起來,「姐!我不要去!」
而莊柔沒搭理他們的話,只是又重復警告道︰「我再說一次,滾開。」
好話不聽就是欠揍,王虎怒氣沖沖的罵道︰「我王虎在道上混這麼久,還能讓你這麼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嚇走?上,把她倆抓走!」
這時他的一名手下趕快講道︰「老大,那人不是出了錢讓我們盯著她,這樣做不好吧?」
王虎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頭上,沒好氣的罵道︰「蠢貨,那人既然肯出銀子叫我們盯著她,那就是值錢啊!當然是帶回去開個高價,就那麼點碎銀子打發要飯的啊!」
「是…是,老大英明!」那人縮著脖子急忙說道。
「還不快去把她倆抓走,這個給那人留著,後面漂亮的那個給我!」王虎大笑道,手下四人便撲了過去,兩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根本就沒什麼可怕的。
這種事他們平時可沒少幹,輕車熟路的就過去抓莊柔,想要先把她倆分開帶走,不然綁一起總會哭鬧的厲害。
雖然他們在這裡不怕事,可出了流民棚屋這邊還要進城,在城門口小姑娘鬧得厲害可不好。
莊柔目光一凜,稚嫩的臉上湧出殺意,手中捲口的菜刀就砍了上去。
別看她瞧著很瘦弱,但是這刀揮得相當熟練,捲著的刀口便砍在了潑皮伸來的手上,哢嚓一聲便砍進了肉中,把骨頭都給砸響了。
「啊!」那人慘叫一聲,頓時就捏住手臂痛苦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而莊柔沒有停手,犀利的對著另外一人的頭便砍了上去,刀口捲得更加厲害,卻不影響她的攻擊,反而砍得更加瘋狂。
潑皮平時雖然作惡多端,但對於鬧出人命還是有些顧忌,就算是下手也有個度,最多把人打殘或是半死。
出了人命案子,也是因為下手失了輕重,而不是存了故意殺人的心。連潑皮之間的鬥毆也以混戰人多為主,根本沒見過什麼亡命之徒。
然而莊柔卻和他們所遇過的人都不同,她揮舞著的菜刀並不是無力的掙扎,反而充滿了一股要把他們置於死地的決心。
王虎上次把一名屠夫的妻子拖走,賣入青樓頂賭債時,那屠夫雖然也提著殺豬刀叫嚷著要殺人,最後也只是亂揮舞作個勢,被一棍子就打翻在地了。
但此時面前這個十來歲的瘦弱少女,揮舞著的菜刀卻讓他不敢靠近,還有種心驚的感覺。
這丫頭片子,真的殺過人!
他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了這樣一個念頭,卻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會如此想。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摸武器,卻撈到了個空,並沒有帶什麼刀棍出來。
這都是來多少次的地方了,全是些沒用的流民,膽小又軟弱,哪裡來的危險!
就在轉念之間,莊柔的刀便砍了過來,卻因為捲得太厲害,說是砍其實更像是砸,直接打在了他的頭上,把他這麼個壯漢就給擊翻了。
事發突然,等周圍的流民反應過來後,五人已經有三人被莊柔給砍翻在地,頓時有人驚叫起來,「啊!殺人了!」
流民們害怕卻又想看熱鬧,不叫還好一叫更是圍了不少人過來,驚駭的看著提著帶血菜刀,表情淡漠的莊柔。
「閃開,都閃開!」這時,人群後面傳來了罵聲,有人拿著帶鞘的刀把人推開,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一看來人帶著刀又穿得不錯,流民們覺得是來了大人物或是官,趕快讓開了條道,果然就見一個翩翩青年走了過來。
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穿著一身素雅的月色長袍,頭戴瓖白玉的髮冠,腰間掛著塊品相不錯的玉佩。
面容俊雅卻不失英氣,整個人充滿了儒雅之氣,一看便是有身份的讀書人。他出現在此,就如同一輪明月出現在烏雲中,只是站在那就讓人看呆了。
當莊學文看到人群中發生的事後,頓時就愣住了,眉頭皺起一股煞氣便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帶來的人一看,立馬衝上去,拿著刀鞘把剩下的兩人也給打翻在地。
趙軍則趕快跑過去,看著頭上冒血正掙扎要起來的王虎,怒不可遏得罵道︰「王虎!讓你盯著一點是要保護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呸,那丫頭片子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把她賣到青樓去!」王虎哪裡吃過這麼大的虧,被一個小女孩給砍了,要是傳出去以後還怎麼混,這場子一定得找回來!
話音一落,他的臉上就被重重踢了一腳,連牙齒都飛了出來,口吐鮮血就又倒在了地上。
「閉嘴,不然弄死你!」踢他的正是莊學文帶來的手下,狠狠得瞪了他一眼後,又狠踢了他幾腳才停下。
而莊學文看著那瘦得幾乎皮包骨頭的女孩背影,有些激動得喊道︰「小柔。」
莊柔提著刀一直很警惕的看著王虎被人打,她不肯定來的是什麼人,說不定是另外一群混蛋。突然被人這麼一喊,頓時便驚訝的回了頭,認真的看著那穿錦服長得好像畫中人的青年。
「我是莊學文,你還記得嗎?」莊學文試探著問道,這些年他找了好多次,也有人想要假冒,卻都被他識破了。
眼前的這個女孩,早已經不是他記憶中那個臉圓圓的小可愛,只是個提著菜刀砍殺潑皮的流民。
莊柔睜大眼睛,愣了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得說道︰「你是堂哥,小蚊子?」
她這話一出,莊學文直接快步走了過去,不顧她一身的破衣爛裳,狠狠得就把她摟入懷中,「是我,我來接你回家了。」
莊柔呆若木雞的愣在他懷中,手中的刀突然掉落,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就失聲哭喊起來,「哥!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好想你!」
「我也找了你好多年,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家,回家去。」莊學文使勁抱著她,觸手之處全是一根根骨頭,半點肉都沒有,瘦得讓他心疼。
莊柔放聲大哭起來,抱著他不肯撒手。而莊學文也讓她抱著,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然後抬起頭看著被制住的王虎。
他目光一凜,對他們使了眼色,趙軍他們頓時心領神會的提起五人,往坡後人少的地方走去了。
這時,棚屋角落裡有兩塊木頭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兩塊做工簡陋的牌位,上面寫著的名字,頓時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1:55 AM
第02章 心懷
王虎他們被帶走後就沒再回來,莊柔也不想知道他們怎麼了,只是被莊學文給牽出了棚屋,身後還跟了七個小孩。
他們有男有女,眼巴巴的跟著卻不敢說話,而那個被莊柔救下的女孩則走在最前面,小聲又惶恐得問道︰「姐,你要去哪裡?」
莊柔抬頭看著莊學文說道︰「哥哥,他們是一直跟著我的人,全是父母雙亡無處可去……」
「只要你高興什麼都行,我把他們都帶走,這點人哥還養得起。」莊學文溫柔的看著她,直接答應收下了這幾個小孩。
那幾個小孩頓時就愣住了,竟然有這樣的好事,驚喜中又怕他反悔,趕快跟了上來。
莊柔笑了起來,「謝謝哥哥,他們很聽話的,有什麼事只要讓他們去做就行。」
「行,我們先進城休息一日,吃飽了再說。」莊學文看著這群小孩真的是又髒又瘦,連莊柔也是這樣,最好還是先洗漱吃飽再出發。
「哇!」孩子們一聽竟然能吃飽,頓時就歡呼起來,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東西了。
莊學文的馬車中很乾淨,除了莊柔之外,其它的孩子都不敢進去,還是趙軍兇了他們之後才全部敢坐下,卻連腳都不敢伸直。一個個縮成一團的抱腿坐著,就怕惹怒了這個少爺被趕走。
見他們都餓得比較厲害,莊學文把帶著的點心都拿了出來分給他們吃。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拿著糖果,吃得非常開心的樣子,他看向了莊柔,見她只是拿著糖塊盯著看,卻沒有吃下去。
莊學文不解的問道︰「妹妹,你怎麼不吃,在看什麼?」
「我覺得好像做夢一樣,還以為永遠見不到哥哥了。」莊柔甜甜的笑道,和剛才那個提著菜刀砍人的女孩辨若兩人。
這話讓莊學文沉默下來,好半晌他才問道︰「二叔和二嬸,他們……」
莊柔抬頭看著他,慢慢的把糖塊放進了嘴中,然後笑了笑說︰「哥,糖很甜。」
「他們真的過世了?」莊學文眉頭一挑,心中雖然已經早有準備,卻還是有些難受。
「嗯,早走了。」莊柔嚼著糖點點頭,目光中沒有太多的波動,好像在說不太熟悉的人一般。
這讓莊學文心中痛得直抽抽,她這是經歷了多少苦難,才會變得如此麻木。以前的她可不是這樣的人,被毛毛蟲嚇一跳也會哭著去找二叔和二嬸,用小胖手指著說哥哥欺負她。
可現在,她早已經失去了一個十二歲女孩應該有的天真。
莊學文痛心的抱住她,輕聲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會讓你永遠快樂的生活下去。」
「嗯,我也不能再失去哥哥了。」莊柔靠著他的肩膀微微笑道。
正在吃糖的幾個小孩頓時呆住了,全身打了個冷顫,只覺得後背發涼,糖差點就卡在了喉嚨中。
他們中小的才四五歲,大的也就十歲左右,卻因為是孤兒,跟著莊柔一起討生活很久了,對她的性格可算是瞭若指掌。現在見她笑成這樣,除了害怕就是擔心,大姐不會把這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哥哥殺掉吧?他可是好人啊!
莊柔看了他們一眼,真是群笨蛋,怕什麼啊!
這可是自己的哥哥,唯一剩下最親最寶貝的親人了。
孩子們等了好半天,一直進了城,到了客棧也沒見莊柔幹什麼事,總算是放下了心。
在門口時還讓小二給擋住,被莊學文幾塊銀子砸過去便點頭哈腰的放了行,跑腿買來了幾套小孩的衣服,又燒了熱水叫來粗使的婆子,把那幾個小孩好好的洗刷掉滿身的老泥。
「別急,大家慢點吃,飯菜多的是!」趙軍帶著那七個小孩在樓下廳中吃飯,看著他們狼吞虎嚥的樣子,嚇得趕快勸道。
而莊柔洗漱換過衣服,就坐在客房之中和莊學文一起吃飯,基本都是她在吃,而莊學文根本沒動筷子只是一直看著她。
莊柔吃飯的樣子並不猙獰,但速度卻很快,感覺並沒有吃多少,大半桌子上的菜卻早被她掃掉了。
等她吃飽了,莊學文才問道︰「妹妹,這些孩子你想養在家中當下人用嗎?」
「不,由哥哥來安排。最好能夠識點字,學點本事最好,在家裡面當個下人,以後不還是下人嗎?」莊柔搖搖頭說。
「有苦同當,有福同享。這可不是說讓對方給你當下人,那樣不好,只會引來心中不平。雖然大家一起吃苦了這麼久,但現在可以過上好日子,還是別再湊一起吧。」
莊學文驚訝的看著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還以為她會要求把大家都收到家中在一起。卻沒想到她誰也不要,只是讓大家能吃飽飯穿暖衣,可以過上正常的日子便行。
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就是如此的聰慧,他一拍手笑道︰「行,我可以安排人收養他們,以後能不能有所作為就看他們自己了。」
「多謝哥哥,至於我爹娘的事,請哥哥不用再費心了。」莊柔笑了笑說,「如果屍骨哥哥沒聽說,那便是不在了,再尋也沒有用,畢竟已經七年了。」
「什麼,七年了!」莊學文心中一沉,他看到牌位時,以為二叔夫妻倆是因為什麼事隱居,剛過世不久,她才會變成了流民。
如果是七年的話,那莊柔便是五歲便在外面一個人過了,那不是剛從京城離開不久便出了事。
他的臉變得陰霾起來,「妹妹,二叔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莊柔歪著頭想了想說︰「不知道,爹當年雖然有點聲望,可也不會接觸什麼大案子,能得罪大官和皇親國戚的事也遇不到。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只是打算出去海邊遊玩個把月,半路就遇到歹人了。」
「你仔細說一說,哥不是故意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但是這件事必須搞清楚。」莊學文自然知道自己二叔到底能插手多大的案子,雖然掛著神捕的名頭,卻只是末流而已,不可能遇到什麼要被滅口的案子。
那時莊柔也才五歲,她根本就記不清當時的事,只知道在路上就有幾人跳了出來,蒙著臉穿得嚴嚴實實的,後來回想肯定不是一般的山賊,而是別人派來的。
她零零碎碎的說了事情經過,莊學文也聽不出來,誰可能做這樣的事。
這時,莊柔說道︰「哥哥,我當時被驚馬連人帶車拉到了河中,被沖了出去。那時本來想回去找你們,可是太小根本不認識路,大了之後便想不起來自己的家到底是在哪裡了。」
「日子很苦之時,也有在恨到底是誰殺了爹娘,想著一定要好好活著去報仇。後來我便不想了,能夠活下去才是我應該想的事。」
莊學文好好的看著她,不想聽到她說這種話,她這個年齡的女孩應該活的很開心。吃過的苦和心底受過的傷,要用多久才能撫平,那就讓自己去守多久吧。
「明天我們就入京,你哥哥在京城也算是一個小才子,國子監的老師很喜歡我。雖然不是什麼有權的地方,但保你不被人欺負,吃穿不愁還是可以的。」莊學文摸摸她的頭笑道。
莊柔笑著點點頭,哥哥和小時候一樣,還是對自己這麼好。
第二日,莊學文便又買了輛馬車,帶著這些小孩就往京中而去,經過半個多月的顛波終於到了京城。
那些孩子被安排到了別處,各自過上了平靜的生活,而莊柔被帶到了莊學文的家中。到了這裡她才知道,大伯早在幾年前便過世了,不大的宅子中只剩下哥哥和三個下人。
一個做飯的婦人,還是她小時候就在的那位。看門和照顧花草的大爺她那時也見過,以前還總從他那裡得到鮮嫩的花兒戴。唯一剩下的強壯力,便是做飯廚娘的兒子,那個小時總流著鼻涕,大她三歲卻整天看到她就跑的小胖子劉米。
看到莊學文張羅著讓廚娘去找個小丫環回來,莊柔便拒絕道︰「哥哥,不用給我找丫環了,我習慣自己一個人。」
見她很堅持,莊學文便算了,等以後她適應之後再找一個來伺候她也行,「好吧,有什麼需要就對哥哥說。」說著他拿出一個小荷包出來,遞到了莊柔的手中,「裡面是這個月的月錢,你已經大了,總得有花錢的地方。平時可以多出去玩玩,有空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朋友的妹妹,你能多交幾個朋友。」
莊柔拿著荷包點點頭,又說了些話後莊學文便讓她先去休息一下,晚上帶她出去看看京城的夜景。
進了屋關上門,莊柔沉默了一會,突然呵呵呵得笑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把生繡的匕首扔在桌子上。她往桌上一爬,甜甜得笑道︰「他真的是我哥哥,不是騙子,也不是壞哥哥,是真的好哥哥。」
莊學文就站在窗下,聽著裡面的聲音,他苦笑了一下。莊柔懷中藏刀他早就發現了,一直沒有點破。想到她竟然警惕到了這個地步,只覺得陣陣心疼,多麼惡劣的環境,才能讓她變成了這樣。
不過,只要回到了家,一定會恢復成原來那個可愛的女孩子。想到這,他笑了笑便悄悄的退出了小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2:01 PM
第03章 三月桃花
六年後,又到了三月桃花開時,雖然還有些涼意,但京城各處已經有不少出來藉賞花吟詩遊玩的文人。
戲魚樓乃京城一處知名的酒樓,華麗的七層樓台能夠看到不遠處彩芸湖邊的桃花,是賞花最佳的場所,也是文人最喜愛的地方。
五樓一間廂房中,正有十來位公子在借著美景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要我說這佳人難得,不光看人還得看家世背景,必須談得來才行。各位兄台家中都有妹妹,不如捨一個嫁給我如何?我們把酒當歌,親上加親,豈不是一樁美事。」一男子暢懷大笑道。
在座的男子都白了他一眼,「成子睿,有末出嫁的妹妹也不會嫁給你,不做妾不說,你家夫人那母老虎的大名,全京城誰能不知。」
「對,如果要嫁的話,學文兄可還沒成親,又有學識,自然是最佳人選。」這時有人附和道,大家都成婚的早,但有一人可是已經二十八歲了,卻還是獨身一人。
莊學文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品著小酒側頭看著樓下的街景,突然聽到說自己的名字,便轉回頭衝大家笑了笑,「妹妹末嫁,我可不願意娶親來讓她受氣。」
「得了吧,就你家的那位祖宗還能受氣?」成子睿一聽便嗤之以鼻的說,「全京城的女子我都敢娶,就你妹妹我可不敢要,簡直比我家的母老虎還要可怕。不會是你害怕她,所以才不敢讓別的女子嫁過去受禍害吧?」
此話一出,眾人都停止了喝酒,心有餘悸的看著他,莊學文寵妹那是在國子監學子中出了名的,說他壞話沒問題,但是要說他妹妹那就是找死了。
莊學文微微一笑,頓時讓人有種如沐春風般的愉悅感,他瞇眼說道︰「老師告訴我,皇上想安排幾名國子監的學生,進入大殿聽朝事。這是為了讓學生們能夠接觸朝政,而不是空談國事,這人選還在選定之中,我想在座的各位兄台應該有人會入選。」
眾人愣住了,這事可根本沒人知道,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沒考就能入朝旁聽,雖然不能開口說話,可是能讓皇上記住自己,還能早些感受一下朝上的那種爭鬥。
能進國子監的人,家中大多都有人在朝中當官,兄弟之間也是競爭激烈,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對自己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成子睿愣愣的看著莊學文,他自然知道國子監祭酒齊伯笑大人是莊學文的老師,那可是國子監的老大,以前還當過太子太保。家裡面托人說情好久,齊大人可都沒有鬆口願意收他做學生。
一直到現在,整個國子監他親收的弟子也才三位,而這位最沒家世,連科舉都不參加的莊學文,卻是他最喜歡的一位。
別看他只是個學生,國子監的事卻會和他商量,暗地裡被學生們稱為小先生。成子睿剛才只顧說得高興忘了這事,現在頓時悔了一腸子,他妹妹可不能隨便說。
於是,他趕快倒了杯酒陪笑道︰「學文兄,你也知道我最喜歡夠辣的女孩子了,令妹那樣可真是讓我喜歡的緊啊。」
「你休妻,我可以考慮一下嫁妹。」莊學文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輕飄飄的說道。
「啊!」成子睿愣住了,他哪裡敢啊,母老虎的娘家他可得罪不起,只得訕笑著坐下,自己喝下了那杯苦酒。
其它人看了看,便把有些失落的他扔在了一旁,熱情的向莊學文打聽起這件事來。而他也不隱瞞,把能說的地方提了些,讓眾人個個磨拳擦掌心裡直癢癢,下決定一定要搶這一個名額才行。
酒宴的氣氛又變得好起來,莊學文看向窗外,這時刮起了一陣旋風,彩芸湖邊的桃花瓣被吹起,有幾片落在了窗臺上。
他看著那些花瓣,微微笑了笑,心中想道︰小柔也十八了,提親的人卻半個也沒,還真是件……好事啊。
正當大家聊得興致正濃時,樓梯上傳來了重重的跑步聲,廂房門啪得被人很沒有禮貌的推開來。眾人沒好氣的看了過去,是哪個混子竟然敢亂闖,店家的人是傻了吧,都不擋一下!
進來的是個壯實男子,穿著一身家丁的衣服,衝著他們就喊道︰「少爺,不好了!小姐硬要去當應捕人,我擋都擋不住,她就一下鑽裡面去了。我只能趕快過來找少爺,只有你勸得住她啊!」
莊學文看著劉米,皺了皺眉頭說道︰「什麼應捕人?」
原來是他家的下人,眾人便對劉米戲笑道︰「是不是你家小姐怕學文兄喝多了,所以才讓你編這種話來騙他回去的?」
「對啊,我朝哪來的女應捕,去了也不會要的。」
見大家不信,劉米著急的說道︰「不是啊!少爺你有所不知,我和小姐出去買東西,她路過威陽廣場發現那出了個皇家告示。說什麼皇上覺得應捕人全是男的,對女嫌犯有所不便,好多冤枉了的女子受審之後回家都沒辦法再做人了,所以決定選身世清白的女子去當應捕人。」
他擦了一下頭上的汗,直接搶過桌上不知是誰的茶水,一口狂飲下後說︰「哪有人家會讓女子去當應捕人,沒想到小姐一看,就跑去大理寺報名了。我去擋她,還被她踢了一腳,又被大理寺的人給擋了出來。」
「少爺!你快去看看吧,要是慢了說不定就晚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莊學文,他那嫁不出去的妹妹要去當應捕,這簡直就讓人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莊學文會著急的趕過去時,他卻回過神來,慢悠悠的倒了杯酒,品了一口便笑道︰「她想當應捕人,那就去當吧,只要她高興就好。」
「劉米,你去大理寺外等著小姐,告訴她如果成功了,我就給她擺酒慶祝。」
劉米呆若木雞的立在那,半晌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家少爺說一不二,便應了一聲跑下樓去了。
廂房中的氣氛有些異樣,終於有一人啪得收起手中的扇子,大笑道︰「學文兄,你這寵妹寵的可真是要上天啊。」
「有何不可,妹妹是我的,寵著也不礙誰的事。」莊學文淡淡得說道,應捕又如何,反正這世上也沒一個男人配得上妹妹。把他們託付給這些會收通房納妾的傢伙,還不如在家中由自己寵著活的自在好。
成子睿也趕快說道︰「就是,女子寵在家裡最好了。我那個嫡姐,在家裡時那是萬般寵愛,現在嫁了出去,雖然過得也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可我姐夫光小妾就有二十幾個了,還不算通房呢,平時連個面都難得見一回。」
「你姐夫不是關寧侯爺嗎?就不怕他聽到了收拾你。」大家笑道,這傢伙為了讓學文兄高興,連姐夫家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沒事,沒事,又不止我一個人說,大家都知道。」成子睿厚著臉皮笑了笑,哪個男人不愛納幾個妾,自己說的也是事實嘛。
劉米喘著粗氣跑向大理寺,遠遠的就看到自家小姐,正坐在門口的石獅子旁邊衝自己招手。他心中不由得一喜,太好了,果然是被趕出來了。
莊柔已經十八歲了,在別的女子早已經嫁人為母之時,她還連個說親的人都沒有,依舊是姑娘的裝扮。
臉早已經養的圓潤飽滿,看起來有些肉肉的,整個臉上總是揚著笑容,笑起來很甜,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頭髮梳成了兩個髮髻,又不像普通末出閣女子那樣弄了個雙丫髻,而是高高的像兩隻貓耳。
她不喜歡首飾,只是插了對大珍珠簪子,和兩朵家中花盆裡摘的小花。如同這春天中的桃花,瞧著正鮮嫩。
「小姐,他們沒為難你吧?」劉米跑到跟前問道,這裡面的人可沒輕沒重的。
莊柔站起來叉著腰問道︰「人家為難我幹嘛,到是你跑哪裡去了,難道找我哥告狀去了?」
劉米苦著臉講道︰「小姐,我這不是怕你出事嘛。既然沒事我們就回去吧,路過戲魚樓時我要和少爺稟報一聲,他還說小姐要是成功了,就擺酒慶祝。現在雖然不用了,但還是得和少爺說一聲,不然他等著呢。」
「哥要給我擺酒慶祝啊?」莊柔挑挑眉欣喜的說,「那正好就今晚吧,戲魚樓的菜也滿不錯,唱小曲的女孩子聲音也很好聽,現在我們就過去。」
「啊?」劉米不解的跟上她,「小姐,人家要你當應捕人了?」
莊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是什麼話,你家小姐出馬一個頂兩,人家還能不要我?當然是選上了呀,十天後就可以當公差了,以後誰欺負你就和我說,我抓他去打板子!」
劉米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見她已經走遠,趕快就跟了上去,「真是的,這些人在幹什麼,怎麼就能選了小姐啊!」
而大理寺後院的教場上站著幾個官員,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那名胖胖的官員心有餘悸的說︰「剛才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我也以為你死定了。」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不過總比一個人也沒招到強,不然只能拿自家女兒來頂皇命了。」
兩人發現身邊那名大人一直沒說話,便好奇的問道︰「大人,您覺得這人不靠譜?」
「有何不靠譜的,本來皇上就要的是應捕,而不是繡花打掃的丫環,能拿這樣的人交差,可比招來些老媽子好多了。」那長鬍鬚的中年男子平淡的說道,便轉身離開了教場。
兩名官員對看了一眼,「老媽子?」
果不其然,之後幾天來應徵當女應捕的,全是些滿臉橫肉的老媽子,一問來歷幾乎全是在女監裡面幫忙看管女犯的,半個看著順眼的都沒有。
這些人別說照顧女嫌犯,怕是明知道人家冤枉,還得刮下幾層油水來吧。怎麼年青可愛的少女,只有第一個來的那位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2:08 PM
第04章 第一件大案
莊學文被莊柔找到了戲魚樓,特意請眾人一起吃了酒宴,大家雖然覺得不知道要怎麼祝福莊柔,還是違心的說了幾句步步高升之類的話。
然而一個時辰不到,就全部喝翻由家丁給抬回家去了。
莊學文更是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好好的喝了幾壺,也醉得由劉米給扶了回去。路上他拉著莊柔就說著醉話,「妹妹,我還怕你嫌我不幫你找婆家,以後就怪我,畢竟你十八在大部份人家中也是老姑娘了。」
「可這些臭男人哪個都配不上你,全都是些狗屎,誰也靠不住。現在你當了應捕,他們更是不敢娶你了,但你別怕有哥陪著你,我也不娶妻,一輩子養著你!」
劉米咧著嘴看了看左右,還好此時夜也深了,路上並沒有什麼人,便說道︰「少爺,你這話被人聽到可是會損壞你的形象啊。哪有哥不娶妹不嫁,就這樣守著過的呀!」
「管他們的,誰敢說讓我發現了,我就扭斷他的脖子!」莊學文一掃平時的文雅,厲聲說道。
「少爺,你可是文人,說什麼打打殺殺的。上次說要煮雞給小姐吃,那雞的脖子被你砍掉了一半還滿院子跑呢。」劉米咂嘴說道。
莊柔一直在後面笑咪咪的跟著,聽他這麼一說,便走上前來扶住莊學文,把劉米直接給推開來。她把莊學文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就衝劉米說︰「哥說什麼就是什麼,誰敢管多說我就捉他去打板子。」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扶什麼扶,快讓我來。都這麼大的人了,被人看到還怎麼嫁出去啊。」劉米著急的搶過莊學文,扶著他便嘀咕起來。
「說得當了應捕就嫁得出去一樣,我可和你說哦,當了應捕人是要去查案子的。好多死人都不穿衣服,我都要去看個精光,到時候真有人想娶我,那肯定是另有目的了。」莊柔拍拍手走在旁邊,狡黠得說道。
劉米驚駭的看著她,不解的問道︰「為何死人都不穿衣服,哪來這麼多窮鬼強盜把衣物都給搶走啊!」
莊柔眨眨眼睛,就瞎編道︰「死人是穿著的,可我們當了應捕人肯定要查看傷口,穿著怎麼看,當然要幫他們脫掉呀!」
「啊……」劉米呆若木雞的愣半天,回到家都沒回過神來,不敢相信自己家的小姐要去做這種事,那還得了呀!
第二天劉米臉色不好的把這事和莊學文說了,被他當笑話笑了好幾天,也不肯反對莊柔去當應捕。到是讓劉米採買了不少備用的東西回來,看著單子上要買的東西,他頭都大了。
金創藥、繃帶、還有各家醫館哪些大夫對刀傷斷骨最為拿手,都要記下來。連接骨、刀傷藥平時好賣偶爾會缺貨的都買回來備用,更讓他去鐵匠鋪問問,想打件鐵胸甲回來。
這看起來都快造反了,京城平安之地誰會穿這種護甲,要不是熟人熟臉的鐵匠鋪都快去報官了。
得知是莊家的小姐要去當應捕人了,鐵匠鋪掌櫃一臉無語的同意打造幾個護心鏡。但還要幾斤鐵釘子、長著刺的小鐵塊做暗器,就有點讓人摸不到頭腦了。
不是當應捕嗎?怎麼瞧著好像是去當土匪強盜,誰帶幾公斤暗器捉拿罪犯啊。
但這些並不是官府禁制的東西,所以鐵匠鋪還是接下了這筆生意,答應用最快的時間打造出來。
十天轉眼便到了,莊柔早早的就去了大理寺,領到了自己的應捕服和佩刀。而且被分去了一個好地方,京城外騎馬半個時辰就到的豆湖縣,這樣晚上在關城門前便可以回來了。
她回家馬上換好衣服,午飯之前還得趕到豆湖縣去見她的上司,走前特意跑去給莊學文看一看。
「哥,你瞧好看嗎?」莊柔轉了一圈,笑咪咪的問道。
莊學文點點頭,「好看,特別的英氣,就是穿的人太多,努力一下做個神捕,就可以穿更好看的衣服了。」
「神捕……神隼案前一百啊,那可不容易,但我會努力的!」莊柔這十天可沒閒著,專門去打探過應捕的消息。那是一件對她來說很有吸引力的事,民間百姓所說的神捕,便是進入了神隼案的應捕人,而且只有一百位。
但這個就相當的困難了,除了實力之外,還得破很多的案子才行,就算走關係也得花不少時間在案件搶功勞上。當初她的父親,排在了一百以外,雖然有些名頭卻還是不算神捕。
「我會用心的,多破案子給哥哥爭光。」她點點頭笑道,便想出門去,卻被莊學文給攔了下來,就見他在桌上打開個大包裹。
「這是護心鏡,你一個戴在心口,另一個戴在腹部,這樣被刀捅了也沒事。這是刀傷藥和烈酒,如果受了傷,就把酒倒上去,然後再撒上藥粉,最後用這捆繃帶包紮好。」莊學文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莊柔有些詫異的看著,除了藥品和護身之物,竟然還有一大堆暗器和小刀。她面露難色的說︰「哥,這些東西太多了,全帶上反而不靈活了,我挑一部份吧。」
「好,那先把護心鏡戴上。」莊學文拿起那最少二斤重的護心鏡,就想戴到她的脖子上。
「哥,這麼重的東西,脖子會斷的,我自己來挑吧。」莊柔一看趕快說道,戴了那種東西還怎麼出門,脖子都直不起來。
莊學文只得算了,只要肯拿些防身就行。
而莊柔也一樣挑了些,傷藥肯定要帶,但一兩包就行了,又不是去大山裡面破案。護心鏡就算了,都不是金的流落外地時也不能賣錢。
但是小刀她卻很感興趣,鞋子裡面各插了兩把,帶尖角的小鐵塊帶了一包,別的就不願意拿了。而莊學文硬塞給她一根鐵棍,只說是用來路上打狗的。
劉米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小姐,少爺是怕你出去就提刀殺人,才做了一天就把自己弄牢裡面去了。打人的時候用鐵棍,只要不死盯著頭打,一般是死不了人的。」
「可我只會下死手啊,不打頭多沒意思。」莊柔嘟著嘴看著鐵棍嘀咕道。
莊學文只是笑了笑,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包棉花,用繃帶纏在了鐵棍的一頭,摸起來軟軟的,這才叮囑道︰「打人的時候用有棉花這邊,你可不要拿反了,不是為了讓你手感好才包的。」
莊柔接過鐵棍,感覺有些怪怪的說︰「哥,我又不是出去惹事的,你想太多了吧。」
「可真要打人的話,對你也有利。」莊學文笑道。
雖然她覺得在鐵棍上包綿花太奇怪,但還是接受了哥哥的好意,省得讓他操心。再說打人,那可不是她這樣的乖小姐會幹的事,當公差就是要以德服人才行。
莊學文想得很周道,連馬都給她備好了一匹,送到門口扶她上馬,才微笑著看著她離開。
劉米很擔心的說︰「少爺,我好擔心小姐啊。」
「擔心什麼,小柔去的豆湖縣都是達官貴人的別院,幾年都沒一件案子,就是去混日子的,放心好了。」莊學文擺擺手便去國子監了,今日還有些事要辦,必須過去一趟。
當然,豆湖縣那邊也得派人過去盯著,小柔有什麼事自己也才能最快知道。
莊柔打算從南門出城,豆湖縣就在那邊,只是這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有些熱鬧,她騎著馬只能緩慢的行走,但一身應捕裝的女子還是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她抬頭挺胸的騎在馬上,嘴角帶著笑容,這可不是誰都能當的。這次招女應捕,除了她之外,其它的老婆子全被趕走了,看來這當應捕也得看臉啊。
正當莊柔感嘆之時,旁邊一間華麗的鋪子之中,突然滾出個人來,一下便撲在了她的馬下。
這紅棗馬頓時便驚了,整個馬身立了起來,嚇得她趕快把馬往側邊狠狠一拉,馬身子一歪蹄子就擦著那人落在了旁邊,差點就踩到人了。
而馬還要掙扎,莊柔趕快拉住馬,讓它冷靜下來,然後便氣呼呼的跳下了馬。一看落在馬邊的是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她便認真的說道︰「這位姐姐你是怎麼回事,突然跑出來讓我的馬受了驚,難道是有人故意推你出來,想讓我的馬踩死你,好造出意外之死的假相?」
不等那女人回答,莊柔便對著店鋪中喊道︰「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殺人,竟然撞到我這裡來了,膽子不小啊!皇城之下當街行兇,砍你十次腦袋都夠了。」
「誰當街殺人了,我只是打我家不聽話的賤婢,你瞎嚷嚷多管什麼閑事!」從店鋪從走出來個華服胖子,氣勢洶洶得罵道。
莊柔一挑眉,大聲喝道︰「打婢女也不行,還把她往我的馬下面推,你這是想藉殺婢女後再說是我殺的人,然後叫我賠你金銀吧!」
「好個一石二鳥,真是惡毒無人性的手段,看你這有恃無恐的張狂樣子,肯定犯下過很多這種案子。」
華服胖子整個人都懵了,為什麼這個女人說的話聽不懂,自己幹什麼了,不就是打個不聽話的小妾嗎?
這時,就見莊柔冷著臉說道︰「你不止當街殺人,還想訛詐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老實跟我回去,不然打斷你的腿再帶走也一樣。」
她把佩刀抽了一半出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而是順手把鐵棍拿出來。這可是當差就辦的第一件大案子,怎麼也得帶個活口回去。
「你別造謠生事行不行,有毛病啊!」華服胖子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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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2:13 PM
第05章 欲加之罪
傅厚發覺得今天真是倒大楣了,帶著小妾出來逛個街,順便給家中其它的小妾也帶點首飾,沒想到這個小妾還膽大包天的鬧性子。抽了她幾耳光,就踢了這麼一腳,就跳出了個多管閒事的人。
管閒事就算了,竟然還亂扣罪名,都到當街殺人的地步了。
「你姥姥的是誰啊!」他盯著這個穿著應捕服的女人,看不懂現在的女人怎麼不在家好好待著繡花,跑出來穿應捕服玩了!
莊柔繡眉一挑,冷哼了聲,「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家,想利用我姥姥來威脅我?好卑鄙無恥的人,今日我要替天行道把你這惡賊捉拿歸案!」
傅厚發氣得嘴唇發抖,怒吼道︰「去!把她給我打走!」
雖然平時他也打女人,但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這種女人簡直不可理喻,打死算了!
就見兩個短裝壯漢從他的身後閃了過來,一看就是他家的護院,長的很是威武強壯,捏著拳頭就衝了上來。
莊柔一看,竟然敢向她先動手,難道沒看到這身應捕服嗎?這是想要造反啊!
她捏著鐵棍,包著棉花那頭對著他們就打了上去,圍觀的人只覺得好笑,棍子上還包著棉花要怎麼打人,難道是繡錘用來捶腿的?
砰!
眾人只聽到一聲悶響,一名護院直接就被那包了棉花的鐵棍打翻在地,頭上頓時就流出了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另一人身形頓了一下,沒想到這棉花棍的殺傷力會這麼大,然後身體猛的向旁邊一歪,讓開了又揮過來的鐵棍。但卻見莊柔轉身一拳就打過來,重重的擊在他的鼻子上,一股酸爽讓護院眼淚都流了出來。
還沒等他捂住鼻子緩一緩,就又被一棍子給打翻在地。
「喲,你的手下很弱啊,想必平時都是用迷藥之類的陰毒手段,才能夠讓你殺人如麻。」莊柔一看他倆竟然就這麼倒下了,只得遺憾得說道,「真是敗類,今日的下場就是你平時造的孽。」
傅厚發也沒想到,自己家的護院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打翻了,明明兩人都是一身的肌肉,難道就只是為了長著好看?
怪不得在府中打拳中,還要把衣服脫掉,露出一身的肌肉,引得好多丫環去偷看。真是太可惡了,沒用的東西,吃我的用我的,還想搶我的女人!
他覺得全府的女人都是他的,不管是丫環還是小妾,以前沒覺得怎麼,現在一下想多頓時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時莊柔大步向他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得說道︰「別怕哦,現在輪到你了,拿出你剛才殺人的氣勢來。」
「混蛋!」傅厚發轉身拖著一身的肥肉就想跑到店中,這家店總會護著貴客的!
而莊柔哪裡能放他逃掉,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服,狠狠得就拖了出來,舉起手中的鐵棍就要打上去,腿突然就被人給抱住了。
「不準你打我家老爺!」剛才落在馬下哭泣的女子,這時衝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腿。
莊柔好言說道︰「放開。」
「這是我家老爺,你敢打他我就和你拼了!」女子死死的抱著她不放,張口就想咬上去,莊柔目光一凜,抬腿猛得就把她給踢了出去。
傅厚發則趁這個機會想要甩開莊柔的手,卻發現抓著自己衣服的手紋絲不動,明明看起來這女孩一點也不強壯,力氣卻比家中那些粗使壯婆子還大。
啪啪啪啪!
莊柔把鐵棍往腰帶中一插,抬手就賞了他十幾個耳光,打得傅厚發的臉當場就腫得連他母親也認不出來了。
那女子此時慘叫一聲,如同厲鬼般又撲過來,又抱住了莊柔的大腿。現在不表現還等何時,這可是立功的機會啊,就算是被踢幾腳,回去也算是不顧性命的護主了。
而傅厚發此時終於甩脫了莊柔的手,絲綢華服猛得就被扯破,然後整個人就往店裡面撲去。
莊柔麻利得抽出鐵棍,一棍就把抱著腿的女子打暈,轉頭對著傅厚發打了上去。想到哥哥說的話,她便只往肥肉上打,總覺得自己好像天氣好時在拍棉被一般。
「哎呀,救命啊!」傅厚發被打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嘴中不停的喊著救命,什麼狠話都忘了說。
圍觀的人從來沒見過,打個小妾竟然能被公差打成這樣的,這是怎麼回事啊,好生沒有道理啊!
這時人群中有人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拍腿說道︰「我之前在威陽廣場看到條公文,說皇上要選幾個女應捕人,這位應該就是了吧。」
「怪不得這麼兇,一般人家的女子也不可能這樣幹。對了,難道是專管後宅之事,以後打個丫環賣個小妾就要被抓了?」
這是京城南大街,別的不多有錢人那叫一個多,圍觀的人大部份家中沒小妾也有幾個丫環。就算平時也沒想去打她們,也有喝斥一下,現在一想連在家中打賣丫環也算犯事,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眾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皇家也真是太閒,還管到別人家後宅去了。
莊柔這時停下了手,一腳踩著傅厚發的背一邊說︰「你們造什麼謠,難道是和他一夥的?這明明就是當街殺人訛詐公差,還先對公差下手,意圖造反之罪,什麼時候變成後宅之事了。」
「……」圍觀的人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雖然大家都覺得這真是打小妾,只是踢猛了差點被她的馬踩到,但不是還差點,這不是還沒踩到嘛。
卻被扣這麼大的三條罪,現在還想把罪引到他們身上,都說衙門是最黑的,可這也黑得太誇張了吧!
見圍觀的人不再瞎掰,莊柔便又看向傅厚發,這時店裡的掌櫃終於走了出來,抱拳陪笑道︰「這位捕爺,能不能手下留條命。這是安陽伯家的大公子,不可能是什麼造反之人,這其中應該有些誤會。」
「就算是要動刑,這也應該到公堂之上審過才行,還望捕爺可以網開一面,小店也吃不起這門口白事啊。」
莊柔看著笑了笑,「安陽伯家的大公子?」
「對。」掌櫃依舊很有禮貌的應道,這也算是提醒一下此人的身份,也不能總看著不搭把手。雖然東家不怕安陽伯家,可難免遇到時會有些尷尬,也會失去了店的名聲。
「不認識,可就算是有爵位也不能殺人呀,掌櫃你說對嗎?」莊柔問道。
掌櫃頓了一下,隨即便說︰「這個小民就不知了,有沒有罪這不得判過才能知道。」
莊柔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便抬頭說道︰「對,我就算當公差也得以德服人,你們找幾條繩子出來,我要綁著他們去衙門去。」
「那個……捕爺,這得送到大理寺才行,因為安陽伯家是有爵位的。」掌櫃乾笑了兩聲提醒道。
竟然要送去大理寺,還以為可以帶回去給上司看看,自己才當差第一天就破了大案呢。莊柔哀怨的看了掌櫃一眼,伸手比劃了一下,叫他們趕快把繩子拿來。
掌櫃馬上叫人把繩子拿出來,招呼人把他們綁起來,在綁傅厚發的時候,他小聲得說道︰「小伯爺你忍忍,咱不和她鬧,我哄他帶你去大理寺,哪都是自己人。」
傅厚發現在哪裡還敢鬧,這女人活活就是個瘋子,要是白白的當街被打死,就算讓她償命自己也回不來。他只能哼唧了幾聲,就當是回答了。
莊柔戰果豐碩的用繩子拉著四人,就先去了大理寺。本來那女子算是受害人,又是證人不用綁的,誰知她後來動手就也被綁了起來,一起拖著過去。
她披頭散髮的低著頭,一路小聲的哭泣著,為自己感到傷心,卻還是時不時的對傅厚發小聲的關心道︰「老爺,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在後面頂著你的背讓你休息一下。」
傅厚發被深深感動了,真是患難見真情啊,果然爺的女人都是死心塌地的愛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寵愛她。
莊柔沒理他們的小動作,直接就把人拖到了大理寺,在守衛驚訝的目光中,得意的說道︰「各位大哥,我在南大街遇到這胖子當街殺人,就把他的同黨給全部抓回來了。那邊的掌櫃說安陽伯家有爵位,所以他的兒子犯了事也得送到這裡來,我就給你們送過來了。」
「安陽伯家的兒子?」守門的人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又往後面看了看她用繩子綁著的人,頓時有些慌張的說︰「你先等著,我去稟報大人去!」
國子監後院的三正堂中,莊學文放下筆,看了看寫好的名冊,便合起來送到了齊伯笑的面前,「老師,名單已經抄好,請老師過目。」
「嗯,先放下,我有話要對你說。」齊伯笑摸著鬍子,看著這位他最得意的弟子,「學文啊,你為何不肯考取功名?」
莊學文有些詫異,「老師,幾年前我便說過,對官場上的事便無興趣。只想潛心讀書學識,在家中陪著小妹悠閒而過。」
齊伯笑卻說︰「可令妹卻不這樣想,我聽說她去當女應捕了。」
「讓老師見笑了,她自小喜歡熱鬧,又愛打抱不平,所以便放任她去了。」莊學文坐下笑了笑說道。
「這次我本想推薦你去,以你的學識肯定能入得皇上法眼。令妹如此胡來,可不是秀才能擔當下來的。」齊伯笑知道他就只關心妹妹,不忍心看著他的才華就這麼浪費了,便決定從這裡入手。
莊學文笑道︰「老師多慮了,她不是惹事的人。」
話音才落,門外就傳來了雜亂的聲音,未等他問出何人在外面喧嘩,便有聲音在外面大喊道︰「莊公子!令妹被大理寺抓了!」
「什麼!」莊學文一下便站了起來,被抓了?這才剛出門沒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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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2:17 PM
第06章 金瓖玉
莊柔莫名其妙的坐在大理寺的監牢之中,這裡只是暫押犯人,但因大理寺接的都是大案子,很多關進來的人非富即貴所以住的還行,味道並不算大。
她往兩邊看了看,都關了些老頭,大部份都閉目養神很淡定的樣子,一看就是犯了大事但有後台什麼也不怕。
「喂,你們把我抓起來幹嘛,我可是送犯人過來的呀!」莊柔貼近牢門,歪頭看著外面的守衛說道。
守衛一句話也沒說,不管抓進來的是誰,他們都不能和其交談,這就是規矩。
見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莊柔便摸著下巴自己嘀咕起來,「讓我想想,為什麼我把罪犯抓過來,你們卻反而把我關了?」
「安陽伯家不可能這麼快就走關係到這裡,想必這大理寺的官員中有他家的人,能夠把如此重要的地方控制在手中,那幾乎就是一手遮天了。怪不得今日他在皇城之下就敢當街殺人,刺殺朝廷中人,果然是想造反啊!」
她捏著拳頭捶了一下手掌,神色嚴肅的說道︰「看來,為了掩蓋我知道大理寺和安陽伯家要造反的事,他們要在這大理寺監牢之中把我滅口了。」
守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只是把她關在這裡,她竟然就能聯想到如此多的事。而且件件都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可明明在外堂的時候就聽說了,只不過是安陽伯的大公子當街打了小妾被她撞上。
莊柔嘆了口氣,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牆,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今天早上才來過這裡時,還是頭頂青天的地方,沒想到一轉眼,現在卻變成了如此黑暗之處,感覺滿耳朵都是冤魂的嘆息和哭聲。」
「嘿嘿嘿嘿,這大理寺中哪來的青天,只要得罪了權貴,都能弄死你。」隔壁清瘦的老頭突然開口,嘲謔道。
「老爺爺也是被冤枉進來的?」莊柔一聽,頓時就湊了過去,隔著牢欄坐地上好奇的問道,「有什麼冤屈說出來聽聽,我可是個應捕人,幫你洗清冤屈你就清白了。」
那老頭看了她一眼,哼了聲沒說話。
莊柔可討厭說話只講一半的人了,便撿起一根鋪在地上的稻草,伸過去往老頭臉上就戳了戳,「說嘛,反正你也出不去,講給我聽聽打發一下時間多好。」
「我的事不是拿來當戲說給你聽的,你這女娃怎麼一點德性都沒有!」易錢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煩得一把扯過稻草給扔掉了。
「可如果說出來能讓我開心的話,講講也不錯啊,最少在死之前你能讓一個人開心呀。我想你被關起來以後,應該好久沒開心過了,就當做善事好了。」莊柔可沒這麼容易放過他,纏著他講道。
易錢抬頭盯著她,見她滿臉的笑容,恍惚之中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在牢中,而是在家中的院子裡,孫女正在纏著他說故事。
他眼眶一下便濕了,在莊柔煩人的催促下,終於還是開口了。原來他家祖上就在豆湖縣,後來那變為了權貴們的別院所在地,佔著家中有點地便開了個酒樓,生意還算是好。
本來日子過的好好的,卻沒想到前幾日,孫女到酒樓中尋他,就讓一權貴給看上了,硬要收她到府中做丫環。易家又不差這個錢,自然是不肯,求饒不行的情況下便拉扯起來。
當時圍觀的人太多,權貴被一公子喝住後走了,還想著他會不會再來,沒想到第二天那權貴便死在了家中,說是被打出內傷而死的。
估算了一下,便把拉扯過他的易錢給抓了過來,就等著審完砍他的腦袋呢。
「你怎麼打的?」莊柔可是老手,便隨口問道,想看看是不是真出力過重了。
沒想到易錢頓時就罵道︰「呸!我哪裡打得過他,還帶著走狗呢。只是強搶我孫女之時,我撲上去推了他一把,在桌子上撞了下。除了疼些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傷,他不是我打死的!」
莊柔覺得這案子可真不好說,「那這可就麻煩了,有時候小傷也會害死人,如果真不是你幹的,就是有人在你之後打死了他。」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現在他們一口咬定是我殺的人,我也是時日不多了。」易錢嘆了口氣,想想自己也六十多了,死就死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莊柔,有些不解的說︰「你年紀輕輕竟然也被抓到了這裡,難道是偽裝成公差刺殺朝廷命官?」
「什麼偽裝成公差,我就是應捕人!當朝唯一的女應捕,可厲害了!」莊柔一下就站了起來,不服氣得嚷道。
這把易錢給嚇了一跳,隨即便嘆了口氣,不再陪著她瘋了。
而莊學文已經到了大理寺外,直接進去肯定見不到人,他想了想便對來喊他的那人說︰「你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自有打算。」然後便轉身向其它地方走去。
那人不敢耽擱,馬上就安排人去查了,
莊學文剛走,有五個人便騎著馬到了大理寺門口,一人下了馬掏出塊腰牌給守衛看了眼,五人便被恭恭敬敬的引了進去。
見易錢不理自己,無聊的莊柔就轉向了另外一邊,那還坐著個犯人。於是便摸了過去,興致勃勃的問道︰「大叔,你犯了什麼案子,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呀。」
話音未落,那人一下便撲了過來,把莊柔嚇得退後,就見他面目猙獰的喊道︰「皇上!老臣知錯了!你饒了老臣吧!」
喊了半天語氣突然又一變,大聲叫罵起來,「呸,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你還是皇子,如果不是我在後面支持你,幫你賺了那麼多銀子活動,你還能當皇帝啊!現在當了皇帝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貪官啊……」莊柔挑挑眉,往後退出去幾步,省得被他的口水噴到。
守衛雖然不會多管閒事,但是有人公然辱罵皇上,自然就不能坐視不管。馬上便有人走近,拿出長鞭對著牢房柵欄中間就是一抽,那鞭子啪得就飛進去,結實的抽在了那官員身上。
「閉嘴!」守衛邊罵邊抽了他五鞭子,沒聽到再有動靜才停了下來,狠狠得罵了一聲後收了鞭子。
莊柔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那鞭子讚嘆道︰「好鞭,真厲害!」
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在這裡哭,沒想到還挺開心的,早知道就沒必要來了。」
聲音很陌生,人也一樣陌生,莊柔回頭就看到一個她沒見過的男人,正仰著頭有點不可一世的看著自己。
金冠彩衣,白如玉脂的肌膚,一雙桃花眼露出玩世不恭的眼神,長得格外的精緻卻不女人氣,完全就是嬌生慣養的權貴。
他身後跟著的四人,雖然穿著便服,但個個都散發出一股敢靠近就弄死你的氣息。
莊柔能肯定自己不認識此人,這麼富貴的傢伙沒見過,不過聽他的口氣好像和自己很熟。
於是,她便問道︰「你是誰?」
「豆湖縣縣令,你的上司呀,還不趕快跪下叫我大人。」那貴氣逼人的男子輕挑得笑道。
莊柔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不是個老頭子,而是這樣的一個男人。這穿的那叫一個華麗,現在的縣令都這種打扮了?
她驚訝得問道︰「現在當縣令如此好賺,能穿金戴玉到這個地步?」
「你說錯了,這可不是當縣令賺來的行頭,我今天也剛上任。」男子伸出手指晃了晃,「本來今天我想穿得低調點,但我娘翻了半天再沒有比這更差的衣物,所以只能這樣出來了。」
「像你這種沒見識的平民看了,還真是會嚇到,瞧你這樣也幹不了什麼事,還想著讓你端個茶倒個水呢。」
莊柔無語的看著他,覺得這個上司很不靠譜,根本看不懂在幹什麼。
這時,大理寺左少卿帶著人急沖沖的趕了過來,見面就行了大禮,「見過小郡王,祝大長公主貴體金安。」
小郡王很隨意的擺擺手,「免了,家母身體不錯,前幾日還提到左少卿。以後我做了這縣令,還少不得要麻煩你們大理寺,到時還希望王大人別嫌我煩。」
「能為小郡王辦事,為大長公主解愁,那是臣的福氣啊。」左少卿王大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趕快謝道。
「嗯?」莊柔愣住了,大長公主的兒子,一個郡王跑來當縣令?這也太亂來了吧,都寵到要上天了。
小郡王可不想在這裡多待,抬頭瞅了眼莊柔便說︰「我可以帶她走了吧?」
左少卿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得說︰「原來皇上招的這女應捕是給了郡王,這事手下都沒告知我。既然是郡王的人,自然馬上便可以走。」
他轉頭對著守衛便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開門啊!別叫郡王等久了。」
「我也不為難你,安陽伯要是問罪過來,你就讓他們來找我。一個大男人還能被女子打成什麼樣,真是笑話。」小郡王連看都沒看過傅厚發現在的樣子,便認定傷的不重,女孩的繡拳還能把他那身肥肉打傷不行?
莊柔一副茫然的跟著他走出來,剛出監牢大門還站在大理寺的院子中,就見小郡王歪頭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便擺了擺手,「行了,你回去吧。」
「還有幾個時辰,我不急著回去,先去縣衙中看看其它的應捕,以後還要和他們共事呢。」莊柔可不想第一天當差就不去,那不是給別人印象不好了。
小郡王噗一下便笑出了聲,「我的意思是你再也不用來了,我會叫人把你的名字掛上,每月的俸祿派人送來給你。」
「想著除暴安良就去當應捕人,還真是天真的可愛。你家人對你還真是溺愛,這可不是鬧著玩,死人見過嗎?小心到時候嚇得哭鼻子。」說著他便很爽快的大笑著,帶著四名侍衛大搖大擺的離開,根本就不想收下她。
莊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2:22 PM
第07章 以權壓人
莊柔可不會這麼容易就走掉,她轉頭就去找大理寺的人了,得好好問問那個胖子怎麼樣了,是不是抓進去關著等著審。
「什麼,人已經放走了!」她猛的一拍桌子,對著桌後的官員便嚷道。
那官員被她吼得手一抖,正寫著的文書頓時就汙了一大片,氣得扁了扁嘴沒好氣的說道︰「嚷什麼嚷,你把人打成那樣,還不準別人去看個大夫啊!」
莊柔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就把人給放了,而且是剛進門不久就放掉的,「他可是當街殺人,還毆打公差,就算不是造反,也應該是殺人罪了吧!」
「人家只是在街上管教了一下家中小妾,你想得也太多了吧!要不是小郡王擔保你,早就判你去……把你給流放了!」官員沒好氣的說道,想定個罪名也只想到個流放,對方還是個女應捕,這是送到教坊還是流放一下還定不下來了。
莊柔卻神色嚴肅得說道︰「破案要是一點想法都沒有,還要怎麼推演出案情。你們大理寺的人只要看下面人收集的證據便可以審案定罪,可曾想過這些案子是如何破的?我這樣想有什麼不對,而且他確實行兇了!」
「行,就算你說的對。」官員被她噴得火冒三丈,語氣不善的說,「但是受害人就是他的小妾,說自己只是摔倒滾下臺階的,所以現在連你所說打人的事都沒有。這案子你還想怎麼破,難道要在沒有人證和物證口供的情況下,讓安陽伯家全部砍頭不成?」
「……」莊柔咬了咬嘴唇,站在那死死的盯著他,就算別的事沒有,可小妾就能隨便打了?
這官員抬頭見她還站在這裡,依舊不肯離開,便嘲謔道︰「黃毛丫頭,聽說你爹以前也是個應捕人,你難道什麼也不知道?證據!沒有證據你張著嘴就胡說,那叫誣陷。而且你是不是搞錯了,大理寺才不管這種雞毛小事,我們這裡是專門審重案的,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就拖去京門府。」
「啊?」莊柔愣住了,仔細想想好像真是這麼回事,京門府才是管京城治安的。第一天上任有些激動,竟然給忘了這事,那個該死的掌櫃,竟然敢亂指地方!
「你站在這裡不走,我是不是也能說你是心中不痛快,就想殺我洩憤?」官員見她還不走,便沒好氣的驅趕道。
莊柔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了出去,拿上被沒收的東西,氣呼呼的走出大理寺,就看到莊學文和一個男子正好走過來,頓時不解的喊道︰「哥,你怎麼來這裡了?」
看到她完好無損的走出來,莊學文頓了一下,便笑道︰「我正好和朋友路過這裡,你不是去了豆湖縣,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抓到個當街殺人的傢伙,把人送到這裡來,可那人是個什麼伯家的公子,大理寺的人看他是權貴,反而把我關起來了。」莊柔沒撒謊,老老實實的講道。
莊學文故作驚訝得說︰「大理寺竟然做這種草菅人命的事?」
「對啊,真是太壞了。」莊柔氣呼呼的說,「要不是我上司過來保我,現在肯定還關在裡面呢。哥,這些人真是太不像話了,怎麼能這樣,都不背著點人就直接做這種事。」
上司?豆湖縣新上任的縣令……那不就是大長公主府上的小郡王楚夏,消息可真靈通,比我的動作還快,莊學文暗暗的想到。
這時,他身邊那男子抱拳說道︰「學文兄,沒事我就先告辭了,都到這裡我也進去看看。」
「禹兄那我們下次再見,今日有事就不耽擱了。」莊學文拱手道,那男子便大搖大晃的走進了大理寺,連個擋下來問問的人都沒有。
莊柔看著他好奇的問道︰「哥,那人是誰啊?」
「那是大理寺卿的二公子,正好他要過來,我便陪著他走了一路。」莊學文皺了皺眉頭,「今天你別去豆湖縣了,先跟我回去說一說,你所說的權貴是誰。」
聽他這麼一說,莊柔便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哥你肯定會欺負他的,放心好了,我已經把他打成個豬頭了。而且上司說我這是小繡拳,根本不可能打傷人,所以已經和大理寺的人說了,叫那安陽伯家的人想找麻煩就去找他。」
這點莊學文很相信莊柔,她說打得像豬頭,那肯定就真的是打成豬頭了。只是當街殺人這種案子,真的是嗎?
他沒打聽案情,不管是什麼事,小柔肯定都是對的。上下打量後,沒看到莊柔有任何地方受傷,他才放下心來。不然那安陽伯家的人最少得留條膀子下來,這事才能夠算了。
莊柔不高興便不去豆湖縣了,跟著莊學文就回了家,曬著太陽好吃好喝的享受著悠閒時光。到是小郡王在豆湖縣自家的別院裡用晚飯時,安陽伯帶著兒子找上門來了。
楚夏正在喝著丫環送上來的魚湯,這是大長公主特意吩咐人準備的,就是怕他第一天當縣令太過勞累,專門熬了好幾個時辰讓他補身體用的。這才喝了幾口,就聽說安陽伯來了。
「真是麻煩,被女人打幾下也要來找我,安陽伯真是沒事幹了。」楚夏嫌棄得說道,擺擺手就讓人放他們進來,看一眼就能滾蛋了吧。
安陽伯的人還沒進花廳,粗大的嗓門就高喊起來,「小郡王,犬子到底犯了什麼罪,只是管教了一下家中的小妾,就得受這麼大的處罰嗎?」
這魚湯要趁熱喝,冷掉可就沒這麼美味,楚夏慢悠悠一副沒聽見的樣子,繼續喝著魚湯。他只是微微抬眼皮看了一眼進來的兩人,突然便睜大眼睛,一口魚湯就直接噴了出來。
「這是什麼妖怪!豬精嗎?」進入楚夏眼簾的除了氣勢洶洶的安陽伯外,身後還跟著一頭人形巨豬,已經瞧不出來是人變的豬還是純豬精了。
安陽伯氣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了,抱拳語氣很差的說道︰「小郡王,這就是犬子!你看看他這身上傷的,都成什麼樣了,我就沒見過人能被打成這樣!」
楚夏接過手帕擦了擦嘴,扔在桌上後就站起來,背著手圍著腫得像豬的傅厚發轉了幾圈。然後又退後幾步,摸著下巴沉默不語。
哼!
安陽伯冷笑了聲,把人打成這樣,換誰都說不過去了,「如果得不到公道,我可要親自去找大長公主問問,是不是管教小妾就要被打成這樣!」
「安陽伯,令公子這不會是大草烏吃多中毒了吧?瞧這一身紫的,好像個茄子。」楚夏若有所思的問道。
「打的!」安陽伯怒喝道,雖然知道楚夏從小到大佔著大長公主的寵愛,無法無天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主,但這人都帶到這裡來了,還想把白的說成黑的!
楚夏一聽,正色說道︰「不可能,本王沒打過他。」
安陽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是小郡王手下打的,那個女應捕!」
「噗。」楚夏一聲便笑了出來,「我說安陽伯,令公子這傷你說是那女應捕打的?真是說笑話了。」
他指著身後伺候的丫環說道︰「瞧見沒,那女應捕就和這位差不多,不信你問問令公子,那女應捕是不是就這麼點,並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的壯婦。」
傅厚發當然知道莊柔長的不壯,可是下手狠啊,當時還拿著兇器呢。但他現在被打得嘴都是痛的,說話也含含糊糊聽不清,在那哼唧了半天不止小郡王聽不懂,就連他爹安陽伯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但安陽伯可以從護衛那打聽情況,他雙手一比就說︰「這麼粗的鐵棍就往身上打,就算是個女人也可以把人打傷,那可是兇器!」
竟然用了鐵棍?
楚夏挑了挑眉,看來白天說她的話不對,這個女人確實膽大包天,明天扣掉她所有的俸祿好了。
不過,打了又能怎麼樣……
「安陽伯,打了就打了唄,難道你還想讓我道歉不成?」他微微一笑玩世不恭的問道。
安陽伯一下語塞了,真讓他道歉是不敢的,大長公主可是把她這個兒子當心頭肉,誰敢讓他道歉啊。
於是他便說︰「我哪敢找小郡王問罪,只是那女人不能就這麼算了,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總得吃官司吧。」
楚夏覺得很好笑,他往椅子上一坐,在肩膀上點了點,便有丫環走過來給他捶起肩膀來。也不給安陽伯看個座,他就慢悠悠的說︰「安陽伯,應捕打錯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別說打傷,就算是打死也是常事,窮人就讓對方拉著賠幾兩碎銀子了事。如果是富人,我沒找個由頭沒收他家的財產就不錯了,還想賠錢不成?你這是想壞了應捕的規矩呀。」
「安陽伯大晚上的跑來我這裡,就是想和我談談應捕的辦案方式?」楚夏無視對方氣得發紫的臉,輕描談寫的說,「如果安分守己,應捕怎麼可能會找上令公子。以後打小妾就在自個院子裡,跑到街上去行兇,不說被人看到了指指點點,也會敗壞了貴權們的名聲。」
「我還沒找令公子麻煩,他到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事傳開了,明日說不定會有人上朝提個一二,安陽伯你說對不對?」
安陽伯最討厭這種狂妄的小輩了,可又拿他沒有辦法,誰讓不止他娘是大長公主,就連太后也對他是寵愛有加。本來也沒想拿他怎麼樣,只是想給兒子討個公道,這麼大的人還給打成這樣,怎麼也算是個世子啊!
楚夏笑了笑問道︰「安陽伯還有何事?如果沒有的話,我就不留你用飯了。」
「不用小郡王費心,告辭了!」安陽伯陰沉得說道,便帶著兒子氣憤的離去。既然在他這裡得不到公道,那就自己來辦了,不就是個小小的應捕,就不信還能被他整天帶在身邊!
「慢走,不送。」楚夏坐在椅子上連屁股都沒抬一下,懶洋洋的拱了拱手,便又繼續吃他的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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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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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12:27 PM
第08章 京門府的門
第二天一大早,睡了個好覺的莊柔起來剛準備吃早餐,家中的大門便被撞開了,一行人衝了進來,嘩啦一下便把她給戴上了枷鎖。
莊學文披著衣服就趕了出來,莫名其妙的問道︰「不知小妹犯了什麼事,京門府的各位竟然就闖進來抓人了?」
「莊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行個方便。」領隊的捕頭對著莊學文拱了拱手道。
「不知是何事?」京門府直接上門抓人,這事可不小,莊學文沒有阻擋,但得搞清楚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他伸手便把兩錠銀兩塞了過去。
那捕頭左右看了一眼,才低聲說道︰「莊公子,安陽伯家的大公子傅厚發,今早被人發現死了。據安陽伯報案所稱,正是令妹昨天當街打了他,才引得他兒子受傷過重半夜死的。」
「人家可是就一個嫡子,現在抱著屍體正在京門府哭鬧呢。」
莊學文看向了莊柔,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發愣,只得苦笑了一下,「小柔,你先跟他們過去……」
「哥!這不可能,我都沒打到要害之處,只不過是皮外傷,他不可能就這麼死了!」莊柔不可置信的喊道,下手多狠會出人命,她可是無比的清楚,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京門府的人還等著帶她回去呢,便不再讓他倆說話,帶上莊柔就往外走。莊學文突然從桌上抓起一物,衝過去塞到了莊柔的手上,皺著眉頭吩咐道︰「你還沒吃早飯,先把這個餅吃了。一會我就過去看你,不用擔心,先不要頂撞他們。」說完之後,他便搶先奪門而出,一陣馬蹄聲便遠去了。
應捕們莫名的看著他走了,便又回過頭來看莊柔,只見她一臉淡定的拿著餅就吃了起來,半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
「走吧……」眾人頓時就覺得有油水可賺了,這家人有點關係啊,要不了多久銀子必會來了。捕頭是知道莊學文的,心裡很清楚這案子怕是有點麻煩了。
莊柔卻一臉真誠的說道︰「各位大哥這麼早就過來辦差,肯定還沒用早飯吧。我家廚娘做的蔥花雞蛋餅味道可不錯了,要不吃點再走?這白粥也正好入口,不然一會直接審起來,你們不得站在旁邊陪著,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呢。」
說著她還又咬了口餅子,香味便撲面而來,眾人都不太高興的瞧了她一眼。大清早的確實誰也沒吃,但誰也不敢坐下來吃。
見他們都不敢吃,莊柔便講道︰「我哥是國子監齊伯笑大人的學生,就這麼品德好的一家人,還能害你們不成。再說我們是同行啊,我就是這次皇榜唯一選中的女應捕,現在分到了大長公主家的小郡王手下,各位可都是我的前輩。」
小郡王?
那捕頭馬上應道︰「我自然知道你哥哥是誰,只是這不太合規矩。」
「吃吧,我哪好意思讓前輩們餓著肚子審我,大家有這個工夫站著不動,早就吃完帶我回京門府了。快點!」她不客氣的催促道,眾應捕相互看了一眼,光是聽到小郡王的名字就知道此女沒事了,而且等小郡王知道後到京門府,得吵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先吃飽了才有力氣陪這些權貴折騰,捕頭便招呼了一聲,眾應捕就衝到桌面,你一塊餅我一碗粥的就吃起來。
莊柔瞧著便對藏在小院門外的廚娘喊道︰「劉嬸,把剩下的餅和粥全拿過來,要讓大哥們吃飽了呀。」
廚娘就沒見過這種場面,聽著小姐這麼一喊,只得慌慌張張的跑回廚房,把多餘的餅和粥全給端來了。
畢竟家中人少,應捕們又都是壯漢,這全分食光了也就吃了個半飽,但總比餓著強。看著一桌子的空碗筷,莊柔才說︰「各位大哥,我們走吧。」
吃人嘴短,路上這些應捕人便和她閒聊起來,「姐兒,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幾下就把人打死了。」
「我沒殺他,應該是別人打死的。」莊柔語氣平和的講道。
「大理寺那邊已經派人過來,指認你昨天打了他,現在安陽伯一口咬定是你殺的人。」應捕人對於女應捕人的事都有所耳聞,還沒想過她是什麼樣子,沒料到就這麼見了面。
聽說當差第一天就打死人了,還以為是什麼五大三粗的惡婦,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女孩子。要不是看到了傅厚發屍體的慘樣,都不敢相信她是那樣的人。
「不,人真不是我殺的,雖然我是打了,但是……」莊柔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們說道︰「有人反抗公差辦案,被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我覺得這事八成是他被我打了之後,咽不下這口氣,就出去找潑皮之類的來收拾我。卻不想對方也許見錢眼開,或是他戲弄了對方的女人,所以被打成重傷然後就死掉了。」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應捕人看著她便笑了,「雖然都是應捕,但是你才第一天當差,有想法是好的,可惜這世上哪來這麼多巧合。像這種有權勢的人潑皮哪裡敢動,姐兒這次怕是逃不掉了。」
莊柔聽了話,便邊想邊跟著他們走了。
今天的京門府非常熱鬧,門口圍了好多人,全在那擦著眼淚哭個不停。時不時的還有幾位大嬸,突然鬼哭狼嚎的大叫幾聲,把旁邊的人都給嚇了一大跳。
莊柔才走到這裡,就被這人潮給驚到了,急忙講道︰「咦,京城之中竟然有這麼多有冤之人,京門府大門口都快被堵上了。幾位大哥,看來你們平時很辛苦啊。」
「姐兒,這些都是安陽伯家的下人,全部是過來哭他家公子的。裡面還有家人,一會搞不好會對你動手,你忍著點我們會幫你擋掉一些。」捕頭說道。
「多謝,捕頭對我這麼照顧,來日我必當回報。」看來還是有人相信自己清白的,莊柔拱手謝道,人間處處有真情啊。
捕頭呵呵的笑了聲,他可不是閒著發善心,而是考慮小郡王那邊的心思。在上頭的人都沒做決定之前,對於這種莫名其妙就一個,還是指派給小郡王的人,他們也不願意得罪死了。
誰知道她跟著小郡王到底是幹什麼的,漂亮的女孩去當應捕,這裡面的小道道可只有上面的人知道。
想到這麼多人在外面,進去恐怕要有一番波折,捕頭便想叫人把莊柔擋在中間護住。
卻沒想到,莊柔大步走過去,對著一名坐到了台階上有些礙事的家丁就是一腳,口中還惡狠狠得罵道︰「滾!誰讓你們坐在這裡的,成何體統!滾一邊去,不然打斷你們的腿!」
台階上那名家丁被她一腳就踢了下去,哭泣的眾人頓時全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了她。
「看什麼看!」莊柔繼續講道,「這裡是京門府,不是街口的菜市場,以為整個京城就你們安陽伯府最大,還想聚眾威脅朝廷不成!你們這是造反,到時候不止你們的安陽伯得吃不了兜著走,你們這些人也將全部流放!」
她的氣勢太強,雖然手上還掛著枷鎖,卻只用眼神就把門口坐著哭喪的人給嚇得閉了嘴。
「你們當京門府的人是吃素的?一個小小的安陽伯就能把京門府堵掉,那是覺得你們是百姓,所以各位捕爺才不動粗。」莊柔抬腿就做出個要踢人的動作,嚇得那邊的人連滾帶爬的散開來。
她這才兇狠的白了眼罵道︰「京門府大哥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們這是瞧不起他們,覺得京門府只配給你們安陽伯府提鞋是不是!」
京門府的人本來是不想動了,畢竟上頭都沒發話,這又是安陽伯府的人誰管誰倒楣。可被莊柔這麼一說,大家的面子上便過不去了,怎麼能讓人這麼嘲笑。
於是,便有人上前說道︰「不準在大門口喧嘩,全部都離開。想等就去路邊,不然全部抓進大牢!」
「我們可是安陽伯府的人,是來申冤的!」有人不服氣,佔著有點後台不把應捕放在眼中,站出來試圖以權壓人。
真是些刁民!
京門府的應捕心中一陣惱火,怪不得安陽伯的兒子會被人打死了,下人都能養成這樣,更別說是兒子了!
莊柔在一旁瞅著,知道這些應捕不願意太插手這事,於是她二話不說衝上去,一腳就把說話之人踢翻,凶神惡煞得罵道︰「滾,哪來的刁民,也敢在這裡放肆!」
這時,從旁邊衝來一女子,指著她便尖叫道︰「就是她!就是她打死了小伯爺!」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還沒判你就敢定我的罪,你要是敢亂說話,那我就送你去陪你家小伯爺了。」莊柔目露兇光的冷笑道,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女人就是昨天被打之人。
那女子只覺得腿一軟,後背直發冷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莊柔的臉平時瞧著都很和氣,但眼睛一瞇起來頓時就殺機四現,帶著股狠意,好像隨時會撲上來,咬斷對方的脖子。
安陽伯府的人膽戰心驚的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女人能夠這麼兇,但現在又不敢做別的事,這個女人可是把小伯爺活活打死了!
京門府前堂停放著傅厚發的屍體,時不時還有哭泣聲傳來,府尹大人陳清風覺得腹中有些空虛難受,這大清早就被喊過來可還沒吃東西。
他瞅了一眼青著臉的安陽伯,覺得對方應該清醒一點,最少應該禮節上問問自己要不要先去吃早餐啊!
等會審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得上呢。
而在後堂,莊學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這裡,他旁邊坐著個輕輕搖扇,眼角微挑看著他的年青男子。
「學文兄,你妹妹馬上就要過堂了,你還真是不急啊。」男子笑道。
莊學文正在沉思著什麼,聽他一說便抬頭說道︰「陳兄,令尊還沒吃早飯吧,不如請他到後堂吃了再上去。」
陳瓏愣了一下,頓時便搖頭笑道︰「你啊,真會走偏門。」
「來人,去把我爹請來,就說我心口又有些發痛。再去備上吃食,要不燙口的。」他收扇抬頭便衝門口喊道,馬上有人應了聲,就跑去前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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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2:31 PM
第09章 別太亂來
不一會兒,陳清風就急沖沖的跑來了,他這個獨兒子可是全家的心頭肉,又從小都有心痛的毛病,半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他著急的跑到門口,推門便問道︰「瓏兒,你怎麼樣了,我馬上就派人去請吳大夫!」
「父親,這粥我已經讓人給你放涼了,馬上便可以入口。」陳瓏坐在椅子,溫雅的笑道,「先吃了再上堂吧,反正人還沒來,你身體不好,餓久了可不行。」
陳清風愣在門口,上下打量著兒子確認沒事後,才沒好氣得說道︰「你要嚇死為父啊!」
「父親,快吃吧,人都死了再審的快也不會活過來。那安陽伯吃不下東西,也不能拖著我們一起挨餓,便讓他等一會吧。」陳瓏笑了笑。
看著桌上的肉粥和兩份小點,都是自己平時愛吃的,陳清風想了想便坐下來,拿起熱毛巾擦拭過手就吃了起來。
莊學文就坐在陳瓏旁邊,只是微笑著瞧著他,半句話也沒有說。
等陳清風吃飽喝足了,便聽到外面有人稟報道︰「大人,人已經帶到了,安陽伯在公堂上已經鬧起來了。」
「好,我馬上就來。」陳清風站了起來,側頭看著莊學文說,「這可是殺人案,如果不招的話少不了要動板子,對方又是安陽伯,我想手下留情也不行。」
「若真是你妹妹做的,那就讓她從實招來,少受點皮肉之苦。」
莊學文站起身拱手謝道︰「多謝大人,想必蔭德郡王已經知道此事,只要能拖延些時間便好。」
「小郡王……」陳清風哼了聲,「你們啊,一個個都不省心。」說完他便走了出去,前面可是鬧得厲害了。
屋中又只剩下了莊學文兩人,陳瓏慢悠悠的問道︰「學文兄,如果令妹真的殺了人,你要如何辦呀?」
「送她出去,換個地方住住。」莊學文輕描淡寫的說。
陳瓏一點也不驚訝的說︰「你還真是依舊目無王法,不過就令妹那性子,真是她殺的我也不奇怪。」
「不是。」莊學文很肯定的說道。
「為何?」
莊學文嘴角一翹看著陳瓏說︰「真是她殺的話,不會死得這麼乾淨,最少也得血肉橫飛才是。」
陳瓏瞇著眼睛瞧了他半晌,拿著扇子輕敲了下桌子,「一會如果要動刑,我就再裝病一回,但我在客滿樓的債你要免了。」
「這可不行,不過我能安排幾個冤大頭給你,贏個幾萬兩沒問題。公孫家的那幾位小爺早已經和我約好,我便全送給你。」莊學文淡淡的說道。
一聽是公孫家,陳瓏便用扇子拍了拍手笑道︰「行,我保證小郡王在進門前,一定會很不高興。」
莊學文微微一笑謝道︰「那多謝陳兄了。」
陳瓏擺擺手讓他別這麼客氣,又接著說道︰「小郡王雖然和傳聞中一樣狂妄自大,但大長公主可不是泛泛之輩,你別太去弄他。皇家人不高興起來,可不和你講什麼道理。」
「我不會自找麻煩,但我也一樣從來沒講過道理。」莊學文端起茶喝了口,便抬眼說,「我要聽堂。」
「真麻煩。」陳瓏不情願的站起身來,領著他走到簾幕後面,推開立在那的書櫃,一個小門洞便出現在其中,兩人走進去後又把櫃子推了回去。
裡面是個漆黑的房間,一牆之隔便是京門府的大堂。兩人沒掌燈,就這麼站在牆邊,透過牆上的小洞往外面看。
莊柔一進大堂就被安陽伯給拉扯住,還想動手打她,但都被吏役們抱住。
而莊柔晃眼一看就見有人坐在了大堂上,她抬手就給坐在上方的人行了個禮,「卑職見過大人,大清早就讓大人空腹坐在這裡等卑職,實在是惶恐。」
「你可知罪。」陳清風一看,莊學文的這個妹妹還真是厲害,進了京門府半絲也不怕。不像有些男人,上了堂就腿都嚇軟了,看起來還真像是個會殺人的。
「不知大人說的是什麼事,卑職不太懂。」莊柔按規矩跪下後,一臉茫然的問道。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你全家給我兒子償命!」安陽伯剛被吏役邊勸邊拉的坐到椅子上,現在一聽頓時就跳了起來,衝過來又要抓打她。眾差人一看趕快又過來拉他,但安陽伯正處在極怒之中,眾人沒能擋得住,讓他奔了過去。
莊柔看都沒看,起身便是一腳,直接就把安陽伯給踢回到椅子上,然後恭恭敬敬的對捂著肚子,張大嘴只能流著口水,痛得話都說不出來的他說︰「安陽伯,我想你也知道,這裡不是你家後宅,而是堂堂京門府的大堂。請您尊重一下京門府的各位大人,京城並不是你家隻手遮天,請有理說理,有冤叫冤。別和菜市裡為了搶把一文錢的蔥,吵架打鬧的婆子一樣無禮。」
「對,像現在安靜些就好,不然你讓府尹大人如何做人,處罰你又傷了和氣,不處理的話那不是要被其它官員和公差暗地裡笑話沒有威嚴了。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還以為府尹大人辦事不力,連整頓公堂都做不到,影響別人的前途啊。」
安陽伯捂著肚子咬牙切齒的看著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咽了。但是從來沒人打過他,這一腳踢得太過厲害,他現在雖然好點了,可還是痛得難受說不出話來。
莊柔又向陳清風拱了拱手,恭敬的回道︰「大人,咆哮公堂的人已經沒有了,還請大人繼續說一說案情。」
這強行綁架還真是玩得順手,陳清風皺了皺眉頭,雖然不太高興,但也樂得看吵鬧的安陽伯能安靜些,便一拍驚堂木喝道︰「莊柔,本官問你,傅厚發可是你打死的!」
「大人,我昨天是職責所在,抓他遇到了反抗,才出手制服他,怎麼可能故意打死他,我和他又不認識。」莊柔理直氣壯的說道。
陳清風說道︰「他犯什麼罪了?」
「當街殺人,所以我才出手的,沒想到他養著護院,四個人衝上來就想殺我。如果遇到危險我就逃走,不把歹徒捉拿歸案,怎麼還配當一名應捕人。」莊柔嚴肅的說道。
安陽伯現在只想弄死莊柔,就算全家都弄死,也不能緩解他的喪子之痛!
他陰冷的盯著莊柔,就算是小郡王過來,也不會再讓這女人跑了。
本來安陽伯指認莊柔是兇手,如果是尋常人家,這件事便這麼判就好了。可陳清風現在不能這樣做,莊學文雖然在國子監能說得上話,可以給自己的兒子提供不少便利,但這並不是讓他猶豫的原因。
最大的問題便是聖意,皇上突然弄個皇榜出來要招女應捕,最後也就只招了一人。面上的意思是嫌其它的太醜陋影響形象,所以只要了這個。但卻偏偏交給了小郡王,這裡面的事就有些問題了,像昨日在大理寺他就親自過問了這事。
小郡王鬧著要當縣令,現在被分到了豆湖縣,那可不是個一般的地方,全部都是權貴的別院。眾人都知,雖然朝上瞧起來很和睦,其實大權主要還是在重臣手中,先皇駕崩的實在是太早。
眾人都猜測小郡王到了豆湖縣,也許就是皇上派過去的,為的就是抓大臣們的把柄。在京城裡面為官,不多考慮一點可是容易掉腦蛋的。
也不管這其中有沒有問題,陳清風都不願意冒險得罪小郡王,昨日的事他可是聽說了,安陽伯跑到小郡王的別院去討說法,最後被氣跑了。
為官就算不能為民作主,也不能給皇家添麻煩呀。
於是,他決定要好好的審審這案子,能弄個水落石出的話,事實放在哪也得罪不了任何一方。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但昨天的事已經解決,傅厚發並沒有當街殺人,只是個誤會。今天他突然暴斃,你就算是公差如果打死人,也要殺人償命,安陽伯府有人證,證明你昨日凶殘的毆打死者,你還有什麼話說。」
莊柔說道︰「那我要見證人。」
安陽伯此時坐不住了,陳清風今天問案半點威風也沒有,態度如此的話,讓他覺得是有人從中作梗,這是想要糊稀泥。
他猛得就站了起來,指著莊柔罵道︰「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人就是你殺的!你家人還犯了包庇罪,全家都要下牢獄!」
「安陽伯,請稍安勿躁。本官這不是已經在審問了嗎?不要著急,令公子的冤情本官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陳清風安慰道,最討厭的就是審這種案子了,總有人要出來指手劃腳。
莊柔挑眉看著安陽伯說︰「你把人證叫出來,我到要看看,為何要說人是我殺的。」
「你死一萬次,我也不會解恨!」安陽伯惡狠狠的說道。
陳清風暗暗的白了兩人一眼,拍了下驚堂木,「把證人帶上來!」
帶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被打的小妾郭月蘭,她跪下後掩面不敢看莊柔,瞧著就覺得後背發涼,只是弱弱得說道︰「郭氏見過大人。」
「本官問你,昨日你都看見了什麼?」陳清風例行公事的開了口。
郭月蘭已經被教過,沒有提自己被踢到馬下的事,直接說到了兇器上,「昨日,奴婢看到她拿著一根鐵棍,使勁的打我家小伯爺。當時就血肉橫飛,真是慘不忍睹……」
聽到這話,側堂簾子後面便傳來了婦人們悲泣之聲,傅厚發的母親和妻兒都坐在那後面,聽聞此事便痛哭起來。
莊柔側頭看了一眼,這哭聲真是悲戚至極,她便轉回頭問道︰「用鐵棍的哪頭打的,你可看見了?」
郭月蘭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哪頭?」
「粗的還是細的?」莊柔問道。
這好像沒教過,但郭月蘭仔細回憶了一下,便一口咬定,「粗的那邊。」
莊柔便對陳清風拱手說道︰「大人,請上證物吧。」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2:57 PM
第10章 怪癖
物證除了傅厚發的屍體,便只有從莊柔家中找到的東西了,全被應捕們找出來帶到了公堂上。
看著被整齊擺放在桌上的兇器,陳清風一臉的詫異,猛得一拍驚堂木,指著它們喝道︰「莊柔!你竟然有這麼多兇器,還不快速速招來!」
「大人,這些都是捉拿犯人必備之物,卑職不懂要招什麼?」莊柔莫名其妙的問道。
「還敢狡辯。」陳清風指著那大包鐵塊和多把小刀,連此等兇器都有了,哪個應捕會帶著這種東西!
「只不過管管縣城中的事,用得著暗器嗎?應捕已經有佩刀,你還要帶這麼刀做什麼!」
突然,他看到一根包著厚厚棉花的鐵棍,看起來就像個捶腿的繡錘,只是要醜些,「這是什麼東西?」
莊柔指著應道︰「當時卑職就是用這個驅逐傅厚發的幫凶,也是抱著慈悲之心,所以家兄用厚實的棉花包裹了起來,就怕直接用佩刀傷到人。」
「沒想到,家兄的一片好心,現在卻被人指責是打死人的兇器。」
她盯著郭月蘭問道︰「你口中所說打死人的兇器,是不是這件?」
郭月蘭有些茫然的看著那鐵棍,她當然是記起當時確實是這件器物,可現在轉念一想,包著棉花會不會就不算是兇器了?
於是,她便抬頭看向了安陽伯,想瞧瞧他的意思,是認還是不認。
這才一抬頭,莊柔便突然冷喝一聲,「你看安陽伯幹嘛,難道當時沒有在場的安陽伯還能告訴你,這件是不是你口中的兇器!」
安陽伯陰狠的盯著莊柔,一字一句的對郭月蘭說︰「你只管照實說來,有我在看誰敢對你如何!」
郭月蘭左右為難,這種話她聽不出來,到底是叫她認還是不認啊。
她在這裡猶豫個不停,陳清風也落得清閒,這小郡王還沒過來,先等等也行。
「這……這個容奴婢仔細想想。」郭月蘭結結巴巴的講道,總是偷偷的去看安陽伯,希望他能給一個暗示。
安陽伯到是瞪她好幾回了,可莊柔就緊盯著他,弄得他暗示也不好弄出來,只恨自己這兒子的小妾蠢得不行,怎麼就是看不懂眼色呢!
陳清風等了好一會,發現這女子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目光還閃爍不斷總去看安陽伯。
他覺得這裡面八成有問題,硬咬著人是莊柔殺的,那就直接指出兇器不就行了,弄出一副是嫁禍別人的樣子出來幹嘛。
繼續拖下去太難看了,他猛得就拍了一下驚堂木,郭月蘭被嚇了一跳,慌忙說道︰「大人,就是這件東西。」
莊柔總算是等到了,她向陳清風一拱手說︰「大人,我捶你一下可好?」
「嗯?大膽!」陳清風一愣,頓時怒喝道。
但莊柔卻一點也不害怕,看著那鐵棍講道︰「大人,這鐵棍一看就打不死人,我只是想捶你一下證明被打也沒事。而且我想知道仵作查驗屍體後的結果,他的致命傷是什麼?」
此話一出,大堂上頓時就安靜下來,陳清風陰晴不定的看著她。他這才想起來,安陽伯把屍首抬來後,就追著他吵鬧個不停,連仵作都忘了叫來驗屍。
沒等陳清風找個台階下,安陽伯猛得一拍扶手,竄的站起來氣憤得吼道︰「誰敢踫我兒子!」
莊柔和陳清風等眾人都看向了他,只見他氣得臉都漲紅了,瞪著眼睛噴著口水大聲辱罵起來,「我兒的屍體不準任何人羞辱,還要驗什麼屍,就是她殺的!」
「……」莊柔聽他罵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屍都不驗就說是我殺的?講點道理好不好,沒證據就冤枉人。」
竟然還敢這樣說,安陽伯一下便衝了過來,氣得手發抖的指著她罵道︰「要證據!那我就問你,沒有證據你為何就敢說我兒殺人,還把他活活打死!」
「別亂說話,我什麼時候打死他了。再說我是應捕人,有嫌疑的壞人自然要抓,難不成看到有人被他踢到我的馬下,我還要心平氣和的請他吃飯,慢慢的聊不成?」莊柔嚴肅的說道。
然後眉頭一皺,盯著安陽伯嚴厲的講道︰「安陽伯,不查怎麼來的證據!如果你想為兒子報仇,就讓仵作來驗屍,找出真凶才是正事。」
安陽伯指著她便吼道︰「真凶就是你!」
「大人,這案子沒辦法破了,您說句話呀。總不能就這樣耗下去,現在雖然已經春天,但屍體要爛起來可是很快的!」莊柔看向陳清風,他怎麼也算是京門府府尹啊,就這麼怕了一個伯爺?
陳清風看向了安陽伯,這屍還是應該驗一下的,應該走的過程還是要走,不然案件報到大理寺也會被打發回來,他可不想再審這種麻煩的案子。
一見他看了過來,安陽伯頓時就炸毛了,把矛頭指向了陳清風,眼白發紅的都快上來撕扯了,嚇得四周的吏役趕快撲下來拉住了他。
陳清風被他嚇了一跳,早聞安伯陽此人粗俗不堪,沒想到真能幹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來。在吏役的保護下,他都退到了牆邊。
「呵呵呵,真是可笑至極,你瞧瞧這大堂上鬧的。錦衣玉食也擋不住這安陽伯家祖上就帶著粗俗,這都快打上了。」陳瓏拍了拍手,看得格外有趣,只差要喊幾聲好了。
莊學文看著他說︰「陳兄,被追打的人可是令尊。」
陳瓏點點頭應道︰「我自然知道,但想收拾這種人,自然得先讓他佔點便宜。等我想想他是誰的人,找他們的對頭把這個參一本的機會賣了,不止能賺一筆,還能報了今天他對我父親的無禮之舉。」
「他是工部黃閣老的人,如果你想賣這個人情的話,不要找明路上的對頭戶部閣老,而要去找驃騎大將軍吳安,他肯定會出大價錢的。」莊學文語氣平靜的說道。
這麼容易就得到了情報,陳瓏笑咪咪的拱手對著他行了個禮,「多謝小先生指點。」
莊學文都沒抬手讓他別行禮,而是疑惑的問道︰「陳兄,你就別鬧了,小郡王怎麼還沒到?」
陳瓏漫不經心的說︰「應該快了吧,現在這麼亂也審不起來,學文兄就放心吧。」
一輛馬車就停在京門府外,四個威風凜凜的侍衛無聲的站在車邊,卻遲遲不見車上的人下來,而侍衛也一副淡定的樣子,就那麼堵在了府門口。
安陽伯府上的管家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蔭德郡王的馬車,那上面的標記可醒目了。
他馬上派人和所有下人都通了氣,誰也不準再鬧了,這位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鬼知道他不高興就會犯些什麼毛病出來。
「真是麻煩,竟然打死人了,不過還真是有些本事。」楚夏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水,才拿起金邊方碟中的帕子擦了擦嘴。
車廂中擺有一張小桌,上面擺了四五碟剩了不少的點心,大清早就被吵起來的他,心情並不是很好。
他扔下帕子不滿的說︰「開門。」
車廂外一名看上去很冷酷的侍衛,上前把門打開來,馬車下方擺放上小條凳,楚夏便踩著它下了馬車。還沒等他站穩,從人群中就鑽出個安陽伯家的下人,撲通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失聲痛哭起來。
「大人啊,您一定是德高望重的郡王大人,請您為我家少爺作主啊!」
楚夏一愣,覺得這安陽伯家的下人還真是忠心,但腦子有點少根筋。又不是什麼平頭老百姓,安陽伯家還用得著讓下人出來跪求做主啊,不知道是哪來的蠢貨。
他都沒細瞧這個人,就想對身邊的侍衛使個眼神,讓他們把這個人拖開,擋著他進去路了。想讓他繞過跪求的人過去,他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從來只有別人讓他,沒有他讓別人的。
沒想到,那人卻不識相的繼續開口求道︰「大人,我家公子是個好人啊,為人特別的好,還長得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可謂是人中龍鳳。現在被人無故打死,對方還不認罪,請大人為我家公子做主啊!」
「嗯?」楚夏挑了挑眉看向了他,「你家公子長的玉樹臨風?」他可是見過傅厚發,根本就和這幾個詞半點關係也沒有,竟然敢當著本王的面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那下人頓時眉飛色舞的說︰「是的,我家公子親口說過自己風流倜儻,是京城最負盛名的美男子。大人雖然也長的英俊,但和我家公子比起來,還是……」
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快狠狠抽了自己幾個耳光,邊打邊罵道︰「不,小人說錯了,大人才是長的最英俊的人!」
楚夏露出個邪惡的笑容,頓時有侍衛走上來,一腳便把那下人踢倒。他則直接走進京門府大門,顯然已經很生氣了。
那下人爬起來也不回去,在安陽伯府下人的茫然注視下,哧溜便跑了個沒影。
安陽伯府管家這才反應過來,「不好,他不是我們府的人!」但此時人已經跑不見,想要抓回來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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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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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01:19 PM
第11章 回去
只要是當官的都知道,小郡王楚夏有個壞脾氣,那便是聽不得有人說別人長的比他好。而這種自戀到變態的事,起因也是因為太后。
楚夏的母親是太后唯一的女兒,當年還同在冷宮中吃過苦,所以非常的寵愛大長公主。其它宮妃的公主早已經成婚生子,太后非常的心急,好不容易盼到生了楚夏,自然是心中非常的歡喜。
尤其是楚夏那時長的粉嫩可愛,就像年畫中的童子一樣,太后便整天誇他是世間最可愛的孩童。有好事拍馬屁之徒就用這個來討好太后,讓楚夏從小就覺得自己真是大昊朝最英俊之人。
然而長大後,他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很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但雖然有長的比他好的,可誰都沒有他的權力大,他便不願意聽這種話了。
人人都知道他這個喜好,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大家都避免在任何他能聽到的場合,評論長相的問題。
這個下人跑出來這麼一說,安陽伯府的管家自然便想到了這層,人是抓不回來了,他只能希望自家的老家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莊柔在大堂中還在要求驗屍,屍都不給驗怎麼行。而安陽伯卻不願意,兒子死在什麼地方他非常清楚,這事可不能任由她來說了算。
陳清風看著兩人卻顯得很淡定,他已經得到稟報,小郡王到門口了,正往這裡走呢。
「驗屍,你為什麼不敢驗!這可是凶殺案,按我朝大律就得驗屍,又不是意外你說不驗就不驗了!」莊柔厲聲說道。
安陽伯則卻一擺手大聲的反駁道︰「人證物證都有,就是你殺的,還有何必要驗屍!」
莊柔抱著手冷笑道︰「笑話,大昊律法難道為你一個人修改不成?」
「這是我兒子,我說了算!」
「這律法還是天下百姓的呢,別說是你兒子,就算是你安陽伯也得按律法來!在這京門府大堂上,就是陳大人最大,你膽敢公然咆哮公堂。」莊柔聲音比他喊的還大,紮得人耳膜都疼了。
全公堂上的人都看著她,滿臉的呆滯,他們都被嚇到了,這女人怎麼會如此的兇猛?
被她罵到全身都氣得發抖,眼看著就快喊大夫的可是一位伯爺。那時不時就被她綁架上,滿臉尷尬和不情願的是總管京城治安的京門府府尹大人。
兩位大人被她噴得快話都接不上了,再沒有人把她壓下去,安陽伯恐怕得活生生氣死在大堂上。
就在事態快失控時,有個聲音趾高氣揚的從大堂外傳了過來,「驗屍,不驗就拉走,算病死的。」
眾人全部回頭,就看到小郡王楚夏從外面大步走進來,姿勢似乎比平日要更加的瀟灑,好像這不是公堂,而是各府小姐的踏春會一般。
楚夏沒理眾人,只是看著陳清風說道︰「陳大人,按律這屍不驗的話,便可以拉走了吧。」
陳清風鬆了口氣,起身說道︰「確實是小郡王說的這樣,安陽伯你看這事,也得按律法來辦。你只管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同時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你們……」安陽伯單手捂著胸口,另外一隻抖得非常厲害,不停的指著他們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清風一看趕快喊道︰「你們還愣著幹嘛,沒看到安陽伯都這樣了,還不趕快把他扶去坐下!」
吏役眼力特好的撲了過來,一人架著一邊把安陽伯給強扶到了椅子上坐下,還跑去給他端茶來緩口氣。卻因為茶太燙了,本想潤潤口的他直接喝了一大口,頓時燙得噴了出來。
莊柔看了眼被燙得發火,把氣發在吏役身上的安陽伯,就對陳清風說道︰「大人,請喊仵作吧。」
「我的椅子呢,也不機靈點,趕快搬一把過來。」楚夏環視了一下,便找了個透風通氣的好地方,指了指就說道。
吏役真是服了這些傢伙了,一個接一個的都這種德性,他們抬了把舒適的椅子過來,楚夏便大搖大擺的坐下了。
見大堂上出現了短暫的平靜,陳清風趕快坐下,拍了一下驚堂木說道︰「把屍體抬到驗房之中,把仵作叫來好好的查驗一下,記住一定要輕點別弄壞了遺容。」
傅厚發的屍體被抬到了後面,安陽伯這才緩過氣來,他拳頭死死的捏著,心中充滿了怨恨。人確實是死了,這件事肯定沒錯,只要走完這個過程,就可以為兒子報仇。
但這遠遠不夠,他們這些賤命怎麼可能賠我兒子的命!
莊柔本來是想跟去看看,但她現在是疑犯,不能前去,只能在大堂上等著。
但除了京門府的刑名師爺,小郡王不知從那裡弄來名師爺,在他後面趕過來,也跟著過去驗屍了。
那師爺長的好像一隻黑貓,整個人都有種奇怪的感覺,眼瞳中透出無法掩蓋的精明,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大叔。
只是搬走了具屍體,整個大堂上的氣氛就尷尬起來了,大家誰也不開口,就等著驗屍的結果。
但莊柔卻不肯閑著,想調卷宗過來看看案情,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別說死亡時間和地點,還有非常重要的驗屍了,師爺連記都還沒開始記。
根本就是抬著屍體衝到這裡,就鬧著要審案了。
她便盯著郭月蘭問道︰「你家那誰……叫什麼來著,就是抬進去的那胖子?」
郭月蘭睜大眼睛看著她,直接就給愣住了。
「傅厚發。」楚夏笑道。
「哦。」莊柔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一本正經的問道︰「郭氏,傅厚發昨天的屍體是你在何處發現的?」
郭月蘭愣了愣回道︰「不,不是我發現的,爺當晚沒回家。」
「……」莊柔無語的看著她,又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清風,眼中的意思已經不明而語了。
陳清風也看向了安陽伯,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他還以為傅厚發是死在家裡面的,沒想到竟然是外面。
「安陽伯,麻煩你把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叫出來,本案似乎得重頭開始查起了。」
人都不是死在家中,也沒直接報官,就把人抬到了京門府要兇手,真是太過兒戲。
陳清風狠狠一拍驚堂木,氣勢洶洶的把人都叫了過來,認真的問起案子。偏偏應捕們都還沒去查,所以好多事只能從安陽伯家下人的口中得知,人證全部都是他們自家人。
莊柔越聽越好笑,傅厚發跟著他爹跑去豆湖縣一趟,當晚並沒有回京城,而是說晚上就住在豆湖縣自己的別院中。
可是那晚上,他背著他爹帶著一個下人和兩個護衛又出去了,回來時坐上馬車前還是好的,等馬車到了府門口,掀開車簾就發現他死在了馬車中。
當時馬上抬回了院中,還叫了不少的大夫來救命,可惜所有大夫都說已經涼了,安陽伯大怒之下就又把人抬到馬車上,本來城門還沒到開的時間,他在那又鬧又吵找了關係,才天不亮就進入到城中。
這不哪也沒去,派人通知家中的人後,便直接拉著人到了京門府。
問清楚竟然是這樣後,陳清風悄悄看了眼小郡王,發現他一臉笑咪咪看戲的表情,就覺得臉面真是丟得有些大了。
他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定,「這件事必須要好好嚴查,那晚發生的事都要仔細查過,今天的案子暫審。」
這時,仵作也驗屍回來了,拿著驗屍的冊子雙手獻給了陳清風。他仔細看過之後,便又讓人送給小郡王看,就連安陽伯也給看了一份。
莊柔伸長脖子想看看,卻沒人遞給她,只得嘟了嘟嘴算了。
安陽伯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驗過屍後就好一點,他陰冷的翻看著,臉上陽晴未定。
「根據驗屍的結果,死因不是身上那些皮肉傷,而是在他的腰椎之中被插進了根三寸長的鐵針。兇手可能另有其人,但莊柔你的嫌疑還在,所以得繼續待在京門府的牢中,一直到事情清白為止。」陳清風說話間,有吏役抬著個托盤,裡面鋪了塊白棉布,上面擺著根沾著血跡的長針。
那長針讓小郡王和安陽伯過目後,便被放在了案臺上。
聽到要在牢中等清白,莊柔皺了皺頭不滿的嘀咕道︰「命案三天的比限,要是破不了案,各種大哥不就要被牽涉吃板子。不如讓我去破吧,如果破不了案子,吃板子的也是我,沒必要連累它人。」
「哼,讓你去毀滅證據,殺人滅口嗎?」安陽伯現在心情平復了不少,聽了此話馬上便哼道。
陳清風自然不可能讓莊柔去破案,哪有嫌犯自己給自己破案的,真是得寸進尺了。他剛要拍驚堂木喝斥,坐在一旁的楚夏突然就開口了。
「對了,傅厚發是死在豆湖縣的,那不就是在我的地盤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陳清風說道,「陳大人,按理來說這案子應該是由我豆湖縣來查,怎麼弄到你們京門府來了。」
「來人啊,把屍體和一切人證物證全部帶回去,本官要好好的審審這件血案。」楚夏直接站了起來,衝安陽伯抬了抬下巴,「安陽伯,你們也別跟著我回去了,先回家辦白事吧。一有消息我馬上就會派人過去通知你,遇到這麼大的事,也應該好好休息幾日。」
大堂上的人都愣了,這怎麼轉了一圈,就給弄回豆湖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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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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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01:24 PM
第12章 鬼地方
對於換地方審案情這件事,安陽伯是反對的,但京門府的陳清風從心底很樂意。
他義正言辭的搬出了律法,告訴安陽伯按律他兒子就是死在豆湖縣的,怎麼也輪不到他這裡來審案。
如果對審下來的結果不滿意,他可以之後去大理寺提出異議,要求大理寺重審就行了。這件事真和京門府半點關係也沒有,就算大家很熟,可也得講個管轄範圍,不能隨意亂竄啊。
鬧了好半天,安陽伯最後沒有辦法,只得又拉上屍體帶上人往豆湖縣去了。
莊柔一路上騎著馬總在看小郡王的馬車,想趁在路上好好和他說一下,是不是讓自己來參與這個案子。但她只要一說話,旁邊那人冷陰陰的目光就會看來。
她扁了一下嘴,無語的回頭問道︰「林兄,你總這樣盯著我幹嘛,我可是還沒出嫁的黃花大閨女,你也不避個嫌。」
「哈?」她身邊的男子穿著一身靛青色的衣服,滿臉的嚴肅,正挑著眉看著她,顯然有些不知道要怎麼搭話,但並不影響他冷漠的態度。
「不準你再看我,你這個登徒子,要吃牢飯不成。」莊柔嚴肅的說道。
林飛斜眼看著她,要是可能的話,他根本就不想來管這種案子。可惜這案子涉及到了權貴,安陽伯鬧著不相信小郡王的辦案能力,所以大理寺才把他派了過來。
這個女人就是嫌犯,卻還要光明正大的跟著,八成還要讓她自行洗刷冤屈。權貴們最喜歡這種心血來潮的事了,讓個女人過來辦案,感覺很好玩似的。
對於他們來說是好玩,但林飛卻不這麼覺得,還不如直接把她壓入大牢更方便一些。
他冷著臉說︰「我看你是因為你是嫌犯,懷疑你會不會對小郡王做出不軌之事,這也是身為一個應捕的職責。如果不想被我盯著,你就少往車廂處看,老實騎你的馬。」
莊柔好好的看著他,突然開口問道︰「林飛,你在神隼榜的排名是多少?」
林飛冷冷的說道︰「九十七位,有何指教?」
「有,明年評考之時,我想搶下你的位置。」莊柔淡定的說道。
「哈?」林飛愣愣的看著她,就見她瞪著眼睛非常的認真的看過來,只覺得真是撞鬼了,現在的女孩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莊柔騎在馬上自信滿滿的說︰「你就等著吧,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林飛冷冷的應道︰「是嗎?也許秋後你就要問斬了,先想想怎麼活下來吧。」
「哼。」莊柔哼了聲,拿起馬鞭一抽馬屁股,就騎著馬衝到了前面,獨自向豆湖縣跑去。
楚夏把車簾一掀,看著已經跑遠的莊柔,莫名其妙的說道︰「這丫頭太不聽話了,能不能讓大理寺重新換個人來,這個跟放野馬似的。」
「郡王,屬下馬上就去大理寺,讓他們把打發走的老婦叫回來換掉她。」侍衛長蕭然說道。
「等等,老婦?」楚夏滿臉驚悚的看著他,沒好氣的說道︰「本王這樣的美男,你竟然想給我弄些老婦過來?算了,就她吧,大不了等這件案子完了,你們選個人出來。到時激她打個賭,如果輸給你們當中的一人,以後就要聽從本王的話,老老實實的伺候我。」
蕭然認真的問道︰「如果她贏了呢?」
「……」楚夏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你們敢放水,我就去青樓走一轉,就等著我娘收拾你們吧。」然後放下簾子就回到了車中,想到之後有好戲看,不由得眉飛色舞的笑了起來。
面對如此幼稚的小郡王,他的侍衛隊長蕭然什麼話也沒說,想要他們輸那是不可能。
莊柔搶先到了豆湖縣,那小小的縣城就座落在豆湖邊,到處都是一片片園林宅子,全是權貴和富商的大小別院。主街也就一條,所有的店鋪幾乎都在這兩邊,但風花之所卻是遠離大街,全部集中在了豆湖邊上。
大白天的就有不少花船開在了湖面上,輕揚的樂聲遠遠的飄來,把心肝抓得癢癢的,只想到船上去聽聽,這唱曲之人是何等的美人。
「天還沒黑,竟然就有這麼多船玩上了。」莊柔一看這個縣城就倍感失望,都沒什麼復雜的人口,最多會有些媽媽來告,有人喝了花酒不給銀子吧。
心中想像的大案,這裡半個也沒有。
不對!她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剛出了個大案子,自己還是嫌犯呢。得趕快把這個案子破了,到時也算是功勞一件,明年評考之時可得有案件才行。
「縣衙、縣衙,在哪裡呢?」莊柔想到京門府就在顯目的地方,這豆湖縣衙門肯定會在這大街上,只要順著走就行了。但走了一圈只在琳瑯滿目的商鋪中間,看到個落破的宅子,硬是沒找到縣衙在什麼地方。
她停了下來,下馬擋下了個路人就問道︰「請問,這豆湖縣的縣衙在何處?」
那人看都沒看她一眼,伸手就往路邊一指,「不就在這裡,有官司就自己進去吧,鼓已經破了沒得敲。」
「什麼?」莊柔目瞪口呆的看著路邊的縣衙,正是之前她路過了兩回的破宅子,又破又爛好像廢棄了一般。這豆湖縣無處不是華麗和奢華,衙門卻爛成了這副樣子。
而且豆湖縣衙這幾個字的牌匾上面全是厚厚的灰,掛滿了蛛蜘網,連字都看不清了。門口的石階縫中還長出了不少青草,本應放在側邊的喊冤鼓連影子都沒看到,就是空架子都不見。
門口半個吏役都無,半扇掉漆嚴重的門關著,而另外一半她以為是開著的,探頭看了看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這縣衙連門都少了半扇。
她站在門口發愣,小郡王一行人也來了,馬車停在了大門口,楚夏踩著小板凳下來後,往四周看了一眼便不滿的說道︰「蕭然,我們要去的是縣衙,你帶我來香滿樓做什麼,現在還不是飯點呢。」
就在街對面有家華麗的酒樓,現在雖然還不是飯點,卻也是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蕭然拱手說道︰「大人,縣衙就在這裡。」
「哪?當我沒來過這條街啊!」楚夏又左右看了半天,硬是沒瞧見哪裡有縣衙,只是這荒廢的老宅子怎麼還沒賣出去?
莊柔看不下去了,指著那破宅子說道︰「大人,這就是豆湖縣衙,你的辦公之所。」
楚夏頓了一下,這才仔細打量著這座他常路過,卻從來沒正眼看過的破宅子。瞇著眼睛盯著那牌匾看了半晌,才認出上面寫的幾個大字。
「嘿嘿嘿嘿……」楚夏扶額笑了起來,所有人都看著他,不明白這有什麼可笑的地方。等他笑夠了,便轉身就向馬車走去,「走,回去了,這案子不審了。把屍體拉回京門府,就說本王有要事沒空管,讓陳清風繼續審吧。」
侍衛隊長蕭然連勸說都沒有,便馬上抱手說道︰「是。」
而另外一名侍衛,已經把簾子掀開,要聽他的話離開了。
「你走什麼呀!」莊柔一看就還了得,一個箭步就衝上去,伸手就想把他提著衣領給扯下來。手還沒踫到楚夏,一個拳頭就衝到了她的面前,對著臉就狠狠打了過來。
她腰往後一倒,那拳頭從鼻尖上擦了過去,腰部用力順勢就扭向旁邊,整個人就從拳頭下面跳了出去,馬上厲聲喝道︰「你幹什麼!」
擋下她的是另外一名侍衛,他從出現開始就一直喪著個臉,好像有人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沒還似的。現在出了手更是滿臉的殺意,一副要置人於死地的樣子。
楚夏回過頭,想了想便笑道︰「如果你能打贏我的侍衛,我就留下來在這破爛地方審你的案子。但你要輸掉的話,就得事事聽我的,叫你往東就不能往西,好好的給我當個丫環。」
莊柔沒說話,只是死盯著他,在心中已經把他罵了幾十遍了。
「史藏,手下留情點,可別把人打死了。」楚夏坐在了趕馬車處,看好戲的說道。
史藏一句話也沒說,手掌從拳化為爪,就攻向了莊柔。他的眼中殺意外洩,根本就沒有什麼手下留情之說,爪帶著股勁風直奔脖子而來。
看著他充滿殺意的奔過來,林飛眼角抽了抽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傳說小郡王身邊有四個皇上送的侍衛,其中一個最為心狠手辣。那人出手的話,很少有人能站著回去,只是教訓一個不懂規矩的女孩,竟然派出了這人,小郡王的心也太狠了。
楚夏卻半點事也沒有,坐在馬車上笑咪咪的瞧著,眼中卻半點情緒也沒有,那要被侍衛打得非死即傷的人,對他來說就像螻蟻一般。彈指之間,便可以灰飛煙滅。
不管是兇悍的匪徒,還是手無寸鐵的婦人孩童,史藏都不會手下留情,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那利爪可以輕鬆的捏碎一個人的脖子,尤其是莊柔這種生活富足,顯得更柔軟的脖子。
就在這時,他看到莊柔突然露出個欣喜的笑容,爪便從對方的脖子邊滑開了。一隻小巧的手掌出現在他的臉前,狠狠的就抓了上來,按著他的頭重重砸在了地上。
後腦被狠砸在地上,讓他出現一息的失神,便馬上回過神來,發現莊柔已經跨坐在了他的身上,腿堅壓著他的手。雙手抱著他的頭,如同抱著塊石頭要砸碎地上的核桃一般,拼命得往地面狠砸上去。
撞擊聲不停的傳出,地面都有了微微的震動,莊柔如同瘋了一般,抓著史藏的頭不斷的砸,血在地面上飛濺出一片紅色,就像個被馬車壓得稀巴爛的柿子。街上本來還在看熱鬧的行人,被嚇得連驚叫都喊不出來,只能睜大眼睛目睹著這場當街殺人事件。
楚夏抬起頭,愣愣的看著莊柔,突然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讚賞道︰「滿厲害的嘛,我喜歡。」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1:29 PM
第13章 真是妙
楚夏從馬車上跳下來,拍拍手便向那破爛的縣衙走去,路過莊柔和史藏時,他停都沒停就走了過去,不過卻很隨意的扔下了句話,「別殺他,本王現在想審案子了。」
莊柔已經停了手,她的喉嚨處頂著一把短刃,那短刃是從史藏護腕中伸出來的,他躺在地上滿頭是血,目光之中沒有任何怨恨,只有和剛才相同的殺意。
他很想把短刃捅進這白色的肌膚中,切掉裡面的咽喉,那樣可以讓她不死也發不出聲,只能從咽喉的切口處發出呼呼的吸氣聲。
或是……割斷頸側那根粗大的血脈,讓血噴得如天女散花一般。
「啊,可以審案子了?」莊柔卻突然抬頭,脖子離開了他的短刃,高興的跳了起來,沒事人的跟在了楚夏的身後,嘰嘰喳喳的說道︰「大人真是英明神武,我可以開始破案立功了!然後打敗林飛,把他從神隼榜上踢下去。」
楚夏笑道︰「你很有志氣啊,我的手下要是上了神隼榜,也是件政績啊。好好幹,我可是很看好你哦。」
「我一定不辜負大人的厚望,等我當了神捕,你貪汙讓我弄到把柄就可以親手抓你了!」
「是嗎?那我可就等著看了,別讓我失望。」
大家無語的看著兩人突然就關係變得如此好,邊笑邊說著讓對方聽著不爽的話,就往縣衙裡走去。史藏被扶了起來,他擋開別人的手往腦後摸了一把,滿手的鮮血。
「別硬撐著,先去包紮一下,死掉可就笑人了。」蕭然說道。
史藏沒說話,便還是轉身跟著另外一名侍衛往馬車走去,裡面有個小藥箱,可以先包紮一下。
楚夏這時已經走到那半扇關著的門前,莊柔上前一推打算替他開門,沒想到那半扇門直接倒了下去,啪得砸在了地上,揚起了無數的灰塵。
「……」莊柔愣怔的看著地上的門板,手還伸在那。到是小郡王被嗆得咳個不停,氣憤的說,「我想回去。」
莊柔一聽眼睛就瞅了上去,狠狠刮了他一大眼,還好他只是說說,並沒有真的轉身離開。
這時從院中傳來了喝斥聲,有腳步聲跑了過來,兩個穿著發白舊應捕服的人急沖沖跑了出來,這兩個衙役有一人長得特別的醜,他兇神惡煞的就喊道︰「是誰竟然敢毀壞衙門的大門,還不速速賠來!」
「對,還讓我們嚇了一跳,必須請我們去對面香滿樓好好吃幾桌才行!」另一人有些尖嘴猴腮,眼睛總在楚夏身上不停的打量,一副想把他全身上下全剝光搶走的樣子。
不止衙門破的不堪入目,就連這裡的衙役都沒件順眼的應捕服穿,還得藉著半扇破門敲詐,這股窮酸味讓楚夏是又好笑又好氣。
看來這些人是放太久的野馬了,得好好的收拾一下才行,敲詐都敲到自己頭上來了。他剛想開口,又有一人從裡面跑出了出來,態度卻和前兩位完全不一樣。
這是位四十多歲精瘦的男子,笑得眉開眼笑,山羊鬍鬚都快飛起來,老遠就一臉諂媚的喊道︰「呀,我的大人啊,您老過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們正在裡面打掃呢!」
說完之後,他不顧地上寸厚的灰塵,撲通就跪下使勁磕起頭來,「小的來遲,讓大人受了驚,這兩個混子沒見過大人真容,多有冒犯還請大人責罰!讓他倆充軍還是發配,或是斬首示眾都行,只要能平息大人的怒火什麼都好。」
那兩名衙役完全懵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頭!你也太過份了。」
「住口!這可是我們新上任的縣令大人,你二人不好好幹活,竟然還來敲詐起大人來了。」跪在地上那漢子破口大罵道,「天啊,瞧瞧你倆幹出來的事,碎屍萬段都足夠了,不跪下請罪,還敢頂嘴!」
「早聞大人美名,今日一見果然是絕世之容,小人剛才無意冒犯看了一眼,只覺得全身舒泰如同置身仙境,見到了仙人一般。小人的狗眼看了大人,簡直就是一種褻瀆,讓小人惶恐不安啊。」
兩人都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他連推帶罵的弄跪下來,一頭霧水的磕頭請起罪。卻滿腹的不解,上面什麼時候派新縣令過來了,頭兒怎麼完全沒提起?
「妙啊。」楚夏見過無數拍馬屁的人,但能這麼厚顏無恥又自然的說出這麼多噁心的話,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馬屁拍得都不婉轉些,簡單粗暴到讓人髮指,已經連臉都不要了。
他便笑道︰「你叫什麼?」
「小人叫馬德正,是這豆湖縣衙的捕頭。從現在開始,大人指東我絕對不會往西,一切都聽從大人吩咐。」馬德正又磕起頭來,把地上的灰揚得到處都是,不止把跪在他兩邊一臉呆滯的應捕嗆得大咳不止,就連小郡王也覺得嗓子發癢,打了個噴嚏。
馬德正一看,馬上機靈的說︰「大人,小人失禮了。」
他麻利的站起來,對著另外兩人就喊道︰「還跪在這裡發什麼呆,還不快去把這裡打掃乾淨,把牛大勇也叫上!這麼髒亂讓大人怎麼辦公,玉體被灰塵沾上怎麼辦!」
這時楚夏開了口,「先把大堂收出來,我要審個殺人案,屍體還在外面放著呢。」
「殺人案?」三名衙役頓時愣住了,這種地方還能有殺人案?
這豆湖縣最大的案子就是吃霸王餐,之前到是聽說有個殺人案,不過這裡沒有縣令,所以直接帶到京門府那邊審去了。就連這裡的衙役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現在新縣令剛上任,就自帶殺人案和屍體過來,簡直就是縣衙從來沒有過的大事。馬德正趕快帶著衙役們提著掃帚和水,開始打掃起大堂來,耽誤了大事可吃罪不起。
莊柔從進大門開始,看到的事就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樣,直到被滿衙門掃起來的灰塵嗆得咳嗽,才反應過來,這案件的疑犯可是自己。
而且大案比限是三天,這已經浪費掉半天的時間了,再不趕快破案就要吃板子了。
她趕快跑到門外,一看小郡王早就坐到了馬車裡面,正等著裡面打掃好了再進去,像他這樣的嬌嫩身體才吃不了這麼多灰塵。
而他的四位侍衛要守著他,根本就是站得紋絲不動,想要這四人幫忙打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京門府送屍體來的吏役早回去了,這種一看留下來就要幹活的事,自然是早走早安心。
師爺更不用提了,那老狡巨猾的樣子就不敢叫他。
莊柔直接走到了林飛面前,衝他便說道︰「大門口就交給你打掃了,動作快點的話我們就能馬上審案了。」
「哈?」林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你讓我堂堂一個神捕,去掃縣衙大門?」
「真好意思,神捕是別人對你們的稱呼,你竟然自己說出來了。」莊柔指著停放在板車上面,掛著帳子擋蟲子的傅厚發屍體說,「再不清理乾淨把屍體送進去,就會爛了。」
她把臉陰沉下來,聲音好像招魂般淒慘慘得說︰「到時候他就會腫起來,全身發黑,最後砰得一聲就炸得腸穿肚爛了!」
「夠了!」遠處不願意回家的安陽伯惡狠狠罵道,回頭就對著跟來的管家厲聲說,「去把別院裡面的下人全部叫來,半個時辰內把這衙門給我打掃乾淨。幹不完的話,包括你在內,全部都給我滾蛋!」
管家一聽這完全就是轉移怒氣啊,趕快連滾帶爬的往別院跑去,剩下的那幾名下人也沒閒著,扯下汗巾撿起破掃帚跑去打水幫忙了。
莊柔看了眼林飛,狡黠得衝他眨了眨眼,卻沒得到個好臉嘴,依舊是滿臉的漠視。
她扁扁嘴,扶著佩刀就向師爺走去,還沒等她開口,師爺就開了口,「別問我,案情是你們去查,把結果拿來我才能推演,然後大人憑著這個才能破案。」
「所以我覺得奇怪,你還站在這裡等什麼,竟然不趕快去破案?在京門府裡問的東西都寫在了卷宗之中,現在只差你們去查了。」
「……」莊柔無語的看著他,就見師爺從袖口中掏出個冊子,就是他剛才記錄案情的那本。她伸手一把就搶了過來,翻了兩眼便跳上馬一拍馬屁股跑沒影了。
楚夏拉開簾子,看著她絕塵而去,瞇著眼睛便笑,「真是個精力充沛的人,我等不及想看她破不了案,吃板子關進大牢的樣子了。」
安陽伯的悲傷都快被楚夏給沖淡了,一直以為他都覺得小郡王是個被寵壞無法無天的紈褲子弟,和他那個不成氣的兒子差不多。
但是現在一看,自己的兒子怎麼能和小郡王比,這簡直就是個變態啊!
然而馬蹄聲由遠至近而來,莊柔騎著馬衝到馬車前停下來,愣愣的問道︰「竹語樓在什麼地方,是書院嗎?」
「噗!」楚夏一下便笑了出來,「湖邊,什麼書院,那是風月之所。」
莊柔尷尬的坐在馬上,咬了咬下嘴唇,狠狠的瞪了林飛一眼,「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跟我去查案啊!」
受到無妄之災的林飛對於這次的案子,感覺真是糟糕透了,早點破完回去吧。他不耐的拉了拉馬,對小郡王和安陽伯拱拱手,就駕著馬跟莊柔走了。
見他們走遠了,楚夏便看著蕭然說︰「我叫她去破案了嗎?明明就是一個嫌犯,還挺自來熟的。」
「沒有,那是師爺說的。」蕭然老實的回答道。
楚夏扶額嘆了口氣,「回去你稟報時,就對我母親大人說,今天我見到女人打架,真是好可怕,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安排的那些貴女我就暫時不見了。」
蕭然沉默了好一會,才勉為其難的應下,心中很明白被大長公主罵的肯定是自己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1:34 PM
第14章 紈絝之名
林飛騎著馬,看著急巴巴忙著破案的莊柔,突然開口問道︰「你去過青樓嗎?」
「怎麼可能去過,我可是良家女子。」莊柔挑眉看著他,這人怎麼話突然變多了?
冷冷一笑,林飛有些輕視的看了看她,「這種地方就不敢進去查案,是別想進神隼門了。很多案情都要在這裡面查,你不介意進去吧?」
莊柔睜大眼睛看著他,眨了眨後商量道︰「現在是大白天,裡面就算是已經開始做生意,也不會太亂來吧?」
林飛冷笑道︰「誰知道呢,也許有人昨日住進去,今天還沒起床。」
「……」莊柔捂住嘴,眼睛睜得老大瞧著他,一臉被嚇到的表情。
也就是在此時,林飛停在了湖邊一幢雅致的小樓前,門口掛著的特意用竹子裝飾過的招牌,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竹語樓。
那字一看就是名家所寫,非常的漂亮,這些讀書人就是愛往風月之場鑽。
此時大清早還沒開門,湖上那些全是一晚沒睡,玩到早上都不盡性的人。也有不少在樓中數了,門口半個人都沒有,站在門口除了脂粉味外還能聞到股酒味。
林飛下馬牽著它栓在了門口,就上前去喊門。莊柔一看也趕快下馬,照他的樣子栓好,扯了一下腰間的佩刀就走了上去。
辦案已經很多年的林飛,輕車熟路的抬手就狠狠拍了幾下門板,這種時候來查案要是不弄響聲大點,裡面的人能睡得跟死豬一樣。
莊柔好好的看著他,想了想就掏出本書冊,拿出毛筆在舌頭上沾了沾,就在冊子上寫了起來,「辦案時,要用力騷擾百姓,能夠增加對他們的威懾力,還沒見到人就先讓對方有服軟的感覺。」
林飛停了下來,一臉不爽的看著她,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提前擺下陰沉的臉,目光要兇狠一些,讓人不寒而慄,從而逼對方老實交待事情。」莊柔邊寫邊默念著,把他做的事都記了下來,「老手的經驗真是有用,我會好好學習的。」
深深吸了口氣,林飛壓住心中的不滿,抿了一下嘴說︰「這種東西你不用記了,一會什麼也別幹,跟著就行了。」
「哦,我就是想幹,也幹不了呀。」莊柔一本正經的應道。
林飛頓了一下,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就在這時,竹語樓的門一下便被打開來,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氣洶洶得嚷道︰「誰啊,大清早的拍什麼門,吵人清夢!」
門口站了個豐滿的婦人,此時睡眼朦朧一臉的起床氣。
「神隼門辦案,有件事要問你。」林飛伸手就把懷中的神隼令拿出來,只要此物一出,大家都會乖乖的配合查案。
劉媽媽愣愣的看著他,突然就叫嚷起來,「哎呦,我們這哪裡來的壞人啊,這位差爺就要嚇死奴家了!」
林飛面無表情的說道︰「喊什麼喊,我就是問件事。」
「差爺,我們這小店可什麼也沒幹過,也沒有什麼案子。你老是不是走錯了,聽都沒聽說過有事,你要問的事我可不知道。是江洋大盜還是官府逃犯啊,我們這可都沒有!」劉媽媽大聲喧嘩起來,好像在通知什麼人似的。
莊柔好好的看著她,突然提刀幾步就衝到了樓上,林飛都沒反應過來擋住她,就見她直接竄到了二樓,劈哩啪啦對著上面的房門就踹了上去。
「啊!」
屋中傳來了男女的驚叫聲,就聽到莊柔的聲音喝道︰「男人全部站到大廳中去,神隼門查案,違命者格殺勿論!」
她把每間房門都給踢開,有反抗的男人上去就是一腳,動作麻利的就把上面兩層樓中的男人全部趕到了廳中。大部份人都還在睡夢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上,都隨便拿了些遮身之物就一臉發懵的被驅趕到了廳中。
劉媽媽張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的貴客狼狽的站在大廳,嚇得趕快上去給他們陪罪解釋,這件事和她半點關係也沒有,別生氣動怒。
但客人們哪裡受過這種氣,有幾個屁股上還被踢了幾腳,全部給了她張冷臉。有些還威脅再也不來這裡了,真是莫名其妙的地方。
「都是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幹,難道我這裡有江洋大盜不成!」劉媽媽轉頭盯著林飛,全是這個男人幹的,問個案子有必要鬧這麼大嗎!
這事根本和林飛無關,他冷眼看著這一切,豆湖縣可和別的地方不同,風月場所中有不少的官員權貴,就站在廳中的人裡面,他就瞧見幾個熟臉了。
惹這麼大的麻煩,他到要看看,莊柔要怎麼解決,叫她站在自己後面,卻完全就不當回事。
林飛有點頭大,這要怎麼收場,人都全叫到大廳來了,如果就這麼算了,一會問案情肯定就沒人會說了。
「閉嘴!」莊柔一個聲喝斥,直接打斷了劉媽媽的吵鬧,她直接走過去單手扶著刀柄,歪頭盯著劉媽媽問,「如果你的店中沒有藏著歹人,剛才你何故回話吞吐,目光閃爍不定?」
劉媽媽頓時語塞,她剛才確實有過猶豫,只不過是著真要有歹人在自家店中,那是非貴即富得罪不起。如果能夠提醒一下,對方趕快破窗逃走,便和竹語樓沒有關係了。
卻沒想到,這種簡單事從來沒遇過的失手事,在這裡卻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來了個這麼亂來的傢伙。在豆湖縣辦案,誰敢這麼隨意抓人,指不定什麼時候一個不小心,就逮了個王爺呢。
她也不是白混這麼多年,眉頭一挑便冷嘲道︰「如果查不出人來,卻打擾我家客人的清靜,你要做何打算!」
莊柔也把臉板了下來,嚴肅的說︰「安陽伯家的公子昨晚死了,他最後是從這裡離開,還沒到家就死僵了。所以昨日在這裡的人,都有作案的嫌疑,這當然也包括你。」
「剛才若不是我機靈,恐怕就有幾個人跳窗而跑了。」
她目光冷幽幽的就看向了幾個男子,全是剛才她踢門之時,想要翻窗之人。沒有作姦犯科,有什麼好逃的,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那四人此時已經鎮靜了很多,披著床單一言不發的站在那,抬著頭很高傲的樣子。
這時,莊柔轉頭看向了林飛,抱拳恭敬的說道︰「神捕大人,卑職已經聽從你的命令,把人都帶下來了。現在請大人審問,有人不老實便只管下令,我會好好的幫他們鬆鬆骨。」
廳中的人全部齊刷刷看向了林飛,眼中充滿了敵意,果然是官府的爪牙,佔著有點權力就胡作非為!
林飛暗暗的咬了咬牙齒,這個女人真是太小心眼了,竟然馬上就開始報復了。剛才站在門口抄寫的東西,也只是耍著自己玩的吧!
莊柔等了會,見他沒回話,只是臉色越發的臉看,就一副恍然大悟的問道︰「大人,你的意思是要動刑?」
「什麼!」大廳中一頓嘩然,這都還沒問怎麼就要動刑了!
「你們怎麼能這樣破案,什麼也不問就動刑!」
「知道我是誰嗎?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一根毫毛試試!」
「我們有功名在身,見官不跪,你們小小應捕竟然敢放肆!」
在竹語樓中過夜的人身份太復雜,最差也是秀才和有錢公子,還有不少下人已經從側房聞風而來,拿來衣物給自家公子和老爺擋住,回頭也幫著罵起林飛來。
林飛狠狠的掃了他們幾眼,目光好似要殺人一般,看得那些下人都閉了嘴,縮著脖子想要躲到自家主人身後。
只有那些自持身份高的人,一點也不畏懼他的目光,依舊昂首挺胸的站著。
「我只是問個案情,問過之後無關人士便可以離開,把你們昨天看到安陽伯家公子的事,都仔細說來,就可以走了。」事情已經到了這步,林飛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其它事就讓大理寺的大人去應付吧,這不還有小郡王的。
「哼!」人群中傳來不屑聲,誰都不願意說,更有人嘲謔道,「不記得見過了,想不起。」
大家都是在溫軟鄉睡得正好,被這麼一吵,魂都差點嚇飛了,有幾人還以為是家中夫人帶著過來抓人,下意識的就想從窗口跳進河中呢。
林飛冷眼瞅了瞅莊柔,要不是她弄這麼一齣,這些人怎麼會如此難打交道,什麼也不懂就亂來!
莊柔迎上他的目光愣了愣,便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拿起毛筆舔了舔,覺得上面糊的墨不夠,就對劉媽媽說道︰「這位媽媽,麻煩借墨一用,我想這個你們應該有吧。」
劉媽媽臉色不善,但還是去拿了一塊墨,啪得就放在了桌上。而林飛也沒阻止她,就剛才拖他下水的份上,最好讓她吃點苦頭。
倒了點冷茶水,莊柔使勁磨了一下墨,頭也不抬的就寫起來,「秀才先過來備案,姓名,師從誰,什麼書院的。」
「等秀才記錄完,下面就是官員的,你們不配合查案,到時候我們只能把你們的名字記下來交給大人。」
「你敢!」大家一聽竟然要記名字和身份,頓時就炸了鍋。
來風月場所玩,那是文人和權貴最愛幹的事,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習以為常了。但要被人記下來,那就非常的不舒服了。
尤其是秀才,總有種會被交給他們的老師知道。雖然連老師可能也會來玩,但這種被人抓了話柄的事,肯定會被責罰。
看著鬧哄哄的人群,莊柔很為難的解釋道︰「大家別鬧了,我們也沒辦法啊。我們的頭兒是蔭德郡王,大家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查不到案情,問不出個結果,總得把你們的名字記下來給他做個交待呀。」
「要不然,我們就不記名字了,大家配合點把知道的事都說一說。比起名單交到小郡王手上,我想大家應該更記得起安陽伯家的公子,昨天在這裡都幹了什麼吧?」
當小郡王的大名被說出來後,竹語樓中已經鴉雀無聲了,眾人心中大驚,竟然是那傢伙在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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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1:42 PM
第15章 君子
莊柔一看楚夏那樣子,就猜測這人的名聲肯定不好,大概沒人想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果然,一見眾人那張憋屈的臉,她就知道賭對了。
「好吧,那位文雅的公子,就由你先來。我只問一次,你昨日見過傅厚發嗎?」她對離自己最近的那人勾了勾手,笑咪咪的問道。
那人沒想到第一個就是輪到自己,猶豫了半天,還回頭看了看和他同來的人,卻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不出什麼暗示來。
「這個……他長什麼樣?我喝的太多,有點不記得了。」做出頭鳥太難受了,此人結結巴巴的想再掙扎一下。
莊柔沒給他任何機會,直接就問了起來,「姓名,家在何處,哪家書院的,可有娶妻?」
話剛問出來,那人便馬上說道︰「我昨天看到個胖子,鼻青臉腫的特別可笑。當時覺得這人簡直就瘋了,都被人打成這樣,還跑來這種地方玩。」
「本來不知道他是誰,但因為太過奇特,所以當笑話說了起來。便有人告訴我,此人是安陽伯家的公子,後來我們就沒再看他了。」
莊柔笑了笑,「那請問,你們一同前來的都是哪幾位?」
既然有人開了頭,大家都不再顧忌,反正又不是他們殺的,便把昨天看到的事都講了出來。
那傅厚發被打成那樣,還跑出來風月場所閒逛,想不看他都難。大部份人都把他的行蹤說了出來,而和他在一起玩的人,今天還有兩人在此。
別的人都不用為自己說的話畫押,他們也就是看到傅厚發在這裡出現,沒有過多的接觸。加上抄錄中也沒他們的名字,只有說出來的話,大家便不再糾纏。
全部人問完話,只留那兩人,其它人便可以穿衣服回家了。
林飛冷眼看著她,如果不寫下名字來,誰知道這些話是誰說的。不過現在鬧得這麼僵,想讓那些人把名字記下來,根本就不太可能。
人太多了,別說莊柔,就連他自己也只認識幾人,其它的都不知道。這樣的摘抄帶回去,還不如別記下來呢。
莊柔寫下最後一筆,對那兩人說道︰「兩位,請先等我一下,姑娘們我還要盤問,到時我們換個地方再慢慢談。」
「大堂上?」那二人有些害怕的問道,和他們喝了半夜酒的傅厚發死了,他們已經上升成了疑犯,自然是嚇得半死。
見兩人嚇到了,莊柔便笑了笑說︰「不,是等我問完已經是飯點了,我們得先找地方吃一頓,到時候邊吃邊談吧。」
嚇死人了,原來是想吃飯啊。
二人鬆了口氣,吃飯就好,那就沒有任何問題,自然要去最好的店請客!
「就近去香滿樓吧,聽說那的菜不錯,生意也好。」莊柔隨意的說了聲,就抱著筆墨往二樓走去,劉媽媽一看趕快跟上,就怕手下的姑娘胡亂說了話。
「香滿樓好啊,他家的菜在豆湖縣可是相當有名,尤其是那道八寶甲魚。」聽到是香滿樓,兩人都覺得荷包夠了,雖然香滿樓名聲很大,但是菜價不算極高。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對面有個破宅子,一直沒有賣出去,但沒什麼影響,換個方向坐就好了。
林飛看著一臉喜色的二人,很想知道等會到了香滿樓門口,卻發現衙門就在對面時,他們會做何感想。
他現在的任務又變成了守著此二人,等著莊柔問完之後一起回去,到也是省事。
莊柔並不是只去了那兩人尋的姑娘房中,而是從最近的一處開始,每個都要問一回。
劉媽媽覺得她真是不會破案,這都已經問過那些客人了,還要問姑娘幹什麼。
屋中的月華是個老姑娘了,混的時間久圓滑得不行,更是個老油條。她衣衫凌亂的披著,懶洋洋的靠在床上,眼睛就瞅了過來。
「原來是樓下那小女應捕,我還想著是那名冷著臉的小哥呢,虧我還擺了這撩人的姿勢等了好久。」她紅唇一笑便說道。
莊柔衝她笑了笑,一掃剛才踢門時的犀利,坐到桌前就開始問道︰「這位姐姐,我記得剛才你房中那位男子,好像三十多歲,身形格外的富態,想必是名富商。」
「姐姐真是有手段,可以撩到這樣的客人,還真是不一般。」
月華咯咯咯得笑了起來,「哪能呢,那可是個員外郎,才不是什麼商人。」
「難道我記錯了,應該是個做布料的商人,姓黃。」莊柔仔細看了看,自言自語的說道。
「姐兒你肯定看錯了,張大人才不姓黃呢。」月華反駁道,這陪的是官可比商要強多了,可以提高地位,她一點也不想讓這小應捕給弄錯了。
莊柔點點頭說,「還真是我記錯了,這裡頭肚腩大的太多,一時給弄錯了。」然後便在上面寫上了員外郎張大人,就算在樓下沒記下名字,在這裡也可以把人都補上了。
劉媽媽在樓下就沒能站在她的身邊看,此時也不知道她寫了什麼,以為真的只是在確認一下。
之後,莊柔又問了些其它的事,便告辭去了另外一間。劉媽媽這時才發現,不管屋子中多凌亂,有什麼讓人看了就臉紅的東西,她都一點也不大驚小怪。
要不是聽客人平時聊天提起過,她都不知道有皇上招了個女應捕的事,這種事太小了,平時都沒去打聽。
數著手指一算,這也沒幾天啊,怎麼看著就是好像很有經驗的應捕了。
莊柔問了好幾間的人,突然停在一間房的門口,側頭看著劉媽媽說道︰「劉媽媽,你知道現在豆湖縣縣令是誰嗎?」
「這哪裡能不知道,蔭德小郡王。」劉媽媽一點也不驚訝的說道,「不管是誰來當這縣令,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們都會打聽清楚。」
還算是機靈,莊柔意味深長的說︰「小郡王他可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他比較天真,想要做點事出來證明自己並不是紈絝。所以,以後少不得還要來麻煩劉媽媽。」
劉媽媽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小郡王想要做出政績?」
「是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事,首先從好好當個縣令開始。」莊柔笑了笑就進了另外一間房。
站在門外的劉媽媽久久不能平靜,她不怕來個沒用的人當縣令,這豆湖縣也沒什麼事用得著會辦事的人。如果來的縣令無能的話,只要扔點銀子,安排幾個姑娘陪陪就能搞定。
就算是紈絝子弟來也沒事,這些人最多幹點魚肉百姓的事,她們這種有後台的也可能擺平下去。
但如果一個出名的廢物紈絝,突然想認真的做點事,那可就麻煩大了。
他們會憑著滿腔的熱情,用天馬行空的想法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比什麼都不會幹的人還麻煩。而且小郡王背後的勢力太大,就算是犯了錯,別人也收拾不了他啊。
劉媽媽心中一急,趕快走進屋中,滿臉笑意得揚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扭著腰肢笑逐顏開得就走了過去,「捕爺,以後只管帶著兄弟們過來,要吃要玩隨便。只是這以後,還要靠捕爺多關照,有什麼事提前告知一下。」
她想摸點銀子出來,總不能讓女應捕也來這裡玩姑娘吧,但是大清早的被吵醒,這銀子都還沒放在身上,十分尷尬的摸了個空。
莊柔只是看著她笑了笑,就向屋中的那女孩隨口問了句,「這位姐姐,昨天在竹語樓的客人,你覺得誰最好啊?」
劉媽媽在旁邊趕快說道︰「還愣著幹嘛,捕爺問你什麼,你就老實的說出來。」
那女子是個活潑的人,頓時興奮的說道︰「當然是許公子,那可是個了不起的妙人。」
「哦,他有多好呀?」莊柔微微挑眉,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道。
「許公子為人豪爽,平時來玩對我們也非常客氣,不像有些人好討厭。」姑娘開心的說起來,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上次許公子還幫別人解過圍,沒想到出了人命,還被叫去衙門裡面問了話。可惜了,不過都怪那酒樓老闆,出這麼重的手,差點就害到許公子了。」
莊柔聽了這話,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這位姐姐,看來那許公子真是不錯,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啊?」
姑娘嘟著嘴不滿的哼了聲,才氣呼呼的說︰「本來是個狀元郎,卻被逼要娶那平蕊公主為妻,馬上就要做駙馬了。大好的前途就這麼沒了,真是可惜啊。」
「多謝。」莊柔合上書,站起來謝了聲便走出門外,她可不會記錯,大理寺中可是關著失手打死權貴的酒樓老闆,易錢。
如果沒弄錯的話,那易錢口中出手相助的男子,應該就是平蕊公主未來的駙馬爺,姓許的狀元郎。
真是無巧不成書,看來這一趟收獲不少啊。
把樓上所有的姑娘都細細問了一遍,她這才下樓來。而林飛一直抱著手筆直的坐在那,無聊到想睡,卻又要打起精神來。
到是那兩名等著請客的人,玩了個通宵,大清早又被驚嚇得起了個早。此時等了半天,終於撐不住趴在大廳的桌上睡得香極了。
莊柔下來便給兩人背上拍了一下,大聲說道︰「別睡了,我們去吃飯吧。」
「啊!吃飯?」兩人被嚇得猛的坐起來,一臉的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終於可以去吃飯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1:48 PM
第16章 釣魚
這兩人跟著莊柔他們,輕車熟路的到了香滿樓,都不用吩咐就直接要了個二樓的廂房,大手一揮就讓小二把好酒好菜都送上來。
莊柔沒跟著上來,而是先讓他們進去,她直接回了衙門。過了片刻,便帶著馬德正和其它三名應捕走了上來。
她在縣衙中沒看到小郡王,據馬德正說是回自家別院吃飯去了,等吃完休息一會再來。到是那安陽伯沒回去,在停屍屋子外面被管家擺了一桌精美素菜,坐那邊吃邊守著了。
「各種大哥,想吃什麼只管點,今天就由這兩位做東了。」莊柔推門進入廂房,指著屋內那兩人便說道。
馬德正他們還以為是莊柔請客,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手腳如此快,馬上就找到了冤大頭。看這兩人的派頭和衣服料子,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也是家景不錯啊。
想到這,四人便選了位置坐下,涼菜和酒就先端上來了。
莊柔坐下後,先舉杯站起來對眾人說道︰「各位大哥,我叫莊柔,從今天開始就和大家一起任職了。到時有錢一起賺,有鍋一起背,我先敬大家一杯。」
馬德正已經打聽過了,她的哥哥雖然無官職,卻是國子監有名的學生。連那些大官家的子弟,都要敬他幾分,有時還被打手板子呢。
於是,他就笑得諂媚的說︰「小柔啊,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你就只管說。我這個老大肯定會罩著你的,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在我們這小破衙門裡面,就像落塵的珍珠一樣。」
「這些像狗屎的傢伙,你要打要罵可千萬別客氣,我會單獨給你弄一間房出來休息,千萬別讓他們過了跳蚤。」
莊柔沒想到他連自己的馬屁也拍,趕快擺擺手說︰「不用、不用這麼麻煩,我覺得現在滿好的。」
「那就祝莊妹子早點洗刷冤屈,到時候我們再聚一桌!」刁一舉著杯說道,剛才他沒弄清楚,差點敲詐了小郡王,還以為肯定沒飯吃了,沒想到又混了頓飯吃,心情格外的愉悅。
只要有便宜可佔,他才不管馬德正這個老頭又在說什麼,趕快先把破完案的下餐給霸佔掉。
旁邊坐著的胖子,盯著面前桌上的白切雞,吧唧著嘴問道︰「酒已經喝掉了,可以吃了吧?」
「牛大勇,你幹什麼啊,又不是沒吃的。」那名長得很醜的應捕叫吳仁藥,瀟灑的一甩頭,手撐著下巴就自信滿滿的笑道,「小柔妹妹,晚上要不要去看燈?」
莊柔趕快擺手說道︰「不了,我哥管的緊。再說三天比限一到,要是破不了案子,我可是要吃板子的。」
吳仁藥便對她扔了個媚眼,深情的說︰「沒事,等案子破了,我去找你哥說說。跟我這樣的人出去,你哥肯定一百個放心。」
眾人一陣發寒,被他弄得只犯噁心,東西都快吃不下去了。
啪!
旁邊的馬德正一巴掌就打在他的頭上,噴著口水沫子就罵道︰「現在大家正在吃飯,人醜就別說話,你扔個媚眼快噁心死我們了!」
吳仁藥捂著頭,滿臉委屈的說道︰「老大,雖然我知道你長的醜,可也別嫉妒我的容貌啊,這可是天生的。你連孫子都快有了,別看到有女孩喜歡我,就想要破壞好不好。」
「呸!」馬德正狠狠的罵道,「閉嘴吃飯,再敢給我亂扔媚眼,我就抽死你。」
隨後,他咬牙切齒得提醒道︰「別怪我不告訴你,縣令大人最討厭別人說長的好看。以後別再提你那張老臉,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吳仁藥驚駭的看著他,發現老大是認真的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有女孩總對我有意,這個也不能說?」
「……」馬德正無語的看著他,仔細想了想小郡王肯定女人多吧,這種應該不會觸到他的逆鱗,才沒好氣的白了吳仁藥一眼,「愛說就說吧,反正也沒人對你有意過。」
聽到可以說這事,吳仁藥總算是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說︰「真是嚇到我了,還以為連這個也不能說,會讓那些女孩傷心的。」
莊柔不太懂,他哪來的自信,竟然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來。不過仔細一想,好像這衙門裡的應捕就沒一個正常的,瞧著就像是別處不要扔過來的一樣。
林飛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也不用人招呼,更不想看到吳仁藥的臉,只是和那兩名書生一樣,低頭自管拿著筷子夾菜喝酒。
可是他有些不解,為什麼都沒夾幾筷子,盤中就只剩些蔥薑蒜了。熱菜都還沒上,四大涼菜就沒了,他拿著筷子抬起頭,想看看到底是誰吃的。
這一看,就見對面那胖子的碗邊,堆滿了白切雞的骨頭,感覺整隻雞都在那了。而此時他還抓著一大把涼牛肉,使勁的往嘴裡塞。
他吃得滿臉都是油,肉渣子都黏在了臉上,林飛的目光只能落在他的嘴上,看著那些牛肉被一堆堆的塞進嘴中。吃得那叫一個可怕,感覺放個人在他的面前,恐怕都會被吃了。
那兩名秀才也被牛大勇的吃相,頓時半點胃口都沒有了,簡直就像是看到餓死鬼投胎一般,就算吃得下也沒那個勇氣和他搶吃的。
「喂,你悠著點啊,小心別給噎死了!」莊柔睜大眼睛看著牛大勇,馬上想到了以前那些流民,常常也是餓成這樣。
有一回實在是沒東西吃了,搶觀音土時場面就和現在一樣,那些狼吞虎嚥吃得最多的人,最後都腹脹被土撐死了。
牛大勇這時已經把手上的牛肉都吃完了,很沒禮貌的舔著手指,眼巴巴的問道︰「熱菜怎麼還沒上來呀?我還餓著呢。」
莊柔也無語的看著他,還好這時廂房門打開,小二又來送菜,才緩解了廂房中尷尬的氣氛。
總不能讓牛大勇一直吃菜,別人還要不要吃了,她便讓小二送一桶飯過來,讓牛大勇吃個夠。
看到大白米飯,牛大勇幾乎是咆哮著尋了個大湯盆,打了飯抱在懷中就開吃起來。
馬德正他們已經習慣了,拼命的和牛大勇搶吃的,整個餐桌上已經容不下莊柔他們四人了。
莊柔喝了口茶,沒有再動筷子,目光落在了馬德正幾人身上。他們身上的應捕服已經洗得發白,袖口處早就磨得起毛,還好沒打上補丁。
到是坐著吃東西時,應捕服下面的褲子上打了好幾個補丁,就連捕頭馬德正也是如此,真是相當的窮。
她有些不解,總是聽說應捕平時魚肉百姓無惡不作,怎麼可能會窮成這樣?
兩名秀才雖然有付帳的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點過的菜已經上完,他們連塊菜皮都沒搶到,而且還根本不夠吃。完全不問他們一聲,馬德正就自己讓小二上菜了。
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要不是莊柔提醒再吃下去,可能小郡王都來了,大家才意猶未盡的停了口。
馬德正還讓小二把剩下的菜全打包了,又多點了兩壇子酒,這才提著幾大個食盒叼著牙籤帶著吳仁藥他們走了。
「多謝兩位公子的款待,今天真是吃得盡興啊。」莊柔拱手對坐在桌前,捏著空錢袋的兩人說道。
深深吸了一口氣,其中一人便開口道︰「什麼時候,能讓我們回去了?」
莊柔站起身來,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請二位移步豆湖縣衙吧。」
話音一落,兩人頓時忍無可忍得拍桌站了起來,「你明明說不去衙門,現在魚肉了我們一頓,又反悔要帶我們去了!」
「可你們已經到了呀,縣衙不就在街對面嗎?」莊柔指了指窗外說道。
「什麼!」兩人往窗口看去,就見剛才那群討厭的應捕,正提著食盒走進了對面那破宅子中。
莊柔笑道︰「走吧,又沒抓你們,怕什麼啊。問點事就走,安陽伯可就在裡面,你們不去他還不得跳出來,質問為什麼一起在那喝酒,你們沒事他兒子卻死了。」
兩人氣得捏緊拳頭,忍了半晌最後只得自認倒楣,但請求能不能派兩個人回家送個信。他倆是半夜跑出來玩的,住的近所以結伴出來連個下人也沒帶。
想必現在,家人都不知道他倆幹什麼去了。
莊柔卻只笑了笑沒答應,只說問完話便可以走,用不著通知家人。這麼怕家人擔心,不如早點過去縣衙中,問完便可以回去了。
兩人垂頭喪氣的跟著林飛下樓,腳下如灌鉛一般,慢慢的向街對面移去。
突然,就聽到有人喊道︰「李兄、王兄,你二人這是要去何處啊?」
兩人抬頭一看,頓時滿臉驚喜得喊道︰「許兄救命啊!傅兄昨晚死了,我們被當疑犯給抓了!」
「什麼,有此等事!」那男子一臉詫異的說道,不敢相信昨晚還好好的人,竟然一夜之間就沒了。
莊柔抱著手笑咪咪的站在旁邊,看著這個溫文儒雅,長得一副好皮囊的許公子。
她突然衝著林飛眨了眨眼睛,弄得他是一頭的霧水,然後就走上前去,挑眉笑道︰「許駙馬,也請你到縣衙走一趟,有些事要請教你一下。」
許一恆看著她,露出個誠懇的表情,「自然要去,傅兄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等怎麼能袖手旁觀。只要有用得著許某的地方,許某一定會盡力而為。」
「那最好,三位請吧。」莊柔笑咪咪得說著,就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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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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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01:53 PM
第17章 君子好事
這才走進縣衙,莊柔就看到小郡王拿著給狗尾巴草,正坐在他的馬車踏腳凳上,在庭院裡面逗一隻踏雪黑貓玩。
他抬頭看了眼莊柔,目光就直接越過她,落在了旁邊的許一恆身上,有些意外的說道︰「狀元郎,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見過郡王,在下正好路過此地,聽聞好友突然離世,便過來看看能不能盡點微薄之力。」許一恆拱手見禮道。
楚夏笑了笑說︰「我這裡還差個主簿,你要是閒著沒事幹,不如過來玩玩?」
許一恆平靜的應道︰「多謝郡王美意,就算在下願意,恐怕也是不行的。」
「那駙馬有何好做,不如跟我一起玩呢。」楚夏不以為然的說道,全然忘了自己的爹也是個駙馬。
莊柔這時才想起來,其它三名縣官都沒看到,尤其是管牢獄的典史,就趕快問道︰「大人,我們沒有典史嗎?」
楚夏抬眼看著她沒有吭聲,滿臉都是這種事也要來問爺的表情?
馬德正及時的跳了出來,陪笑著說道︰「朱典史平日都在菜市上,今天有一富戶家中納小妾,應該過去送豬肉做幫廚了。」
「啥?」莊柔睜大眼睛看著他,典史去做幫廚了?
到是楚夏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繼續用狗尾巴草逗著貓咪玩,好像那典史好他無關一般。
馬德正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平時我們縣衙中沒有事幹,所以朱典史被他娘子叫回去經營那豬肉攤了。平時接些幫廚,殺雞宰豬的活,勉強能養活家中那九個小子。」
「大人,要不我現在就去把他找回來,他還不知道您來了呢。」
楚夏晃了晃手中的狗尾巴草,「不用,反正這也不算什麼大案子,莊柔說了要自己破案的,就等著抓到人的時候,再把典史叫回來好了。」
「不過朱典史家做的醬肉不錯,偶爾我家的廚子會去稱點過來,他做菜還是滿有水準的。」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完全沒有想責罵一個不守規矩,跑去賣豬肉的典史。
莊柔無語的站在一旁嘀咕道︰「那縣丞呢,不會去擺攤賣字了吧?」
馬德正趕快說道︰「他哪裡幹得了那個,早幾年就中風,一直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上次他家夫人才來鬧過,說沒有生火的柴禾,把後堂的門窗給拆走了。」
「怎麼會有你們這樣清廉的衙門啊,我都不敢相信,大昊朝竟然有這樣一群人,必定要上報皇上給你們記一功。做為官員表率,讓全國的人都學習才行呀。」莊柔真的是沒想到,這個衙門清風亮節到了這個地步。
噗!
楚夏忍不住笑出了聲,繼而扶額大笑起來,直到笑夠了才看著她說道︰「這豆湖縣隨便抓一個人出來,不是有錢就是有權,平頭百姓都沒幾個。你覺得他們可以去魚肉誰,不被別人當魚肉就算好了。」
沒想到小郡王這麼能體會他們的苦處,馬德正又拱著手高呼道︰「大人明察秋毫,只是看了一眼,便能知道我等的苦處,真乃是智多星下凡,可謂是我大昊朝第一人啊。」
「別拍馬屁了,去燒壺茶水,我要和狀元郎好好的聊聊。」楚夏把狗尾巴草扔給了貓,站起身來說道。
莊柔一個箭步就擋在了他的面前,神色嚴肅的講道︰「大人,我有事要問許公子,這茶還是等以後再喝吧。他昨天也和傅厚發在一起喝酒,送別的時候他也有份,所以這三人都是嫌犯。」
楚夏好好的看著她,片刻之後便笑了起來,「行,那我不打擾你查案了。駙馬爺,我們隔天再聊吧。」說完便直接轉身往大門口走去,他那四名侍衛不知剛才藏在了哪裡,現在突然就跳了出來,跟在了他的身後。
除了馬德正還在那拱著手歡送他離開,其它人都只是注視著他的背影,腦中都有個念頭,極品紈絝真是難持候啊。
「林神捕,這兩人就交給你問了,我想和狀元郎聊聊。」莊柔直接把那兩人扔給了林飛,然而這地方連個破椅子也沒有。她一看衙門口的鼓竟然就放在角落裡,上面還凌亂的扔著副牌九,看來是被馬德正他們拿來當桌子用了。
旁邊有幾塊坐得有些光滑的石頭,已經算是這破縣衙最正經的坐處了。
於是她對著那破鼓走了過去,對著許一恆又做了個請,「狀元郎,請坐吧。」
這破縣衙爛得超乎許一恆的想像,但他的修養非常不錯,眼角跳了跳還是走過來坐下,拱手禮數特好的問道︰「不知我可以幫點什麼?」
莊柔笑了笑歪頭一看,馬德正他們又不知跑哪裡去了,到是有淡淡的酒味飄來。八成是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又坐著繼續吃剩菜吧。
一群餓死鬼!
她便不再理會他們,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許公子,聽說你之前幫過來客樓的東家易錢?」
許一恆愣住了,他以為會問昨晚傅厚發的事,卻沒想到竟然是幾個月前的。
「是的,這和傅公子的事有關係?」他好奇的問道。
莊柔慢悠悠得說道︰「我只是好奇,為什麼兩件命案,都能看到許公子的身影?」
「只是巧合而已,我現在也後悔,當初要是能早些出言阻止,那易錢也不會失手傷人,把人給打死了。」許一恆皺著眉遺憾的說道。
看他的神色自如,並沒有任何猶豫,莊柔便問起來了昨晚的事情。
許一恆也如實的說來,昨晚到竹語樓是幾天前便約好的,不外乎就是文人之間應酬一下。
來了七八志同道合聊得來的人,卻不想傅厚發也跑來,不過他本來不是找他們的,而是先去了另外一間包廂。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出來,在門口就遇到了剛淨手回來他,見駙馬爺也在此地,傅厚發便厚著臉皮擠了進來。
一直喝到了半夜,他才搖搖晃晃的出門,當時除了許一恆之外,還有其它幾人扶他。才下樓就讓他的下人扶上馬車拉走了。
如果有人要害他的話,也只能在馬車之中,當時一起喝酒的人可都在場,誰也沒跟著去。
大家相互可以作證,就連竹語樓中的姑娘和客人,都能證明他說的是實話。
莊柔認真的抄錄上來,點點頭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然後順口問道︰「許公子,你討厭傅厚發嗎?」
「哦?何來討厭之說。」許一恆不解的問道。
「他身為一個伯府的大公子,身份和地位都很高,卻當街毆打小妾,甚至不顧她的安危,直接踢到了我的馬下。想必這樣的人,平日對其它人也不會客氣到什麼地方去,人品應該相當有問題。」莊柔笑咪咪得說。
「如果連許公子這樣的君子也討厭他的話,那討厭他的人就更多,你覺得有什麼人,對他恨之入骨呢?」
許一恆微微垂下眼,幾息之後便淡定的說道︰「傅公子的風評確實有些不太好,但為人還是豪爽,所以朋友也比較多。至於恨他之人,在下就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莊柔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問道︰「那許公子你呢,想殺他嗎?」
「我為何要殺他,而且我堂堂一狀元,又是未來的駙馬。能和安陽伯的公子有什麼仇恨,會想要殺害於他。」許一恆臉上露出微怒,顯然被懷疑讓他很不高興。
「隨便問問,許公子不用緊張,這畢竟是我第一次辦案,自然有些捕風捉影了。」莊柔笑道,便又問了些關於傅厚發的情況,他最早去的包廂是哪間,裡面有什麼人之類的。
許一恆忍著滿腹的不滿,把看到的事又細細說了一遍,明明已經說過的事,莊柔好像很健忘似的,還要重復的問個不停。
講到他口乾舌燥,只覺得嘴中發苦,卻連杯冷茶都沒喝到一杯。這衙門才打掃乾淨一半,雜草都沒清除,燒個熱水的地方都沒有,哪有人給他弄茶水來喝。
「在下所知的已經說了多次,再也沒有更多的了。」許一恆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只想趕快離開此地,去好好的喝幾碗水。
莊柔放下毛筆,把冊子蓋好開始收拾起來,一副已經問完的樣子,這讓許一恆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喝水去了。
突然,他的耳邊就聽到了有些嚴厲的問話,「你為什麼殺人?」
「沒有!我沒殺人!」許一恆猛的站了起來,怒目盯著莊柔,「怎麼,你們這豆湖縣衙,想要屈打成招不成!硬要哄騙我說殺了人,冤假錯案也想安置在我身上?」
莊柔衝他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笑道︰「嚇唬你的,心裡沒鬼的人自然不怕,許公子可不要動怒,你可以帶著那兩人走了。」
許一恆板著張臉,對這種戲弄半點好感也沒有,這時那二人也精疲力盡的走出來。他一拂袖就帶著那兩人離去,沒有給任何人半點好臉色。
「你對他做什麼了,瞧人家那臉色,真是有夠難看的。」林飛抱著手走了過來,真不懂她是怎麼問話的,能把人氣在這個樣子。
莊柔看著許一恆離去的背影,突然說道︰「我還要去趟大理寺和京門府,你陪我走一趟吧。」
林飛皺眉說︰「我幹嘛要陪你去,比限的又不是我,現在我已經可以回去了。」
「我懷疑這是件大案子,死的人不止傅厚發一個,難道你不想破幾個大案?」莊柔挑挑眉,「如果你足夠厲害,誰會因為一個安陽伯鬧事,就把你派出來呀。」
聽了這話,林飛目光頓時變得陰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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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2:00 PM
第18章 惹我就放火
兩人趕回京城,晚飯都沒吃就去了大理寺,她要先查看易錢的案子。可到的時候大理寺已經關門,除了守門的衙役,其它人都回家了。
再說就算是還有人,也不會輕易就把卷宗調出來給他們看,只有高往下調,可沒見過縣衙隨意查看大理寺案子的。
莊柔看著緊閉大門的大理寺,皺著眉頭很煩惱的說︰「真倒楣,我們還是回家去,明天再來查吧。」
林飛斜眼看著她,還以為她有辦法能查看到大理寺的案宗,比如借用小郡王的權力,現在看起來好像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自己竟然傻乎乎聽她的話,真以為可以破什麼大案,跟著跑到了這裡來。不過進不去正好,可以直接回家去。
他剛想和莊柔告別,就看到一人騎著馬奔來,飛快的衝到了面前。就見馬上那翩翩公子拉住馬,氣喘吁吁得說道︰「小柔,你怎麼在這裡,我去京門府找你,聽說你沒事去了豆湖縣,現在怎麼又跑大理寺來了?」
「哥,我才是想問,你騎馬跑這麼快幹嘛?」莊柔一頭霧水的問道。
莊學文笑道︰「我正想去豆湖縣接你回來,才到城門口就遇到熟人,說是看你入了城,所以就急著趕來了。你來大理寺有事要辦嗎?」
莊柔搖了搖頭嘟著嘴說︰「沒事了,大理寺的人已經全部回家,我本來想查看一下卷宗,但聽林兄說很難。」
「林兄?」莊學文這時才正眼看向了林飛,衝他拱手笑道,「多謝林公子照顧令妹,現在天色已晚,就不多留了,慢走不送。」
林飛本來也拱著手見禮的,話都還沒開口說出來,卻聽見到莊學文直接就要趕他走了。那眼中莫名其妙透出來的敵意,讓他忍受了一天奇葩的氣終於壓不住,決定不再忍了。
他冷冷一笑,「沒事,雖然天色已晚,莊妹妹還沒有吃飯,我可是要請她吃一餐。」
「用不著,我已經叫人在家煮好了雞湯,只等著她回去。但我家廟小,只能下次在酒樓招待閣下了。」莊學文絲毫不給面子,語氣已經明顯聽得出來不高興了。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莫名其妙的不對起來,莊柔一扶額,看來哥哥的毛病又犯了。
只要有男人接近自己,哥哥就會不高興,雖然他是為了自己好,怕會被人欺負,但總得罪人也不好啊。
她便趕快擺擺手說︰「哥,我們先回去吧。林兄我們明天早上在這裡見,我們再想辦法進去查看案宗。」
「行。」林飛不想再和這個瘋男人僵持下去,也累了一天,便打算馬上離開。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急馳而來,也停在了他們面前。只見門簾一掀,禹隋臉色難看的坐在裡面,忍了忍才說道︰「莊兄,竟然這麼巧,在這裡遇上了。我有些詩詞方面的事,還想向莊兄討教,不如進大理寺坐坐?」
莊學文一臉驚喜的說道︰「那行啊,我派人送餐過來,我們邊吃邊聊。」
禹隋下了馬車,走到大理寺門口對著守衛說道︰「各位辛苦了,一會我會派人給大家送點宵夜,大家不要客氣吃點。」
「多謝禹公子,大門已經落鎖,先等我把側門打開。」守衛隊長拱手笑道,和他的關係非常熟。
在開側門之時,莊學文從街角上招呼了個人過來,扔了點銀子給他,就吩咐他去酒樓買菜去了。
莊柔和林飛一臉茫然的站在旁邊,看著兩人忙活,等門開了後就被喊了進去,「你們倆站在門口幹嘛,還不進來?」
兩人覺得真是走了狗屎運,這才想進大理寺,就馬上能進了。
林飛悄悄的打量著莊學文,以他多年的經驗,自然能看得出來,這不是巧遇,而是故意安排好的。此人太過奇怪,好像知道莊柔和自己要進大理寺,特意趕過來一般。
想到這,出於習慣他便低聲向莊柔問道︰「這是你的什麼人?」
「我哥呀,怎麼了?」莊柔不以為然的說道,「真是太巧了,等會到了裡面,我就和哥哥的朋友說說,讓他把案宗給我們看吧。」
林飛對她潑了盆涼水,「就算他能帶著我們進大理寺,也不一定就能開案宗看。」
莊柔疑惑的看著他,然後便跑到了前面,拉著莊學文的手袖就說道︰「哥哥,我想看看這幾年的案宗,這次我遇到的案子感覺不是這麼簡單。」
「好啊,我找禹兄說說。」莊學文摸摸她的頭,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謝謝哥哥。」莊柔瞇著眼睛笑道,然後就退回來,看著他去找禹隋說這事了,過了會就見莊學文回頭衝她點了點頭。
莊柔高興得一揮拳,便歪著頭挑眉得意的看著林飛說道︰「你剛才好像說什麼,我們看不到案宗?」
林飛此時只覺得大昊朝的官場風氣實在是太不好了,隨隨便便就有人跑進大理寺看案宗,這樣成何體統!
案宗是放在專門的庫房中,帶著鑰匙的人早就回家了,再把人叫過來也得要些時間。再說這件事也不光明正大,能不麻煩到他們更好。
眾人跟著禹隋來到了大理寺的花園中,在亭中等著晚餐送過來。莊柔雖然有點急著想看案宗,但總得等著鑰匙弄到手,才能進入到裡面。
小坐了片刻,剛才在門口中接了銀子去買飯的人,提著兩大個食盒被守衛放了進來。
「爺,飯菜買來了。」那人恭恭敬敬的把飯菜擺上,便想要退下離開。
莊學文說道︰「你先別走,跟著我妹妹過去,把庫房門打開再離開。」
那男子愣了一下,發現不是開玩笑後,才點點頭應道︰「好的。」
本想等吃了飯再去,但莊柔只是胡亂的抓了點主食吃吃,便想去看案宗了。禹隋便叫過隨從,讓他領著莊柔他們去案宗庫房。
林飛已經匪夷所思半天了,覺得今晚的事整個都透出奇怪的感覺,卻發現莊柔好像半天也不奇怪。為什麼她哥會出現在大理寺,他們如此順利的就進來,現在連個街頭隨便叫來的男子,都可以打開大理寺案宗的庫房門?
這其中透出的種種詭異,讓他眉頭緊皺起來,甚至懷疑從傅厚發的案子開始,這一切就是為了引他入套。
可仔細想想,除了讓他背黑鍋之外,林飛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能讓人下這種本錢的。
莊柔可沒他想的這麼多,一路跟著隨從就到了放案宗的庫房前,那人便走上去從懷中掏出一串小細勾子,對著鎖頭就搗鼓起來。
「慣偷?」林飛馬上問道。
那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捕爺說笑了,時常有人忘了帶鑰匙,我這是專門替別人開鎖跑腿的,和賊可半點關係也沒有。」
林飛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就被莊柔給打斷了,「你別理這個人,神捕就是這樣疑神疑鬼的。不過大哥你這套工具不錯啊,非常的精細,這是老物件了吧。」
「小姐真有眼光,這是我師父傳下來給我的。足足學了十六年才出師,要不是我師父被砍了腦袋,這物件還落不到我手上。」男子對莊柔的態度非常好,半點也不避諱的解釋道。
莊柔點點頭,「那麻煩你了,我還急著查看東西。」
「沒問題。」男子這邊應著,那邊利索的就把鎖給打開了,在鎖孔上插進一根小木棍,然後就交到了她的手上,「小姐,鎖頭我交給你,等出來時把木頭撥掉就能鎖上了。」
這水準真沒第二個了,莊柔接過鎖看了看就放在了懷中,而男子也對她抱拳告別,燈籠也沒要藉著夜色便走了。而那名隨從見門鎖打開,也說要回去照顧自家少爺,不願意淌這混水馬上就走了個沒影。
莊柔看著這兩人離去,咂咂嘴說︰「真是好人啊,幫了我倆這麼大的忙。」
林飛瞅了她一眼,冷漠的講道︰「你看不出來,他是個賊嗎?」
「管他的呢,沒有他開門,難道你能把門打開?私毀大理寺重地,你就別想當神捕了,去吃牢飯吧。」莊柔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把門一推就走了進去。
已經練出一身好忍耐力的林飛,就這麼短短的一天,就感覺自己快爆發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跟在莊柔後面走進去,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現在也是私闖大理寺重地!」
莊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這是在辦案,再說我就一嫌犯,要是抓不到真凶,最多也就是數罪並罰,私闖大理寺還能大過殺人案去?」
林飛氣得指著她就罵道︰「從頭到尾你就沒害怕過,還裝得想要趕快破案的樣子,憑你哥在大理寺為非作歹的本事,你偷龍轉鳳讓別人替你死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你到底是不是應捕啊,竟然說這事正常,真是太瘋狂了。」莊柔隨手抓起一本案宗扔了過去,沒好氣的說道,「有這個閒工夫,趕快找案子,死者全是權貴的那種。」
被罵了一頓的林飛氣憤得說道︰「我出去了,這私闖之罪我可擔不起。」
「行啊,那我一會就放火燒了這裡。」莊柔舉起燭台,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把這裡燒了還得了,林飛幾步就衝過來,怒目喊道︰「混蛋!放下!」
莊柔笑了笑說︰「我只是想把燭台放高點,這樣亮些好找,那半邊就交給你了。」
「……」林飛陰冷的瞪著她,忍著滿腹的怒氣不知道往哪裡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2:05 PM
第19章 膽小鬼
憋著一肚子火的林飛,被莊柔硬推到了案宗架子前,看著堆積如山的案宗只覺得頭大如麻,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找起。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案宗都會分門別類的擺放。但平時他們都在外面跑,想要看案宗的時候,也是由管庫房的官員找出來,自己親自來翻還是第一次。
大理寺存的都是些大案要案,但翻起來便發現這可不好找了。全國發生的命案堆積成山,想要從這裡面找出和傅厚發有關的案子,簡直比登天還難,誰知道到底有沒有一樣的案子。
「哇,這個案子好驚人,這麼老的王爺還造過反啊!」莊柔大驚小怪的喊道,她已經隨手翻了本案宗,打開就看到一名已經七十多的老壽星,在七十八大壽之時造反,全家都被殺了。
而且這王爺竟然連兒子也沒有,造反成功了也不知道給誰當,而生的幾個姑娘全嫁了出去,在他造反的時候都已經五十來歲了。
她忍不住讚道︰「真是人老心不老,年齡大了都應該如此有活力才對。」
林飛白了她一眼,人人都像這樣幹,那幾代人都要被殺光了。
莊柔翻了翻,發現這邊全是造反的案宗,便又換了個架子,在其它地方翻了起來。
「嗯?侯府夫人與下人通姦,後合夥殺死侯爺。」她愣了愣,又拿起一本翻了翻,竟然還是差不多的案子,這分類還真是有些明顯啊。
她放下案宗,回頭看著還在那到處翻著的林飛說道︰「林兄,這些案子是按案件分類的,找權貴被殺的案子就行。上次易錢的那個案子,被他推死的人是戶部郎中趙傳書的三兒子。雖然是庶子,但是提交到大理寺來的話,肯定也和權貴們的放在一起。」
這時,林飛拿著一卷案宗說道︰「找到了,就在上面。」
「嗯,他的案子剛審完不久,判了秋後處決,所以案宗還放在上面。不過,應該很快就會被傅厚發的案子蓋住了。」莊柔舉著燭台走了過來,擺在旁邊的架子上便湊了過來。
兩人翻看了一下內容,發現屍檢上便沒有寫有針紮的眼,死因直接就是毆打,腹部內出血引起。但在案情之中,起因的地方確實提到許一恆有出言幫忙那店家。
「上面可沒說有長針,兩件案子並不能合成一件。」林飛把案宗放下,覺得莊柔想的太多了,這件案子應該沒有這麼復雜。
只是因為牽涉到她,所以才這麼費盡心思的想要把案子扯大,像許駙馬只是出現一下就被她給懷疑上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讓一個馬上就要迎娶公主的駙馬,去做這種事。
莊柔沒吭聲,只是默默的翻開了放在最上面的幾本案宗,許一恆不是京城人士,而狀元也就是去年考上的,最多提前一兩年到京城。
看了幾份,她便笑了起來,「林兄,我們的許大駙馬還真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加上傅厚發有五件案子都有他的身影。」
「傅厚發時他扶過人,易錢的案子他出言相勸過。其它三份死了人,他不是正好看到,就是還幫忙救治,真是個熱心腸又帶來黴運的人。」
林飛接過案宗看了起來,許一恆確實有出現過,但是並沒有直接關係。硬要說的話,只是湊巧罷了,「他是新科狀元,自然有很多應酬,死的人非官即貴,當然總會遇上他。這不能做為串案的證據,再說這四份案子已經審完,你還是盯著傅厚發的這件為好。」
莊柔揚起眉頭看著他笑道︰「誰說沒證據,如果是因為傷口太小,沒有仔細查驗的話,那麼長針現在還會在屍體之中。」
林飛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極度嫌棄的看著她,「你想幹嘛!」
「開棺驗屍。」莊柔理直氣壯的說道。
「不可能,已判下來的案子,沒人會讓你去開棺。再說了,你覺得死者家人會讓你做開棺這種事?」林飛覺得她實在是太幼稚了,下葬之後再開棺是大忌諱,極少有人肯這麼做。
尤其大家都是權貴,除非皇上下聖旨,不然就算是大理寺也強迫不了他們開棺,但皇上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莊柔已經拿出懷中的冊子,開始在上面抄寫起那幾份案宗的內容,邊抄邊慢條思理的說︰「現在還不算太晚,等我抄錄完我們就去。你去找兩把鋤頭和鏟子,還有面巾,現在埋的時間還不長,沒有化為白骨肯定臭的厲害。」
林飛愣愣的看著她,不可思議的問道︰「偷挖棺木是要滅九族的!」
「你有毛病吧,滅九族的那是盜墓!我偷拿什麼了,只不過是看看,如果裡面有兇器,拿出來也不算盜墓。」莊柔睜大眼睛看著他,這個神捕呆板得簡直可怕,都想不出他平時是怎麼破案的了。
她一臉疑惑的問道︰「你這麼不靈活是怎麼破案的,全老老實實的等著?老實說,你是不是都沒破過大案,全是賣著命破些沒人願意去的小案子,好不容易才擠進神隼門的?」
林飛的臉色瞬間變得格外難看,莊柔說的話一句都沒錯,他確實就是靠小案子磨上來的,有時候接到了大案子,也因為職權不夠死活拿不到證據。
最後被其它的神捕把案子接走,很快便給破掉了,他總覺得是別人本領比自己高,相識的貴人多,所以才破得了大案。
本以為成為了神隼者,肯定也會像其它神捕一樣能便利不少,可以順利的破很多大案子。後來卻發現,情況和之前一點也沒改變,他依舊只能撿點沒人接的案子。
比如現在,因為安陽伯的鬧事,就被派到小縣衙裡面來配合破案了。這還不算,還要被這個才當了兩天應捕,就打死人的女人時不時的氣到吐血。
莊柔看他臉色很難看,就語重心長的安慰道︰「放心吧,腐屍也沒這麼可怕,真怕的話你就站在我後面,不用你下棺去翻找。」
「誰怕了!」竟然被如此小瞧,林飛咬牙切齒指著她罵道,「你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滅族的事你自己去幹吧!」
說完他扔下手中的案宗,轉身就大步向外走去,不願意再和她一起犯事了!
莊柔嘟了嘟嘴,看著他的背影滿不在乎的說︰「沒事,我自己去吧。反正我們倆一起破的案,找到證據肯定有你一份,我不會貪了你的功勞。」
林飛停在了門口,緩緩的轉過身,殺意從眼中透了出來,陰冷的盯著她,「你威脅我?」
「我很肯定的說,你到了考評之時,一定會被擠出神隼榜。到時候就會被下放到地方上破案,本來看到神捕,大家都會恭敬的討好。」莊柔微微一笑說道。
「那那敬佩的樣子就別提了,真是讓人無比的受用。可從神隼榜上掉出去,又回到地方上的你,會被應捕們在背後取笑。一定是很無能或是得罪了權貴,沒有辦法自保的神捕,才會變成這樣子。」
「上司怕照顧你會得罪人,所以會把你安排給大嬸們尋被偷的雞,或是農夫走失的牛。以後,你破的最大案子,應該是不超過一兩三錢銀子的偷盜案吧。」她的說得眉飛色舞,好像已經看到林飛的下場了。
一兩三錢?
林飛陰冷的問道︰「為何是一兩三錢!」
「一兩是當家的工錢,而多出來的三錢,是大嬸們賣雞蛋省下來的私己錢呀。」莊柔說道。
聽了這話,林飛往後退了兩步,鐵青著臉就奪門而出,直接躍上房頂跑了。
莊柔聳聳肩,繼續抄著案宗,這些東西非常的重要,得完全抄下來才行。
足足抄了一個多時辰,她才揉揉肩膀直起腰來,把案宗都按原樣放好,吹滅蠟燭後,順手就把蠟燭給取走。關門上鎖,連那鎖頭上的小木頭也沒扔,全放在懷中就帶了出來。
莊學文和禹隋還在推杯換盞,菜肴已經見盤底,顯然是為了等她,不然早就可以散夥了。
「多謝哥哥們,一切都辦好了。」莊柔拱手給禹隋行了個禮,如果不是哥哥幫忙,她只能半夜硬闖大理寺了。
禹隋斜眼瞅著她說道︰「破案好玩嗎?」
「不是為玩,也不是想懷念父親,而是覺得總有見不慣的人,想要能光明正大的動手,不給哥哥添麻煩。」莊柔低頭講道。
「油嘴滑舌,你才當了兩天應捕,幹的事就足夠死了。還說不是給你哥添麻煩,我看比你閒著瞎玩的時候還頭痛的多。」禹隋才不上她的當,語氣有些嚴厲的說道。
莊柔卻微微側頭看了眼坐在旁邊,一臉笑意看著她的莊學文,頑皮的眨了眨眼睛,才又低頭說道︰「想必哥哥也是樂在其中,如果我提出嫁人,這才會讓哥哥頭痛吧。」
禹隋指著她對莊學文說︰「你看看她被你寵的,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還不如趕快把她嫁了吧,看看到底是誰會急。」
「我急。」莊學文笑道,氣得禹隋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沒出息的傢伙。
莊學文也不理他,笑容可掬的看著莊柔問道︰「天色已晚,事情辦完就隨我回去吧,明日之事明日再辦。」
莊柔擺擺手說︰「哥,你們先回去吧,我晚上還有事。」
「還有什麼事,那叫林飛的人怎麼扔下你走了?」莊學文有些不高興,如果還有事沒辦完,那人怎麼敢扔下小柔就走了!
「別提他,那膽小鬼跑了,不肯跟我去挖墳開棺。長這麼大個半點用也沒有,我自己去,誰稀罕叫他去當苦力!」莊柔叉著腰氣呼呼的說道。
「噗!」禹隋一口茶便噴了出來,趕快用帕子擦了擦後,指著她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莊柔得意的笑道︰「當然,禹哥哥知道戶部郎中趙傳書兒子埋在哪裡嗎?還有其它三家,我都想去看看。」
禹隋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麼,最後勾勾手指讓她過來,悄悄的耳語了幾句。莊柔不住的點頭,把他說的話全記在了心裡。
莊學文沒說話,只是輕風淡雲的喝著茶,就像沒聽到她要去挖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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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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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02:10 PM
第20章 樂在其中
莊柔走了,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尋鏟子和鋤頭,就算拿到這些東西,怎麼出城還是個問題。
但莊學文沒有阻止她,也沒有再派人去幫忙,只是繼續和禹隋繼續坐在亭中,喝著壺中的殘酒。
「你看看她,都開始挖墳盜墓了,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應該管管了。」禹隋看著沒事人一樣的他,嚴肅的提醒道。
莊學文卻淡定的說︰「沒事,就算被發現我也頂得住。」
禹隋只覺得他有毛病,「反正你也不會改變,與其這樣不如好好的和她談談,把事情說開了好。省得她一直在給你招惹事非,總有一天會惹大禍,那時可就晚了。只要她明白這樣是徒勞無功,就不會再惹是生非,好好的嫁人多好。」
「真有我撐不住的大禍,那不是剛好如了她的願,看她這樣整天充滿了活力,不覺得是件很不錯的事嗎?」莊學文看著他微微笑道。
見他還是這麼執迷不悟,禹隋狠狠的喝了一杯酒,把杯子一放便說︰「你要是捨不得說,由我來做這個中間人。我就不信你明確表示不會放棄現在做的事,她還能強迫你收手離開京城?」
莊學文掃了他一眼,語氣堅定的應道︰「這是我們家的私事,不用你操心。」
「胡鬧!你不覺得為了讓你過那所謂的平靜生活,就整天出去惹事得罪人,一直到能讓你束手無策到全家收拾行李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過普通日子這種事很可笑嗎!」禹隋不知道他是著了什麼魔,勸了幾年都沒用。
以前都是小事,再大也惹不了什麼禍,但現在她已經成了個應捕,用破案的藉口就可以幹很多危險的事。才兩天都開始挖墳了,要不了十天就能弄個滿門抄斬。
到時候莊學文恐怕不扔下京城的一切,帶著她逃到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做個山野村夫都不行了!
這是禹隋不想看到的結果,但卻是莊柔覺得能讓哥哥平平安安,最好的辦法了。
「可笑?一點也不可笑。」莊學文看著他認真的說,「有個人怕你死於非命不得善終,為了讓你活得久些,不擇手段用自己去毀掉你的一切,好讓你從危險的環境中脫離,過上安定日子,是多麼有愛的一件事。」
禹隋翻了個白眼,「別和我說這些,聽不懂,你們兄妹的腦子都有病。」
莊學文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起一飲而盡後才慢悠悠的說︰「我覺得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夠保護自己和家人。而她覺得只有讓家人遠離危險,才是最好的保護。」
頓了頓,他盯著禹隋笑問道︰「你猜,我和她哪個才會贏?」
簡直就是樂在其中啊,禹隋無語的看著他,半晌才說︰「隨你,但別整天來找我。為了你,我吃了一半飯還特意跑出來,到了這裡還要裝巧遇,身心都累。」
莊學文哈哈笑道︰「這可不行,誰讓你爹是大理寺卿,以後少不得要找你。」
「那是我爹,又不是我!」禹隋憤然的白了他一眼。
莊學文才不管,靠近他便笑道︰「一樣,反正我只找你。」
禹隋推了他一把,「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
「別這麼凶,我倆去豆湖玩去。」莊學文拉起他笑道。
又是豆湖縣,誰想去那種地方玩,禹隋站直了說道︰「你還是回家去燒好洗澡水,等著你妹挖墳回來,洗洗一身的屍臭吧。你可別想帶著味到書院來,我可受不了那個味。」
說完他招手叫來隨從收拾桌子,便一拂袖自行走了。
莊學文無奈的聳聳肩,看著那隨從說道︰「你們家公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大了點。」
「那也是被莊公子給氣的。」隨從小聲的嘀咕道。
「膽大的傢伙,還敢給你們家公子說話,這小子肯定是家中有美嬌娘,今晚必要拉他去玩才行。」莊學文拿出扇子啪得打開,扇著便去尋禹隋了。
莊柔是鑽狗洞出的城,那洞還是她挖出來的,就是為了什麼時候禍惹大了,走不了城門時用的,就連莊學文也不知道。
戶部郎中趙傳書的三兒子,就埋在他們家在靜園的墓地中,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外來做官在京城幾十年,總不能把祖墳全遷到這裡來。
可是自家人死了拉回去,那讓活著的人怎麼去祭拜,反正人埋多了,過兩代便也算是祖墳了。
靜園是皇家專門圈出來的風水寶地,分給了在京入職的官員,讓他們有個下葬的地方,總拉著人回老家,一去就是幾月甚至幾年。
朝廷上這麼多事,人人都請這麼長時候的假,事情還怎麼辦。自然是埋得越近越好,有個皇家靜園,把家人埋在這裡可比回祖墳體面多了。
靜園並沒有守園的人,雖然名字中帶園,其實就是一座山青水秀的小山。
再好的地方也是墳場,到了半夜就靜得讓人心發慌,不是盜墓根本就沒人會半夜出現在此。
莊柔已經找到了趙傳書兒子趙立安的墳,他家的地盤上就埋了他一人,其它的家人還健在。
她盯著那墓碑,想了想便盤腿坐在了墳前,手撐著下巴便說了起來,「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嫌我動了你的屋子,反正我看了案宗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按理應該投不了胎,現在搞不好在哪層地獄受苦呢。」
「說不定閻王爺看你墓都讓人挖了,就可憐你一下,讓你少受點地獄之罪。也不用謝我了,畢竟易錢還關在裡面呢,要是他能救下來,也算是你的功德,也許你就不用受苦能早點投胎了。」
說完之後莊柔就站起來,在手上擦了些麵粉,拿起扛來的鋤頭,就向趙立安的墓走去。
林飛回到家中還泡了個澡,雖然一整天也沒幹什麼事,但他就是覺得好累。從身到心都是累的,比上次馬不停蹄追捕了三天的江洋大盜還累多了。
本來倒在床上他就能入睡,今晚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中全是莊柔對他的嘲笑。
越想越心煩,他沒好氣的罵道︰「還挖墳驗屍,想死就自己去幹,反正她肯定不敢去,就是想哄騙我去的,當我傻子啊!」
罵完之後心情還是不順,林飛拉過被子捂住頭,打算強迫自己睡覺。
他一動不動的躺了好半天,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盯著被子想了想,咬牙切齒得罵道︰「我就去看看,如果真的在挖墳,就以盜墓罪捉拿她歸案!」
這樣一想林飛頓時覺得心情好了很多,跳起來穿上衣服,抄起傢伙就出門而去。
現在大半夜的他也不能直接走城門,沒有手令也沒人給他開門,還解釋不了現在鬼鬼祟祟的出城是幹什麼。於是便拿出平時飛簷走壁的本領,從高高的城牆上趁著守軍不注意翻牆出來了。
官員的墳地在靜園他自然知道,馬帶不出來,他只能一路狂奔趕過來了。又不知道埋在哪裡,藉著月光尋了半天,三更天時才找到了趙立安的墓。
林飛大力的喘著氣,卻發現墓地周圍根本就半個人都沒有,沉默了好一會才憤怒得罵道︰「她果然沒有來!」
突然,月光下有什麼東西,在墓碑後發著慘兮兮的亮光。他走了過去,一看是把鋤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難道莊柔真的過來?
但是,都這麼久了,如果她來了人在哪裡?
不會是遇到壞人,或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喂。」就在他思索之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下意識的就一個激靈跳轉過來,把身後拍他的人也嚇得跳了一下。
莊柔老遠就看到他了,就走過來想打個招呼,卻沒想到他竟然嚇成這樣,連帶著她也被嚇到,頓時惱羞成怒得罵道︰「你幹嘛啊!嚇死我了。」
「你才是呢,大半夜的突然從背後拍我的肩膀幹什麼!」林飛還想罵人呢,頓時吼了起來,把林子中不知什麼動物給驚得竄出去,傳出一陣聲響。
兩人被這聲響弄得沉默了幾息,便又開始吵起來。
林飛搶先罵道︰「為什麼你不在這裡,看到我過來故意藏起來嚇我嗎!」
面對指責,莊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從地上撿起個印著紅字的白餅,拍了拍就放在嘴裡咬了起來,邊吃邊沒好氣的說︰「晚飯沒吃夠,我剛想挖墳肚子就餓了。所以在四處找了找,發現有新墳擺著貢品,就拿了幾個過來吃。我又不是小孩,誰還藏著嚇你啊。」
她的懷中還抱著三個寫著紅色吉字的白事餅,把手上的那個叼在嘴中,便拿了一個遞給林飛,嘴中含糊的說道︰「你吃了宵夜沒有?沒吃的話分你一個。」
「……」林飛陰著臉看著她,語塞了半天,「祭拜死人的東西你也吃,還不知道放了幾天呢!你就不能講究一點,也太丟人了!」
莊柔莫名其妙的說︰「講究的人誰半夜出來挖墳啊?行,我講究一點,這墳你先挖吧,等我吃完再說。」
竟然又讓自己挖墳,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混蛋!
林飛站著沒動,只是陰森森的看著她,好像個墳墓裡面剛爬出來要尋仇的厲鬼。
「我說你膽子小不敢,就別來行嗎?」莊柔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邊吃邊說道,「不敢就站一邊,等姐吃完了挖給你看。」
「哈?」林飛一挑眉,轉身抓起鋤頭,對著墳頭就挖起來。
莊柔挑了挑眉,還真找了塊石頭坐下,慢條斯理的吃起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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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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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02:15 PM
第21章 紅衣女鬼
林飛第一次挖墳,卻並不感覺有什麼不順手的地方,還格外的解氣。感覺有滿腹的怨氣,使不完的力氣找到了發洩的地方,挖得不亦樂乎。
莊柔早已經吃完了餅,不知放了幾天,飽了才覺得有些口乾。想了想,她便又起身鑽進了樹林之中,去尋水喝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林飛已經把墳頭全部挖開了,露出了裡面黑色的棺木。他並沒有打開,挖土沒問題但開棺就有問題了,這可是犯法的事。
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想當應捕,那就是覺得律法就應該被遵守,大家都守著律法,那所有人都能過上平和的日子了。
從小他就守著這個信念,就算是當應捕的時候,也沒做過魚肉百姓的事,所以也是個不會變通的人。而把墳頭上的土挖掉,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開棺的話怎麼也接受不了。
看到莊柔回來了,他把鋤頭一扔說道︰「挖好了,棺木我不會幫你開的。」
「行,你站在旁邊看吧。」莊柔點點頭,掏出塊帕子就綁在臉上擋住了口鼻,對於腐屍的臭味這根本就沒什麼用。但有總比沒有強,擋擋飛起的蟲子什麼的也好。
她走到坑邊,從腰後抽出了一根扁頭撬棍,插在棺蓋上的大鐵釘邊就使勁撬起來。工具到是帶的齊全,林飛在旁邊想到,卻不懂她為什麼不帶個燈籠,要是今晚有雲沒月光怎麼辦?
棺蓋上的鐵釘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被她一點點的撬了起來,一根接著一根,手指粗的鐵釘被全部撬起扔在了一旁。鐵釘已經沒有,現在只要推就好了。
莊柔扔掉鋤頭,對著手呸了兩下,雙手按在棺蓋邊就想把棺蓋推開。但不知是時間長了,棺蓋被泥土壓得太緊,還是本來就很重,棺蓋只是抖了抖,並沒有被她推開來。
「哈!」她低喝一聲,拿出吃奶的力氣,棺蓋慢慢的往旁邊移動。才推了一會,就被旁邊的泥土給擋住,弄得又紋絲不動起來。
莊柔無語的停了手,抬頭看向了林飛,目光之中只有一個意思,這挖的什麼土,堆得都推不開了!
看她那樣子,林飛只得煩躁的跳了下去,和她一起用力把棺木給推開來。
頓時,一股讓人窒息的臭味就從棺木中沖出,兩人差點就當場吐出來。
蒙著面的莊柔也受不了這股味道,撲到了坑邊使勁吸了幾口還沒有被污染的空氣,捏著鼻子說道︰「好臭,這在棺木裡面悶著和在外面晾著就是不一樣,味道也太重了!」
「晾什麼晾!又不是臘肉,胡說八道什麼!」林飛沒好氣的罵道,他最愛的吃的就是臘肉了,被她這樣說了以後還怎麼看掛著的臘肉。
「還說自己厲害,聞到味道不也跑了!」他終於逮到了機會,一點也不浪費的就嘲諷起莊柔來。
莊柔擺擺手一點也不嫌丟臉的說︰「死人誰沒聞過啊,只是這味突然竄出來也太大了,一時沒忍住。行了,你去旁邊站著,等我來找找。」
林飛看著她什麼也沒帶,空著手就往棺木那走,就緊皺著眉頭說道︰「你就這麼過去,也不怕染上什麼屍瘟?」
「……」莊柔站在那看了他好久,才從懷裡掏出一雙皮手套,在月光下也能看出來縫得特別精細,而且不是新的。
這雙手套讓林飛頓時炸毛了,他嘩得一聲就把佩刀抽了出來,「摸金手套,還是老手使用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一眼就認出來手套的來歷,那是盜墓者防止手直接摸到屍體,而染上什麼不乾淨的病,才特意用柔軟小羊皮制出的手套。這和普通有錢人冬天戴的不同,格外的貼手好使,除了專門提供盜墓工具的人,一般裁縫都縫制不出來。
而莊柔手上這雙,不止做工精巧,還有經常使用的磨損,一看便知道是常用的東西。
林飛現在非常懷疑莊柔的身份,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見他這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莊柔抖了抖手套戴上,慢悠悠的說道︰「其實在你來之前,我確實是去找東西吃了,然後順便捉了幾個盜墓小賊。看到這雙手套很好用,就借來用用,你別這麼大驚小怪的。」
「那些盜墓賊在何處,你為什麼不把人綁來!」林飛將信將疑的皺眉問道,怎麼看都覺得可疑啊!
莊柔戴好手套,指了指身後一個方向,「就在那邊,剛才我去喝水時順便看了一眼,他們還在挖沒走呢。」
「哈?」林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盜墓者發現她還不走,還能繼續在那挖墳?
「不信你自己去看呀,他們應該還在挖著。我在這裡驗屍,你瞧了再回來也一樣。」莊柔終於拿出了火摺子,點燃了一根蠟燭,身子一探忍住臭味就往棺木中看去。
「哇!衣服下面的肉手感好怪!」
「有蟲!這棺木封的不嚴啊,是不是香料也放少了。」
「咦,這裡有珍珠和金銀器。這塊玉佩不錯啊,戶部郎中肯定貪墨了不少的銀子,趙立安的陪葬品很多,我們好像發財了。」
林飛聽不下去了,「我們是來破案,不是來盜墓的,不準你拿那些東西!」
莊柔聽了就抬起頭看著,眼睛瞇著便說道︰「這麼說你是相信我了?那就拜託你去看看,那幾個盜墓的挖得如何了。」
「真有盜墓賊?」林飛還以為她是從哪裡弄來的手套,卻沒料到她說的是實話,竟然真有盜墓賊。
「有。」
「真有你的,竟然現在才說!」林飛簡直要吐血了,趕快飛身就往她剛才所指的地方奔去,怎麼能遇到盜墓賊還放任不管,她這個應捕是怎麼當的!
莊柔覺得他這個人也太不靠譜了,整天一驚一乍的,就不能穩重點。和這樣的人一起查案,還真是累啊,跟帶個小孩出門似的。
她挑挑眉把林飛扔在腦後,專心的在棺木裡面翻起來。
如果趙立傳的死因和傅厚發一樣,那根鐵針沒被仵作偷藏起來,肯定就還在屍體中。
於是,她手放在腐爛的屍體上,一點點的摸起來,想在裡面找到針般堅硬的細長物。摸了半天,針沒找到,陪葬飾品是摸到了不少。
莊柔盯著趙立傳那張爛臉,沉默了半晌後說︰「你不會咬人吧?」便把手伸到了他的嘴邊,想查看一下嘴中有沒有東西。
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把手往下移摸到脖頸處,用力就按了進去。往喉嚨中一摸,目光頓時變得犀利,手指用力撥出來,兩指便夾著一根手指長的鐵針。
「咽喉?」莊柔有些疑惑,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根這麼長的針,直接插進人的嘴中,要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這也可以證實,趙立安死的案子和傅厚發是同一人所為,只差另外三件案子了。如果都有鐵針的話,那看來就可以去找狀元郎問問了。
她拿出一塊棉布,把鐵針放到上面,脫掉了那雙黏滿了汙穢的手套。這才把鐵針包在棉布中,又用皮袋子裝好後從坑中爬了出來,人還沒站定,就聽到林飛的聲音從樹林裡面響了起來。
「莊柔!你到底幹了什麼事!」
「又怎麼了?」莊柔把皮袋放在腰上掛著的小木盒中,歪頭不解的看了過去。
就見林飛從樹林中奔出來,背上趴著個臉色發白全身紅色喜服的女子,大半夜的在這墳場詭異得不行。
莊柔眨了眨眼睛,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得喊道︰「林飛,你背上有個紅衣女鬼……」
「什麼紅衣女鬼,快來救人!」林飛罵道,跑到她面前把人放下,著急的說,「快,你是女的,趕快幫忙救她,我是男的不方便!」然後他又急急忙忙的飛身衝進樹林之中,不知道又幹嘛去了。
莊柔蹲下在女鬼的鼻孔處試了試,發現她還有微弱的氣息,摸了摸身上也沒有受傷的地方,只是昏迷不醒。
她用力掐了掐對方的人中,又往臉上打了幾個耳光,女鬼半點想醒的意思都沒有。
「這得找點刺激才行啊,我又沒有什麼醒腦的藥。」莊柔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突然靈機一動,扛起女鬼就給弄到了趙立安的棺木邊,把女鬼的頭湊了上去。
大概是棺木中太臭了,片刻之後,那女鬼眼皮動了動緩緩的醒了過來。她的眼睛茫然的睜開,下意識的往四下看了看,猛的就看到了趙立安的屍體,頓時就驚叫起來。
靜園中突然傳出女人慘烈的叫聲,驚得鳥嘩得一下便全飛了起來,就算有盜版賊也得被她給嚇死。
直到莊柔把女鬼拖到旁邊,她還在驚恐得叫著,完全停不下來。
「啪!」
莊柔一個耳光就狠狠抽了上去,頓時就把她給打啞了,捂著臉木然的問道︰「啊,這是哪裡?」
「有個俊俏的英雄路見不平,把你從墓地裡面給挖了出來,如果救命之恩無與為報,要以身相許的話就找他吧。」莊柔打量著她說道。
聽了這番話,那女鬼便呆若木雞的喃喃自語︰「墓中……難道我死了?」
莊柔看著她說︰「死不死你不知道?不過等你的救命恩人回來,你直接問他好了。」
話音一落,樹叢中便有響聲,林飛抓著三個人走了出來,直接給扔在了地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2:20 PM
第22章 這是大事
那三人都被捧了一頓,滿臉青紫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哼唧,身上還被林飛綁了好幾道繩子。
「啊!表哥,怎麼會是你?」那女鬼看著其中一人,回過神便驚呼起來。
被她喊的那男子,不像其它兩人穿著短衫,而是穿著長衫,細皮嫩肉的一看不是書生就是個貴公子。
他奮力的抬起頭,看著女子便驚喜的喊道︰「蓮妹,你沒事太好了!」
「周宗光表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何在墓中,而你怎麼會在這裡!」丁蓮兒一頭霧水的看著他,都忘了剛才看到的恐怖畫面了。
林飛不等兩人繼續你來我往的廢話,一腳就踩在了周宗光背上,把氣都出在了他的身上,「表哥又如何,敢挖墳盜墓就是死罪!」
周宗光只覺得背上好像壓了隻大王八似的,奮力的掙扎起來,還大聲喊道︰「我沒盜墓,蓮妹又沒有死!而且那位應捕姐姐剛才已經看到了,是她同意我們挖的!」
「什麼!」林飛對他狠狠踢了一腳,看向了滿臉無辜的莊柔。
莊柔淡定的說︰「是啊,之前看到時我就問了,他說裡面埋的是他表妹,被家裡活埋了,所以要救她出來。我一看救人要緊,就順便找他們借了雙手套,沒想到挖出來的真是個大活人。」
「哈?」林飛愣了愣,這和借了雙手套有什麼關係!
丁蓮兒一聽,茫然的說道︰「誰活埋我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莊柔歪頭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喜服,又瞧了瞧周宗光,摸著下巴便說道,「大概是你表哥鐘情於你,但是家裡又反對,就趁你要嫁人之時,買通你身邊的丫環或是喜婆,讓你吃下了瞧著像假死的藥。等你埋了,就過來想把你挖出來,悄悄的帶回去藏著享用。」
「如果是兩情相悅的話,直接約好收拾點值錢貨,悄悄私奔不就行了,弄什麼假死挖墳撿屍這麼危險的事。」
莊柔眉頭一挑,指著周宗光便是一聲大喝,「所以你其實是想拐帶良家婦女,下毒之後才來挖墳,如果人死了,也不會被發現!」
丁蓮兒只覺得渾身發抖,坐在地上腿軟得根本站不起來,指著周宗光氣得說話都不流暢了,「表哥,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看樣子,你表妹連你愛慕她都不知道,藏得還真是滿深的。」莊柔抱著手看著周宗光笑道,只覺得此人真是愚蠢到家了,先說一說搞不好表妹就跟著私奔了。
這時,林飛一把提起周宗光,厲聲問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周宗光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我,是表妹自己死掉,才被下葬的。」
莊柔靠近他,慢條斯理得問道︰「可你剛才明明和我說,你表妹被活埋了,如果是真活埋,那我便要去把你表妹家的人全部抓走審問。但要是家人真以為她死了,不是你幹的話,那你就是盜屍了。」
「讓我想想,一個大好青年,聽說表妹被下葬後。就找了盜墓賊跑來此地挖屍,想想就令人髮指,你挖屍難道是想做那苟且之事?」
丁蓮兒嚇得抓緊自己的肩膀,失聲驚叫起來,死後還要被如此羞辱,想想就覺得噁心和害怕。
莊柔拍拍手說道︰「好,案子就這樣定了。你愛慕表妹,卻得不到她的喜愛,所以聽聞她因故過世,就半夜跑來此地,想要把屍首偷挖出來,帶回家結個陰陽相隔的夫妻。」
「真噁心!」林飛提著他的手都覺得難受,竟然是這種變態,都不能去想他要怎麼犯案,不然就想幾腳踢開他。
看著丁蓮兒充滿恐懼又厭惡的臉,周宗光奮力的大喊道︰「不是,我才沒有這麼猥瑣的想法,蓮妹我對你是真心的!」
莊柔哼了聲,走到那兩名盜墓賊身邊,踢了一腳說道︰「站起來,跟我到旁邊把事都交代清楚,不然在送官府之前,可是會讓你倆吃點苦頭的。」
她伸手一提,兩人就站了起來,低頭哈腰的不停在那鞠躬。
「別鞠躬了,把鋤頭拿上跟我走。」莊柔把他倆的繩子解開,仰頭指了指地上的鋤頭,然後對林飛說道︰「林兄,這人就交給你了,好好的審審他做了什麼。妹子也交給你看著了,防止他說的是假話,這些盜墓賊得分開問。」
林飛一臉不信任的看著她,雖然也覺得確實要分開問,可不知道怎麼的,才一天一夜而已,他就對莊柔半點信任都沒有了。
莊柔衝他笑了笑,轉頭對著那兩名盜墓賊就狠狠瞪了眼,「還不走,想等著天亮吃早餐啊!」
「官爺別生氣,我們馬上走。」兩人拖著鋤頭,連地上的摸金手套都給撿起來,跟著她去了旁邊的樹林中。
莊柔想了想,往右邊一指說道︰「走,先去那邊,你們倆動作快點,還有三座墓要挖。」
兩名盜墓賊一老一少,年齡大的那人頭髮鬍鬚都白了,拖著鋤頭便笑道︰「莊小姐,你這是入我們一行了?」
「入什麼行,你這老頭不是說帶著徒弟金盆洗手了,果然是說瞎話,才幾天就在這裡又盜起來了。」莊柔叉著腰挑眉說道。
莫老頭呵呵的笑道︰「莊小姐說笑了,我老莫說話算數,這回可不算盜墓,那墳裡面埋的可是活人。這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做的是好事。」
他身邊那二十多歲的青年,抬起頭露出張燦爛的笑容說道︰「大小姐不也是來盜墓,聽說你去當了個應捕,才一天就來挖墳了。」
「劉小葉,我可是來破案的,誰稀罕盜什麼墓。你們倆幫我把剩下的三座墳挖了,一會就說你們把我打傷跑掉,就不抓你們回去了。」莊柔一臉平靜的說道。
劉小葉一聽馬上來了興趣,趕快說道︰「打你?太好了!挖哪幾座,我馬上去挖。」
莊柔白了他一眼,「聽清楚,我說的是說你們把我打傷,當我不還手站著讓你打呀?」
「……騙子。」劉小葉頓時痿了,拖著鋤頭有氣無力的說,「一點意思都沒有,真不想幫你的忙。」
「那我就抓你倆回去,盜墓可是大罪,你們沒啥九族,但是砍頭是肯定跑不了的。」莊柔半點也不猶豫的就威脅起來,反正她本來就是個應捕,看到盜墓之人抓回去是很正常的事。
劉小葉笑道︰「以前還拿你哥來嚇唬人,現在已經可以拿自己嚇人了,本事漲了不少啊。」
莫老頭卻拿過鋤頭,自顧自的往前走,「莊小姐,墓在哪裡,我們挖的快點,不然天就要亮了。」
「果然還是莫大叔為人好,劉小葉他心術不正,你可千萬別把家當都傳給他。」莊柔白了劉小葉一眼,跟上莫老頭就低聲笑道。
劉小葉笑道︰「這傢伙,心術正誰還盜墓啊。」笑完便也跟了上去,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要挖開三座墳墓還是很趕,動作得快點才行。
莫老頭和劉小葉是老手,這種普通的墳墓幾下就被他倆給挖開了,還幫忙把棺木也撬開。
這邊的屍體下葬時間比較久,沒有趙立安那邊的味道重,她在下面摸了半天,便陰笑著爬出來,招招手就準備去挖下個墳。
「不拿點東西,就不像是盜墓的了。」劉小葉突然說道。
莊柔回頭看著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劉小葉咧嘴笑道︰「騙你的,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真解氣。」
「幼稚。」莊柔轉過頭邊走邊說,「一會我會說你們跑了,其它的事就不用管,你們回去後別到處跑讓人認出來,等風頭過了再說。」
「等我們走了,你大概會把所有罪都往我們身上扣吧,反正你們就是那樣的人。」劉小葉聳聳肩笑道。
莊柔停了下來,瞪著他說︰「你倆的命都是我哥救的,為我背點黑鍋也是很正常的事,不願意?」
劉小葉眼角抽了抽,小聲的嘀咕道︰「從自家賭場裡面放人,也叫救命?」
「那你就還錢啊。」莊柔不客氣的說道,「就算把這三座墳裡面的陪葬品都拿走,也不夠九牛一毛。」
「奸商!」劉小葉咧嘴罵道,臉上卻沒有半點厭嫌之色。
莫老頭趕快走過來催促道︰「你就別鬧了,還有兩座墳沒挖呢,趕快挖完回去休息吧,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這樣整晚出來挖墳了。」
劉小葉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鋤頭,扛在肩上邊走邊罵道︰「要不是你爛賭,我們現在能受這丫頭的氣啊!」
「最後那一把可是你下的!」莫老頭沒好氣的罵道,就知道這小子又要提這個。
莊柔真是拿這兩師徒沒辦法了,從來就沒有個正經樣子,也就是挖坑的手法厲害些,不然得在賭場裡四肢都被砍斷呢。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布包,裡面又是一根鐵針,事實變得越來越好玩了,這兇手還真是有點意思。
在劉小葉時不時的抱怨聲中,剩下的兩座墳也被挖了出來,裡面的屍體無一例外在要害部位,都有一根長長的鐵針。莊柔把針全部收了起來,便打發劉小葉師徒倆先離開,那要挖紅衣女鬼表哥的事,也從兩人處得知了些。
但說得是不是真的,就要看林飛那邊問出來的東西了。當然,現在還得有件事要做,便是這些挖開的墳,總得處理才行。
於是,她就在原地跑了幾圈,一直跑到頭上微微開始出汗,才飛快的跑了回去。從樹叢中鑽出來,對著林飛他們就高喊道︰「林神捕,不好了!靜園裡面有多座墳墓被盜,盜墓賊看我勢單力薄,打傷我就跑了!」
「快,我們快向縣衙通報,這可是五座墓被盜,事情可小不了!」
林飛一臉愣怔的看著她浮誇的演技,心中如有萬馬跑過,她竟然放走盜墓賊來洗脫自己挖墳的罪。
而且是五座……這是把後面那三座也叫盜墓賊給挖了,這傢伙眼中到底有沒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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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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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04:39 PM
第23章 動作大
周宗光愣愣的看著兩位應捕,只覺得身上起的冷汗被風一吹,頓時讓他只覺得透心涼。
兩名盜墓賊跑了?
本來還想著憑著自己秀才的身份,要是把案都按在盜墓賊身上,自己最多也就是被革掉功名。可現在人跑了,只剩自己來頂罪了?
莊柔在林飛面前演了一下,就跑到丁蓮兒的身邊,關切得問道︰「這位姐兒,你現在好多了吧,我先送你下山去官府中。這裡就一破墓地,待在這裡陰氣太重,怕你受不了寒氣。」
丁蓮兒突然就想起那棺木中的腐爛屍體,頓時就嘔吐起來,流著眼淚就喊道︰「姐姐快帶我走,我不要再待這裡了!」
「林神捕,這裡就交給你守著了,我把這位小姐送到山下,然後去把縣令他們叫來。你可看好了這些被挖開的墓,裡面的東西別被別人順手牽羊拿走。」莊柔扶起弱不經風的丁蓮兒叮囑道。
林飛冷臉看著她,自己挖出來的墳就這麼扔下跑了,他便說道︰「這人你也一起帶走,不然我守著的時候跑了怎麼辦?」
莊柔想想也是,就問道︰「行,那他交代的事你說一下,我也好回給大人。」
其實事情也不復雜,林飛三言兩語便說完了,還真和她猜測的差不多,這周宗光從小就愛慕這位表妹,卻不敢說出來。
他連秀才都是走關係買來的,除了吃喝玩樂就沒什麼本事了,到也不太敗家作惡。可這丁蓮兒卻自小就仰慕有學識的人,這樣的表哥她連正眼都不會看,自然是瞧不上她。
丁蓮兒也是品行端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想要嫁給有文采的人,自己也得有些本事才行。相比起來,這周宗光連她的一成都比不上,平日看到都不會多說兩句話了。
才女美人自然要配好身世的人家,她還真尋了門好親事,那可是三代的清流大戶。嫁的人還是位探花,長的俊美不說還是位才子,簡直就是再適合不過了。
卻不想這周宗光卻狼子野心,看不得丁蓮兒嫁過去,不知從什麼江湖遊醫那弄了份藥,名為醉千枕。
只要服下此藥,就會像死了一般,醒千床都不會醒過來。是那些下作的採花賊最愛用的東西,人清醒過來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花被採了都不知道,可見那是相當的好用。只要用量多,可讓人假死二三日,周宗光便是衝著這個去的。
他買了睡千枕,再買通了丁蓮兒的喜婆,選在了她出嫁的那天。上轎前的那杯酒喝下,她便倒在了家門口,婚事就徹底的黃了。
最可氣的是周宗光怕辦喪事要停屍七天,被人發現她醒過來。於是還買通了個和尚,裝成護國寺的大師,說新娘子在婚禮上過世,如果不當晚就下葬,就會變成厲鬼投不了胎,還會影響到全家的風水。
眾人一聽還得了,風水毀了那全家不都得要去討飯了。趕快一商量,先去買了個棺材,把人連著喜服就放了進去。
周宗光別的不行,在做這件事上是相當的完美,他還特意找了個遊醫裝成正經大夫,在最混亂的時候拖了進來,讓他給表妹好好的看一看。
在這大夫的證實下,明明還微微有點氣的丁蓮兒被埋了,他一直在邊上幫忙熱心得不行,從中阻止了好多次別人的查看。
丁家不可能真這麼就把女兒給隨意埋葬,只是為了吉日,先行下葬蓋層薄土,等過了頭七選個更好的日子,再重新來下葬。
而他便在半夜,請了兩名自稱是盜墓高手的人,就過來這裡挖墳了。等以後丁家重新來埋之時,棺內早就沒人了。
莊柔聽罷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劉小葉他們沒說,自然也是不知情。但她有些疑問,便盯著周宗光問道︰「你應該無法自己一個人生存下去,還要養著她,必然不能遠離家族。」
「可頭七過後重新安葬時,如果棺木是空的,馬上便會被人知道,你想要獨享美人的計劃就會泡湯。但要是有代替的人在裡面,就不會被發現了。」
周宗光看著地面,臉色比剛才還要差,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盜墓者有兩人,雖然重了點,但如果能夠在裡面挺屍的話,就不會在移動棺木時讓人發現是空的。」莊柔伸手在他的懷中摸起來,邊摸邊說,「只要那年青的換上這身喜服,阻止別人看臉,應該可以混過去。」
突然,周宗光就掙扎起來,「不!我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但莊柔卻不相信,身上沒摸到東西,卻在寬大的袖口中摸出一個葫蘆。晃了晃發現裡面有水聲,就打開塞子聞了聞,一股清香的酒味飄了出來。
她笑了笑說道︰「好酒。」
「就是酒,因為晚上太冷,我想帶點酒來暖一暖!」周宗光趕快講道。
莊柔嘴角一翹,把葫蘆伸到了他的面前,笑咪咪得說道︰「確實有點冷,來喝兩口,這樣才好有力氣下山。」
周宗光盯著葫蘆,咽了一下口水說︰「不用了,我現在不冷,兩位官爺也可以喝幾口暖和一下。」
「然後被你扔進棺木之中,做個替死鬼?」莊柔嘿嘿嘿得笑道,雖然天已經開始濛濛發亮,卻笑得讓周宗光只覺得汗毛都立了起來。
「來吧,我餵你喝。」她抓起周宗光的頭髮,強迫他把頭抬起來,把葫蘆對準他的嘴,就打算給他灌進去。
周宗光目光驚恐的看著葫蘆,突然猛得一甩頭,把葫蘆給撞飛。就在他驚喜的目光中,葫蘆被莊柔一把抓住,半滴也沒灑出來。
當她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看過來時,周宗光終於受不了,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我說,我說!裡面有毒藥,我是想等蓮妹挖出來後,就給他們喝。毒死就沒人知道這件事,還能壓棺材,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只會以為是盜墓賊黑吃黑!」
「真是瞧不出來,你還真是滿有本事的。」莊柔笑了起來,蓋上葫蘆揚了揚就掛在了自己身上。
林飛一直沒說話,不是他看不出有疑處,而是不願意幫忙,更想看看她除了幹壞事之外,還能做出什麼來。沒想到,還真讓她又找出了條罪證,這周宗光連殺人滅口都想出來了,膽子到是不小。
只可惜,畢竟是個沒用的秀才,被這樣嚇唬一下就全部招出來了。
莊柔衝林飛笑了笑,拜託他在這時守著被挖開的墳墓,也不和他對個口供,就讓周宗光背上丁蓮兒一起下山去。
丁蓮兒卻是死活不願意,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都發生這種事了,再讓他背一下那這親算是沒辦法結了,叫她走又走不動。莊柔煩得要死,還是弄來兩根樹桿,用繩子在上面綁成了個架子,把丁蓮兒扔上面就和周宗光抬著下山了。
為了給自家縣令弄點功績,她沒去最近的縣,而是下了山就租馬車直奔豆湖縣,硬生生把丁蓮兒和周宗光給弄了回來。
小郡王根本就沒來,但師爺卻早早的來了,畢竟安陽伯還在這裡。眾人一看,明明出去查殺人案的莊柔,又撿了件案子回來,打聽之後便發現還是大案子。
四座王公大臣的墳被這個秀才給挖了,只是因為找不到埋表妹的地方,所以挖錯了四次,最後一回才找到表妹的墳。
大家都沒聽說過這種匪夷所思的案子,馬上便被師爺給安排出去了,先派人去叫小郡王起床,再通知丁蓮兒的家人。這新娘子沒死可是大事,待在縣衙裡面還得派人照顧她,早點帶回去更好。
其它人便跟著莊柔趕去了靜園,那些陪葬品得看守好,一件不也能少了。
等師爺跟著莊柔到了靜園,就發現這墳挖得還真是徹底,全部都打開了。不過看起來陪葬品都在,並沒有被盜走,只是半個盜墓賊也沒有發現。
真是件簡單好辦的案子,師爺看完五座被盜挖的墳墓,就摸著鬍子說︰「只等大人來看一眼,這案子便可以結案了。林神捕果然不同凡響,隨便一出手就讓本縣辦了件大案,功不可沒啊!」
林飛老臉有些難看,這墳有一座可是他幫忙挖的,他剛想說話,莊柔突然又從樹林中衝了出來,舉著手中的木盒就喊道︰「師爺,你快看看,這可不得了呀!」
瞧著她又來這一招,林飛忍不住哼了聲,扁了扁嘴很不高興。
師爺摸著鬍子問道︰「盜墓賊留下來的線索?」
「不是!」莊柔一臉嚴肅的說道,「師爺,我剛才去檢查有沒有陪葬品丟失,竟然發現每具棺木中的屍體中,竟然都有和傅厚身上相同的鐵針。這四人都是死於非命,而且還是同一人所為!」
師爺愣愣的看著她,懷疑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他皺眉問道︰「都是從棺木中發現的?」
莊柔認真的說︰「是的,趙立安的是在咽喉處發現的,深入骨頭。而其它幾根也一樣,都是在要害處,有一根是在頭骨之中,我好不容易才拔下來的!」
「你去查陪葬品,怎麼還能從死屍體內發現鐵針的?」師爺陰笑著問道。
林飛一挑眉,他到要看看莊柔還能怎麼狡辯。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4:44 PM
第24章 大人怕嗎
莊柔愣愣的看著師爺,手中還端著放鐵針的盒子,她眨了眨眼睛認真的說︰「大概是冤魂在默默引導著我,讓我無意中尋找到了這種罪證。」
「有此等事?」師爺快笑出來了,強忍著說道。
林飛還以為她會繼續瞎編,卻沒想到她開始裝神弄鬼了,莫名心中有團很不舒服的氣,跳出來指著她就嚷道︰「胡說八道,重新說!」
「啊?」莊柔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抿抿嘴壓下已經湧上臉的笑容,抬起頭一臉正色的說︰「這世上有些事沒辦法解答,在我查看棺木時,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對我說,快看這裡,快看我這裡。」
「我覺得太奇怪了,就低頭看了一眼,果然發現了異樣。可見,這是他們的冤魂在指引我,想要找出真凶為自己報仇,不然有冤在身就不能投胎了。」
瞧她那裝模作樣的樣子,林飛就不信等那些家人來了,也會聽她這般胡說八道。
就在這時,衙門中跟來的應捕刁一縮著肩膀陰森森的說道︰「這麼說,那些冤魂正在我們四周看著?會不會鬼上身,跟著我們回家啊。」
吳仁藥頓時沒好氣的罵道︰「你別胡說八道,我們可以為了破案而來,怕什麼鬼怪!」
刁一卻滿臉嫌棄的說︰「你是童男子,陽氣重當然不怕,我們可就不一樣了,很容易中邪的。」
「啥!」吳仁藥漲紅著臉就吼了起來,「誰是童男子!你看看我長得這麼英俊,有這麼多的姑娘中意我,怎麼可能是童男子!你竟然羞辱我,等著,我要……把我昨晚讓給你的那個滷蛋還給我!」
「呸!要命一條,要蛋沒有。」刁一哼了聲,落進他腰包裡面的東西,就算是灰也別想再拿出來。
馬德正一看鬧得不像話,氣憤的走過來喝道︰「不準鬧了,都在說什麼東西,不嫌丟臉啊!」
總算是來個明白人了,雖然昨天看著這麼愛拍馬屁,但也是個捕頭,不會跟著他們亂來,林飛看著他便想到。
沒想到,馬德正怒喝完兩人,就看著莊柔搓著手諂媚得笑道︰「莊姐兒說的對,這人死了如果有冤屈,肯定就會托夢給信任的人。大部份人是不可能得到這種天機的,只有被上蒼選中,一身浩然正氣的人才能得到這種機會。」
「有莊姐兒的正氣在,冤魂只會服服帖帖的尋求解救,才不敢對我們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莊柔一臉敬佩的說道︰「老大,你真是太有才了,不虧是本縣第一捕頭啊!」
「姐兒太誇獎了,忙了一晚上應該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會,那些髒活累活都交給我們來做吧。」馬德正用手袖擦了擦旁邊一塊石頭,請莊柔坐下休息,轉頭就對著刁一他們罵起來,讓他們趕快去幹活。
林飛覺得心好累,他很懷念以前相處過的應捕兄弟們,之前還總覺得他們為人世儈,身為應捕太沒有正義感,只想著撈點銀子。
現在想想,撈點銀子也總比有病強啊,這個縣衙的人簡直沒救了。
他走到師爺面前,對著笑得意味深長的師爺拱手說道︰「師爺,我有些不適,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林爺,我覺得你別走為好。」師爺微笑著勸道。
林飛一息都不想待在這裡了,他只想回去和正常的人一起破案,便拱手想再說一說,畢竟不撕破臉皮為好。
手才抬起,就被師爺按住了,「聽聞林爺為人耿直,眼中容不得沙子,這是極好的事。但虎有虎路,蟲有蟲道,林爺這件案子接了,怕是要全部做完才行。」
林飛皺了皺眉,目光有些深沉的看著他,總覺得師爺的暗示過了,他可從來也沒想要改變自己去走蟲道,也走不來。
這時師爺壓低聲音說道︰「小郡王想做個好官,這剛上任就出了大案,不破可說不過去。但你瞧瞧那幾人,實在讓人不放心,沒有林爺在的話,誰知道能不能破案。」
「雖有蟲道可行,但還是要虎路才能走之,林爺可別讓小郡王失望。」
小郡王的意思?
林飛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莊柔他們,眉頭皺得更緊了,豆湖縣衙的應捕確實太糟糕。三天比限一過根本不可能破案,他們挨板子死不了,但小郡王不高興的話,他這個不被打板子的可就有些麻煩了。
為人耿直並不代表是傻子,他還不想憑白得罪一個根本不講道理的人。
反正現在兇器都有了,案子更加好破,答應下來也沒什麼。想到這,他便說道︰「讓小郡王厚愛了,屬下一定好好辦這件案子。」
「那就得多讓林爺費心了。」師爺笑著應合道。
但還有個不安的人在,林飛看了眼莊柔,向師爺說道︰「師爺,莊柔這樣胡說八道不好吧,而且用神怪之說來講發現證據,恐怕不會讓人信服。」
師爺笑了笑,「林爺過慮了,我們的大人可是小郡王,如何拿到證據無所謂,只要有個交代就行了。是不是神鬼,這怎麼說得清,反正墓不是我們挖的。」
「……在下明白了。」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出了什麼事有小郡王和莊柔來頂著,林飛便不再煩惱這事。
既然已經發現了兇器,林飛也不再停留,而是隨手叫了馬德正他們過去,要先從棺木中的屍體查起。
看他終於熱情的做起事來,莊柔便走到師爺邊上,鬆了口氣的說道︰「師爺,還是您老厲害,說他兩句就讓他幹活了。之前他好消極,一直不肯好好破案,都讓我操碎心了。」
師爺看著她便笑道︰「莊姑娘,你覺得這案情要大到什麼地步,才能是個頭?」
「我怎麼知道,要看兇手犯的案有多大了。不過我查過,死掉的這些人平時就沒幹什麼好事,就算死掉除了他們的至親,外面是沒有任何人會覺得難過。」莊柔抿了抿嘴,死的半個像樣的傢伙都沒有。
「不過,我到是想看看,是什麼人下的手。悄無聲息的就幹掉了這麼多人,難道是為民除害?」
師爺看著她說︰「我知道你懷疑許一恆,但他馬上就要成駙馬了,雖然自家沒什麼勢力,但誰會看著公主的駙馬犯殺人罪被砍頭。」
莊柔眉飛色舞的說道︰「那就是皇上的事了,這不是他自己挑的妹夫嗎?再說我只是個應捕,只管找證據捉拿犯人的事,審案子可是我們大人的事情。」
真是個亂來的傢伙,師爺意有所指的說︰「你的事我也有耳聞,大長公主很擔心,小郡王會不會跟你學壞了。」
又不是小孩子,竟然連大長公主都出來了,小郡王這是還沒斷奶嗎?
莊柔嫌棄得說道︰「我不懂大長公主有什麼好擔心的,小郡子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盯得這麼緊,還不如別放出來,關在家裡面守著多好。」
「你說誰沒斷奶?」突然,她身後傳來了楚夏的質問聲。
來的還真是時候,莊柔轉過頭,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說的就是大人您呀。」
楚夏盯著她便笑,「蕭然,這話可一定要傳給我娘知道。」
「是。」面無表情的蕭然應道。
莊柔斜眼看著他,無所謂的說︰「講就講罷,又不是我娘,你嚇唬誰啊。大人現在要是覺得精神氣爽,就跟我去看看趙立傳的屍體吧,他死的比較近一點。」
說著她就往墓地那邊走了幾步,卻發現楚夏沒有跟過來,還站在原地。她疑惑的轉過身,好好的看著小郡王,突然反應過來,捂住嘴就開始大笑,「哈哈哈哈!大人你怕死屍,不敢看!」
楚夏的臉色一下變得特別難看,他仰起頭冷笑道︰「我怕?屍體在哪裡,帶我過去。」
莊柔忍著笑做了個請的動作,「是,大人這邊請。」
雖然已經是春天,但清晨的靜園還是有些涼意,莊柔站在趙立安的棺木邊,看著被急著喊來的仵作,在那一臉鐵青的查驗著腐爛的屍體。
這種事情還是要他們來做更好,雖然爛得厲害了,但總能看出點蛛絲馬跡來。
過了片刻,她回過頭往身後看過去,楚夏正坐在石頭上,被他的侍衛莫聰扶著,額頭上頂著塊濕帕子。突然,他猛得坐起,對著旁邊又吐了起來。
莊柔揉了揉早已經笑得發酸的臉頰,重新把頭轉了回去,等了好一會仵作才爬出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大人,這屍已經驗完,小人向您稟報了一下結果。」仵作向楚夏走了過去。
楚夏頓時指著他喊道︰「停下,不準你過來,就站在那邊說!」
「嘔!」喊完他便又是翻江倒海,那屍臭味實在是太難受了。
仵作委屈的站在遠處,看了眼身邊的莊柔,她到是滿臉微笑,半點不自在都沒有。
楚夏虛弱的靠著莫聰,想想不對勁,便有氣無力的晃晃手說︰「先送我回去,這裡就留給你們查了,之後再告訴我案情,你們快扶我回去。」
來了一趟什麼都沒幹的小郡王,只看了一眼腐屍就把黃膽水都給吐了出來,被四名侍衛給抬下山了。
他前腳剛走,莊柔就趕快拖著仵作去另外幾座墳,那邊還有屍要驗呢。
長年沒事幹的仵作,滿臉的無奈,幾年沒屍驗一下,這有活幹就是四具陳屍,都快累死人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4:51 PM
第25章 背個鍋
小郡王雖然見不得死屍,但是他的師爺卻非常能幹,除了丁蓮兒的那座墳,其它四座墳都是查看完,確認沒什麼兇手的罪證之後,才派人去通知這四家的家人。
馬德正做為捕頭,帶著大部份人和查到的東西回去了,靜園就剩師爺帶著豆湖縣衙的四大應捕等著。
莊柔整理了一下衣服,雖然她現在很想回去休息,畢竟挖了一晚上的墳了,但她是最先發現墓地被盜的人,得等著這四家人到來解釋清楚才行。
她打了個哈欠,往旁邊一瞅,就見牛大勇正抱著一堆吉餅,正在大口大口的吃著。她有些不解,明明丁蓮兒墓前的吉餅都被她吃了,這又是哪裡來的?
突然,牛大勇瞪著大眼睛,張著大嘴無聲的做出想要吶喊的表情出來,看著特別的驚悚。
莊柔好奇的盯著他,不知道他這是想幹嘛,就是覺得有點詭異。
就在這時,牛大勇捏起拳頭使勁往自個胸口上狠狠捶了幾拳,眼睛鼓得好像要掉出來,咽喉大力的吞咽了一聲,才緩了口氣。
吃噎了?
沒等莊柔反應過來,牛大勇又使勁的往嘴裡塞起吉餅來,但那些餅時間太久已經乾透了,隨時就會卡在他的嗓子眼裡。
莊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頭轉向另外一邊,就見刁一拿著幾個髒兮兮的銅錢,正在他的應捕服上仔細擦著。
她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你的錢怎麼這麼髒?」
刁一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得說︰「這是我剛才悄悄從棺材裡面摸出來的,足足有十個大錢呢,千萬別說出去。」
莊柔愣了愣,「你幹嘛不直接拿塊玉或是金飾,反正拿都拿了,只撿十個銅錢是怎麼回事?」
「誰敢拿玉和金飾啊!」刁一滿臉的恐慌,聲音才拔高就趕快又壓下去,「拿十個大錢就算被發現,最多打幾個板子就行了,如果拿的是金銀玉器,抓到可是要砍頭流放的!」
好吧,這也算是守法……
莊柔無語的看了看他,便不想再去看吳仁藥了,他從剛才就一直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為了童男子的事在傷感。
在心中暗暗的算了算,莊柔已經算是認識所有應捕了,加上她也才五個人。雖然大家窮得厲害,但還算是平易近人,她覺得滿不錯的。
「師爺,我們已經等很久了,要是再沒人過來,乾脆我們自己把土埋上回去吧!」莊柔累了一晚,她現在特別想回去休息,但師爺又說她是關鍵人,所以不能先行離開。
師爺轉過身來還沒開口說話,旁邊的刁一和牛大勇就急了,趕快阻擋道︰「不行!一定要等著他們過來才行,不能白幹苦功啊!」
莊柔不解的看著他倆,「出點力總比一直等著強吧,我還想回去睡覺呢!」
「姐兒,你就不懂了。這都幾年了,好不容易等到個可以撈銀子的機會,你怎麼能說走就走。」刁一急得趕快講道,這富家小姐就是不知道窮人的苦,哪能這樣浪費啊!
牛大勇噴著滿嘴的餅渣說道︰「對啊,千萬不能走,而且一會不給銀子就不讓填墳。還要在酒樓擺幾桌,讓我們喝飽吃足才行。」
還好吳仁藥還處在悲痛之中,沒過來再湊一句,莊柔想了想說道︰「可這裡面有一家是賢王妃弟弟的兒子,這樣的身份,你們也想去訛錢?」
「那不就是皇親了,但是王妃弟弟的兒子說不定還是庶出的。這些人也許更上道,難保不用我們開口,就主動把銀子拿出來了。」刁一很歡快的講道,想得非常美好。
然而也有可能來了就發火,說不定還要怪罪下來,莊柔沒忍心打破他美好的幻想,往山下看了一眼,就見有人浩浩蕩蕩的往這裡過來了。
「人來了。」
大家一看,頓時有些發虛,竟然來了近百人,各種軟轎和下人還拿著鋤頭棍棒等工具,殺氣十足的趕來。
吳仁藥也站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的說︰「好大的氣勢,我上次被那黃二丫一個村的人追著打,都沒這麼大的排場。」
「師爺,他們不會是來打死我們的吧!」刁一趕快跑到師爺旁邊,焦急的問道。
師爺摸著鬍鬚淡定的說道︰「這沒什麼,我跟著小郡王多年,諒他們也不敢對我動手。」
刁一聽了頓時鬆了口氣,突然又反應過來,「師爺,您是跟著大人好多年了,可我們沒有啊!」
「那你們一會就跑快點,別被打死就行,要是打傷了醫藥費和伙食費由衙門出。」師爺當機立斷,馬上就想到瞭解決的辦法。
吳仁藥他們頓時就愣住了,連牛大勇這個吃貨也停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師爺,竟然就這樣不管他們了。
師爺沒好氣的罵道︰「還愣著幹嘛,一會要是他們連我也打,你們可得保護我!」
「可我們也自身難保啊!」刁一結結巴巴的說道,這誰還能保護誰,對方這麼多人。
這時,莊柔走了過來,正色對師爺講道︰「師爺,一會你只管應付他們,誰敢動我們一根頭髮,我就弄死他。」
師爺打量著莊柔,有些茫然她到底多大的背景,但還是點頭道︰「好,你們都給我精神點,別亂了陣腳,有人敢亂來就給我打!」
刁一三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這也能打啊?
莊柔到是無所謂的說道︰「你們怕什麼,現在辦的是公事,他們敢動手就是無視大昊律法,往嚴重了說就是造反,挑戰皇權覺得皇上定下的律法太爛,想要奪他的位。」
此話一出,不止吳仁藥三人被她嚇的半死,就連師爺也飛快的退出去幾步,不願意和她站在太近,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要抄家滅九族的!
「你們還真的,又不是我們做錯了事,怕什麼。」莊柔聳聳肩,便抬頭挺胸的站直,等著那群人過來。
走在前面的是三頂華麗軟轎,中間那頂軟轎上瓖金嵌銀的,門簾上還縫了珍珠,那叫一個華麗。閃得刁一他們目光只往上面看,只想摳點下來,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一個看起來很陰柔的男人走上前,捏著嗓子說道︰「見到王妃還不下跪?」
師爺上前一步跪下拜倒,「小的乃蔭德郡王的屬下,現隨小郡王在豆湖縣辦公,不想今日之事驚動了王妃,還請王妃贖罪。」
莊柔在心中嘆了口氣,也對著軟轎行了個禮,其它三人早就嚇得跪下去不敢抬頭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挖我表哥的墳!」軟轎中傳來個女孩嬌怒的聲音,如果裡面坐的是王妃,那聽起來便不足十五歲。
哐!
莊柔一下便站了起來,佩刀瞬間出手,一刀便刺透轎簾紮了進去。
「啊!」軟轎邊上的下人和丫環同時驚叫起來,見多識廣的師爺也嚇出一身冷汗,驚駭的看著她。
就在這時,莊柔冷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大逆不道的冒充賢王妃,簡直就是找死,速把王妃交出來!」
「我的媽呀!你竟然敢對小郡主動刀,快來人啊,有刺客!」剛才出來捏著嗓子說話的太監,頓時嚇得鬼叫起來。
莊柔冷哼一聲,「大昊律法其中一條,便是王妃儀仗除了王妃親臨之外,任何人不得使用,違律者斬!」
「住手!」最前面那轎中有人怒喊一聲,直接掀轎簾下來,頓時就有兩名侍衛拔刀護在他的身前。
那太監趕快喊道︰「世子小心啊!」
「哼,我到要看看是誰,連賢王府的郡主也敢殺!」賢王世子周昭冷目喝道。
師爺只覺得頭痛,沒想到賢王世子來了,只不過是個王妃娘家的庶子墳被挖了,卻能讓郡主和世子都來湊熱鬧,今天是刮什麼風了?
這時,軟轎中有個哭腔傳了出來,「大哥,救命。」
周昭一聽便怒喝道︰「還不快跪下,把郡主放了,然後當場自絕,我便饒你家人不死!」
莊柔沒收刀,可是盯著他冷靜的說道︰「世子,令妹是王妃?」
「你想怎麼樣!」周昭在侍衛的保護下,向她走了過去,「這天下都是我周家的,我妹妹如何不能坐母妃的轎子了?」
「王妃是皇家之稱,這條律法可和我們平頭百姓無關,我朝既然定下這麼條律法,自然就是為了不讓皇子王爺們丟了身份和規矩。如果王妃儀仗可以給別人用,那世子的意思就是開國武德皇帝定下的規矩管不到你?」莊柔抬頭毫不示弱的說道。
周昭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一說,我就會怕了?大昊朝是我們周家的,這律法也是,說到皇上那也是一樣。武德先祖定下的規矩,那是用來管你們這些人的,就算是違反了又如何,你還敢殺郡主不成!」
「殺當然不敢,但失手劃破她的臉,再切斷條胳膊,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莊柔也不給他來虛的,直截了當的威脅起來。
師爺和眾應捕,還有浩浩蕩蕩跟來的人,都一臉呆滯的看著她,有點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幹,太兇太大膽了,這可是賢王府啊!
周昭也是愣了,他還沒遇過這麼膽大的傢伙,氣得笑了起來,「好,真有意思,想死是不是,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滅你九族!」
「嚇唬誰啊,想滅我九族?」莊柔也冷笑一聲,滿臉不屑的說,「現在有五位權貴死掉了,全是被殺死的,包括賢王妃的娘家外甥。而之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平蕊公主的駙馬,狀元郎許一恆,現在新發現的證據可以洗刷掉他的嫌疑。」
「世子趕過來二話不說,就想急沖沖的殺我滅口,是不想讓駙馬爺的冤屈得到洗刷,想要就此定他的罪,讓他背後鍋了?」
周昭頓時愣住了,這什麼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4:55 PM
第26章 恐懼
平蕊公主……
聽到她的名字,周昭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忍不住說道︰「胡說,他們的案子早就結束了,有兩人還是死於意外,憑什麼就說是同個案子!」
莊柔緊盯著周昭,一字一句的說道︰「世子,你是覺得此案沒有查的必要,直接認定是許一恆犯的案?」
「這關我何事,又不是我查案子,那是你們的事情!」周昭有些失態,和剛才那趾高氣揚的皇家作派差別非常大,他眼神有些恍惚,聲音嚷得更大起來,「快把我妹妹放了,今天的事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過你們!」
莊柔皺了皺眉頭,一動不動盯著他的臉,目光之中全是打量。
周昭失態得吼道︰「看什麼看!」
「世子,在下可否問一事?」林飛突然從旁邊走出抱拳講道,他本來守在其它地方,竟然擅離職守跑過來了。
「不可!」周昭一口便回絕了,繼續指著莊柔吼道,「快把我妹妹放了,聽見沒有!」
莊柔和林飛對看了一眼,目光中都同時有個念頭,賢王世子太奇怪了,八成知道些什麼!
既然世子都說放了郡主這事就算了,那就放掉好了,莊柔慢慢的把刀拔了出來,刀刃上半點血跡都沒有沾上,卻插入轎中格外的深。
「郡主你沒事吧!」
貼身丫環一個箭步就撲了上去,掀開簾子便著急的問道。突然,她又飛快的放下轎簾,情緒激動的喘了幾大口氣,才有些結巴的說道︰「世子,郡主想要先回去,這裡便先不看了。」
周昭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掀轎簾,總得確認一下妹妹是活是死啊,看這丫環的樣子,肯定是出事了。
「世子,不要掀!」那丫環一看頓時驚呼道,不顧身份的就伸手去抓他。
就在這時,轎中郡主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出來,「哥,我要回去,你就別管我了。」
周昭覺得一定有問題,不依不饒的說道︰「這怎麼行,總得要看看她是不是傷了你。」
「住手!我說了要回去!」郡主突然憤怒得吼了起來,嚇得周昭拉著轎簾的手就停下來,愣怔的看著轎子,他從來沒見過妹妹這樣。別說如此吼叫,平時連大聲說話都沒有。
在他發愣時,那丫環壯著膽子把他的手拿開,招呼轎夫抬起轎子,馬上打轉下山了。
在眾人一頭霧水中,賢王府郡主連轎子都沒下,就被抬下山去了,只剩下眾人面面相覷的看著,搞不懂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終於有人猜測道︰「也許是那刀劃破了衣服,所以郡主不能見人,這才抬回去了。」
「對啊,那刀捅得這麼深,沒傷到郡主的金體已經是萬幸了。」
林飛看了眼站在身邊,一臉淡定好像此事與她無關的莊柔,聲音小如蚊語般問道︰「你幹什麼了,郡主就這麼走掉?」
莊柔眼睛沒看他,卻也低聲應道︰「大概是被嚇到尿褲子,所以不好意思下轎。」
「……」林飛使勁抿了抿嘴,「你慘了,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呵,說得我是似的。」莊柔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毫不猶豫的說道。
郡主突然的離開,打破了眾人來時那股氣勢,大家這時都有些茫然。師爺便站了出來,咳了聲後單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摸著鬍鬚慢慢的說了起來。
「各位,昨晚有一男子盜墓,因為找不到想盜的墓,便亂挖了四座。雖然第五座終於找到他想要的墓,可其它的墓都被挖開了。」
他先提了下來由,便說到了重點,「我們一發現,馬上便去抓捕人,卻不想夜黑風高的就讓他們跑了兩個。但是各位放心,屍骨還完好無損,陪葬品也沒被搶走。」
「叫大家過來,除了這件事要告知眾位,還有便是讓大家把墳重新埋一下,這樣露著也不好。」
師爺不等來的眾人有什麼話說,他又補充道︰「我們在查驗棺木被盜情況時,發現了殺人的同樣作案手法,不管之前是案子還是意外,都要被推翻了。」
「你們的家人,是被同一人殺掉的,各位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真凶!」
來的大部份是下人,主人家到底是不是被人殺的,和他們半點關係也沒有。再說現在也不敢表忠心,連郡主都被刀砍了,世子也站在那明顯氣勢弱了不少,誰還敢亂說話啊。
而其它幾家來的人,也都等著世子發話,這裡他最大啊!可等了半天,世子也只是臉色鐵青,好像王爺剛過世似的,站在那臉陰得能滴水了。
師爺也在等著他們,只要開口同意,這私挖墓的事就可以掀過去了。
人人都能等,但急著想休息的莊柔卻等不了,她往前走了兩步,抱著手冷臉看著眾人,語氣惡劣得說道︰「站在這裡發什麼呆,各家管事的出來,帶著你們的家丁去把自己的墳填了。一個個站在這裡發呆,想讓屍骨被風吹雨淋不行!」
「死了也不得安寧,看看你們都做些什麼事,動作快點!不然半夜變鬼去找你們時,別在那鬼哭狼嚎的!」
林飛瞅了她一眼腹誹起來,明明就是她把別人的墳挖了,現在還說什麼安寧,半夜有鬼那也是先找她。
眾家丁沒得主人的命令,被她這麼罵了一頓,全部都看向了各家管事。
莊柔凶巴巴得就罵道︰「看什麼看,不幹就全部滾回去,把轎子也抬走。沒用的人抬過來做什麼,連修墳的決定都做不了,站在這裡來看熱鬧取笑墓中人的嗎!」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去呀!」終於有人受不了,讓家丁趕快去修墳了。
工具都帶來了,眾家丁在管家的帶領忙活起來,他們還帶了泥匠來修墳,這可得弄不短的時間。
莊柔對師爺拱拱手和他說了一聲,就打算先下山去,等中午過掉再繼續去查案,現在怎麼也得休息會了。
就在這時,周昭突然走過來說道︰「正好我也有事,不如一同回去,要不坐我的轎子?」
莊柔疑惑的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不行,我哥要是知道我和你同乘一頂轎子,會弄死你的。」
「什麼?」周昭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完全搞不清現在是不是在做夢了,為什麼今天總有人瞧不起自己,隨隨便便就能威脅上了。
「世子,如果你想和我一起走,那就告訴我你知道的事。」莊柔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
周昭的表情明顯變了變,故作鎮定的講道︰「沒有,我沒有什麼知道的事,你們找錯人了。」
莊柔仔細打量著他,慢吞吞的說道︰「世子,如果這事和你有關,我想下個目標應該會是你,真可憐老王爺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你胡說什麼!」周昭滿臉驚恐的退後兩步,一拂袖便轉身鑽進自己的軟轎中不肯出來了。
這時林飛走了過來,「我和你一起回去。」
「回去補覺?行啊,中午再見吧。」莊柔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應道,兩人都是一夜沒睡,是應該休息會了。
林飛跟著她往山下邊走邊神色嚴肅的說︰「世子的反應很奇怪,這個事就算和他無關,他也應該知道點什麼。」
「我剛才已經嚇過他了,傍晚的時候你去找他一下,如果還是什麼也不說,晚上我就去王府捅他一刀。」莊柔輕描淡寫的說道。
「什麼?」林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哪有你這樣逼問的,竟然要直接捅他,那可是賢王世子啊!」
莊柔挑挑眉不以為然的說︰「你們問話的時候,都很溫柔嗎?」
林飛沉默了一下,才有些訕訕的說︰「不,有時候也會嚇唬或是動拳頭,但對方是位世子,你連逼問都不能,還想捅他刀子?」
「捅了刀子,他才會以為是兇手要殺他,這樣才會老實交待知道的事。」莊柔側頭看著他笑了笑,「我不管你平時用什麼方式辦案的,但這就是我的辦法。我也不連累你,等會下山後,你回去睡到明天早上再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哼,激將法嗎?
林飛冷哼一聲,「我帶你去找個人,可以從那知道些賢王世子的事。說不定,從他那可以查出些東西來,總比你整天要打打殺殺好多了。」
莊柔笑道︰「行啊,不過你動作要快點,我這還是第一次熬夜沒睡沒回家。」
「當了應捕還想定時回家,那是做夢。」林飛嘲謔道,真是想得太美了。
兩人下山出了靜園,並沒有直接回豆湖縣,而是去了京城。在林飛的帶領下,兩人在城北小巷子裡面轉拐右轉的,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書店門口。
「隨客書閣,名字取得不錯,就是店小了點。」莊柔看了眼招牌,邊說邊走了進去。
林飛徑直走到櫃台前,對裡面正低頭整理書的少年說道︰「小玉,你們掌櫃呢,我要買本書。」
那少年抬起頭一看便笑道︰「林神捕,你這次要買三字經還是千字文呀。」
「給我賢王世子的情報,越細越好,當然他的好友和女人的也要。」莊柔從林飛身後走出來,看著他便笑道。
少年愣愣的看著她,突然轉身就往後面的門跑,被莊柔一把就隔著櫃台抓住了衣領,啪得就給按在了櫃臺上,笑咪咪得問道︰「童玉,看到我跑什麼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5:07 PM
第27章 那個蠢貨
林飛驚訝的看著莊柔,她認識小玉?
「小玉,原來你在這裡,看到我幹嘛要跑呢?」莊柔看著他笑道,手死死的扯著他的領子。
童玉哎呀的求饒道︰「姐,你快放手,痛了!」
莊柔把手放開,看著揉臉的他問道︰「上次我問你在幹什麼,你還說是和一名先生在學字,這便是你學習的地方?」
「姐,這裡那麼多書,我認識的字可都是在這裡學的。考秀才我不是那塊料,做點別的事也一樣,能看能用就好了。」童玉呵呵得解釋道,顯然有些怕她。
「實話實說不就行了,當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呀。」莊柔往他頭上拍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
童玉摸著頭傻笑著,擠眉弄眼的小聲問道︰「姐,你不是去豆湖縣做應捕了,怎麼和他在一起,難道一天就升職了?」
聲音雖然小,但林飛站得如此近,那裡能聽不見,便掃了他一眼。
「破案呢,人家不相信我,哭鬧著把他給弄來了,意思是神捕厲害唄。」莊柔嘟著嘴不滿的說道。
童玉眉頭一挑,不服氣得說道︰「他們這是有眼無珠,姐那本事可厲害著呢,竟然敢懷疑姐姐的實力。姐你告訴我那人是誰,我把他的醜事都找出來,讓他身敗名裂!」
「沒什麼,不用麻煩你了,先把賢王世子周昭的東西給我找出來,案子有用。」莊柔擺擺手說道。
見她急著用,童玉便讓他倆在店中隨意坐坐,他趕快去後面找情報去了。
莊柔問也不問就坐在櫃台裡,尋了幾本書放在檯面上,就把頭靠了上去,「先別叫我,拿到東西你自己先看,走的時候再喊我。」對林飛說完,她就靠在書本上睡著了。
本來林飛有話要問她,可現在人家都睡著了,他想問就要打擾別人,只得先等等再說。
他早已經習慣了長年吃不好睡不夠,才一天晚上不睡完全沒問題,而莊柔這時已經睡著了。
看著她就這麼睡在人家的櫃臺上,林飛很疑惑她是什麼人,就連這小書店的人都知道,明明剛才走在門口時,她還一副沒來過的樣子。
看來她雖然沒來過這裡,卻認識童玉,也知道這裡表面是開書店,其實是賣情報的地方。不然也不會直接開口,就要世子的情報了。
要不是被安陽伯強行弄到這裡,林飛根本不會認識莊柔,就算同為應捕也不會有多大的可見機會。從於習慣,他覺得莊柔太有問題了,防止再遇到她時自己吃虧,還得打聽清楚背景為好。
此時太早,書生喜歡去風月之所現在沒起床的很多,店中也沒其它客人,他也就尋了個裝書箱子坐下,瞇著眼睛休息等著童玉。
過了好一會,童玉才從後面出來,手中拿著一本書冊。抬頭發現莊柔在睡覺,便交給了林飛,「林爺,這裡面就是賢王世子的東西,姐兒在睡覺,我就先不吵她了,你老先看看。」
林飛接過書冊,便發現有股墨香撲面而來,顯然是剛剛寫出來的。他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童玉一眼,以前他來買情報時,給出來的可都是小紙條,而且大多都是早已經寫好的。
這可是整整一本,還是現抄錄,裡面有多少東西啊?
想到這,他便把書冊打開翻了起來,這一看頓時就愣住了,開頭雖然是周昭的名字,可後面一串連祖譜都抄錄出來了,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到這般細的情報。
越翻林飛的頭越大,只覺得吸了口寒氣般發涼,在這本薄薄的冊子上,不止周昭的祖宗都給寫了出來,就連他的小妾身世都有。
而且不止有小妾,昨晚拖了個丫環去陪睡,也被記在了其中。那丫環是誰賣進去的也有記上,雖然沒寫家是哪裡的,但只要去問問人牙子,便可以知道了。
看著這份詳細無比的情報,林飛愣了半晌,才不解的說道︰「小玉,平時我來時,你們為什麼從不賣給我這種情報?」
童玉站在旁邊就笑了起來,「林爺你這是想哪裡去了,今天要不是姐兒過來,我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拿出來的。」
「為何,我一樣可以出銀子買。」林飛拿著書冊擺了擺,如果次次都能有這樣的東西,那破案就更省力了。
聽著他的話,只有十三四歲的童玉笑得很怪異,慢悠悠的問道︰「林爺,你老最貴的情報也就五十兩銀子,但這一本上的東西,就算是出五千兩也不一定買得到。」
「真要次次都這樣買情報,林爺一年賺的銀子,恐怕都不夠付。我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只賣大家想要的情報,而不是全部打包黑你們。」
林飛面無表情的說︰「那為什麼她只是要周昭的東西,你就把整個賢王府給打包了?」
童玉依舊滿臉笑容,只不過笑得沒那麼奇怪了,「因為這是莊姐兒要的東西,她這是第一次找我,自然要給得齊全些,不然就顯得我平時沒好好幹活了。」
「莊柔她身份很奇怪?」林飛隨口問道。
「不,莊姐兒很普通,只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女孩。要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現在當了應捕,林爺還想知道些什麼?」童玉笑道。
他的語氣很尋常,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林飛,散發出一股警告的味道。
林飛也盯著他,突然說道:「我只是隨便問問,沒什麼想知道的了。」
「不過接下來還有案子要辦,你可以把她喊醒嗎?」他轉頭看著還在熟睡的莊柔說道,有種感覺,如果自己強行把她叫起來,童玉以後就不會爽快的賣情報給自己了。
「這個好辦。」童玉拍著胸口打著包票,馬上就跑出去了,沒過一會就跑了回來,手裡拿著個荷葉包。
他把荷葉包打開,放在了莊柔臉前的桌子上,裡面是份酸角糕,棕紅色的糕還沒吃,就已經聞到了股讓人流口水的酸味。
就在這時,莊柔突然盯開眼睛,盯著桌上的酸角糕,懶洋洋的說︰「沒睡夠時,還是冰的楊梅湯比較提神。」
「姐,現在還是春天呢,要吃冰的楊梅湯等到了夏天,我天天幫姐送到豆湖縣衙去,現在只有這個先解解饞了。」童玉笑道。
莊柔吃著酸角糕,邊從林飛那拿來了周昭的情報,隨便瞅了一眼,就直接翻到了最後,從他的交友之中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她便笑了起來,「果然有些關係,被殺的那幾人和他的關係很好。最早的一位是七八歲便相識,其它的最晚也認識十年以上了。」
林飛探頭過來,果然見上面記得非常仔細,雖然知道賣情報的人有的是路子,可以查到不少事情。但這種細到這種地步,不止家人和下人,就連朋友也能全記下來。
那不就是整個京城的人和事,他們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只有他們不想知道,沒有他們知道不了的事。
這是件相當可怕的事情,林飛甚至懷疑,如果有人想買,他們是不是連皇宮中的事情也能弄到?
「林飛,剛才世子可沒說他認識所有人,而是去看王妃娘家外甥。又不是多麼親近的關係,哪裡用得著專門過來查看。」莊柔冷哼一聲,往嘴裡扔了兩塊酸角糕,邊嚼邊說道。
「依我看,他是聽說墓地被盜挖,所以放心不下,想要親自來看看情況吧。卻沒想到自己露出了馬腳,說不定人就是他殺的。」
林飛沒說話,他也是這樣懷疑的,但對方是世子,又不可能直接抓回去。仔細一想,這案子還真是復雜,有嫌疑的人不是駙馬狀元就是王爺世子,連個可以隨意抓回去用刑的都沒有。
他想了想後說︰「那我們現在要怎麼樣,不如回去和小郡王說一聲,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動得了的人,再查下去也沒用。」
「急什麼,還有兩天時間,我先回去睡到中午,然後在平蕊公主府外再見吧。」莊柔決定去拜訪一下平蕊公主,有些事也想要問問她。
林飛皺了皺眉,「因為駙馬的事,你想問問她的意思?」
莊柔拿著冊子抖了抖,睜大眼睛不解的說︰「你沒看到嗎?平蕊公主在賢王府住過八年呢,一直到皇上繼位之後,才得賜了府第搬出來自己住。」
「……」聽了這話林飛很想說別查了,但又說不出口,他有種感覺這案子真的是不小。
「就這麼定了,這本冊子你拿去看好了,說不定還能找到點什麼線索。中午在公主府門外見,記著吃過飯再來。」莊柔擺擺手便要回去,童玉趕快笑咪咪的把她一直送到路口,站在那目送到看不見身影才回去。
林飛自然沒人送,他也用不著,把書冊往懷中一揣就回家去了。
莊柔回家時莊學文並未在家,她便洗了個澡蒙頭就睡過去,連飯也沒有吃。等她一覺醒過來時,發現還是早晨,陽光斜斜的曬進了房內。
「看來有事情我就睡不熟,不過小睡一會也比沒有強。」她覺得精神非常不錯,好像睡了一天似的,便決定早點起床吃了中飯後去找林飛。
到時候先去平蕊公主府外等著他,等人來時就能取笑他一頓了,莊柔就想欺負這種老實人。
她穿戴好出了門,走到前院想去廚房弄點東西吃,卻見莊學文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邊,對著滿桌的豐盛菜肴,拿著筷子正在夾菜。
莊柔愣愣的看著他,不解的問道︰「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早飯吃這麼豐富不怕油膩嗎?」
「早飯?」莊學文頓了一下,便笑了起來,「這是晚飯,你是睡糊塗了吧。」
「什麼!現在傍晚?」莊柔驚呼道,這不是上午的太陽,而是夕陽啊!
莊學文笑道︰「吃吧,碗都給你準備好了。」
現在哪裡有空吃飯啊!
莊柔趕快講道︰「哥,我先不吃了。還和林飛約好在平蕊公主府門口見,這都一下午了,我得趕快過去!」
「那你更不用去了,晚了。」莊學文在她的碗中夾了隻雞腿,想想又夾了兩大塊千張肉。
「他難道來過了?」莊柔想想也是,中午沒看到自己,林飛肯定不會一直守在那,八成是來過家中了。知道自己還沒醒,就去忙別的事了。
莊學文搖搖頭說︰「他衝撞了平蕊公主,被公主府的侍衛拿下,現在還沒放出來呢。我認識的人正好看到,就當笑話講來給我聽了。」
莊柔愣愣的看著他,那傢伙竟然衝撞了公主被拿下了?這是多蠢的人啊!
「吃了再去吧,反正也不急一時。」莊學文把蝦仁放在堆滿了菜的碗最高處,笑容可掬的說道。
莊柔肚子不爭氣的響了起來,睡了一天都沒吃東西,想想哥哥說的也對,她便在桌邊坐了下來,「好吧。」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5:12 PM
第28章 小秋娘
昨晚莊柔是鑽狗洞出的城,馬匹還在家中,吃飽喝足後才騎上馬往平蕊公主府而去。她雖然沒去過,但已經找莊學文問過在何處了。
平蕊公主府在皇城的西南方向,比較靠近皇城這邊。那都沒什麼空地造府第,還是之前有位權貴犯了事,大宅子被皇家沒收了,最後一分為三府,其中一套花園水景多的就賜給了平蕊公主,雖然地方不大但勝在精緻。
莊柔騎馬停在了公主府門口,這條路上本來就全是權貴,宅子太大又是晚飯時分,行人都沒幾個。
公主府大門緊閉半點動靜也沒有,她在大門口看了看,沒發現有血跡之類的東西。看來就算林飛衝撞了公主,他也不敢動手,真是個謹慎老實的人。
於是莊柔下了馬,把馬栓在側邊馬石上,就上前去拍門。
就拍了幾下,門後便有人問道︰「誰在門外?」
「在下是蔭德郡王屬下莊柔,有事特來拜見公主殿下。」莊柔直接把楚夏拉來扯大皮,反正這案子也是他在管,這樣說也沒什麼不可。
裡面的人卻不買帳,直接應道︰「現在天色已晚,公主正準備休息,閣下還是請回吧。」
見裡面的人不肯開門,莊柔便大聲喊道︰「你們之前有把一俊郎強行拖進了公主府中,他的未婚妻哭哭啼啼的來找我,說想必是她的意中人被公主看上了,想要招為駙馬,現在恨不得要去跳江。」
「我和她說過了,公主早已經有定下駙馬,不日就要完婚,怎麼可能當街強搶俊男。最多也就是拉去當個面首,讓她不用太過在意,說不定幾個月之後就能衣錦而歸了。」
說都沒說完,公主府的門便嘩啦打開了,從裡面氣沖沖的走個大叔開口便喝斥道︰「是誰在胡說八道!」
他罵完才發現門口沒人,頓時愣了一下。就在這時,身側有風刮來,一個人影就從他的身邊閃進了大門。
「走吧,帶我去見見公主。」莊柔站到了影壁前,看著他便笑道。
劉漢雖然在公主府才幹了幾年,但之前卻在別的府裡當差,也見過無數的人,可像這樣在門口說得如此難聽,還敢硬闖的人就沒見過。
尤其是她還如此的厚顏無恥,還敢說要見公主,劉漢便怒氣沖沖的要把這亂闖之人趕出去。
莊柔一看他態度不佳,便轉身自己往裡面走去,嘴中還念念有詞,「你們駙馬爺殺人犯了死罪,但想到他是平蕊公主的夫君,所以小郡王特意讓我來問一聲。」
「如果平蕊公主不願意見的話,那我現在就去回稟小郡王,讓他直接抓人審案子了。公主殿下真是深明大義,願意讓小郡王按律法來辦,不想要多餘的情份。」
她說完便站住了,看了劉漢一眼,轉身就又向門外走去。走出公主府便去解馬繩,等她翻身上馬正準備走時,劉漢一把就拉住了馬的韁繩。
「等等,我要先去稟報公主。」他沉著臉講道,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關係到駙馬的話,還是得讓公主定奪才行。
莊柔嘴角一翹笑道︰「那就勞煩大叔了,但我等不了太久,事關重大,如果定下的話今晚就要去拿人連夜審問了。」
「你放心,不會耽擱太久!」劉漢松開韁繩,轉身就向府中跑去。
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莊柔又下了馬直接坐在了公主府門口,等著裡面的消息。
過了會,就見一頂轎子被人抬著過來,看樣子似乎是想停在公主府門口。但不知怎麼的,隨著轎子走的人對轎中說了什麼,他們突然就跑了起來。
只見他們一路小跑著,抬著轎子有惡狼追一般,急沖沖的從她面前跑了過去。
這條路又直又長,莊柔歪頭盯著他們好久,一直越過了好幾座宅子,才找到個路口轉走了。
「……」莊柔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便站起身來歪頭看著轎子消失掉的地方。
「我到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無憑無據就想拿我家駙馬爺!」公主府中傳來了女子的高驕聲音。
莊柔回頭看向門口,一個二十多歲漂亮的華服女子趾高氣揚的站在門口,身後還帶著侍衛和丫環,正仰著頭皺眉盯著她。
「就是你?」女子上下打量著莊柔,冷冷得問道。
「我不想和你說話,如果是來領我去見公主的,那就帶路。如果是想來羞辱我的話,可不會給你機會。」莊柔不客氣的說道。
女子呵呵得笑了起來,「好大的口氣,這裡可是公主府,不是你們的小縣衙。之前被拿下的無禮之人,也是和你一夥的吧,既然來了你就去陪他好了!」
莊柔抬頭看著她,表情平靜的說道︰「林飛是個老實人,不敢得罪公主殿下,所以就讓你們拖走了。而我……和他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也一樣只是條官府的小走狗,以為會咬人就是隻狼了嗎?」那女子聲音尖銳的說道。
這人有病吧?
莊柔微微皺著眉說︰「如果這是公主的態度,那我這就告辭。」她說完就立馬轉身走下臺階,看都不看她們一眼,翻身上馬一抽鞭子,馬撒開步子就順著大路跑去。
公主府的人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她二話不說上馬就走,難道不用傳小郡王的話了?
「你給我站住,聽見沒有!」那女子提著裙子跑到台階下,對著越跑越遠的莊柔喊道,可惜馬兒連慢下來都沒有,直接就絕塵而去了。
劉漢看著這一幕,有些無語的問道︰「秋娘,現在怎麼辦,人已經走了,駙馬的事……」
秋娘回頭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諒她也不敢回去,小郡王肯定是為了之前抓到的人叫她來的,還敢嚇唬我們。就算她回去,連公主面也沒見到,人弄不出去肯定要受罰,到時候還不得乖乖的過來!」
「可要是她不來了呢?」劉漢很擔心,主要是怕駙馬真被抓走,那公主可怎麼辦?
「怕什麼,公主問起來就說那人自己走了,也不肯進來。」秋娘自作主張的說道,平時府裡也是她說了算,大家只得應道。
就在這時,路的另一頭傳來了急馳的馬蹄聲,不知是誰竟然如此膽大,在這條街上也放馬奔馳。
眾人回頭想看看是哪個不守規矩的權貴,就見一匹馬衝到面前停下,馬鞭飛舞啪得就抽在了秋娘的臉上。
「啊!」
秋娘捂著臉頓時慘叫起來,這一鞭便把她的臉打出一條冒血珠子的傷痕。
莊柔坐在馬上,對著劉漢他們拱拱手說道︰「在下是蔭德郡王的下屬莊柔,有件急事要和平蕊公主談談,請各位馬上去通報一聲,事關重大,還請別拖延時間。」
「啊?」眾人茫然的看著她,竟然騎馬繞了個圈,裝沒事人一樣的又回來了。
見眾人站在那發呆,莊柔便提高了聲音,「沒聽見我的話嗎?看來平蕊公主平日對你們太好了,連話都不能通傳進去。一群刁奴,欠管教啊。」
「你竟然敢打我的臉,你們還站著幹嘛,還不快把此人拿……」秋娘又痛又急,臉被打成這樣會不會破了相啊!
可話還沒說完,一道鞭子便又抽了上來,這回她還捂著臉呢,那鞭子便抽在了她的手上,打得她抓緊手又慘叫起來。
莊柔看著公主府的侍衛和劉漢,臉上帶著微笑說道︰「各位,公主到底見不見我?」
「我這就去稟報!」劉漢一個激靈,向侍衛們使了個眼神,就又跑回到府中。
「堂堂公主府,怎麼會有如此不講道理的人,此人難道是宮中女官?」莊柔指著秋娘看著那些侍衛問道。
看秋娘被抽過的地方滿是血,便有人應道︰「秋娘是賢王府送過來的管事,專門幫公主管理府第,也是賢王妃的遠親。」
莊柔噗的就笑了出來,馬鞭拿在手上輕輕的拍著,輕蔑得說道︰「這一口一句走狗,我還以為這是哪家的公主郡主呢,原來是個依附親戚的吸血蟲啊。」
「瞧這樣子,在沒什麼關係的公主府中也能如此霸氣,到了賢王府中的話,恐怕連賢王妃也不放在眼中了吧。說不定要稱呼一句,賢王側妃娘娘?」
此話一出,秋娘連痛都忘了,睜大眼睛看著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別胡說!我只是王妃娘娘的遠房外甥女。」
「哦,原來無權無勢呀,那你如此倡狂是佔著什麼呢?」莊柔微微一笑,一鞭子又抽了上去,直接又打在了秋娘的臉上。
然後她便下馬,走到秋娘的面前,斜眼看著她笑道,「在我見過公主離開之前,我要在大門口看到林飛,而且是好好的那種。不然,就算你是賢王府過來的,我也一樣能殺了你,為公主府清理門戶。」
莊柔拿著馬鞭抬起她的下巴,瞇著眼睛笑道︰「你說你這條命,能換來小郡王被賢王責罰一句嗎?」
說完之後,她用馬鞭戳了戳秋娘臉上的傷口,痛得秋娘叫了聲,她才滿意得說︰「瞧瞧現在多好看,活腦袋總比死的美多了,小秋娘你說對吧?」
這時,劉漢終於跑了出來,大力的喘著氣說道︰「公主要見你。」
莊柔這才站起身來,笑了笑拱手應道︰「有勞大叔了,請。」
兩人便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公主府,坐在地上捂著臉咬牙切齒哭泣的秋娘,也被丫環扶了起來,卻憤然的給了丫環一耳光,罵她們都是些沒用的廢物,剛才也不過來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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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05:22 PM
第29章 瓷娃娃
小郡王楚夏用過飯,就躺在桃花樹下的搖椅上消食,突然一個人從房頂上躍下,單膝跪下說道︰「郡王,莊柔已經進入公主府。」
「他們就這麼肯定,案子是許一恆犯的?」楚夏漫不經心的問道。
楊清沒說話,他的任務就是為小郡王探查,把看到的東西如實稟報,多餘的話輪不到他說。
師爺就站在旁邊,又摸著他的鬍鬚說道︰「郡王,這件案子牽涉很大,如果想要插手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那莊柔似乎不懂得收手,案子被她越查越大了。」
「林飛被公主府的人抓了,卻請她進去,還真有些本事。」楚夏笑道。
「郡王,她還打了賢王府安排在平蕊公主府的管事……」楊清把看到的事都說了出來,小郡王被扯大旗當盾牌用,也說了個一清二楚。
楚夏聽完沒說話,半晌才說道︰「這傢伙……我不在都能狐假虎威,像這種打惡奴的事,她竟然做得比我還好。到底誰才是紈絝呀?」
師爺小心的問道︰「郡王,要不要管管她?」
「不用,隨她去吧。我到要看看,她能折騰出多大的事來,反正鬧大了我也不會保她。」楚夏笑道,「吩咐下去,晚上本王要吃燒烤,給我準備好了。」
大家一聽就知道,他這是覺得晚上有可能會被打擾,還不如吃著燒烤等呢。
而莊柔跟著劉漢穿過一個大花園,又繞進了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在三個花園中穿行了半天,才來到了一處種滿了桃花的院子。
花中有一座小巧的屋子,有琴樂聲從裡面傳來,桃花花瓣隨著輕風飄落,在夕陽之下就連地上的泥土也因為花瓣太多,被染成桔色。
「平蕊公主非常喜愛開花的樹,生性溫柔憐憫萬物,看到花落之時便會傷心。每季花謝之時,下人便會把樹全部移植一遍,那樣可保四季花朵長存。」劉漢見莊柔抬頭看著桃花樹,便開口講道。
「公主有些纖細,還請溫和些對她。」
莊柔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公主再怎麼樣也是人,哪能聲音大點就會嚇個半死?
心中覺得劉漢大驚小怪,公主也太驕氣的她,跟著劉漢來到了屋子前。此時天還沒黑,屋中卻點起了燈,竹簾已經拉下來,燈光透過簾子的縫隙鑽出來,讓人有種進去打擾是很不禮貌的感覺。
「公主,人已經到了。」劉漢在竹簾處恭恭敬敬的說道。
裡面的女子輕聲說道︰「讓她進來。」
「是。」劉漢把一塊竹簾卷起來,然後意示莊柔進去,這裡便是入口了。
真是會過日子啊……
莊柔看著這房子,連個牆都沒有,全是用竹簾來遮擋。除了冬天有些冷之外,平日拉起來觀景再好不過了。
「那打擾了。」她脫掉鞋子走了進去,就看到寬敞的房間中只席地坐了三人。
一個長髮輕挽插了些桃花,只有十六七歲精緻得像個瓷娃娃的少女,靠在軟墊上正回過頭看過來。
而她對面有對雙生子侍女,兩人長的一模一樣,要不是穿的衣服顏色有差別,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穿綠衣的正在彈琴,黃衣那名則正在泡著茶,全都在伺候那瓷娃娃般的女孩。
莊柔對著那女孩就行禮道︰「卑職見過公主,祝公主金安。」
「聽說你是楚哥哥派來的,不知有什麼事?」平蕊公主細聲細語得問道,神態之中也沒有上位者的嚴厲,更像是位嬌生慣養的單純小姐。
看著她莊柔算是明白,為什麼秋娘會如此的目中無人了,這樣沒有皇家作派的公主,正是好拿捏的人。
莊柔便說道︰「公主,我是為了之前衝撞您的人而來。不知他是如何衝撞您的,讓您生了如此大的氣,還把他關了起來。」
「衝撞我的人?」平蕊公主愣了愣,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那紅衣的侍女,「紅姻,有這回事?」
紅姻放下茶具,恭恭敬敬的應道︰「稟公主,中午時分有人一直待在門外,秋娘便把他拿下了,因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所以沒有稟告公主。」
「原來是這麼回事。」平蕊公主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看著莊柔溫柔得笑道,「這應該是個誤會,秋娘也是為了我好,既然是楚哥哥的人,自然馬上便讓他離開。」
什麼衝撞公主,竟然只是在門口徘徊太久就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打。
這公主還真是閒散,什麼都不用管,就任府中的人如此亂來。
莊柔抱拳謝過公主,便繼續問道︰「公主,我來此還是為了許駙馬的事。」
平蕊公主一聽到許駙馬,臉頰便紅了起來,嬌羞得用手擋住臉,一臉幸福又害羞得說︰「不知是何事,竟讓你找到了我這裡。」
「為了一件殺人案,現在許駙馬的嫌疑非常大,但小郡王覺得他可能是清白,所以想要查個清楚,最好別冤枉了駙馬爺,讓公主感到傷心。」莊柔已經省掉了很多強硬的字眼,選了最平和的來說,只希望這公主別馬上就哭鬧起來。
平蕊公主頓時就愣住了,震驚的看著她,就連那彈琴的侍女也停了下來,雙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殺人案!」平蕊公主只覺得心慌,腰一下子就軟了下去,不可置信的靠在了墊子上。
莊柔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只是嫌疑而已,但因為是大案子,所以三天就得破案。如果沒有其它的證據,明天一過,少不得要請駙馬爺去趟衙門了。」
平蕊公主手放在胸口,強忍著眼淚大力喘著氣,說話都困難得問道︰「不知,是什麼案子?」
「連環殺人案,公主要是受得了的話,那我便詳細說來。」莊柔平靜的講道。
「我聽!」平蕊公主焦急得應道,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莊柔便把案子講了一遍,除了些確實不能說的,幾乎就是在指認總是如此巧合出現的許駙馬,就是殺人兇手。
平蕊公主終於聽得眼淚都流了下來,一直捂著胸口,大力的喘著氣,似乎激動得呼吸都困難了,「不!不可能是一恆殺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殺人。」
那兩名侍女趕快扶著她,拿出個藥瓶,從裡面倒出粒丹藥給她服下,還不停的撫著她的胸口,幫她順著氣。
果然身體纖細,這也太弱了,不會被自己這麼一說就激動到心悸而死吧?
莊柔驚詫的看著她,不謂是如玉一般的嬌女,光是說說話都可以氣死了。
「不是駙馬爺做的,真的不是他,你查錯人了!」平蕊公主緩過一口氣,就不停的反駁道。
「那公主認為,這事會是誰做的呢?」莊柔突然問道。
平蕊公主愣怔了一下,便撫著胸口閉上眼睛,默默流著眼淚,「我不知道,請告訴楚哥哥,真的不是駙馬所為。」
莊柔點點頭說︰「小郡王是不相信的,但若是屬下找不到其它的人,那也只能把駙馬爺抓過去,連帶著證據送給小郡王過目審案。」
「現在證據還在我的手上,許駙馬的嫌疑確實很大,但有個人也很可疑。還有一天兩夜的時間,我還可以查查他,掌握到了證據就能為駙馬洗脫冤屈。」
平蕊公主頓時充滿了希望得問道︰「那人是誰?」
可能發現自己太積極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細聲細氣得重新說︰「不知能告訴我那人是誰嗎?」
「當然可以,那人就是賢王世子周昭。他知道那幾人都是死於同一人之時,神情非常的慌張,看起來非常有問題。從公主這裡離開,我便要去賢王府一趟,想必案子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周照的名字才說出來,平蕊公主的表情就僵了,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完全愣在了當場。
莊柔一看她都這樣了,便拱手告辭,「事情已經告知公主,屬下也要告辭了,趁著天色還早,得再去賢王府一趟。」
「綠姻,幫我送一下客。」平蕊公主被紅姻扶在懷中,有氣無力的看著她,連擺手的力氣都沒了。
「屬下告辭。」莊柔站起身來,剛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平蕊公主說道,「公主,剛才我在門口等時,看到一頂軟轎似乎要來公主府。不知什麼原因,看到我之後便抬著跑掉了,如果打擾了公主會客,那可就是屬下的罪過了。」
平蕊公主好似沒聽見,只是無力的靠著紅姻,依舊大力的喘著氣。
莊柔便不再打擾,捲起竹簾退出屋子,穿上鞋後便跟著綠姻往外走。
她看著滿園的桃花,伸手接住了一片花瓣,笑了笑說︰「公主還真是讓人喜愛,就是要保重身體啊。」
「這邊請。」綠姻沒接她的話,只是引著她往院門走去,兩人一路無語到了門口,就由劉漢接下了送出門的活計。
莊柔走出公主府,果然看到林飛已經站在了門口,正等著她一起離開。
「傷的不輕啊,為什麼不還手?」看著他被打得青腫的臉,莊柔歪頭問道。
林飛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沒什麼大不了,一點也不痛。」
莊柔回頭看了眼還站在門口的劉漢,笑咪咪的說道︰「這事我有一部份負責,明知道你這麼蠢,就不應該讓你先來這裡等我。放心吧,這次受的罪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就算是公主府,也不能這般隨意打你,我欺負的人,還輪不到別人來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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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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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05:27 PM
第30章 留活口
林飛愣愣的看著她,只覺得無語到了極點,一把就把她拉到了馬旁,「你幹嘛呢,想染指誰啊!」
「急什麼啊,隨便說說嚇唬他們一下。」莊柔笑道,摸出一小瓶藥酒扔了過去,「擦一下你的傷,我們還有事要做。」
「你又想幹什麼?」林飛真是怕了她,整天惹是生非的不消停,在公主府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明天總不能真抓駙馬去交差吧?
莊柔沒直接回答他,只是挑眉笑道︰「你還沒吃東西吧,先去把飯吃了,我們再繼續查案子。」
林飛疑惑的皺著眉頭,但還是決定先去吃東西,誰知道會不會又得熬到早上了。
兩人尋了家小飯館,隨意點了些吃食,林飛就大吃開來。在公主府中他是吃了點皮肉之苦,但身份放在那,侍衛也不願意真把他給打得罪了,所以傷的並不重。
主要是心裡面不舒服,但對當應捕已經十幾年的他來說,這已經是家常便飯。權貴覺得他們是不值得一提的走狗,而百姓同樣覺得他們是走狗,專門幫權貴咬百姓的。
不管做什麼都討不到好,表面上怕你或是敬佩,其實暗地裡面罵死了。
他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不想提剛才在公主府的事,一個勁的悶頭大吃。
「剛才我在公主府門口,遇到一頂軟轎,停都沒停就跑掉了。但能夠很清楚的看出來,那轎子本是想停在公主府門口,只是看到我坐在那,才臨時起意跑掉。」莊柔看他吃得很香,就喝了口茶說道。說完她就吐出一根茶葉梗,這小店裡的茶葉可真是隨便。
林飛手上沒停,頭也不抬的邊吃邊問道︰「裡面可能是什麼貴女,看你長的太凶殘了,所以停都不敢停就嚇跑了。」
砰!
莊柔在桌下對著他就是一腳,踢得他痛得齜牙咧嘴才滿意的說︰「那轎上有標記,小小的一個盤蟒,跟在轎邊的人穿的是賢王府下人的衣服。」
她昨天才見過賢王府的人,絕對不會認錯,看來那頂軟轎就是賢王府過來尋平蕊公主的,不知為何看到她就跑了。
林飛停了下來,端著碗久久的看著她,「你不會今晚就被人殺了吧?」
「不,怎麼可能,要被殺也是我倆啊。」莊柔呵呵得笑道。
「真是撞鬼了!」林飛悶頭大吃起來,搞不好這是人生最後一頓飯了。
等他把桌上的飯菜都一掃而光,莊柔便站起身說︰「走吧,我們去會會周昭去。」
林飛扔下碎銀子,扶好刀滿臉的煞氣跟著出來上馬。
莊柔掃了他一眼,趕快說道︰「你的臉太僵硬了,輕鬆一點,別人看了就覺得你是想去尋麻煩的。」
「哈?你管的事也太多了,我愛幹嘛就幹嘛。」林飛翻了個白眼,就要板著臉怎麼了,管得著嗎?
就這張臉板成那樣,活該在公主府門口就被打,莊柔聳聳肩不再理他。
兩人騎著馬往賢王府去,轉進一條小巷想繞近道過去。這時,後面突然有人急沖沖的跑了過來,還高喊道︰「兩位官爺請等等,留步啊!」
「誰啊?」莊柔拉住馬,兩人一起回頭看去,就見那人穿著身夥計服,手中拿著個荷包,滿頭大汗的跑過來。
他跑到馬前,大喘著氣說道︰「官……官爺,你們有東西落在小店了。官爺走的太快,我差點就跟不上了!」
「何物?」林飛想不起來自己落下什麼東西了,瞧著他手中的荷包也是沒見過的。
那小二雙手舉著荷包說道︰「就是這個荷包,兩位官爺走後,便發現掉在了地上。小的斗膽打開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有上千兩的銀票,如果丟失了官爺肯定會著急,掌櫃便讓小的趕快送過來了。」
莊柔挑眉笑道︰「林飛,你竟然有這麼多銀子,看不出來呀。」
「不是我的,像我這樣的窮人……」林飛非常誠實的說道,才沒有為了裡面的銀票而動心,就說是自己的東西。
小二惶恐不安的說道︰「這怎麼可能,我就是在官爺坐的地方撿到的,肯定是官爺的。」
莊柔笑道︰「拿來吧,應該是我的。」
林飛猛得回頭,很嫌棄的瞧著她,「你竟然敢拿,這荷包絕對不是你的!」
那荷包灰濛濛的,繡的圖案也是極其普通的銅錢樣子,一看就是那些做生意的胖男人常用款式,怎麼可能是她的。
莊柔卻露出滿臉的喜悅,財迷的盯著荷包,手便伸了過去想拿。
小二也舉高手走過去,把荷包遞到了她的手上。就在這時,他右手腕中多出了把刀柄,握住之後往外一用力,衣袖便破開來,一把短刃就出現在他的手中,直直的向莊柔刺過來。
莊柔嘴角還帶著笑容,右手卻已經握緊了馬袋中的鐵棍,狠狠得就打了過來。
刀刃對準了她騎馬的大腿內側,在那狠狠的捅上一刀,切斷血脈的話就算沒有傷到內臟,也得失血而死。
林飛已經拔刀,卻晚了半拍,眼睜睜看著那刺客的刀尖紮向莊柔的大腿。
砰!
莊柔一鐵棍就狠狠打在了刺客握刀的手臂上,當場就把它打斷,白森森的骨頭從折斷處鑽了出來。緊接著,她第二下又電光火石的打過來,這回直接砸在了刺客的太陽穴上。
沒有絲毫的猶豫,莊柔連臉上的笑容都沒來得及收回,就給刺客了四五下,直接把他打倒在地。
林飛則躍下馬,一腳踩住刺客的背,刀就架在了他的喉嚨上。
莊柔也下了馬,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荷包,打開來看了看便笑道︰「我還以為銀票是假的,沒想到是真貨,看來你們很大方呀。」
「什麼人派你來的!」林飛踩著他厲聲喝道。
那刺客滿頭的鮮血,暈得整個世界所有東西都是晃的,耳朵中也是嗡嗡作響,完全沒聽清林飛說的是什麼。
莊柔把荷包放在懷中,蹲下就捏住了刺客的嘴,看著他的牙齒說︰「聽說有人會把毒藥封在牙齒之中,如果刺殺失敗就咬碎毒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那種東西,但這種小刺客是不可能有的。」林飛是神隼門的人,破的案子大多在外,遇到過的人和事可不是普通應捕所知的。
聽了他的話,莊柔揚揚眉頭,繼續看著刺客的嘴,不滿的說道︰「是嫌我是小角色,隨便找個人來就能把我幹掉,所以連滅口的毒藥也不帶?」
林飛無語的看著她,「如果你硬要這樣認為,那也可以,別玩了,先問他是誰指派來的。」
莊柔看著刺客的意識有些恢復,便拍了拍他的臉笑道︰「誰讓你來殺我們的,說出來我就不打你了。」
但刺客沒說話,只是狠狠的瞪著她,想要呸得吐口水出來,卻因為嘴被捏著沒成功。
「哦,你到底有沒有在嘴裡封毒啊?」莊柔皺著眉頭說道,「我都不敢放開你的嘴了,啪唧一下把毒藥咬破,我去哪裡尋找是誰派你來的?」
突然,她眉頭一鬆,捏著嘴的手飛速的換到了脖子上。刺客的嘴還沒完全閉上,就被她一拳打了上去,幾顆牙齒帶著血飛了出來。
但她沒有停手,換了隻手捏脖子,又繼續住刺客的臉上打去,等把兩邊的板牙都打落,才鬆開手站起來,看著林飛說道︰「這下總算是放心了,門牙可沒地方封毒藥,麻煩林兄搜一下他的身,然後把他帶回衙門吧。」
林飛表情有些怪異,莊柔下手之狠超出了他的想像,還以為她只是嘴巴厲害,沒想到竟然這麼心狠手辣。搞不好此人過來送荷包的時候,她就已經懷疑想動手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為什麼要留著前面的牙齒?」
「嗯?沒有門牙會漏風,交待的時候說了也會聽不清呀。」莊柔笑道,從馬袋中拿出繩索扔給了林飛,「把他栓在馬後帶回去,說不定都不用他交代,派他來的人就會再派人來殺人滅口了。」
她瞅了林飛一眼,笑咪咪的說道︰「再來的話,可得由你來動手了哦。」
皺了皺眉頭,林飛拿起繩索把那刺客給綁了個結實,再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實在是找不到有用的東西。見他被打得站都站不穩,總不能真扔在地上拖回去,就給扔在馬背上橫掛著,騎上馬就往城外方向奔去。
他得趁著城門還沒關,把此人送到縣衙中去。
「真是個善良的人,沒拖著回去。」莊柔也翻身上馬,對著前面奔跑的林飛喊道,「林兄你先去縣衙,我去賢王府,咱們分開行動。你可千萬別在路上被人殺了,得好好的把人帶回去呀!」
林飛一下拉住馬轉過身,他還以為莊柔是要一起回去,沒想到還沒逼問出是誰幹的,她就還要去賢王府。
「我們先回去!」他喊道,只要問出是誰幹的就可以抓人,沒必要再去冒險。
莊柔卻擺擺手,拉轉馬頭一夾馬肚,就往巷口而去。
林飛看著她離開,又抬頭看看天色,煩悶得一咬牙,只得先帶著刺客出城去。
香園是京城中最知名的酒樓,若大的一個宅子被改成了食所,環境優雅不說,菜品也大多出至宮中,能在此地吃餐飯,便足夠拿出去炫耀很久了。
許一恆帶著醉意從更衣處出來,正往那在竹林中的食亭走去,路邊樹叢黑暗處一個聲音便傳了過來,「駙馬爺人緣可真好,每日都有宴請。」
他停了下來,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莊柔從黑暗處走了出來,看著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1:10 PM
第31章 別犯事
許一恆看著莊柔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沒想到她是大晚上悄悄的過來,他平淡的問道︰「不知找我有何事?」
「駙馬對平蕊公主的感覺如何,聽說到了五月你們就要完婚了?」莊柔好奇的問道,已經不是問案情還是私事了。
真是太沒禮貌了,竟然打聽這種事,許一恆神情冷淡下來,「這是我的私事,你打聽這種事是不是越界了?」
莊柔抿嘴笑了笑,「平蕊公主和賢王府走得很近,當年還在賢王府住過十來年,和世子他們應該算是青梅竹馬了。」
許一恆不耐得說道︰「這些事用不著你特意來告訴我,沒這個必要。」然後便轉身想走,不願意和她再說去。
「傅厚發和世子周昭從小一起玩到大,其它幾位被殺的也如此,或許是因為總在一起玩,所以他們對長得美麗又有身份的平蕊公主起了愛慕之心。」莊柔不依不繞的跟在他身後繼續說著。
「說不定你不想有其它男人窺視平蕊公主,畢竟她是你的未婚妻,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他們。」
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許一恆怒喝道︰「你這是血口噴人!平蕊公主如此端莊美麗,有人生起愛慕很正常。她並未有任何越軌之處,你這樣污蔑她的清白,真是個惡毒心狠之人!」
莊柔等他罵完,才平靜的說︰「這樣的話,那明日一過,我便來抓拿你歸案。」
「為何不現在抓走,來抓呀!」許一恆怒不可遏的嚷道,還往前緊走幾步,把雙手伸出來讓她綁。
莊柔搖搖頭,「現在還不行,要是抓錯人怎麼辦,還得再把你放出來。滿三天抓不到人,我就用你充數,反正看起來就像是你幹的。」
「……不可理喻!」許一恆無語的看著她,一拂袖便轉身離去。
「許駙馬你放心,如果你想逃走的話,那三日都不用等,一逃我就能把你抓回去。」莊柔好心的提醒道,卻沒得來好結果,反被低聲罵了幾句。
她聳聳肩很無奈,現在的人都不知道接受別人的好意,自己還特意好心的提醒他呢。
算了,還是去找賢王世子嚇唬好些,那人明顯要更害怕。
莊柔轉過身剛想要離開,突然有細微的破空之聲傳來,忽得一下胸口便感覺到微微的震動。她低頭往胸口上一看,就見胸口上紮了根鐵針。
她抬起頭往前方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影在前方院門處一閃而過。她咧嘴一笑,身子往下彎,腳發力整個人就竄了出去,飛快的撲向那院門。
門外是個帶池子的花園,一座假山座落在園子中,到處掛滿了精緻的燈宮。這園子中有六間或廂房或亭招待客人的食所,歡聲笑語不時從裡面傳出來。
莊柔手在腰間摸了摸,在鐵棍和佩刀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鐵棍。
她拿著鐵棍,慢慢的在園子中走動,警惕的盯著四周,燈籠雖然多,但黑暗的死角在燈籠之下更多。胸口上的鐵針還牢牢的插在上面,她卻沒有想先取下來,而是繼續那找著那放針之人。
園子之中的食客吃得很熱鬧,她卻完全感覺不到,一步步的走著,目光一遍遍的掃過能看到的所有角落。
突然,她停住腳步,目光落在了最近的一處屋子中,遠遠透過開著的窗,能看到裡面有不少人。
於是她就向那邊走了過去,站在了窗邊,注視著裡面的人。
裡面有七八個衣著華麗的男人,大部份都長的比較富態,一看便是商戶之人。除了這些男人,屋中還有三名侍女,正在端茶倒酒伺候他們。
莊柔仔細的打量著他們,目光落在了那三名侍女身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裡面的人發現了她,見是個穿男裝的可愛女孩,便笑道︰「這位姑娘來找情郎嗎?」
「嗯,請問剛才有人進來嗎?男女都行。」莊柔問道。
那些男子嘻笑起來,「你不就是了,小情郎有什麼好尋的,我們就能當你的情哥哥。」
莊柔瞅了他們一眼,並沒有過多的招惹他們,也許那人就是想趁亂跑掉呢。
這時有人出現在了園子中,她便轉頭看過去,那是兩個端著食盒的男侍者,正把做好的菜給送過來。
而假山上有個亭子,裡面也有一桌人,從裡面走出個提著食盒的侍女。她從假山上走下來,看樣子是打算把食盒送出去。
莊柔仔細打量著她,便走了過去,伸手就把她擋了下來。
侍女低著頭,提著食盒小聲的說道︰「這位客官有何事?」
「姑娘可否跟我去一個地方?」莊柔低聲說道,伸手便去拿她的食盒。
那侍女輕輕的讓了讓,有些膽怯的說道︰「客官請不要這樣,我還得趕去廚房才行,不然又要挨罵了。」
莊柔抓著食盒不放,用力便是一扯,「有何關係,我又不是男的,還能吃了你不成?」
她這麼一用力,那食盒便掉落在地上,裡面的碗筷都掉了出來。
「這怎麼辦,我肯定要被罵了!」那侍女趕快蹲下身,忙著撿地上的碗碟,這時有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莊柔看著她撿碗碟,嘴角一翹便說道︰「下次換裝的話,不要只換外面的,要把裡面的也換掉,你那靴子露出來了。」
侍女的手頓了一下,看著自己腳上那雙黑色夜行鞋,突然抓起盤子就扔了過來。
連躲都沒躲,莊柔揮起鐵棍就把盤子打碎,整個人撲了上去,揮起鐵棍便向她打下去。侍女就地一滾讓過攻擊,翻身半跪時便拿出了個鐵制彈弓,兩根鐵針被她夾在指間,已經拉滿了彈弓,對著莊柔的臉就放了出來。
「哈!」莊柔瞳孔一縮,左手便擋在了眼前,撲哧兩聲只覺得左手疼痛不止,那兩根鐵針便深深插進了她的左手臂中。而她整個人往前一衝,看也不看狠狠一棍就打了上去。
砰得一聲悶響,她把擋在眼前的手指打開條縫,只露出一隻眼睛看向侍女,剛才那一棍正好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侍女右手還死死的抓著鐵彈弓,左手搭啦著,肩膀已經被打碎,正死死的盯著莊柔就想忍著痛開溜。
而莊柔的手臂上,兩根鐵針已經深入骨,相比胸口上的那根鐵針,這兩根已經只有三分之一露在了外面。
「發生什麼事了,何人在此行兇!」食客們發現了不對,怎麼有人拿鐵棍打人,尤其是剛才吃飯那幾人一看更是大駭。現在的女人怎麼這麼兇悍,為了男人都動武了。
那侍女飛快的站起身,邊往後退邊趁機喊道︰「救命啊,此人瘋掉了!」
莊柔則二話不說,提著鐵棍就衝了上去,對著她受傷的肩膀又是狠狠一棍。她的速度太快,那女子也算有點身手,她本來可以讓開的,但是骨折的肩膀影響了她的行動,被打碎的肩膀又狠狠挨了一棍。
「啊!」這次她沒能忍住,發出了慘叫聲。
但莊柔沒有任何的停留,手持鐵棍大步一跨撲過去,揮棍就又打上去。
侍女看她堅追不捨,狠狠得一咬牙,扔下彈弓從懷中拿出一根管子飛快的放到嘴中,在莊柔的鐵棍即將打上來時,噗得就從嘴中射出根鐵針。
那針直插莊柔的咽喉要害,她想閃和抬手擋都來不及了,於是膝蓋一彎整個人就往下滑,鐵棍直接打在了那侍女的小腿上。
只聽得她又慘叫一聲,小腿應聲而斷,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莊柔站了起來,在燭光下咧著嘴,白森森的牙齒上死死的咬著一根鐵針。她面目猙獰咧嘴笑著走過來,反手就給了那侍女右臂一棍,直接廢掉了她的雙手。
隨後便扔掉了鐵棍,右手伸過去捏住侍女的下巴,忽得一聲卸掉了她的下巴,從她的嘴中扣出了那根管子,原來是個吹箭筒。
莊柔把咬住的鐵針和胸口上那根拔了下來,全給夾在左手指縫中,然後腳一伸就把鐵棍踢了起來,右手抓住鐵棍走到了侍女的面前。
侍女張著嘴臉色蒼白的看著她,卻見莊柔嘴角帶著微笑,輕聲說道︰「抓到你了。」
話音一落,她一棍就打在了侍女的頭上,乾脆俐落的把她打得頭破血流,直接暈了過去。
然後莊柔轉過身,看著身後那些圍觀的食客笑道︰「應捕辦案,你們有何意見?」
食客們驚悚的看著她,應捕是這樣辦案?怎麼和平時看到的不一樣。
這時許一恆也跟著好友過來,看著莊柔和地上的女人,他的表情有些詫異。
莊柔也看見了他,便點點頭笑道︰「許駙馬,過來找你真是對了,如果沒必要的話,應該不會再找你了。」
「……」許一恆愣愣的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現在莊柔也不想和他說什麼,把鐵棍插在腰間,彎腰抓起侍女還好的那條腿,就這麼在地上拖著往外走了。
許一恆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喊道︰「等等,找人把她抬出去如何?」
「你心疼了?」莊柔回頭笑道。
「就算她犯了罪,但已經被你打成了這樣,出於人道也不能如此虐待她。」許一恆語氣不善得說道。
莊柔卻笑道︰「不行,要不是我哥硬讓我戴的護心鏡,我已經被她殺了,想讓我對她好點,那就別犯事呀。告辭了,駙馬爺。」
她呵呵得笑了笑,拖著那侍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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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1:16 PM
第32章 你怎麼不去死
莊柔拖著侍女一路被人圍觀的走出來,就看到大門口停了輛馬車,許一恆坐在馬車上,拉著韁繩看著她。
「……」莊柔盯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你的手下?」
許一恆不願意多看她,淡淡的說︰「不是,你沒必要這樣做,上馬車我帶你去。」
莊柔盯著他好了一會,才提著侍女的衣服,把她弄到了馬車上,然後人也坐上了馬車,讓許一恆往城門口走,能不能出城就看林飛回去和小郡王說的情況了。
馬車不緊不慢的走著,她也沒催促,只是歪頭看著那侍女,臉塗了厚厚的一層粉,化了個大濃妝有種艷俗的感覺。
她把拿到的鐵針插進鐵棍上的棉花中,手臂上的兩根沒有拔,她不知道紮到什麼地方了,得有大夫才能做這種事。
然後便對許一恆說道︰「駙馬爺,有水嗎?」
「有,角落有個茶壺。」許一恆以為她是想喝水,就告訴她水在哪裡。
莊柔在車廂角落裡面尋到了茶壺,裡面有些涼茶水,她拿起來就倒了些在侍女臉上,抓起侍女的衣裳就在臉上擦了起來。
厚厚的粉和胭脂被她洗擦掉,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來,莊柔皺了皺眉頭仔細盯著她的臉,過了會嘴角便微微翹了起來,「原來是你啊,把粉擦得這麼厚,害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許一恆突然說道︰「放過她可好?」
莊柔側頭看著他,笑咪咪的講道︰「因為她彈得一手好琴,駙馬爺以後要把她收入帳下,所以捨不得她死?」
那名侍女卸掉濃妝之後,露出來的臉雖然不太眼熟,但剛剛看過,莊柔還是認得出來,這便是平蕊公主那名彈琴的侍女。
「公主很得皇上的疼愛,他們小時候的經歷相同,這件案子如果報上去,也許被滅口的反而是你。」許一恆趕著馬車慢慢的說道。
莊柔盯著他說︰「也許人就是你叫這侍女殺的,卻想讓公主來頂罪,讓我們以為人是公主殺的,所以草草了案?」
許一恆看著前方,平靜的說︰「如果這樣做就行的話,那我願意認罪,人都是我殺的。此人你可以放掉嗎?」
「呵呵呵,駙馬爺你別開玩笑了,如果想要徹底的讓公主免掉嫌疑,那得把這個侍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才行。」莊柔盯著他說道。
「……」許一恆沉默了好半天,過了好久才說道,「她倆很久以前就跟著公主了,是她最親近的人,雖說是侍女,其實就和姐妹相同。如果她死了,公主會非常傷心的。」
莊柔靠著車廂,抬頭看著他問道︰「駙馬爺,你好像知道不少事啊。如果願意在這裡說的話,就講給我聽聽,不想說也行,只能請你去豆湖縣衙裡面走一趟了。」
許一恆抬頭看著天空,此時夜已深,天空中的月牙細得如美人眉,他拉停馬車,回頭看向莊柔,眼睛在夜色中變得極為深邃,「你要是知道了,只會束手無策什麼也做不了。」
「別神神叨叨的,看看這個,你覺得我能善罷甘休?」莊柔抬起左手,讓他看手臂上那兩根紮得很深的針,眼睛半瞇如同一頭時刻準備獵殺的野獸。
「哼。」許一恆終於笑了,卻充滿了嘲笑,但也開了口。
馬車停在無人的街道上,他的聲音非常的小,幾乎不可聽聞。而莊柔也沒有吭聲安靜的聽著,只有不知什麼角落裡面,偶爾有幾聲聽不出是什麼蟲子的鳴叫聲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那月牙都被雲擋住,許一恆如蚊語般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莊柔還靠在車廂邊,嘆了口氣,把手臂伸到了嘴邊,咬住肉中的鐵針慢慢拔了出來。她把兩根鐵針都咬出來,全紮進了鐵棍棉包中,撒上金創藥後拿出繃帶包起了手。
全部弄完之後,她活動了一下手,皺了皺眉頭,真是痛啊!
許一恆能說的全說了,現在就看她,是繼續去豆湖縣衙還是讓他把人拉回去。
「走吧,現在去賢王府。」莊柔又整理了一下綁在手上的繃帶,把它拉得更緊一些,隨口講道。
「難道你剛才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許一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怎麼和對牛彈琴一樣的!
莊柔認真的看著他說︰「我是一個應捕,有人犯了罪就應該捉拿歸案。不管那人是誰都一樣,你要是不願意過去,那就下去別坐在這裡。」
許一恆冷冷的說︰「這是我的馬車。」
「現在是我的了,所以你現在下去吧。」莊柔二話不說便理直氣壯的讓他下車。
而許一恆不肯下去,馬車可以隨便給她,但是綠姻卻不能就這麼交給她。兩人僵持了半天,他終於認輸又趕起了馬車,往賢王府的方向走去。
馬車在路上行駛著並不平穩,他忍不住說道︰「可以給她包紮一下嗎?」
「只是斷了骨頭,血已經沒流,暫時還死不了,我沒有這種藥。」莊柔掃了一眼綠姻,她頭上的血已經乾了,沒有再持續的出血,當時下手就不重,只是為了打傷她而不是殺掉。
她接著說道︰「馬車快點,如果你不想讓她死的話。」
許一恆皺著眉頭,馬鞭一抽,馬車便加速急馳起來。剛才他是想拖延點時間,但現在都已經說開了,自然得跑得快些了。
很快馬車來到了賢王府門口,此時大門緊閉只有兩個大燈籠照著賢王府那三個字。
莊柔下了車,直接走上前去,大力拍起門來。
門房就在門側的房間中,聽到大力的拍門聲,一聽就不是什麼有規矩的人,便不爽的邊開門邊喝斥道︰「是誰在賢王府門口喧嘩,要是把門拍壞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把門打開,就見門口站了個穿應捕服的女人,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好好的看著自己。門房疑惑的問道︰「你誰啊?」
「蔭德郡王屬下莊柔,事關白天的案子,我們已經抓到了真凶。郡王殿下讓我來請世子過去一趟,還王妃娘家親戚一個公道。」莊柔面無表情的說道。
門房愣了愣,瞅了眼門口的馬車,看不清上面坐了什麼人,但從衣著和氣質上來看並不是什麼粗俗之人。
就在他打量之時,莊柔突然喝道︰「愣著幹嘛,還不快去稟報,小郡王還等著和世子一起吃宵夜,被你耽擱時間讓小郡王餓著了,要你的狗命!」
她本來就剛打過人,一身的煞氣,頓時把門房給唬住了,啪得關上門就去找世子了。
莊柔就在門口一動也不動的站著,看都沒看馬車上的許一恆,就等著周昭出來。她相信就算林飛已經到了豆湖縣,那人要能交待是周昭派他來的,小郡王也不會馬上過來抓人。
這件事,必須請示皇上了。
等了一會,就看到大門打開來了,周昭臉上陰晴不定的走出來,發現是她後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抓到兇手了?那你們審不就行了,還想叫我去幹什麼,我只是個旁親!」
「世子,小郡王有件事要我轉告你,請借一步說話。」莊柔站得離他有點遠,態度有些恭敬的說道。
周昭疑惑的走了過來,心中猜測起小郡王的用意來,如果沒有急事,他不可能半夜派人來找自己。
難道是……那件事他知道了?
他臉色陰沉的看著莊柔,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知道,那樣的話滅口的人又要多一個了。
「小郡王讓你帶什麼話了?」周昭趾高氣揚的說道。
莊柔靠近他低聲說道︰「你怎麼不去死。」
「嗯?」周昭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她,就見一隻拳頭揍了過來,重重的打在了他臉上。
莊柔劈頭蓋臉就打了上去,左拳受傷不好用,她先一拳把周昭打翻在地,就一腳腳的對著他踢起來。
「啊!」周昭被踢得慘叫不止,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全身上下就沒一個好地方。
不止牙齒被踢斷,雙腿之間還被莊柔狠狠踢了幾腳,痛得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門房聽到動靜一看,自家世子竟然被人按在地上踢,趕快大喊道︰「快來人啊!世子被人打了!」然後就撲上來想要救他。
莊柔飛起一腳就把他踢飛撞到門口石獅上,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許一恆坐在馬車上,愣愣的看著莊柔在那毆打周昭,突然明白她要過來完全就是想揍他啊!這可是賢王世子,誰給她這麼大的膽子?
侍衛不能進入後宅,大部份守在前院,並不是所有人都回家。聽到叫聲就衝了出來,只看到世子已經被踢得像個爛麻袋了。
「住手,救世子!」他們大吼一聲就撲了上來,莊柔一下抽出了佩刀,抓起周昭的頭髮,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衛全部停了下來,緊張的看著她,「你別亂來,世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全家都別想活了。」
「我是名應捕,此人和一件殺人案有關,現在我要帶他去衙門。你們都阻擋的話,我就要失手了。」莊柔咧嘴笑道。
這是什麼鬼!
侍衛們面面相覷,這情況有點復雜啊,什麼地方的應捕,看衣服不像神隼門那些專為皇上辦事的鷹頭啊!
「你是何人,把我兒放了!」突然,賢王府大門內傳來怒喝聲,一個身著衣服上有四爪龍的男子走了出來,威嚴的看向了莊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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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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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11:20 PM
第33章 採花
賢王周景本來正喝著小酒,悠閒的想著過幾日,他的人就將被派去一個肥水滿地的好地方,那可是個好差事,對他們這一派系在朝上勢力更有力。
正喝得全身舒爽,想要起身換件寬鬆的衣服時,外面便有人急沖沖的過來,喊著說世子被打了。
周景一頭的霧水,竟然有人在府門外打他兒子,就算是皇上也不會這麼不給面子。他氣沖沖的就趕了過來,要把這個膽大包天的人拿下,到底是哪個混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現在出來一看,那個拿刀架在自己兒子脖上的,卻是個穿著應捕服的女人。他怒喝完就有些愣了,連女人都敢打上門來了?
莊柔看到賢王出來了,那賢王妃差不多也知道,大概一會就會跑出來。
於是,她盯著賢王便不給面子得嚷道︰「少給我說這些,你這賢王府我高攀不起,但我也不是那些深閨大小姐,吃了這麼大的虧也忍氣吞聲!」
「小郡王已經答應給我做主,王爺想要人的話,就去豆湖縣衙找他要人吧!」
賢王足足愣了好幾息,才消化了莊柔說的話,「他對你做了什麼?」
莊柔聲音拔高歇斯底里得嚷道︰「做了什麼!你問問你的寶貝兒子!如果不想負責任的話,就別來招惹我!」
「光說些好聽的有何用,你們賢王府的家教就是這樣,縱容兒子到處欺負女人,算什麼皇親國戚,還要不要臉!」
「你的意思是,我兒他對你……」賢王皺起眉頭,想要問周昭也沒用,他早就昏過去了,便憑著隻言片語猜測起來。
莊柔馬上打斷了他的話,「你少給我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這賢王府大門我是不會進,但公道必須給我!沒有人能管得下賢王府的世子,那就找皇上討個公道!」
賢王狠狠的看了周昭一眼,不懂他是怎麼回事,竟然招惹上這種女人。看這飛揚跋扈的樣子,到底是誰的貴女,不會是哪位將軍的女兒吧?
他便聲音強硬的問道︰「你是誰家的閨女,刀可不是你這些女孩玩的,小郡王說幫你討公道,那他人可來了?」
「哼,小郡王哪裡會來看這種不要臉的男人,許駙馬受小郡王的委託,陪著我過來尋這周昭。到要看看,這皇城腳下是不是都不講道理,今天周昭我一定要帶過去,不然大家就魚死網破!」莊柔激動的嚷道。
她情緒非常激動,眼睛瞪的老大,布滿了血絲,瞧著一言不合就要殺人了。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不讓我帶走他去討公道,就血濺賢王府!別以為你們可以一手遮天,到哪裡這周昭都是被會被百姓和權貴詛咒!」
許一恆坐在馬車上已經呆了,他什麼都考慮過來了,不管是被賢王拿下還是被他護子,最後都想要保住綠姻。卻萬萬沒想到,莊柔竟然用了這麼個藉口。
而且,還把自己也扯了進去。
賢王轉頭就看了過來,許一恆只得下車來,在亮處拱手行禮道︰「學生見過賢王殿下。」
「真的是你,她說的可是事實?」賢王一看竟然真是許一恆,覺得有些詭異,但便已經信了他幾分。
許一恆看了眼莊柔,只見她目光兇悍死死的看過來,他便說道︰「據學生所知,郡王殿下確實有如此交代,把世子請過去相談。只是我也沒料到,這當中竟然有這種隱情。」
「殿下,您看現在僵侍下去也不好,這位女子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卻能讓小郡王要為她討公道。如果激怒她,傷了世子的話那可就麻煩了,一會王妃要是出來,看到這場面恐怕會讓事態更加的不好。」
莊柔一聽,猛得提起周昭的頭,叫嚷起來,「王妃又怎麼樣,以為我現在還想進你家大門嗎?做夢!這個背信棄義的男人,王妃出來又如何,敢護著他,我就切下周昭的腦袋!」
想到賢王妃寵兒如命,賢王自然能想到,等她出來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
於是,他便當機立斷的說道︰「許駙馬,我兒就交給你了,請你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不過我要派人跟著你們,如果我兒有性命之憂,就算是有公主保著你,也沒有用。」
許一恆在心中嘆了口氣,拱手說道︰「王爺放心,我一定會保證讓世子殿下平安見到小郡王。」
「派八人跟著許駙馬的馬車,不要輕舉妄動。」賢王吩咐道,然後就看著莊柔,「現在你滿意了吧。」
莊柔瞪著他,氣呼呼的拖著周昭走下臺階,把人往車廂裡一扔,就坐在前面擋住了周昭和綠姻。許一恆衝賢王點點頭,也跳上馬車,馬鞭一抽馬就開始走起來。
賢王府的四名侍衛小跑跟上,跑了一會就有另外四名侍衛,騎著馬各帶了一匹馬而來,八人騎著馬就護送起馬車來。
而這時賢王府門口,老王妃和賢王妃都急沖沖的出來,一看門口早不見了周昭的身影,就拖著賢王就哭喊道︰「王爺,昭兒去哪裡了?」
老王妃被丫環扶著,氣喘吁吁得拿著拐杖就給賢王來了一下,「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讓人在門口把兒子打了,現在我的寶貝孫子呢!」
賢王煩躁得一甩袖,把賢王妃給擋開,怒不可遏得喝道︰「還有臉說,你是如何管教兒子的!四處調戲女子就算了,竟然還招惹了如此厲害的女子,人家直接打上門來了。還有小郡王撐腰,現在拉著你兒子要上金殿找皇上討公道呢!」
王妃哭都忘了,不可置信得說道︰「是誰家的女孩,怎麼連人都敢打,這種人想嫁進賢王府那是癡人說夢!」
「人家現在也不想要,正鬧得死去活來的,你還添什麼亂!」賢王罵道,果然走早了一步,不然現在聽到這種話,那女子怕是一衝動就把昭兒的脖子給割了。
老王妃抬起拐杖又給賢王來了一下,氣憤得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麼,趁著此事還沒有傳開鬧大,連夜去見皇上。小郡王深得太后的喜愛,說不定有太后插手,就賜婚如何是好!」
「對啊,王爺。不管那是誰家的姑娘,都不能娶進門來呀。」賢王妃急忙點頭講道。
賢王看著她倆,想到了莊柔那兇悍的表情,還有打得像破口袋的兒子,完全不覺得人家還想嫁進賢王府。但如果皇上抱著大事化小的態度,直接賜婚那可就不得安寧了,那女孩一看就不是會聽話的樣子。
「知道了,備轎,我要連夜入宮見皇上。」賢王吩咐道,然後看著妻母說︰「你們放心,我已經派侍衛跟著,他們現在去豆湖縣尋小郡王了。」
賢王妃扶著老王妃鬆了口氣,「那就好,小郡王雖然喜歡亂來,但平日還算是尊敬我們,應該不會對昭兒做什麼。」
「他能做什麼,不外就是被纏得無法受人之托。放心,我現在就去找皇上。」賢王煩躁的說道,看到轎子已經備好,就坐上轎子去皇宮了。
賢王妃扶著老王妃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他離去,最後在丫環和媽媽的勸說下,只得先回府中等消息。
許一恆把馬車趕到了城門口,此時城門已經關了,沒有權杖輕易不會開門。
莊柔就把賢王府的侍衛頭子叫了過來,讓守城官兵看了他們賢王府的腰牌,再拿出賢王壓他們。最後給賢王弄了個飛揚跋扈的惡名,強行讓城門開了條縫,在賢王府侍衛的保護下出了城。
賢王府的侍衛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但看到馬車確實往豆湖縣走,便繼續跟在旁邊,如果發現有異常就馬上搶人。
車裡車外沒有任何一人說話,大家都沉默不語,死一般的安靜。
當車行駛到快接近豆湖縣的時候,官道上急駛而來一匹馬,近了便看到那正是林飛。他拉著馬疑惑的看著馬車,見莊柔好好的坐在車上,趕馬車的卻是許一恆,不由得有些發愣。
莊柔看到是他便立馬講道︰「林兄來的正好,小郡王還在縣衙中嗎?」
「在,不過他正在吃燒烤,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了。」林飛的目光一掃,隱約看到她背後的車廂中似乎有人,而且馬車邊那八名侍衛穿的也是賢王府的衣服。
「世子就在車上,先帶著他去見小郡王吧。」莊柔笑了笑,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去了豆湖縣衙。
怕賢王府的侍衛突然搶人,明明已經到縣衙,她還是拖著世子,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這樣慢慢的退進了縣衙。這時侍衛們才發現,許一恆竟然從馬車裡抱下一個重傷的女人,原來裡面不止有世子!
他們一頭霧水的跟了進去直奔大堂,就看到公堂門口的空地上,小郡王正坐在那興致勃勃的烤肉,見到被莊柔架著脖子的周昭,頓時笑道︰「來人,快給世子搬個躺椅過來,怎麼打成這樣了!」
然後他抬頭看了一眼許一恆抱著的綠姻,隨口說道︰「把大夫也叫來,兩位都得治傷了。」
放下筷子站起來,楚夏滿臉笑意得說︰「本王為官一向以為民做主,心系百姓安康為己任。不管是不是疑犯,都要全力救治才行,而且公正嚴明,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6 11:26 PM
第34章 花化泥
雖然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楚夏明知道今晚有事,還坐在這裡悠閒吃燒烤的行為,根本就讓人對他生不起什麼信心。
莊柔看著他揚了揚手說︰「大人,我的手受傷了,也要醫治。」
楚夏回頭看著她的手,也瞧不出來受的是什麼傷,不過還是關愛下屬的說道︰「那便去醫治,林飛說有刺客的證物在你手上,現在拿出來吧。」
「什麼證物?」莊柔愣了愣,兇器不是已經讓林飛帶回來了嗎?
楚夏向她伸出了手,「荷包。」
「哦。」莊柔這才想起來,那個刺客的荷包還在自己身上,便拿了出來遞給了他,這可也算是證據。
「哦,裡面的銀票滿多的嘛,不錯不錯。」楚夏打開荷包看了看,然後隨手就塞進了自己的袖口中。
莊柔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下不解的說道︰「大人,你這個是……」
楚夏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我是豆湖縣縣令,這全縣的東西不就是我的,荷包是兇犯落下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
「這是證物,最少也得審了之後才能充入庫吧?」莊柔還是知道些東西的,哪裡能自己就拿走了。
好笑的看著她,楚夏把荷包拿了出來,甩手扔給了蕭然,然後笑道︰「行,就聽你的放入縣衙庫中,用來修繕縣衙,不夠的銀子由你去尋來。三個月內,要把縣衙完全修好,還要配得上我的身份,必須金碧輝煌。」
莊柔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人怎麼這樣,「這不是由朝廷拿錢,關我什麼事啊!」
「你想得到美,這都是縣裡自己修繕,想讓我幹活,自然得讓我住的好些。」楚夏一副欠打的樣子說道。
「什麼時候你幹過活了,唯一一次去看了眼屍體,還吐得天翻地覆的被抬走。」莊柔無語的說,驚嘆此人的臉皮太厚,還好意思說幹活。
楚夏看她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便走到她走邊,低頭在她耳邊說道︰「整天拿我出去頂缸,怎麼也得付出點代價才行,我這張虎皮你總不能白用吧。」
莊柔猛的抬頭瞧著他,這傢伙……
這時大夫提著藥箱帶著個小藥童急沖沖的過來,楚夏便笑著走到了烤燒前坐下,繼續玩著他的肉串。
「大人,這二人傷的太嚴重了,恐怕不用好藥是無法活命了!」大夫仔細看過周昭和綠姻的傷,便大驚小怪的叫喊起來。
楚夏笑道︰「這兩位都是富貴之人,尤其是那位男子是賢王世子,你只管用好藥,不用怕銀子。」
「是,小人一定全力以赴。」大夫拿出紙墨尋了個地方,唰唰得就寫了起來,很快就寫了十幾張藥方,拿給了藥童讓他趕快去取藥。
他則站起身對小郡王行了個大禮說道︰「大人,這千年人參不好找,但我已經為兩位開了百年人參十株、頂級三七一斤等名貴藥材,保管叫二人起死回生。」
「嗯,很好,本王先付你這醫藥費。」楚夏看了蕭然一眼,他馬上心領神會,拿出五十兩銀子就遞了過去。
大夫笑著接下銀子,這才開始醫治起來。
莊柔一看好便宜,百年人參都用十株了,竟然才要五十兩銀子,便走到大夫身邊說道︰「大夫,我的手被鐵針紮到了,一會幫我也治治,藥費找大人拿便好。」
「咳咳!」楚夏看了她一眼,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莊柔,明日你去賢王府和平蕊公主府,代本王去收一下醫藥費。」
真是個小氣鬼,堂堂一個郡王竟然還要去討要五十兩銀子,莊柔無語的看著他。
楚夏則隨口說道︰「兩府各收一萬兩銀子,一會我會讓師爺寫兩張條子給你。」
「多少?」莊柔愣愣的看著他,不是五十兩嗎?
「你把兩萬兩銀子收回來,這大門口應該可以修繕一下了。」楚夏就像沒聽到似的自言自語道。
貪官!太黑了!
莊柔從來沒見過這麼黑的人,不過大夫開的藥真算起來也得有這麼多了吧,可只收了小郡王的五十兩,讓她有些奇怪。
難道……大夫其實只是開了些普通方子,卻故意寫成這樣,好讓他黑這麼多銀子?
莊柔完全想像不出來,這可是位受寵的郡王,竟然還用這種手段來弄銀子,簡直可怕到令人髮指。
不止是她,就連許一恆也驚訝的看著小郡王,這可不是皇族幹得出來的事。但想到他平時的名聲,真幹出這種事也是可以想得到的。
而馬德正他們半夜不能回去,眼巴巴聽著兩萬兩銀子,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麼大的鉅款,對於一年只有十兩左右工食銀,還被克扣了三年的他們來說,簡直無法想像那是多少銀子。
全部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小郡王,敢這麼光明正大貪錢的官,這還是頭一個。
大夫要給綠姻和周昭治傷,當然不能在院子裡面,便讓衙役們把人抬到後方去醫治。
閒雜人等沒有後,楚夏邊翻著烤肉邊說道︰「你把世子帶過來還真是麻煩,不動刑他肯定不承認那刺客是他派出來的,但我也不敢給他上刑啊,動一下,他家的人得到我娘那鬧得雞飛狗跳。」
「還有那女人是誰?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半點憐香惜玉都沒有,竟然把人給打成了這樣,還把駙馬爺當馬夫使喚。」
莊柔翻了個半眼,他肯定知道是自己打的,便哼了聲說︰「那大人怎麼不對我憐香惜玉一下,我差點就被那女人殺了。」
楚夏抬頭認真的說︰「如果你死了,那只能表示你沒用呀,沒用的傢伙死了很正常。」
「行,這可是你說的。」莊柔一聽,頓時就炸毛了,她冷著臉就說道︰「那女人是平蕊公主的侍女,之前的幾件案子都是她幹的。平蕊公主為什麼要殺他們,也要我站在這裡直接說出來嗎?」
「你寫出來吧,我明日轉交給皇上定奪。」楚夏平靜的應了聲,好像早已經知道此事一般。
莊柔便尋來筆墨,心情不爽的開始寫起案情來,而許一恆也表示自己要去看看平蕊公主想要先行離開,現在公主肯定很惶恐不安。
明明公主就是殺人疑犯,不抓進大牢就已經佔好大的便宜了,卻還要去安慰她。莊柔看了眼楚夏,卻見他很體貼的叮囑了幾句,不外是讓公主保重身體,不要太過著急之類的。
這讓她都搞不懂了,到底是誰被殺啊!
她氣呼呼的寫完案情,甩頭就扔給了小郡王,半個好臉嘴也沒有。
楚夏拿著案情看了看,便挑眉看著她說道︰「這不是已經洗刷了你的嫌疑,為何臉嘴還這麼難看,又不是我害你的。」
「這案子辦的不高興,看到你們這些權貴就心煩。」莊柔直截了當的說道,半點面子也不給他。
「權貴也有好的,比如我。」楚夏很無辜的說道,「只要明天我去見皇上,此案就可以了結,你也算是正式當差了。」
莊柔斜眼盯著他,半晌之後問道︰「他們最多會被皇上罵幾句,然後這事就算了是吧?」
「那你還想如何?」小飲一杯酒,楚夏輕描淡寫得說,「平蕊公主的母親是位宮女,生出她便過世了,五歲時賢王說想給自家女兒尋個玩伴,看她可憐就給領出宮寄養。」
「周昭他們想必當時看她嬌小可愛,所以對她有所凌辱,可這也不能光聽許駙馬一詞。就算他說是酒後無意中聽其中一人吐露,也不一定就是真事。」
聽他這麼一說,莊柔突然衝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領子。四名侍衛瞬間就撲了上來,卻被楚夏抬手給制止了,蕭然他們死死的盯著莊柔,只要有一點不對勁便要殺了她。
莊柔根本沒理他們,而是咬牙切齒得對楚夏說道︰「那時她才六歲!那一群畜生也有十來歲了,怎麼下得了手!」
「我說了,許駙馬什麼人也不是,他口中所說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的。除非公主親口說出,而世子也承認,不然的話你有何證據?」楚夏就這麼坐在椅子上,看著跨在自己身上,凶神惡煞提著他衣領的莊柔,臉上帶著皇族習以為常的淡淡笑容。
末了他還說道︰「你只是查案的應捕,審案是我的事情,這是皇家的事,定奪得由皇上來決定。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可以回家休息了。」
「你們真髒!」莊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扔下話轉身便離去。林飛一看,便也向小郡王拱手告辭,出門尋她去了。
楚夏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脖子,掃了一眼燒烤架上的東西,有些遺憾得說道︰「烤焦了……」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手袖說道︰「給本王更衣,帶上那受傷的女人,去一趟公主府。」
而在公主府中,平蕊公主正坐在門邊,靠著柱子看著滿院凋零的桃花等著綠姻。
這時紅姻快步走了過來,平蕊公主便有些焦急的問道︰「可是綠姻回來了?」
「不,公主,是駙馬爺來了。」紅姻低聲回道。
平蕊公主眼中失神了一下,回頭看著桃花,輕吟道︰「這桃樹不用再換了,花始終會落,換不同的花樹也只是騙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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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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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11:33 PM
第35章 一夜
莊柔氣沖沖的走出縣衙,騎上馬頭也不回的就走,林飛騎馬追了上來,在她身後說道︰「哈?這樣就生氣了?」
「我們好不容易破了案,卻只能看著他們權錢交易,一個人也受不了懲罰,應捕還有何好做的。」莊柔拉住馬,氣憤的說道。
林飛冷笑了一下,「看你的行事,我還以為是不拘小節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個呆板的。」
這說的是什麼話,莊柔斜眼看著他,「我並不是那種頑固不化之人,如果就這樣由皇家來攪稀泥,那我們破這個案子,豈不是可笑了。」
「是的,還給皇家添了麻煩,說不定功勞之上都不會記一筆。」林飛面無表情的說道,他早就說過這案子不好弄。
莊柔頓時就炸毛了,大聲罵道︰「關我屁事!佔著天下所有的東西,卻教不好這些混蛋,一群沒用的廢物!」
林飛無語的看著她,現在已經入夜,她這樣在街上大喊大叫還不知得吵醒多少人。他便說道︰「行了,反正現在入不了城,找個地方坐坐休息一下好了。」
莊柔不想去,但半夜也沒地方走,縣衙也不想回去,就被他強行拖到了竹語樓中。
此時是竹語樓生意最好之時,劉媽媽正忙得後腳跟不著地,看到門口又有客人進來,趕快便迎了上來,「喲,兩位貴客……」
話都沒喊完,一看清來人她頓時就語塞了,著急的擋著二人說︰「兩位官爺,小店真是受不了你們折騰啊,還請高抬貴手。」
林飛冷淡的說︰「找個房間,我倆要吃飯。」
「啊,兩位是來玩的呀,那沒問題,這銀子也不收了。」劉媽媽一聽不是來鬧事而是佔便宜,便喜出望外的一擺帕子說,「再安排兩位姑娘?」
「要什麼姑娘,吃的送來就行了。」林飛沒好氣的說道,就算要姑娘不也只用一位就行了,兩位是什麼意思。
莊柔現在心情很不好,便說道︰「要,當然要姑娘,要會唱會玩的姐兒。」
劉媽媽頓時便笑了,這女捕快還真是嘴硬,「好的,快樓上請,姑娘們有客來了。」
樓裡的姐兒們一看是昨天那女捕快,又聽聞要尋兩人陪他們,頓時來了興致,這總比陪臭男人好吧。大家一下就湧了上來,全圍著莊柔,拉的拉扯的扯,就要把她搶了去。
「別拉呀,我可沒帶銀子!」莊柔一看嚇了一跳,趕快講道。
姐兒們卻笑了起來,「不要銀子,姐姐今天就陪你了。」說笑著就把她給扯進了一間廂房中,林飛被扔在了一旁,只有劉媽媽站旁邊尷尬的看著他。
「這些姐兒,真是拿她們沒辦法。」她打著哈哈說道。
林飛眼角抽了抽,「沒事,媽媽上菜吧。」
竹語樓二樓的過道上,一名男子手拿扇子,靠著欄桿看著莊柔被拖進廂房中,意味深長得笑道︰「女捕快,帶刺的小花嗎?」
京城南大街靠近城門的地方有個小酒鋪,平日來的客人大多是些小百姓,剛來京城便在此喝個茶落個腳,打聽些情況再行。
今日天色已晚,店門已關卻還亮著燭光,敞開半邊的窗口有張桌子,坐著一名儒雅書生,正慢慢的品著酒。
這時,晚上無權杖沒急事從不開的城門打開了條道,一輛馬車被四名騎馬侍衛護著走了進來。
莊學文側頭看著馬車緩緩走來,目光落在馬車之上。與此同時,馬車窗上簾子被掀開,楚夏也向路邊小店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對上,就這麼靜靜的相互對視著。
當馬車走遠後,兩人才同時收回目光,楚夏訕訕的說︰「你看,他這樣盯著我,又不是我讓他妹妹去賢王府胡說八道的,皇上就算賜婚也不是我的關係。」
「殿下,你可以樂觀一點,賢王肯定死活不會同意的。」師爺坐在車廂中,慢悠悠的說道。
「他看的又不是你,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似的。」楚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得說道。
師爺笑道︰「殿下你這是玩性又起了,可千萬別亂來,別提這位了,光衙門裡的那位就無法無天啊。」
楚夏笑了笑,「你這心操的,她說不定明天就不會來了。」
「那可就更麻煩了。」師爺搖搖頭為難的說道。
而楚夏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周昭……」莊學文沾著酒,在桌上寫上了周昭的名字。
禹隋坐在對面,臉被另外一扇沒打開的窗擋住,此時用手指敲敲桌面說道︰「別胡鬧,這事可是你妹妹自己瞎編,你恨的哪門子周昭,人家是無辜的。」
莊學文卻淡淡的說︰「如果不是他們家是王爺,小柔也沒必要用這種辦法脫身,話傳出去清白就因他們而沒了。你說這事我能忍得下來?」
「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自己妹妹惹的事,你還怪到賢王府上了。剛才小郡王看著你,那眼神可真像頭狼。」禹隋講道。
「嗯,很不錯的眼神,可惜我不是兔子。」莊學文往禹隋的杯中倒上酒,然後慢條斯理的說,「水窈不用入宮了,她吃下了鎮國大將軍的二公子,準備嫁妝吧。」
禹隋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你可真有遠見,但水窈想必成這事可不容易。」
「大公子過幾日便能到京城,讓他和將軍見一面,馬上送往江南,這筆買賣我們只賺不賠。」莊學文淡淡的說道。
禹隋聽了之後若有所思的說︰「你說小郡王什麼時候會來找你?」
莊學文抬頭笑道︰「當他覺得有我的把柄之時吧。」
「哈哈哈哈,你啊,分寸可得掌握好啊。」禹隋忍不住笑道,這可是相當的刺激。
竹語樓中的莊柔從來不知道,被這麼多女人圍著,竟然根本就不是艷福。嘴裡不停的被塞著食物,這裡還沒咽下去,那邊又有食物塞了過來。
「官爺,你有胸肌嗎?」有女子手就伸了上來,嚇得她就躲。
大腿上頓時又被誰摸了兩把,「哇,官爺你腿有肉呢,踢人很厲害吧?」
「當然,我剛把賢王世子踢斷了八根骨頭。」莊柔得意的說道。
廂房中被她這話弄得頓時安靜下來,片刻之後姐兒們發出驚喜的哄笑聲,「官爺好厲害,那傢伙可色了,特別讓人討厭!」
「對啊,明明有銀子,卻捨不得拿出來。逼著人灌酒,把人弄哭了就在那開心,純粹就是個大變態!」
林飛抱著手一個人坐在窗邊,落寞的看著被女人包圍的莊柔,看著她玩得開心無比。
他麻木的想到,自己不討女人喜歡,就算是來到風月場所,果然也一樣只能坐冷板凳。早知道就找家路邊小攤,店主是老頭的那種了。
姐兒們一直鬧到了半夜,把莊柔灌得趴在桌上起不來,也再沒有新客人來時,才全部散了。
不給銀子果然沒人陪,林飛腹誹著站起身,打算把這醉人搬到旁邊的軟榻上,他再重新找個房間睡一會時,莊柔突然坐了起來。
他一愣問道︰「你剛才是裝醉?」
「不裝行嗎?那些姐兒太可怕了,你們怎麼受得了這樣,還一副很好玩的樣子?」莊柔打著酒嗝問道。
林飛在她對面坐下,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坐在那一晚上,根本沒有一個姐兒來找我,你這話問我沒用。」
莊柔同情的說︰「真可憐。」
「用不著你同情,天亮後你回家還是去縣衙?我看你不用幹,回家訂個親,好好的嫁人相夫教子算了。」林飛說道。
挑眉看了他一眼,莊柔壞笑道︰「我幹嘛要走,自然是接著幹,還有這麼多壞人沒抓呢。」
林飛冷哼一聲說︰「那你以後還要這樣,破個案子就和上司鬧一頓?」
「怎麼可能,不管他們怎麼審的案子,反正人是我去抓的。到時候我就下手狠點,把他們打成重傷,躺床上幾年也起不來,就沒空去做壞事了!」莊柔捏著拳頭狠狠得說道。
這是什麼道理!
林飛還以為她想通了,沒想到竟然是打算這樣幹,完全偏離了一個應捕應該做的事。
他無語的說道︰「你腦子裡面在想什麼東西,怎麼可以抱著這種想法!」
但一看莊柔醉眼朦朧卻盯著他不服的樣子,林飛便閉了嘴,反正案子已經破了,他馬上就要回去,下次死也不來豆湖縣辦案。
他們在這喝得開心,此時的京城平蕊公主府,桃林小舍之中,綠姻心口插著一把匕首趴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而紅姻靠著柱子雙眼大睜,卻已經斷了氣,手旁掉落一把染血長劍,放下的竹簾上被噴灑出大量血跡,正順著簾子不停滴落下來。
平蕊公主坐在地板上,全身都是被噴濺的鮮血,被許一恆抱在懷中渾身發抖的嚎啕大哭。
楚夏盤腿坐在她的對面,背後站著四名侍衛,他面無表情但語氣輕鬆得說道︰「公主,此事天一亮我必定會去覲見皇上,為公主討回公道。」
「許駙馬,公主便拜託你了,不能讓她出事。」他深深的看了許一恆一眼,便站起身來,對公主說道,「公主保重……」
楚夏走出公主府坐上馬車,突然便笑了一下,「妙哉。」
師爺低聲問道︰「殿下,現在已經快五更天了。」
「皇城也快開了,直接過去,我要在早朝前見皇上。」楚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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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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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6 11:40 PM
第36章 員外郎
楚夏來到午門外,此時已經有不少的大臣等著上朝了。他瞅眼一看,突然發現賢王也在,正板著張臉一看就是還沒見到皇上。
而賢王此時已經看見到他了,便大步走了過來。
「各位這麼早就來上朝啊,真是辛苦了,本王剛喝了個通宵正要回家睡覺,就不打擾各位告辭了,下次有空約著喝一杯啊。」楚夏一副浪蕩的樣子,衝各位官員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賢王一看,頓時在後面喊道︰「楚夏!」
楚夏回頭瞅了他一眼,馬上老鷹捉小雞的跑起來,還急忙喊道︰「舅祖父我先走了,你老別追了,今天的事千萬別告訴我娘啊!」他麻利的跳上馬車,而侍衛也駕起馬車就跑了。
「小兔崽子!」賢王沒能追上他,氣得破口大罵起來。
昨晚他跑來見皇上,明明時間還不算晚,算算皇上都還沒睡,應該可以見一面。沒想到等人進去稟報,一直到回話就花了一個來時辰,結果卻說皇上沒空。
賢王氣不過,都等這麼久了,便又讓那公公進去傳稟,說他真的有萬分火急的事。卻不想這次等的比上次還久,小太監連馬紮都給他送了個出來,讓他坐著慢慢等。
等皇上身邊的公公出來回話,才說皇上正在開枝落葉,為皇家添子,所以他們不敢去打擾。
看在皇上登基兩年,還沒有一位皇子出生大臣們總催的份上,太監們可都不敢打擾,誰知道這次會不會就懷上皇子呢?
賢王急著護兒子也沒用,但公公的意思是皇上說不定半夜就起來,回去處理事務了,畢竟現在國事繁重,哪裡能睡夠一夜。
可沒想到這次是就真不出來了,從三更天等到了四更,這都快開午門了。他非常後悔,早知道就在家睡覺,白白坐在牆角邊一整晚。
而楚夏坐著馬車繞了幾圈,來到了皇宮運輸貨物和太監出入的門口,下了馬車看了看就向守衛出示了腰牌,讓蕭然把武器取下,跟著一名侍衛往裡面走去了。
他直接來到了皇帝平日處理事務的乾苑,人才剛到便有太監走了過來,「郡王殿下。」
楚夏問道︰「皇上現在有空嗎?我有要事稟報。」
「陛下通宵未眠,還請殿下多勸幾句,龍體要緊啊。」那太監十八九歲,畢恭畢敬得說道。
「帶我去看看。」楚夏點點頭,便往裡面走去,太監也趕快走到前面,引著他到了乾苑內推開了殿門。
他走進去後,太監便把門關好,細心的守在了門口。
大清早莊柔趁著城門一開便入了南城門,本想悄悄的去找家醫館,把手上的傷包紮一下。昨晚氣得提前走了,手只是簡單的包紮過,還是要好好的處理才行。
沒想到一入南門,就看到莊學文擋在了她的馬前,滿臉嚴肅的看著她。林飛一看,趕快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這一看明顯就是長輩尋過來教訓的架勢,等在這裡被遷怒可就不划算了。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莊柔下意識的把左手藏在了身後,嬉皮笑臉的說道。
「往前坐。」莊學文拉住馬,說著便要翻身騎上來。
莊柔嚇得往前一讓,便把馬鞍讓了出來坐到了馬背上。身後莊學文坐了上來,抓過韁繩一抖便騎著馬往前跑去。
「哥,你想帶我去哪裡?」莊柔抱著馬脖子,不解的問道。
莊學文沒理她,只是騎著馬帶著她轉了幾條街,在一家醫館門口停下,下馬就把莊柔給拉下來拖著進了醫館。
「呂大夫,這傷怎麼樣?」莊學文一臉嚴肅的問道。
呂大夫寫了個方子,吹了吹墨對他說︰「沒事,我已經給令妹包好了,雖然紮的深但只是手臂傷,休養幾日便好。這個方子拿回去喝,有助於生筋凝骨。」
「多謝。」莊學文接過方子看了一眼,便交給藥童去抓藥,又問了些平時要注意的事,外加食物的忌口。
莊柔扶額沒看他倆,只知道麻煩大了,受傷的事被哥哥知道,肯定少不了要被一頓罵。
不過她又一想,當應捕都沒反對,那受傷肯定也是想到了。前天可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大堆防身物,大概這回不會被罵了吧。
這時藥已經抓來,莊學文提著藥說道︰「走吧,回家。」
「哦。」莊柔灰溜溜跟著他走出來,這回沒再兩人同騎一匹馬,而是她坐在馬上,莊學文牽著馬往家走去。
兩人一路無話,就這麼安靜的走在路上,街上的行人開始多起來,莊學文便尋了條人少的小巷,頓時清靜多了。
走了好一會,莊柔咬了咬下嘴唇,看著他的背影擠出個笑容說道︰「哥,那件很大的殺人案被我破了,晚上我請客慶祝,哥想吃什麼?」
莊學文沒說話,繼續牽著馬往前走,這讓莊柔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的喊道︰「哥,哥你說話呀!」
在她的呼喚聲中,莊學文終於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她態度終於溫和了不少,「明日給你訂身盔甲。」
「不要,那樣好醜啊!」莊柔一愣,捂住臉痛苦的喊道,哪有應捕穿盔甲的,得多難看啊!
莊學文抬頭看著她說道︰「可我不能失去你,昨晚我差點就失去你了,再受傷你便不要出去了。」
「我也一樣,不願意失去哥哥。」莊柔停了停,輕聲問道,「哥,你說我爹當年,是為了什麼才當應捕的?」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莊學文轉過身邊走邊說道︰「除暴安良吧,二叔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而二嬸人也很好,幫了很多人。」
「哦?我娘都做了些什麼好事?」莊柔當時太小,很多事情不知也不懂,想不起娘做了些什麼好事。
莊學文回憶了一下說︰「她幫買了生西瓜的老奶奶換回了熟瓜,把買了病牛的村民從賣主家換回了好牛,還幫一家人從惡徒手中找回了房契,反正做了不少。」
「……」莊柔愣愣的看著他,覺得自己的娘也太扯了,怎麼可能做這些事,她不由得問道,「哥,我娘是幹什麼的?」
「賊。」莊學文毫不猶豫的應道。
莊柔呆住了,好好的看著他,卻見莊學文衝她溫柔一笑,「你長的很像她,不過二嬸要更潑辣些,沒有你溫柔。」
這話讓莊柔沉默了,半晌才說︰「哥,你還真愛屋及烏啊。」
「哈哈哈,妹妹最溫柔最美,二嬸雖然好,但還是沒妹妹好。」莊學文笑道,卻又語氣一轉,「不過你得在家養傷,手好了才能去當差,那破縣衙根本就沒什麼事。」
「好。」莊柔看看天,無奈的應道。
回到家中莊柔就被養了起來,一天三餐全是好魚好肉,除了那苦苦的藥之外,還多加了兩餐補品,直吃得莊柔肉硬生生多了一圈。
豆湖縣那邊莊學文扔了封信過去,反正就是妹妹受苦受難,便宜都讓你們佔了,所以要好好的養傷。小郡王也無所謂,便同意放了她的假,養好傷再過去也行。
莊柔雖然關在家中,但很關心自己那案子的情況,等了足足七八天,才由莊學文帶回了消息。
賢王被削爵了,本來所有王爺都要世襲王位,但他教子無方,又只有嫡子周昭一人,等賢王百年之後,周昭便做不了親王,變成郡王了。而他的兒子卻連郡王都不能當,還得再降一級。
這對於皇族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責罰,市坊之中瞬間便傳遍了此事。而那些被革職的大臣,直接被淹沒在了賢王被削爵的消息中。
誰還管這種,這可是開朝二百多年來,大昊朝第一次有親王被削爵了。這讓其它世襲的親王都有些不安,有第一個搞不好就有第二個。
大家都想辦法去查,想打聽到底賢王做了什麼事,竟然沒怎麼反抗就讓皇上把爵位削了。
等事情打聽回來後,眾人都啞然了,竟然出了這種事,賢王還真是教子無方。平蕊公主那不就是周昭的堂妹,還帶著這麼多人,欺負了這麼多年。
要不是皇上登基給了她府第,現在還在那賢王府受苦呢!
眾王爺們心穩了不少,他們可沒幹這種事,真是丟人現眼,害得平蕊公主的丫環為了護主,捨身起義,真是良僕啊!
這結果完全超出莊柔的想像,周昭沒吃任何皮肉之苦,只是從親王變成了郡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到小郡王楚夏生活的奢侈,她一點也不覺得這算責罰。
然而,隔天莊柔已經被解禁,可以去豆湖縣時,卻聽到了個意外的消息。
本來做了駙馬便不可以再進朝為官,但卻傳來許一恆被封為工部員外郎一職。
莊柔愣住了,許一恆不做駙馬了?
平蕊公主府已經恢復了平靜,桃林小舍早被打掃乾淨,公主靜靜靠在墊子上,看著外面紛紛揚揚落下的桃花,就那麼無神的呆看著。
桃林之中,許一恆和小郡王正站在樹下,遠遠的看著小舍中的平蕊公主。
「多謝殿下來看望公主。」許一恆拱手謝道。
楚夏擺擺手說︰「不用多謝,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削掉賢王府的爵位,對他們來說更加的痛苦。」
許一恆深深的鞠了一躬,替公主謝他的相助,如果不是小郡王出手,可能這事便這樣算了。
「駙馬不用如此多禮,不,我應該稱呼你一聲員外郎大人了。」楚夏笑道。
「微臣不敢當,殿下說笑了。」許一恆趕快說道。
楚夏瞇著眼睛笑道︰「這一切都是你幹的吧?」
許一恆愣了愣,「什麼?微臣不懂。」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7 10:25 PM
第37章 份量
楚夏靠著桃樹,頭上落了不少的花瓣,笑逐顏開得說︰「記得你剛到京城時,心中對前途可是充滿了抱負,在聚會之時總是口出豪言,讓人忍不住感嘆我朝又要出個良官了。」
「可惜,你被賜婚了。一表人才的狀元郎哪個女子不愛,平蕊公主的眼光不錯,只可惜駙馬不得入朝為官。」
他抖掉頭上的花瓣笑道︰「這點跟家父有所不同,他是做了將軍才娶的公主,而且也不在文官之類,並不受這個影響。但是你卻不同,這相當於是毀了你一身的抱負。」
許一恆看著他,心中有些發寒,連殿試前的事他也知道,一直都在注意自己不成?
「你不用過於擔心,此事我已經稟告了皇上,他便做決定封了你個員外郎。如果想更進一步,還請員外郎大人好好的為皇上為國效力了。」楚夏看著他僵硬的臉笑道。
皇上知道還封官?
許一恆疑惑萬分的問道︰「皇上為何還要封我官?」
楚夏挑眉壞笑道︰「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才,如何要棄之不用呢。皇上的江山還得靠你們來撐著,可別讓皇上失望,不過也別虧待了平蕊公主。」
「她現在不願意再嫁給你,但如果你就這麼娶了別人,似乎也不太好。而且你在金殿上也發了誓不管公主願不願意嫁你,都會照顧她一輩子。那你就守著吧,想必這個身份對你也只有好處。」
楚夏說完之後便擺擺手走進桃林中,「員外郎大人,你就不用多送了,要謝的話記住謝皇上,好好當官吧。」
許一恆看著穿過花雨的小郡王,捏緊了拳頭,他的內心在隱隱興奮,皇上終於要重用他了!
當時被賜婚之時,他確實非常的失望,雖然有些探花或是狀元,覺得娶了公主就擁有榮華富貴,不止能擠身進半個皇親國戚之中,還有美人抱得歸何嘗還好。
但他的抱負並不是女人和這簡單的富貴,能夠有一番作為,在這天地之間留下一筆墨,才是許一恆的願望。而被選為駙馬的,都是長的好卻沒有實用能力,被皇上看不上放棄也不可惜的人。
還以為沒有辦法,只能做個閒散駙馬爺,沒想到皇上終於發現他的才能了。這讓許一恆非常的激動,忍不住都想大喊出來。
但此地不易行這事,平蕊公主還躺在那傷心呢,怎麼能如此的高興。
許一恆看著瓷娃娃般易碎的平蕊公主,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也是個可憐的嬌人兒,今後不會再有苦難了。
想到這,他便向桃林小舍走去,進入舍中在發呆的平蕊公主身邊坐下,陪她看著滿院的桃花,輕聲說道︰「公主,花雖然落了,但是到了夏天便會結出可口的果實。花並不是樹的終點,果實也不是,因為還有種子,它們永遠都在生生不息。」
平蕊公主回頭呆呆的看著他好半天,緩緩的閉上眼睛,流下了兩股清淚。
許一恆伸手把她摟在懷中,擦拭掉她的眼淚,輕聲說道︰「我已經入朝為官,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便是你的親人。」
平蕊公主睜開眼睛,看著外面的桃林,突然覺得紛紛揚揚的花瓣似乎沒這麼淒美了,那花落之後的果實,似乎更值得期待了。
莊柔收拾好行裝,萬分感謝哥哥沒有真定了一身盔甲給她,高高興興出門後,就被小郡王四侍衛之一的楊清擋了下來。
她垮著張臉,看著遞到面前的信封,一點也不想接下來,還滿臉嫌棄得問道︰「這是什麼?」
「小郡王說是安排給你的事,據說很不錯啊,你可佔便宜了。」楊清笑嘻嘻得笑道。
「我才不信呢,今天我還沒到衙門,要接差事也得先到衙門裡露個面再說。」莊柔理直氣壯的講道,誰知道這信封裡面是什麼東西,她才不要呢。
楊清手一甩,那信封就扔到了她的懷中,然後他一下便竄上房頂,眨眼間就跑沒影了,只剩他的聲音留了下來,「這可不管你,信我已經交給你了,快去辦吧!」
莊柔很不羨慕的看著他用輕功在房頂上消失掉,抿著嘴哼了聲,便皺著眉頭把信封打開來。裡面有兩張紙,上面寫了些字,不知道是何物。
她拿出來一看,頓時便罵道︰「什麼啊,真的要去兩府收銀子啊!」
信封中裝的是兩張各一萬兩的收條,一張是公主府,而另外一張便是賢王府的。現在剛出了這樣的事,還要跑去要這麼多銀子,平蕊公主那好說,賢王府可就難了吧。
盯著收條看了半天,莊柔非常為難,最後決定還是先去賢王府吧。如果他們不給銀子,她再去公主府時就躺地上打滾,一定要把銀子要到手才行。
她把收條放在懷中,騎上馬先去了賢王府。
賢王府還在老地方,牌子也在那好好的掛著,卻有股異樣的冷清氣氛。雖然以前也不是多好客之人,但每日還是有些客人,比較有人氣。哪裡像現在,還是那道門,卻已經透出股冤念了。
莊柔扁了扁嘴,無奈的走上去就拍起門來。
只拍了幾下,門內便有開門的聲音,一個聲音激動得好像哭出來般,跟著門打開的瞬間飄了出來,「歡迎貴客,閣下這種時候還想到來看賢王,真是……」
當看清拍門的人時,門房下半截話頓時就咽了下去,馬上凶神惡煞得罵道︰「誰讓你來的,不準拍王府的大門,滾!」
「是小郡王讓我……」莊柔的話都沒說完,賢王府的大門砰得就給關上了,讓她吃了個閉門羹,還差點撞到鼻子。
她只得又重重的拍了拍門喊道︰「躲不是辦法,你家世子之前受傷看了大夫,是我家大人墊付的銀子,現在他讓我過來拿錢,請付銀子吧。」
裡面半點聲音也沒有,連剛才開門人都不出聲了,不管莊柔在外面說什麼,就是半點也不搭理。也不敢派侍衛趕她走,能不能打得過是一回,不要又惹上別的麻煩就討厭了。
莊柔拍了半天的門,賢王府都沒人搭理她,這讓她想用點辦法收銀子都不行,人家完全不理啊。
想了想她只得離開,打道去了平蕊公主府,這回還好沒人擋她,但見她的不是平蕊公主而是許一恆。
見是他,莊柔便不在客氣了,麻利的把收條拿出來,啪得放在了桌子上,「駙馬爺,付銀子吧,我好早點回去交差。」
許一恆拿起收條看了一眼,當時說每人收萬兩白銀時他在場,自然是知道這事,現在又是皇上的人,這銀子自然要給小郡王。
但是他沒有銀子,只是往莊柔面前推了推說︰「銀子我會付,但是現在我和公主都沒這麼多銀子,沒辦法給小郡王。」
「不會吧,這可是公主府,難道連這點銀子也沒有?」莊柔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這精緻的公主府,沒有萬把兩銀子平時用,這下人都用不起啊!
許一恆平靜的說︰「公主一年食邑才萬兩銀子,養這麼大的府第,只夠平日的生活。而且開府才幾年,只存下了千把兩銀子,很多還讓秋娘弄沒了。」
「秋娘呢?」莊柔想起了那個賢王府安排在此,耀武揚威的女人。
「出事後就被賢王府接走了,還請莊姐兒回去和小郡王說說,容我們一段時間。」許一恆拱手說道。
莊柔伸手抓起桌上的收條,便站起身來,「不用了,我去賢王府要,這些銀子他們都得出。」
許一恆便站起身說道︰「那麻煩莊姐兒了,賢王府不好說話,但請不要再拿公主說事,公主她現在身體和情緒都還不好,受不了刺激了。」
本來已經走到廳外的莊柔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許一恆,冷不丁的說道︰「讓平蕊公主最受刺激的,不應該是你嗎?」
「什麼?」許一恆皺著起眉頭。
莊柔轉過身來看著他,認真的說道︰「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覺得平蕊公主會讓貼身丫環去殺人,很大原因是不想失去你。如果你知道了周昭他們對她的所作所為,也許就會離她而去。」
「皇命雖然不能違,但是強留一個不待見自己的男人在身邊,她更加的受不了。而隱藏住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些人全部殺掉。」
她盯著許一恆的眼睛說道︰「也許你早就知道了這事,便利用了她對你的愛慕,總是去靠近和這些事有關的人,讓公主整日感到惶恐不安。」
「所以就開始出手殺人了,這樣就正好中了你的下懷,今日的結果,也是你想看到的。」
許一恆忍不住笑了起來,「那莊姐兒說說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莊柔也笑了一下,「我猜因為你不想做駙馬,想當官啊。可皇命不可違,唯一能讓這事消失不是公主死,就是她內疚到不願意嫁你。現在出了這麼回事,皇上都會覺得對你有些不公,加上公主不願意下嫁於你,自然就會給你官當了。」
「綠姻和紅姻認罪自盡,也是你教的吧,最好的機會便在馬車中。當時我在賢王府門口,你有的是時間好好說服綠姻。只要她當著小郡王或是皇上把罪都推在身上,然後自盡的話,紅姻自然也會受此影響跟著而去。」
「在莊姐兒眼中,許某就是個如此卑鄙無恥的人?」知道她沒有證據,許一恆便看著她質問道。
深深看了他一眼,莊柔扔下話便轉身離去,「我不知道在你心中,這事佔了多大的份量,但如果有人不讓我活,或是傷害我的親人,我會做得比你更過份。」
許一恆站在屋中,看著她大步離開背影,呵呵得笑道︰「多重要?自然和你在乎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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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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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8 10:01 PM
第38章 狗巢
莊柔從公主府出來,轉了個彎就直接去了賢王府,這次她很冷靜的站在門口拍了拍,算了一下門房差不多到門口了,就開口說道︰「欠小郡王的銀子可以不給,但是平蕊公主在此住的那些年,王府想把公主食邑也貪掉嗎?」
「我去平蕊公主那收醫藥費,她說長年沒有積蓄,食邑以前由賢王府管,現在是被你們府上的秋娘摳走,不知賢王府對平蕊公主到底有何怨恨,竟然再三傷害她?」
話音一落,賢王府的門便開了,門房站在門口面紅耳赤的看著她,「不就是想要開門,有必要站在門口成天胡說話,我們只是下人,不敢聽啊!」
「我不說你會開門嗎?」莊柔白了他一眼說道。
門房有苦說不出,又不是他硬不讓她進來,那是王爺不想開的,連老太太都給氣病倒了,她還敢上門來。
「已經派人去通傳了,如果不願意見你,還是請回吧。」
莊柔淡定的說︰「放心吧,他們會見的,如果不見我就去見見老太太,問問她兒子和孫子是怎麼教的。」
「你這女孩,就是想和賢王府對著幹,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門房無語的問道,完全看不透她,如此變態是何意。
「誰想和賢王府對著幹了,說得他們倒楣我就有好處似的,這次破的案子,因為你們後台太硬,害得都不算我們的功勞了。」莊柔不滿的說道,她都沒吭聲,還敢怪在她的身上。
門房上次有親眼看見世子被打成了豬頭,現在還在房中起不來,斷了許多根骨頭,連御醫都請來了,也得在床上躺到明年,才有可能把骨頭休養好。
這人連世子都敢打,更別說他們這些下人了,只得好言勸道︰「官爺是善心之人,就別再為難我們這些下人,這日子現在真是不好過啊。」
「得了吧,以為我不知道賢王府就算是個看門的,也比個小商戶出去還要有面子。平日少不得收了不少紅包,放進了不應該放的人,被罵兩句也是賺的對吧。」莊柔懂的也不少,這種賣可憐她可不吃。
門房尷尬得笑了笑,便不再理會她,只是盯著別讓她亂跑就行。
過了一會,有僕人走了出來,對她行過禮便領著進後宅了。
賢王府非常大,他們去的是前院,後宅之中就算她是女的,如果不是夫人她們請,也不得隨意入內。
「王府,人帶到了。」那僕人站在門口輕聲稟告道。
「進來。」
莊柔微微笑了笑,王爺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利索,看來是氣得不輕啊,最少也是罵了很久所以聲音有點啞了。
她走了進去,僕人在外面把門關了起來,這若大的一個書房中,只剩下王爺和他的一位侍衛,加莊柔三個人罷了。
「你還敢來,想要逼死我們?」賢王早已經知道了莊柔的身份,那日在府外的只是誤會,是這個女人為了逃跑才胡說的。
這件案子能讓皇上抓到把柄,狠狠對他下手,除了多管閒事的楚夏之外,就是這個女人的功勞最大了。
是她吵著要破案,還找藉口把墳也給挖了,簡直無法無天,如果不是有人暗示的話,楚夏不可能讓她這麼自在,想幹嘛就幹嘛。
賢王突然陰笑起來,這一切說不定是皇上的安排,利用這麼個不起眼的女人來麻痹大家。看來,皇上對大權在握已經快忍不住了。
莊柔覺得這些身處高位的人說話真好笑,她真想逼死他們也辦不到啊,趁人不注意打死還差不多。
於是便說道︰「我也不廢話,賢王你把平蕊公主的食邑還來,她還等著米下鍋呢。」
「我沒動過公主的食邑,這關我什麼事!」賢王一聽便怒喝道。
莊柔卻不怕他,直接說道︰「公主在你這裡住,但是她可是有封地的,全部都由王妃來管理。你們拿走銀子就算了,還用對待奴妓般對她,簡直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了。」
「這可是事實,等公主好不容易跳出你們的毒手,卻又被王府派去監視她的秋娘克扣,好多次公主餓得沒東西吃,只能吃院子裡面種的桃子。你不去看看她住的地方,連牆都沒有,就掛了些破竹簾子。」
「一到天冷之時,那叫一個饑寒交迫。但為了能在樹上摘幾個果子吃,她硬是沒去陰氣潮濕的宅子中,搞不好老寒腿都得了。」
說完她痛心疾首的質問道︰「我真想知道,王府是不是入不敷出了,要這樣從一個無母無父的孩子身上搶奪?」
王賢並不知道後宅的事,公主府上的管家是王妃娘家親戚的遠親,這事也是剛知道,當然兒子的事也是發生了才知。
現在被莊柔這麼一逼問,讓他非常的憤怒,但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真是太噁心了這事辦的!
「這位姑娘,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如果不是我家王爺,平蕊公主在宮中能不能活到現在,還是件未知數。」這時門被推開來,王妃從外面走了進來,儀態萬千的看過來。
兒子雖然重傷但平安回來,現在是給他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賢王皺了皺眉頭,但沒有阻止王妃,在應付女人上她肯定要強多了。
莊柔拱拱手算見了個禮,然後便應道︰「確實是,如果不是王爺可憐平蕊公主,她早就死了。哪裡用得著被幾頭禽獸凌辱多年,老禽獸生的也太多了。」
「當和平蕊公主同年齡的郡主,還在王妃懷中撒嬌時。王妃的好兒子卻帶著小夥伴去剝光她的衣服毆打她,或是做些不知那位被扒灰小妾私藏圖上的汙穢之事。」
她抬頭瞧著王妃眼中的怒火,微微一笑說道︰「那是公主善良,我可不敢想像,賢王府的郡主們會不會因為世子,讓人以為她們都喜好這事。」
「王爺、王妃,以後郡主們出門,可得多派點強壯的婆子。至於侍衛也是男的,這可就不好說了,畢竟做哥哥的世子可立了個好樣子。」
賢王妃突然伸手打了過來,想抽她一耳光,竟然敢威脅她的女兒。
啪!
莊柔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便把她捏到痛得表情都扭曲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很清楚你的寶貝兒子對平蕊公主做了什麼。可你不止不管,還放任他糊鬧了很多年,直到公主搬出去,還不放心的把秋娘派了過去。」莊柔咬牙切齒得說道。
「我猜為了世子的前程,在公主和駙馬大婚之時,你必會讓秋娘下手害死公主,再買通太醫,這樣公主不是處子之身的事就不會暴露出去,包括她身上被虐待的舊傷痕!」
王妃疼得冷汗直冒,話都說不來,被猛的一推坐到了地上。
賢王目瞪口呆的看著,一掌便把書案給打散了架,氣急敗壞的指著王妃罵道︰「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王爺,昭兒當時太小,才十四歲什麼也不懂。我當時想著公主還小,長大便會忘了,後來給昭兒娶了親,盯得緊他便次數去的不多了!」王妃一看王爺竟然動怒了,便趕快解釋道。
「如果不是王爺收留了她,在宮中她早就吃掉了,哪裡還能反過來咬我們!」
竟然敢說十五歲就當了爹的周昭十四歲時小,莊柔看著她噁心的嘴臉,便拱手對賢王說道︰「王爺,這是你家的家事,我管不著。今天我過來只是和你說一聲,請把被王妃拿走的公主食邑還回來,總共十萬兩銀子。」
「想必賢王如此的廉潔,從來沒做過什麼貪拿強佔之事,十萬兩拿不出來,才會去用公主的銀子。拿商鋪來頂也行,公主畢竟是女孩子,有布匹成衣或是銀樓、古玩店之些鋪子也可以。」
「卑職告辭了,我想在天黑前,王爺應該可以把銀子送到公主府。對了,小郡王讓我來收世子的醫藥費,加上公主那的共兩萬兩,這個應該現在就湊得夠了吧。」
賢王被她氣得罵道︰「把銀子拿來給她!公主府的我會讓王妃親自送過去,給公主賠禮道歉,行了吧!」
很快便有人送來了兩萬兩銀票,莊柔不客氣的接了過來,仔細數過之後放在懷中,才把那兩張收條拿了出來,放在了旁邊的架子上。
然後她看著現在好像厲鬼,恨不得吃她血肉,想趕快弄死她的賢王和王妃,聳聳肩說道︰「兩位別恨我,給你們句忠告,沒事別作死,年齡也不小了,好好過日子吧。」
莊柔不怕他們現在就動手,不說賢王會不會考慮皇上現在還在氣頭上,她還是奉命小郡王的命令來此收帳,被殺自然不可能埋了就算。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便是她突然扶著王妃,笑咪咪得說︰「王妃真是太客氣了,硬說不安全要送我出去,這賢王府守衛森嚴,怎麼可能會有壞人行刺。」
「有,你只要不留意就會殺死你!」王妃的腰被她摟著,明顯感覺到腰上有硬硬尖頭的東西頂著,她便惡狠狠得說。
「好可怕,那卑職只能讓王妃送我出去了,能得到王妃的關心,好讓人開心啊。」莊柔笑得格外甜,頭靠在滿臉厭惡的王妃肩上,衝王爺感謝一聲就拖著王妃往外走去。
侍衛和丫環們站了一院子,驚恐的看著王爺,就這麼讓王妃把她送出去了?
賢王陰冷的盯著莊柔,招了一下手,便有一名不起眼的侍衛走了過來。耳語過後,馬上退到後面,不知什麼時候便不見了。
「挑戰皇室,你就必須要付出代價來!」賢王狠狠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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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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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8 11:14 PM
第39章 窮友
莊柔拖著王妃到了門外,放掉她拱手行禮道︰「王妃還請回吧,現在已經到門外,我會告知小郡王和公主,府上的銀子很快就會送到。」
賢王妃強忍著怒氣,喘著氣咬牙切齒得說︰「很好,你做的很好,賢王府記這下筆債了。」
「王妃不用太過擔心,有世子這樣的才子在,還能富貴好幾代呢。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賢王府再怎麼樣也不會沒飯吃的。」莊柔微笑著說道。
聽著她的話,賢王妃皺著眉頭,非常的不解她只是個應捕,為何處處和王府做對。話說得一句比一句難聽,全往人的心窩子上捅,簡直就是故意想讓你殺了她一般。
故意……
賢王妃心中一驚,現在確實就是這樣,她一而再的挑釁,是想徹底讓賢王府毀滅!
她便死盯著莊柔說︰「你們的陰謀詭計我已經知曉,不管你的主人是誰,我告訴你們,奸計不會得逞的!」
莊柔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想了想認真的說道︰「我不知道王妃在說什麼,但只想告訴你,自家的是孩子,別人家的也是。別整天就想鬥小妾,偶爾也應該有點良善之心。」
「我還用不著你來教!」賢王妃冷聲喝道,真是還有沒有管教了!
「那隨便你,派人來殺我的話,記著帶棺材,好給你們的人收屍。」不聽就算,莊柔看了她一眼,便走下臺階翻身上馬直奔南門而去。
賢王妃盯著她離開,轉身就迎上跟出來的賢王,拉著他便說︰「王爺,臣妾有話要說,我發現問題所在了。」
賢王眉頭一皺,便帶著她往書房走去,要好好聽聽他這個愛妃的計策。
莊柔騎馬便回到了縣衙,把馬栓在門口抬頭看著這破爛的大門,確實不修繕就太不好了,根本不像一個衙門應該有的地方。
信步走進去,她便看到小郡王坐在樹下搖椅上乘涼,地上有副擔架,上面躺著個白髮蒼蒼氣若懸絲的老頭,旁邊還有一胖大嬸站著。
「怎麼了?」莊柔剛開口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時,那大嬸便扯著嗓子叫喊起來。
「大人啊,我家老爺就快要餓死了!他可也是堂堂舉人啊,為官幾十年清廉的半兩銀子都沒存下,現在糟了這樣的罪可要怎麼辦啊!」
莊柔愣了愣看向了那老頭,心中咯噔了一下,此人不會就是豆湖縣縣丞吧?
楚夏面對縣丞夫人的大嗓門,用扇子晃了晃,便慢悠然得指著莊柔說道︰「夫人不用擔心,縣衙拖欠的俸祿已經讓她去辦,如果這次拿到了銀子,三年的錢都會一筆算給縣丞大人。」
他完全忘了這縣丞姓什麼,都到了老而不僵的地步,也辦不了什麼事,還不如拿點銀子過幾天好日子。
縣丞夫人如同一頭母虎,轉頭虎視眈眈的看了過來,提起裙子便要猛撲過來搶銀子。
莊柔猛的抓住她的雙手,激動又婉惜得說道︰「多美的一雙手,就這樣操勞成了這樣,不過請夫人放心,銀子已經有了。」
「銀子真的有了?」縣丞夫人不敢相信得問道,眼眶都湧上了眼淚,再沒銀子這日子可就過不下去了,首飾都當光了。
她本來是聽說來了新縣令,就把自家老爺抬了過來,逼著討要俸祿銀子。別家縣丞過得那叫一個風光,而這裡卻是個權貴滿地走的地方,別說是過上富足的日子,還把以前的家當賠了進去。
之前以為來此地能攀上關係,整天應酬送禮就花費了大量的銀子,沒想到關係沒拉攏上,連平時魚肉百姓的手段都沒了,家道瞬間就敗掉。
這破地方一般不出案子,出了案子也誰都得罪不起,對方真要送銀子給你都不敢收。最可恨的是,一年俸祿也就三百兩銀子,節約點用也能維持生活,卻不想縣衙沒有半錢銀子,連俸祿都被扣光了。
而且上任縣令還得罪了個權貴,莫名其妙就回老家種地了,嚇得縣丞大人瞬間病倒,藥再吃幾副下去,最後的銀子就全砸光了。
本來過著幸福小日子,想要再進一步的縣丞一家,別說是天天大魚大肉,連米都吃不起了。
現在聽到有俸祿銀子可拿,那也是近一千兩銀子了,這得應多大的急啊!
楚夏笑咪咪的看著她,看來這銀子是要到了。
馬德正他們聽到也是震驚了,他們的工食銀不多,一年十兩銀子,但也有三十兩了。
「我現在就交給師爺,縣中的帳務暫時由他管著,你們找他去按規矩領銀子便行了。」莊柔鬆開她的手,去找到師爺把兩萬兩銀子交出來,再由他做了帳後把俸祿發出去。
而縣丞夫人和馬德正他們緊跟著她,怕轉眼這銀票就沒有了。見真的有幾張銀票拿出來,才鬆了口氣。
師爺看了他們一眼,便站起身說︰「來幾人,跟我去錢莊提銀子。」
「我去!」
「我力氣大,多少銀子都背得動!」
幾名應捕瞬間抬起手搶起來,再也沒有比背銀子更讓人愉悅的活計了。要不是縣丞夫人還知道身份,都想跟著去了。
師爺帶著人出去抬銀子,兩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人少了可不行。而小郡王也看著縣丞夫人,現在有銀子氣度也起來了,可不想得罪著一來就有俸祿拿的大人,趕快叫上人又把縣丞大人給抬了回去。
不過要不了多久,她肯定會穿上壓箱底捨不得穿的衣服,花枝招展的過來拿銀子。
整個衙門中因為這兩萬兩銀子,充滿了喜氣,就連吏役都非常開心,多少有點收入了。
楚夏摸著身上趴著的貓,看著莊柔笑咪咪得說道︰「看不出來,你要帳還滿快的,公主府的銀子我不擔心,就擔心賢王府不給你這個面子。」
「大人,你說錯了。公主府的才是難要,根本就不給你機會。到是賢王人不錯,直接拿了兩萬銀子出來,說自己教子無方,自然要幫公主付銀子。尤其是賢王妃,還親自把我送到了大門口,簡直太平易近人了。」莊柔笑道。
未了,她又被了一句,「真沒想到這麼好的兩個人,會生出個禽獸出來。」
賢王平易近人?
楚夏笑了笑,好奇的問道︰「公主為何難要了?」
「窮,連一千兩都擠不出來。」莊柔說道。
雖然知道不少事,但是楚夏真的愣住了。他過的如此衣食無憂,哪裡會知道一個公主連一千兩銀子也沒有,再小的食邑也夠過著奢侈的生活了,過年過節可都是有皇家的賞賜。
看他那傻樣,莊柔便笑道︰「其實歷年的食邑都讓賢王府收了起來,就等著公主出嫁時拿出,這不就決定今天把十萬兩銀子拿出來,外加幾個鋪子還給公主呢。」
楚夏愣怔的看著她,半晌之後才靠在躺椅上笑得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你真是好過份啊,十萬兩銀子的食邑!」
莊柔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那是賢王自己主動的,誰還能逼得了他啊。」
「這幾天他派出來的殺手就應該會向你出手,要不要住到我家去,平時睡在我的腳榻上就沒事,本王可以保你。」楚夏邊笑邊問道。
「謝大人,不過他要是真的派人過來,那不是正好,省得只是削了個爵位罷了。」莊柔直接拒絕了,他這欺負人的心思誰看不出來啊。
楚夏遺憾的說︰「那你就自己保重吧,修繕縣衙的事你和馬德正商量,出去賺夠了回來,五六萬兩就夠了。」
莊柔莫名問道︰「去哪裡賺?」
「當然是豆湖縣啊,我坐在這裡都知道滿大街都是銀子,想必要不了幾天就可以把銀子都湊夠了。」楚夏抓起貓的爪子玩起來,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人果然半點道理都不講,什麼意思啊,五六萬兩銀子!
莊柔白了他一眼,去搶都搶不到這麼多銀子呢,心裡腹誹著看到旁邊有張搬出來的椅子,看起來還不錯,她便直接坐了上去。
砰得一聲,椅子瞬間就閃了架,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懵了。
「我早說了,要修繕。」楚夏看到貓被這響聲給嚇跑了,便站起來搖搖頭,背著手帶著侍衛走外面消食去了。
莊柔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和掛在衣服上的木渣子,再看這破得一塌糊塗的縣衙,覺得確實不能再這樣過了。反正這裡的權貴多,所有的產業都有後台,隨便魚肉一下也無所謂吧。
想到這,她便掛好佩刀,跑到大門口等著馬德正他們回來。這些傢伙一窩蜂的跑去搬銀子去了,現在除了她連半個幫手也沒有。
等了好一會,馬德正他們才擁著師爺回來,那神情和氣勢好像是新郎官似的。兩萬兩銀票被換成了白銀,足足裝了十個大箱子,很辛苦的用馬車拉回來。
這一路上引得無數人圍觀,而馬德正他們窮怕了,看到有人圍觀便拍著箱子得意得嚷道︰「看到沒有,這裡面裝的全是銀子,我們衙門有錢了!」
其它幾人也在那不停的炫耀,莊柔看到師爺被擁在中間,整張臉都快被羞得紅到耳根,實在是太羞恥了!
見他們已經快到縣衙,莊柔馬上順著牆根溜走了,她才不要像師爺那樣被那幾人架著,去做那種丟人的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8 11:22 PM
第40章 湖匪
莊柔閒著沒事在豆湖縣轉了一圈,尋思著大人說過的賺銀子辦法。不外乎就是找商家收保護費,要不然就是有案子之時,把告狀的兩方都吃銀子。
可現在連一件案子都沒有,想要吃個原告和被告都沒人,貪官都當不了。看來唯一的辦法,就只剩下收保護費這麼一條路了,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那種人?
想到大商鋪就算被收保護費,也是固定時間去交銀子,搞不好還是自己送上門,根本看不到是誰來收的。
不過,市集可就不一樣了,於是莊柔便找人打聽了一下,知道了市集所在地後就往那邊走去。
豆湖縣沒住著多少百姓,大部份都是各府別院的人,就連酒樓客棧裏的幫工,也由東家罩著,惹了事自然是拚後台。而此地的農戶早就全遷走,連擺攤的人都是早來晚收,不在此地過夜。
租房太貴,住店又住不起,只能天黑便走,這群人便是莊柔的目標。
市集在靠近湖邊的地方,主要就是賣給那些來遊玩的客人,以小玩意和吃食為主,現在又遇到踏春時節,過來遊湖的人可不少。
莊柔往湖邊大樹上一靠,抱著手就打量著湖邊的小攤,她穿著這身衣服不太好去問話,就算攤主交了保護費也不敢說,只能自己抓個現成的,然後把收費的事給弄到縣衙來。
雖然收不了幾文,但也能和小郡王交差,實在不行就讓他自己掏銀子出來修繕縣衙。
她站在湖邊等了好久,都沒看到有人過來收保護費,有些懷疑這裏是不是大家都不差錢,所以沒人做這樣的事。站得太久也難受,便瞅了一間茶鋪走了進去,往靠門的地方一坐便讓小二弄點小吃上來。
在茶鋪門口右邊,有個老婦人在賣花朵,二文錢便可以買一朵水靈靈的花朵戴在頭上。這是不要本錢的生意,純粹看天吃飯,想來不會是固定攤子。
茶水和蘿蔔餅送了上來,莊柔邊吃邊看著湖面,遊船多了起來,只要有遊人過來坐船,就會有不少小販上前去賣東西。
「馬德正他們為什麼不管管這裡,多少也能收個幾文錢買米呀?」看到這一幕,莊柔不解的自語道,這些總不會有後台了。
遊人上了船,小販們又提著貨物坐回到原地,等著下批遊人的到來。莊柔也吃了兩個蘿蔔餅,正喝著茶打算回去問問,為什麼馬德正他們不來管管這些小販。
突然,遠處走來了一群穿著一樣的壯漢,個個都大搖大擺氣焰很囂張,往小販面前一站,便有小販拿出十幾個銅鐵遞過去。他們提著個大木桶,收到銅錢在手裏掂量一下便扔了進去,可以看出已經大半桶了。
竟然真的有,管的很嚴呀,連衣服都穿成一樣。她仔細打量著他們,發現有人轉了個身,背後露出個大大的陳字,便招手把小二叫了過來,「小二,那些人是哪個陳家的,還把名字都給繡到衣服上了。」
小二早就聽說本縣來了個女應捕,想必就是這位,於是就說道:「官爺,那是陳家武館的人,負責管著這河岸邊的商販,好讓他們不要鬧事。」
莊柔看著他好奇的問道:「那你們也被他們管著?」
「官爺,我們能幹什麼啊,不過有時候會遇到吃霸王餐或是哪裡鑽來不開眼的叫花子,陳家武館便會出來搭個手。很多年都這樣了,馬捕頭也是知道的呀。」小二解釋道,覺得這姐兒肯定受到了排擠,都這麼多天了都沒衙門裡的人給她說說情況。
原來馬德正他們知道啊,那就太不像話了,這種魚肉百姓的好事應該是應捕幹的啊!
她站了起來,把飯錢放在桌上,便走出去站到了門口。這時陳家武館的人已經走過來,看莊柔站在門口都愣了一下,隨即便全是滿臉的嬉笑。
提桶的人走到老婦人面前,例行公事的一伸手,「十五文!」
「大爺,今日生意不好,我這才賣了八文,能不能少收一點。」老婦人今天並沒有賣出幾朵花,好在這些不用成本,談不上賠本的事,但要把這八文全交了,還得欠七文呢。
那漢子陰陽怪氣得說道:「不行,交不上例錢就別在這裏擺攤,又不是第一天的規矩。人人都這樣來求,那不是沒有規矩了!」
「可我就靠這個養活家裏人,只要賣出去我立馬把錢補上。」老婦人求道,別的地方可沒這麼多女孩要買花戴,也就這裡想要應景才會戴了。
「規矩不可廢,那就把一半的花交上來,其它的便可讓你賣。」那漢子嫌棄的說道。
這些花給他也沒用,但拿走後隨便找家鋪子,強賣掉這行了,這可是一直定下來的規矩。
老婦人的花有六七十朵,分掉一半就是幾十個銅錢了,她趕忙護著花哀求道:「大爺行行好,只要再賣出幾朵花兒便夠了。」
「少說廢話,別耽擱我們的時間!」壯漢一使眼,身旁的人便要去搶花。
就在這時,十來個銅板在陽光下閃著亮光,哐得落在了桶中,莊柔靠在茶鋪門口看著他們說道:「這錢我出了。」
陳家武館的人本來正嬉皮笑臉對著她擠眉弄眼,現在見她扔出錢,領頭那人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姐兒,這事還輪不到你管。」
莊柔卻沒理會他,而是走下來看著那桶說道:「收的挺不少啊,真是辛苦你們了,從今天開始這事便不用麻煩你們了。明日師爺會開出清單來,算算這些年由你們暫管的錢有多少,到時候一並提出來。」
「什麼?」陳家武館的人全部愣怔的看著她,隻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她剛才說什麼?
而莊柔則義正言辭的說:「維護湖岸邊的安全,本應是縣衙的事,麻煩了各位很多年真是對不住,我們會算工錢給各位的。這樣對大家也好,可以安心的練武,不用再被這收錢的俗事佔用了時間,使得武藝退步。」
本來還熱鬧的湖岸邊突然一下便安靜下來,大家紛紛退後,就連那老婦人都嚇壞了,提起籃子連滾帶爬的縮到了後面。
而陳家武館的人也都反應過來了,這位新上任的姐兒是想把這活計拿回去,連馬德正身為捕頭都不敢來,憑她也想插手這事?
「馬德正都不敢這樣說,你算那根蔥?」陳忠平怒喝道。
莊柔好好的看著他說:「我家大人是蔭德郡王,他總能算根蔥了?」
陳忠平語塞了一下,便不輸氣度得吼道:「我家公子是京城四少之一的陳訓庭,當今皇后娘娘的親侄兒!」
「京城四少中有小郡王楚夏嗎?」莊柔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便好奇的問道。
小郡王那已經是紈絝中的佼佼者了,如果沒在京城四少中的話,不就是說京城四少也算不上什麼東西。皇后娘娘的親侄兒,連這種幾個小銅錢的生意也做,真是丟人現眼的。
陳忠平得意的說道:「自然是沒有!」
「果然沒有,我家小郡王品德優良,又不缺銀子,不會做這種魚肉百姓賺幾個銅錢的事。」莊柔隨口便說道,皇后的侄兒又如何,小郡王還是皇上的表弟呢,說到底也是一家親戚。
她認真的問道:「還有什麼能說服我,讓你們繼續魚肉百姓的話,趕快說。如果沒有,大家就別聚在這裏,回去舉石鎖去。」
「馬德正都不敢如此囂張!知不知道上任縣令是怎麼回家種地的,就是因為太狂妄了!」陳忠平身旁一壯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伸手就推過來,別人不願意打女人,他可最愛這口了。
尤其是女人的慘叫哀求聲,聽著就讓他覺得全身舒爽。
見他的手向自己胸口推來,莊柔右手一拉,一道亮光閃過,那條手臂便啪得掉在了地上,壯漢頓時慘叫起來,「我的手!我的手!」
「黑牛!」陳忠平吼了起來,一看那手臂從手肘之上便被乾淨俐落的砍掉了,血噴湧出來,不趕快止血他便會死了。他們趕快按住他,扯下布條綁住傷口上面,讓血流得慢些,現在必須趕快送去醫治才行!
而莊柔則提著佩刀面無表情的說道:「冒充公差魚肉百姓,欺行霸市,還公然想襲擊公差,現在的盜匪還真是倡狂啊。」
陳忠平怒喝道:「我們是陳府的家生子,你打殺我們就是和陳府作對!」
「那又如何,難道你們家那紈絝是豆湖縣縣令?或是豆湖盜匪?」莊柔滿不在意的說道,「本來我已經好好的叫你們退錢保身了,卻要逼我動用大昊律法,那現在誰也別走了,朝廷對待湖匪向來是不降便殺。」
「所以各位,你們是降啊還是不降?」她把刀提起來,刀尖對準了陳忠平。
陳忠平等人看著她只覺得遇到了神精病,只是收個保護費,竟然一言不合便動刀子。他們可是皇后家的人,她膽敢真的殺!
莊柔卻好像從他們眼中的怒火中,看穿了想法般說道:「別想拿皇后娘娘來壓我,她這樣的貴人,怎麼會為了幾個娘家的下人收銅錢的事出頭,還丟不起這個臉。」
「當然,不降的話,我不介意帶著幾個人頭回去。反正是湖匪,搶的財物做為證據還在你們手上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08:33 AM
第41章 白條子
陳忠平橫行豆湖縣這麼久,哪裡受過這種氣,吼叫一聲便揮著拳頭撲上來。他們可都是練家子,平時除了魚肉百姓,最常幹的事就是擺弄武藝了。
那一身肌肉把衣服都給撐起來,讓人一看就覺得危險,充滿了威懾力。
莊柔也沒猶豫,提刀便迎上去,對著他的褲腰便是一刀,褲帶瞬間斷開褲子滑落下來,直接把陳忠平給跘倒,整個人砰得便砸在了地上。
回手一刀,莊柔便把刀紮進了他的大腿中,看向了其它正打算跟在後頭衝上來的人,目光這麼一掃,大家便馬上停住了。
而陳忠平痛苦的大喊了一聲,大腿被紮穿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痛得捏緊拳頭破口大罵起來。
「你們練一身肉有什麼用,我又不和你們比拳頭,找兩副擔架過來,你們把他倆抬到縣衙去。」莊柔指使著剩下的人,然後猛的一拔刀,陳忠平又大叫了一聲,血便噴了出來。
陳家武館的人面面相覷,平時練武對打很多,但是這二話不說就動刀子的狀況卻是全沒見過。全都沒了主見,能做主的人就躺在地上,大腿上被捅了一刀呢。
莊柔也不客氣,直接把刀放在了陳忠平的脖子邊,無所謂的講道︰「湖匪頭一個。」
只覺得脖子上一陣涼意,這傢伙是肯定會割下來的,陳忠平只得大喊道︰「等等!」
「嗯?」莊柔沒收手,只是歪頭斜著瞅了他一眼。
只見陳忠平掙扎著喊道︰「我們跟你去衙門!」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位明顯不講道理,還有些神叨叨的,還不如去衙門裡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小郡王也不會為難他們!
莊柔扁了扁嘴,不滿的把刀收了回來,小聲的嘀咕道︰「真沒意思。」
陳忠平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武館的人馬上過來給他止血,也有人跑去叫了大夫過來。見他們格外的忙碌,莊柔也不催促,把刀一收就靠在湖邊樹下等著。
周圍百姓都驚恐的看著她,還好此時遊船已經走遠,最多能看到這裡發生了打架,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然看到這血淋淋的一片,肯定得嚇壞好多人。
大家都不敢吭聲,只覺得相比這個凶神惡煞的女應捕,平時作惡多端的陳家武館,好像顯得沒這麼壞了。
那些人最多打斷你的腿,可這位是直接動刀子啊!
等他們把傷口簡單包紮後,莊柔就催著陳家武館的人抬起陳忠平他們,給搬回縣衙中去。至於那一大半桶的銅錢,也被提著一起回去了。
陳家武館的人敢怒不敢言,陰沉著臉很丟人的被驅趕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往縣衙去。但走到街上後,全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見他們抬著陳忠平,身邊還跟著豆湖縣那個女應捕,便過來套起了近乎。
「陳爺,你們這是被人打了報官啊?」
「滾!」陳家武館的人瞪了說話的人一眼,也不看看他們是誰,被人打了誰還報官啊!
問話之人雖然被凶,但其它人看到他們被打成這樣,竟然要到了報官的地步,肯定是踢到了硬骨頭。紛紛悄悄的議論起來,還跟隨著越說越開心了。
「我說這八成是得罪哪位王爺了,不然憑著他們的後台,能被人捅成這樣?」
「不一定啊,也許是不認識他們的混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捅上去了,反正真去抓也逮不到人。」
「真是有好戲看了,連陳家武館的人也敢得罪,他們的後台可大得很呢。說不定有人得丟官了,這皇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啊!」
「有後台也沒用啊,還不是被捅成了這樣,平時作惡多端,遲早有報應。」不知道是誰對他們不滿,混在人群裡面就詛咒道,聽得陳家武館的人一陣惱火。
要是平時他們肯定要把人抓出來的打個半死,但現在莊柔還一臉笑意的押著他們,只得先算了,以後再來尋剛才的話是誰說的。
莊柔一路都沒說話,只要沒人跑就行,有人跑那就真要切腦袋了。
一行人就這樣被圍觀著到了縣衙門口,卻不想縣衙門口早已經圍了很多人,他們根本就進不去。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堵在門口幹嘛?」莊柔拉過一人便質問道,把衙門堵成這樣成何體統!
那人看都沒看她,甩手便繼續伸長脖子擠在人群後面,大聲得喊道︰「我這裡有十二兩的欠條,是買的米糧!」
「這飯錢已經欠了四年了,只有區區八兩,請大人先還我的!」
「我!我家就快倒閉了,這五兩銀子就等著買米下鍋呢!」
莊柔驚訝的看著他們,這幾十人都拿著些白條子,上面寫了些字,聽他們說話的內容,似乎是來討債的。
她愣了愣回頭看向陳家武館的人,只見他們神色有些幸災樂禍,便大聲吼道︰「陳家武館在此,誰再敢鬧全部打死!」
陳家武館的名頭在豆湖縣可比縣衙響亮多了,大家齊回頭一看,就見果然是陳家武館的人來了,而且個個臉色陰沉瞧著殺氣騰騰的,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唰得便往兩邊閃開了。
等定睛一看才發現,陳家武館最壞的陳忠平竟然受了傷,被人抬了過來。而在他的後面,還有更討厭的一位胳膊都斷了一隻,正臉色蒼白的躺在擔架上,已經昏迷過去了。
「這是誰幹的啊,好大的膽子!」眾人同樣大吃一驚,在那悄悄的評論起來,聽得陳家武館的人更心煩了。
莊柔走在後面推了站在最後的人,「走呀,擋在這裡幹嘛,先進去。」她把陳家武館的人帶進去,剛進去後面討債的人流一下又便門給堵住了。
馬德正帶著其它應捕,正忙得滿頭大汗,師爺坐在桌前臉色非常難看,他們只敢小心的伺候著。任誰也不會高興,剛拿了兩萬兩銀子回來都還沒捂熱,便有無數人跑上門來討債了。
從租賃費到飯錢,大大小小有幾百張欠條,連廚娘的工錢都有拖欠。多到上千兩,少到幾兩銀子,最少的都欠了一年多,最長的那張都已經快十年了。
今日突然聽說衙門有銀子了,還被拉著招搖過市,只要手中有欠條的便全部跑了過來。就算是沒欠條,也有些混在其中要求青天大老爺做主,他們為了打官司給的銀子,現在案子早輸了多少年了,總得退銀子了吧。
來要銀子的人太多,把小郡王嚇了一跳,他馬上就帶著侍衛跑了,只是讓師爺把銀子還了,天天都有人過來要銀子多難看。
師爺負責拿白條發銀子,馬德正他們就要讓大家一個個排隊,可個個都不想排,就怕晚了銀子花光,全都一窩蜂的往前擠,讓他們維護得苦不堪言。
正忙得不可開交時,看到莊柔回來便喊道︰「莊姐兒,那些來要債的女子就交給你了,我們連拖都不敢拖,她們全往前面鑽呢!」
話才說完馬德正便愣住了,看著那一群陳家武館的人,怎麼跑到衙門來了,他便不可思議得問道︰「你們收保護費都收到縣衙來了?」
沒等陳家武館的人說話,莊柔便說道︰「捕頭,這些是我抓到的湖匪,他們正在街上魚肉百姓強搶錢財,所以我就把他們逮回來了,麻煩捕頭把他們都關起來吧。」
整個豆湖縣衙最乾淨良好的就是大牢,那就沒關過幾個人,就是小郡王來了才有了用處,關人是半點問題都沒有。
馬德正和其它三名應捕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完全聽不懂她的話,湖匪說的是陳家武館的人?
「發什麼愣,快點關起來呀!」莊柔見他們不動,皺了皺眉說道。
而師爺此時也被伸到面前的十幾張白條子弄得措手不及,有幾張都貼到他的臉上來了,他怒不可遏得嚷道︰「馬德正!」
馬德正一個激靈,趕快驅趕起來,「全部往後站,排好隊啊!」
可惜大家都不聽他的,只想著銀子會用光,都想早點換到銀子。在他的大喊中越發的往前擠,後面的人也跟著往前,師爺都快被他們撕了。
「你們這些刁民,全部給我站好啊!」馬德正急得跳腳,聲音都喊啞了都沒用。
莊柔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了擺放在地上的陳忠平面前,對著他腿上包紮好的傷口狠狠的就踩了上去。
「啊!」陳忠平被這突如其來的痛楚弄得慘叫起來,那聲響徹整個衙門,淒厲的聲音嚇得眾人都是一頓,全部停下擁擠看過來。
「你們再擠,我就弄死陳家武館的此人,他要是死了就是你們的原因,到時候有仇家尋上門去我們可不管。」莊柔抬起腳,就看到繃帶上又滲透出大片的血跡出來,嚇得百姓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官府的人他們不怕,可陳家武館他們都怕,就怕害得他被弄死,這罪落在他們的頭上,被害得家破人亡。
莊柔笑道︰「還不排隊站好,慢一點這些銀子晚上就會出現在風月樓的姐兒桌上了。」
話音一落,那些來討債的人便飛快的排起了隊,半個吵鬧的人都沒有了。
而莊柔則滿意得點點頭說︰「就是這樣,到衙門來就得有個樣子,不然叫你們站著進來橫著出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08:38 AM
第42章 變天
縣衙中排隊的人終於安靜下來,只是一個個伸長脖子無聲的看著師爺,就像一群曬太陽的老龜。
銀子在一點點的流失,大箱的白銀換來了一堆白條子,瞧得馬德正他們心都在流血,只想抽自己幾個大耳光子,早知道就不聲張了。
從來沒還過債的他們,都忘了這衙門中可是欠了無數的債,之所以沒人過來要帳,那是都已經要到麻木了。
但現在白條子不是最重要的事,陳家武館才最麻煩,看著莊柔帶回來的這群湖匪,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瞪過來,馬德正就想起當年被他們追得滿街抱頭鼠竄的日子。
他咽了一下口水,把莊柔拉到旁邊問道︰「莊姐兒,你把他們弄回來幹嘛?趕快放掉吧!」
莊柔不解的說︰「你還好意思問,向商販和店鋪收保護費,那不是我們應捕的事嗎?怎麼能讓他們搶了去,你看才一天時間就收到這麼多銅錢,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些大半歸到縣衙中,其它的應捕就能分了。」
「跟著你們的那些衙役也可以分到錢,以後出去不用再可憐巴巴的,還有一群跟班護身。家裡不也能有魚有肉,給你家小子準備些銀子,以後也好娶親呀。」
馬德正知道這才是正事,可看著陳家武館的那些人,只覺得後背發虛汗,「可他們的後台比咱們大人都大,得罪了他們就得掉腦袋,上任大人就是被陳家弄走的呀。」
「像我這麼個小捕頭,無權無勢的怎麼敢和他們作對啊!」
莊柔看了他一眼,便對早盯著那半桶銅錢看了半天的刁一說道︰「刁大哥,我們一起把人關進去,這些銅錢交七八成到衙中,剩下的便由我們幾人分掉了。」
「真分啊?」刁一有些不信的問道,他可真沒見過這麼多錢,就算只有二三成份也不得了了,幾年都沒拿到工食錢,都是家中娘子洗補衣服撐著,天天拿不到錢回家,膝蓋都跪出老繭來了。
如果能每日都帶些銅錢回家,這日子得有多大的改善啊!
吳仁藥和牛大勇聽聞就衝了過來,死死盯著莊柔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每天都可以分這些錢!」
「當然,本來就應該是我們的收入,這有何大驚小怪的。」莊柔認真的說道。
「那好,我們馬上把他們押進去!」兩人確信之後便凶神惡煞的走了過去,硬著頭皮驅趕起陳家武館的人。
陳家武館的人惡狠狠盯著他倆,邊走邊不服的威脅道︰「你倆記著,這事可不會這麼就算了!」
「我們可是應捕,有小郡王在……我們才不怕你們!」牛大勇和吳仁藥雖然害怕,但還是看在錢的份上大聲喊了起來,反正都得罪了,就不管那麼多趕著他們就去牢裡。
刁一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想要分錢可就得幹活。
莊柔看了馬德正一眼,笑咪咪得說道︰「捕頭,你想得太多了,大家都過成這樣了,你還擔心什麼命啊?」
「……」馬德正難得嚴肅的看著她,考慮了半晌之後,終於心一橫說道,「那就聽莊姐兒的了!」
「聽我的幹嘛,我們要聽的是大人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就算有事怪罪下來的,不是還有我嗎?」莊柔大言不慚得說道。
有個肯背黑鍋的也好,馬德正便抱拳講道︰「大人讓我走東我就不去西,我這就去把人押下去,這豆湖縣我們要重新拿回來,給大人修繕出一個金碧輝煌的縣衙出來!」
莊柔拍拍他的肩膀讚賞道︰「馬捕頭能想通最好,就讓我們一起跟著大人幹,為他赴湯蹈火。」
「嗯!」馬德正點點頭,就轉身扶著刀快步跑去,地牢的鑰匙還在他這裡呢。
師爺邊賠付著銀子,邊抬頭似笑非笑得看了看她,「陳家的武館對大人來說不算什麼,但陳家可是件麻煩事,你這點小銅板怕是不夠吧。」
莊柔伸手抓了把銅錢,讓它們從指縫中掉落下去,發出嘩啦的聲響,然後意味深長的說︰「師爺,大人總不能所有事都讓四位侍衛大哥去辦吧,雖然我家不差銀子,但也想自己賺點給哥哥買點禮物。」
「這可是好東西,大人喜歡白的,小的們有這黃的用用也好,至於值不值得拉攏人心,這便看大人自己了。」
她把最後一個銅板扔進桶中,晃晃頭說︰「小泥鰍能鑽泥,大魚可以橫行於水,任何一種都有用處,師爺可不必說這麼多。」
師爺摸著鬍子,正想再說幾句,桌前等著換白條子的人急了,便伸著白條喊道︰「官爺求求您了,我給您跪下了,要是再不帶銀子回去,就連屋子也要被債主收走了!」
「行了,別說得這麼可憐。」師爺看了眼莊柔,便沒再理會她,繼續去換銀子去了。
等陳家武館的人全部都關好,莊柔已經提著那桶錢在後院尋到他們,按規矩從裡面分出了三成,給大家分了起來。
這次還沒收完錢就把人抓了回來,所以錢並不多,但還是每人分到了二百文銅錢,馬德正是捕頭則分到了五百文。
好久沒有摸到這麼多銅錢了,幾人激動的一直摸來摸去,窮酸得令人發指,看得莊柔都快瞧不下去了。
她擺擺手趕快說道︰「你們先把錢拿回去,然後跟我去收接收那些店鋪,他們付的銀子才是大頭。」
大家雙眼發亮的看著她,如果真能把這些店鋪接下來,那可就發大了。
「快去吧!」莊柔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樣子,趕快讓他們去把錢交到家中。有了甜頭家裡的人一支持,便會和自己好好的幹了,不然的話,光憑她一個人都忙不過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很快便回來了,一個個面色紅潤,和之前那種無助窮鬼兩個樣了,不止精神頭不錯,就連應捕的官威都帶了些出來,瞧起來總算有點魚肉百姓的作惡應捕樣子。
莊柔叫上大家走在馬德正的後面,帶上繩索和棍棒,就去尋店鋪了。
門口換銀子的人已經大減,好多都美滋滋的拿著銀子走了,莊柔正想和馬德正商量一下,先去什麼店鋪的時候,突然發現一人正從衙門中捂著裝銀子的荷包走出來。
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她眼楮一亮就伸手把人給擋了下來,「老人家請等等,這麼巧啊,縣衙欠了你多少銀子?」
易錢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柳暗花明他的殺人案被發現是他人所為,所以就被無罪放了出來。
這回到店中重新接手,把不聽話的人打發走,就聽聞縣衙有銀子了,馬上把前幾年被拖欠的白條子拿了過來。總共有二百多兩銀子,這可是之前官員吃了半年多的飯欠下的,白條子都厚厚一疊了。
剛換好銀子放在懷中打算出去,沒想到就被人擋了下來,他上次腦袋差點就掉了,現在看到官差就怕得要死,頓時渾身一抖急忙抬頭,看清擋自己的人便愣住了。
「是你,那個被關起來的小女孩!」易錢一看這不正是在牢中很討嫌的那個女孩,竟然真是個應捕。
莊柔見他認出了自己,便開心的說道︰「我早說過了,會幫你洗刷冤屈,你還不相信,現在知道是真的了吧。」
這件案子並沒有公開,易錢只知道自己的案子有真凶,所以無罪放了出來。但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破的卻完全不知道,現在被這麼一問,便愣在了當場。
他往莊柔身後那些饑民般穿著破爛的應捕身上一看,馬上就明白自己要說什麼了,只見他拱拱手就陪笑著說︰「這位官爺我認錯人了,並不知道你們是誰,不妨礙各位辦公,我先告辭了。」
「等等。」莊柔一下便擋在了他的前面,上下打量著他說︰「你不承認記得我也行,但你家是開酒樓的,所以每月也要向官府中交一份例錢。現在提醒你們一下,過幾日我們就會上門來收取,就不用讓你們在百忙之中送上門了。」
果然是想騙銀子!
易錢苦著臉說道︰「官爺,怎麼又要交例銀,我們這不就要交兩份了,小店哪裡承擔得起啊!」
「哪來的兩份,陳家武館那些湖匪已經被我們拿下,現在不用再向他們交銀子,只要交到我們手上就行了。」莊柔嚴肅的講道。
「啊?」易錢完全愣住了,陳家武館的背景那可是很大,剛才陳忠平他們不是和別人打架被捅來報官的?
莊柔皺眉不耐煩的說︰「啊什麼啊,叫你準備就準備,他們收多少我們減兩成,夠便宜你們了。」
「這……」易錢哪裡敢答應下來,要是給了這裡,被陳家的人尋麻煩怎麼辦,只得結結巴巴的站在門口。
「馬捕頭,我們乾脆就從對面開始,每家店鋪都告知一下,讓他們知道這豆湖縣已經是個有律法的地方,不用再怕湖匪了!」莊柔向馬德正提意道,怎麼說人家也是捕頭,是她的小上司。
馬德正現在哪裡有說話的權利,只能悶聲的點頭,「就按莊姐兒說的辦。」
莊柔便一揮手說︰「大家跟我走,收銀子去!」
易錢看著他們大搖大擺的走進對面的酒樓,趕快擦擦汗嘴中嘀咕著就往回趕,「這是要變天了,豆湖縣要不安寧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08:47 AM
第43章 白說黑
莊柔他們花了一天的時間,圍著豆湖縣走了一圈,把每家店鋪都給告知,以後交錢都要交給他們,陳家武館已經完蛋了。
但馬德正他們之前的存在太過虛無,大家聽了都沒當回事,有些人還露出嘲諷的笑容,顯然是覺得他們是自討沒趣,敢來搶陳家的東西。
本來幾人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出去,轉了半圈被嘲諷的多了,信心便全部消失。又恢復了之前有氣無力的樣子,跟在莊柔身後半死不活的走著。
看著他們的樣子,莊柔覺得不是辦法,便打聽了一下陳家武館在什麼地方,帶著他們便去了。
馬德正他們還以為去的是其它地方,全都低頭跟著她,等到了門口一抬頭,頓時就愣住了,這不是陳家武館嗎?
只見莊柔走到門口,一腳就把大門給踢開,對著裡面喊道︰「館主在不在,出來說話,我們是豆湖縣衙的應捕,你們窩藏的湖匪已經被全部抓了。」
大院中此時正有不少強壯的武夫,一個個提著傢伙,正圍著個面白唇紅的斯文公子。大門猛的被踢開,他們全部凶神惡煞的看了過來,馬德正他們一看全躲到了莊柔的背後,竟然說都不說一句就來踢館了!
莊柔卻指著院中的人便大聲喝道︰「住手!你們竟然膽敢綁架無辜肉票,還不趕快把那公子放開!」
武夫們愣了愣,全看向了中間那公子,然後猛的轉過頭來就作勢要說話。
「閉嘴!」莊柔搶先吼了起來,抽刀便撲了過來,「公子不要怕,我馬上來救你!」
馬德正在後面一看大喊道︰「姐兒!換棍子啊!」
「切!」莊柔把刀嘩得插回刀鞘之中,反手就把鐵棍拿了出來,對著那些武夫就打了上去。
那斯文公子整個人都僵住了,馬上便被好幾名武夫護住,擋在前面的則和莊柔打在了一起。
這些都是些壯漢,身上的肌肉和那些幹苦活的不同,一個個很誇張的鼓起,用棍子打起來特別的有勁。不用像打其它人那樣,總得控制一下力度,省得馬上就死了。
莊柔把鐵棍揮得飛起,啪啪啪擊在那些武夫身上,打得他們滾了一地,捂住傷口不停的叫喚著。最先被打翻的是沒帶武器赤手空拳的人,其它的一看頓時把傢伙都招呼上,又是長槍又是棍的,還有個佔著力氣大舉起了個石鎖。
「你們還站著幹嘛,一定要保護好那位被綁架的公子,其它人交給我!」她回頭狠狠看了馬德正一眼,使勁甩了個眼色。
馬德正愣了愣,牛大勇卻搶先衝了出去,甩著一身的肥肉高喊道︰「肉!吃肉!」
「老大,我需要錢,我娘的眼睛已經快不行了,再熬夜她真的要瞎了!」吳仁藥咬著嘴唇忍了忍,喊了聲便提著刀衝了出去,砍不砍是一回事,嚇唬一下人總好。
最膽小的刁一看著馬德正,卻不敢直接上去,小便宜他有膽量佔,但現在這種活他是萬萬不敢。現在這裡最大的便是馬德正,這可是捕頭,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就看他了。
馬德正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看我幹嘛!我們的任務是保護那名公子,不能讓這些匪徒傷了他!」
刁一嘀咕道︰「可那不就是陳家……」
「閉嘴!」馬德正怎麼也算老應捕了,馬上便喝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都不認識他,聽見沒有!」
「哦。」刁一呆滯的看著他,一時沒想到裡面包含的內容,但隨即被馬德正踢了一腳,讓他滾去幫忙,兩人便提著刀大叫著衝進陳家武館。
陳訓庭在豆湖縣橫行好幾年了,今天剛聽說自家武館的人被縣衙抓了,正準備帶著人去縣衙鬧呢。小郡王又怎麼樣,大家都是紈絝,平時就應該好好相處,這抓他的人還拆臺算什麼回事。
可沒想到,他這裡還沒過去尋麻煩,豆湖縣衙的人到是殺上門來了,連句話都沒讓他們說就打了起來。
那女人太兇猛了,幾下就把武夫們打得在地上爬不起來,拿著武器和她對打,那可就是動真格了。
陳家武館的人雖然凶,但平時主要就是打拳,武器也是架子功夫,擺弄起來好看。現在提著長槍和刀迎上莊柔,卻被她的氣勢給嚇壞了。
見他們動了武器,她也把刀抽了出來,對著那些人就砍過去。一開始大家還想招架一下,可馬上手臂或是大腿就被會她砍傷,後背更是砍得多,連屁股都會被捅幾下。
他們有種感覺,只要她願意,隨時能直接砍掉他們的腦袋。
此時陳家武館的人死活想不明白,怎麼平時練的武功現在就沒用了?
對方完全不按套路來,有時候明明一般人會閃開的情況,她卻還要頂著硬上,把招式活生生給拆了,用的是什麼招式也看不出來。
只知道此女人動作很快,招式都跟不上她,人家就已經打上來了。又準又猛只要挨一下保證就起不來,起來也只能再被捅幾下。
一時之間,陳家武館的人被莊柔打散,沒被砍傷的人也拿著武器警惕的盯著她,做出防禦的架勢出來,只要莊柔一靠近,他們馬上就往後退就這麼僵持起來。
到是那公子此時已經被馬德正他們護住,一個個拿著刀對著陳家武館的人,擺出保護他的架勢。
「你們想幹嘛?馬德正你別裝不認識我,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陳訓庭見自己的人沒去找麻煩,就先被放倒了,氣憤得罵道。
馬德正背對著他不敢回頭,嘴裡面見說道︰「這位公子說笑了,小人這種像狗屎般低下的人,怎麼會認識您這樣的貴人。能夠保護貴人不受到傷害,是小人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只希望貴人可以福入東海,壽比南山才好!」
陳訓庭煩躁的扁了扁嘴,他雖然喜歡被人拍馬屁,可每次從這傢伙嘴裡面說出來的話,都無比的噁心。看著自己人被傷成這樣,他更加的怒不可遏,「轉過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小人不敢,小人不配看貴人,把貴人看壞了怎麼辦,小人的眼中有窮毒啊!」馬德正死活不回頭,現在要是承認知道他是誰,那可就是明知故犯了。
剛才莊柔直接打斷他們的話,他已經搞清楚,就是要讓陳訓庭有苦說不出,哪裡能說認識他。
陳訓庭快被他氣死了,拿著扇子指著他便罵道︰「馬德正!我是陳訓庭,這裡是我家的武館,你還敢說不認識我!」
馬德正頓時驚呼道︰「呀,莊姐兒好危險,大家小心啊,快點護住這位公子!」他裝沒聽到陳訓庭的話,把話直接引到了莊柔身上。
說她正危險完全便是胡說八道,此時莊柔無比的好,陳家武館的人傷的傷、怕的怕,根本沒人敢靠近她。
莊柔看差不多了,便低聲對他們說道︰「如果那位公子在這混亂之中,被你們撕票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眾武夫頓時愣怔住了,馬上有人驚罵道︰「這不可能,這是我家少爺!」
「湖匪借用學武之名混入陳家武館,打算綁架陳家少爺做人質,沒想到被聰明的女應捕識破,惡鬥之時湖匪憤憤不平的殺掉了陳家少爺。」莊柔笑咪咪得說道。
「這時應捕們懷著不能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悲痛,把湖匪打了個落花流水,半數當場擊殺。還有一半在大夫趕來後,救治無效或是死也不交出幕後指使自絕而亡。」
說到這裡,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歪頭笑道︰「大家說,這樣處理如何?」
武夫們沒見過這麼顛倒黑白的人,啞口無言的看著她,這也太黑暗了吧!
有人便結巴得威脅道︰「你不敢!」
「有何不敢,別忘了我可是新上任的應捕,別說把白的說成黑的,你們自己一屁股的屎,根本就不用我瞎掰。」
莊柔笑了笑,又說了一句,「或是我殺掉他,然後再把你們帶到外地放掉,就說偽裝成武夫的湖匪殺了陳家少爺,然後跑掉了。」
突然,她便露出張驚訝的臉反問道︰「那樣陳家會不會找到你們家去,逼問你們的下落,好打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他們問不出來時,會做出什麼樣的事,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我們這樣守律法。」
陳家武夫連汗毛都豎了起來,見鬼般盯著她,不敢相信她是如何滿臉笑容,就說出如此陰毒的計謀出來。
「放下武器跟我們回縣衙,要不了多久你們家公子就會來救人了,不然就等著全死吧。」莊柔提醒道。
他們看著被應捕團團圍住的陳訓庭,少爺他可根本就不會武功,真要被捅一刀肯定就完蛋了。而且真像這黑心應捕說的那樣,少爺死了他們不止活不了,搞不好還要禍害親人。
真是萬惡的應捕人,他們果然心肝都是黑的,完全沒有人性!
心中罵歸罵,武夫們權衡了半天,終於扔下了武器,紛紛舉起了手做投降狀。
陳訓庭一愣,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說幾句話就投降了,真是太丟臉了!不由得氣得臉紅脖子粗得嚷道︰「你們幹什麼,白養你們了!」
「太好了,湖匪投降了,我們救下這位公子了!」莊柔舉著刀歡呼起來,這戲可得唱夠了才行。
作者:
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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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9 09:00 AM
第44章 掌聲響起來
陳訓庭被圍在當中,氣得臉都青了,兩隻手被吳仁藥和刁一以扶著為名拉住,強護著他就往外面走,嘴裡還不停的說著︰「公子,你不要緊張,已經沒事了!」
「你們給我記住,竟然敢這樣對我,小郡王在何處,我要見他!」他氣得大喊道,這筆帳一定要算才行,這些混帳太過分了!
吳仁藥他倆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到是莊柔走了過來,對著陳訓庭抱手說道︰「公子自然要記住這些人,竟然膽敢綁架公子!放心,現在我們就送公子去縣衙,小郡王正在那等著我們把公子解救回去呢。」
陳訓庭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她狠狠得說道︰「好,你幹的很好。」
「多謝公子誇獎,這全是公子的成全。」莊柔一臉笑意,好像真的是誇獎她一般,轉頭就對馬德正和牛大勇喊道,「大家動作麻利點,這裡是武館應該有大夫吧,還不趕快叫出來包紮一下。」
「沒事的人做幾個擔架,等會把受傷的抬上,不夠就找幾輛馬車過來拉。」她一點也不怕大家跑了,已經意示過眾人,跑掉一人就殺掉陳訓庭。
莊柔只是說說,但人人都覺得她真的幹得出來,武館的人看著被扶著實則是反被官府綁架的公子,只得完全聽命去幹活,就怕公子真的死在了這裡。
陳訓庭幾次想跑,有一次都甩開了刁一,卻被牛大勇給死死抱住。他肥壯無比,像床大棉被把陳訓庭給包住,加上拼命的掙扎,在這初春的日子裡硬把陳訓庭擠出了一身大汗。
他上氣不接下氣得說道︰「你……你們給我等著!」
大家不接他的話,只是注意別讓他跑掉就行了。陳家武館的跌打大夫心驚肉跳的簡單處理好傷口,就看著他們把人都給搬上了馬車,而他也被一起拖走了。
「等等,為什麼要帶我走!」大夫被強行背上藥箱,給拖到了一輛馬車上,急得他大聲喊道。
莊柔背著手走過來,笑咪咪得說︰「因為這些受傷的人要大夫你醫治呀,要是死了其中一個,就相當於是你殺的。」
大夫一頓,沒好氣的說道︰「我只是個大夫,他們又不是我傷的!」
「大夫救死扶傷,放心的跟我們走吧,又不是真抓你。」莊柔笑道,扭頭就衝馬德正使了個眼色,馬車便走了起來,刁一則拿出封條刷上漿糊,就把陳家武館的大門給封了起來。
陳家武館中除了還沒來的廚娘和下人,包括大夫在內的人都被帶走了,莊柔不會放過任何一人留下,暫時還不能讓人去通風報信。
等把陳訓庭交到小郡王手上,那時就隨便了,紈絝相比起來可不同,瞧瞧各自帶的護衛水準,就能夠看出誰更勝一籌了。
小郡王已經快把破爛的公堂弄成自家後院了,離晚飯還有段時間,他便想活動一下,這樣回家吃飯時能多吃點,省得大長公主操心他餓瘦了。
他把籤筒放在了地上,拿著令籤當成投壺的箭,在那投著玩起來。
四名侍衛就站在旁邊,看著他投半天都投不進去,蕭然看了眼身邊的楊清,奇怪的問道︰「你怎麼沒去跟著莊柔?」
楊清看著那些掉落在籤筒邊的令籤,很想撿起來自己投一回,便隨口說道︰「他們今天跑去收保護費了,一家家商鋪通知,沒幹什麼特別的事。大人說不用跟了,在這裡等著陳家那小子過來就行。」
「我覺得她隨時都會惹禍,不如派幾個暗衛過去輪流盯著,這樣有消息就可以馬上讓大人知道,你也不用整天去盯著她了。」蕭然想了想說道,整天盯著莊柔真的是個不靠譜的事,要是小郡王遇到了危險,楊清不在的話便麻煩了。
楊清收回目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說︰「沒有必要吧,現在又沒案子,她還能做出什麼事來。用得著的時候我去一下便可,又不是什麼危險人物,沒必要整天盯著。」
「再說,盯著她的並不止我一人,她哥哥也派了人跟蹤她,不過都是些普通人,一天換好多次,有時候我都分辨不出來是路人還是探子。」
蕭然沉聲說︰「正因為有這些事,所以才得好好的盯著。」
楊清長出一口氣,無語的說︰「這樣搞得我都快成她的侍衛,而不是大人的了。」
「又沒讓你出手,只是監視她做的事,提前稟報給大人好做應對。」蕭然慎重其事的說道,不早點知道情報,臨時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會忙中出錯的。
挑了挑眉,楊清應付般的說道︰「知道了,我會繼續盯著她的,不過今天就不用了,只是告知商鋪要收錢,還沒決定哪日收,暫時出不了什麼事。」
正說著,楚夏終於把一隻令籤投進了籤筒之中,頓時握拳喊了個好字。他倆閉了嘴,全看了過去。
「我真是太厲害了,不玩了,把東西收到案桌上去,我們回府吃飯。」楚夏叉著腰無視掉落一地的令籤,心情很好的說道,而牢中關著的那群所謂湖匪,他連問都沒問過一句。
師爺還在角落的破桌上收拾縣衙爛帳,聽到他這麼一說,馬上便放下筆,對著墨跡吹了吹打算也收拾跟著小郡王回去。
大家正要走時,縣衙門口突然傳來了喧嘩聲,楚夏側頭一看,就見陳訓庭被兩名應捕左右手扶著,給強行拉了進來,他頓時就感覺不妙。
看著一群壯漢把受傷的人都抬進來,在縣衙大堂上擺了一地,大夫也提著藥箱顫抖不安的立在一旁,和惶恐又有些興奮的應捕們,身為縣令的他把目光投向了莊柔。
蕭然則是看了楊清一眼,剛剛才說今天沒問題,不用盯著了,沒想到她就又弄了事出來。
楊清才是覺得冤枉,明明跟了她一個下午,都只是和商鋪通傳收錢的事,氣氛雖然僵硬但沒有發生衝突,現在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莊柔走上前,對站在那看似鎮定,實則發懵的楚夏抱拳說道︰「大人,我們查到線索,陳家武館內有湖匪混入其中,想要裡應外合對我縣百姓不利,屬下便帶著人過去查看。」
「沒想到這才打開門,就發現湖匪竟然把這名公子給綁架了。我們和湖匪激戰三百回合,歷經九死一生,終於拿下了所有的湖匪,還解救了這位公子。」
「案情重大,便把人都帶了回來,聽從大人發落。」她目光中透出堅毅,好像真這麼一回事似的。
楚夏面無表情的盯了她一會,便看向了陳訓庭,驚訝的表情已經出現在臉上,「訓庭,你怎麼讓湖匪給綁了,沒有受傷吧!」
陳訓庭一看馬上說道︰「殿下,那是我家武館,裡面根本沒有湖匪,你的人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通打,我連解釋都沒有就被帶到這裡來了!」
「有這等事,不可能吧?」楚夏很是驚詫,轉頭看向了莊柔。
莊柔也一臉茫然的說︰「可我們進去都好半天了,這位公子都沒解釋過,那些湖匪拿著武器就行兇。我是不懂了,現在的世道怎麼這麼糟糕,就算像公子所說不是湖匪,遇到公差辦事時誰都能拿刀棍襲擊嗎?」
「什麼時候我朝民風如此彪悍,視律法為無物,對公差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了?而且他們好過分,還強取豪奪,把自己當成官府來用。」
楚夏便摸著下巴也疑惑的說︰「對呀,如果是良民百姓,看到公差只會害怕,如何會敢行兇?」
陳訓庭發現自己被他們繞進去了,沒有楚夏在的話,他還真敢說就算動手怎麼了,現在被將了一軍這話便說不出口了。
「大人,如果不是湖匪,那他們是誰?」莊柔一臉鬼鬼祟祟用陳訓庭聽得到的聲音,小聲的對楚夏說道,「這裡可是天子腳下的地盤,誰家的少爺這麼大膽,還搶縣衙應該收的銀子。我們的銀子就是朝廷的銀子,那就是皇上的,這是從皇上口袋裡面搶錢啊!」
「別亂說,這位是皇后娘娘的侄子,京城四少的陳訓庭。」楚夏正色說道。
陳訓庭狠狠的咬著牙齒,總算是把身份說開了,看這小應捕還敢怎麼狡辯胡說八道!
莊柔一聽恍然大悟,一拍掌說道︰「原來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我明白了。很多百姓家裡也這樣,娘子為了防止丈夫亂花錢,都會把銀子收走自己管。想來皇后娘娘也是這樣,想幫皇上管銀子,所以才讓侄子出來代替縣衙收稅金,這樣就不怕皇上亂花銀子了。」
她直接把保護費說成了稅,此話一出嚇得陳訓庭的臉瞬間就白了,楚夏也很應景的非常沉默,只是瞅向了陳訓庭。
就連那些躺在地上不停哼唧的受傷武夫,也全部不敢再出聲音。
「嘿嘿嘿,肯定不是這麼回事。以前豆湖縣衙沒有縣令,此地沒人打理,所以訓庭才會想搭把手。」楚夏乾笑了幾聲,便和顏悅色得說道,「其實我還得多謝訓庭這幾年來的幫忙,不然我兩手空空來上任,前幾年沒收的稅怎麼補都不知道,多虧訓庭幫忙啊。」
「這都是誤會,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什麼湖匪,這些都是熱心為皇上著想的百姓啊。」他看著陳訓庭便笑道,「我說的對吧,訓庭?」
陳訓庭咬著嘴唇狠狠點著頭,「對,殿下說的太對了,就是這麼回事!」
莊柔則拍著手掌語氣特假的讚美道︰「哇,太棒了,豆湖縣的百姓決悟好高啊!」
馬德正他們相互看了眼,反正不知道要做什麼,跟著莊柔幹就行,便跟著鼓起掌來。蕭然則冷著臉,也帶著其它三名侍衛默默的鼓掌,縣衙裡莫名傳出了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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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09:08 AM
第45章 守夜
陳訓庭站在掌聲中,只覺得尷尬萬分,而小郡王楚夏也鼓起掌來,還一直看著他微笑,眼神之中似乎讓他也一起拍拍手。
明明隨便拍幾下就可以停了,但是莊柔很興奮的一直拍,沒有半點想要停下的意思,還滿臉的期盼盯著他。她不停馬德正他們也不停手,就這麼一直在鼓掌,還越來越響了。
為了早點結束這尷尬的場景,陳訓庭只得也鼓起掌來,本想著拍幾下就收手。沒想到陳家武館的人一看少爺在鼓掌,自然也是以他為先,只要手沒斷的都跟著拍了起來。
這可把陳訓庭氣死了,只恨這些武夫平時只練功沒學點字,腦子空得像白癡一樣的,現在怎麼能鼓掌啊!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誤會終於解開來。大家受了傷,本王於心不忍,每人賞一兩二錢銀子,再加上九百文銅錢,拿去買幾個肘子煮湯補補吧。」楚夏看這樣足夠了,便意示大家停下鼓掌,趁熱打鐵得說道。
聽起來錢好像很多,但仔細一算就知道,根本就是少得可憐,只是分成了銀子和銅錢而已。
莊柔便提議道︰「不如大家去酒樓擺幾桌慶祝一下,冤家易解不易結嘛。」
「好!我要吃豬肘子!」牛大勇馬上提議道,沒什麼比吃飯更好的主意了。
陳訓庭現在什麼也吃不下去,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他抱拳對楚夏說道︰「殿下,如果沒事的話,我就把人帶走了。」
「沒問題,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去把牢中關著的人也放出來,那些都是訓庭的人,不是什麼湖匪。」楚夏也不留他,順水推舟得說道。
陳忠平還以為是自家少爺大發神威,所以豆湖縣衙才把他們放了。被兩人扶著走出來的他非常憤怒,想藉著陳訓庭滅滅那女應捕的威風。
剛走到大堂,還沒來得及向自家少爺告狀時,就見陳訓庭臉色很難看的瞧了他一眼,向小郡王告辭便拂袖而去。
「少爺!」他想追上去,大腿上的傷卻扯得鑽心疼,只得叫手下趕快扶著他跟上去,還有話要和少爺說呢。
等到了縣衙外,被扶上一輛馬車,陳忠平便大驚失色的喊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的人全受傷了!」
「大哥,那女應捕帶著人把我們武館給端了,把兄弟們全打成了這樣。而且還把少爺也綁到了這裡,強迫他把這件事大事化小,不止以後不能再有營生,還要把以前收的銀子吐出來!」一名手下憤然得說道。
這不能再收銀子,得少多少的好處,以後的日子可就一點也不好過了,唉!
陳忠平震驚的看著他,就那個小應捕,膽子竟然有這麼大?
少爺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兒子,真算起來和太后還有些邊角遠房關係,怎麼就好像平頭百姓一般,就這麼讓個應捕給魚肉了!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不行,我得找少爺說說去,這個虧我們怎麼能就這麼吃了!」
「老大,少爺現在心情很差,還是等回去再說吧。」見他腿都受了傷,還要去前面湊,手下便趕快勸道。
陳忠平看著車廂中被砍傷,痛苦哼唧著的手下,慢慢的冷靜下來,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治療啊!
「行,我們先回去,這筆帳來日慢慢算!」
陳訓庭把人都帶走了,縣衙之中一片喜氣洋洋,師爺算了筆帳,只要每家店鋪都肯交出銀子,加上陳訓庭吐出來的那些,足夠修這破縣衙了。
「太好了,以後就不用再穿這些破舊衣服了!」吳仁藥高興的說道,穿得漂亮點女孩子才更喜歡他,衣裝也是很重要的。
而牛大勇拍著肚皮就說︰「我都餓瘦了這麼多,終於可以吃大肘子了。」
眾人齊刷刷看著他肥胖的肚子,真是萬般心疼他的家人,這得多努力才能養活他啊!
刁一卻興奮中又有些擔憂的說︰「那些商戶真的肯交錢嗎?從我被調來這裡,就沒有再收過一個銅錢了。」
他的話頓時讓氣氛變得差起來,好在馬德正站了出來,扶著佩刀滿臉笑意的說道︰「這全是我們大人英明神武,只要露個臉,就叫那陳訓庭嚇得屁滾尿流,帶著走狗灰頭灰腦的離去。大人真乃是神仙下凡,不止長得英俊瀟灑,還神勇無比!」
莊柔無語的看著他,這說的是些什麼鬼,神勇的是把陳訓庭拿來的我們啊!
馬德正馬屁正拍得高興,轉頭就看到莊柔一臉不滿的看著他,便趕快搓著手笑道︰「當然還有我們的莊姐兒,千古第一人,女中豪傑,天下第一神捕是也!」
「行了,這馬屁拍的真差。」楚夏擺擺手讓他們全部滾蛋,已經可以關門回去吃飯了。他不住在縣衙之中,在這裡修繕好之前,公文都被師爺拉回家,這裡連人都不用留。
大家一看大人這是嫌他們煩了,不過每位身上都有幾百文銅錢,便也不待在這裡討嫌,趕快和楚夏告辭之後全部開心的回去了。
莊柔也分了一部份銅錢,雖然不差這點錢,但覺得要是帶點哥哥愛吃的東西回去,他肯定會非常的開心。
她剛想走,卻被楚夏給叫住了,只見他一臉笑意的說道︰「怎麼樣,今天有沒有受傷?」
「沒有,多謝大人關心。」莊柔有些吃驚,他竟然還有體貼的一面。
楚夏便點點頭,笑咪咪得說道︰「那你今晚就在這裡守夜吧,我會派人給你送床被褥過來。」
莊柔莫名其妙得問道︰「為什麼,這些破爛有什麼好守的?」
「因為我想讓你守,所以你就得在這裡守著,原因就是我不高興。你竟然把陳訓庭給抓了過來,如果不是本王聰明,說不定就栽你手裡了。」楚夏雖然笑著,卻能聽出他語氣非常不高興。
他嘴角一翹笑了笑,「你是我的手下,就得聽我的話,整天不稟報一聲就胡作非為,不給你點教訓,是不知道誰是大人誰是手下了!」
莊柔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看得楚夏後退了一步,這傢伙不會是想動手吧?四侍衛也被她弄得好像炸毛的貓,全部警惕得盯著她,防止她突然出手。
這時,就見莊柔把手合在一起,臉上的表情突然之間就變了,楚楚可憐又十分可愛,嘟著嘴便嗲著聲音說道︰「大人,晚上這裡又黑又冷我會害怕的。你就讓我回家吧,這裡天一黑瞧著好像會鬧鬼,牢裡面肯定死過人,人家會怕。」
楚夏一臉驚駭的看著她,指著她連手都抖了起來,幾乎是用吼得嚷道︰「別以為裝可憐就能逃得過去,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打人!本王不吃你這一套,你就給我老實的在這裡待著!」
「走,我們回去!」他大聲叫上蕭然他們,就大步往門口走去,身後好像有狗追似的。
見他無情的走了,莊柔壞壞得笑了笑,不吃這一套跑這麼快幹嘛,聲音還吼得這麼大。
整個縣衙中除了她,已經沒有半個人,上次捉到的刺客被史藏審問後,都沒隔夜就斷了氣,據說在那人手下審過的人,就沒一個活口。
人早拖到亂葬崗了,而那丁蓮兒的表哥,雖然盜了墓,但案子被掩蓋了,還因為救人有功,丁家不願意聲張求情後被放了。
有沒有給楚夏送銀子,莊柔可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會分給她。
不過那天他從衙門出去時,丁家可是來了好幾口人,還帶了強壯的家丁,直接就把人給拖走了,還不知道幾家人要吵成什麼樣呢。
回不去也得和哥哥說一聲,莊柔走到衙門外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一個收攤的小販,就把他給抓了過來,給了二十個銅板,讓他到自己家中送個信,今晚又回不去了。
那小販白天有看到她打陳忠平,本來不敢要錢的,但被硬塞了過來後,半點也不敢耽擱就往京門城裡趕,他可不想把這種惡吏的差事辦砸了。
縣衙的大門依舊沒修好,楚夏嫌普通的門太爛,一定要等著銀子來了修個紅漆帶銅釘的大門,反正也沒什麼好偷的,所以就這麼爛著。
莊柔在對面酒樓隨便叫了點吃食,一個人坐在縣衙中吃完,天色漸晚時便收到了楊清送來的被褥。
「這地方真不是人睡的,蚊子還真是多。」楊清伸手拍死一隻蚊子,抱怨了一句便在莊柔的怒視中跳上房檐,踩著房頂走了。
「哼,最好掉到別人家浴室裡面去,讓你落個採花賊的名號。」莊柔嘀咕道,明知道蚊子多也不帶艾草過來,這晚上怎麼可能在露天裡睡得著。
天色越來越暗,她就坐在大堂後面的院子中,點起了一隻燈籠,百無聊賴的打著飛來飛去的蚊子。
街上的店鋪也一間間關了,而湖邊的風月場所反而越來越熱鬧,但卻因為離得有些遠,那喧嘩熱鬧的聲音並沒有傳到這邊,四周異常的安靜。
莊柔打了個哈欠,早春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她站起身拿起楊清送來的被褥,就想披在身上。
突然一隻箭便劃破長空飛來,撲哧一下穿透了被褥,擦著她的手臂便重重的插在了地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09:18 AM
第46章 給我一刀
莊柔扔掉被褥往地上一撲,滾了一圈就往前跑,後面不斷有箭射下來,她奮力衝進了旁邊的爛屋子中,破門一砸便抓起張破椅子擋在身前,蹲在了牆角裡。
利箭如同暴風雨般從門窗中射進來,房頂上也有聲響,有人用力把本來就漏著洞的瓦礫踩破,對著洞口中就往屋中不停的射箭,要把她給紮成馬蜂窩。
不知外面有多少人,但箭卻停不下來,莊柔身邊落滿了箭,拿在手中的破椅子奇蹟般的存活著,上面插滿了箭,就快撐不住了。
她靜靜等待著對方的箭射完,一般的箭袋就裝十到二十隻箭,出來殺一個人不可能帶太多備用。從箭量來看,她覺得應該最多二十人,這已經是極限了,不排除有手速比較快的人。
還好屋中漆黑一片,箭手看不見莊柔在哪裡,只是憑著感覺往裡面瞎射。
突然,屋外傳來一聲慘叫,有東西從房頂上掉了下來,啪得砸在了地上。頭上的箭雨停了下來,往院子外面射去了。
有人來了?
莊柔趕快扔開破椅子,把刀抽了出來,正準備往外面衝,藉著月光就看到桌上放著個硯台,那是師爺擺在這裡沒帶回去的。
裡面的墨汁已經乾了,她順手就抄起來,靠在門口往外面一打量,發現有人正從外面往房頂上射箭,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救兵。
而房頂上的人正忙著把箭打下去,他們站在上面全成了靶子,沒空顧得上是不是已經被射死的莊柔了。
看到這莊柔便站了起來,偏頭看著上方就信步走了出來。她走到院中剛才吃飯的石桌前,把涼茶水拿起來到在了硯臺上,手指伸就去就攪起了裡面的乾墨。
地上有個蒙面黑衣人,胸口插著一隻箭,雖然還有微弱的呼吸,但已經時日不多,很快便會斷氣了。
莊柔只看了他一眼,便沒有再去關注,只是繼續攪著墨汁邊注意著四周的情況。她這麼鎮定的站在院中,頭頂上是飛來飛去的箭,就被房頂上的人發現了。
見她不止沒死,還像賞月一樣的站在院中,房上便有一人拿起弓箭射了過來,自己卻也被縣衙外的人給射中小腹,往後退了兩步一個不小心踩空,從房頂摔到了屋中。
「蠢貨。」莊柔抬手一刀擋下了射來的箭,低聲罵了一句,便抓起衣服一角放在硯台中,沾上墨汁便往刀刃上就抹。
那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刀身,被墨汁沾上後便失去了光芒,混在了夜色之中。
她咧嘴笑了笑,提著刀就走進了屋中,那可是有個從上面掉下來的人。
這才走進去,房頂上的人便被外面的箭射得招架不住,紛紛跳到了院子中。他們的目標本來就只有一個,沒必要和外面的那些人糾纏太久,提著刀便衝進了屋中。
「啊!」當他們衝進屋中後,站在最後那人便發出一聲慘叫,人直接摔在了地上,藉著月光能看到有大量的鮮血從他身上流了出來。
莊柔站在門邊的黑暗中,正抬頭瞧著他們,手中的刀身上染滿了黑色的墨汁,在屋中只有隱約看到個影子。
她歪頭瞧著他們便笑道︰「專門來殺我的?」
那十幾人目光一凜,便凶神惡煞得撲了上來,只要殺掉她任務便可以完成了!
莊柔收起笑容,目光變得兇狠起來,渾身散發出股殺意,拿著手中的刀就向撲過來的第一人砍了過去。
黑色的刀身在只有月光的屋中顯得很不起眼,揮得速度又快,幾乎讓人看不清楚。她毫不猶豫的重重一刀就砍在了那人的脖頸處,鮮血瞬間噴灑出來,濺在了旁邊那人的臉上,而她的刀反手便向那人砍了上去。
沒有華麗的招式和多餘的動作,每一刀都往最致命的地方砍去,莊柔用最樸實的動作,砍向撲過來的每一人。
她的速度極快,一刀被擋開便馬上補上一刀,刀身如同打鐵般不停發出哐哐的聲響,在黑暗之中閃過火花。那是她的刀和對方的刀不停相撞時摩擦出來的光芒,只要有一人猶豫,便會被對方殺死。
刀刃在激烈的進攻下斷了不少的口子,鋒利的刀刃變成了鋸子,最後在不知已經砍翻多少人的情況下,終於應聲而斷了。
那刀刃折斷後掉落在聲音,讓殺手們精神為之一震,現在她手上已經沒有刀,可以幹掉她了!
一人飛身躍起,長刀對著莊柔的胸口就捅過來,誓要把她捅個對穿。
就在此時,砰得一聲,他只覺得頭上被重重擊中,眼睛在黑暗中看到了無數一閃而過的星星,人便旋轉著飛出去,直接撞碎破窗框砸到了外面。
莊柔手上拿著鐵棍,抓住的正是包裹了棉花的那頭,果然這樣包上後抓起來手感舒服多了,哥哥真是想得周到。
鐵的那頭上還有鮮血和一些頭髮絲,是剛才飛出去那人的,刀刃斷了她還有鐵棍。當把人打飛出去後,她覺得這東西比捕快的佩刀還要好用,不容易斷掉。
沒想到她一棍就把人打飛出去,提刀站著的人只剩下了六人,他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完全愣住了。
十五人過來殺一個普通縣衙的女應捕,完全只是想能夠在不驚動其它人的情況下,速戰速決罷了。
沒想到對方早就想好了,不止中了埋伏,讓半數兄弟都中了箭傷,現在只是面對這區區一個小應捕,幾乎快要所有人都折在這裡了。
「來呀,既然來了就應該抱著必死的決心,總不能看我是個女人,就覺得站在那不動就可以讓我放過你們吧?」莊柔笑了笑挑釁道。
不知是她的話取了效果,還是縣衙外有人衝了進來,擔心被甕中捉鱉他們同時出手,一起向她撲了過來。
莊柔沒有迎上去,而是往側邊一跨直接跳到了門口,卻又不遠離正好堵在了那裡。
門口沒這麼大,他們不能全部擠過來攻擊,有幾人便落在了後面。
面對正對著自己而來的刀,莊柔咧嘴笑著就扔出了一根剛才抓到的破木棍,那人剛用刀擋開打向臉的鐵棍,膝蓋側邊便一陣巨痛被鐵棍狠狠打中,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這個高度剛剛好,莊柔不費吹灰之力,非常順手得就用鐵棍給他的頭開了瓢。
此人倒下的身軀擋住了後面人的攻勢,有兩人一看不好弄,便從兩邊窗口撞了出來,剛剛落地正想起身,便有刀直接架到了脖子上。
史藏從一旁閃了出來,直接用肩膀把莊柔撞開,凶神惡煞得就衝進了屋中,只聽得裡面發出陣陣慘叫和擊打聲,片刻之間便沒了動靜。
莊柔無語的看著門洞中漆黑的屋子,只能看到個瘋狂的身影,這傢伙不會是上次吃了自己的虧,總算是找到出氣的機會了吧?
她回頭一看,衝出來的兩人是被小郡王的侍衛,楊清和莫聰給制住的,只是刀架著脖子沒割下去,看來是想要留活口。
而活口用不了這麼多,史藏便被放了進去,把裡面剩下的四人都給殺掉了。
片刻之後史藏更是滿身煞氣的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掃了莊柔一眼,走到那兩名被制住的刺客面前,啪啪兩下就卸掉了兩人的下巴。
緊接著他又毫不客氣把兩人的胳膊也扭脫臼,再對著膝蓋便是幾腳,就把兩名活蹦亂跳的刺客給弄得放開也逃不了了。
莊柔皺著眉頭,瞧著他手腳俐落的幹著這些事,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一看就是長年做這種事的人。
直到所有人不是死便是被制住後,楚夏才由蕭然陪著走進來,一看院中這血腥場景,他便拿出塊帕子捂住鼻子,很嫌棄的說道︰「血味好重,真是討厭看到這種場面,去看看是不是賢王府的人。」
「賢王還真是老糊塗了,真的跑來殺她,只不過是個小應捕何必現在還給自己找麻煩。」
莫聰和楊清在活口身上翻找起來,而史藏自然是去翻屍體,蕭然一步不離的跟著小郡王,時刻保護著他不敢離開半步。
「大人,不是賢王府的人。」三人翻了半天,終於在一人身上找到了塊腰牌,那是塊衛所小旗擁有的東西。
當小旗腰牌送到楚夏手上時,他的神色有些凝重,盯著腰牌看了好一會,便讓他們把這些人的蒙臉布都扯掉。地上的箭也被取了過來,雖然上面沒有明顯的標記,但只要拿著去對比便知道是不是來至軍中。
侍衛們看到小旗腰牌便知道,此事應該和賢王府無關了,本來是想看看賢王會不會來殺人,沒想到竟然不是他的人。衛所的話,那便和國舅爺有關係了,陳訓庭還真是有些本事,也不知是不是私下把人叫來的。
楚夏突然捏緊腰牌,對蕭然說道︰「給我一刀。」
「大人,屬下不敢!」蕭然馬上行禮道,他的任務是保護不是傷害,不敢這麼做。
楚夏便把目光看向了其它三人,包托瘋狗一樣的史藏,全部都低頭拱手不願意做這件事。
莊柔歪頭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叫侍衛捅傷他,但肯定和這些刺殺自己的人有關。想到他明知道有人可能會來殺自己,還故意把自己放在這裡做誘餌,便心情格外的不爽。
她從地上撿起一把刺客的刀,拿著便向楚夏走了過來,神色淡定的說道︰「大人,我來。」
楚夏瞅著她汗顏了一下,一看她拿刀的動作就是要捅的,急忙說道︰「不準捅,會死人的!」
「明明就是你說來一刀的,現在又悔了?」莊柔失望的說道,難道這個好機會就沒有了?
「不是,我講的是劃一刀,在我的左手臂上就好了。」楚夏咬著嘴唇想了想,側過左肩別過頭不忍看得說,「你可要輕點,一定要輕輕的,不然我和你沒完!」
莊柔站到他面前,認真的點點頭說︰「嗯,大人放心,我一點輕輕的。」
她低頭對著楚夏的左手臂隔著衣服吹了吹,突然便手起刀落,一刀就割了上去。
楚夏頓時就慘叫起來,「啊!你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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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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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9 09:25 AM
第47章 刀尖舔食
楚夏臉色深沉的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臉色陰得幾乎能滴水。而莊柔搬了張小破板凳,坐在他的對面,一臉無辜的瞧著他。
「大人,已經按您的要求包紮好了。」蕭然往繃帶上打了個結,放開手後瞅了一眼莊柔。
莊柔也瞄了他一眼,把眼睛看向它處,就怕忍不住笑出聲來。
楚夏整條左臂都被包了起來,誇張得不行,看起來不是只被劃了一刀,而是整條都斷掉了。
她覺得小郡王太嬌氣了,明明只是輕輕劃了一下,就叫得殺豬似的。這麼小的傷口,還讓蕭然包成這樣,一看就是想去敲詐誰了。
「很想笑?」楚夏看著沒好氣的問道。
莊柔抿著嘴搖搖頭,只是盯著他好好的看了看,才開口說道︰「大人,你這樣不行,看著太不慘了。」
楚夏哼了聲說︰「怎麼,你還想把本王弄得殘點,比如砍斷腿之類的?」
「如果大人有這個想法,屬下在所不辭,一定為您辦到。」莊柔認真的講道。
「我得想想怎麼收拾你才行,絕對不能便宜了你。」楚夏咬牙想了想壞笑道︰「對了,我現在手不能動,平時的生活就要你來伺候了!」
莊柔揚揚眉頭說︰「大人你傷的是左手,右手可還好好的,不過硬要我伺候的話,幫你洗澡到是沒問題。」
楚夏頓時語塞的看著她,半晌才氣呼呼得罵道︰「做夢!像我這樣的千金之軀,你休想佔我的便宜!」
「那又如何,剛才不照樣被我破了身。」莊柔一臉平靜的講道,狠狠的報了之前的誘餌大仇。
「呸!什麼破了身,那是受傷!」楚夏一下站了起來,這傢伙怎麼如此不要臉,竟然敢調戲自己。他氣得罵不出來,白了她一眼便轉身要離去。
莊柔見他要走,馬上便站了起來,「大人,等一等。」
楚夏沒好氣的罵道︰「幹嘛?」
「我說過了,大人這樣不夠慘,偏偏大人要把話題轉到了不堪入耳地方。只要動點手腳,想必效果會更加的好。」莊柔並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這些嬌生慣養的少爺就是這樣,隨時脾氣都不好。
不知她還想做什麼,但楚夏本來就是想去騙人,便站著不動看看她想幹嘛。
莊柔拿起刺客的蒙面巾,在一名胸口中箭血流得厲害的人身上沾了沾,便拿著滴血的布走過來,直接印在了他包紮好的繃帶上。
本來潔白的繃帶瞬間就染滿了大片大片的血跡,她一直往上面拍,弄得血好像是從下面滲透出來一般,瞧起來傷得非常嚴重。
楚夏盯著自己的手臂,被她拍得感覺傷口都痛了,但這點小傷他還忍得住,看著莊柔把繃帶染得不堪入目,還以為這樣便好了。
沒想到,就見她拿著布便甩了起來,上面的血滴飛濺出來,灑得到處都是,他那身華服頓時變得滿是紅點。
「好了,本來臉上應該再弄一些,那樣看起來才夠勁,不過想想大人肯定不願意,就這麼算了吧。」莊柔扔掉手中的布,有些遺憾的說道。
小郡王現在的樣子就像是被人圍攻過,不止手臂上血流不止,就連身上也全是被砍殺是飛濺出來的鮮血,保管看到的人都會覺得他能逃過一劫真是命大了。
「你還真是卑鄙。」楚夏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樣子很狼狽,但卻又非常的慘,雖然他本來的用意就是這個,可做得如此極致還真是想不到。
莊柔愣了愣,看著他便笑道︰「大人幹嘛這樣說自己,大家也是為了混口飯吃,兇手可都躺在這裡呢。其實要求也不高,不都只是為了想活嘛。」
楚夏翻了個白眼,轉身便帶著四侍衛抬著兩名活口走了出去,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陪著一堆屍體。
「大人,你就不怕被人毀屍滅跡啊,竟然把我一人扔在了這裡!」莊柔沒好氣得罵道,話音未落便見一群侍衛快步走了進來,開始清理起地上的弓箭,原來門外還站著這麼多背弓的人。
他們把自己射出來的箭收走,只留下刺客的箭,這樣就能掩蓋他們早就設下了埋伏的意圖,而屍體也被一個個並排擺好,能搜的東西都給翻了出來。
不管有用沒用,都全部記下來,再原樣放了回去,完全看不出來他們在幹什麼。到是師爺這時才從外面走進來,滿衙門的屍體飄出來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他抬頭一看,發現莊柔站在不遠處,身上的應捕服全是鮮血,左手掌還黑得厲害,剛燒過炭似的。也瞧不出她這樣是不是受了傷,看起來精神到是滿好的。
於是便說道︰「莊柔,受傷了沒有?我的馬車在外面,你要不要上去睡一會。」
莊柔搖了搖頭,「沒有受傷,這些人雖然有些本事,但如果真是衛所的人,也只是些小兵。站在這裡都射不中我,還不如之前那個吹針的呢,就這種水準怎麼也得來個有本事的千戶才行。」
師爺很好奇的問道︰「你從哪裡學來的武藝,連一年要操練幾個月的士兵也能輕鬆戰勝,怪不得你會有這個勇氣來當應捕。」
「武藝?」莊柔笑道,「師爺誤會了,我不會武藝,要是楊清願意教我上房之術的話,我保證一定不做個飛賊。」
「不會武藝你還能打傷史藏,可以活到現在?」師爺愣怔的看著她,根本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只當她是不願意說出來。
莊柔卻認真的說︰「真不會什麼武藝,我只是會殺人罷了。」
師爺的神情有些凝重,這是什麼人訓練出來的殺手,竟然如此的直白就說出來了?怪不得她對史藏的時候,雖然沒有什麼套路卻兇狠無比。
就連地上的這些屍體,只要是被她所殺之人,全部都是傷在要害之處。更可怕的是,她殺掉了這麼多刺客卻半點驚慌也沒有,一看便是之前殺過人。
「你殺過多少人?」師爺嘴很閒的問道。
莊柔衝他笑了笑,「不記得了。」
竟然連幾個都記不住了,師爺驚訝得說道︰「這麼多!」
「流民一搶起食物來,誰記得打死幾個啊。搶到吃的便會找個安全的地方趕快吃掉,不然就會被別人搶走,誰還關心之前打死誰了。」看著他大驚小怪的樣子,莊柔反而覺得莫名其妙,這在流民之中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聽她這麼一說,師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流民啊。查到的情報上,確實有說她丟失過幾年,是從流民之中找回來的,這麼小的孩子能夠活在流民之中,確實要有些手段。
不然的話,被饑不擇食的流民抓走吃掉,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災年連綿之時,最嚴重的地方都會發生人吃人的情況。
「不過我真的要去睡一下,大人也太沒人性了,只要我一來當差,他就不讓我回家。」莊柔不滿的講道,這也太黑心腸了,別的應捕都能回家摟媳婦,她卻連張床都沒得睡的。
這是從縣衙外面走進來一名侍衛,靠近師爺小聲的說了些什麼,師爺便對莊柔講道︰「外面有個人說是你哥哥,聽說你不回家特意給你送被褥過來。」
「我哥?」莊柔頓了一下,便對他拱了拱手,「師爺,那我先走了。今晚這麼多人守在這裡,我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裡,睡個客棧都比這強,明早再來了。」
師爺也沒擋她,只是叮囑她要小心。注意會不會還有漏網的刺客。
哪裡會來這麼多人,又不是殺皇上,莊柔擺擺手便向縣衙外走去。一出來便看到門口兩側站了八名侍衛,不讓半個人靠近縣衙,莊學文則站在一輛馬車前,滿臉慈愛的看著她。
「哥,現在天下真是不太平,縣衙都來強盜了!」她幾步走下臺階,跑到莊學文身邊就氣呼呼得說道。
莊學文看著她一身的血,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能看出來並沒有受傷。他嘆了口氣說︰「走吧,我借了朋友的小院子,今晚我們就去那過夜。」
莊柔老實的上了馬車,往車廂裡面一靠便懶洋洋的說道︰「哥,豆湖縣的武館被我端了,這裡好像就一家武館。」
「我早已經不插手武館之間的爭鬥,你把他們全拆了也沒關係。你那上司不是好人,別總往大事上撞,要是今晚他晚點出手,你還不得變成刺蝟?」莊學文趕著馬車,淡淡的講道。
「啊,哥已經不玩武館了呀?」莊柔失望的嘟起了嘴,「那不就是說豆湖縣沒地頭蛇了,真是沒意思,就連這些皇親國戚也沒用處,派來的刺客也不厲害。」
真是個永遠也不會學乖的傢伙,莊學文神色鎮定的說︰「難道你不知道,豆湖縣現在的地頭蛇就是你嗎?」
莊柔詫異的看著他,「我?」
「是的。」莊學文微微笑了笑,「你要是不斷招惹大官,說不定會害得朝廷亂糟糟,那時皇帝怒了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莊柔一聽趕快坐了起來,精神百倍得說道︰「那哥哥就能和我離開這裡了,找個風景好的小城生活如何?你給我娶個嫂子,然後生幾個小孩,我就可以做姑姑了!」
「那種平淡的生活,我一點也不想過,只有活在刀尖上,才能讓我覺得有意思。」莊學文回頭看著她溫柔得笑道,「妹妹,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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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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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9 09:30 AM
第48章 月下樓
莊柔認真的看著莊學文,兩人就沒這樣直接挑明說過,現在說開來卻讓人無法接上話。
她看了好一會才說︰「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哥哥能夠平平安安活到百年便好,哥哥做的事太危險。那次,我看到你受傷回來了,當時如果只要歪那麼一點點,哥哥可能就沒命了。」
「我不想失去哥哥,只要能夠讓你平安的活下去,遠離危險我什麼都可以做。」她捂住臉非常煩惱得說道,也知道自己整天做些麻煩莊學文的事,讓他不厭其煩的善後很討厭。
這麼多年惹了如此多的事,最後沒能讓哥哥遠離危險,還一步步的把他推得更往裡面,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莊學文停下馬車,轉身坐過來,摸摸她的頭說︰「小柔,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活你的,我活我的。不管什麼時候,哥哥都是你的後盾,但我不希望你一直都這樣。」
這話讓莊柔抬起了頭,呆若木雞的看著他,腦中只有各活各的這句話,難道這是已經討厭自己了嗎?
看她那傻樣,莊學文便知道她不知想到什麼地方去了,便笑道︰「你可別胡思亂想,並不是我討厭小柔了,而是覺得小柔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這麼多年來不都是我在照顧你,但現在我覺得你能照顧自己,還可以成為哥哥的支柱,有危險的時候我也要靠你。」
莊柔突然愣住了,哥哥有危險時要靠自己,為什麼之前想不到這個。既然哥哥可以容忍自己的胡作非為,那自己也能夠保護哥哥。
不管哥哥做了什麼事,只要在有危險的時候保護他,那他不就可以活得隨心所欲了。
她有些焦急得問道︰「哥哥,你這幾年是不是過得很不開心,因為我總要強迫你走,所以過得不如意?」
「沒有,能把你找回來,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就算你總是胡鬧,我也不會討厭你。」莊學文笑道,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說的可是讓你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願意做的事,沒說要讓你為了我做什麼。如果你是為了我去強迫自己,那我就真的討厭你了。」
他神色認真的說︰「連快樂都做不到的妹妹,就不是我的小柔。」
莊柔為難得說道︰「可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做應捕也只是想給哥哥添麻煩,哥哥這樣說,我覺得很迷茫。」
「那就慢慢的找,現在做應捕你覺得快樂嗎?」莊學文問道。
快樂嗎?
這件事莊柔從來沒想過,她低頭仔細想了好半天,終於抬起頭說︰「我不知道快不快樂,但是滿刺激的,也可以抓到壞人。但到底是不是我想真心想做的事,並不太清楚。」
「沒事,總有一天你會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是什麼。就像我一樣,只要有目標便會義無反顧的去完成,不管裡面的困難有多大。」莊學文拍拍她的頭笑道。
「我也希望你能如此,能有可以去挑戰的事,就算是你是女孩子,也不要碌碌無為的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莊柔好奇的問道︰「哥,你想做的事到底是什麼?」
莊學文哈哈笑道︰「秘密,你可得讓哥有點不能說的小私心。」
「……」莊柔不解的看著他,突然覺得哥哥就是個迷,他所做過的事就她知道的那些,怎麼看都有些奇怪呢。
「走吧,明天還有大戲可看呢。」莊學文一趕馬車,便往所說的居所駛去。
那是個鬧中取靜的小院子,就夾在兩座大宅子中間,除了有個極小的院子,便只有一幢兩層小樓。樓下有正廳和一個小廚房加個偏廳,樓上只有兩間房子一個小浴室和個平臺。
平臺上種了些植物,擺放了桌椅,夏天在此乘涼到是件滿不錯的事。
莊學文把馬車停在門口,插好門便領著她上樓,指著其中一間廂房說︰「平時要是你不能回去,就可以住在這裡,白天會有一對老夫妻過來打掃屋子,其它的便要自己處理了。」
「哥,隔壁兩家是誰呀?」莊柔沒多看屋子,卻看著兩邊的院落,這大宅大戶的一看就是大人物。
這小院子還真是位置好,就夾在中間,都不用擠到街上去省得吵鬧。
莊學文漫不經心得說道︰「左邊是蔭德郡王的德莊,右邊是鎮國大將軍的別院,現在只有將軍夫人在此靜養。」
「啊?」莊柔驚訝的看著左邊,無語的說,「哥,你怎麼在這裡弄間房子,那傢伙可一點也不好玩,搞不好半夜會來此扔石頭砸我的窗子,叫我起來幹活。」
「他敢!」莊學文微微一笑,語氣不善得說道。
莊柔在心中嘆了口氣,這院子就算是找朋友借的,也肯定是哥哥專門弄來。在小郡王隔壁的話,他要是敢欺負自己,哥哥站在房頂上就能往他的別院中扔蛇。
住得這麼近,想要報復起來,那可是相當的容易。
這裡沒有下人,莊學文便燒了水,提到了樓上的浴室,給莊柔放好了洗澡水,叮囑她別在澡盆中睡著了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老媽子一樣的哥哥,莊柔只是一個勁的笑,她就喜歡莊學文這樣的嘮叨,家人便是這樣。
應捕服上全是血,想要洗乾淨可不容易,莊柔脫下衣服泡在水中,只覺得全身都舒爽。
遇過刺客之後,能活著泡個熱水澡,再美美得睡個覺,那可是世間最美的事了。
水很燙,她在熱氣中有些昏昏欲睡,頭開始一點一點的,就快在澡盆裡睡著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涼風吹來,讓她的肩膀覺得有些冷。正有些迷糊的抬起頭,就聽到有人笑道︰「要是睡著了,可是會溺死在澡盆中的。」
這聲音不是莊學文的,莊柔一下打了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
她在澡盆中轉過身,就看到本來關起來的窗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一個穿著寶藍色錦服,眉眼微挑像隻狐狸的俊秀男子,正靠在窗框上坐著。
男子拿著一把白色的象牙扇,輕放在嘴邊,正瞇著眼睛笑看過來。
莊柔沉默的看著他好幾息,才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只是聞著小野花的香味而來,怕她身上長滿了刺,所以只得等她在水中之時才敢相見。」那男子開口講道,聲音非常的好聽,讓人忍不住想再多聽幾句。
但莊柔卻不為所動,她歪頭好奇的問道︰「刺客頭領?」
男子一聽,頓時拍了下扇子,有些傷心的說道︰「在下花宇樓,前幾日在竹語樓見過姑娘,真是威風凜凜。今日無意中撞見姑娘在縣衙之中的神采,覺得真是以眾不同,便想來見姑娘一面,以解我相思之苦。」
「花宇樓……」莊柔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但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你叫莊柔是吧,端莊大方,柔情似水,真是個好名字。」花宇樓坐在窗框上把話說完,就直接跳了進來。
他走到離澡盆三尺的地方停下,就沒有再往前靠近,只是掃了一眼扔在旁邊椅子上的衣物,上面還堆放著那根血液斑斑的鐵棍。
「你怕我?」莊柔見他看自己的武器,便開口問道。
花宇樓眼睛瞇著便笑了起來,「當然,我怕你的刺紮到手,想要採的話自然得小心一些。」
「等等,我知道你是誰了!」莊柔猛的想了起來,此人是誰。
雖然她不愛參加女孩們的聚會,但是多少還是會被莊學文逼著去一些,在那些女孩的茶會上,時常會聽到有人一臉羞澀得提起一個叫花宇樓的男人。
那個是採花賊,卻是個受花兒喜歡的傢伙。
女孩之間流傳他是個長得極為好看,溫柔體貼又不失風趣的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能讓人聽得如癡如醉。
他並不直接上別人的床,最愛和女子大半夜的談花說月,引得眾女子要死要活的想跟著他私奔,就算是以身相許的也不少。
高明之處便是在此,女子都是迷戀他主動以身相許,就算是事發之後也不肯交出他。
甚至有女子有孕,找不到他也不願意出來指認他的樣子,被逼無奈為了保護他而自盡。
就算是這樣,那些為了他自盡的女子,卻還私下被其它懷春的女孩感嘆,讚她是為了情奮不顧身的勇敢女子。
在這些嫁人全憑家人做主,很難有自己選擇,夢想著自己也有場如此淒美愛戀的女孩中,花宇樓得不到半句責罵,有的只是更多的憧憬。
莊柔沒想到這個無恥的採花賊,竟然出現在自己的視窗,他這是眼瞎了吧。
或是平時溫柔的女孩採得太多,突然想換換口味,嘗點不一樣的味道了。
「京城最有名的採花賊花宇樓,你這是自動送上門來呀,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豆湖縣衙的牢房,已經饑渴難耐得就只差你了。」她咧嘴便笑了起來。
花宇樓微微一頓,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便想去踫她,笑得狐媚的說道︰「你要是敢從水中站起來,那牢房我願意坐穿。」
莊柔目光一凜,就要從水中衝出。
這時門卻被直接撞開,一道人影衝了過來,只見花宇樓便被一腳踹飛,撞破窗戶直接摔在了平臺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09:37 AM
第49章 我的地盤
進來的人是莊學文,他往澡盆處一扔,一件長袍就飛過來落在了澡盆上,被莊柔一把就抬了起來沒有沾到太多的水。
她再一看,莊學文只穿了條褲子,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一掃往日穿著長衫時的書生樣,尤其是他的後背,有著滿背的流雲紋身。沒有霸氣的狼虎,也不是精美的花繡,只是幅感覺少了點什麼的天空雲圖。
莊學文從窗口跳了出去,對著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的花宇樓,幾拳便打了上去。他的拳頭帶著風,重擊在花宇樓的胸前,直接把他打得口吐鮮血。
花宇樓覺得自己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女子的哥哥只不過是一名國子監,久考不成進士的監生,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的厲害,只是輕功好的他頓時被打得招架不住。
竟然敢採到自家門口來了!
莊學文此時半點想繼續掩藏自己身手的想法都沒有,只想把這個採花賊給活活打死,膽子真是太大了,簡直就是不想活!
「迷魂煙!」花宇樓的骨扇都被打斷了,漂亮的臉被打得青腫,他吐著鮮血從懷中掏出一物就扔了出去,白色的粉末就撒開來。
不知這是何物,莊學文往後一退,避開這來路不明的粉末。趁著這個時機,花宇樓飛身躍起落到了小郡王德宅的圍牆上,沒敢多作停留直接串到了街對面。這種有厲害侍衛的宅子不能亂踩,從裡面跳出人來,可就真的逃不了了。
等莊學文衝到平臺邊上時,就看到花宇樓已經竄出去好遠,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扶著平臺欄桿的手狠狠一摳,直接從上面挖下了塊磚石,抓在手中給捏得粉碎。
「哥。」莊柔已經穿著那件長衫走了出來,關切得問道,「哥,你沒事吧?」
莊學文垂眼停了片刻,便回頭臉上帶著笑意的說道︰「沒事,可惜沒有抓到他。」
莊柔笑了笑,「我已經記下他的樣子了,明天就找畫師畫下他的相貌,到處張貼捉拿他。」
「那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當差呢。」莊學文滿臉笑容的拍了拍莊柔的頭,便若無其事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間,而莊柔也沒問他背後的紋身和殺雞都殺不掉的他,那一身武藝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莊學文為什麼要掩藏起來,裝得像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但是莊柔卻倍感輕鬆。原來哥哥如此的厲害,那不就表示就算自己不在,遇到危險之時哥哥也能自保了。
被毀壞的門窗只能等天亮再換了,莊柔站在平臺上往夜色之中看了看,也不知道那花宇樓傷的重不重,要是被打死還真是便宜他了。
她回到房中便睡下,想那花宇樓也沒膽子再來。
「咳!」花宇樓靠著路邊的一面牆,捂著胸口咳了下,便吐出了大口鮮血。胸口痛得他呼吸都困難起來,想必肋骨已經斷了。
平時出入花叢中從未失過手,這次馬有失蹄就差點把命給交待了。他深深得吸了口氣,冷風吸入肺中,讓他清醒了不少,便搖搖晃晃得順著牆往前走去。
相熟又能治傷的地方,只有那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那,花宇樓嘿嘿嘿得邊走邊笑起來,真是刺激啊!
莊柔睡到太陽照進窗中才起來,反正小郡王管的縣衙來去自如,好像都沒規定什麼時候要到,她覺得憑心情去就好了。
經過昨晚的事,莊學文便沒有大清早就去國子監,他已經不是等著會試的舉人,只要沒事晚點去也沒關係,這時正坐在院中看著泡在木盆中的衣服犯愁。
「哥,你在幹嘛呢?」莊柔穿著他大了一截的衣服,站在二樓往下看著問道。
莊學文抬頭看著她便笑道︰「衣服我已經給你買回來了,就放在我房間的桌上,本來想把你的應捕服洗一下,但是上面血跡太多了,感覺泡一泡就染得到處都是。」
「哥,你又不會洗衣服,這東西衙門裡應該有備用的才是,我再去領一套就行了。」莊柔說道,雖然衙門裡現在沒有,但已經有銀子了,讓師爺去做不就好了。
她便去隔壁拿了衣物回來換好,走下樓洗漱時就看到莊學文已經放棄洗衣了,正從食盒裡面拿出碗牛肉麵來,「這家的麵不錯,很筋道味道也足,你再不吃可就要泡爛了。」
「嗯,馬上來。」莊柔在井邊就著冷水洗了個臉,頓時覺得格外的清醒,便利索的跑到側廳飯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吃起來。
莊學文邊看著她吃邊慢條斯理得說道︰「昨晚京城出了大事,大長公主大鬧國舅府,大半夜的又吵到了宮中,鬧了大半夜早晨才見了太后。」
「想必要不了多久,宮中內侍和大理寺的人就會到縣衙中,那些刺客的屍體還停在那。」
莊柔頭也沒抬,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吃著,這和她又沒什麼關係,反正被刺殺的是小郡王。
見她並不以為然,莊學文便直接說道︰「到時肯定會問到你,現在用不著再給我惹事了,就不要這麼招惹那些人,好嗎?」
「好,我會把所有黑鍋都給小郡王,反正他那身板滿適合的。」莊柔點點頭笑道,這件事完全沒問題,不惹事那叫一個容易。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莊學文還是暫時信了,吃完早飯便陪著她去縣衙,正好看一眼再走。
當兩人來到縣衙門口時,就見那已經被封了起來,就連對面的酒樓也被禍害得不能開門,大門都不敢開大了,只敢開條門縫打量著對面的破縣衙。
莊學文被擋了下來,前方已經不能靠近,守門的不止是小郡王的侍衛,還有大量士兵。
「哥,你回去吧,不會有事的。」莊柔見這架勢便讓他回去,反正有小郡王在,這事和她這種小蝦米可沒關係。
「行,你機靈點。」莊學文想想站在這裡也看不出什麼來,不如回京去,有什麼事最早知道的便是那邊的人。
於是,他便叮囑幾句後回去了,而莊柔也轉身就往縣衙裡走,便又被擋住。
那士兵凶神惡煞得罵道︰「站住!哪裡來的娘們,趕快走開!」
「我是縣衙中的應捕,今天是來上差的,幹嘛不讓我進去?」莊柔沒穿應捕服,想著對方誤會了,便把腰牌摸了出來。
沒想到那士兵抓過腰牌啪得就扔在了地上,厲聲喝道︰「不管是誰,都不準進去,統統滾開!」
莊柔睜大眼睛看著他,這叫什麼事,吃炮仗了嗎?怎麼火氣這麼大。
她眼角跳了跳,正要發怒之時,馬德正從人群裡面鑽出來,一把就拉住了她,「莊姐兒,過來這邊。」
「為什麼,現在都這麼晚了,我們要是不進去大人會怪罪下來的。哪裡到了門口不進去幹活,那可是要吃板子的哦。」莊柔不肯走,就這麼站在那義正辭嚴的說道。
馬德正著急的說︰「姐兒,這些都是兵,我們得罪不起,他們說裡面死的是他們的人,所以不準我們進去。還說要查明事情,也許他們是冤死的!」
「啥?」莊柔一聽頓時就炸了,甩開馬德正轉身就往衙門裡面走,這是她的縣衙,兵憑什麼來這裡指手劃腳。說什麼人是冤死的,就是說昨天晚上自己要是被殺了,也就是活該了。
一看她竟然想硬闖,門口的士兵頓時就火冒三丈,衛所的兄弟在這小小的破縣衙裡面被殺,事情都沒查清楚,一個莫名其妙的女應捕竟然還想對他們無禮,實在是太倡狂了!
剛才喝斥的那名士兵直接擋了過來,伸手就想把莊柔推出去,他身材高大,足足比莊柔高了一個頭,一隻手臂伸出來都有她的腿粗。
與此同時,莊柔速度飛快的躍起,一拳就揍在了他的鼻子上,當場就把他的鼻血打得噴出來。然後腳一落地,雙手合起對著他的胃部就是狠狠一推,那士兵身子頓時就彎下了腰。
而莊柔抓住他低下來的頭,整個人跳起來,一個膝擊直接撞在他的臉上。手隨即一鬆,那士兵便摔在了地上,鼻血流得滿臉都是半晌沒哼出一聲來。
她的動作太快,其它的人一看,嘩得就把刀拔了出來。而莊柔也不示弱,同樣把鐵棍抽了出來,對著他們就吼道︰「來呀!向昨晚上刺殺小郡王的人一樣,衝著我們過來呀!我能殺了他們,也能在這裡殺掉你們!」
「你們衛所的人跑來刺殺朝廷命官,現在還把門給封上,是不是想毀屍滅跡!衛所不能保衛皇上保衛大昊朝的百姓,為了一私之慾就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百姓的面把一個縣衙的公差加縣令全部殺光嗎!」
衛所這些守門的兵都是大老粗,根本就沒聽這些話裡面的意思,只聽到了裡面的人是她殺,頓時就吼了起來,「原來人是你殺的,今天就叫你血債血償!」
「有本事你就來呀,我要是怕你們這些叛亂之人,我就不配穿那身應捕服!」莊柔提著鐵棍目露凶光得盯著他們,毫不退縮得吼道。
馬德正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急忙看向了人群中的那人,「大人,你老是不是趕快出個面啊?」
「這可是要傷了和氣的,出去肯定會被打死的!」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有些驚慌的講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09:41 AM
第50章 兵與衙
嚴奉公本來平時天不亮就起來,要去灘口鎮去買豬來賣,今天同樣起的早,卻沒有再去買豬了。
頭天晚上他娘子便罵了他一頓,嫌他好好的官不做,跑來賣什麼豬肉,聽說縣丞夫人都拿到拖欠的銀子了,他不回去好好的做典史,卻來做這種下賤的事。
嚴奉公覺得太冤枉了,又不是他想去賣豬肉,明明就是被娘子逼的,現在聽說新上任的縣令有銀子發就開始怪罪他。
之前他在縣衙時半件案子都沒有,他這個典史整天坐在那拍蒼蠅,還拿不到半個銅板,只得去找條生路。
賣豬肉也是家中夫人逼著去,現在怪他賣的也是夫人,真是難伺候啊!
但聽說這位小郡王剛上任,就破了案子,嚴奉公也想回去。只要有案子,便會有銀子,不像以前那樣半點好處也沒有。
雖然被夫人罵了一晚上,但大清早的嚴奉公還是把壓在箱底,好久都沒穿的官服拿了出來,精神抖擻的穿上。這身官服一穿,本來還在旁邊嘮叨個不停的嚴夫人,頓時便收了口,還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這豬攤主的娘子和典史的夫人可是兩回事,誰愛當個賣豬佬的娘子,自然還是官夫人好。
讓嚴奉公沒想到的是,他才到縣衙門口就被擋住了,就算他是史典也不得入內。還好馬德正他們正好過來,把他拉到了旁邊,找侍衛打聽了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衛所近二十人被殺死在了縣衙中,而且他們來是想刺殺小郡王,可憐的小郡王被砍成重傷差點丟了性命,所以現在兵部都派人過來了,裡面火藥味正濃呢。
嚴奉公愣了半天,這種根本就不叫案子!
他站在人群中想走,卻被馬德正他們圍著,根本就退不出去。相比縣令來說,身為典史的他,才是應捕們的頭。看到他穿著官服過來,這擺明瞭就是想不賣豬肉回來管事了。
馬德正那馬屁拍得順溜,說得嚴奉公根本跑不掉,只得跟著他們站在人群裡面等著。聽說新上任的縣令蔭德郡王重傷,所以沒有到此,裡面就一個師爺在管事,想要進去非常的困難。
嚴奉公想著進不去也好,光看熱鬧也省事,看到傍晚再回去,明天接著去賣豬肉才好。正覺得此事大好之時,沒想到跳出個女子,就直接和衛所的士兵打了起來。
而馬德正好死不活的,竟然想讓他出去解決一下,這怎麼可以!
莊柔根本就沒看見人群裡面站著個典史,站在那也沒用,她只是殺氣滿滿的盯著這些官兵,只要有人動一下,那便不可能再停手了。
「一個小小的應捕,就敢和我們衛所叫囂,真是變天了。」一個小旗走出來,背著手冷眼看著她不屑的說道。
莊柔仰起頭輕蔑得說道︰「是啊,昨晚這麼多衛所的兵突然跳出來放箭,我還以為是兵變了。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他們如此的弱不禁風,輕易就被拿下了。如果有外敵入侵,真不知道你們要如何保家護國。」
小旗眉頭一挑,怒不可遏得喝道︰「你說什麼!」
「不止沒本事,連耳朵都有問題了嗎?連我說的是什麼都聽不懂。」莊柔不示弱得挑釁道,在這裡還想生事,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懂不懂規矩!
馬德正他們嚇壞了,莊柔也太會挑釁人了,這些士兵最不愛聽這種話了,要真打起來他們這些縣衙中的應捕,還不得一起被端了!
「亂闖禁地,給我把她拿下,生死不限!」小旗哪裡見過如此狂妄的女人,要是男的喊幾聲他還能佩服一個膽識,可女人也敢叫囂就太過份了。
四周的兵一聽,便提刀衝了過來,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可以好好的發洩出來了!
莊柔無視撲上來的士兵,直接就向小旗衝過去一棍就招呼上。那小旗有點本領,趕快往旁邊便是一閃,卻沒想到這一棍只是虛招,人才剛閃到旁邊,莊柔便衝上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領子,對著他的腹部便是個側膝擊。
緊接著左肘就上去,對著他的太陽穴便是狠狠的猛擊,砰得一聲悶響,那小旗頓時便頭破血流的倒在地上。
而那些士兵的刀也砍過來,莊柔左手抓住小旗的頭髮,把手中的鐵棍就塞進了他的嘴中,盯著那些士兵吼道︰「過來我就捅破他的腦袋!」
士兵們全部停住,用刀指著她喊道︰「放開我們的頭兒,不然就弄死你!」
「哼,說得我放開就不殺死我一樣,全部給我滾開,不準擋著我進去。」莊柔不甘示弱得罵道,「這是豆湖縣衙,不是你們的衛所兵營!大人不在的時候,就不能讓它落入別人手中,這裡還容不得你們胡作非為!」
圍觀的百姓都震驚的看著她,在他們的心中官兵封宅是很正常的事,人家可是兵呢。雖然縣衙也是官,但他們手下應捕都是些白吃白拿收保護費,魚肉百姓的壞蛋。
自古都是官怕軍,現在兵來了,這應捕卻還不服氣,把人都給打成這樣了!
莊柔提著小旗的頭髮,慢慢的往縣衙中退去,突然發現有人想要繞到後面偷襲自己,便猛得提起小旗的頭,陰冷得說道︰「別以為我不敢動手,裡面躺著的人有一半是我昨天殺掉的,你們要是敢上來,我不介意裡面再睡幾個。棺木錢我家大人有的是,想要的保管不會少了你們任何人。」
看著她這副凶殘的樣子,此時官兵們總算是相信,她真的參與了昨晚的殺人,也就是他們衛所的敵人!
想要偷襲的人擔心小旗受傷,便停下了行動,只是所有人都臉色發青的看著她,恨不得把她亂刀砍死。
莊柔懶得和他們廢話,她抬頭往人群裡面掃了眼,就看到馬德正他們正站在那一臉焦急的看熱鬧,那身體不安的一看就知道,正想跑卻又不敢離開。
到是他們幾個圍著個胖子,穿著身典史的官服,那人她沒見過,但能夠出現在此地還被馬德正恭敬的,必然就是自家那賣豬肉去的典史了。
她便抬起頭,衝著嚴奉公就喊道︰「典史大人,我已經把路打開,請大人進縣衙辦公!」
官兵和周圍的百姓全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來,看向了人群中的嚴奉公,心中都有些疑惑,剛才怎麼就沒看到有個官站在這裡?
圍觀的人大多是些閒人,去過菜市買肉的沒幾個,加上又換了身官服,幾乎沒人認出他是在菜場上賣豬肉的嚴一刀。
但現在被莊柔喊了出來,大家便看向了他,好厲害的典史,竟然一點也不怕官兵,直接派個女捕快就把人給打翻拿下了!
馬德正一看莊柔正陰冷的盯著自己,心中便是一抽,馬上陪笑著彎腰對嚴奉公大聲說道︰「大人威武,請大人入衙門辦公!」
牛大勇也傻乎乎得喊道︰「對啊,讓我們在外面站了這麼久,腳都酸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難道你們在裡面背著我們吃好吃的?」
四周一片安靜,全看向了牛大勇,到是吳仁藥趕快捅了捅他,讓他別胡說八道了。又不是沒聽頭兒說過,裡面全是屍體,能吃什麼啊!
「大人,請進吧。他們要是敢擋著典史大人,我就先廢了此人給你報復。」莊柔微微笑道。
嚴奉公總算也是當了不少年的官,深深的看了莊柔一眼,這傢伙的意思明明就是在說,就算自己被殺了,也不會放開手中那名小旗。到底是從哪裡調來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破起案來肯定先打個半死才會拉回來。
現場的氣氛很糟糕,衛所的官兵不肯放他們進去,卻又不能動手。莊柔提著的那小旗血流滿面,再不醫治可能有生命危險,所有人就僵持在了一起,誰也不肯讓一步。
就在這時,從縣衙中走出一群人,有人聲音陰柔得說道︰「怎麼回事,衛所何事在外喧嘩?」
莊柔一瞅,就見從裡面出來幾人,其它的都是軍人打扮,只有說話那人穿著宦官的衣服,是位眉清目秀二十不到,看著有幾分和氣的公公。
衛所的人搶先喊道︰「千戶大人,這個女人打傷了小旗,還要硬闖進去。我們擋下她,卻被她把小旗拿成人質來要挾!」
「沒用的傢伙,還不把她拿下!」那名千戶二話不說,便讓人把莊柔拿下。
然而那太監卻不這樣認為,拂塵一擋便笑道︰「千戶大人何必如此心急,待咱家問清楚才行,哪有一來就打打殺殺的。」
「你是誰?」他也不管千戶不耐的眼神,和顏悅色得對莊柔說道。
莊柔一看這宦官那衣著就知道地位不低,卻依舊抓著那名小旗,神色嚴肅的說道︰「稟公公,屬下莊柔,是縣衙中的應捕,昨晚小郡王剛被刺成重傷,今日竟然就被兇手所在的衛所封了衙門。也是此地還沒修繕好,所以殿下沒有住在此地辦公,不然這不就是囚禁郡王殿下的行為了。」
「屬下不止是名應捕,更是殿下的人,怎麼能看著他們把我們從自己的衙門中趕出去。我們可是被刺殺,現在弄得好像是我們殺人一般,就算兵部平時總橫行霸道,也得講講道理吧。」她抬頭挺胸嚴肅的說道。
那名公公看著她笑了笑,「你哥哥是國子監的莊學文?」
莊柔警惕得看了他一眼,「是的。」
「皇上可是很欣賞令兄的才華,可惜他久不應考,也遠離朝政,真是叫人可惜啊。」公公笑道。
此話聽在一些人的耳中,卻是另有一番意思,皇帝知道此應捕的哥哥,還很欣賞他。那就是說,皇上也知道此女在小郡王的手下當應捕……
不懂他為何現在提起這個,莊柔便說道︰「多謝皇上厚愛,但那是我哥哥的事,不知現在我們可以進自己的衙門了嗎?」
「當然可以。」公公笑了笑,看向了身邊的千戶大人。
千戶大人臉色不好看的說道︰「既然元公公都這麼說了,自然可以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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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10:34 PM
第51章 散了
莊柔盯著他們看了好幾眼,確定他們不會反悔後,才放了手中的小旗,對朱奉公做了個請的動作,「大人,請進。」
朱奉公覺得自己真是倒八輩子楣了,好好的賣了幾年豬肉都沒事,剛回來當下官,就被人給當槍使了。
千戶和元公公正看著他,就連那些士兵也扶著小旗,目光不善的看過來,朱奉公只得咳了幾聲,便一身官威的走了過來,向千戶和元公公拱手道︰「下官見過千戶大人和公公。」
「哼,好大的官威。」宋起冷哼一聲,根本就瞧不起這種連品都沒有的小官吏。
元公公的態度到是不錯,雖然從宮裡出來,但平日裡賣交情的時候比較多。這人呀別看現在混的不怎麼樣,指不定什麼時候,突然就發了也難說。
他對朱奉公微微一笑,然後目光就落在了莊柔身上,又好好的看了她幾眼。
莊柔也不知道他幹嘛總盯著自己看,好像沒事幹似的,又不是長成朵花樣,還能選進宮去不成?
她滿臉疑惑的走了進去,大堂上站滿了官兵,屍體還在後面擺著,到是師爺坐在那好像被捉來的逃犯似的,身邊全圍滿了人。
「師爺,你怎麼了,怎麼被人打成這樣了!」莊柔大驚小怪帶著哭腔撲了過去,抓住師爺的手袖就喊道。
師爺愣了一下,馬上便心領神會的搖搖頭,滿臉的一言難盡。
「師爺,瞧瞧你才一晚上,就憔悴成這樣了。他們是不是不讓你睡,也不讓你吃東西,想要把你活活累死!」莊柔捏了捏他的手臂,真是瘦得厲害,師爺還真是吃的少啊。
宋起臉色陰冷,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而師爺則很認真的回答道︰「是的,從昨晚到現在都米粒未進,這把老骨頭都快坐斷了。」
莊柔睜大眼睛,莫名其妙的問道︰「那現在大家是在幹什麼?都一晚上了,天大的事都應該查完了吧?」
「宋千戶不讓人動屍體,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行,而且還要查出此事的原因,所以暫時不能動。」師爺解釋道,這宋起來了之後,就一直在糾結衛所的人沒有來刺殺小郡王,鬧了一個晚上了。
這可是大罪,宋千戶的臉難看得不行,死也想把這事抹過去。但小郡王卻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再說他現在重傷根本不可能來處理此事,兩邊的人就吊在這裡了。
莊柔一聽便看向了朱典史,現在縣衙裡面權利最大的就是他了,此時還不出手要等到何時!
於是,她便看著朱典史說道︰「大人,既然沒人辦事,應該就由大人來做決定了。」
朱典史一聽,非常不解這個和自己不熟的女人,為何整天想害自己。也不看看這裡站著的人,那個比自己差,這是想讓人送命啊!
他剛想說話,宋千戶就瞅了過來,那眼神看著就要吃人一般,瞧得朱典史臉色一變,到嘴邊的話立馬就換,「這事怎麼由我做主,還是讓千戶大人和元公公來決定吧。」
還算是個識相的,宋千戶心中哼了一下,便看著元公公說︰「元公公,我看此事只有不作數的口供恐怕不行,不如等小郡王脫離危險,再問他也不遲。」
元公公稍作停頓,便猶豫的說︰「皇上可急著要結果,這樣回上去咱家可交不了差啊。」
「那依公公的意思,是想如何向皇上交差?」宋千戶問道,他們已經相互盤算猜測對方一夜了,就是想知道對方的想法,皇上的意思和兵部的用意。
這猜起來可就沒完沒了了,誰也不明說,人人都各懷鬼胎,扯到現在也弄不清楚。
元公公微微一笑,「這就要看千戶大人的意思了,畢竟這是兵部的人,咱家哪懂得這些個事。」
周圍的官兵都快受不了兩人了,這要猜到什麼時候,當兵的千戶就不能利索點嗎?
大家心照不宣的繼續混日子,莊柔卻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小算盤,見他們相互推脫,看來只有自己來力挽狂瀾結束這件事了。
她掃視了一下眾人,便神色認真得說道︰「既然大家都沒什麼用,那我就不客氣了,全部按我的意思去辦如何?」
眾人無語的看著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這是說什麼呢?
但莊柔一看沒人出言反對,就拍拍胸口說道︰「好吧,大家都認為我做事最好,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不在等眾人說話,她就指使起來,「把人的身份全部記下來,還有身上有何物品,全部不能少。活口的口供應該已經抄錄下來,把人醫治一下別讓人死了,然後關進大牢。」
「元公公就回去稟告皇上,兵部看小郡王不順眼,所以派人想把他殺掉,原因大概,不對,原因確定是因為皇后娘娘的侄兒子在豆湖縣賺銀子,被小郡王破壞,所以陳訓庭想幹掉他滅口,就這麼報上去吧。」
宋千戶搶先就怒喝道︰「胡說八道!你怎可這樣亂給人背罪!」
「那你們守在這裡就是辱屍之罪,不讓死去的兄弟下葬,就是想讓你們頭上的權貴脫罪。」莊柔不甘示弱的說道,「他們明明可以在家逗兒擁妻過著幸福安寧的日子,現在卻被吃香喝辣的上司,為了一點點小恩怨就被派來送死。」
她杏眼大睜,大聲對宋千戶吼道︰「現在人死了,千戶大人卻想不讓他們入土為安,只想拍上頭的馬屁!大人你這樣也太可怕了!讓兄弟們怎麼想,對得起他們嗎!」
「正因為不能讓兄弟們冤死,這件事才不能如此馬虎,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才行!」宋千戶被她說的火冒三丈,怒火沖天得罵道。
莊柔一挑眉說︰「那你查呀,站這一晚上查到什麼了沒有?」
正因為查到了不利的東西,宋千戶才不想就這麼報上去,他不想理莊柔這樣不入流的傢伙,不看也不回答。
他能這樣做,可莊柔卻不會,她直接纏了上去糾纏不休,「別人查你不同意,自己查又懶,管你查不查,反正這些屍體不能擺在縣衙中!」
「查不出來就拉兵部去,省得別人說縣衙太過分,拿屍體擋著大門不辦公,一件案子也破不了!」
莊柔看不出來,這案子在小郡王手中還能翻多大的天來,但自己整天要來此當差,如果屍體久放在縣衙中,除了味道不好容易染病之外,死者親屬也會整天跑來要說法,給不出得一家老小全圍著。
就算暗殺自己的事被人就這麼掀過算了,也得圖個清靜才行,幾十具屍體一同爛起來是非常可怕的事。
她才不管小郡王有什麼計劃,這縣衙現在是她的,只要不是這裡的人,就不準在此指手劃腳!
抱著自家菜地自己拱的想法,她對著宋千戶便劈頭蓋臉就是一番責難,言語之中全是讓他帶著屍體滾蛋或是送專門停屍的義莊。
「你到底想如何?」宋千戶聽了半天覺得不勁,這傢伙好像不是想插手這件案子。
莊柔一臉茫然,這些官員也太不會看臉色了,自己都說得如此清醒了,竟然還是聽不懂。
她只得指了指後院講明白了,「能記的都寫下了,屍體不能放這,擺義莊去,想拖兩位就去那拖個夠。」
元公公算是看懂了,這女子也不是小郡王的人,純粹過來搗亂的,別說幫親,連幫理都做不到。
「只是把屍體運走?」他也開口問道。
莊柔滿臉嫌棄地說︰「是的,按規矩來辦事,就算案子末破,屍體也不能放縣衙,趕快全部拉走。」
昨天她已經知道,這事九成是陳訓庭幹的,如果不是那還有一成就是他背後的人。既然小郡王去鬧了,那就沒她的事了。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宋千戶你看這事就先把屍體帶走,總放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元公公站在了莊柔這邊,反正和宋千戶對著做他是滿願意的。
宋千戶卻沉默片刻說︰「這是案發之處,如果搬走恐怕不好。」
莊柔點點頭說︰「嗯,放在這裡其實也行,方便我們動手腳弄死兵部。」
在場的人頓時愣住了,能別這麼直嗎?讓人還怎麼接話!
眼見大家全部沉默下來,莊柔便很自然的說︰「那就這麼定了,搬屍去義莊,所有官兵都去那守著吧。」
眾人面面相覷的站那,而莊柔則高興的在一旁,不停的邊嘀咕邊比劃著,時不時還詭異的看著宋千戶,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宋千戶臉色沉的要滴水,元公公趕快出言相勸了幾句,這事便順水推舟過了,而屍體也決定全部運走,整個衙門頓時就能清靜下來。
莊柔站在衙門看著他們運屍,心情格外的高興,終於可以賺銀子修衙門了。
元公公走到門口,笑道︰「莊小姐,令兄太可惜了,還是考個功名好。」
「哦。」莊柔眨眨眼睛,隨口應了一聲。
而宋千戶路過她身邊時,停了下來陰冷得說︰「很好,你做的很好。」
「多謝千戶誇獎,我沒這麼好,都是應該做的。」莊柔笑道。
「啍!」宋千戶冷啍一聲,拂袖而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19 10:39 PM
第52章 路上那隻母雞
莊柔笑了笑沒說話,這種威脅她從來不在乎,千戶又怎麼樣,還不就是命一條。
折騰了半天,縣衙裡終於清靜下來,師爺沒在這裡停留,跟著他們走掉了。
「朱大人,郡王殿下昨日有事吩咐,屬下向請大人定奪。」莊柔看著朱奉公便說道。
朱奉公沒有接觸過莊柔,剛才在她這裡吃的暗虧還記在心上,現在沒什麼外人在,見她還湊了上來,便馬上冷著臉說道︰「你到底是何人,女人怎麼來當應捕了,現在上頭是怎麼安排人的,實在是太兒戲了!」
「皇上選的,說為了照顧女嫌犯,有意見大人就和皇上提吧。」莊柔淡定的說道。
「……」朱奉公一下便啞巴了,竟然是皇上派過來的人,怪不得安排在豆湖縣,這裡可是半件案子也沒有。
當然,除了這次針對小郡王的刺殺。
但他不想給莊柔好臉嘴,皇上在宮裡離這麼遠,哪裡有空管這種小事,態度便依舊很不好的問道︰「縣令大人有何事,還不速速稟來。」
瞧著他擺的那一身官腔,為了拉近小郡王和他的關係,喊上縣令大人了。莊柔懶得和他計較,只是淡定的說道︰「殿下讓兩日內把各商戶的錢都收夠,他要修繕縣衙,現在只剩典史大人來主事,加上平日管這事的理應也是典史,所以只能麻煩大人了。」
朱奉公聽了頓時一愣,為什麼要找商戶收銀子,這收的是什麼?
看他滿臉茫然的樣子,莊柔考慮到他是自己的上司,以後少不了要背黑鍋,便於心不忍的解釋道︰「典史大人,就是陳家武館收的保護費啊。不對,現在要換個名字了,是定安稅。」
「定安稅?誰取的!」朱奉公驚訝的問道,他真是服了這些權貴,才剛剛上任就正大光明的開新稅。還叫個定安稅,要是不交就叫你不安定是吧。
莊柔揚揚眉頭說︰「我剛剛想到現取的名字。」
「……」朱奉公還以為是小郡王新弄的稅,搞了半天只是她自己所為,頓時無語到了極點。
「你算哪根蔥,還能亂收起稅來了,胡鬧!」
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很能嚇到一批老百姓,渾身的屠夫樣,賣起豬肉來比任何一個攤都要像殺豬的。莊柔卻不吃這一套,她剛才在門口就看到了,這傢伙雖然看起來是管縣衙中牢獄案件,但膽子似乎有點小,但現在就他最大時就耀武揚威起來了。
莊柔歪頭看著他說︰「行,那就由典史大人來決定,小郡王要十萬兩白銀修繕縣衙,現在我們要怎麼賺?」
「十萬兩?這破縣衙用得著這麼多銀子!」朱奉公愣住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修衙門時總共也沒花一萬兩銀子,這其中還被他們貪掉了四千兩。
十萬兩修縣衙,這得修成什麼樣啊?
他不由得睜大眼睛瞪著莊柔說道︰「十萬兩銀子,難道要在縣衙上瓖金箔不成!肯定是你教唆縣令大人,才讓他開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數目來!」
莊柔好好的看著他,突然笑了笑說︰「縣令大人可是小郡王,那是一位殿下。如果能被我教唆的話,豈不是說他是個笨蛋,話我已經轉稟給典史大人了,其實不一定要收定安稅,只要在限期內能弄到十萬兩銀子修繕衙門就行。」
「聽說師爺已經請了專為皇親國戚做府第的師傅,正在畫工圖了,想必七日內就會開工。十萬兩一次拿不出來,那先期也得有個萬把兩銀子。」
她對著朱奉公拱拱手,「大人,話我已經傳到,那我出去巡街了,你老自個忙著吧。」說完便理也不理人,直接轉身出去了。
「豈有此理!你給我站住!」朱奉公哪裡見過如此不聽話的應捕,剛才就受了千戶的氣,現在竟然還被下屬騎到脖子上拉屎,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莊柔才不管他,聽著他在身後叫喊,頭也不回的扶著佩刀就出門而去。
朱奉公一看氣得要抓她打板子,不管她是不是女的,現在是他手下的應捕,還能制不了她了!
馬德正馬上撲了上去,向眾人使了眼色,想到莊柔能給大家帶來錢,要是把她打跑不來了,可怎麼辦!
要是朱典史有本事賺錢,他們當年哪會連米錢都沒有,最少莊柔更有這個能耐。於是眾人全部撲了上來,死死的抱住了他,嘴裡還不停的喊著,「大人,你要冷靜啊!」
「大人!她就是個女娃子,拿來打板子太難看了,下次犯時再打吧!」
「對了,大人,十萬兩銀子要如何去取,小的們也好去叫車來拉。」
聽到銀子,朱奉公頓時冷靜下來,十萬兩銀子去哪裡拿?他要有這本事,也不會去賣豬肉了。
「你們有何主意,統統說出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真能弄到十萬兩銀子,那憑著他以前的手段,也能撈到不少。賣掉的宅子可以買回來不說,搞不好還能恢復到原來的家產。
朱奉公有聽說過小郡王楚夏,那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只要表面對他恭敬一些,背後使點小手段他根本就看不出來。哄騙一下這種沒用的貴公子,半點壓力都沒有。
馬德正他們鬆了手,面面相覷的看著他,半晌都沒一人說話。
「你們怎麼回事,幾年前就這麼無能,現在還是如此!」朱奉公一看便怒了,全是些廢物,就沒半個能幹的人!
見他自己否了定安稅,現在又叫他們出主意,沒辦法弄銀子就拿他們出氣,馬德正心中腹誹著,卻還是陪著笑說道︰「小的們哪裡有大人聰慧,這種事情非大人不可呀,我們只能馬首是瞻的跟著大人,全力為大人分擔些勞苦之處。」
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了馬德正的身上,誰讓他是捕頭,還是整個縣衙最會說話的人。
朱奉公好久沒聽到馬屁了,頓時覺得全身舒爽,心情愉悅起來,想了想便說︰「那你們就去收銀子吧,只是叫定安稅太難聽了,就叫平安稅吧。」
這不都一樣,說來說去還是要用莊柔的辦法,剛才還裝什麼裝!
眾人看這傢伙果然還是和以前那樣不要臉,不止銀子要貪,連功勞也一並要搶走。
雖然有意見,可大家還要在他的手下混日子,立馬豎起大拇指誇獎起來,直誇大人英明,想出了這麼好的辦法來,最後便出門一臉嫌棄的收平安稅去了。
朱奉公在衙門裡面轉了一圈,想去以前的辦公之所待著,卻發現那早已經破爛不堪,只剩下牢房完好無損。但總不能坐到這裡來,他轉了圈只得一個人站到了後堂,才發現衙門窮得連雜役都請不起,所有人出去後就只剩他守門。
「什麼破衙門,真是越來越寒酸了!」他孤零零的站了好一會,實在是無聊到了極點,但剛回來上任,馬上就走又不好意思,便坐在門檻上靠著破柱子打起盹來。
莊柔走在豆湖縣的大街上,本來她應該去收定安稅了,現在卻不願意去幹,反正交不出銀子讓小郡王去找那典史好了。
今日是個黃道吉日,遊湖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好多小姐帶著僕人相約來踏青,這姐兒多了起來,尾隨而來的公子便更多。豆湖縣的大道上多了不少馬車,雖然大多是慢慢前行,但也有些飛揚跋扈的權貴,不知是急著趕路還是已經習慣了讓人側目。
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也是縱馬急馳,車夫也是一路喊著駕從街道上奔馳而過。
莊柔看著一輛急馳而過的馬車,揚揚眉頭不屑得說︰「什麼德性,最好顫爛你的屁股!」
這時,遠處又有馬車急馳而來,一隻蘆花母雞突然從路邊巷子中撲騰著飛出來,落在了街道正中。與此同時巷子中閃出個人影,就向那母雞撲去。
一看不好,莊柔猛得奔過去,抓住那人影就給硬扯回來,兩人擦著急馳而過的馬車重重摔在了路邊。
「眼瞎啊!想死跳湖去!」車夫馬車都沒停,在車上狠狠的罵了幾句,便趕著馬車走了。
莊柔坐起來一看,自己救下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穿著身尋常的嫩綠衣裳,長得清秀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此時她不知是不是嚇壞了,滿臉的驚恐還渾身發抖。
本來想罵她一頓的,怎麼能如此急沖沖的跑出來,但看她這副樣子,莊柔便算了,站起身說道︰「你這麼急著跑出來幹嘛,要不是我拉住你,就被那馬車撞死了。」
女孩抬頭瞧見她那身應捕服便驚了一下,指著那隻在道路中間,躲過一劫的蘆花雞膽怯得回道︰「官爺,我……那雞是我的。」
「嚇?為了捉雞就不看路的亂跑,這雞還能飛到天上不成,下次注意點。命可不是只值一隻雞,可別做守財奴,大不了就是雞沒了。」莊柔無語的說道,看這女孩的衣著家景應該還可以,為了抓隻雞死掉那可就賠大了。
「是的,官爺。」女孩站起身來,細聲細語的說道,非常害怕她的樣子。
莊柔扶著佩刀擺擺手說︰「行了,我又不會強搶民女,怕成這樣幹嘛。趕快把雞抓走吧,我幫你看著點。」
女孩趕快謝過,把路中間的母雞抓住,低著頭便鑽進了對面的巷子中。
「今天不錯,出門就救了人命。」莊柔心情不錯,嘀咕著便走進了剛才女孩出來的巷子中,繞到了別的巷子中巡街。
她本就無事,走來走去都是在豆湖縣的街上,轉了幾圈又回到大街邊的巷子中,突然看到前方巷子口,那個抓母雞的女孩正站在那,懷中抱著的母雞掙扎著又跑脫了。
「有沒有搞錯啊,一隻雞都抓不住。」莊柔快步了過去,就看到女孩跟著母雞就往街上追,她幾步就衝上去,抓住女孩的衣領就給拉了回來。
這時,一輛馬車飛快的從她倆面前跑過,帶起了一陣風。莊柔抬起頭,詫異的看著遠去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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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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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9 10:45 PM
第53章 換隻鴨子
「你幹什麼,差點又被馬車撞了?」莊柔手上提著那女孩,盯著她問道。
女孩細如蚊語般小聲應道︰「我……的母雞又跑了,想捉回來。」
莊柔好好的盯著她,女孩只是一直低著頭不吭聲,細嫩的十指不停的絞著衣擺。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莊柔把她放掉,走向路中那隻邊咯咯叫,邊啄著地上的碎石子母雞,伸手麻利的抓住它的翅膀。那母雞掙扎了一下,便老實的待著了。
「你的母雞拿好,千萬別再弄丟了。」莊柔走到女孩面前看著她說道。
女孩不吭聲的點點頭,伸手便想接過母雞。而莊柔卻突然抓住雞脖子,哢嚓一聲就把雞脖子扭斷,嘴角帶笑扔到了女孩懷中。
「啊!」女孩嚇了一跳,母雞被她脫手掉在了地上,滿臉驚恐的看著莊柔,被她給嚇到了。
莊柔看著她說道︰「母雞如果是死的,那就不會再逃走,你也不用繼續去追雞,出不了危險了。」
「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然牢裡面可是空得很,很適合你待在裡面。」說完她便轉身離去,現在的小踫瓷還真是膽大,也不怕馬車拉不住給撞死。
那女孩站在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直沒有說話,見她走了之後,盯著地上死掉的母雞,默默得撿了起來。抱在懷中摸了摸毛,便走了出去。
在外面閒逛到了中午,莊柔便來到了易錢家的酒樓前,站在門口看了看,就決定今天魚肉這裡吧。
東家重新回到酒樓,讓本以為店要倒閉的夥計們都打起了精神,經過幾日的打理,店裡面的生意又恢復了往日的七成。此時正是午飯之時,用餐的人特別多,包廂都全給坐滿了,門口也是停了不少的馬車,人出人進的好不熱鬧。
莊柔走進店中,直接就來到了櫃台前,手在櫃臺上敲了敲說︰「把你們東家叫出來,就是易錢。」
掌櫃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穿應捕服的女孩,聽說縣衙裡來了個女捕快,看來便是她了,「不知官……爺,找我家東家有何事?」
他都不知道要叫女捕快什麼了,便按平時的習慣來喊,總不會叫錯。有應捕上門對他們來說很少見,這豆湖縣的應捕都膽小如鼠,以前雖然也會來,但從陳家武館成一霸之後,他們便如同消失了一般。
雖然街坊之中有傳說縣衙的應捕和陳家武館幹起來了,但大家還是覺得肯定是應捕輸,那陳家武館的勢力可是很大的,怎麼可能會有事。
「哦,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我過來叫易錢請我吃飯,他人呢?」莊柔直截了當的說道,她覺得易錢那老頭最少也得感謝一下自己的救命之恩,要不是自己破了案子,他還在牢裡面等著秋後砍頭呢。
掌櫃愣住了,隨即便暗笑起來,果然是女子不懂得規矩,哪有這麼強硬的就直接說這種事。不過只是請頓飯,用不著把東家叫出來,他便說道︰「這位官爺,今兒想吃什麼只管點,小店全包了。」
莊柔打量了他一下,覺得這掌櫃的還真是機靈,她便抬頭看著掛牆上的菜牌,選了幾樣感興趣的,「香炸排骨、芙蓉湯和木須肉,再來兩個涼菜便可,酒就不用上了,要壺綠茶。」
「只要這些?」一聽菜式竟然如此家常,本來已經抱著她會點大魚大肉的掌櫃,不由得驚訝的說道。
「吃個午飯罷了,難道還要吃大魚大肉不成?」莊柔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竟然還有人嫌點的便宜了,真是欠收拾的。
掌櫃只覺得有些尷尬,平日那陳家武館的人過來吃飯,都要求把店中最好的菜排著全上齊,還要叫唱小曲的才行,走時還得帶走銀子。這都成習慣了,一看到白吃白喝的人,就想到要吃好用好。
他趕快喊道︰「李喜,趕快過來帶官爺二樓就坐,泡上好茶。」
一個小二應了聲,便過來把她引到了二樓靠窗的位置上,馬上泡了壺茶過來,這才退下去忙別的。
這二樓不算太大,靠街道的那邊擺了十張方桌,而樓梯後方清靜些的便是廂房,幾乎已經全滿,莊柔的座位視野非常好,正好能看到街道上往來的人。
菜上得很快,感覺是特意優先做的菜,這讓她覺得當個魚肉百姓的應捕也不錯,無案又無事樂得一身輕鬆。
在她側邊角落中的廂房中,花宇樓臉色發白的靠在太師椅中,身後還特意叫小二放了個墊子。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菜肴,卻沒有動一下筷子,只是看著桌對面那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幫我查個人,必須知道他所有的情報!」
「花公子,不知這次又看上了哪位姑娘,就算她是宮裡偷跑出來的公主,我們也能幫你查出來。」童玉乖巧的坐在他的對面,滿臉笑意的說道。
他一眼就看出來花宇樓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輕功如此之好還被打成這樣,八成是招惹上什麼人物家的女子了。
花宇樓動了動身子,只覺得胸口痛得要死,有繃帶也讓他一動就難受。他吸了口氣說︰「豆湖縣縣衙女應捕莊柔的哥哥,之前我只查出他是個國子監的書生,但是昨晚卻發現他很厲害,我要你幫我把他給查出來!」
童玉愣了愣,頓時瞇起眼睛笑了起來,「花公子是看上了他的妹妹?」
「怎麼,你知道她?」花宇樓聽著他的口氣,馬上直覺的問道。
沒有絲毫猶豫,童玉便說道︰「自然是知道,她剛剛進入我們的情報,非常的厲害。如果花公子身上受的傷與她有關,那可就有些讓我費解了。」
花宇樓皺起好看的眉頭,不解的問道︰「有何費解之處?」
童玉微微笑道︰「那位姐兒打人喜歡對著要害來,如果是她動的手,公子受傷的地方應該是頭。也許,花公子現在都不能坐在這裡和我說話,再見應該是清明上墳之時了。」
「你覺得我會被她打死?呵呵呵……咳咳!」花宇樓忍不住大笑,卻扯得斷骨疼痛不止,頓時激烈的咳起來,引得胸口更加的疼痛,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上了眼眶,讓他無比的難堪。
「花公子,你還是安心養傷吧。人我們會去查,但你也得保重啊,對於你這樣的貴客,可不希望你就這麼沒了。」童玉關切得說道,每年光給他查各家小姐,都是一筆不小的生意,死了那可就划不來了。
再說敢打莊柔的主意,直接死掉就太便宜他了,得多受點折磨才是。
花宇樓緊咬著牙齒,疼痛讓他覺得自己都快暈過去了,半晌之後才慢慢的緩過氣來。他慢騰騰的摸出個荷包,放在了桌上,「這是定金,我希望能快點。」
童玉站起身把荷包拿走,放入懷中說道︰「花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查明。那就不打擾公子養傷了,再下先行一步。」
「慢走,不送。」花宇樓就是想送也起不來,一會還得叫人把他扶下去呢,為了不暴露住的地方,他能掙扎著來這裡也算是不錯了。
童玉拱拱手向他告辭,就打開了廂房門,抬頭就看到莊柔正坐在窗邊用餐。他飛快的就把門關了起來,回頭看著有些詫異的花宇樓笑道︰「花公子,我還是在這裡陪你進餐吧。」
「你看到誰了?」這擺明瞭是在外面遇到了其它人,花宇樓便問道。
「莊柔,我想她要是發現公子你,應該會把你抓走吧。現在的你,還能逃得掉嗎?」童玉無奈的笑了笑。
花宇樓神色嚴肅得說道︰「她為何在這裡,難道是接到風聲來找我的!」
童玉抓抓頭不好意思得點明道︰「花公子,現在是飯點。」
「……」花宇樓無語的看著他,半晌才幽幽的說,「不嫌棄的話,就坐下一起用餐吧。」
會心一笑,童玉便坐了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少年之態一覽無餘。花宇樓半點胃口也沒有,看著他突然想到,此人背後的人會是誰呢?
莊柔並不知道花宇樓就在二樓的廂房中,不然把樓拆了都得把他給抓走。她慢慢的啃著排骨,眼睛瞅著街上的人,說不定裡面混著幾個江洋大盜。
突然,她看到街對面的巷子中又出現了一抹嫩綠,那個之前看到的女孩又來了,只是這次抱在懷中的不再是母雞,而是一隻鴨子。
「還來,真是死性不改!」莊柔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脂站起身來,看來不把她抓回去是不行了。
就在這時,街上突然喧鬧起來,還聽到有人驚呼起來,「馬驚了!」
莊柔趕快向窗口探頭出去,就見一輛馬車被驚馬拖著急馳而來,車上的車夫已經控制不住馬車。路邊的商販和行人嚇得慌亂而逃,街上亂成一片。
她翻身蹲在了窗框上,就想要跳下去阻止驚馬,順勢就看了那女孩一眼,心想這麼急的驚馬她應該不會出去踫瓷了吧。
就在這時,莊柔驚悚的看到那女孩把手中的鴨子扔了出去,然後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走到了街上,伸手抓住鴨子站了起來。
「不好!」莊柔直接從二樓視窗跳了下來,拔刀就迎向那驚馬,而馬車已經衝了過來,直接向街道中間的女孩撞了上去。
砰!
刀身捅進了馬腹之中,切出一條長長的傷口,馬匹直接帶著整輛車翻倒在地,而那女孩躺在了馬車後面的地上,睜著眼睛看著天空,鮮血從她身下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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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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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9 10:49 PM
第54章 林家小姐
莊柔馬上過去查看,發現那女孩的頭被馬車碾壓到,頭上破了個大洞,鮮血完全止不住。衣服上有車輪和馬蹄的印記,身體應該也受到了踩踏。
她蹲下身伸手在女孩鼻孔處探了探,並沒有出氣,再看瞳孔已經放大,心跳更是早無,人死透了。
「我的愛馬!」這時,身後傳來了叫聲,摔得拐著腳的車夫從翻倒的車廂中扶出一名年青男子,他看著自己的馬被開膛破了肚,頓時就驚呼起來。
莊柔回頭看了他一眼,瞧這身錦衣華服應該是位有錢的主,確實是好目標,只是把命送掉也太愛財如命了。
她剛想走過去,從人群中頓時就衝了幾人,撲通一下便跪在地上,圍著女孩便哭喊起來,「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寶兒啊!快睜開眼睛看看娘,老天怎麼不開眼,讓你出了這事,讓我怎麼活啊!」
「天哪!你為何不把老身收去,偏要讓她命葬這馬車之下!」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哭得格外的淒慘,鼻涕眼淚橫流,邊哭邊拍著地板唱個不停。
旁邊還跟著兩個女孩,也在那姐姐的喊個不停,哭得淚流不止。
莊柔仔細的打量著這四人,只見他們衣裳料子良好,雙手並不像勞作之人,尤其是那兩名女孩,一名要大些十二三歲,另外一個不足十歲,就算是哭起來,那些習慣性的動作也能瞧起來平時修養不錯。
這便奇怪了,能把女兒養得這般小家碧玉,何必還出來踫瓷。真要專門做這個的話,也瞧起來太不像了。
那正傷心馬被殺的公子,一看路邊突然跑出四人,圍著地上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姐哭個不停,頓時就愣住了。
車夫趕快說道︰「少爺,我們撞死人了!」
那公子被驚嚇到,有些結巴的說︰「大……大不了我們賠錢。又不是故意的,這馬突然就驚了,不能怪我!」
莊柔沒吭聲,看了他一眼,又瞧著那對夫妻,便準備再看看。
正哭著的中年男人擦擦眼淚站了起來,看了眼穿著應捕服的莊柔,臉上有些茫然,女應捕可沒見過。但這種事就算是應捕,要插手也得等他們談不好的時候才行。
他便把目光看向了那名公子,拱拱手悲痛得說道︰「這位公子,小人姓林,我家寶兒是吏部陳尚書府上二管家未過門的妻子,今天出來就是想置辦嫁妝首飾,沒想到卻出此橫禍,讓我老兩口如何是好啊!」
「陳尚書家的二管家?」那公子當場就愣住了,尚書家的二管家這算什麼,還能拿這個出來沾光嚇唬人?
莊柔更是莫名其妙,難道這位姐兒不是踫瓷失手死了?
能夠嫁給尚書家的管家,多少也有點家財,用不著走到這份上呀,也太奇怪了吧。
林來財又流出眼淚,點點頭說︰「這事我們沒辦法了,只得請我那可憐的女婿過來看看要如何解決,我們可從來沒遇過這種事。」
「娘!爹,娘昏過去了!」那林氏婦人已經倒在了兩名女孩懷中,傷心過度昏厥了過去,嚇得大些的女孩趕快給她掐著人中,小的那個一個勁擦眼淚,哭得全身都抖了起來。
林來財急忙跑了過來,查看一番後急得趕快讓大些的女兒去尋大夫,圍觀的百姓也湊了過來議論紛紛,街上被堵得水洩不通。
莊柔便站了出來,對眾人說道︰「我是豆湖縣應捕,你先把人扶到路邊陰涼的地方,其它的事情等會再說。」
然後她走到那公子面前,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公子,掏幾個錢叫圍觀的壯漢過來,把馬車扶正,把馬也一起拖到路過,不然擋著道了。」
「我出錢?」那公子不置可否的說,「我要是報官,就事便可以由你們來做了吧?」
莊柔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竟然想從應捕這裡省銀子,又不是我拿你的銀子,只是叫你出幾個大錢喊人把馬車弄到路邊。再跟我廢話,信不信就以強佔官道治你的罪。」
車夫趕快說道︰「我家公子的親娘舅也是當官的,你們可不能聽他家和尚書府有關係,就偏袒於他。」
「偏袒什麼,只是個管家而已,你著什麼急啊。別小家子氣一副窮酸樣,趕快把路給我清出來,不然管你親娘舅是誰,一樣問你的罪。」莊柔沒好氣的說道。
連官名都不敢說,肯定不是什麼大官,看這樣子應該是商戶之家。再說她連賢王世子都敢打,還怕這小小無名官的親戚。
「行,我這就叫人來清理。」那公子一聽說他窮酸,頓時就不滿了,拿出錢袋抖了抖,就扔給了車夫讓他去找人清理。
莊柔笑了笑問道︰「這位公子那家的呀?」
「京門四店之一的劉家,在下劉子智。」劉子智趾高氣揚的說道,不相信嚇不到這小應捕。
京門四店……
莊柔在這京城生活了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京門四店的劉家,這四店形容的是四家京城最大的商戶。這劉家做的便是布綢生意,還負責供給皇家的布料,也認識不少的人滿有勢力的。
就連她身上的應捕服,也是出自他家供應的布料,提起來便無人不知。
但這和莊柔卻沒什麼關係,到是讓她想到了一件事,這麼有銀子的人要是犯事,小郡王修繕的事又能進一步了。
林來財耳尖聽到劉子智的來歷,頓時便扔下妻女走了過來,老淚橫流得說道︰「官爺,可否請你派人去一趟陳尚書府,請二管家李中新過來。我們實在是走不開,也不想落人口舌,說是訛人錢財!」
「我哪裡有空,正好怕這位劉公子不相信你家女婿真是尚書府的管家,就讓這位車夫跑一回好了。不過得先把路清出來,還有找塊門板過來,把你女兒的屍體放在上面蓋塊布吧。」莊柔直接就指派起來,她可不是跑腿的,誰幹這種事啊。
那車夫拿著劉子智的銀袋,只得被莊柔指使著幹起活來,總不能讓他家的公子去做這種事。等路清理出來之後,他才租了輛馬車往旁邊的京城而去,找那陳尚書的二管家去了。
莊柔很認真的問了劉子智和林來財的情況,也把那被馬車撞死女孩打聽清楚。
十六歲的林玉寶,去年秋時才和那陳尚書的二管家訂下親,雖然相差了十幾歲,但也算是高攀了。
這林來財家就在離這一個多時辰的北門縣,那是來往客商放置貨物的倉所,當地人只要開些客棧倉儲處便能過上好日子。這林來財家雖然沒有客棧等經營之物,卻有良田四十多畝。
在當地也算是個小地主,日子過得還算是富足,家中無兒只有六位女兒。雖說只有女兒,平日家中還是請了老師,教了些琴棋書畫,把女兒們養得個個都是賢淑品良。
正因為品性如此好,才能相上這樣門好親事,現在卻在節骨眼上被撞死了,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要如何是好!
家中竟然有四十畝地,這每年最少也能有個二三百兩銀子的收成,莊柔有些懷疑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那女孩並不是想踫瓷,而是不願意嫁給那大了十幾歲的管家,所以自殺了?
想那管家應該長得肥頭大耳,家中小妾一堆,吃飯都要排隊的那種吧。
她尋思著這事搞不好就是自殺,但是想死直接跳河不好嗎?還白搭了一匹馬。要是這馬不驚,撞也撞不死呀,搞不好並不想死只是想嚇唬了後退親。
莊柔歪著頭就亂想起來,把所有可能都給想了一遍,只覺得自殺或是玩大誤死更靠譜些。
劉子智雖然假裝著淡定,但心還是慌得厲害,並不是因為對方那什麼二管家的身份,而是他坐的馬車撞到人了。看著路中間那大灘血,他坐在路邊從酒樓借來的方凳上,小腿一直在顫抖著。
這時林玉寶妹妹去叫來的大夫也來了,先看了一下已經醒過來的林氏,再去看林玉寶的情況。
那大夫一看便知人早死了,但還是做了一番查看,才很肯定的和林來財說人已經死了。頓時林來財的妻子便又嚎啕大哭起來,氣得快要喘不上來,連帶著那兩女兒也哭得更加厲害。
又讓劉子智付了大夫的出診費,莊柔便等著那林家女婿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那般醜陋之人。
他們就在酒樓門口坐著,害得酒樓都沒客人進來了,而吃完飯想走的客人還得從屍體旁邊走過,大部份都不願意走,全待在了酒樓中看熱鬧。
花宇樓和童玉也被堵在了其中,屍體到是不怕,可莊柔就坐在外面,他倆走不了只能慢慢的吃著等。
掌櫃本想驅趕人的,但是還沒開口,就被莊柔一個冷笑給嚇了回來,只得派人去請東家,希望這事趕快解決掉。
過了好一會,劉子智的車夫才趕著馬車拉著人過來。只見馬車剛停穩,從車上便跳下了一人,身材高大相貌端正,雖然三十多歲卻半點猥瑣世儈的樣子都沒有。
李中新大步走到林來財面前,行了個大禮,「岳丈大人。」
「你來了,快去看看吧,寶兒她……」林來財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悲泣得說道。
李中新走到了林玉寶的面前,掀開蓋在上面的布,皺緊了眉頭,放下布後便看向了劉子智。
莊柔瞇了瞇眼睛,覺得真是有意思,這陳尚書家的二管家氣度不凡啊。不像個下人,舉止之間更像個上位者,林玉寶自殺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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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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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9 10:54 PM
第55章 大戶
李中新走到劉子智面前,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這位是劉公子吧,不知為何要在街道在縱馬奔馳,害得我未婚妻慘死馬下?」
劉子智有想到畢竟是尚書家的管家,肯定不會太低三下四,這些管家都是些佔勢小人。卻沒想此人竟然有如此風度,能看出來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看到此人不好對付,劉子智便把態度收了些,還禮解釋道︰「我並沒有縱馬在街上跑,而是馬突然便驚了,馬車不受控制的撞到了人。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抱歉,並不是我心所想。」
「寶兒是我心中所愛,現在卻陰陽兩隔,只可憐我的岳丈白髮人送黑髮人,劉公子要如何解決此事?」李中新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道。
劉子智趕快說︰「自然是賠,我願意賠錢。」
「那便好,只要雙親能得到安置,妹妹們可以安好,想必寶兒在天有靈也會安息的。」李中新並沒有什麼表情,無驚喜也無更多的憂傷,這寶兒還沒過門,想必也算不上多熟。
而劉子智剛才也聽到了,這女孩家是個小地主,只有四十多畝田地,那賠個三四百兩銀子差不多了。身上雖然沒帶這麼多,但私己足夠了,回去取便可。
這時,就聽到李中新開口說道︰「如此,那便賠一萬八千兩給兩位老人家養老吧。」
「啥?」劉子智頓時愣住,以為聽錯了。
莊柔也驚訝的看著他,這價碼喊的和小郡王都快一樣了,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在她的心中就算是訛人,要個四五百兩應該就差不多了,這還是看在劉子智家有錢的份上。
李中新卻淡定的說道︰「寶兒從小嬌生慣養,吃穿用度都是挑好了的用,十指從未沾過陽春水,家中還請了老師回來教導,養到了十六歲也是筆不小的銀子,人現在被劉公子你給撞死了,總得把這些心血還回來。」
「家中的小妹還要養,雙親又受了如此大的刺激,補償個萬把兩銀子很正常吧。她可是長姐,家裡本來想靠她撐著,畢竟其它的妹妹還小又沒兄弟。」
哪有如此獅子大開口要的,都一萬八千兩了!
劉子智皺著眉頭說道︰「這恐怕太過分了,一萬八千兩那可不是筆小數目。就路邊這家酒樓,滿打滿算八百千把兩銀子就可以買下來。」
「閣下敢開到一萬八千兩,難道是佔著尚書府嗎?」他還真不相信了,一個二管家就能把尚書府給搬出來用。
李中新面無表情的說道︰「此婚事是我家二公子許的,還開恩給了近千兩的彩禮,現在人就這麼沒了,還得告知二公子知曉才行。」
尚書府的二公子會關心一個小管家的婚事,還給了這麼多銀子做彩禮,這也太扯了吧,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劉子智只覺得他在狐假虎威,陳尚書大名在外,那麼嚴厲的一個人,怎麼可會管下人這種閒事。
好像知道他詫異什麼似的,李中新又講道︰「我和二公子從小一起長大,以前便是他的貼身書童。劉公子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被你害得喪妻了,現在可不是在和你談生意。」
劉子智睜大眼睛看著他,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得說︰「此事還得商議,你要價太高,我做不了主!」
「明日我會到貴府上細談此事,停屍府上這種事我們不會做,頭七之前能把此事解決,也算是給我未婚妻一個交代。」李中新直截了當得說道,拱拱手便轉身走到林來財身邊,安慰起他們來。
「少爺,現在怎麼辦?」劉子智氣得喘個不停,車夫趕忙扶著他問道。
他氣憤得說︰「你趕快回家告訴我父親,讓他馬上派人過來。」
看來這不是私己錢可以解決的了,只能通知家人,這是被人訛詐了!
車夫馬上便跳上馬車趕快回去報信了,一萬八千兩這是想搶人呢。
莊柔耳朵聽著他們交談的內容,人則蹲在路邊的馬匹前,仔細的打量著死馬。這馬早已經死透了,內臟露出了大半,身下也流滿了血。
朝上的這面她已經仔細看過,沒有什麼異常,便伸手抓住靠近地面那邊的馬腿,用力一拉想把馬匹轉過來,但馬匹太重,她只得踢了一腳。
砰得一下,那馬就翻轉過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內臟從開了膛的腹部甩了出來,弄得滿地狼狽不堪,嚇到了圍觀的百姓。
她抬頭抱歉的衝四周笑了笑,這不笑還好,笑起來更加的讓人覺得變態了。
劉子智厭惡得皺起眉來,好噁心的女應捕,把街道弄得如此之髒。突然他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馬,便喝斥道︰「住手!你想對我的馬做什麼?」
莊柔繼續查看著馬被染了血的另一邊,還不嫌髒的用手擦開上面的血跡,聽到他的喝斥頭也不抬的說道︰「我還能對這死馬做什麼,只是例行公事查看一番,這可是人命案,各位少不得要去縣衙一趟。賠償的事我已經聽到了,恐怕由縣令大人來判罰更好些。」
「……」李中新和劉子智全都驚詫的看著她,去縣衙裡面由官來判?
兩人飛快的對視了一下,心中都是一萬個不願意,那衙門進去不管賠多少銀子都會被吞掉,搞不好賠個幾萬兩銀子,到手的才一二百兩。
於是李中新便說道︰「這只是意外,並不是故意的,我們想自己談,就不報官了。」
「對,又不是故意撞的,如果到衙門裡面,對我家的名譽不好。我們可是經商的,吃官司這種事傳出去,會被人利用。」劉子智也反駁道,他才不要進什麼官府呢。
李中新覺得非常奇怪,便不解的說道︰「就算是要去衙門,這也是豆湖縣的地界,還輪不到別的衙門過問。」
莊柔站起身來,回頭看著他便笑道︰「你還不知道吧,豆湖縣已經有縣令了,我就是這裡的應捕,所以這件案子我自然管得了。」
「什麼時候的事!」李中新上月來豆湖縣還沒聽說這裡有縣令,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就已經派了人。
「你一個平頭老百姓,難道朝廷有什麼事,還得先和你說一聲不成?」莊柔好笑得說道。
李中新平復下情緒說︰「抱歉,剛才有些太激動了,畢竟我的未婚妻亡故了。但我岳丈他們已經受不了更多的折騰,喪事還得去辦,並不想報官了。」
「對!」劉子智也附和道。
誰也不願意進官府,但看到總得有個過程,莊柔抱著手說︰「這可是出了人命,怎麼樣也得到衙門中去說一聲,不過縣令大人現在不在,典史可以幫你們處理一下。」
見兩人還想拒絕,她一收笑容陰冷得說︰「不想去也行,那這位劉公子縱馬行兇犯了殺人罪,就得讓我捉拿回去。至於你們,就等著案情審完之後,再判給你們賠償吧。」
「不,我們願意過去把事情說清楚,但民不告官不究,並不想過堂。」李中新趕快說道,還對劉子智使了個眼神,馬上便得了他的同意,趕快也說願意去。
莊柔便笑道︰「好吧,那趕快掏銀子找幾個人,把這馬呀車啊,還有人抬到縣衙中去。不遠,這條街最爛的那宅子便是。」
誰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劉子智只得拿出錢來,找了剛才的那些壯漢,把馬抬著扔在馬車上拖著就去縣衙了。
還有四人抬起放著林玉寶屍體的木板,旁邊跟著哭哭啼啼不太情願的老夫妻,帶著兩個女兒和李中新一同前去。
「行了,你們別看熱鬧了,都散了吧。」莊柔衝圍觀的人擺擺手,便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酒樓,對正從櫃台探出頭的掌櫃喊道,「掌櫃,你記著告訴易錢,這回我可又幫了他的忙哦。」
掌櫃笑容僵在臉上,乾巴巴的笑了幾聲,只希望她別再來了。
人一走,酒樓中的客人便也散了,童玉扶著花宇樓走到樓下,站在門口讚嘆道︰「這位姐兒真是厲害,很有應捕風範啊。」
花宇樓看了他一眼,「你春心萌動了,但她是我看上的女人。」
童玉爽朗得笑了起來,「花公子,你還是快養養傷吧,可別想得太多了。」說著便把他給扶到了旁邊的馬車上,守在路邊看熱鬧的車夫趕快跑了過來,還得送這位病爺回去呢。
看著馬車拉著花宇樓離去,童玉皺了皺眉頭,小聲得嘀咕道︰「多好的一個客人,就這麼要沒了,真是可惜啊。」
遺憾的搖了搖頭,他便翻身騎上自己的馬,扔給看門的雜役幾個銅錢,一夾馬肚便向京城而去。
朱典史還坐在後堂的門檻上,卻怒火中燒,沒好氣的罵著面前垂頭喪氣站著的馬德正他們。
「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收個銀子都不行,還被人潑水扔雞蛋給趕出來了!」
馬德正衣裳濕了大半,滿臉委屈得說︰「老大,他們根本不怕我們,這事恐怕還得老大親自出馬才是。」
牛大勇沒吭聲,他正專心的舔著手指,上面沾了不少的蛋液。那吧唧吧唧舔手指的聲音,讓朱典史更加的生氣,沒好氣得吼道︰「行了,別再吃了,你這個餓死鬼投胎的!」
「朱大人,何事這麼生氣呀,大堂上可是有案子來了。小郡王不在,這事你可得處理一下。」莊柔出現在後堂,看著朱奉公便和顏悅色的笑道。
朱典史看著她就來氣,正要喝斥她,就聽到她慢條斯理得說︰「京門四店賣布的劉家馬車撞死了人,被我帶到衙門來了,那個很有錢的劉家哦。」
「走,跟我去大堂。」朱典史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是誰,站起身抖了抖官服,就帶著一臉發懵的眾應捕往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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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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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9 10:59 PM
第56章 林家有女
朱奉公來到大堂,一看果真帶了人回來,頓時喜出望外,嘴中習慣的就說道︰「歡迎光……」
他面色就是一僵,差點把賣豬肉時招呼客人的話講出來了,趕快換口道︰「黃雲光怎麼這麼慢,讓他去辦點事半天不回來!」
馬德正馬上聽出他說錯話了,這是想給自己找台階下呢,便順著他的話就應道︰「大人,看這時辰也差不多,想必他很快便回來了。」
「哼,真是個辦事不牢的傢伙!」朱奉公哼了一聲,但面上緩和了不少,心中暗嘆這老傢伙果然機靈,哪裡像後面那幾人,一個個木頭似的,現在恐怕都還沒反應過來。
刁一他們還真是沒反應過來,只是覺得奇怪,啥時候衙門裡面多了個叫黃雲光的人?
朱奉公沒敢坐小郡王的位置,而是在側邊的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下,雙手霸氣的扶在腿上,開口便問道︰「你們有何案情,速速稟來!」
「大人我們無案,只是被那位應捕帶來做個登記,說記完便可以走了。」劉子智指著馬德正他們那邊說道,在應捕人堆裡面尋找著莊柔,卻發現她竟然不在。
李中新一看不好,那應捕並不在這裡,這是被騙到縣衙裡來了!
朱奉公也看了一眼,發現莊柔沒跟著過來,再聽他們所說只是記一下,便大聲喝斥道︰「胡鬧!這裡是堂堂縣衙大堂,哪裡是你們亂玩胡闖之地。說沒有事情,那板子上為何抬著死人,敢在我這裡說謊就板子伺候!」
馬德正他們一聽急忙抄起破舊的殺威棒,站到了大堂兩邊,一起喊道︰「威……武!」
只是他們身上半濕,還有些蛋液痕跡,加上衣服還沒有置辦新的,看起來就像一群要飯的在玩似的。
劉子智一陣無語,突然想到一萬八千兩銀子,只要送給這典史二三百兩,他應該就會站到自己這邊來了。瞧這破地方,太師椅連個靠背都沒有,窮得有夠厲害,一點點銀子就能打發了這種窮官。
於是,他拱手深深行了個禮便說道︰「大人,小人乃花綿坊劉家的劉子智,今日在街上想去湖邊遊玩,不想馬突然便驚了,撞死了這兩位老者的女兒。小人願意全力賠償,只希望以此能讓她的雙親以後生活有個依靠。」
「竟然撞死了人,那此案本官就得好好查查了。」朱奉公點點頭說道,心中有些感嘆莊柔,出去一趟竟然還能拉案子回來。這種意外大多就是私下商議,然後就解決了,像剛出事就拉到官府裡面來的實在是太少。
沒想到劉子智剛才還說得好好的,到了這裡馬上就反水報官了,林來財頓時就撲在了地上痛哭起來,「大人,請給我家女兒一個公道啊,她不日便要成親,卻在這裡被這縱馬的惡徒撞死,實在是蒼天無眼啊!」
林氏一看,便也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公堂之上頓時便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哭聲。這聲音讓朱奉公覺得心情愉悅,好久沒聽到這種聲音了,果然還是當官好。
見兩邊翻了臉開始撕鬧,藏在門口悄悄觀看的莊柔便退了出來,這案子恐怕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朱奉公可還得在這裡面摳錢呢。
她便走出來站在破衙門口,靠著牆歪頭看著街上來往的人。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那女孩真的是故意去撞馬車,是自殺還是訛錢可就不好說了。
按理來說,她這樣一個準新娘子,出來肯定有人陪著。可卻三次試圖撞馬車,家人也沒有跟在身邊。
卻在被撞死時就全部都出現了,但從身家上來看,卻瞧不出有什麼問題。
想來想去,她便離開衙門直接在街邊找了家布店,買了身成衣帶回了莊學文給她的那個小院子。
此時院子已經被打掃過,那被撞壞的窗子也修繕好,院中一個人也沒有。她上樓到了房中,過了片刻便穿了身淡藍色裙擺有碎花的衣裳出來,頭髮也重新梳好,又恢復了原來可愛的樣子。
下樓她尋了輛空驢車,付了二百個大錢就租了下來,讓驢車接送她去北門縣辦事。
趕車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家,他見莊柔是一個人,便邊趕驢車邊叨嘮起來,「那北門縣很亂,大多是些商人和腳夫,粗人太多,姑娘連個人也沒帶,實在是太危險了。」
莊柔笑了笑問道︰「老人家貴姓,是哪裡人呀,能在此處趕車,難道就是這豆湖縣的?」
「小人姓林,我們這種窮人哪裡住得起這種地方,其實我也是住在北門縣,有些商人在那閒著無聊,會坐車過來湖邊看看,也有些尋思著能不能遇到些達官貴人討好點關係。」老者說道。
「姓林啊,北門縣有很多姓林的吧。」莊柔想到好多地方都有大姓族,有些整個村子都姓林,說不定他和林來財還是一處的呢。
林老爹笑道︰「是啊,北門縣有十幾個村子都姓林,是當地的大姓啊。」
莊柔便揚眉笑道︰「林老爹,我要去北門縣的大池村,你知道路嗎?」
「大池村?就在我住的村子必經之路上,姑娘是去串親戚嗎?」林老爹很熱情的說道,莊柔買的衣服只是尋常人家所穿,並不是什麼綾羅綢緞,所以被誤以為是去走親戚的女孩,他便沒有那麼多拘束。
「我表兄家境不錯,做了點小生意,他娘想給他尋門好親事。聽說大池村有個林家的女兒養得極好,所以想去看一下,但是太忙了沒空,又怕去了驚擾到對方顯得太無禮。」莊柔張嘴就瞎編起來,說得頭頭是道好像真的一樣。
「所以我打算先去打聽打聽,要是不錯的話就回去告訴大姨,我也算是立功一件了。」
林老爹愣了愣,好奇的問道︰「可是林來財家?」
莊柔一下便坐了起來,眼睛閃亮得說︰「林老爹聽說過林來財家的女兒?是不是真像傳說中的那樣,個個都是知書達理,溫柔敦厚啊?」
「聽說他家到是請了不少先生來教導女兒,個個都很優秀,不過好多縣上條件不錯的人去提親,也不肯出嫁。」林老爹自然是聽說過這家,在當地可算是很有名,女兒優秀選女婿又挑得厲害。
聽他這麼一說,莊柔皺起眉頭犯了愁,「怎麼會這樣,那我表兄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雖然他家的女兒很優秀,卻全是收養的,在我們那邊也是個大善人。但家中只有幾十畝地,做生意真要娶的話,還是應該娶個商女好些吧。」見她愁眉苦臉起來,林老爹便說道。
莊柔驚訝的看著他,「全部是收養的,他們自己沒有小孩嗎?」
林老爹甩了一下鞭子說︰「不知道,我只是聽說這些,他們村子的人才清楚吧。」
「哦,反正都已經來了,那就去看看吧。也許搞不好就同意嫁女兒,分個給我表哥呢。」莊柔抿著嘴說道。
「行啊,反正收了姑娘的錢,也得送你個來回。」林老爹已經收了錢,不在意她想不想去,但如果走的話,等送她回來還能再接點晚歸的商人回北門縣。
收養的……
莊柔坐在驢車中,嘴角帶著笑容,這可真是有意思了。突然想到林來財一家還在衙門裡面,她便探頭說道︰「林老爹,到了北門縣找家好點的點心鋪子,我要買些糖果點心。」
「沒問題,北門縣有家紅祥莊,那的點心可好吃了,我家那兩孫子最喜歡裡面的紅棗糕。還有千層酥和麻糖條,那可是送禮的好東西,從老人到小孩都愛吃,咬上這麼一口,得掉你一身的酥渣……」林老爹講起了吃的,就口沫橫飛的說個沒完,那些點心被他說的美味無比。
聽得莊柔都啞然了,便決定等會給他也包一份,送給他那兩孫子吃吧。
驢車跑得不快,雖然不如馬但還是順利的到了北門縣,這裡果然人比豆湖縣多多了。滿大街都是客棧酒樓和倉儲,此地除了靠大路之外,還有條不小的河,碼頭上停滿了拉貨的船隻。
滿大街除了商人小販便是各種腳夫和雜役幫工,非常的雜亂,但還好沒看到有人打架生事。
莊柔沒在這裡停留,只是被林老爹拉到了紅祥莊,拿出錢讓他去買了兩份點心。等拿到車上後,便分了一份給他,這可把林老爹喜得再三感謝,這麼大包點心可是得花近百文呢,他可捨不得一次買這麼多。
謝過之後,林老爹便拉著莊柔往大池村去,此時已經是下午申時,待不了多久便要用晚飯了,再不快點回去時天便要黑了。
還好大池村並不太遠,驢車順著土路行駛了一會,前方出現一個大池壩,周圍有許多的農田,再往遠處的那片房屋便是目的地了。
驢車在村口停下,此時大家都忙著去收拾一下,等著做晚飯了,村子的樹邊沒多少人在閒聊。讓林老爹等在這裡,莊柔便提著點心包走進了村子。
林來財的家一眼便能看到,村中最大的那宅子便是,但她沒有往那去,而是順著路在村中走著。
突然看到路邊有群流鼻涕的小孩,她便坐到了離他們不遠的石頭上,打開點心外面的紙包,拿出塊千層酥就咬起來。
那輕脆酥爽的聲音傳來,頓時就吸引了那些小孩的目光,好幾個膽大的馬上就湊了過來,吃著髒兮兮的手指盯著她手中的點心。
莊柔笑了笑,捧起點心便說道︰「給你們吃,我是來找林來財家的,沒想到他們不在家,這點心便送不出去了。」
本來有幾個大些的小孩還拉著別人,防止她是拐子,現在一聽是來找林來財家的,那不就是好人了。相互對看了一眼,這七八個小孩便衝了過來,一人抓了把糖果就站到邊上大吃起來。
這糖果太好吃,吃得他們開心極了,而莊柔也不急,只是看著他們笑咪咪的說︰「別急,這裡還有呢,大家慢點吃。」
「姐姐你真好了。」一個小胖子吃得滿臉的渣子,含糊得說道。
莊柔便笑道︰「還好遇到了你們,要是遇到那位大嬸,這些點心怕是要被她搶了去。」
這話說出來,大家便對著那小胖子哄笑道︰「大樁,這是在說你娘呢,最愛佔小便宜了!」
大樁滿不在乎的說︰「我娘說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哼,你娘再嚼舌,我們就不跟你玩了!」有小孩不服氣的說道。
「有糖吃就行,誰要和你們玩!」大樁突然一把搶過莊柔手中的點心紙包,撒腿便往村裡跑去。
莊柔站了起來,對其它小孩說道,「呀,點心被他全搶走了,我可得去追回來,這樣做可不好。」說完她便快步向大樁跑掉的方向追去。
那些小孩一臉擔心和失望的說︰「這糖果可要不回來了,大樁的娘怕還要凶這位姐姐呢。」
「對啊,我才拿了四塊點心,早知道就多抓一點了。」
「我可是有八塊呢,哈哈哈哈。」
「你好狡猾啊,快分點給我!」幾個小孩站在路邊,為了那幾塊糖果打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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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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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20 10:22 PM
第57章 嚼舌
莊柔遠遠跟著大樁,看著他抱著糖屁顛屁顛的在前面跑,還不斷回頭看她追來了沒有。
只見他拐進了旁邊的小路,莊柔便緊走幾步也拐了進來,遠遠的看到大樁的身影閃進了一個破爛的院中。
這周圍的房子雖然不華麗,好的最多就是青磚,大部份都是泥磚所搭,但小門小院的還算是過得去。只有大樁閃進去的那院落,連像樣的粗布窗紙都沒有,用了些看不出來的舊布掛著。
相比別人的瓦頂,這家的房頂都是稻草鋪的,院子裡面種了些瓜菜,養了二三隻母雞,院中的泥地上被雞刨出不少的坑,還到處都是雞屎。
能在村子裡面窮成這樣,不是懶便是家中有病人,莊柔尋思著就走了過去,站在了破竹條插出來的柵欄前。
「有人嗎?」她往那破屋子中喊道,透過關上卻還是露著大條縫隙的門,只能看到裡面漆黑一片,大白天的連光都透不進去。
沒人搭話,她便又喊道︰「大樁,我看到你了。」
就在這時,房門一下便打開來,從裡面走出個乾瘦表情卻犀利的女人,那眼角挑著凶巴巴的站在了院中。只見她叉著腰,下巴一抬便想開始罵人。
嘩啦。
莊柔臉上帶著笑容,什麼也沒說,卻只是從手中滑落了一把銅錢。它們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全掉在了院子的泥地上。
婦人的話全被堵在了嗓子中,一個箭步衝過去,利索的就把地上的銅錢撿了起來,動作太快還摳了一手的泥巴。她把銅錢放在破衣角裡包在懷中,凶神惡煞的瞪大了眼睛,「這是我的,掉到我院中就是我的!」
她的聲音不好聽,有些異常的尖銳,但用來吵架在氣勢上便能直接佔了幾分利。
莊柔沒說話,只是往懷裡一掏,又扔了把銅錢在院中,笑咪咪的看著她。
婦人有心想去把銅錢拾回來,但又覺得此事太詭異,一時之間便站在原地沒動。
到是大樁吃著糖,從屋子裡面探出頭來,看到地上有他踫都不能踫的銅錢,如同惡狼撲食一般就衝過來,連泥帶雞屎的把銅錢抓了起來,急忙向他娘請功,「娘,我撿到錢了!」
「快過來!」大樁娘一把抓住他,把大樁護到了身後,不懷好意的盯著莊柔。
與此同時,莊柔還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次從錢袋中掏出來的不再是銅錢,而是二三兩的碎銀子。她依舊什麼也沒說,只是同樣扔進了院中。
大樁娘心頭的恐懼佔勝了貪婪,她死死的抓著大樁,就怕一鬆手就讓這女人把她的寶貝兒子帶走了。
「你……你想幹什麼?孩子他爹馬上就會回來,到時候會打斷你的腿!」她結結巴巴的嚇唬道,突然跑來個女人,站在自家院子外面往裡面扔錢,如此古怪的事看著就可怕。
莊柔笑了笑說︰「沒什麼,我只是想打聽點事,覺得找你應該最好,所以我就來了。」
大樁娘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因為她愛嚼舌,喜歡背後講別人事非。但現在遇上這麼古怪的事,她都不敢講了,強撐著嚷道︰「你快點走,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裡有二十兩的小鈔,加上地上的碎銀和銅錢,只要你告訴我想知道的事,全部都歸你了。如果不願意,那也無所謂,我想這村子裡面應該還有人想賺這份錢。」莊柔手指上夾著四張小鈔,那都是五兩面值的銀票,直接便可以在店鋪中交易。
「小鈔?那是銀票對不對,二十兩!」大樁娘愣住了,那可是整整二十兩銀子,她嫁到這家裡面來,見過最多的便是上次賣地換來的四兩碎銀子。
這可是二十兩,加上那些碎銀子,足足能有二十三四兩了。花二十兩買下四畝薄田還能剩下三四兩,足夠把家破的地方修繕一下,有了那四畝薄田明年就不會挨餓了!
她飛快的在腦中盤算起來,田有了就不會餓肚子,日子就會一點點好過起來。
莊柔晃了晃小鈔說道︰「走吧,你家太髒了,沒事就打理一下為好。找個沒人打擾的河邊地頭,告訴我你知道的事,這二十兩小鈔就是你的。」
機不可失,大樁娘從大樁手上搶過銅錢,又撿起地上的碎銀子,進了屋沒敢放在連鎖都沒的家中,而是悄悄的貼身藏起來。抓了把桌上的糖,出屋塞給大樁讓他玩去,就帶著莊柔出去了。
不知道她要問什麼事,也不敢去太偏僻的地方,大樁娘想了想就把莊柔領村子後面的山坡上,尋了個斜坡坐了下來。
此處灌木叢多,坐在裡面山坡下的村民看不見她倆,但她們能看到下方。說話也不怕人聽見,就算有啥意外,只要大喊也會被村民聽見。
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細心,但日子能過成那樣子,看來也有些原因。但莊柔對這個並不感興趣,她坐下後看著大樁娘那身補丁裙說道︰「我想知道林來財家的事,越詳細越好,如果能讓我滿意的話,我也許還會加銀子。」
「林來財家?」大樁娘沒想到竟然是問這個,還以為是什麼奇怪的大事,半天也想不出來,卻只是這種她平時背後罵過無數次的來財家。
這真是太好辦了,她把手袖一拉就興奮的講起來,各種造謠非議張口就來。
莊柔伸手讓她停住,「我要聽的是真實的,用不著你誇大,你只要照實說就行了,我又不是來尋仇的,用不著添油加醋。」
「那姑娘花這麼多銀子,就打聽點這種事,也太浪費了吧。」大樁娘心直口快的說道,她就沒見過這麼闊氣的人。
「想娶他家的姑娘,所以特意來打聽,花點錢問清楚,總比娶個不知根知底的人回去要好。」莊柔笑了笑解釋道。
大樁娘一聽,頓時就滿臉嫌棄的說︰「姑娘,這來財家的姑娘都是收養來的,全部都不是親生,上幾個月才抱回來個三四歲的姑娘。這娶回去有啥意思,那些嫁出去的姑娘,連回娘家都沒有,都是些白眼狼。」
「他們家難道就沒有親生骨肉,這麼喜歡收養小孩子?」莊柔很隨意得問道。
「有啊,不過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兩人都成親才十七八歲。那時遇到了大旱,啥吃的都沒有,很艱難的生了個兒子,這沒活多久就死了。」提到這個,大樁娘身為女人語氣軟了不少。
「聽說那時候傷了身子,後來就不能生養了,所以日子好過後,才收養了這麼多女孩。」
莊柔拔了根草,咬在嘴裡讓她繼續說下去。大樁娘便把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林來財就是村子裡的人,祖祖輩輩都在此生活。
而大樁娘也同樣是本村的人,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只差要去偷祖譜來給她看著,一個個的指著祖上的人說了。
這講起來可就久了,大樁娘說得口沫橫飛,一直講到傍晚都沒停下,別人家的煙囪裡都飄起了炊煙,她還在這裡說個不停。
有些事就是重復在說,外夾來了不少中傷和詛咒,看來對林來財家那嬌養女兒和四十多畝良田,她的意見很大呢。
「還有什麼忘了說的嗎?」莊柔打斷了興致勃勃的大樁娘,表情認真的問道。
大樁娘這才發現天色已晚,早就應該回去做飯了,便仔細想了想說︰「沒有了,知道的全說了。」
莊柔把小鈔遞給了她,「行了,小鈔給你,但不要和別人說起我和你見過面。不然的話……」
「我一定不說,我保證!」大樁娘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女孩,會讓她覺得害怕。有時候明明在笑,卻只是眼睛看過來,就讓她覺得後背發涼。
她接過小鈔,看了半天也不能確認是不是真的,以前可沒見過這種好東西。分辨不出來也不能給別人知道,想想最少還有幾兩碎銀,就是問個話又沒廢力氣,大樁娘便開心的收起小鈔。
而莊柔也讓她先走,別讓其它人看到兩人坐在這裡,大樁娘便滿臉喜色,如同當年出嫁那般萬般開心的回去了。
「聽婦人閒聊還真是累啊。」莊柔站起身來,便也往村口走去,到了那一看,林老爹還在等著她呢。
她上車往裡一靠,就讓驢車回豆湖縣去,這時候衙門已經可以放工了,她要回去騎馬回家,總不能整天晚上也幹活不回去。
小郡王那邊就不去了,他可是在重傷養病,這種馬車撞人的小事便不用麻煩他了。
莊柔想要回家,就得趕在城門關前入城,所以兩人都沒在北門縣吃飯,只是在街邊買了幾個餅子,坐在車上邊吃邊往豆湖縣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再晚些便要掌燈連夜趕路了,驢車正賣力的走在官道上,突然後方就傳來馬匹的急馳聲。林老爹探頭看了一眼,頓時嚇得跳下車,把驢車拉到了路邊。
「怎麼了?」莊柔不解的探頭出來,就見一隊人騎著馬從後面直奔而來。等人近了她才發現,那是一群宦官,和往日看見的那些都不同,這些腰間都掛著刀。
片刻之間馬匹已經來到驢車邊,速度半絲未減,從她身邊便奔馳而去,在官道上揚起了一陣灰塵。
莊柔用手捂著口鼻,看著他們遠走了,便講道︰「林老爹,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們也快點回去吧。」
「好。」林老爹重新坐回車上,拿起鞭子便又趕著毛驢車往前走。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0 10:25 PM
第58章 夜深路黑
莊柔回到豆湖縣在縣衙不遠處下車,自己走回到縣衙門口,現在這破地方連個雜役都沒有,她把馬都寄養在了對面的酒樓,不然連口水和草料都吃不上。
她走到對面把馬牽了出來,錢已經付過了,正好趁著城門還沒關趕快回去。
衙門大堂裡還透出光亮來,雖然不夠亮,但肯定是還有人在。也不知道是誰在裡面,她不想進去,騎上馬便想離開。
這時,從衙門裡面急沖沖的跑出個人,一下便擋在了馬前,拉著韁繩就說道︰「姐兒,你跑哪裡去了,我們找了你半天。」
莊柔看著拉馬的吳仁藥,犯愁的說︰「什麼事呀,我要回家去了。」
「朱典史有事找你,我在門口守了半天你都沒回來,剛去出個恭,就差點錯過你了!」吳仁藥鬆了口氣,差點就沒等到人了。
聽了他的話,莊柔看著他拉著韁繩的手問道︰「你洗過手了?」
吳仁藥沉默了一下,便趕快說道︰「快,大人還在等著你,我幫你把馬栓好,趕快進去吧。」
這傢伙八成沒洗手,莊柔盯著他瞧了好幾眼,在他再三催促下才下了馬,隨口問道︰「吳兄,那撞死人的都散了?」
「沒有,尋了客棧去休息了,這屍還在我們後面停著呢。」吳仁藥嘀咕道,平時嫌沒案子,現在有案子了覺得好煩,都不能早點回家去。
莊柔不解得說︰「怎麼又停在我們這裡,一個下午都沒判嗎?各罰幾千兩銀子打發走不就行了,這可是我特意從街上拉回來的,不會連這種事都做不到吧。」
吳仁藥停下來震驚的看著她,半晌才講道︰「各罰幾千兩?朱典史在裡面折騰了半天,現在誰都沒掏出銀子來呢。」
「真沒用,那叫我來幹嘛,守屍啊?」莊柔扁扁嘴往裡走去,他們到底是不是魚肉鄉民的壞人啊,怎麼半點本事都沒有。
兩人往大堂走,吳仁藥搓了搓手說︰「姐兒,我先給你透個口風。其實朱典史找你也沒什麼事,就是想把收定安稅的事又重新交給你。」
莊柔一下便停住了,看著他說︰「你們真收不到啊?」
「是啊,那些人相當的壞,佔著有後台根本不理我們。就算沒有了陳家武館,他們一樣不怕,有些還拿臭雞蛋砸我們。」吳仁藥愁眉苦臉的說。
「抓呀,幹嘛不把人捉回來,不給銀子就不放人?」莊柔直截了當的問道,根本不考慮一下能不能這樣做。
看她真是直爽得可怕,吳仁藥便小聲的說︰「姐兒,我們雖然只是應捕,但在百姓眼中也是官啊,這樣幹是不行的。」
嘆了口氣,莊柔便往裡走去,真是怕了這些傢伙了,能不能好好的幹活。
進入大堂,她一眼就看到林玉寶的屍體還停在大堂的側邊,蓋著白布,這會還沒爛得臭起來。
朱典史打著哈欠已經想回去了,看到莊柔走進大堂,便馬上坐直了身子,屁股下的破椅子發出吱呀的聲音,好似要碎了一般。
然後他威嚴的說道︰「莊柔你回來了,本官已經等你多時了,有件事要安排你去做。」
「收定安稅銀是不是?行啊,你明天給我兩人,我一大清早就去收。大人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莊柔都不用他點明,就直接開口說道,沒有閒工夫聽他扯,還要回家呢。
朱典史的話全被堵在了嘴中,雖然確實是這件事,但是她這樣說出來讓人感覺非常不爽快。
他哼了聲說︰「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兩日之類以不到稅金,便唯你是問!」
莊柔笑了笑拱手道︰「大人放心,明日我必有辦法把稅收回來,屬下先告退了。」
她話都沒說幾句,便退了出去,衝馬德正他們揚揚眉頭笑了笑,便走出衙門騎上馬趕往京城。
今天她回來的比較早,雖然天已經黑了但城門還沒到時辰關,出示腰牌入了城就往家走。此時華燈初上,街上的行人還很多,一副格外熱鬧的景象。
莊柔回到家中,劉米聽到聲音就趕快跑出來牽馬,把馬拉到馬廄中關好,趁她在井邊洗手和臉時便講道︰「小姐,今天有個請柬送過來,說十五想請你去參加踏春賞花茶會。」
「誰啊?」莊柔接過劉嬸遞過來的毛巾,邊擦邊問道,她向來不和那些嬌嫩的女孩多來往,早已經沒人請她去茶會了,今天怎麼就收到了一封。
劉米跑到正廳中,把擺在桌上用茶壺壓著的請柬拿了過來,遞給到了她的面前。
莊柔把毛巾交給劉嬸,接過信一看,淡粉色的紙張,這可是有錢人家才捨得用的東西。她打開看了看上面的字,便挑了一下眉頭,這是丁蓮兒送來的請柬。
沒想到會是她給自己送請柬,上面有提到她的救命之恩,為了報答就想請她去遊湖賞花。地點自然是在豆湖縣,那才有京城周邊最漂亮的湖景,除了請她一定要來之外,其它的便沒有再多寫了。
「小姐,去不去都要回個信吧,我去磨墨。」劉米接過她遞過來的請柬問道。
莊柔擺擺手說︰「不用,我自己會去和她說的。劉嬸飯好了沒,我肚子餓了,也不知道哥哥跑哪裡去了,竟然不在家。」
劉嬸滿臉笑意的說︰「現在遊玩的人太多,所以少爺出去應酬也多,出門前吩咐過小姐如果回來,就不用等他先吃便好。」
「這樣啊,那我就先吃吧。」不知道和誰鬼混去了,莊柔抿抿嘴不滿的說。
莊家下人不多,只有莊學文在家時才分開吃飯,平時他要是沒回來,莊柔都是和劉米他們一起吃,這樣才夠熱鬧。
今日劉嬸知道少爺不回來吃,就沒煮雞,只是弄了幾份精緻的小炒,味好又下飯。幾人正吃著,劉米吃的快早早的吃完,坐在旁邊喝著茶突然感嘆的說道︰「還是這種日子好,小姐都沒成親,為什麼我就得娶妻呢?」
「你娶不娶妻,和小姐有什麼關係!」劉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一年給他相了好多親都看不上,搞得媒婆都煩了。
莊柔笑了起來,「你比我還大三歲,別人都當爹了,而你不娶妻生子想當和尚啊?」
劉米悶著頭說︰「沒看得上的,要說年齡大的話,少爺都二十八了,不也沒娶親。」
「你這混小子,少爺也是你能說的,還不趕快給我滾去洗馬去!」劉嬸沒好氣得罵道。
莊柔看著他笑了笑,「哥哥是讀書人,沒有功名之前娶什麼妻,也得湊個金榜提名和洞房花燭夜兩大喜事,那才有意思。」
劉米不服的說︰「少爺都不去參加會試,怎麼金榜提名啊!」
「你小子欠打!」劉嬸站起來就想打他,劉米趕快站起來,一溜灰的跑向馬廄了。
劉嬸氣得罵了他幾句,就對正把空碗放下的莊柔說道︰「小姐,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服管了,真得給他找個妻子管管,才能夠老實點!」
「哈哈哈,劉嬸也太操心了,你們倆不會是又聽哪家媒婆說有好公子,用這種辦法來提醒我應該嫁人了吧。」莊柔早對兩人的手段瞭若指掌,喝著茶慢悠悠的說道。
「還是小姐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劉嬸笑著坐了下來,興致勃勃得說,「小姐這回的真是好男人,你聽我給你細細說來。」
莊柔沒給她機會,扭了扭脖子便說︰「劉嬸,我破了一天的案子覺得好累,明兒再說那個好男人是誰家的吧。親事由哥哥作主,有什麼好男人你直接找他說,如果他同意那我都不用看,便可以直接嫁了。」
「我先去休息了,劉嬸你慢慢收拾,好累啊。」她走起來捶著脖子就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根本不想聽那些媒婆口中的好男人什麼樣。
劉嬸無語的站在那,只得煩惱得說︰「小姐說少爺說了算,可少爺又說婚姻大事要讓小姐自己挑,這弄來弄去不是又打水漂了。這回的男人真的好,怎麼就不肯聽啊。」
她嘀咕著開始收起飯桌來,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裡還沒把桌收完,她便見說回去休息的莊柔又走了出來,還往大門口去,便趕快追出來喊道︰「小姐,天都黑了,你要去哪裡呀?」
「你不是想我早點嫁出去,我現在去會情郎,一會便回來了。」莊柔擺擺手頭也不回的扔下話,便直接出門而去。
劉嬸站在飯廳門口愣了半晌,想到小姐時常這樣出去玩,不信她還能拐個男人回來,便繼續收拾起桌子來。
莊柔出門就往大街上走去,叫了輛馬車讓他把自己拉去恩義街,車夫只管趕車,不管坐的是什麼人,拉到了恩義街口就停了下來,問清不用等在這裡後便趕著車去了它處。
而莊柔看著這條人煙稀少漆黑的街道,只能看到各府門口大燈籠的光。可惜這裡的宅子太大,大門相隔太遠,門口的燈籠再大,這圍牆邊的街道還是非常的黑。
「真黑……」她平時所住的花萼巷每家都不大,所以路上都被各家門口的燈籠點亮,街上的話又商鋪眾多,街道上就沒這麼黑過。
當大官的果然沒幾個好人,看這街道黑的彷彿要把人吞掉一般。
腹誹了一下,她連燈籠也沒去買個,就走進了這條街上,很快就消失了在黑暗之中。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1 11:07 PM
第59章 熱血之士
莊柔站在牆頭的紅瓦上,看著這大片黑壓壓的宅子,除了屋中的燭火帶來一點點光芒,便是零星拿著燈籠在宅子中穿行而過的人。
她是前面一處有栓馬石的地方爬上來的,順著別人家的牆頭一直走到了這裡。這片她比較熟,前幾年被哥哥朋友家的女孩叫來玩過多次,可惜和那些小姐們都聊不起來,這幾年人家大多都成婚了,就剩她自己更沒人來叫。
站在牆頭認了認路,她便向陳尚書府走去,像一隻夜遊的貓,如履平地的走在牆頭瓦上,極少會發出聲音來。
中間停下好幾次尋路,花了不少時間她才找到了陳尚書家的宅子,這可是權勢濤天的大官之家,宅子非常的大。好多地方都黑漆漆的,只在各院門處掛了燈籠,要有個毛賊跳進來的話,都很難被人發現。
平日她到這些富貴人家,偶爾也會被拉著強聽別人介紹家中的情況,炫耀的同時也大概知道管家這些人是住在外院。二管家住的會比大管家的院子小一點,當然有些是在外面置辦了宅子早上才來。
但最好就是住在府中,那樣晚上有事才能更好的處理,越大的人家越是這樣,只要找到外院就能輕鬆找到李中新的院子。
莊柔順著牆頭尋了尋,從後院的牆一直走到了前院,偶爾遇到護院便倒掛在牆外,等人過去之後再起來。
後院都是家眷所住,就算是府中的少爺,只要過了七八歲都住在前面。相比起來前院的人要比後院的少,主要這裡沒幾個丫環,下人晚上還在那閒聊玩的不多。
她順著走了一圈,發現疑似管家住的地方都掌起了燈,明明人現在還在豆湖縣。不是說沒娶妻,為何都有人在,難道已經收了好幾房小妾了?
那可真是腐敗的尚書府,連個小管家都有這麼多小妾,想來是收了不少的銀子。
邊想她邊在牆頭上走著,突然看到遠處的院門外有人提著燈籠走過來,剛好院中有棵大樹,她便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了樹蔭後面的牆頭上。
提著燈籠的人走得很小心,不停的左右張望,一副怕被人發現的樣子,藉著他手中燈籠的光,能看出來是個身材健壯的男子,穿得很是不俗,一看不是府中的少爺就是什麼親戚。
大晚上的在自家還鬼鬼祟祟行事,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莊柔就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穿過這個院子往旁邊去了。
等她跟著此人走過兩個院落後,就見他停在了個小院子中,燈籠也給掛了起來。
莊柔好奇的站在牆頭看著他,只見他把華麗的衣服脫得只剩一條褲子,然後就在開始練起功來。伸展開身體後,就舉起了石鎖,一身的肌肉看起來很結實的樣子。
原來是練功啊,大半夜的跑出來就是為了做這種事,真是有夠無聊。
她看了幾眼便想走,繼續去找那李中新的住所,剛想轉身離開,就看到那男子不停的打著一個包了厚厚稻草的木樁,口中還不停的喊道: 「我最強,我是最強的!」
「……」莊柔停了下來,還直接坐在了牆頭上,隔著院中的樹枝看著他在那練功。
等木樁打夠了,那男子便拿起旁邊的長槍,有模有樣的舞了起來。這是個小練功場,邊上還有兵器架,都是些官府同意民間可少量使用的武器。再說這裡是尚書府,只要沒有大量的弓箭,就不會有人說什麼。
此人十八般武器都會耍,個個有模有樣,全部都使了一遍後已經是滿身大汗。他放下武器用汗巾擦了擦汗,從旁邊的石頭後面提出個食盒,打開後從裡面拿出了茶壺,倒出水便大灌了幾杯。
「爽快!」大喊一聲後,他得意的抬起手,把肌肉鼓起來看了看,覺得非常的滿意,「我這一身武藝要是上了戰場,必定能殺敵千里,成就一番事業。 」
噗!
聽了他這番自誇的話,莊柔忍不住笑出了聲,頓時那男子順著聲音就猛得回過頭來,緊盯著她這裡問道:「何方小賊,竟然敢闖尚書府!」
莊柔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向他走了幾步,讓燈籠的光可以照到自己後就停下來,笑咪咪的看著他。
一看是個姑娘,又沒穿什麼夜行衣,看著非常尋常的樣子,男子便以為她是從隔壁翻過來的,皺著眉頭說道:「你是隔壁府上的丫環?怎麼從這裡翻牆過來,被主人發現的話必會把你賣掉的。」
她穿的很普通,看著就不可能是那些珠光寶氣的小姐,男子便覺得這必是丫環了。
莊柔看著他笑道:「肉僵而不柔,空有架子沒有氣勢,就這樣還想殺敵千里,你是在說笑話吧。」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過來嘲笑自己的,還專門翻牆過來,也太討人厭了吧!
「你知道什麼!」男子沒好氣得嚷道,要不是她是個女子,就要叫她嚐嚐自己的拳頭,到底是不是肉僵空有架子。
挑眉笑了笑,莊柔背著手問道:「你是尚書府的誰啊?」
「陳沐風,尚書府的九少爺,你又是誰?隔壁是廣慶伯府,你是他家哪個房的丫環,好大的膽子!」陳沐風喝道,現在的丫環真是無法無天了。
「我叫小柔。」莊柔背著手應了聲,就往那練功場上走去,歪頭打量著地上擺放的傢伙。什麼都有非常的齊全,看地上砸出來的印子,這裡應該每天都有人在用。
陳沐風抱著手仰著頭說:「哼,你剛才口出狂言,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孩,現在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莊柔轉過身來,看著他便說:「九少爺,要不要我們對一場。如果我輸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但我輸的話,就也應你一件事如何?」
「你?」陳沐風不是小瞧她,這樣的女孩和家中的姐妹有什麼區別,竟然想和自己來打一場,怎麼下得了手。輕輕碰一下肯定要哭鼻子,藉機想要來纏著自己吧。
「怎麼,你害怕?」莊柔知道他瞧不起自己,要真是一口就應下來,那還真是奇怪了。
她便指著兵器架上的一把刀說:「你用武器,我不用,這樣你就不怕了吧?」
實在是太羞辱人了!
陳沐風哪裡被如此小瞧過,家中不管是姐妹還是丫環,就連護院和教武師傅都誇他練的好,現在卻被人小瞧成這樣。他惡從膽邊生,就想把這個莫名其妙翻牆來的女孩扔回對面去,叫她嚐嚐苦頭。
「好男不和女鬥,你還是回伯府去!」他大步衝了過來,伸手就想抓住莊柔。
果然空練了一身肌肉,莊柔斜眼瞅著陳沐風伸過來的手,突然轉身讓到他的身後,抬腳就往他膝後踢了一腳。陳沐風只覺得膝蓋順勢就收不住,啪得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頓時一愣,雙手撐地就跳了起來,轉身就發現莊柔已經站到了離他三丈遠的地方,正笑盈盈的看著他說:「真不要武器?」
「不要!」陳沐風氣沖沖得吼道,就撲了過來。
莊柔笑容一收,便冷聲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陳沐風猛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方的目光中似乎有什麼讓人恐懼的東西,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但怎麼能被一個女孩嚇倒,他化掌為爪便抓了上去。
只見莊柔身子側閃開,雙手對著他的手臂對外便是一推,側背對著他,身子用力肩膀重重的撞在他的胸口上。
陳沐風只覺得胸口悶痛,身體往後倒,腳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出一步想要站穩。緊接著莊柔微微沉下身,左手按住右拳狠狠的一個右肘擊便擊在了他的胃部。
那股滋味讓陳沐風無法言語,身子彎起來再也站不住,整個人像只折斷的筷子,屁股先往後倒。
與此同時,莊柔卻沒有停手,順勢一腳就踢到了他的褲襠上,直接把他踹得就地滾了三圈,趴在地上弓得像隻煮熟的蝦才收了腳。
陳沐風雙手摀著褲襠,腹部的噁心不適讓他只想死死的彎著腰,想吐又吐不出來,卻因為胯部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聲音都發不出來,無聲的張大嘴躺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莊柔早就看出他只是個花架子,此時已經轉過身去,在兵器架上抽出剛才指的那把刀,哐得就扔了過去,掉落在陳沐風的面前。
然後她掀起裙擺,露出裡面的褲子和綁在小腿上的鐵棍,她把鐵棍拿了下來,指著依舊還趴在地上的陳沐風說道:「拿著刀站起來,現在才剛剛開始。 」
陳沐風現在意識回來了些,看著扔在面前的刀,腦子裡面一片漿糊,有點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但聽到莊柔在後面挑釁,下意識的一把抓住刀,掙扎著站了起來。
他回頭一看,就見莊柔拿著根一頭包了棉花的鐵根,顯然是怕打死了人。這讓他倍感羞辱,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女人了,揮刀就衝上去。
莊柔一看他的動作,嘆了口氣,等他人靠近了,伸手便是一棍。那刀便從陳沐風的手上飛脫出去,哐得掉在了地上。
他只覺得虎口發麻,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連刀都被打飛了,當抬頭之時,就見道黑影從面前閃過,整個人就飛了出去。身上頓時充滿了啪啪啪的擊打聲,沒能撐多久,很快他便兩眼一黑昏死過去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29 AM
第60章 前途無望
嘩啦!
陳沐風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大半夜的這冷水潑到身上,被風這麼一吹,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九少爺,你醒了?」莊柔蹲在旁邊,手裡提著那個裝水的茶壺,一臉乖巧的看著他。
「啊!」陳沐風看到她的臉頓時就反應過來,人坐在地上也飛快的往後退出去好遠,大喘了幾口氣後,只覺得全身酸痛。趕快低頭一看,發現身上到處都是青紫色,活生生給打胖了不少。
莊柔把茶壺放下,站起身來笑道︰「九少爺,還要不要繼續打呢?」
誰還想被打啊!
陳沐風趕快說道︰「你到底是誰,這麼瘦弱怎麼這麼厲害?」
明明不是身材高大的女人,為什麼力量如此大,瞧著不強壯啊!
「瘦弱?」莊柔拉起袖口,露出手臂給他看,那不是女子軟綿綿的手臂,而是有著精緻漂亮肌肉的手臂。不會像他這般強壯得死氣沉沉,也沒有太唐突,給人一種女孩長著這樣的肌肉也沒什麼不好的感覺。
陳沐風沉默了片刻,便不服氣的說︰「沒有我的肌肉強壯,就那麼一點。」
莊柔不以為然的笑道︰「可你依舊打不過我,如果我想下殺手的話,你早已經死好幾次了,我就問你現在認不認輸了?」
「輸了又如何!」陳沐風嘴硬得說道,他沒事人一樣坐在地上,只不過是強裝的。身上的腫痛讓他站不起來,還不知道臉什麼樣了。
「輸了就要為我做一件事,當時我們可是說好的。你不想應承其實也沒關係,夜黑風高的就算是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我想周圍的人應該知道你半夜會來練武,發出些聲響也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你就等死好了。」莊柔很平靜的說道,看著他還無所謂的笑了笑。
怎麼會有這種人,難道是殺手!
陳沐風可不想死,但也不知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想要他做什麼,非常警惕得說道︰「你要讓我做什麼?殺人這種事我可不會答應!」
「誰讓你殺人了,我可是個好人,只是有點小事找你。」莊柔見他鬆了口,便在旁邊的條凳上坐下,看著他說,「你有個書童,現在做了家中的二管家,叫李中新是不是?」
「是啊,怎麼了?」竟然是打聽他,陳沐風莫名其妙得應道,他還能幹出什麼事,竟然招來這種兇狠的人物。
莊柔笑道︰「我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然後還有他的來歷和所有事情。」
陳沐風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盯著他瞧了好幾眼,莊柔才聳聳肩說︰「也沒什麼事,他沒過門的妻子被馬車撞死了,正好案子落在我的手上,所以要幫他討個公道。」
「什麼?」陳沐風呆若木雞的瞧著她,覺得有些聽不懂了,「被馬車撞死了?那你又是誰。」
莊柔翹著二郎腿歪頭看著他一個勁的笑,「豆湖縣縣衙最強的應捕,莊柔。神隼門裡面的女人不算,我就是本朝唯一的女應捕,來你這裡是為了辦案子,現在明白了吧。」
陳沐風愣了半天,突然跳起來嚷道︰「原來你不是隔壁的丫環,只是個小應捕,竟然敢打我!」
話音才落,他便被莊柔站起來一腳踢倒,輕蔑得嘲諷道︰「我現在又打了,你想如何?說給你聽也沒什麼,我昨天才殺掉了十幾個陳訓庭從衛所派來的人,取你的小命那是易如反掌。」
陳訓庭!
陳沐風非常的驚訝,雖然那傢伙和自己同姓,卻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像自己這種品性良好,一心想要學武參軍報國的有志之士,跟那種佔著家裡有錢有勢就飛揚跋扈,為害四方的紈絝是水火不溶。
但陳訓庭的勢力他可是知道,那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不說國舅擁有軍權,調動衛所的人沒有問題。光是他那陳家武館中,就有很多厲害的角色,上次見過一次好生厲害。
可她竟然殺掉了衛所過來的人,陳訓庭明明可以派武館的人,為何要把軍隊的人叫出來,難道此女已經如此厲害了?而且為什麼陳訓庭想要殺她,只是個小應捕而已。
陳沐風想不通,他又掙紮著坐了起來,「陳訓庭有武館的高手,對付你根本用不著叫衛所的人,你少騙我了!再說他殺你幹嘛,你還能做出什麼事,能惹到皇親國戚。」
「你說陳家武館裡面的人是高手?」莊柔驚訝的看著他,這個小少爺目光真是短淺的可怕,竟然說那些蝦兵蟹將是高手。
看她滿臉鄙視的樣子,陳沐風覺得有些羞憤,「當然,他們的武藝很好,都是高手!」
莊柔重新坐回長登上,慢條斯理的說︰「架子是不錯,可惜沒什麼實用。正因為我把他的武館端了,他拿我沒有辦法,就派了衛所過來殺人。不過來的人自然是有來無回,我哪裡能讓他們跑了。」
「我看你是被打傻了,如果沒有兩手,我能把你這麼個肌肉男打成這樣?九公子,你們真是太弱了。」
聽著她的話,陳沐風咬著嘴唇漸漸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她確實厲害,只不過是個管家的事答應便是。不過感覺她比那教護院的師傅還要厲害,如果讓她教自己武藝的話,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他便說道︰「我可以幫你查李中新,不過你要教我武藝,我可以付銀子!」
莊柔搖搖頭說︰「不行,我教不了你。」
「為什麼!難道我天分不夠?」陳沐風震驚得問道,明明很多人都誇自己是練武奇才,要不是家中阻止他練武,考個武狀元都沒問題,她卻說教不了?
莊柔咧嘴便笑道︰「因為我不會武功啊,能教你什麼?」
陳沐風站起來,指著身上的青紫嚷道︰「胡說,你明明這麼厲害,把我打成什麼樣了!」
「我確實不會武藝,但我會殺人,難道你想學殺人?」莊柔嘟著嘴說道。
「……」陳沐風無語的看著她,片刻之後馬上說,「學,本來上戰場就要殺人,如果不會殺人的話,那不是就讓別人殺了!」
莊柔真沒想收弟子,只不過看這少爺太自大,還傻乎乎的才看不下去讓他認清自己。現在見他竟然這麼熱情,突然有了主意,這人可是吏部尚書的兒子,雖然陳尚書不是閣老,但是尚書中最年青的一位才五十出頭。有他的兒子做跟班,行事就更加的方便了。
於是她臉上有難色的說︰「但我每日公務纏身,晚上家兄又盯的緊,不好來教你,孤男寡女的會讓別人說閒話的。」
陳沐風一臉無語的看著她,就她這樣的人還敢說孤男寡女,自己就穿了條褲子站這裡半天了,她可都沒有害羞過。
「剛才聽你的口氣,以後是想上戰場殺敵,現在就能見見血,習慣看屍才行。以後上了戰場在屍堆中混時,才不會嚇得腿抖,就做我的差役吧。沒有工食銀子,但可以跟著我破案,偶爾孝敬我一下便可以學到不少東西,很劃算哦。」莊柔恩賜般的說道。
「不行。」陳沐風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爹會打死我的,他根本不想我練武,不然我也不會半夜跑來這裡躲著練。要是他知道我去當差役,得活活打死我,再說家裡面也會覺得丟面子,連你也得跟著倒楣。」
莊柔便問道︰「不讓你練武,那他想讓你幹嘛?」
陳沐風很不開心的說︰「當然是讀書,以後做官,可我一點也不喜歡。」
「那正好,你一會就去和你爹說,你被人打了一頓後想通了,以後要好好的讀書。拜了個國子監的學長做師傅,跟著他去學知識去了,每天都要出去尋他。然後你出來後,就直接去豆湖縣衙外面等我,也不用換什麼衣服,穿得利索點就行。」這正好,盧柔就直接給他定下了。
「這怎麼行,我爹會問我找的是哪位學長,瞎編是不行的,那些人他可熟了。」陳沐風很怕自己的爹,趕快拒絕道。
莊柔掃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告訴你爹,你尋的人是國子監的莊學文,讓他去查好了。」
「莊學文!」陳沐風愣住了,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剛才說自己叫莊柔,「你是莊學文的什麼人!」
「他是我哥呀,你認識他?」莊柔笑道。
陳沐風翻了個白眼,「京城的讀書人誰不認識你哥哥啊,國子監的小先生,有什麼難事找他都可以解決。聽聞他還資助了好幾位家景不好的貧寒學子,讓他們安心的讀書,去年外派的一位縣令聽說離京上任前,還特意設宴答謝莊學文的資助。」
「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就是我的跟班了,現在先帶我去陳中新的住所,我還有案子要辦呢。」莊柔拍拍手站起來,既然哥哥名聲這麼大,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陳沐風沒想到她的哥哥竟然是莊學文,父親一定會同意的,搞不好還要喜出望外。自己那七哥,不就為了接近莊學文,四處打聽他的喜好想送禮,沒想到自己先遇上了。
他便喜滋滋的想去穿好衣服,帶莊柔去陳中新的住所,卻不想走兩步就覺得全身骨頭碎了般,到處都是痛的,「哎呀,我身上好疼,要先找個大夫才行。姑娘……不,莊小姐,我是不是被你打斷骨頭了?」
「叫我老大,或是莊姐兒就行了,什麼姑娘小姐。」莊柔早已經站起身,看著他扶著條凳狼狽的樣子,輕描淡寫的說,「沒打斷你的骨頭,最多會青紫。痛也要站起來,穿好衣服跟我去辦案,在戰場上敵人可不會因為你痛就不殺你了。這點小傷給我忍著,也是對你自身的修行!」
「行……」陳沐風直起腰,抖顫著穿起衣服來,心想只要熬過這幾天,就不用再吃這種苦頭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04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8-9-29 09:59 AM 編輯
第61章 少爺和丫環
陳沐風沒想到打人還能不見傷,就可以痛成這種模樣,他慢慢騰騰的走在路上,半晌才移到了一片宅子前,而莊柔一直跟在他的後邊,連扶都沒扶他一下。
路上還偶遇了幾回下人,他們雖然好奇卻不敢隨便問,只是彎腰給他見了個禮,喊了聲九少爺就被打發走了。
這裡便是家中兩位管家和些有身份的下人所住之處,陳沐風走到其中一座小院前停下,扶著門邊的牆便說道︰「莊姐兒,我覺得我還是養幾天傷再去找你,這樣也太拖你的後腿了。」
「噗,好呀。」莊柔頓時笑出了聲,這傢伙的肌肉沒有看起來的耐打啊。
他有些尷尬的說︰「這裡就是李中新的院子,現在他應該在院中吧。」
「不可能,他下午的時候讓我弄到衙門裡去了,現在城門已關回不來。裡面沒人,不然我也不會過來。」
陳沐風驚訝的看著她,難道不是過來問話,而是背著人過來搜家啊?
莊柔則根本沒解釋,直接走了上去把門推開,聽到有門響動聲,靠近門的小房間中跑出個粗使小丫環,「李管家,你回來了?」
抬頭卻發現進來的是個姑娘,她便愣住了,再看九少爺正扶在門口,便趕快做了個福,「九少爺,李管家還沒回來。」
「沒你的事了,回房休息去吧,我去屋中等他。」陳沐風一句話便把她給打發了。
小丫環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卻非常好奇少爺晚上帶個姑娘到這裡來幹嘛?
莊柔走路好似貓一樣,無聲無息的直接來到了正屋,伸手就把門推開來了。這是在尚書府裡很安全,院子中又有粗使丫環看著,重要的東西自己落了鎖,所以房門除了睡覺之外一般都不會鎖上。
她進入房中就點起了燈,陳沐風才慢騰騰的走了進來,馬上咬牙快步跑到裡屋,直接就躺在了床上,頓時發出一聲痛並舒服的哼聲,「真酸爽,我想要擦藥酒。」
「一會等我走了,你自己找幾個下人抬回去擦吧。」莊柔半點同情心也沒有,舉起燭台環視著李中新的屋子來。
很尋常的套間,裡間擺放著床和櫃子,還有個屏風和馬桶。外間的家私要多些,但也就是尋常的桌椅板凳,到是有個書桌,旁邊的架子上擺了不少的書,瞧著是個愛讀書的人。
她走到書案前隨意的翻了翻,發現他看的書很雜,但人名傳記和史書很多,怪不得感覺人很有氣質。
隨便看了幾眼,莊柔把燭台擺好,就開始翻箱倒箱起來。她也不知道要尋找什麼,反正先找找看,邊找還邊問道︰「九少,這李中新是如何到府上來的?」
陳沐風舒服的躺在李中新床上,隨口應道︰「還能怎麼來,人牙子送來的,聽說家裡受了災為了有口飯吃就被賣了,當時來的時候才七歲。」
「等等,他入府時才七歲,卻是你的書童,那你現在多大了?」莊柔突然停下了手,不解的看著他,那李中新都三十多歲了,還能給他當書童?
「我今年十七呀,李中新確實是我的書童,那是因為我五歲時他找我父親求來的。當時他是我父親的跟班,幹的滿不錯,他說自己想讀書,所以求了好久。我父親看他這麼有心,雖然年齡大了些但正好可以伺候我,就安排給我做書童了。」陳沐風趕快為自己辨解道,雖然自己長的牛高馬大,但也是一表人才的少年,不願意被說老了。
莊柔在衣櫃中沒發現東西,便來到了裡間的床邊,這種床上都做了櫃子,專門用來放貴重值錢的東西。偷東西的人再怎麼厲害,只要開不了鎖,也不可能把床整個抬著跑了。
床邊上的兩個抽屜被她拉開來看過,裡面有些碎銀子和銅錢,還有些手帕荷包等女孩送的東西,瞧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連鎖都沒上。
莊柔抬頭往床裡看了看,便發現裡頭床頭處還有兩個小抽屜,這可就是上了鎖。在家中她自己的床頭也有這樣的小抽屜,不過裡面沒有裝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個放了點平時的月錢,其它那個擺的是糖果點心,好躺在床上無聊的時候抓出來吃。
於是,她直接就踩到了床上,跨過挺屍的陳沐風蹲在那,仔細打量起那兩把小鎖起來。
陳沐風哼了幾聲,使勁給自己翻了個身,看著她說道︰「鎖要是弄壞了,等他回來就會被發現,你要怎麼辦?」
莊柔看了他一眼,便笑道︰「學著點。」
然後她便從腰間荷包中掏出一根扁寬的掏耳勺,在上面摸索了一下,便拉出了個細細的小勾子。在陳沐風驚奇的目光中,她便把掏耳勾伸進了鎖口中搗鼓起來。
片刻之後,鎖頭哢得輕響一聲,便被打開來了。
「哇,莊姐兒你還會開鎖啊!」陳沐風這樣的少爺哪裡見過這種下作的手段,頓時大驚小怪得盯著那掏耳勺特想拿過來瞧個稀罕。
莊柔不以為然的說︰「不是什麼厲害的手法,其實用樹枝也能打開,只是比較麻煩。前幾日我為了方便破案,才特意去尋了根過來,果然要方便多了。」
陳沐風看著抽開抽屜,正翻得開心的她不解得問道︰「公差破案為什麼還要學開鎖?不是正大當明的做事嗎?」
「死腦子,等別人都有所準備了,你還去查什麼。再說要是查錯了人,翻了別人的東西找不到證據,你要如何向別人解釋,遇到麻煩的人不得拖著你扯半天。」莊柔無語的說道,要不是看他有一身肌肉,以後可以拿來當盾牌用,真不想要這種呆板的少爺做跟班。
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鄙視,陳沐風便不好意思的說︰「我這不是沒見過嘛,以後多學學就好了。」
莊柔繼續翻著抽屜,低聲說道︰「以後多看多學,少說點廢話。」
在這個抽屜中值錢的東西可多了,她發現了一個鋪子的房契,看位置和大小並不是很好的地方,但能在京城任意一處有個小店鋪,就已經是件了不起的事了。
除此之外,裡面竟然還有張地契,上面有著數額可觀的田地。未了還有兩張房契,京城的那宅子要小些,另外一座比較大但是在小地方。
五十兩的銀錠子有四個,外加些金瓜子之類的金銀,一看那金瓜子就知道應該是尚書府的人賞的。
莊柔把這個抽屜放回去,又抽出了另外一個,這邊的花樣便多了些,有一疊十兩面額的小鈔,差不多有個二百兩的樣子。玉佩和金銀飾也有十來件,雖然不是特別的貴重,但能看出做工精美,應該也是賞或是從別人那弄來的。
她回頭看向一無所知,只是盯著她明明是學破案,卻好像防她偷盜的陳沐風,「你們府一個月給他多少錢啊?」
陳沐風愣愣的看著她,鬼知道一個二管家要給多少錢,但又是他自家的人,便有些結巴的說︰「大概百來兩吧。」
見他說出一百來兩,莊柔就知道這傢伙不知道,這種事她以前聽那些小姐說過。像比尚書低些的官員之家,小姐們的月錢也才七八兩,有十兩的已經很富足受寵了。一等丫環一個月也就能個一二兩銀子,也是比較有實權的人家,才可能給的出來。
管家的話,一年有個一二百兩差不多,大管家要多些,應該也不會超過五百兩。
二管家可不像大管家,擁有管理整個府的權力,可以在採買上中飽私囊。光從這抽屜中查出來的東西,就已經價值上萬兩了,主要就是田地和房產。
莊柔把抽屜推回去,用手指戳了戳陳沐風的胸口教訓道︰「你家要是一個月給二管家一百兩銀子,那你爹得貪多少銀子,才夠養你這些少爺和小姐。瞧瞧你這衣服的料子和身上的玉佩,我這才發現你還戴了兩個這麼粗的金鐲子,要是再加塊金豬掛在胸前,這不就是上枷鎖了嗎?」
陳沐風的胸口本來就被她撞過,被她一戳便痛得半死,忍不住哎呀的叫了起來,「莊姐兒,你別動手啊,我受不了!」
「給你兩天時間,給我打聽清楚誰把他賣進來的,平時有什麼事,一件都不能少。連他的女人都有誰,愛吃什麼都要查清,當然你得別把自己暴露了。這可是你第一次辦案子,可別弄砸了。」莊柔低頭盯著他講道,不嚴肅點這小少爺誰知道會幹出什麼蠢事來。
「這麼麻煩啊,我知道了。」陳沐風沒想到辦案子會如此麻煩,不過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個女人叫嚷著就衝了進來,「好你個李中新,趁我到隔壁喝茶,就敢把小蹄子領回來了!」
那女子二十多歲,濃妝艷抹戴金插花,氣喘吁吁的進來剛想罵人,一看床上躺著那人不是相好李中新,而是九少爺後頓時就到吸了一口涼氣,愣愣的站在了屋中。
「九……九少爺。」她沒想到自己從隔壁回來,看到屋裡點著燈,聽起來似乎有男女聲音,說什麼又聽不清楚。還以為是李中新帶了人回來,沒想到竟然撞見了九少爺的私情。
陳沐風不記得這個女人是誰,反正肯定是和李中新有關,那便是家中的下人。臉色頓時冷下來,開口說道︰「滾,今天的事敢說出去,就把你賣了!」
女子慌亂得應了一聲,趕快就跑了出去,在院子中還摔了一跤,掙扎著起來就跑了。
「我的清白……」陳沐風看著門口,並不覺得這件事能瞞得住,肯定會在下人中間傳開,要不了多久必會傳到母親的耳中。
「莊姐兒,怎麼辦!」他急忙轉頭想問問莊柔,此事要怎麼辦,卻看到她正沒事人一樣正在鎖抽屜。
莊柔見鎖頭和原來一樣,就回過頭來,卻看到陳沐風正一臉吃了屎的表情瞧著自己,便不解的說,「少爺和丫環在管家房中私會,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好擔心的,也不看看你多大歲了,十七可以成婚了。你娘會很開心的,放心吧。」
陳沐風呆若木雞的看著她,這事是很正常,但是她不要名聲了?
這時,莊柔卻想了想又說︰「不過別讓我哥知道,否則你就等死吧。」
「什麼!」陳沐風睜大眼睛,大舅子也太兇了吧!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14 PM
第62章 自食其果
莊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跳下床擺擺手說︰「今晚我就和哥哥說一聲,你可以直接和陳尚書提了。但我吩咐的事你要好好去辦,可別偷懶哦。」
「等等,你下次什麼時候來?」陳沐風趕快問道,要是來的早,這事情可就得馬上去查了。
「當然是你查清後送來給我,難道還要我來尋你不成,到時候被捉姦在床,渾身是口也說不清楚了。」莊柔一臉詫異的講道,直接把陳沐風說得啞口無言。
他覺得身上痛的更厲害了,倒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好的,慢走。」
莊柔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了院子往左右看了看沒人,對著牆角狂跑幾步,登著兩邊的牆就跳到了牆頭上。隔壁可是個伯府,她快步順著牆頭走到頂,遇到有路的地方跳下去,慢悠悠的就回去了。
而陳沐風躺在李中新的床上,尋思著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不能讓李中新發現的情況下去打聽這事。這可得找個好藉口,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了,這些丫環婆子們很怕管家,搞不好這邊才問那邊轉頭就把自己給賣了。
正想著,突然便聽到院子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大群人便衝了進來。他歪頭一看,頓時就愣住了,心中把那女子狠狠咒罵了一頓,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尚書夫人。
除了一臉寒霜格外陰沉的尚書夫人之外,她身後的丫環還有一群拿著繩索的強壯婆子,進了屋就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陳沐風一聲不吭的躺在床上,任憑婆子們滿屋子翻找,反正莊柔已經走了,這屋裡要是能再找個女人出來,那才是叫有意思呢。
果然,這屋子還沒能做到藏人而不知的地步,婆子們連床鋪都給摸了,最後才回去稟報,「夫人,沒找到人。」
尚書夫人淡淡得說︰「你們先出去,我母子有話要說。」
眾婆子和丫環都退到了門外,誰也不敢在裡面停留,反正要是吵得厲害了,站在門外也能聽到。
見人都出去了,陳沐風便掙扎著坐了起來,裝作漫不經心的說︰「母親,我只是悄悄習了會武,在李中新這裡休息一下,你沒必要勞師動眾的帶著這麼多人過來。」
「習武?」尚書夫人走到他的面前,緊盯著他突然說,「把衣服脫了。」
「啊?」陳沐風驚駭的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脫衣服幹嘛?
尚書夫人冷著臉喝道︰「脫!」
陳沐風就沒見自己母親能生氣成這樣,被她嚇了一跳,只得慢騰騰的解開上衣,半天脫不下來。但身上太痛了,讓他動作緩慢不靈活,瞧起來好像想掩藏什麼似的。
「連脫衣服都不敢?那為娘幫你!」看著他那好似不情願的樣子,尚書夫人一把就扯下了他的外袍,另外那隻手把他裡面衣衫的領子便給扯開,頓時就見露出來的身體上滿是一塊塊青紅。
尚書夫人手抖了抖,突然便掩面哭了起來,「我怎麼生了你這樣的一個混子,竟然做出了這等事,叫那些下人們看了笑話不說,還要讓老爺怪我管教不了子女。」
「母親我做什麼了,偷偷習武是我的不對,如果這就叫下人笑話的話,那保家衛國的士兵們都要被人嘲笑嗎?沒有他們,哪裡有我們這些人的生活,早就國破家亡了!」
尚書夫人狠狠瞪著他,厲聲喝道︰「我說的是你和女人的事,剛才有人來稟告我,你帶了女人在此鬼混。我還不相信,但瞧瞧你身上這些,明明就是行了不軌之事!」
「瞧這些噁心的痕跡,那女子肯定不是什麼賢良之輩,必是你從外面帶進來的煙花之女!」
陳沐風啞口無言的看著她,又有些想不通,煙花女子行房之時會把人重傷成這樣?
但現在又不好說這個,母親還在氣頭上,他便辨解道︰「母親,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兩個月前,五哥不是剛向你討要了第五位通房。當時你都沒罵他,那丫環還是你房裡面的翠煙呢。」
「混帳!」尚書夫人沒好氣的罵道,「你五哥早已經成親,只是到現在還沒有一男半女,所以翠煙才會給他。你還沒成親呢,睡自己房中的丫環也就算了,竟然弄那種女人入府到下人的屋中做此等苟且之事!」
一看這是咬死自己了這種事,但想到莊柔派給他的任務,還有她哥哥是莊學文,得罪了他的話連父親恐怕都不會放過自己,陳沐風便打算咬死到底了。
他便氣呼呼得說道︰「母親還記得我還沒成親,大哥他們像我這般大的時候,已經成家了。我就這麼被扔在一邊,被你不理不問,難道還要自己出去搶良家女子回來不成!」
尚書夫人一聽,萬分驚訝的看著他,現在沒給他相親事,明明就是去年他自己談的條件。只要這兩年不給他亂相親,就不再去鬧著習武,現在反而怪到自己頭上來了。
她剛要動怒,突然又想到這十七也不算小了,去年還不想娶妻,今年想娶也是常事。要是趁著這個機會,給他娶個妻回來,有妻有子的他哪裡還有心思去習什麼武參軍啊!
想到這,尚書夫人語氣一緩,好言好語的說︰「這是為娘的不是,明日便把官媒請來,為你挑一門好親事。但你帶人私會,必須要有所反省,那女子是誰?」
陳沐風看了母親一眼,牙一咬便說道︰「和那女子無關,我晚上覺得悶便想從後門出去轉轉。看到一女子從後巷走過,長得格外嬌美,一時鬼迷心竅把她拖了進來,怕她叫嚷被人看到,見李管家不在,就把人拖到這裡來了。」
「身上不是行房弄出來的,而是她反抗之時用燭台砸出來的,後來被人闖入發現,我害怕就放她走了。」
尚書夫人愣愣的看著他,半晌回不過神來,自己這個寵愛的小兒子,竟然做出強搶民女的事來!
她突然站起來,啪得一個耳光就抽了上去,打得陳沐風整個人都僵住了,只是捂著臉茫然的看著她。
「逆子!」尚書夫人萬般話說不出來,只得狠狠罵了他一句,便氣沖沖的急步走了出去。看到滿院子站著的那些丫環婆子,她氣不打一處來,「今日之事,如果有半句洩露出去,我就把你們的全家都賣掉!」
院中的下人茫然抬起頭,看到她怒氣沖沖的目光,趕快低了下去。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屋中說話的聲音不大,聽也沒聽到幾個詞,看來這九少爺是把夫人氣得不輕啊。
「走!」尚書夫人氣沖沖的走出院子,便要去尋老爺,讓他好好的管管這兒子。尤其是不知那女子是哪家的人,如果告起來要如何是好,還有便是趕快給他尋門親事,不然這血氣方剛的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說來說去,肯定是悄悄跑去習武,那些補身體的東西吃多了,才會做出這種事來!
陳沐風依舊躺在床上,已經知道自己講錯話了,一會肯定要被父親責罰。現在能睡就睡吧,暴風雨很快便會到來,那時再想舒坦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莊柔可不知道他如何作死的,出了街便租了輛馬車回家了,進門便聽劉米說哥哥已經回來,便往莊學文的院子走去,想把陳沐風的事說一說。不然陳尚書派人來問時,說不知道可就不好了。
「哥,你在看什麼?」她推開書房門,就見莊學文正坐在書桌前看一封信,她便人還未進去就喊了一聲。
莊學文放下信,轉頭看著她便笑道︰「這麼晚你跑哪兒去了?」
「查案子呀。」莊柔跑了過去,拖了張椅子坐到他的旁邊,笑咪咪得說道,「哥,我今天翻牆進陳尚書家,把他第九個兒子收做跟班了。但是他不敢來,我就讓他和陳尚書說是拜了哥哥做老師,所以每天要出來讀書。哥,要是陳尚書找來你,可要幫我擋回去哦。」
「不行,我自己還是個學生,如何能夠收弟子。」莊學文輕搖頭說道。
莊柔一看他不願意,便拉著他的手袖嘟著嘴可憐巴巴的說︰「哥,你就幫幫我呀。那陳沐風有一身沒用的肌肉,可以拿來防身,這樣你也可以安心些。好不好嘛……」
而莊學文一挑眉便問道︰「你如何知道他有一身沒用的肌肉,可是親眼看到或是摸到了?」
「……」莊柔無語的看了他幾息,趕快笑著說道︰「哥,我那上司被我捅了一刀,正在家中裝重傷養病,明天我想帶點東西去看看他,省得他以後給我小鞋穿。」
「你剛才說那陳家九子叫陳沐風,長得如何啊?」莊學文卻還是提起了他,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見他不肯放棄,莊柔只得低頭老實的說︰「哥,我路過的時候看到他在練武,一副好像自己很厲害的樣子,所以就狠揍了他一頓。然後覺得人比較蠢,便哄過來給我當跟班了,但我下手有輕重的,絕對只是青腫而沒有骨裂。」
莊學文手放在桌上撐著頭,斜眼看了她好一會,才慢悠悠的說︰「弟子是萬萬不可,指點一二可以。」
莊柔馬上抬起頭,驚喜得說道︰「謝謝哥。」
「回去洗澡更衣睡覺吧,爬了一晚上的牆,還當自己是隻貓不成。」莊學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溫柔得笑道。
「嗯,我先回去了,哥也早點休息。」莊柔應了一聲就歡快的跳起來,跑到門口又探進身子叮囑了一句,才蹦跳著跑掉。
見她走了,莊學文便拿開燭臺上的燈籠,把桌上那封信放上去燒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22 PM
第63章 參片
莊柔起了個大早,和莊學文吃了個早餐,問了劉嬸一般看病人要帶什麼東西後,便和哥哥一同出了門。到了街口兩人便分開,去辦各自的事了。
看病人最好便是送點補品,莊柔記著劉嬸的話,尋了一家不小的藥店,在裡面買了補品剛想去豆湖縣,突然記起小郡王好像回大長公主府了,並不在豆湖縣的別院。
大長公主府啊……
她想了想,便打馬轉頭往大長公主府去,想到有可能會遇到大長公主,總不能空著雙手去。路邊糖果鋪子的時候,便稱了兩斤點心包起來,一並帶過去了。
禮輕人意重嘛,這些人什麼沒見過,你送的再好也入不了別人的法眼,還不如給自己省點銀子。
大長公主府很大,就座落在皇宮西側,莊柔很容易便找了過來。就見門口那兩隻巨大的麒麟看門石像,雕得那叫一個龍飛鳳舞貴氣十足。門口還有四名侍衛站崗,不像尚書府都沒人守著。
於是她便下了馬,把馬栓在栓馬石上,提著禮包就走了過去。
這還沒到大門口,便有侍衛厲聲問道︰「何人?」
「我叫莊柔,是小郡王殿下在豆湖縣的下屬,今日特意過來看看小郡王的傷好點沒有。」莊柔提著東西拱手說道。
侍衛板著臉便說︰「大長公主有令,殿下有傷在身,誰也不見。」
莊柔早知道他們會這樣,恐怕大人物來了也不好見,便直接說道︰「看傷只是客套話,麻煩往裡稟報一聲,我查到國舅爺刺殺殿下的證據了。如果晚了的話,可能就會有變數。」
這個傢伙!
現在這件事還在扯皮,她竟然就敢站在門口這樣說,不管是真是假,就是找死啊!
侍衛不解的看著她,很懷疑她說的是真還是假,但如果真有這樣的事,他們可耽擱不起。
於是,其中一人便說道︰「你等著。」
然後此人便從側門走進府中,片刻之後就有名穿著錦衣的男子走了出來,他上下打量著莊柔,開口說道︰「郡王殿下現在正在養傷,什麼人也不見,有事便和我說,再下會稟報殿下的。」
大長公主府的待遇是和王府相同,莊柔覺得此人肯定是左右長史中的一位,那可是五品官呢。不然自己都說了這麼大的事,他還敢不去稟報小殿下。
真是麻煩,只是想拍個馬屁,看看他裝死裝得如何了,不看總行了吧。莊柔扁了一下嘴,很嫌麻煩得說︰「見個上司還這麼麻煩,那算了,我先回去了。反正等他養好了傷,也總得回到縣衙中。」
說完她便轉身打算離開,這些糖果就帶去給衙門中的應捕吃好了,這可是老字號的呢,他們肯定會喜歡。
「站住!」那長史突然喝道,侍衛的長槍便擋在了莊柔的面前,阻止她離去。
莊柔徹底蒙了,這是什麼意思?
她回頭看著那長史問道︰「不知這是何意,你不讓我見小郡王,我走都不行?」
「大長公主府可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地方,誰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歹意。一般人就算見不到人,也會把要說的事交代一番,你來路不明又身懷要事,說走便急著要走,我懷疑這裡面有問題。」長史憑著幾十年的經驗,覺得莊柔肯定有問題。
這可是大長公主府,又不是皇親國戚相互認識從小便往來,才能自如的不提前通報就過來。此人如此淡定的過來,才說不讓見馬上就要走,必然有問題。
「搜!」他一聲令下,便有侍衛一把就搶走了莊柔手中的兩個包裹,直接扔在地上用槍尖挑開。大紙包中的點心撒了一地,而小紙包中的全是些參片和參鬚,也掉落得滿地都是。
莊柔盯著地上的東西,看著他們用槍尖翻了半天,她才抬頭看著長史問道︰「要不要搜身啊?說不定我身上藏著兇器,就是想混進府中刺殺小郡王呢?」
長史什麼人沒見過,說不定她玩的就是欲擒故縱,自然是說道︰「繼續搜,此人行為可疑,帶去京門府讓他們查清楚!」
「你們敢踫我一根手指頭,我就要你們的命。」莊柔看著他平靜的說道,「你告訴小郡王,我已經來過此地,但是送的禮被你們砸了。今天和前晚的事,我都不會就這麼算了。」
「這裡可是大長公主府,你竟然敢威脅小郡王,這是大逆不道之罪,給我把她拿下!」長史只覺得此人膽大包天,不拿下她問個清楚可不行。
莊柔手馬上放在了腰間,她的應捕服扔在豆湖縣了,身上穿的是常服,鐵棍剛才被她的上裝衣擺給擋住了。這時候手一摸到腰間的鐵棍,便露了出來。
「她有武器!」侍衛見了頓時大喊一聲,槍便向她刺了過來,就在莊柔要出手之時,刺向她的槍尖一下便被人抓住了。眾人抬頭一看,發現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小郡王的侍衛頭領蕭然。
蕭然面無表情的抓著槍頭,看著她便問道︰「莊柔,你來此幹嘛?」
見他認識此女,侍衛們都面面相覷的放下了槍,這位可是府中最強的人,他不打的話那便是沒事了。
莊柔放下擺在腰間的手,白了他一眼說︰「聽說小郡王重傷不起,所以我就買了點補品過來看他,想著只給他帶東西不好,還給大長公主買了些點心。你們這的人不讓我見,不見就不見,這高門貴府的我這種小人物進不去很正常,可我想走也不讓。」
她指著地上那些參片和點心,很是憤憤不平,「還砸了我送來的東西,甚至想要搜我的身。」
蕭然掃了眼地上,參片就算了,連參鬚都有,這是要拿來燉雞喝的嗎?
如此寒酸的禮物,連個禮單柬都沒有,自然沒人會去通傳,被擋下很正常。而且這般說走就走確實可疑,按平時的規矩應該是求多次,最後被不耐煩的趕走才是。
這時莊柔走近,死盯著他說道︰「誰稀罕見他,真後悔他怎麼不傷重一些。哼,求我都不會再登這門了,告訴小郡王,我現在十分討厭他!」
罵完之後她便轉身走到馬邊,邊解韁繩邊罵道︰「狗咬呂洞賓,好心沒好報!」然後便騎上馬,直接打馬而去。
蕭然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離開,也沒阻止一下,長史趕快走下來責怪道︰「蕭護衛,為何要放此人走!」
「右長史,麻煩請你去見小郡王一趟,還有地上的東西,也叫人撿起來帶過去。」除了保護小郡王,蕭然從不在這些事上自行拿主意,小郡王會怎麼處理這事,自然得由他來決定。
右長史有些茫然,難道剛才那女子說的事是真的,她是來稟報國舅刺殺的事?
他有些惶恐的叫下人出來,把地上的點心和參片都撿起來,放在紙包裡面趕快抱著和蕭然去見小郡王。
小郡王只是被莊柔劃了一刀,本就是裝的重傷,他斜靠在榻上,看著放在榻上矮幾上的參片和點心。點心已經被弄髒了,到是那些參鬚和參片還有一部份是好的。
長史彎腰站在一旁,把來龍去脈都稟告了一番,就連莊柔放的狠話也沒少。說完之後,蕭然也補充了自己回來遇到時的情景。
楚夏伸手拿起一片參片,嘴角帶笑得端詳起來,看了看便笑道︰「她說十分討厭我啊。」
「是的。」蕭然低頭回答道。
而楚夏笑了笑便把那參片放進嘴中嚼了起來,還不客氣的評價道︰「這參片可真差,還真是平民百姓吃的東西,一點參味也沒有。」
右長史一看急忙喊道︰「郡王,小心有毒!」
楚夏突然對著矮幾就是一掀,上面的點心和參片全撒了一地,有不少還直接砸在了右長史的身上。
見他突然就動了怒,長史趕快跪了下來,雙手拱過頭頂,「請殿下息怒,下官也是為了郡王著想。」
「你是大長公主府的長史,什麼時候也管到我的身上來了。早已經說過,任何人找我都要進來稟報,看來在這個府上我是一點威望都沒有了?」楚夏懶洋洋的側靠在榻上,看著他便是微微一笑。
「蕭然,準備一下,我們回郡王府。」
「是。」
右長史嚇了個半死,趕快不停的磕頭求道︰「請殿下三思,大長公主知道了會傷心的!」
楚夏漫不經的說︰「怎麼,拿我娘來壓我?」
「屬下不敢!」右長史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個小姑娘,就惹得小郡王動怒,他生起氣來就連大長公主也拿他沒辦法。
「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楚夏冷聲說道。
右長史不敢抬頭,趕快低著頭倒退著出去,站在門口擦了一下汗,便馬上向大長公主所在的殿跑去,要把此時通稟於她才行。
看著滿地的渣子,楚夏扶了扶額,「她說討厭我,那不就要不肯好好幹活了,真是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不過真讓我沒想到,她竟然能來看我,還帶了這麼堆垃圾。」
蕭然他們四人沉默的看著他,還是生性活潑些的楊清開口問道︰「大人,我們還要不要搬回去啊?」
楚夏坐了起來,掃了他們一眼,「當然要回,對外就說我擔心禍及到大長公主,所以冒死回郡王府。不管是誰想殺我,都奉陪到底,我在郡王府等著他們。」
「大人妙計,如果他們再對莊柔下一次手,可就更好了。」莫聰很贊同的說道。
「那她下次得把我切成太監,還不如你們給我一刀呢。」楚夏瞪了他一眼,這種事用不著他多嘴,最後被刀割傷的可是自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26 PM
第64章 天下坊
莊柔氣呼呼的來到豆湖縣,把馬扔對面酒樓,進了門就看到林來財一家早早的就過來了。
他們滿臉疲憊的等在那,希望早點把事情結束回家處理後事,可現在還太早,朱典史還沒有來,只得尋了個角落坐在那等著。
走進衙門的莊柔看了看他們,便隨口問道︰「吃了嗎?」
「沒有。」林玉寶的一個妹妹脆生生的應道。
莊柔便說道︰「那還待在這裡幹嘛,對面酒樓的小吃不錯,吃了再過來吧,我們這裡可不包飯。」
林來財悄悄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硬把他們弄到這裡來,現在早就回去了。不知道那典史要多少銀子,才肯放他們離去,到是給個數啊。
「還不去吃?那隨便你們了,一會餓了最少要撐到午點哦。」莊柔看了眼那兩名小姑娘,餓著肚子陪著跪可不好,小孩子不耐餓。
「你們去吃吧,給我帶個燒餅來就行了。」林來財對身邊的娘子說道,他還要在這裡等一會,省得典史來了見沒人再找麻煩怎麼吧。
林家婆子站了起來,帶著兩個女兒出去,肚子確實也有些餓了。兩個女孩聽話的跟著她出門,眼睛因為昨天哭得太厲害,腫的像紅桃子。
馬德正他們正在掃院子,擦洗破舊的大廳,看到莊柔來了,便跑過來問道︰「莊姐兒,這收稅的事要怎麼辦啊?」
莊柔看著他們,尤其是馬德正,她還真不相信這些人當了這麼多年應捕,能夠什麼也不會。想來想去,只是這豆湖縣的達官貴人實在太多了,誰也得罪不起,所以就等著自己這樣的出頭鳥了。
她扁扁嘴不太情願的說︰「今天心情不好,這稅不想收了。」
「別呀,誰欺負你了就告訴我們,給你狠狠的出氣。但這稅不能不去收,不說縣令大人要銀子修繕,這朱典史那也不好交差,大家這不還等著工食錢嘛。」眾人一聽急了,現在就指著她吃飯了,可別甩擔子不幹啊。
「小郡王得罪我了。」莊柔回答道。
大堂中瞬間死了一般安靜,幾息之後馬德正才嬉皮笑臉的說︰「莊姐兒,縣令大人這不是受了傷嘛,衙門中可就靠你了。這事我們這些廢物都辦不了,只有莊姐兒這樣英明神武,一言九鼎,為國為民著想的英雄之才,才能做此事啊。」
林來財和李中新一坐一站的在大堂角落裡,這時聽到馬德正的馬屁,兩人都有些發愣。真是太說得出口了,虧他竟然說得如此自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莊柔早就領教過他的這一套,聽著他的馬屁也不為所動,神情一看就知道還是不願意。
這時牛大勇便很不好意思的說︰「莊……莊姐兒,我以為今天可以帶錢回去,所以昨晚把家中一個月的口糧都吃光了。中午我娘他們就剩了一個半餅子,晚上可能就要挨餓了。」
「一個月的口糧你一晚上就全吃了?」莊柔瞪大眼睛,全家一個月的口糧,據說他家人還不少,這可是不小的量啊!
牛大勇拍拍肚皮說道︰「之前家中就沒有吃的,都是吃時看有多少個銅板來決定。上次莊姐兒給了我們百文錢,想到我娘和弟妹們已經兩年沒吃肉了,所以我就切了塊三層肉回家。」
「老娘狠罵了我一頓,剩下的錢她捨不得買米,就買了高梁麵子做餅吃。省著點一日只吃一個高梁餅子的話,我倆可以吃一個月。」
莊柔無語的看著他,嚴重懷疑他這是虛胖,那身肉都是餓出來的吧,「你家窮成這樣,這身肉是如何長出來的?」
「天生的,我從小就胖,吃的少也沒瘦下過。」牛大勇捏了捏肚子說,「其實胖點好,這樣別人以為我家能吃飽飯,就會把女兒嫁給我了。」
擺了擺手,莊柔認真的說︰「不可能的,你就死了這心吧,高梁餅子都不夠吃,拿什麼養活人家姑娘。」
牛大勇現在不關心娶妻的事,而是想著明天全家要吃什麼,「莊姐兒,那明天我家吃啥?」
「對啊,我娘還開心的給我爹去抓了兩副藥,他的病已經拖了很久,現在錢也是花光了。」吳仁藥眼巴巴的看過來,因為長的不好看,感覺表情都扭曲了似的。
刁一沒說話,但看他搓著手欲言又止的樣子,肯定也是錢花的差不多了。算來那也沒多少,莊柔今天糟蹋在大長公主府的東西可就好幾兩了。
她嘆了口氣,便問道︰「好吧,昨天和朱典史說好了,今天兩人跟我出去收稅。也知道你們怕惹不起他們,出頭我來好了,只要跟我去提銀子就行。」
「我們已經說好了,大勇和仁藥陪你去。他倆平時得罪的人少些,仁藥的爹當年還是個大夫,只是後來家敗了,大家還是會給他點面子。」馬德正趕快說道。
莊柔皺眉問道︰「可昨天他也被打了呀?」
馬德正嘿嘿笑道︰「這不是誤傷了嘛。」
「行了,跟我走吧,這裡就交給你們了。」今天小郡王肯定不可能來,他還得裝死十天半個月才能緩過來吧,莊柔便擺擺手帶著兩人出去。
三人站在大門口,便不知要先從哪裡開始,吳仁藥提議道︰「要不我們從小販收起吧,他們沒啥權勢,嚇唬一下肯定會就給錢了。銅錢也是錢嘛,先弄點米錢也是好的。」
牛大勇趕快點頭,生意做的越小的人越好,那些大戶可不敢去。
莊柔卻看法和他們不同,這豆湖縣最多的是風月之所和大大小小的酒樓,客棧的數量並不多,酒樓自行提供了房間給喝多的客人休息。
而且這裡的四家賭坊,生意一直很好,其它的小鋪子只要這些交了銀子,他們自然也會跟著交。
想到這她便說︰「你們說先去湖邊風月所還是賭坊?」
「什麼!」牛大勇和吳仁藥把頭搖頭像撥浪鼓似的,「這兩個地方我們都不敢去啊,尤其是那幾家賭坊,我們連路過都得快跑呢。」
「這樣啊,那我們就去賭坊吧。」莊柔點點頭,果然賭坊便是這裡最有權勢的地方,只要他們肯拿銀子出來,其它的就好辦了。
牛大勇和吳仁藥兩人試圖阻止她,卻根本沒效果,反而是很快便走到了最大的一家賭坊︰天下坊。這豆湖縣又不大,賭坊不可能跑到深山老林中,沒走多久便到了。
這裡的賭坊相當華麗,比京城中大多數賭坊都要好,是個佔地三四十畝的大宅子,站在門口聽不見裡面傳來任何賭徒的喧嘩聲。
門口沒有光著膀子的兇惡打手,只有一片青竹林,用來當做影壁擋住了門口人探究的目光。裡面還傳出些樂聲,半點俗氣也沒有,也不知裡面的人都在賭什麼。
莊柔今天生氣沒打算幹活,所以應捕服也沒去換,穿著便服帶著兩名窮酸的應捕,往門口這麼一站,到引得出入的客人好奇的目光。
「莊姐兒,我們還是先走吧,別進去了!」整天只顧著吃的牛大勇此時心慌慌的勸道,吳仁藥更是雙手合十一直在祈禱著,讓老天保佑千萬別進去。
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倆一眼,莊柔便直接走了進去,嚇得牛大勇二人不願進去又不敢讓她單獨去,只得硬著頭皮心驚膽跳的跟上。
這才跨進門口,本來還沒有人守著的門口,突然便出現兩名穿著精緻的小哥,笑容滿面的擋在了他們面前,「兩位公差,來我們天下坊有何事?」
「他們跟我來的,豆湖縣應捕辦案,有問題嗎?」莊柔回頭一看,這些人竟然沒擋下自己,便開口講道。
兩位小哥相互看了一眼,便有禮的說道︰「既然是為了辦案而來,那請隨我們到雅間稍坐片刻,容我們去稟告坊主。」
「好。」莊柔點點頭,跟逛自家似的就跟著其中一名小哥往院中一處走去。
吳仁藥和牛大勇愣住了,趕快小跑著跟了上去,路上不停的打量著天下坊。他們這種窮人,連大門都不敢停留,什麼時候見識過這種地方。只覺得哪裡都好,到處都好看,擺放的東西都值錢。
三人被領到了一間清雅的屋子中,小哥讓人上了茶後便退了出去。
「哇,這瓶子上面黃的是不是金子!」牛大勇好奇的走到旁邊的多寶格上,瞪大眼睛看著上面的東西,瞧著那瓶子金碧輝煌的就想伸手去摸一摸。
吳仁藥趕快喊道︰「別踫,要是碎了我們所有人就別想走了,全家賣了都賠不起!」
牛大勇被嚇了一跳,趕快縮回手,目光又落在了旁邊的玉白菜上,口水都快滴下來了。而吳仁藥也和他一樣,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值錢的東西,盯著它們看得眼中都快長出手來,把這些東西抱一件回家了。
相比他們,莊柔對房間中的擺設沒有多大興趣,到是覺得這坊主應該是個有品味的人,這天下坊雖然華麗卻不艷俗,想必是個雅人。
喝了口茶,味道清香入口回甘,是不錯的好茶,於是她便說道︰「這天下坊主應該是個好說話的人,說不定茶還沒涼,我們就可以拿著銀子走了。」
吳仁藥二人頓時回過神來,馬上縮了回來又重新抖了起來。這天下坊要是這麼好說話,他們怎麼可能路過的時候都要低頭快行,這裡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連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呢!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來,從外面走進來兩人,話音也同時響起,「我說今日出門之時,喜雀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上門呢。」
莊柔抬頭一看,不認識。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30 PM
第65章 更好玩的事
說話之人滿臉笑意,身穿錦衣貴氣逼人,氣度不凡卻又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而他身後的人,一看便知是位武藝高強的侍衛。
「想必閣下就是天下坊坊主了吧,我們是豆湖縣的應捕,特來告知一件事。」莊柔起身拱手說道,吳仁藥和牛大勇也跟著站起來,卻顯得非常拘束。
男子坐在了桌對面,和顏悅色得說︰「各位不用客氣,我正是這小賭坊的主人,不知幾位有何事。」
莊柔坐了下來,語氣淡定得說道︰「陳家武館在豆湖縣為非作歹,已經被我們拿下官辦,縣令大人為了治理本縣的的治安,吩咐我們過來收定安稅。他特意吩咐過,一定要比陳家武館強搶時少二成,畢竟他是大家的父母官,不可能向那些惡徒一般魚肉百姓。」
吳仁藥和牛大勇嚇得不敢抬頭,都快緊張得不敢出氣了,要是這天下坊主怒起來,就悄悄的把他們打死在這裡埋了做花肥,又有何人能夠知道。
天下坊主卻看著莊柔笑了,「這自然是好事,但少兩成實在是不好。說來也巧,陳家武館作惡多端,每年都逼我們上交銀子,日子便都是這兩個月。今天我便把定安稅交上,想必以後肯定可以安心的經營這小本買賣了。」
沒想到他竟然沒動怒,還直接答應給銀子了,吳仁藥和牛大勇趕快抬起頭,就見天下坊主一伸手,站在身後的侍衛便掏出了一疊銀票。
「這裡是一年的稅銀,每張五百兩,一共十五張一萬五千兩銀子。雖然官爺說只收八成,但想必這次捉拿惡徒可是出了不少力,剩下的兩成便是我天下坊孝敬官爺的。」天下坊主把銀票推了過去,語氣雖然平和,但卻讓人有種怪怪的感覺,給的太快太直接了!
莊柔可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就把銀票接了過來,數了數就放在了懷中,站起來拱手說道︰「那多謝了,坊主如此通情達理,我一定會稟報給縣令大人知曉的。」
「官爺公事繁忙,再下便不留三位吃飯了,以後有空了可隨時來我這裡玩。」天下坊主站起身,也不多說廢話,大家都忙太客套沒意思。
「多謝,告辭。」莊柔便站起身離開,吳仁藥他們一頭霧水的跟著她走出了天下坊,就見她手往前一指說,「走,去下一家賭坊。」
吳仁藥好奇的問道︰「莊姐兒,為什麼你一過來,他們如此痛快的就把銀子拿出來了。你瞧瞧他的樣子,好像知道你會來,早早把銀票準備好以的。」
「一萬五千兩的兩成拿來分,那不就是三千多兩,這得分到多少銀子啊!」牛大勇卻不關心銀子怎麼來的,只是在算能分到多少錢,卻比劃著手指半天,也沒能算出個所以然來。
莊柔拍了他一下說︰「別想著了,能分個一二十兩不錯了,所有錢都收下來,每人能有二三百兩拿吧。可先得把縣衙修起來,你們不想總穿得和叫花子一樣吧。現在先把小郡王要的事打發了,那人折騰起來可不好應付,他是知名紈絝子弟啊。」
「二三百兩!」吳仁藥和牛大勇同時喊道,激動得有些語無論次了,竟然可以拿到銀子,而不是銅錢!
真是拿他們沒辦法了,還以為嫌少呢,沒想到是高興。莊柔無語的看著他們,想到昨天才給那樁子娘二十兩,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得哭的在地上打滾吧。
看來得早點讓縣衙恢復正常,沒有雜役就四個應捕一個捕頭,捉拿犯人的人手都不夠。
「走吧,去下一家。」莊柔懶得理會激動的兩人,轉身往前面走去,兩人趕快跟上,滿臉都是喜氣,這樣只要幾個時辰就可以收到無數的銀子了。
天下坊中,坊主還坐在那廳中,這時有人過來稟報,「坊主,莊姐兒已經走了,聽他們說要去下家賭坊。」
「想從陳家老虎嘴裡搶食,可沒這麼容易,不過也沒我們的事了。以後看到豆湖縣衙的人便客氣幾分,算是給莊姐兒一個面子,不然她可不認識我們。」坊主站起來說道。
兩名侍衛拱手應道︰「是,屬下馬上吩咐下去,省得有不開眼的得罪了莊姐兒。」
坊主笑了笑,背著手走出房間,「如果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還要他們有何用,天下坊沒有此等不開眼的廢物。」
侍衛沒應聲,只是直起身跟在他的身後,消失在了園子中。
砰!
金寶賭坊內傳來巨響,這如同豪華酒樓的賭場大門處,跑出來一大群賭客,嚇得全遠遠的站在街上探頭看向賭坊中。
吳仁藥死死的抱著牛大勇,只想深深埋進他的肉裡面,好讓自己安全一點。牛大勇此時早嚇得坐到了地上,手握著刀柄卻抖得根本拉不出來。
寬敞的賭場一樓中,大部份的客人都被嚇得跑了出去,只有一些膽大的沒離開,而是靠牆遠遠站著,看著那張破損倒塌賭桌前的兩人。
金寶賭坊的大當家,是位身強體壯如同棕熊的巨漢,他死死的捏著拳頭瞪著面前的莊柔,兩人中間倒塌的賭桌就是他一拳打碎的。
看著他的拳頭炫耀般從自己面前移過,莊柔毫無波動的抬起頭,看著他說道︰「自行毀壞桌子,這可要你自己負責,銀子半錢也不能少。」
「從陳家武館搜到的帳本上,金寶賭坊一年要上交一萬五千兩銀子,縣令大人的意思是只收八成,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造福一下百姓。」
「可是竟然把公差嚇成這樣,還語言粗暴羞辱官府,拒交定安稅。所以現在兩成也不少了,每年必須交出一萬八千兩銀子,不然賭場就馬上關門。」
賭坊中寂靜一片,眾人都不敢吭聲,只要大當家在此,她說的話都是放屁。大家都明白,別說一萬八千兩銀子,就算是一銀碎銀都別想從金寶賭坊中拿走,因為他本來就是陳家的家業。
帳本上能記下一萬五千兩,那是專門用來上貢給陳訓庭單獨用的,其它賺的銀子可是要交陳家公用,這便是他的私錢。陳家人也知道此事,那是全家談好同意的,可不是隨便一個陳家人就能過來管陳家武館。
大當家陳元是陳家的家生子,從小就在陳家長大,因為從小就強壯無比所以被陳家培養,已經是一大助力。
他伸出香腸般粗的手指,指著莊柔便吼道︰「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這裡是陳家的產業,陳家武館才是這裡的老大!有小郡王當縣令又如何,要不了幾天,你們還得乖乖的上茶賠禮道歉!」
隨著他的叫嚷,賭坊中跑出二十個坦胸露乳的壯漢,一個個胸肌跳動起來,把吳仁藥他們嚇得更厲害了。
這些人比陳家武館中的還要強壯,那些還在武館中學藝,而這些已經是出來獨當一面了,渾身散發出來的煞氣讓他倆心驚膽跳。
莊柔看都沒看這些肌肉壯漢,只是平靜的問道︰「真的不交稅?」
「呸!想得美。你算什麼東西,小姑娘還玩什麼應捕的玩意,既然來了那今晚就陪哥們玩玩。叫你知道,這世上有的是更好玩的事情!」陳元早就想去找縣衙的麻煩了,要不是府裡面壓下來,他早就帶著人殺上去了。
但他得看著賭坊,這是很重要的生意,不能出了差錯。但有人膽敢對少爺動手,又不能直接找上門去,讓他憋了一肚子的氣。此時莊柔他們自行找上門來,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而且他還聽說了,就是縣衙裡面一個新當差的女應捕,趁少爺不注意時把他綁了,這才讓武館中的人都不敢動手,怕她傷了少爺。
今晚可真好,自動送上門來,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確實,這世上有很多比當應捕更好玩的事,你說的我都認同。」莊柔點點頭,很贊同他的話,緊接著又講道,「所以,不交稅就關門大吉吧。」
陳元放聲大笑道︰「就憑你們?」
莊柔笑了笑,突然一抽腰間的鐵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他的頭便是一棍。那陳元反應過來時已經閃不過,只能用手臂擋住頭,砰得一聲悶響就被打翻在地。
他只覺得左手臂已經疼到沒有知覺,完全斷掉了,下一瞬間,莊柔便踩著碎桌跨過來,鐵棍快如影的就飛快打了上去,只打得陳元拼命大喊起來。
其它打手揮舞著拳頭撲上來,莊柔猛的一回頭,目光之中全是殺意,如同寒冬之時身無寸縷走在雪地裡,讓人不由得生起一陣寒意。
陳元被她打得頭破血流,臉都看不出原樣來了,剛才還能叫喊幾聲,現在只能躺在那哼哼了。
莊柔的臉上有幾滴陳元那飛濺起來的血,她伸出舌頭就舔了舔嘴邊的血,看著那些打手露出個可怕的笑容,提著鐵棍瘋了一樣跳過破桌,就向那些打手撲過去。
「啊!」賭坊中傳出驚恐的叫聲,裡面硬撐著沒跑想看熱鬧的客人,現在也顧得不太多,全驚叫著逃出賭坊。
「媽呀!」吳仁藥和牛大勇哪裡見過這種架勢,他倆被賭坊的打手嚇得發抖,現在卻被莊柔嚇得淒厲得大叫起來,這要嚇死人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53 PM
第六十六章 自保不得寧
豆湖縣今天非常熱鬧,街道兩邊站滿了人,連店鋪中的店家都放下生意跑到了門口。
街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大家都站在路邊把路給讓了出來,然後伸長脖子踮起腳尖不停的看向路的那頭。
哐!哐!
遠處傳來了鑼聲,眾人便往前擠了擠,還喧嘩起來,「來了,來了!」
鑼聲越來越近,就見一群人出現在街道上,吳仁葯邊走邊敲著鑼喊道:「縣令大人英明神武,捉拿了陳家武館的惡徒湖匪,現在還豆湖縣一個安康世道。之前湖匪每年向大家收的銀子,現在全部取消,再也不會出現,鄉親們只管安心過日子了。」
眾人頓時一陣喧嘩,竟然不用再交那些銀子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
那陳家武館收的銀子可多了,比正常交的稅銀都多,而且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連這收稅都是陳家武館的來收,人人都知道縣衙早就被架空了。
而陳家武館就是另外一個縣衙,有事只管找他們,花銀子就能夠搞定。
在心裡頭算了算,大部份生意人都覺得,按朝廷的稅金交下來,可以省下不少銀子的。只不過金寶賭坊的人怎麼也被抓了,他們雖然也是陳家的人,可平時也向武館交稅啊!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聲,「好!」頓時周圍的人便跟著喊了起來,「青天大老爺!」
莊柔回過頭看了眼身後,金寶賭坊的打手都讓她打得半死,陳元和幾個得力助手更是被打得不省人事,滿身血污的躺在一輛板車上。而推拉板車的是也是一群打手,只是傷得要輕些,鼻青臉腫走路一拐拐的。
金寶賭坊中的打手全在這裡了,就連賬房的人也用繩子綁了,跟在板車旁邊低著頭默默的跟著。
而牛大勇像頭大象似的,跟在後面一搖一擺的走著,盯著不讓任何一個跑了。
想了想,莊柔便抬手對周圍喊道:「各位鄉村們,雖然這些人欺行霸市是本地的一害。但是大家要省點雞蛋和菜葉,不要亂砸啊!我們是不會抓你們的,可大家也得淡定些。」
她的話音落下,街邊站著的百姓卻沒有一個人,像她想像中那樣聽了話後就開始扔雞蛋。四周寂靜一片,所有人都看著她,顯得非常的尷尬。
就在這時,吳仁葯便喊了起來,「從今天開始,縣衙只收定安稅,比湖匪們收的少兩成,用來修繕縣衙和招募雜役,維護縣城中的治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了他,有些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剛才的話。
吳仁藥又狠狠敲了一下鑼喊道:「這金寶賭坊就是不肯交稅,還動手抗法,所以被全部捉拿歸案的!」
「打他們!」圍觀的人頓時怒吼,操起手中的東西就扔了出去,現在哪裡去找什麼雞蛋,自然是什麼在手扔什麼。
東西並不是衝著金寶賭坊的人去,而是對著莊柔他們,把對陳家武館的仇意全轉移到了應捕的身上,這些貪官汙吏果然都不是好人。
莊柔偏頭讓過一個扔過來餅子,抽出鐵棍狠狠得對著身邊的板車就是一打,只聽轟的一聲那板車頓時全碎了,連帶著上面躺著的人全摔在了地上。
「碰我們一下,就是謀殺公差妨礙辦案,全部抓走。」她冷冷得掃視著四周的百姓,配上剛才在賭坊中抓人時染得滿衣都是的鮮血,扔東西的百姓全不敢動了。
「以前這裡沒規矩,現在已經不同了,全部給我聽清楚,豆湖縣衙已經有縣令,以後再也不會發生無人管的情況。醜話說在這裡,如果你們遵紀守法,那我們也會愛民如子。」
莊柔突然厲聲喝道:「這裡有什麼熱鬧可看的,滾!沒事就自覺去縣衙交稅去,別等著我們找上門去!」
沿街的百姓頓時跑的跑,躲的躲,頓時整條街上就沒什麼人了。擺攤的有些攤都沒敢收,扔在那就跑了個沒影。
還以為他們會拿東西扔金寶賭坊的人,卻沒想到他們這麼蠢,聽到吳仁藥的話,就把矛頭指向了自己這邊,真是些沒藥救的蠢貨!
她回頭看了眼地上的板車,便沒好氣的說:「愣著幹嘛,還不把他們全部抬起來,一個個都沒用,隨便打一下就動不了!」
金寶賭坊的打手苦著臉,板車已經壞了,便把破木板撿起來,把重傷的人放上去抬起來往衙門走去。那吳仁藥就是一直敲鑼高喊,重複著剛才的話,聽得藏起來的眾百姓直搖頭。
這剛趕走一群餓狼,又來了頭猛虎,官差可是能光明正大治罪,那陳家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但總算還得裝個樣子。看來這豆湖縣,以後不會太平了。
莊柔他們把人都帶回來,在縣衙門口便遇到了林來財他們一行人,正相互扶著看李中新叫了幾人過來,正把一口棺材抬出來,要放到門口的驢車上。
見她回來,林來財他們正想擦拭一下眼角,突然就看到她竟然是帶著一大群人回來,每個都被打得慘不忍睹,板子上還抬了幾個,頓時全都愣住了。
就連李中新也有些驚訝,瞧著這些被打傷的人像金寶賭坊的,這不是陳國舅的產業嗎?怎麼會被這些應捕給砸成了這樣。
「案子審完了?」莊柔滿身血污的看著他們,關切的問道,「朱典史判的如何,可讓對方賠你們一萬多兩了?」
林來財搖搖頭,傷感的說道:「銀子再多又如何能讓我女兒活過來,如果她能活,我散掉所有家財也行。可惜,現在天隔兩方,有再多的銀子也失去了人啊!」
「哦,那正好修縣衙要銀子,你覺得銀子帶回去也沒用,就捐出來修縣衙好了。說不定大人開心,就給你記上一筆。」莊柔便不可氣的說道。
「啊?」林來財頓時僵在了原地,半晌都接不上話來。
李中新一看,趕快便說道:「官爺,我們還要回去為我這可憐的妻子辦白事,這天氣也開始轉暖,必須趕快回去了。」
莊柔笑了笑說:「好的,那你們回去吧,請節哀。」
見終於可以擺脫她了,林來財趕快把妻女叫上了另外一輛馬車,便讓那些請來的幫工,急忙趕著驢車把棺木拉回去。按風俗還得停屍七日,選了好時辰才能下葬。
而莊柔擺擺手讓吳仁藥他們把人帶進去,自己站在門口瞧著林來財他們離去,目光一直盯著他們。卻知這事急不來,沒有任何的證據如果亂咬一通,讓那朱典史藉機尋事,用比限逼自己最多五日破案就麻煩了。
比限一出破不了案,可是會打板子的,這人一看就不好說話,到時候自己欺負了他,那就不好意思了。
這時,衙門裡又走出四人,那是劉子智和一個中年大叔,一看那衣著和長相,不是他爹就是叔伯。其它兩人是家丁,負責跑個腿送個信什麼的。要是和死者親人鬧起來,還能多兩個幫手,在打架上不輸人。
他們幾人已經看見殺人狂一樣站在門口的莊柔,誰也不想理她,一個小應捕而已,就想從旁邊走到對面酒樓存馬處,取了馬便回家。
但是莊柔卻直接擋在了劉子智的面前,拱手笑道:「劉公子,這次賠不少了吧?」
「我告訴你,這事絕對有問題,他們就是騙錢的!」劉子智沒好氣得說,「那女子突然從路邊竄出來,這不是尋死不成,要不是馬驚了,她肯定就是受一點傷,你們卻不分青紅皂白就判了那些人這麼多錢!」
他氣得半死,還想再說些重話,那中年男子便阻止他再說下去,「子智,消財免災,和官爺爭辯什麼,跟我回去。」
劉子智白了莊柔一眼,便跟著家人離去,白白的損失這麼多銀子,還得給官員送禮,真是倒楣透了!
莊柔對他們也不感興趣,也沒擋下他們,不說也無所謂,進去問一聲便知道了。
她剛跨進大堂的門檻,裡面便傳來了朱典史的怒吼聲,「莊柔你給我過來,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把金寶賭坊的人都抓來了!」
「他們拒交定安稅,還動手想把我們打死,這可是謀反大罪,自然要全部抓回來。」莊柔不以為然的看著他說,「三日內不肯交稅的,全部都要抓過來。至於罰銀多少,又要坐多久的牢獄,就先關著等縣令大人傷養好之時再審吧。」
朱典史知道陳家的厲害,前兩任縣令是如何被趕走,最後落得連個官身都沒有的地步,他比誰都清楚。要不是他什麼也沒幹,老實的賣著豬肉,這豆湖縣哪裡還容得下他。
上次砸了陳家武館,最後連小郡王也被人暗殺,還以為這事憑著小郡王的勢力,兩邊能和解,只要讓自己安生的當個典史就行了。
這不都平靜兩天了,這傢伙竟然又去捅了馬蜂窩,把金寶賭坊給砸了!
他氣得指著莊柔,手都抖了起來。
見他哆哆嗦嗦的想要說什麼,莊柔便上前幾步低聲說道:「朱典史,你要搞清楚自己在為誰辦事。既然已經脫下屠服穿回官服,那你就已經是搭上小郡王的船,再這樣一心想要自保畏畏縮縮,說不定船還沒沉,你第一個就被拿去沉塘了。」
朱典史睜大眼睛,她又不是小郡王的人,明明只是半路當上應捕,有必要這麼忠心嗎?
「你是小郡王的人?」
莊柔白了他一眼,「蠢貨,這豆湖縣一草一木都是小郡王的,有人搶我們的東西,你還不敢去拿回來,還不如辭去典史之位去當屠夫好了。」
「對了,賣豬肉時別忘了來交定安稅,一錢銀子都不能少。要是少了的話,那也得去牢裡面待幾天。」她笑了笑說道。
朱典史氣得臉色發白,忍不住吼道:「到底你是典史還是我是,竟然對我指手劃腳!」
「當然你是典史,不過在我眼中,如果沒站在我們一邊,那就是敵人。如果典史大人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會讓人懷疑你是湖匪的人,那可就不好了。」莊柔聳聳肩說道,便轉身想把人帶到牢裡面去,但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了朱典史。
對著他微微一笑,莊柔又輕聲說了句,「我真的不希望,下次再遇到暗殺事件時,朱典史為救小郡王獻身被刺而亡,那樣尊夫人和家中的孩童,要如何是好。」
朱典史頓時僵在了當場,這話代表的是誰,小郡王的意思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09:57 PM
第六十七章 嫁了
莊柔可不管朱奉公怎麼想,反正想要找死的話,那死的也是他,蠢到極致的人沒什麼好同情的。
叫來了大夫,讓他隨便醫治了一下金寶賭坊的人,只要不死在牢中就好,然後便全部給關了起來。不交稅的話,她不介意整個縣的商人都全部抓來這裡關著。
辦完這些事,莊柔和牛大勇走出去就發現大堂處好像有些吵雜,難道是陳家又派人過來了?
她走過去一看,公堂之中已經有十幾人,還有更多的人正走進來,師爺不在,文書早當教書先生去了。本來準備學醫所以讀過書的吳仁藥,此時被叫去桌前記帳去了。
大家老實主動的報上之前交的銀子,反正都記了下來,想賴也逃不了。但大部份人還是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交八成就行了,畢竟能少交一點是一點。
吳仁藥雖然認識字,但這活從來就不是他乾的,長的醜連當文書都沒人要。他在那手忙腳亂的記著帳,馬德正和牛大勇也忙著收銀票。
朱奉公表情很淡定,心中卻非常驚詫,這些人真的來交稅了,自己主動來的!
只要不再出事,自己這官便算是做穩了,不過陳家的事還得等著小郡王那邊看,到底誰的能力更大一些。幾年沒在官場上爾虞我詐,讓他的腦子有點轉不太過來,但怎麼當官他可沒忘,習慣幾天便好。
整個豆湖縣的人都知道了,陳家的金寶賭坊不交稅被砸人被抓走,而那後台不明的天下坊,卻是第一個交稅銀的人。
連天下坊都低了頭,那其它人怎麼可能撐得住,看看那陳家被打砸成了什麼樣,人家可是國舅爺兵部尚書呀!你們再有權勢,還能比這個更強不行?
反正都要交錢,還不如主動點顯得有誠意,不求討好小郡王,最少別讓他給記住了。
見他們來得比自己意料的還要早,莊柔總算是覺得輕鬆自在點,現在可以好好的查案子了。
交稅持續了三天,才把所有人的定安稅都收夠,其它的便要等著小郡王從陳家武館中,連本帶息的全部拿回來了。
小郡王養傷沒來縣衙中,但聽說百姓主動來交稅,馬上就把師爺派出來主事。別的不說,銀子要拿在自個的手中,包括修繕衙門的事他可不放心給這群窮鬼做。
三天時間縣衙總共收到了近八萬兩稅銀,可想而知當時陳家這是貪了多少銀子。拿著這些銀子,師爺就開始讓整個縣衙真正的動起來了。
文書們重新招了回來,雜役來的數量也不少,每個應捕名下可以帶四名雜役,平時做點跟班抓捕之類的事。原本的牢頭早已經幹不動了,便叫了兒子頂上,再找回幾個看守。
就連那據說躺在床上好幾年,六十多歲整天就靠吃藥撐著的縣丞,也奇蹟般的好多了,顫抖著手扶著拐杖硬是過來辦公了。還好此時也沒什麼事給他做,只要每天過來點個卯就行了。
主簿一職空著無人,師爺便代管了下來,雖然沒有掛職,但卻管上了事。
縣衙的修繕也正式開始,木料磚瓦都搬了過來,工匠數量都是往多了請,縣衙中不差銀子,在小郡王養好傷前必須全部修繕完畢。
看了看身上的新應捕服,莊柔側頭瞧著站在縣衙門口,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陳沐風,挑了挑眉說道:「上馬,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跟班了。」
陳沐風趕快騎上自己那匹毛黑如綢的高頭大馬,興奮的說道:「莊姐兒,我學你一樣也打了根鐵棍,你看怎麼樣?」
「不錯,你這樣的笨蛋要是帶刀,搞不好就會把人砍死了。其實我到是不擔心這個,主要是怕你被人把刀搶走,反而把自己給弄死。」莊柔盯著他的腰間掃了一眼,果然多了根鐵棍,只是沒有包著棉花,而是多了層方便拿捏的布條。
陳沐風把胸口拍得啪啪作響,大聲得嚷道:「那不可能,除了莊姐兒之外,誰也傷不了我。看我這強壯的肌肉,沙包大的拳頭,一拳上去就能把他們打成紙片!」
莊柔騎上馬,白了他一眼說:「行了,我們是去辦案子,不是去打家劫舍,要一身肌肉做什麼!」
「差不多啦。」陳沐風呵呵得笑了笑,一夾馬肚子,兩人便向城處走去。
馬德正此時已經換了身嶄新的捕頭服,家中也有米有糧不用再愁生計,他扶著刀站在還在修繕的縣衙門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莊柔二人離去。
他是搞不懂現在的富貴公子都在想什麼,這不是吏部陳尚書家的九公子,怎麼跑來這裡給莊柔當跟班了?還強迫他們不準說出去,這還用他們講啊,跟著這位姐兒要不了幾天就會滿大街都傳開了。
到時候,陳尚書要是找上門來,可別禍害到他們這些小魚蝦才是。
不過……他滿頭疑惑,莊柔要去辦什麼案子?
現在已經沒案子了,就剩關著的金寶賭坊那些人,這些是要等陳家的事和大人撕完才能處理。難道,莊姐兒又想無事生非的找點案子過來嗎!
馬德正在門口呆站了半晌,被修繕大門的工匠白眼了好幾次,才在工頭不滿的抱怨中回過神來。想想什麼事都有她和小郡王頂著,他操哪門子的心呀,便愉快的回後院拍馬屁去了。
莊柔帶著陳沐風一路閑聊,出了豆湖縣就往北門縣大池村去,林玉寶的頭七還沒過,她想去看看喪事辦得如何了。
而陳沐風身上的青紫還沒全退,但好在身體強壯,這騎在馬上也沒覺得多痛苦,到是嘴上抱怨個沒完。
「你在祠堂裡才跪了一個通宵?我還以為最少三天呢,沒想到令尊還真是疼你啊。」莊柔聽了他說那晚的事,頓時便笑了起來,真是個笨蛋。
陳沐風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快,便好奇的問道:「我這樣和我娘說,你不生氣?」
莊柔有些不解,「我生什麼氣,品行不良的難道不是你嗎?街坊之中又沒我的傳言,自尋什麼煩惱。」
「但是我娘一直想打聽你是誰,天天纏著煩死我了。還好我昨天和父親提了讀書的事,今天才能跑出來,不然還得被母親大人煩呢。」陳沐風心有餘悸的講道,苦著張臉也很煩惱這事要怎麼解釋,連他出嫁的大姐姐都過來審他,真是快頂不住了。
「想死的話,你就去說是誰好了,我是不介意帶著你的屍首回尚書府。」莊柔輕描淡寫的說道。
陳沐風半點也不信的說:「切,我才不相信你這樣就殺我,再說不就是當個應捕,抓點小毛賊阻止幾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無恥之徒,還能有多危險啊。」
聽著他很瞧不起的語氣,莊柔問道:「如此無聊,你還跑過來幹嘛,直接回家練肌肉去呀。」
「應捕是沒意思,但是莊姐兒你身手好呀。我主要是為了學對敵之術,又不是為了當這破應捕。」陳沐風吹了一下口哨不屑的說道。
莊柔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提這個事,而是說起了那管家李中新,「你只查到人牙子和他的相好?怎麼可能才這麼一點點。」
陳沐風不服氣的說:「就一個小管家,還能有多大的能耐,相好的就一個煙花女子,外加那天看到的婦人,不過據說有好幾個丫環都對他有意思。」
「噗,他有幾十畝地,還有好幾萬兩銀子的房產,搞不好比你家那些庶子的財產還多。」莊柔笑道,真是太天真了,那天沒給他看抽屜中的東西,他竟然就沒辦法查出來了,新手就是這般的菜啊。
一聽李中新竟然有這麼多的財產,陳沐風愣了愣,便不可置信的得嚷道:「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銀子!那大管家不是更多了,竟然敢拿我家的銀子中飽私囊!」
他現在已經覺得很憤怒了,就連他這個受寵的嫡子九少爺,平時就有點月錢花花,哪裡能有幾萬兩銀子。現在一聽連個下人都比他富裕,頓時就覺得特別不舒服。
莊柔懶得理他,只是教訓道:「你想幹嘛是你的事,但這案子是我正在查的,不准你打草驚蛇。再不爽都得給我忍著,等案子結束後你再去折騰吧。」
「不過我猜,你娘或是尚書大人,是不會對你家的管家們做什麼的。」
陳沐風不信的說:「為什麼?」
「你以為尚書大人那點俸祿,就夠養你們全家了?別說是你們這些嫡子了,連丫環都養不起幾個。你不如直接去告你父親一狀,說他貪汙怎麼樣?」莊柔大笑起來。
「……」陳沐風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當跟班好像沒啥意思啊。
兩人一路上閒話不斷就到了大池村,這次莊柔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來了,想那林來財家這麼有錢,喪事肯定辦得很熱鬧。這種事必然是全村出動,雖然聽起來可憐,卻可以白吃白喝很爽快。
但當他倆到了村口,卻發現和上次她來時沒什麼區別,半點有人辦喪事的樣子都沒有。騎著馬繼續往裡面走,她便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林家那大宅子門口什麼也沒有,說好的停屍頭七呢?
陳沐風左右張望著,好奇的問道:「喪事在哪裡辦,我還想見識一下流水宴呢,聽說擺一條街隨便吃可熱鬧了。」
莊柔這時卻皺起了眉頭,跳下馬走到了林家門口,直接拍起門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來,一個老僕人開門見門口站著名女應捕,不由得愣住了,結結巴巴得問道:「不知官爺到此,有何貴幹?」
「你家為何不辦喪事,林玉寶的屍體哪裡去了?」莊柔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那老僕愣愣的看著她,有些語無倫次得說:「玉寶小姐剛出嫁了呀,什麼時候死了?」
莊柔眉頭一挑,推開那老僕就走進了林家。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10:03 PM
第六十八章 開棺
林家大院中果然很清靜,只見兩個小丫環正坐在院中樹下繡花,老僕擋不住莊柔,只得擋在前方不停的說:「這位官爺,你這樣會嚇到我家小姐的。」
「我又不是男的,怕什麼。真要覺得汙了清白,我娶不就行了,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莊柔不以為然的說,目光在院子中掃了掃,直接往通去後院的側門走去。
「不行啊,官爺,這後院不能進啊!」老僕急壞了,趕快喊道,「小翠,快告訴太太,有官差來了!」
那兩繡花的丫環早就愣住了,趕快扔下手中的針線活,飛快的跑過去鑽進了院門中。
莊柔是無所謂她們的通風報信,見老僕一直擋著她,就轉頭看著跟在身後發愣的陳沐風說道:「還站著幹嘛,還不趕快給我把他弄走。」
陳沐風非常不夠機靈,這才趕快走上來,提著老僕的衣領就把他弄到了旁邊。他長的牛高馬大,穿著不菲的衣物都能看出身體格外的強壯,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那老僕嚇壞了,還以為自己要被打死,像隻小雞似的被提著動也不敢動。
「客氣點,別傷到老人家。」莊柔叮囑了一聲,陳沐風便狠狠的瞪了老僕人一眼,把他隨手就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那老僕嚇得全身發抖,都站不起來了。
莊柔大步往裡走,陳沐風猶豫了一下,那可是別人家的後院,他闖進去可不好,要是來個黃花大閨女說沒了清白,硬要嫁給自己怎麼辦?
當他在前院猶豫之時,莊柔已經走進了裡面,就看到林氏被一個小丫環扶著急忙從屋裡走出來。
見來的是她,目光驚慌了一下,便趕快上前說道:「官爺,不知有何事?」
「聽說林玉寶出嫁了?她不是死了嗎?」莊柔也不和她廢話,直接就問道。
林氏陪著笑說:「大人,我們這邊訂了親就死掉的女子,下葬說的就是出嫁。」
「頭七還沒過,不是說要停屍七天的,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屍體呢?」三歲小孩都不會信她的話,莊柔冷著臉講道,「不會是那日死的人根本不是林玉寶,而是另有他人,你們為了騙錢才演這麼一齣?」
林氏趕快擺著手,「真不是這樣的,她真的死了,我們只是沒讓村子裡和家中下人知道。」
往前走了幾步,莊柔靠近她逼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我們是有難言之隱的!」林氏閃爍其詞的解釋著,還試圖往後退。
莊柔則一把就抓住她的手,厲聲說道:「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交代了。」
「沐風,進來把這裡所有人全部抓走,一個不留!」
「不!」林氏手被她捏得生疼,急忙說道:「真的,我沒有騙你,因為訂了親沒過門就去世,在我們這裡就會被說是喪氣不吉利,以後幾個女兒就沒好人家提親了。」
「姑爺說雖然還沒過門,但已經訂過親,便是他家的人。玉寶就應該葬在他家,所以便直接接過去了,我們這邊有忌諱所以沒有辦喪事。」
莊柔皺著眉頭說:「帶我過去,我要看一看,不然信不了你。」
林氏面露難色,莊柔便狠狠得看向她,瞧得她忍不住抖了抖,「官爺如果硬要看,民女就帶你們過去。」
「走吧!」莊柔放開她,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後院,看到有兩間屋子視窗處有都女孩子在偷看,看到她的目光掃過去,馬上藏了起來。
她不準林氏收拾東西,直接叫上林宅的馬夫,套上馬車一直盯著她上了車,然後便和陳沐風騎著馬護在兩邊,往李中新家的祖墳地而去。
林氏一路上想了很多辦法,好話說盡都不能阻止莊柔要去看,最後只得掏出二十兩小鈔,想要給錢消災。
看著那兩張小鈔,莊柔接過來抖了抖,便對林氏說道:「林氏,你這是一而再的向我證明,林玉寶沒死嗎?」
「不是,她真的死了,我敢發誓!」林氏發起了毒誓,想要證明自己真的沒說假話。
莊柔笑了笑,直接把小鈔扔在了她的身上,「帶路吧,不看過我是不會罷休的。」
見她實在是說不通,林氏只得讓馬車繼續走,帶著他倆去辦喪事的地方。
他們來到了京城外一處叫富福山的地方,這是京城最大的義莊所在,也是百姓最大的墳地。大部份京城人的祖墳都在這裡,也有些外來者死在京城,屍骨回不到祖籍,便也埋葬在了這裡。
當然,京城邊最大的亂葬崗就在不遠處,停屍的義莊就達到三四十家,山腳下的富福村全是賣香燭黃紙和棺材的鋪子,整個村子都是以此為營生。
他們沒有從村子中走過,而是順著旁邊的大道就上了富福山,道路上全是撒下來的紙錢,不少已經踩進了泥中。路邊還扔了不少的紙紮娃娃,有些被雨和露水淋濕,看起來有些陰森。
陳沐風沒來過這種地方,他們家就算有人死了,自然也是去靜園那邊。一開始還好奇,後來就覺得那些被扔在灌木叢中爛掉的紙紮娃娃,好像半夜會站起來似的。
還好現在是大白天,只是天有些陰,山上風有些大,常把紙錢吹得撲在臉上,讓人不勝其煩。
往上走了段路,便出現了不少的義莊,人氣多了起來,但空氣中飄來了淡淡的腐臭味,還夾雜著香燭的味道,讓人聞起來很不舒服。
大部份的義莊後面都停著棺木,裡面全是些無人認領的屍首,可是等著運屍回老家的人,便會出銀子停在這處。實在是連這個銀子的錢都沒人出,便會由官府認定後,扔到亂葬崗給埋了。
而義莊平日主要賺的,便是挖墳坑修墓這些事,極少數時會接到喪事。
三人順著路走,很快在林氏的馬車帶領下,停在了一處義莊前。
莊柔騎在馬上一眼就看到了李中新和林來財的背影,她回頭掃了眼陳沐風,發現他也看到了李中新,立馬跳下馬拉著馬就往路邊跑,鑽進了灌木叢中。
一個少爺竟然被個管家給嚇跑了,真是個缺根筋的,應該在山下就別上來。莊柔還以為他不怕李中新,只要威脅他別說就行了,所以沒有提醒他這事,沒想到還真是怕李中新回去說。
林氏已經下了車,被那個跟隨來的小丫環扶著,抖顫著就走向義莊,「老爺。」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喊自己,林來財轉過頭來,一看自家娘子來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正想喝斥她,猛的就看到騎在馬上的莊柔,他整個人便僵住了。
李中新也有些意外,這個應捕怎麼冤魂不散的,連錢都給了,卻還是不放過他們。
「老爺,這位官爺不相信玉寶已經死了,硬要過來看看。」林氏強先講道。
林來財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上去拱手見禮道:「官爺,我們小戶人家,怎麼可能幹出那種事來。」
莊柔懶得聽他們說的話,直接就走進義莊中,就見堂中放著口棺木,棺木前還有紙錢和香燭,有塊剛做好不久的牌位擺在那,上面寫的確實是愛女林玉寶。
「她在裡面?」她摸著棺材問道。
「是的,小女正在裡面,明日便要下葬了。」林來財恭恭敬敬的說道,而李中新站在旁邊一直冷眼看著,沒有吭聲。
莊柔拍了拍棺蓋說:「開棺,我要驗證一下,裡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林玉寶。從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小富人家,明明有錢卻連寶貝女兒的葬禮都不辦,身為爹母辦女兒身後事時還穿金戴銀,連個素裝都不穿。」
「說什麼由女婿家辦葬禮,卻要借用義莊來辦。而家中的僕人,卻以為自家小姐出嫁了,只要去村中打聽一下,我就知道林玉寶到底有沒有風光的嫁出去。」
這時,李中新走了上來,拱手說道:「這位公差,我自幼父母雙亡,玉寶雖然沒有過門,但也是我最親近的人。雖然我只是小小一名管家,但也想主持她的葬禮,事發如此突然,有所不周全的地方也是人知常情。」
「不知這位公差苦苦相逼,到底是何道理?」
莊柔抬頭看著他,表情淡定的說:「別和我說這麼多,不想聽,開棺!我裡面的人到底是誰,如果真是林玉寶,我就給她上三柱香,馬上離開。」
李中新深深的看了莊柔一眼,對著義莊的人便氣憤的說:「開棺,讓這位官爺看看!」
「我的女兒啊,死後還要糟這樣的罪!」林氏拉著手袖便哭了起來,身體哭得都站不穩,被丫環給扶住了。
義莊的人莫名其妙看著這幾位,叫開棺就開罷,於是便用工具把棺木上的大鐵釘翹起來,幾人用力把棺木推開。就算只是初春,天氣還有些涼意,但已經好幾日,棺木中還是傳來了腐臭味。
莊柔走了過去,看著棺木中躺著的那具屍體,人已經不再新鮮,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就是那日被撞死的林玉寶。屍體沒錯,但此人到底是不是林玉寶,那可就不清楚了。
她想了想便說:「我要找里正和村民來認屍,不然誰知道這棺木中躺的是誰。」
「官爺,你這樣太過份了吧!」李中新氣憤的說道。
莊柔轉過頭不以為然的說:「不過份呀,這還委屈里正和村民了,別拿官府壓我,這事我已經和你家公子說了,陳九公子說容不得你們被我冤枉,所以跟了過來。」
「有他在的話,你們應該放心我不會動什麼手腳了吧。」
李中新一愣,「九少爺來了?」
「對,就在外面,到灌木中去出恭了。」莊柔對著外面點了一下頭,就見陳沐風馬都不要,從灌木中跳出了來,好像被什麼嚇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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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10:08 PM
第六十九章 碎嘴婆子
陳沐風跳出來,心有餘悸的喊道:「媽呀,剛才一個紙紮娃娃趴在我肩上,嚇死我了!」
他怕鬼?
柔莊只覺得好笑,這傢伙真是白長這身肌肉了,果然必須得好好練練膽量才行。
她便招招手喊道:「九少爺,你過來一下。」
陳沐風說完話的瞬間就知道自己犯錯了,這會讓李中新發現自己,看來這事可就麻煩了。
但現在一看莊柔竟然直接喊他,便有些摸不著頭的走過去,目光盯著李中新看個不停。
「九少爺。」李中新拱手見禮道,兩人可算是熟得不能再熟,對於這位九少爺的到來,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九少爺被人騙了。
莊柔沒等陳沐風說話,就搶先說道:「李中新,九少爺不相信你們做出犯法的事,所以跟過來做個見證。」
陳沐風愣愣的看著她,不是來破案的嗎?怎麼變成來見證了,之前完全沒說呀!
見他竟然遲鈍到不能領會自己話中的意思,莊柔只得趕快說道:「九少爺,麻煩你去大池村把里正和幾個村民叫來,讓他們過來認一認,棺中的人可是林玉寶。」
「哦,好的。」陳沐風老實的答應了一聲,他站在這裡非常不自在,就怕才幹一天就讓李中新給毀了。有了出外的差事,自然便高興的要去牽馬離開。
莊柔趕快拉住他耳語了幾句,陳沐風點了點頭,卻滿臉的茫然,根本就是聽進去了,卻沒有用腦子想想。
還好用不著他做什麼動腦子的事,只要按吩咐去辦就行,要不是他爹是尚書,莊柔真想換幾個普通的衙役用用。
陳沐風皺著眉頭從灌木中牽出馬,騎上就回大池村去,而莊柔便往義莊的棚子邊一坐,就好好的等著了。
林來財他們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了,本來就沒什麼事,只等著墳地挖好就要下葬了。要不是這幾日那些冬天凍死無人認領的人要下葬,林玉寶早就埋了。
他們並不知道莊柔會挖墳,只想著要是埋掉的話,今天她過來也沒用,反正不可能再開棺了。
義莊的人見這裡氣氛不對,就跑到後面去忙了,只有一壺冷茶扔在旁邊的木桌上,幾人便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等著里正來認屍。
大概覺得氣氛太過尷尬和凝重,莊柔便好奇的問道:「你們為什麼不哭?」
「哭?」林來財抬起頭,只覺得這應捕可真是煩死人了,怎麼連這個也要管。就在這時,林氏便又嗚嗚的哭了起來,這義莊之中才算是正常了許多。
大池村離這可一點也不近,陳沐風一時半會來不了,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除了林氏哭得有氣無力的抽泣聲外,林來財和李中新都沒說話。
莊柔也注意到了,他倆沒有任何害怕的神情,只是很不高興,她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突然,她發現有點不太和諧的東西,便緊盯著林來財他倆看起來,總覺得兩人好像有點相似,卻又不太像。
於是她把頭轉向了林氏,仔細盯著她的臉,果然這邊要更像一些。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難道李中新就是林來財夫婦當年死掉的兒子?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能解釋林中新屋中那四十多畝地契了,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大池村的四十多畝良田。
莊柔當時看到時,本以為這事是李中新幹的,這兩夫妻就是他找來的托。那林玉寶死前表現的非常特別,絕對是有問題,現在看起來似乎可以證實有些不對勁。
只不過如此嬌生慣養的養女,就這麼弄死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就算是當童養媳養大的話,這也是大家所認可的。
林家夫妻不認親生兒子,卻把收養的女兒嫁過去,就算是覺得對不起他,小小的就賣身為奴,所以沒有臉認回這個兒子,那林玉寶又為何而死?
莊柔想了想,難道是林玉寶知道李中新是自己養父母的親生兒子,平時又識字看過書,一直之時不能接受自己是童養媳,所以才自殺身亡了。
她覺得這個很有可能,從嬌生慣養的養女突然成了童養媳,那地位可完全不相同,心高氣傲又鑽了牛角的女子絕對接受不了。
只要等里正他們過來認一下屍,棺材中的確實是林玉寶,再問問林來財他們是不是父子,此案就應該可以結了。
不過他們也還真是敢開口,竟然要這麼多銀子,也是占著有尚書府了,這李中新還真是個心硬的人。
至於他那些鋪子和田產,那就是尚書府要考慮的事了,和官府可沒什麼關係。
過了好一會,陳沐風終於騎馬趕著三輛馬車過來,此時都過了近兩個時辰了。莊柔走出義莊的棚子,皺著眉不解的問道:「你這是走路走的嗎?怎麼這麼慢。」
陳沐風指著身後的三輛馬車便說:「我這不是找馬車去拉人了,你們不知道那大池村就沒什麼馬,驢車實在太慢了,也拉不下這麼多人。我又跑到縣城中租了車,去了村子裡面才把人給接來了。」
「你叫了多少人,不會半個村子的都拉來了吧?」莊柔驚訝的看著那三輛大馬車,大家都縮著腳的話,一輛馬車裡面都能擠十個人了,只是叫他拉幾個過來,怎麼這麼多。
聽她說出這種無知的話來,陳沐風便說道:「沒有呀,就五人。里正和村長,還有村裡面的族長在前面的車中,後面兩輛車只拉了兩個婦人。婦人出門怎麼能和別人擠一起,還要迴避那些登徒子,不能被他們非禮了。」
莊柔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只覺得此人有病,肯定不知道窮人或是普通人是什麼樣。
他正說著,從第一輛馬車中就下來了四個人,一個被少年扶著瞧起來快死的老頭,還有精神抖擻的里正和有些年歲的村長。要來認屍自然也是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過來,但後面兩輛馬車中,就讓莊柔看不懂是誰了,她只是吩咐要把大樁他娘叫過來,其它的便是讓陳沐風自己叫的。
這時,後面兩輛馬上的簾子也掀開來,前面的車上下來個胖大嬸,一副老實本份的樣子,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角就說:「哎呦,這好好的閨女怎麼就沒有了,多漂亮的娃啊。」
林氏抬起頭,趕快從義莊中走出來,哭泣著向她走去,「我的老姐姐呀,玉寶沒有了,我這心啊!」
「玉寶他娘,你可要節哀呀。這是咋回事呀,都不和大家說一聲,也要有個照應幫忙啊!」那胖大嬸走上去,扶著她便說了起來。
兩人正說得悲涼無比,後面那馬車上下來一人,尖著嗓門就大驚小怪得喊道:「呀!這是怎麼回事,喪事辦成了這樣。就算是丫頭片子,這也太誇張了吧,不擺酒請鄉親們吃就算了,都不在家中辦事,這不就是草草的埋了了事嗎?」
林氏猛的抬頭,沒想到村中最討厭的大樁娘竟然來了,這人的嘴可是全村最壞,回去肯定要添油加醋的胡說了。
大樁娘抬頭就看到了穿著應捕服的莊柔,頓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她可比陳沐風機靈多了。幾步走上去就到了義莊中,往裡面一看頓時又喊了起來,「真是造孽啊,平時錦衣玉食的小姐,現在只有薄棺一口就要下葬了。這冷冷清清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打死了丫環,正要隨便處理呢。」
「林老爺啊,就算這林玉寶是你們收養的女娃,人都死了,也不能如此的虐待人啊。瞧瞧,村長你們快來看看,這喪事辦的像話嗎?就插了三柱香,紙錢都沒燒一張,完全不合規矩,這是多大的仇和怨啊!」
她喊完就瞅了眼莊柔,見她嘴角帶著微微的笑容,馬上就知道自己賭對了。跑過去扶著老族長,那薄嘴就開始數落起來,「族長,我家那是窮得叮噹響,當年我可憐的二丫生病死了。我可是跪在您家門口求了一天,找您借了三百文錢給二丫辦了喪事,雖然連這口棺材都比不上,但也是為娘的一片心啊!」
「林來財家那可是富可敵國,嬌生慣養的女兒死了,就這樣扔在了這裡。別說讓村民知道,這事總得讓里正、村長和您知道啊。姑娘死了賣不成大價錢,就這麼往亂葬崗裡一扔,怪不得之前的那幾個女兒都不回來瞧瞧。說是嫁了好人家,其實是賣掉了吧!」
林來財氣得罵道:「我家哪裡富可敵國了,只是家中有幾畝薄田,這玉寶死的突然,所以才沒有通知村裡面,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喲,那就是不想請大家吃飯,請族長和村長主持葬禮要給銀子,為了省銀子才這樣幹的呀。你家可真是小氣,摳死人了,見都沒見。」大樁娘立馬嫌棄的講道,她早就看林來財這種有錢人不順眼了,現在抓到把柄就說個不停了。
一看里正他們三人臉色很難看,林來財急忙解釋道:「不是這麼回事,我是想辦完事回去再說的!」
「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不就是嫌鄉村們吃的多嘛,就吃你幾塊肉,還怕給吃窮了,連女兒的喪事也不辦!」大樁娘冷笑道。
陳沐風哪裡見過這樣的婦人,看得驚呆了,和他以前認識的那些都不同,連家中的粗使婆子都沒如此無禮。
莊柔則拍了拍棺材說道:「幾位麻煩一下,過來看看,此人是不是林玉寶。」
里正心中不痛快,村裡死了人,這林來財竟然占著有錢,都不來通知他一聲,他氣呼呼的走上前來,捂住口鼻掃了一眼便說:「沒錯,是林玉寶。」
林來財心中很煩躁,本來他就不怕眾人來認屍,只等著認完之後再請他們吃一餐,送點銀子後回村就沒什麼口舌了。沒想到還沒等他攀交情,就讓這婦人給吵成了這樣。
大樁娘一點也不膽怯,只要有銀子,認屍也敢來看。她巴不得裡面的不是林玉寶,那樣這林來財就倒大楣了,便急步走過來一看,皺著眉頭只想吐,心還驚慌了一下,死人還真是可怕。
「真是林玉寶啊……」她疑惑的說了聲,這樣可能就沒什麼銀子拿了,轉念一想便喊道,「這確實是玉寶,可林家明明昨日還說林玉寶嫁了,我還說怎麼一點動靜就沒有,林家說是因為對方的娘重病,所以聽從高僧的話要從風水寶地出嫁,過幾日才補酒宴。」
「可明明她已經死了,搞不好之前嫁的那幾個女兒,也全是死了,根本就沒嫁出去!」
莊柔頭一歪,看著林來財便問道:「你家有幾個出嫁的女兒,都嫁給了誰,現在何處?」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10:22 PM
第七十章 親如血
林來財沉著臉,早有準備的說道:「兩個女兒嫁到了南方,還有一位跟著婆家去了最北邊,其它的幾位女兒也是跟著夫家去了別處生活。」
「你家的姑娘都全部嫁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連一個近的都沒有,還真是巧啊。」莊柔輕蔑得笑道。
「這世道變得快,遷走是很正常的事,有些是出了事日子不好過,去投靠親戚了。」林來財只差要說走關外了,這路途遙遠的不行,看他們怎麼去找人證實。
莊柔笑了笑,「那你們夫婦倆和我說說,這位是你們的兒子吧,當年和村裡人說死掉的唯一兒子。」她說完就指向了李中新。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李中新滿臉的詫異,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猜出這件事的,除了他們三人根本就再沒人知道了!
「你不是孤兒?」陳沐風才是莫名其妙,這李中新不是六七歲就賣到他家了嗎?怎麼還有親人啊!
李中新穩住心神,拱手低頭對他說道:「九少爺,我也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說,這根本就不是事實。這兩位是我的岳丈和岳母,如果玉寶沒死的話,成親之後他們也是我的爹娘了。」
陳沐風看向莊柔,這人可是在他家從小長大的,要是有親人怎麼可能無人知道。是不是搞錯什麼了,自己都沒查到東西,她應該也沒查到吧。
「他家中的地契就是林來財家的那四十多畝地,一個女兒的出嫁,能讓一個小地主把所有地都換成女婿的名字當嫁妝?」莊柔挑眉笑道,「只要去官府中查一下,就知道這田契是後來換的名字,還是本來就在李來財名下。」
然後便對陳沐風說:「不用再多說了,走吧。」
陳沐風愣愣的問道:「回家了?」
莊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把他們都抓起來,帶回去審問,這可是件殺人案!」
「證……證據呢?」陳沐風有些猶豫的問道,沒證據就要抓人嗎?
「地契就是證據,其它的事交給大人們去審,我只是個應捕,任務自然是捉拿有嫌疑的人回去。」莊柔聳聳肩講道,她可一點也沒說錯,加上她本身就是證人,那林玉寶死之前她可是遇到三次的。
李中新卻冷著臉說道:「這麼說,你是要搜尚書府了?」
陳沐風一聽趕快說道:「這可不行,哪裡能讓你隨便去搜!」
「不行,地契我已經取出來了,就在我手上。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至於你們要怎麼讓大人相信,你們沒做出殺人謀財的事,就去衙門裡說吧。」莊柔從懷裡掏出個荷包,在他們眼前晃了晃,就又放回了懷中。
這傢伙竟然趁我不備偷東西!
陳沐風驚住了,官府怎麼能這樣辦案,悄悄的就把證據拿走了!而且他根本就沒注意到,當時莊柔是怎麼下的手,只記得那婦人衝進來時嚇到了他,等趕出去後她就在上鎖了。
肯定是那時候順手牽羊的,真想不到莊柔竟然連這個都會,渴望不平凡生活的九少爺覺得非常興奮,果然沒有白來看一回!
李中新壓住了心中想要搶荷包的憤怒,怪不得那日回到府中,就聽說九少爺帶了個女人在自己屋中胡鬧。只以為他這是變得紈絝了,沒料到卻是帶著人去翻自己的東西。
「九少爺,我只是一名下人,並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如果讓老爺知道,少爺竟然帶應捕入府去偷東西,這可不太好!」他忍氣吞聲的說道,也是在威脅他,陳尚書的家教可是非常嚴,容不得子女做出半點丟臉的事。
陳沐風有些心虛,他只是才當了一天的衙役,就這麼被捉回去挨罰還是小事,不能再出來可就麻煩了。
聽了這話,莊柔頓時笑了,「九少爺深明大義,知道自己府中出了如此兇殘的歹徒,為尚書府清理門戶,維護了尚書府一向清廉賢良的名聲。」
「我想府中下人出了兇案,尚書大人也不會包庇,肯定會覺得九公子做的對。」
陳沐風再傻也知道,這話說出來自己就沒事了,尚書府總不可能為個下人而毀了清譽,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李中新能幹出這種事。
從莊柔的隻言片語中,他只聽出李中新似乎殺了女孩謀財,尚書府中可不差他們這些管家銀子,為何要做這事他便不知道了,只是完全想不出原因。
莊柔今天出來就沒想到有這一齣,只是想來參加一下喪事,然後從村民的隻言片語裡聽聽,能不能問出些事情來。任何的蛛絲馬跡可都是破案的關鍵,一點也不能放過。
現在好嘛,人家直接連喪事都沒辦,漏洞百出的還引出之前出嫁的女孩,這可都多虧了嘴碎的大樁娘。
莊柔瞅了她一眼,見她此時也是目瞪口呆的樣子,只是隨便亂說一下,竟然還成真的了。這林來財真的把之前的那幾個姐兒,都全部殺掉了?
村長他們也是大驚,自己村中最富的林來財,竟然是個這種人!
左右看了看,莊柔發現義莊棚子的角落裡面,有不少用來綁住棺木或是石料方便運送的繩索,便走過去伸手抓了三根過來。
她扯了扯繩子便說道:「好了,你們三人跟我回衙門吧。」
「九少爺,麻煩你把李中新綁起來,這林家夫婦便交給我了。」她把繩索扔了條給陳沐風,然後就向林來財走去。
林來財驚恐的看著她,出於本能反應,突然轉身就往外跑去,卻被路上的石塊絆倒,整個人啪得就臉朝下摔在了地上,半天反應不過來。等他抬起頭時,已經是滿嘴的血,牙齒撞在泥中的石頭上斷了。
莊柔根本沒去追他,瞧他那吃得肥胖的身子,放任他逃也跑不出多遠。到是先把林氏的雙手給綁住了,這個婦人要是知情人的話,也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
林氏哭得格外慘,想要掙扎卻又敵不過莊柔,加上自個的夫君扔下她就逃,又氣又急差點就暈了過去。跟著她來的小丫環嚇得站在旁邊不敢動,完全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站在那別動,這事和你們沒關係的話,轉頭就會放了你。」莊柔看著嚇得全身發抖的她說了句,這些丫環一般都不太清楚主人的事,但有時候卻還是能問出些東西來。
小丫頭沒見過這種架勢,嚇得不住的點頭,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說不定以後又要被賣一回了!
莊柔這邊辦的得心應手,陳沐風那卻有些為難,他拿著繩索走過去,看著這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李中新,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小時候可沒少騎李中新的脖子去玩,現在又要親自拿他去衙門,總覺得怪怪的。
「少爺,我真的什麼也沒幹,那衙門如同鬼門關,我要是進去了,不是我幹的也會被屈打成招的。」李忠新一步步往後退,不停的講道。
陳沐風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動你一根手指,只管放心的去衙門中。你是清白的話,必然會保你毫髮無傷的出來。」
李中新見他還是要帶自己去衙門,便急得喊道:「少爺,他們的話是不能信的!」
他根本不知道,陳沐風現在是莊柔的跟班,一個連工食銀都沒有的小衙役。還以為自家少爺天真不懂事,被這些應捕給騙了,想要說通他護著自己。
但看這架勢好像是不行了,入了那衙門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些人什麼事做不出來。只要護住不被抓進去,憑著尚書府的身份,他們也不敢硬把人抓走。
可陳沐風現在像個大傻子,完全理解不了他的意思。這讓李中新很不解,對方明明就是個小應捕,半點勢力也沒有,何必要站在對方那和自己人對著幹!
「李管家,對不住了,我先送你去衙門吧。」陳沐風再和李中新好,對方也只是一個書童,而且還早就去當管家了。
現在他只想聽莊柔的話,把第一個案子給辦了,這可比在家中半夜偷練拳好玩多了。
簡直就是魔障了!
當陳沐風走近之時,李中新突然趁其不備,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轉身就往外面跑。陳沐風沒料到他會對自己動手,一屁股就摔坐在地上,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自家管家打了!
果然是幹壞事的人,連自己也敢推翻,他一下就跳起來,氣沖沖的奔出去。就看到李中新把血流滿面的林來財提了起來,一隻手臂卡住他的脖子,另外一隻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就架在了林來財的脖子上。
「別過來,不然我殺了他!」李中新對著眾人就吼道。
陳沐風氣急敗壞的罵道:「你果然殺人了,不然你跑什麼!」
「少說廢話,給我站住不准過來!」李中新拖著呆若木雞的林來財來到陳沐風的馬前,兇狠的盯著眾人,不准他們靠近。
莊柔走出義莊好好的看著他,但沒有走上前去。林來財的命對她來說不值錢,但這案子還是要破,總不能死了這麼個重要人證。
她轉頭看著已經被綁好的林氏說:「勸勸你兒子,那可是他親爹啊。」
「怎麼會這樣……」林氏愣怔的看著這一幕,眼淚止不住嘩嘩的流,突然就撕心裂肺的喊道,「快跑啊!快點跑!」
淒厲的聲音響起,彷彿正站在戰場上,遇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一位母親拚死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李中新把林來財一推,自己就翻身上了陳沐風的馬,掉轉馬頭狠狠一夾馬腹便向山下跑去。
「莊姐兒,他跑了!」陳沐風趕快回頭喊道,就見莊柔已經騎上馬,馬鞭往馬屁股上一抽,就緊追而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10:26 PM
第七十一章 花銀子
莊柔抽了馬幾鞭,它便全速奔跑起來,而李中新手上沒有馬鞭,那東西還在陳沐風手上呢,只得使勁用腿不停的夾踢馬肚子。
馬鞭的用處這時顯了出來,莊柔的馬緊跟上來,陳沐風的馬也被踢得很不舒服,平時陳沐風可沒這樣折騰過它,連打屁股都沒有。
看距離差不多了,莊柔把腰間鐵棍拿了出來,把手中的繩索一頭綁了上去,拿著甩了幾圈,就朝著李中新扔了過去。
那鐵棍帶著繩索嗖得就直直飛出去,啪得纏住李中新就繞了幾圈。莊柔猛的一拉繩索,他頓時就從馬上被扯掉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莊柔騎著馬衝過去,跳下馬踩著李中新的背,就給他五花大綁起來。然後把陳沐風的馬牽過來,把人給扔在了馬上,自己也騎上自己的馬,連人帶馬給牽了回去。
那李中新咬牙切齒的拚命掙扎,卻因為綁的太緊,根本就掙脫不開,只能在嘴中不斷的咒罵。
等兩人回到義莊,那林氏一看兒子沒能逃走,頓時慘叫起來。莊柔懶得理會她,跳下馬把李中新扯了下來,往地上一扔便說道:「竟然想跑,看來你是罪大惡極啊,知道自己這是死定了。」
就在這時,那還沒被陳沐風綁起來的林來財,突然奔過來想衝撞莊柔救子。林氏也不要命的奔過來,手被綁住她就張開嘴如同惡犬般想咬人。
陳沐風被深深震撼了,父母對子女的維護竟然能讓人變得如此瘋狂,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出了事,想必自己的父母也會這樣做吧。
莊柔眉頭挑了一下,一腳就把撲來的林來財踢飛,轉身又是一腳把林氏也給踹翻在地,這兩腳她可沒放水,踢得兩人直接就站不起來了。
「他們年齡這麼大了,你怎麼還使這麼大勁啊!」品德良好的陳沐風一看,頓時脫口而出。
他從小受著良好的教導,一直都學的得要尊敬老者,一看這兩人就這麼被踢得起不來了,有些於心不忍。
莊柔則直接走上前,皺著眉頭問道:「你剛才在幹嘛?為什麼不把林來財和他家婆子一起綁起來?」
「我……你又沒說!」陳沐風有些尷尬,感覺被她罵得自己好像很沒用似的。
「如果你不想看到他們被打,那就應該把他們綁好,衝撞公差企圖妨礙辦案,本來就要被制服。老怎麼了,老就能無法無天了?笑話!」莊柔白了他一眼,便讓他去把二人都綁起來。還要用繩子牽在一起,這樣想逃也得三人一起,根本就沒辦法逃走了。
然後她找到了義莊的主人,直接扔了五兩銀子給他,要把林玉寶的屍體存放在此處,不準隨意埋葬。
事情交代完,莊柔正準備走時,就被里正客氣的擋住了,「官爺,我們接下來要做何事?」
莊柔笑了笑說:「這次麻煩各位了,還請里正和村長回去看好林來財的宅子,我們馬上會派人過去。任何人不得出來和進入,所有東西都要充公的,有村民搶奪財物的話,就等著全部充軍發配邊吧!」
里正一愣,想不到這女應捕說話這麼強硬。
「沐風,你過來一下。」莊柔對著外面喊道。
陳沐風已經把人綁好,但沒好下狠手,聽到喊自己就跑了進來,「莊姐兒,什麼事?」
「帶銀子了嗎?」莊柔問道。
陳沐風不明就理的應道:「帶了。」
「拿十兩給里正,讓他回去叫人幫忙守著,然後再給來的每人二兩銀子壓驚。」莊柔當自己的銀子般就給分配了。
竟然是讓自己掏銀子!
陳沐風有些不願的說:「馬車錢就是我付的了,再說要什麼壓驚銀啊,衙門裡面沒有錢嗎?」
莊柔聳聳肩說:「人家好好的被你拖過來看死屍,要是晚上做惡夢怎麼辦?這可是很嚇人的。再說了,衙門裡是沒有銀子,幾年都沒發過俸祿了。」
「這麼窮!」陳沐風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那衙門不是正在修繕嗎?
「別說這麼多了,快點掏錢,我們還要趕著回去呢。」莊柔拍拍他的肩膀,便先走了出去,佔用了一輛馬車,把三人都給扔了上去。
被選中的車夫一臉的鬱悶,拉個車竟然出這樣的事,真是倒楣了。
陳沐風一臉不情願的拿出荷包,把銀子分給里正他們。村長他們本來都全部被震驚了,現在一看還有銀子分,頓時就高興起來,這姐兒真是太上道了,沒有白來一趟。
大樁媽看到林來財家真的殺了人,剛才還嚇得直哆嗦,她要是知道哪裡敢對殺人犯指手劃腳。現在見有銀子拿,頓時來了精神,馬上就跑了過去,只怕晚了這位小少爺就沒銀子了。
那被林氏叫老姐姐的婦人,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嘆了口氣,「林家怎麼就出這種事了,真是想不到啊。」
「我早說了他家財來路不明,你們還平時沒事就去巴結,現在好了吧,沒把你關在房裡弄死真是走運了。」林樁娘接過二兩碎銀子,得意的說道,順手把銀子給放在了貼身荷包中。
那胖婦人搖搖頭,卻也擠上去伸著手陪笑著向陳沐風要銀子,林家殺了人肯定要完蛋,這官府白花銀子不拿白不拿。
林家三人被扔在馬車上,除了林氏哭得厲害之外,林來財和李中新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瞪過來,把趕車的車夫嚇得都不敢坐上去,只得拉著馬看向了莊柔,「官爺,我不敢上去啊!」
莊柔往車廂中看了眼,便走進了義莊裡,片刻之後要了三個布袋過來,就給套在了他們三人頭上,然後拍拍手說:「現在放心了吧,不瞧你了。」
那跟來的小丫環,被莊柔提到了馬車上坐著,這位就不用綁了,早已經嚇成一團了。
「是……」車夫突然覺得,這車廂裡的三人好像還沒這位姐兒可怕。
莊柔騎上馬,對著義莊裡喊道:「沐風,我們走。里正你們就自己回去吧,記著我說的話,衙門裡很快就會派人過去。到時少不了你們村裡的好處,要是少了東西可就找你們了。」
里正拿了銀子,自然是趕快打著包票,村長和老族長更是在心裡盤算起來,有哪些財產可以算是族裡面的,到時候從官府那討要過來。
陳沐風今天才第一天當差,就花掉了近二十兩銀子,平日只聽說應捕都魚肉百姓,非常的黑心腸,怎麼自己半錢銀子也沒弄到,還到貼出去這麼多了?
騎上馬,兩人護送著馬車回了豆湖縣,停下車讓陳沐風繼續去付車費,莊柔就走到大門口對著裡面喊道:「捕頭,馬捕頭!我帶犯人回來了,快出來接一下。」
門口工匠還在幹活,好奇的看了過來,有熱鬧自然得看一下。
片刻之後馬德正就從裡面跑了出來,莫名其妙的一看,就見陳尚書家的小少爺正站在一輛馬車前,這次不是破木頭抬來的傷者了,便趕快上前說道:「陳少爺,真是麻煩您了,這種髒活累活哪能髒了您的手啊。快,快去凈個手,可別被這些汙穢之物沾了您尊貴的手。」
陳沐風被嚇了一跳,拍馬屁見的多還沒見過這麼兇猛的,他還沒說話,莊柔就走了過來,狠狠一拍馬德正的肩膀。
「喲莊姐兒,瞧我這雙狗眼,只顧著看陳少爺,都沒注意到莊姐兒站在這裡。」他趕快陪笑道,本來是想出來哄莊姐兒高興的,沒料到那陳家少爺還在,目光就被吸引過來了。
本能讓他不能先去和莊柔的招呼,這位可比她有權勢多了,當然先得哄高興了才行。
莊柔沒和他計較這麼多,只是掀開了車廂的門簾,取掉他們頭上的布袋說道:「這是我辦的大案,快把人都帶進去吧。」
馬德正正納悶她又去抓了什麼人回來,朝裡頭一看,這不是前幾天女兒被撞死,最後被朱典史拖得送了一百二十兩銀子,才給判了回家的那夫妻倆嗎?
而且那被五花大綁的是陳尚書家的管家,當時記得他還很了不起的樣子,朱典史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要了這麼點銀子。
看著這些人又被帶了回來,馬德正不解的問道:「莊姐兒,他們犯了什麼事?」
「他們收養些女孩,然後再弄出意外騙錢,那林玉寶就是被他們殺死的。我今天過去把事情查明,就把人給抓回來了,你別瞧他們三人是女婿,其實李中新就是這兩人的親生兒子。」莊柔講道。
馬德正驚訝得說:「竟然有此等事,真是喪盡天良啊!」
「是啊,我先進去找大人交代一下,其它的事你來辦吧。那小丫環也是他家的,被我一起帶回來了,可別折磨她。」莊柔拍拍他的肩,便往衙門裡走去,還得請示管事的人去抄林來財的家呢。
陳沐風現在也算是有關係的人了,這可是他家的管家,便興緻勃勃的也跟著她進去,想瞧瞧衙門怎麼辦案的。
裡面簡直就是個工地,到處都是材料,工匠走來走去的幹著活,連個方便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莊柔直衝後院,砰得就推開了朱典史暫時用來辦公的破屋子,一步跨進去就看到朱典史正踩著一張放在破桌上的椅子,雙手往房樑上摸。
她就這麼直接闖進來,嚇得朱典史一個慌張,差點從桌上掉下來,雙手趕快抓住房梁,兩小錠銀子便從上面掉了下來,砰得落在了地上。
盯著地上那兩錠十兩的銀子看了看,莊柔抬頭好奇的問道:「朱大人,你這是在藏私房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10:34 PM
第七十二章 一回生二回熟
朱典史舉著雙手僵硬的站著,非常的尷尬,有些惱羞成怒的想要喝斥之時,突然發現門口站了個錦衣男子,臉上的表情比他還要尷尬。
他馬上喝斥道:「門口是誰,怎麼隨意闖入縣衙!」藉著這個話,他麻利的從桌上跳下來,把椅子也順手放回到地上。
「他是吏部陳尚書家的九公子,有件案子和他有關,所以就跟我一起過來了。」莊柔講道,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反正馬上就會變了。
果然,朱典史一聽都快嚇壞了,急忙迎上來笑道:「原來是陳公子,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不知是為何事而來,難道是前幾日的撞人案?」
他只能想到這件事,那李中新就是陳府的管家,真沒想到陳家這麼看重此管家,連陳府少爺都來了。朱典史有些忐忑不安,他可是收了一百二十兩銀子,一百兩已經帶回去交給了家中娘子,這二十兩自己扣了下來,昨晚就放在屋樑上,不想今日想取下來時就被撞見了。
這陳府不會是覺得賠得太少了吧?
朱典史陪笑道:「陳公子,我已經判那劉子智賠貴府管家一萬二千兩銀子,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這麼多!你怎麼能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亂判!」陳沐風沒想到,竟然判了一萬二千兩銀子,他自己連五百兩都沒有,這什麼官啊!
朱典史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那李中新不是他家的人嗎?怎麼還罵上自己,嫌判的多起來,肯定是這位少爺嘴快說錯了,一定是嫌少。真是獅子大開口,一萬二千兩還嫌少。
莊柔趕快講道:「朱典史,那李中新和林來財夫婦被我抓回來了,他們謀財害命。陳公子覺得此事重大,為了陳府的名聲,所以要求稟公處理,怕我們有所顧忌所以特意前來。」
「謀財害命?」朱典史不解的看著她,這才幾天的工夫,立馬就反轉了?
於是莊柔就把這件案子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自然也提到最初她遇到林玉寶時的事,當時只是懷疑現在便可以肯定了。
這時師爺也聽聞趕了過來,順便也聽了聽,也正好看到莊柔拿出了田契,兩人一看上面的名字,果然主人正是那李中新。
事不宜遲,小郡王並不在,朱典史本身就是管刑案的,趕快就到了正在修繕的大堂。把馬德正叫了過來,讓他帶上三名捕快和十幾名雜役,一同前往那大池村去林來財家拿人和搜查。
馬德正得了令便趕快帶著人走了,而去李中新家搜查之事,朱典史就直接交給了莊柔。那種危險的事,自然得由她去,誰讓她連陳家公子都認識了。
莊柔不在意這種事,反正她也不怕去陳尚書府,便帶著陳沐風過去了。
眼看快到尚書府了,陳沐風有些扭捏的問道:「莊姐兒,我回家要如何說啊,明明是去讀書,怎麼就半路跑到豆湖縣去管這事了?」
「直接告訴你爹,我是誰就好了。說你為了尊師重道,大清早就去我家見我哥哥,遇到我談起了這件案子,正好是你家的事,所以只得硬著頭皮管了。不然在我哥哥面前顯得品行不好,失了陳府的德行。」莊柔張口便給他編了個理由,聽起來簡直就完美無缺。
陳沐風一拍手讚道:「這理由真是太棒了,莊姐兒你怎麼這麼聰明,要是我早點認識你,搞不好連參軍都行了。」
莊柔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你是書讀少笨的,我敢說你家的其它八位少爺,肯定沒有你挨罵的多。」
「也沒有,我七哥和四哥就被罵得比我還慘,不過他們是遊手好閒,整天喜歡泡在煙花之處,所以才整天被罵。我和他們不同,我只是有抱負卻不被待見罷了。」陳沐風不服的說道。
「你爹是吏部尚書,自己的小兒子要去軍部當兵,如果朝上有什麼矛盾,你不就危險了。被弄死還算是省事,反正你爹有好幾個兒子,少你一個也沒什麼。但要是被扣為人質,不管你又說不過去,會讓老人家很為難的。」莊柔騎著馬便說道。
「他不讓你去,肯定是有這個考慮,不然你看那些將軍們,也大多把兒子弄去參軍,就算是愛讀書的也只是做謀士。反正就算是想當官,文官這邊也不會同意,你還是考慮一下,不能參軍保家護國,也可以除暴安良當個應捕呀。」
這個九少爺有權勢又有銀子,出外辦案就不用找衙門討要銀子,如果一直給自己當跟班,那就再好不過了。莊柔笑咪咪的看著他,只盼著他能多辦幾件案子,反正他也閒著沒事幹。
陳沐風皺了皺眉頭,這道理似乎家中的兄長有說過,父親責罵的時候有提過。但人就是不愛聽長輩的話,總覺得他們只是為了阻止他做自己喜歡的事,當年都沒聽進去。
現在聽了莊柔的話,他有些明白過來,事實確實是這樣,參軍對他這種身份來說危險比別人都大。但只是一直任性的不願意聽進去,不想放棄罷了。
「到了,陳尚書現在應該還沒回府吧,你家現在誰當家,就帶我去見他說一聲吧。這可不比翻牆進去,還得見見主人才行。」看到大門就在不遠處,莊柔便說道。
陳沐風暫時不想別的了,點點頭應道:「我大哥在朝中當官,二哥為人忠厚老實,所以現在管著府,我帶你去見他。」
府中下人看到陳沐風回來,殷勤的就迎了上來,但沒敢說太多的廢話。因為莊柔也是跟著他來,所以對她的態度也很好,要是單獨前來肯定得被擋在了門外。
兩人進府後直奔前廳,沒有要下人稟告,陳沐風便帶著莊柔進了前廳去找他的二哥陳沐山。
陳沐山是個三十多歲很有氣度的男子,雖然陳沐風說他最忠厚老實,但在莊柔眼中卻不是這麼回事。一看就能感覺出此人不是忠蠢之人,想必是陳尚書在兒子之中瞧了個遍,覺得他是最適合管家的人才把府交給他。
見到莊柔時的表現,威嚴之中卻又帶著讓人舒服的言語,此人要是去經商,必然要成就一番事業。
不過莊柔知道,這些官員都會有私下的產業,不然官不就白當了,家人哪裡能過上如此富足的生活。陳沐山應該管著陳家所有的產業,而且還管得特別好。
陳沐山聽聞此事,面上有些驚訝,自家管家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他便想起很久之前。他才剛剛接管府中事務,那李中新便送了份玉雕給他,還打點了身邊不少人說了好話,看此人也不錯便升了他做二管家。
現在看來,那對於管家來說價值不菲的玉雕,如果不從外面弄錢的話,確實是買不起。
可恨出了這種事,給府中多少要擔上些不好的閒話,於是他便說道:「沐風,此事你做的很對,要不是偶然得知此事,這公差上門來查時鬧起來,會更加的讓人看笑話了。」
「二哥,這是小弟應該做的。」陳沐風趕快說道。
陳沐山從手袖中抽出張銀票,放在了莊柔手側的茶几上笑道:「這可就麻煩莊小姐跑這麼一趟了,還請不要客氣,拿去喝杯茶吧。」
這是應捕之間的規矩,有公差上門的話都要給點茶水錢,不然的話壞了規矩他們會很難纏的。
雖然這條規矩對於陳尚書府這種大宅門沒用,但陳沐山已經聽自家小弟說了,此人是莊學文的妹妹。那位國子監小老師可不能得罪,和他的妹妹交好了,對於還在國子監讀書的那兩位弟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莊柔當然懂這個規矩,馬德正可把這些收灰錢的事都和她講過,她也不客氣,看也不看那銀票是多少兩,直接就收到了荷包中。然後就拱手笑道:「二少爺太客氣了,九少爺和家兄相處很不錯,家兄也有誇他聰明。平時沒事,九少爺可以多到我家來談談學。」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可是早就想拜訪一下令兄,只是一直尋不到機會,以後可要多打擾了。」陳沐山還禮道,等家中那兩兄弟聽聞此事,還不得高興成什麼樣子。
「那我就先告辭了,還要去那李中新的宅中搜查,不然回去太晚。」招呼也打了,好處也到手,莊柔便站起來,想要去查案子了。
陳沐山也沒有多做阻擋,便起身相送,「沐風,帶莊小姐去李中新的住所,你就多幫幫忙吧。」
「好的,二哥。」陳沐風巴不得去幫忙,一聽趕快應道,而且覺得二哥這是對這行沒有嫌棄。心中有些暗喜,說不定要不了多久,自己提出去當個應捕,家中也會同意下來。
大白天不比晚上做賊,陳沐風大搖大擺的帶著莊柔就到了李中新的宅子,推開院門就走了進去。
上次那粗使小丫環正在掃地,一看九少爺又來了,還帶了個穿應捕裝的女人,頓時就愣住了,這個女人好像就是上次來的那個吧!
「不用掃了,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吧。」陳沐風對著她一擺手,讓她別站在院中礙事,就帶著莊柔往屋子裡去。
莊柔是來辦案的,自然就跟著他走了進去,抄完家還得趕回去呢。
那粗使丫環站在院中愣了愣,扔下掃帚就跑了出去,急沖沖的去尋夫人,九少爺又把女人帶到李管家的屋中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10:38 PM
第七十三章 孝道
莊柔這次把李中新的屋子翻了個底朝天,一切能夠帶走又值錢的東西都不放過,就連桌上的書,她都仔細的翻找起來,說不定裡面就有什麼證據。而陳沐風就跟在她身後,仔細的瞧著她翻找東西。
外間全部翻外後,莊柔就又來到了裡間,直接跳上床抓起鐵棍就粗暴的打壞了鎖。這次她是正大光明來抄家,自然用不著開鎖,直接砸便好了。
她把兩個抽屜都拉出來,看了看裡面除了自己上次偷走的田契,其它的東西都還在後,便準備全部帶走。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嘩啦聲,房門被重重的推開,又是一堆人衝進來。
莊柔抬頭一看,為首的是個看起來很華貴的婦人,看架勢應該是陳尚書的夫人。按年齡應該五十多了,但保養的格外好,瞧起來才四十來歲一般。
尚書夫人就這麼闖進來,陳沐風便發覺不好了,怎麼母親又來了!而且瞧那架勢,和身後帶著的婆子,一看就是來抓人的。
他頓時急壞了,想到莊柔有些身手,到時候傷了母親怎麼辦,急忙擋在了兩人中間,「母親,你冷靜一點,這位是……」
「你閉嘴!」尚書夫人喝斥道,然後便趾高氣揚的看著莊柔,目光不客氣的打量起來,「上次就是你晚上在後門引我兒,讓他做出失禮之事的吧,今日大白天的穿著這種衣服過來,還真是有些手段啊。」
「我家不會納品德不良之人,像你這樣不守婦德的女人,別說納為妾,就算是做通房我也不會同意!」她對著身後的僕人便厲聲喝道,「把她給我拿下,我到想問問,這是哪來的女人,都手段都玩弄到我尚書府上了!」
莊柔只看了她一眼便沒有再看了,低頭整理著抽屜中的東西,這些都是證物,全部得帶走。聽到尚書夫人喊著要拿下自己,就抬起頭來,對著她便咧嘴笑了起來。
「拿下我?」莊柔好笑的看著她和那些婆子,「尚書夫人,我是豆湖縣的應捕,來此是辦一件案子,之前已經在前廳見過二公子了。不知你這樣是想妨礙我辦案,還是只是個誤會?」
尚書夫人冷笑了一聲,「從未聽說過什麼女應捕,休想要騙我,教壞我兒就是罪大惡極。正好,派人找應天府的人過來,把此女給我抓走,好好的審審她!」
「娘!她真的是個應鋪,上次是我胡編騙你的,這次你要相信我啊!」陳沐風急了,趕快解釋道。
但現在尚書夫人氣在頭上,根本就聽不見去,已經有人證明那晚的女人就是她,主意都打到她兒子身上了,真是膽大妄為!
「還不上去給我拿下!」
幾個強壯的婆子就衝了上去,陳沐風趕快去擋她們,頓時就被兩個婆子擋腰抱住,其它三個咬牙切齒的撲向莊柔。
「真是的,怎麼不聽人話啊。」莊柔嘆了口氣,抬手給了三個婆子一人一拳,直接就把人揍翻在地抱著傷處起不來了。
屋中頓時安靜得好似沒人一樣,莊柔從床上跳下來,向眾人走去。這回陳沐風趕快甩開抱著他愣住的婆子,擋在了尚書夫人面前,「莊姐兒!這是我娘,她是無心的,你別對她動手!」
莊柔眼睛看著他,人卻往外廳走去,大家圍著她又不敢動手。只見她從李中新的櫃子中翻出一條包布,又重新走回來,把那些找出來的財物全放在裡面包起來,理也不理他們提著包袱就走了出去。
陳沐風一看,趕快對尚書夫人說道:「娘,我先出去一會。」說完他便跑了出去,追上莊柔搶過她手中的包袱,提在手中陪笑著一路出去。
「這個不孝子!」尚書夫人急步走到門口,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只覺得自己的兒子此時好像個小跟班似的,頓時只覺得痛心疾首,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竟然如此禍害她的兒子!
陳沐山正在處理府中事務,李中新被抓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聽說他有不少產業,便想查一查帳。如果這李中新是貪了府中的銀子,自然得全部要回來才行,還能用此事敲打一下其它管家。
這時便有下人急沖沖的跑進來,慌慌張張的稟報道:「二爺,後宅丫環過來稟報,老夫人被九少爺氣得不輕,現在正在大發雷霆。據說是帶了女人到管家屋中私會,老夫人帶了人去抓,沒想到九少爺護著那女子跑了。」
「胡鬧!」陳沐山一聽,頓時只覺得頭大如斗,就因為查案的是個女子,怎麼被她們傳成是私會了!
他無語的嘆了口氣,只得往後宅中去,先要安撫好母親才行。
莊柔可不管尚書夫人想什麼,她沒空做這種閒事,當尚書夫人還在裡面鬧時,她已經和陳沐風騎馬離開尚書府回豆湖縣了。
「莊姐兒,我娘就是那樣愛緊張,你可別介意啊。」陳沐風騎在馬上抱歉的講道,上次鬧的時候莊柔不在,這回可叫她看了個笑話。
「無妨,我覺得你趕快娶個妻,你娘就不會這麼緊張了吧。」莊柔無所謂,反正又不是她被氣得半死,便隨口說道。
陳沐風一聽趕快搖頭拒絕,「男兒志在四方,娶妻生子有什麼意思,我還是想去當兵。大不了換個身份,不讓別人知道我是陳尚書府的公子就行了。」
莊柔歪頭看著他,有些意外的說:「你竟然這麼想去?還以為只是心血來潮,隨便說說的呢。」
「這當然是真的,只要找到機會,我一定會去的!」陳沐風堅定的說道,他想來想去還是當軍人好,一定要向那人那般做個英雄。
「那你努力吧,到時候我會去給你送行。」莊柔笑了笑。
兩人回到豆湖縣,進門就聽到大堂裡傳來慘叫聲,走進去一看原來朱典史正給李中新用刑呢。林來財早就用過刑,雙手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好像死了般一動不動。
陳沐風皺了皺眉頭,他還沒見過這種場面,那李中新又是他從小認識的人,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
莊柔接過包袱從側邊上過去,把東西交給了朱典史和師爺,一看竟然有這麼多財產,李中新又不肯交待,朱典史便又讓馬德正他們繼續用刑。
「林氏呢,怎麼不在這裡?」莊柔靠邊站在刁一身邊,好奇的問道。
刁一扶著殺威棒說:「關在後面呢,那婦人帶上來就亂哭,聽著實在是太煩了,所以先給關牢裡了。」
看著堂上一直在用刑,莊柔好奇的問道:「沒人招?」
「沒招,兩人都咬死了沒殺人。就林玉寶一具屍體,除非找到以前那些出嫁的女子,不然不好說啊。那馬車撞人時莊姐兒你就在,又沒人推她,是自己衝出去的,很難說就是他們殺的人。」刁一雖然幾年沒什麼案子破,但也是從成年就做應捕的人,比她老道多了。
他便說道:「不過也沒事,如果沒證據,打到招就行了。」
莊柔想了想說:「我去見見林氏,屈打成招算什麼意思,那不是顯得我亂辦案了。」
於是她便出了大堂去了牢房,才幾天沒過來,此處的異味就變大了。她瞅了一眼那些還在此的金寶賭坊的人,就是這些人把這裡弄臭的,怎麼小郡王還沒把事解決掉啊?
林氏就關在隔壁的牢中,縣衙的女牢很小,沒有隔壁的大。莊柔走下牢房就看到她縮在角落裡面,而那個小丫環則關在另一間,除了有些驚恐之都很好。
莊柔走過去隔著牢房看著林氏,開口說道:「本來我想說點什麼女孩也很可憐,她們不應該這樣就死了,來動之以情,讓你招供的。」
「不過,剛才我看到林來財和你兒子在大堂上被用刑,覺得林玉寶她們在天有靈看到,應該會覺得很開心,所以就不打算勸你了。」
話音一落,那林氏突然從角落裡面衝了過來,撲到牢門處要吃人般吼道:「我們沒有殺人!你們亂抓人,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莊柔笑了笑,走到門口的台階上坐下,整座牢房只有這個位置才有陽光透進來,她就坐在那彈了彈衣服上沾到的稻草,瞧著林氏說道:「只要你們一天不招,我們就會天天對李中新用刑,其實我不在意你們招不招,反正打個半死之後,拉著你們的手指按手印畫押就行了。」
「不過,兄弟們好久都沒案子破,這用刑總得練練手。林來財已經昏死過去了,沒關係,一會潑上水就會醒,到時候接著用刑。不過你兒子真是條漢子,手指都夾斷了,還是一個字也不招。」
「但卻一直在慘叫,想來他還是怕疼的。陳尚書府我剛過去,他們覺得你兒子丟了陳府的臉,所以已經不管他了。我們這些應捕呀,最喜歡你們這種無權無勢,有點小財還犯了事的人,可以隨便折騰。」她伸出自己的手,抬起頭在陽光下看了看,帶著笑意的說道。
林氏死死抓著牢房的木樁,撕心裂肺得吼道:「你們不是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莊柔收回手,低頭看著她微微一笑,語氣平靜的說:「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所以我很羨慕你,因為我的雙親不可能再讓我盡孝。但是你可以,李中新現在不管怎麼用刑都不招,就是為了保你們夫妻倆的命。」
「就算雙手夾斷,雙腿被打碎,最後依舊被判斬首,他也想要在人生中對你們盡最後的孝。不管以前對你們如何的冷淡,但現在是最後的時刻了,你可以放心,他不會招供的。」
她站起身走上台階,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林氏笑道:「所以,我會成全他,一會就去神隼門請酷吏過來。他們總有些新玩意造出來,現在天下太平,可以試用的機會不多,你兒子可以好好的全嘗一遍。」
「好好享受你兒子為了救你們,盡的最後孝道吧,反正最後你們都得一起死。」說完她便轉頭,大步往台階上走去。
這時,就聽到身後的牢房中,林氏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我招!我願意招!你們別再折磨我兒子了!」
莊柔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她露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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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22 10:42 PM
第七十四章 自行死
按手印畫押,莊柔站起身吹了吹手中的供狀,便轉身往監門口走去。
林氏雙手死抓著牢門,雙眼滿懷期盼的看著她,「我已經招供了,你們不會再對我兒子用刑了吧!」
「剛才我是騙你的,我們不會去神隼門請人過來上刑,因為自己便有人。」莊柔停下來看著她,目光淡然,「至於你兒子是不是為了你們夫妻倆,才不肯招供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你這份供詞,可以定他的死罪了,之前一直不招還真是為難我啊。」
林氏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突然如同厲鬼一般叫起來,「你為什麼要騙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總是這幾句,你就不能換換罵人的話嗎?」莊柔聳聳肩說道,「我幹嘛要對你們客氣,就憑你們殺的這二十三名女孩,只是夾個手指打斷腿,真是太便宜你們了。」
「你兒子是你懷中的玉,其它女孩就是路邊的草,你做的事可不值得同情呀。我想應該會多給你兒子上一會刑,就把他的慘叫當作給玉寶的喪樂好了。」
聽到她這麼一說,林氏撕心裂肺的叫喊道:「我好好的供養她們吃喝,什麼都用好的,最後報答我怎麼了!本來就是沒人要的丫頭片子,要不是我她們早就餓死了,做善事也是要有回報的!」
莊柔點點頭說:「對,我很贊同你的說法,做好事確實要有回報才好,那樣才會有更多的人去做好事。」
林氏愣住了,她竟然贊同了自己的話。
「不過做了壞事,也一樣要有回報,所以你們現在報應來了。而我會好好對你們的,在你們掉腦袋之前,不會有一天讓你們三人好過,一天都不會。」莊柔轉過身擺了擺手,「好好的享受死前的痛苦吧,反正一般是秋後才問斬,還有好幾個月可以慢慢玩。」
「啊!」林氏抓著牢門瘋狂的大叫起來,嚇得隔壁關著的小丫環縮在角落裡面,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她,腦中不知道應該怕誰了。
莊柔走出空氣汙濁的牢房,便直接向大堂走去,這時堂上已經哭成了一片,林家那些下人和小姐剛被帶來。進門看到血淋淋的林來財和李中新,頓時便嚇得哭起來。
朱典史正在嚇唬他們,想逼問出事實,大家卻講不出個所以然來,第一次見官就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
「全部帶下去,一會再審!」眼看這樣子根本就沒辦法好好審,他只得擺手讓衙役把下人和小姑娘們帶下去。
莊柔趁機上前說道:「大人,那林氏要單獨關,她現在有些瘋癲。要是有人和她關一起,說不定會咬死其它人。」
眾人頓時看向了她,才發現她的手中有一張供狀,朱典史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
師爺離得近些,搶先拿了過去一看,挑挑眉笑道:「朱典史,這是林氏的口供,已經承認殺死二十三名女孩用來騙取錢財。」
「招了?好!」朱典史一拍桌子驚喜的喊道,「先把這些閒人帶下去,此案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陳沐風一直站在大堂上看熱鬧,正奇怪莊柔怎麼去了這麼久,現在聽到她竟然把林氏的口供弄到了,只恨她沒叫自己過去看看,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辦法。
失典史讓人提來涼水,直接潑到了林來財二人身上,把兩人弄醒後,就抖了抖手中的供狀說道:「你二人咬死不交待也無妨,林氏已經招供,這裡便是她招出來的罪行。你們竟然殺了二十三名女子,真是罪大惡極!」
李中新茫然的抬起頭,盯著朱典史手中的供詞,不置可否得說:「不可能,你們就算是用騙,我沒殺人就是沒殺。」
「大膽,證據在此還敢狡辯!」都這樣了,竟然還不招供,朱典史氣得一拍桌子便要再用刑。
這時,莊柔站在側邊直接插話了,「李中新,這供狀是你娘親口招認的。至於為什麼要招,是因為她心寒了。」
「剛才你扔下他們奪路而逃,又把刀架到了親爹的脖子上,使得她覺得人生無望,想想當初還不如生塊臘肉。白聽你的話,去收養這麼多女孩,然後逼她們去死來賺銀子讓你在尚書府中走關係,過上舒服的日子。」
她歪頭瞧著李中新父子倆,慢悠悠的說:「一個是忘恩負義的畜生,只會吸血吃肉的白眼狼。另外一個是嫌妻老不會生養,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老頭,林氏覺得自己活得真沒意思。」
「反正你這些年,光拿銀子不理人,連聲娘也不願意叫,還護著你們這對禽獸父子有何用。多年的委屈都在今天爆發出來,所以就利索的招了供,只有一個目的。」莊柔笑了笑,「讓你們倆全部去死!」
李中新怒吼道:「你胡說八道!」
他被用了刑現在一身的傷,還直起腰罵了出來,自己的娘他很清楚,把他當心頭肉一般的疼愛,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肯定是這個女人想哄騙他。
見他不信,莊柔便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得說:「我審她之前,大人已經對我說過,只要她招供便饒她不死。」
「其實,林氏也是個可憐的人。平時善待這些女孩,用心的教導她們,好吃好喝的供著。而殺人這些計劃都是你們父子所為,她只是個可憐的婦人,如果敢對那些女孩說出真相,就會被你們毆打。」
「常常被打得偏體鱗傷,只得被逼不能把事情說出去,但心中不忍,所以平日都盡量對女孩們好一些。」
莊柔說完之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像這樣的婦人,真是可憐啊。到時抄家便會還她兩畝田地,一間老宅子,讓她安度晚年,不再被你們這對惡毒父子殘害。反正你倆是鐵定要被砍頭了,作惡多端的混帳,如此對結髮妻子和母親!」
林來財和李中新愣在了當場,半晌才反應過來,林氏把他倆給賣了。
朱典史看了莊柔一眼,嫌她太多事,自己什麼時候說過放那林氏了。不排除是她自己所為,反正不同意便是。
有了口供,這案子可就好處理了,他對著供詞敲了敲說道:「馬德正,你們馬上派人去亂葬崗,把之前的死者都找出來,上面招供了大概的地方。還有去尋這八家被騙之人,除了劉家報了官之外,其它的都是私下解決,把他們全部帶來!」
馬德正馬上上前,聽著朱典史把上面的人家都念了出來,林來財越聽越覺得臉色發白,而李中新目光陰冷的盯著那供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但配上他那滿身的傷,看起來格外的陰森。
莊柔也被安排了事做,但她說自己跑了一天,再出去就是半夜,今晚想休息一下,不願意幹活。
朱典史很無語,現在哪裡還有她休息的時間,大家都忙了起來,簡直就是不像話!
就在這時,師爺便說道:「莊應捕應該跑了一天了,今日也應該休息一下。朱典史,不如讓她休息一晚,畢竟她可是立了功。」
這幾天朱典史不是沒聽說,小郡王對這個女應捕很看重,整天任她胡來。而且兩人是同一天過來上任,關係瞧起來特別不一般,不知是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想來想去,他便擺擺手說:「行,你今晚就可以回去了。」
「多謝朱典史。」莊柔謝過,但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一旁待著聽審案。
這林氏說的東西都差不多全了,他們當初把兒子賣了之後,無臉回村說這事,便說小孩是死了。災年過後兩人竟然生不出小孩來了,便收養了兩個父母雙亡的女孩。
大的女孩收養了沒兩年,有天一起帶著出來賣自家種的東西時,被一位貨商擺在路邊,沒擺穩的貨物掉下來砸死了。當時貨商為了不吃官司,雖然去了官府中雖然肯定不會有事,但給出去打點的銀子花的更多,便私了了。
當時他們並不富裕,對方只賠了十二兩銀子,可就是這十二兩銀子,讓夫妻二人生起了賺錢尋找兒子的念頭。
於是,他們便到處收養女孩,特意打扮了一下,不再穿得破破爛爛,然後帶出去各種弄死。
方法那是千奇百怪,有晚上悄悄的推進停著的馬車下,或是從華麗的酒樓欄杆上無意掉落,小打小鬧的弄到了幾百兩銀子。
用這些銀子他們買了點田地,開始尋找當初賣掉的兒子,花了不少銀子才找到他,那時他已經在尚書府十來年了。
想要認親卻沒這麼容易,李中新根本不想認他們,老倆口經過無數次的努力,雖然得不到他的原諒,卻願意接受他們的資助。
但李中新想要過的更好,不願意只做個小下人,到處打點要花不少銀子。林來財夫婦沒有辦法,只得把殺養女的事說了出來,李中新馬上就給他們出了主意。
借用尚書府的關係,他負責把這些養女以送東西的名義,弄到富裕商人家中弄死,最常見的便是誤落花園淹死。這樣他借用尚書府下人的身份,要的銀子更是增漲了不少。
等他弄到了管家位置後,養女們死的價格也上漲,便越賺越多了。
莊柔其實有點奇怪,被推出去死的養女也就算了,為什麼林玉寶會自己去尋死?
去富裕人家尋死,有時候林氏可不能進去,只是自己的話可何如此聽話尋死,這可是要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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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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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22 10:45 PM
第七十五章 來歷
莊柔想了想,離開大堂來到了外面,聽衙役說縣衙裡實在是沒地方住,大部分的房屋都要修繕,所以便把女子們帶到對面那酒樓中,尋了後面幾間客房住下,還派了兩名衙役守著。
衙門中現在確實住不下,於是她便走到了街對面的酒樓,看到她出現掌櫃只覺得一陣無奈。他家酒樓正好就在對面,以前什麼事也沒有,現在才幾天就被麻煩好幾回了。
莊柔沒走後門,直接從酒樓大廳中過去,來到了後面的院子,這裡有些房間提供住宿。
從林來財家帶來的小姐們多達九人,最少的那位才一歲多,還得有奶娘照顧才行。
房間包下了三間,小的擠一擠才夠住下來,此時要把她們分開,反而還會讓她們驚嚇過度。
莊柔和坐在門口守著的兩位衙役打了個招呼,得知她們現在全聚在一間,便推開了房門。裡面的女子全部齊刷刷看了過來,眼神有些驚恐的看著她。
那日跟來的兩個女孩都在這裡面,除了那奶娘之外最大的便是兩人。此時一看到她,頓時嚇得往後縮了縮,把懷中一個四五歲的女孩抱得更緊了。
莊柔目測了一下,四到七歲的最多,但個個好像都很有教養似的,沒有一個像個村子裡面亂跑的娃。這林來財請來教導她們的人還真是有本事,把這些小孩都教得不錯啊。
「差爺。」那奶娘抱著小孩站起身來,對她見了個禮,她實在是找不到要如何稱呼這女應捕了。
莊柔笑了笑說:「不用多禮,好好的休息便好,有什麼難處就和我說。」
大家都沒敢吭聲,只是膽怯的看著她,就是她把爹娘都給抓了。
看了看他們,莊柔坐了下來,滿臉帶笑的說:「我知道你們都是被他們夫妻倆收養的,現在要送你們回去找親生父母,如果找不到的話,再另行做打算了。」
「找親生父母?」女孩們全部看著她,莊柔見過的那個女孩皺皺眉說,「我是被父母賣掉的,已經記不清家在哪裡。而且為何要回到那飯都沒得吃,要賣兒賣女的人家去,我不會回去的。」
「我爹死了,聽說我娘要改嫁,所以就把我賣了。現在的爹娘都對我很好,我才不要回去。」另外一個八歲左右的女孩也講道,她們低頭看著手上戴著的銀鐲子,手放在光滑的衣服上,如此好的日子,誰想再失去。
莊柔笑了笑沒說話,目光卻看向了其它的人,突然發現有個五六歲的女孩,眼巴巴的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於是她便伸手拉著那女孩,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著,笑眯眯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貞寶。」女孩看了眼姐姐們,便脆生生的說道。
莊柔笑道:「你什麼時候來這裡和姐姐們一起住的?」
林貞寶抬起可愛的小臉講道:「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我還和娘在一起,她還抱著我哭的好傷心,那天下過大雪我就被帶到這裡來了。」
才二三個月!
「姐姐帶你到院子裡面玩吧。」莊柔站起身,抱著林貞寶便走了出去,屋中有幾個女孩目光一直盯著她,顯得很擔心。
林貞寶來的太晚,比較大方並不怕人,她摟著莊柔的脖子,小聲的問道:「姐姐,你真的能帶我去找娘嗎?」
「你得告訴我你娘在哪裡,這樣姐姐才好帶你去找她。」莊柔帶著她到院中坐下,溫柔的問道。
「我不知道娘在哪裡,有天來了人,把我的東西都拿走了,漂亮的衣服都沒有了。娘最喜歡的釵子也被好兇的人搶走,我們去了一個地方,裡面有很兇的人,不聽話就要被打。」林貞寶想了想說道。
「雖然在這裡不用被打,也能吃好,但我還是想去見娘……」她說著就要哭了起來。
莊柔皺了皺眉,「你以前叫什麼名字?」
「娘叫我知若,宋知若。」宋知若抽泣著說道,然後想了想結結巴巴的又說了幾句,「當時帶走我們的人,穿的有點像姐姐這樣,不過比你的好看。姐姐應該和他們認識,能讓我見我娘嗎?」
聽了她的話,莊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應捕服,臉上突然一變。隨即又恢復原來的笑容,「知若,你爹叫什麼名字?」
「嗯……」宋知若皺著眉頭使勁想了半天,往日都是叫爹,這名字雖然有教過,但也是很少說起來。在莊柔鼓勵的目光下,她終於想了起來,「我爹叫宋初。」
莊柔摸摸她的頭說:「我記下了,你等著吧,一定會幫你找到娘的。」
宋知若點點頭,「謝謝姐姐,我會等你的。」
叮囑了她幾句,讓她別把剛才說的話告訴其它人,然後又把奶娘叫了出來。
奶娘膽子很小,平頭百姓看到公差都會害怕,更別說現在家中的老爺都被抓了。
「差爺。」奶娘抱著小孩行了個禮,怯生生得叫了聲。
莊柔抱著宋知若問道:「你家中還有何人?」
「回差爺,民女趙氏,家還有兩個小子,因為家中貧寒,所以才扔下剛滿月的孩子出來做奶娘,好補貼一下家用。家在離大池村不遠的三里村,現在家中還不知道我出了事。」奶娘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已經奶了好久的孩子,重新找一家也沒人要了,可家中還有好多用錢的地方,真是煩惱啊。
莊柔說道:「你繼續餵養這個女孩,幫我看著這幾個,尤其是她,不能讓其它大的欺負了。」她意示了一下懷中的宋知若,要讓趙氏幫忙盯著。
宋知若被她帶出來說話,回去肯定要被大的那幾個問,保不齊會被打也不一定。
奶娘細聲細語的說:「多謝差爺,只是那些女孩都是小姐,平日嬌生慣養,我怎麼管得了。」
「二十兩銀子,只要你幫我看著,這件事之後不管要不要照顧這個小孩子了,案子結束我便給你二十兩銀子。如何,管得下來嗎?」莊柔也不和她廢話,直接用銀子來砸,都要扔下小孩出來當奶娘了,家中肯定急用錢。
趙氏猛得一抬頭,目光變得有些可怕,「差爺,我一定照你的吩咐去做!」
莊柔笑了笑,「不用太緊張,只要別讓她們欺負人便行,她晚上就和你一起睡,也不用太嚴厲,此案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結束。」
「嗯,民女明白了。」趙氏趕快點點頭又行了個禮,這才抬起頭來,就發現她的手伸了過來,掌心中有塊碎銀子。
「拿著,如果你家人找來,就先給他們好了。」莊柔把銀子放到她的手中,就把宋知若放下來,交到了趙氏那。
她和衙役交待了幾句,不外就是別欺負這些女子,但也別讓人跑了。衙役雖然來了沒幾天,但都已經聽說過她的威名,沒有她的話這縣衙就和廢墟一樣。
其它應捕都能得罪,只有這位不行,跟著她才有錢賺。
兩人滿臉笑意的答應下來,莊柔想了想便又扔了一兩多碎銀給二人,讓兩人自己分。在他倆的喜色之中,她便出了酒樓回到縣衙。
這時案情已經問得差不多了,都是滿臉死灰的林來財招的,李中新半聲也沒吭。莊柔走到師爺那看了看招供,上面寫的和林氏講的差不多,但小孩的來歷卻只說是買來的孤兒。
莊柔想了想便悄悄說了聲,「師爺,小郡王在別院嗎?」
師爺抬起頭,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但還是點點頭應道:「在,你有何事?」
「想看看他傷好了沒有,方便去嗎?」莊柔笑了笑說道。
「方便,你直接過去便好。」師爺想起在大長公主府發生的事,這位姐兒說的話是轉頭就忘了呀,不過小郡王當時很生氣,見她上門應該心情會不錯。
莊柔便謝了聲,不影響辦案的退到後面,向陳沐風問道:「我要回去了,你是跟我走還是在這裡繼續聽堂?」
陳沐風正看得精彩,站的又是好位置,哪裡想要走。更何況這李中新是他們家的人,也得看著案子全部審完,回去才好向兄長和父親交差。
他便低聲說道:「我看完再回去,你先走吧。」
「那不管你了。」莊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直接走掉了。
她出門騎上馬就去了小郡王的別院,反正就在她那小院的隔壁,一會談完事情回來也方便。這時已經夕陽西下,她只覺得肚子也餓了,便決定去小郡王那吃飯。
郡王別院和那大長公主府不同,門口沒什麼凶神惡煞的守衛,莊柔直接上去拍門,很快就有人打開來。
聽她報上名字後便進去稟報,很快便客氣的把她請了進去,明明是飯點,小郡王卻沒有在用餐,而是斜靠在書房的軟榻上,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莊柔上前便見禮,「見過大人。」
楚夏抬頭不屑的問道:「你不是說討厭我,再也不登門嗎?」
「那說的是大長公主府呀,這裡是大人的別院,應該沒有問題。」莊柔淡定的說道。
好厚的臉皮,楚夏皺眉說道:「我這裡也是你說來就來,說不來就不來的地方?說出來的話,也能當沒講過嗎!」
莊柔笑了笑說:「我又不是君子,說話可沒有馬追,大人你不用晚飯嗎?」
楚夏沒好氣的說道:「不吃,受傷沒胃口!」
「那讓廚房給我做點,我肚子餓了。」莊柔一點也不介意的說道,他不吃別人還要吃,現在廚房肯定有吃的。
「啊?」楚夏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這到底是誰的家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3 11:47 PM
第七十六章 初春葡萄
楚夏最終還是讓人上餐了,他本來就在吃飯,聽到莊柔來了才臨時跑到了書房中擺好架勢等著她。
本來打算先好好的收拾完她,再去用餐,現在瞧著她理直氣壯的要求吃飯,他便打算先用餐了。
莊柔拿著筷子,瞧著桌上那一盤盤菜,表情有些愣怔。
「說得出菜名,就可以吃那一盤,說不出來就看著我吃。」楚夏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看著她說道。
桌上的菜非常漂亮,莊柔家的生活並不差,但桌上這些菜,樣子卻是連在京城大酒樓中都沒見過。
她看著面前那盤好像珍珠落在粉色蓮花中的菜,沉默了半晌後說道:「蒸白蘿蔔加肉凍。」
楚夏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不對。」
「這珍珠不是肉凍?那蓮花肯定就是白蘿蔔。」莊柔指著菜便說道。
「哼,這叫珠潤蓮台。什麼白蘿蔔,我就說你這小百姓哪裡吃過這種菜,就看著我吃吧。」楚夏微微一笑說道。
莊柔筷子就伸了過去,夾起一朵蓮花直接放在了嘴中,邊吃邊說道:「騙人的吧,我嘗嘗看,怎麼可能不是白蘿蔔。」
她大嚼了幾下,眼睛睜大驚訝得說道:「好吃,真的不是白蘿蔔!好像是肉,是什麼肉呢?竟然如此的美味,此味只有天上有啊!」
楚夏看著她大驚小怪的樣子,仰起頭笑道:「那是自然,這可是太后賜給我的御廚,菜式都是不外傳的。」
「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天下第一美味!」莊柔說著筷子便又伸到了另外一盤菜上,夾起了一個雕得像兔子的東西,二話不說就放在了嘴中,吃了幾口就捂著腮幫子讚道,「哇,太好吃了,以後要是吃不到這樣的美味怎麼辦!」
見她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楚夏呵呵得笑了幾聲,無知的平民,還敢說討厭我。
莊柔一邊猛夾菜往嘴裡送,邊誇張的讚美起這些菜來,只說得楚夏心裏面爽得不行。等她風殘雲捲的喝下一碗看似清水,卻美味無比的湯,把碗放下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臉上那喜悅的表情便消失了。
然後她一臉淡然的說道:「大人,屬下已經用完餐,現在向你稟報一下案情。」
楚夏愕然的看著她,猛然反應過來,這傢伙不止沒猜出菜名,還已經吃飽了。剛才那樣誇菜好,只是在哄自己玩而已,他頓時指著她罵道:「你竟然敢嘲笑我,誇菜好全是耍我玩!」
「大人,別管菜不菜的了,那種小事沒什麼好說。屬下有重要案情稟報,大人如果餓的話,那就邊吃邊聽屬下說。要是已經吃飽了,就去書房讓屬下稟報如何?」莊柔一臉的嚴肅,好像剛才那個人並不是她。
「稟報什麼,我還沒吃呢!」楚夏氣憤得說道,「我才不要聽,沒吃飽之前我不要聽什麼案情,我是縣令又不是典史,誰要管破案的事啊!」
他歪頭瞪了旁邊的侍女一眼,那布菜的侍女趕快低頭上前,往他的碗中放他平時最喜歡吃的菜。
楚夏氣呼呼的吃著菜,才不想聽什麼案情,之前就聽師爺說了,就一個碰瓷的小案子。這種事他才沒興趣,和國舅府的事還在對峙之中,沒什麼心情看平頭百姓的小事。
「屬下想借史藏兄一用,聽說他在用刑方面手段非常高。」莊柔才不管他,直接便說了出來。
房間之中本來就沒什麼人說話,現在卻突然有種寂靜的怪異感,侍衛和侍女都沒說話。楚夏手都沒頓一下,依舊優雅的吃著菜。
莊柔自然也沒再說下去,只是坐在桌前看著楚夏慢條斯理的吃飯,完全看不出他是不是聽進去了。
這頓飯足足吃了半個多時辰,用上等龍井漱過口後,楚夏才起身說道:「去書房吧。」
「嗯。」莊柔應了聲,跟著他和蕭然一起到了書房。
蕭然站在了門口,兩人走進去門便被關了起來。
楚夏繼續靠在軟榻上,現在他可是受傷之人,要以靜養為主。他用眼睛掃了眼旁邊桌上的葡萄,對莊柔說道:「我要吃葡萄。」
「哦,吃就好了,又不是我的。」莊柔不解的說道,吃個葡萄還用得著專門說一聲啊?
掃了她一眼,楚夏這才說道:「我的手受傷了,你餵我。」
「……」莊柔無語的看著他,包紮的是左手,而他是右側靠在軟塌上,一副右手被壓著不方便動手的樣子。
見她沒有動,楚夏便挑眉說道:「你不是有事要稟報,正好我邊吃邊聽,再晚的話,難道是想拖延到夜深,好和我同臥而談?」
莊柔笑了笑,便坐在了旁邊,摘下一粒葡萄先放進了自己的嘴中,發現這葡萄竟然和家中買的完全不一樣,非常的好吃。猛的又想起來現在根本就不是結葡萄的季節,這葡萄是哪裡來!
她有些愣怔的問道:「現在是春天,哪來的葡萄?」
「皇家自然有辦法供給,不過也不是誰都能吃到,賢王府今年春天普只撈到了幾筐枇杷,你吃的這一粒已經價值千金了。」楚夏嘴角一翹說道。
看著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莊柔不由得懷疑,恐怕他自己也就只有這麼一串吧。
笑了笑,她伸手又摘了一顆扔進了嘴中,看也不看楚夏現在是肉疼還是氣憤,又摘了顆邊吃邊說:「這次的案子,那些被收養的女孩有好幾個應該是教坊司的人。我想那的太監大概在賣小孩,把那些幼童都給賣掉了。」
楚夏本想把葡萄搶下,因為他也就得了這麼幾串,明明已經說這個很珍貴了,沒料到莊柔會這麼厚臉皮,竟然就自己吃上。但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他便頓了頓。
教坊司可沒這麼大的權力,竟然敢私賣罪臣之女,這要是查出來那可是大罪。不止賣的人要死,買得人也是大罪,諒他們也沒這個膽子。
而且……
他看著還在那吃葡萄的莊柔,這個女人才當上公差不足半月,就已經讓不少官員下馬,連賢王的世襲都給奪掉,要是巧合的話那她還真是本朝最大災星了。
「你查到什麼了?」楚夏看著她問道。
莊柔迅速的瞅了他一眼,馬上移開目光,看著書房桌子上的擺設,「裡面有個女孩叫宋知若,今年四五歲,她的父親叫宋初。」
「宋初……」楚夏想不起有什麼犯事的大官叫這個名字,畢竟他都在上層活動,如果是太小的官,那還得派人去查才行。
見他不認識,莊柔並沒有嘲笑他,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宋初是誰,反而安慰道:「大人,不認識就算了,反正這麼多官員,你怎麼可能都認識。又不是常常和你玩的那些紈絝,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楚夏斜眼看著她,覺得這話聽起來很刺耳啊,什麼叫常和自己玩的紈絝?
「我讓你餵我吃葡萄,不是叫你過來吃的!」他不滿的說道。
莊柔也瞅著他,手在葡萄上面滑過,挑了粒偏青不夠紫的摘了下來,笑咪咪得說:「大人,張嘴。」
又不是哄小孩!
雖然楚夏腹誹著,但只要能使喚她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就覺得精神氣爽。張口便把餵到嘴邊的葡萄咬住,雙眼微瞇一咬,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這粒葡萄實在是太酸了!
他皺著眉把葡萄隨便嚼了幾下嚥掉,目光不善得問道:「你要史藏幹什麼?」
「當然是給那李中新用刑,他什麼也不交代,而那對老夫妻都說小孩是無人要的窮苦小孩。想來李中新肯定知道,這小孩的來歷不能交待出來,所以才一句也不願招供。」莊柔笑道,「所以我要請史藏大哥過去,聽說他拷問的手段可是相當的厲害,我想讓他去問口供,打板子夾手指那種普通的方法根本就沒效果。」
楚夏認真的說:「做人要善良一點,怎麼能這麼壞心眼。」
「那大人的意思是不借人了?」莊柔挑眉看著他,還隨手摘下一粒葡萄,放在嘴中又吃了下去。
「當然借,不過問出來的話,這件案子必須你親自去辦,不能找其它人。」楚夏笑了笑說。
這當然沒問題,莊柔馬上打著保票說:「大人放心,這案子我會負責到底,絕對不會找藉口。」
「這可是你親自說的,可不要再像之前,明明說再也不來見我,卻又厚著臉皮沒事人一樣的過來。」楚夏身子往上移了移,自己伸手摘了粒發紫的葡萄放入口中,揚了揚眉頭,這粒果然是甜的。
莊柔只覺得此人真是幼稚,便肯定的說:「不會,這次我肯定說話算數。」
楚夏卻說道:「如果你不把這個案子辦完,那就過來伺候我三個月,這早春晚上的天氣可還是有點涼,我正缺少個暖床更衣伺候的丫環。」
「行,沒問題。」莊柔一口答應下來,覺得他真是想得太多了,自己又不是那種半路甩手不做的人。
「大人既然答應的話,那就事不宜遲,讓史藏兄現在就跟我去縣衙吧,晚上正好適合用刑。」她站起身來,便打算回去了。
楚夏也沒留她,對著外面喊了一聲,明明門口只有蕭然守著,史藏卻從外面一處陰影中走了出來,依舊是陰冷著一張臉。
「史藏,你跟她過去審審那人。」楚夏懶洋洋的說道。
「是。」史藏應道,便陰冷的看了莊柔一眼,透出股讓她覺得奇怪的感覺,他似乎有點高興。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4 10:43 PM
第七十七章 用刑
「啊!」
從縣衙中又傳出了擋不住的慘叫聲,那聲音如同厲鬼,讓路過縣衙的人嚇得一抖,茫然的左右看看,就趕快離開了此地。
縣衙沒有像樣的刑房,其它的屋子幾乎全部都在修繕,李中新只能帶到牢房外面的空地上進行審問。慘叫聲沒有任何阻擋,就這麼傳了出去,四周的宅子和街道上的人,都被這慘叫聲嚇得不能安心休息了。
史藏提著個箱子和莊柔回到縣衙時,朱典史已經回家去了,師爺正在做善後工作。衙門中只剩他和幾名有些老實的衙役,和一位文書在。
李中新果然還是什麼也沒招供,不管林來財夫婦招了什麼,他就如茅廁裡面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怎麼也不肯畫押。
兩人和師爺說一聲,就直接到了牢中把李中新弄了出來,史藏打開提來的那個箱子,露出了裡面的刑具。
什麼才叫用刑,莊柔這回算是大開眼界了,每樣酷刑都是聞所未聞,那些刑具看起來也是各有所異。
帶有鋒利尖頭的三爪叉,和花匠用的工具差不多,在人的身上就這麼一抓,便能把人抓得皮開肉綻露出白骨。
一根根細針,從手指長到兩掌,共有二十多根,完全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小巧玲瓏的帶刺鐵錘,莊柔感覺用來熬湯時砸斷豬骨頭到是不錯,其它還有些都說不出來是什麼樣子的東西,每一件都擦得閃閃發亮。
而且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不是新物件,好多地方都磨得花紋都不見了,卻半點銹跡和汙穢都沒有。
用刑已經半個時辰了,史藏雖然冷著臉,卻顯得很愉悅,默默的拿起一件又一件的刑具,對著李中新就用個不停。現在也不過是亥時,早睡的人才剛剛入睡,但住在這周圍的人家今晚是肯定不得消停了。
李中新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偶爾有停息也只是昏過去罷了,而相比衙役潑水,史藏有更好的叫醒方式。
他這時總會拿出一根長針,對著李中新的頭紮幾下,都不用潑水,那李中新便會清醒過來。然後史藏便又拿出刑具,開始對他進行新一輪的用刑。
眼看那李中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受盡痛苦不得死,史藏卻依舊玩的很開心,沒有收手的打算,莊柔終於咳了一聲說道:「史大哥,可否讓他招一下試試?」
史藏回頭看了她一眼,臉在燈籠的陰影下瞧起來非常的可怕,總是冷著的臉此時露出一絲笑意,「還早呢,你總得讓我盡興了。」
「以後有的是案子要麻煩史大哥,這個就先讓我問一聲吧,如果他還是不招的話,就由史大哥玩到天亮。」莊柔看著他說道。
史藏轉過頭,看著舌頭被鐵片夾住,只能慘叫而不能說話的李中新,遺憾的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還不想招供呢。」
李中新早已經崩潰,了無生氣的頭突然抬起使勁的搖起來。他不想再受刑了,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還不如一死了之。
「看,他搖頭表示不願意招供。」史藏臉又恢復了原來的冷漠,面無表情的說道。
話音還沒落,李中新就又使勁的搖起頭來,臉上的血都甩到了史藏的臉上,眼睛瞪得都快掉來來了,嘴中唔唔的發出聲音,根本聽不出來講的是什麼。
「……」莊柔走了上去,安靜的看著史藏,「史大哥,晚睡不太好啊。」
史藏還沒玩夠呢,陰冷的盯著李中新看了好一會,才把他舌頭上的鐵夾取了下來。
李中新終於可以說話了,他有氣無力聲音嘶啞得說道:「我招,我招……有好幾個女孩,是從教坊司劉公公手上買出來的。」
「劉公公?」莊柔看向了史藏,想從他那得到這位劉公公的來歷,卻沒想到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李中新說:「就憑你?試試其它刑具。」
「不!我說的是真的!」李中新奮力的吼道,他願意死也不想再受刑了。莊柔趕快坐在桌前,把早已準備好的筆拿起來,沾上墨就寫上了剛才他說的話。
李中新氣喘吁吁的招起供來,全是林來財夫婦二人不知道的事,便是後來那些一送過來,便知書達理女孩的來歷。
還真如莊柔所猜測的那樣,除了宋知若之外,還有四人都是從教坊司中買來的,這當中就包括奶娘領著的那個小嬰兒。
她們本身就是官家小姐,這修養可比撿幾個窮苦女孩回來,然後再一點點教大方便省銀子多了。
他不想再受刑,又不是什麼硬漢土匪,之前還能撐一下,在史藏的手上沒兩下他就想招了。但是舌頭被夾了起來,他想要招供都不行,受盡了苦難。
要不是莊柔出面,史藏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怎麼也得再玩幾個時辰才行。
連怎麼買的人,他也如數的交代,只要去查驗便行了。
看著他交代的事,莊柔問道:「你怎麼讓林玉寶乖乖聽話,去尋死的?那馬車突然驚起來,是林氏趁人多馬緩之時,走到旁邊用磨尖的釵子紮了它,當時劉子智的馬夫並沒有發現。」
「林玉寶之前被我阻止過幾次,你們是如何脅迫她自己去尋死的?」
李中新已經沒有隱瞞,反正也是死,便講道:「我威脅她們,如果不照我說的去做,就讓他們被流放充軍的親人死。教坊司裡面的親人也一樣,全部殺掉。」
「你有這麼大的本事?」莊柔有些驚訝,只是個尚書府的管家竟然有如此能力,也太誇張了吧!
不過想到自己的哥哥,她又覺得說不定人家只是隱藏了身份,其實並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樣。
「沒,只是嚇唬她們。」李中新卻有氣無力的說,「除了年齡太小的,稍大些的看到我們能把她們買出來,就以為真的能做到那樣的事。」
「有時只要承諾辦成這事,就把她的親人救出來,她們就會很聽話了。」
看著這個喪盡天良的男人,莊柔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說:「你們不會斬立決的,這麼快就一刀砍掉你們的腦袋,真是太便宜了。」
李中新沒說話,此時的他已經生無可戀,本想咬死不說出來,等著劉公公怕事情敗露,想辦法來救他。
可這酷刑真的是受不了,只要能不受那個罪,死都願意啊!
供詞讓他畫了押,莊柔本想拿給師爺,卻發現他剛才藉口去出恭,現在都還沒回來。文書早在剛開始用刑的時候就嚇跑了,現在早已經在家中入夢了。
她歪頭看著那兩個堅持在這裡的看,沒有跑掉的衙役,兩人縮在牆角已經吐得雙腿發軟,沒有跑已經比別人強多了。她便笑道:「麻煩兩位把他押進牢中吧,可別把他弄死了,得活到砍頭那天才行,這樣受的痛苦就會越多。」
兩名衙役膽寒的看著她,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那陰冷著臉上刑的男人也就算了,她怎麼能夠一直站在旁邊看完全部,還半點都不害怕!
「嗯,站起不來了?」莊柔見兩人沒動,便向他們走過去,想要拉他們一把。
見她走過來,兩人如同看到鬼似的,一下就跳了起來,嘴上答應著就趕快跑去李中新那要把他拖到牢中去。
莊柔歪頭有些奇怪,但還是把供詞收了起來,等會去看看師爺是不是在大堂上。
史藏取了水過來,拿著白棉帕一點點擦拭著刑具,那小心翼翼又認真的神情,好像手中的刑具就如同他的愛人,要好好的呵護。
「史大哥,真是麻煩你了,一會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莊柔看著他把一根擦乾淨的長針放進箱中,便趕快問道。
史藏抬頭陰冷的盯著她,瞧得莊柔呵呵得笑了幾下,便擺擺手說:「不用就算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如果還有人嘴硬不招的話,我就再來麻煩你。」
「永遠不招更好,那樣才能多玩會。」史藏冷漠的說道,然後便不再理會她,繼續去擦拭其它的刑具。
還真是個有獨特愛好的人,也不是這麼冷淡嘛。莊柔笑了笑,便拿著供狀到了外面大堂,就看到師爺真的在這裡坐著,喝著點小酒下著花生米。
「師爺,你好狡猾啊,竟然跑到這裡來喝酒。」她走過去抓起一粒花生米扔嘴裡,邊嚼邊說道,「這是供狀,已經畫押了,這事和教坊司有關係,但應該不是我們管的事,是不是要報到朝中啊?」
師爺摸著鬍子笑咪咪的說:「不急,這件案子先辦完,人關在牢中,教坊司的事殿下會去處理。」
莊柔點點頭說:「那行,林家那些女孩的安置呢?」
「等我問問殿下,看他的意思吧,反正就先暫時在對面住一下,也不礙什麼事。」師爺說道。
既然沒事了,那莊柔便要回去休息,明明說晚上不用當差了,卻又看用刑好半天,真是有夠累的。
「師爺那我先回去了。」她拱拱手說道,便想轉身離去,師爺去喊住了她,「等一下。」
莊柔不由得好奇得問道:「師爺還有什麼事嗎?如果要喝酒的話,那我可陪不了你。」
師爺笑了笑,從桌下提出個小籃子,上面蓋了塊白紗帕子。他把籃子放在桌上說:「這是殿下剛才派人送來,專門給莊姐兒的,說你喜歡這東西。」
「給我的?」莊柔有些摸不著頭,小郡王能給自己送東西,還大晚上的叫人送過來,是什麼呀?
她拉開籃子上的帕子,頓時就愣住了。籃子裡面放的是一串晶瑩剔透的紫葡萄,並不是她吃過的那串,而是全新的一串。
「一粒千金……」莊柔笑了笑,把帕子一蓋提著籃子對師爺說道,「師爺,我先回去了,替我謝謝小郡王。不過這個我可不分給你吃,明天見了。」說完她便提著籃子高興的跑了。
師爺搖搖頭只覺得好笑,好單純的傢伙,一串葡萄而已,最少也得收套紅珊瑚頭面才能這麼高興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9:25 AM
第七十八章 聘禮十筐
莊柔提著葡萄回了豆湖縣的小宅子,今晚又回不去京城,她覺得哥哥知道了肯定又要嘮叨。不過說來也奇怪,哥哥只說讓她早點回來,卻沒要求她別當這應捕了。
看來,哥哥還是覺得她有點事打發時間也不錯吧。
她騎馬回到小宅子前,發現門鎖不見了,不會是進賊了吧?
心想著推開了門,便發現一樓的廳中亮著燈,裡面還有人影在晃動。沒等她過去看一眼是不是哥哥,門便打開來,莊學文手插在袖口中瞧著她便笑道:「這麼晚才回來?」
「哥,難道你都不回去,就在這裡住不成?」莊柔有些好奇的看著他,以前他可沒這麼多日子不回家,現在全跑這裡不回去了。
莊學文還沒說話,從屋中閃出個人,抬手扶著門框看著她便醉眼朦朧的說道:「喲,這就是你妹妹呀,還穿個應捕服,有點意思啊。」
那是個滿臉鬍渣高大的男人,雖然已是醉意,目光卻有掩飾不住的犀利。只是往門口那麼一站,便有股威懾力散發開來,站在莊學文身後的不是個人,而是頭蓄勢待發的猛虎。
「哥,你有朋友那我就先上樓了。這是小郡王送我的葡萄,我本想明日再送到家中,沒想到你正好在這裡。」莊柔並不怕他,而是提著籃子看著莊學文說道。
她話音才落,那男子突然就過來,下一息那籃子便落在了他的手中。蓋在上面的帕子被掀開,露出了裡面的葡萄,那人直接提起葡萄仰起頭不管他人就吃起來。
莊柔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手,籃子剛才被搶走時,她連半點反應也沒有。隨後她抬起頭,看著他在那大嚼著葡萄,吃得特別粗魯,好些葡萄直接給弄的掉落下來。
她眉頭一皺,拔出腰間鐵棍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對著那男子的手就打了上去。看在他是哥哥朋友的份上,就不直接打腦袋了。
莊學文往後退了兩步,從門口讓開來,莊柔便已經衝到了那男人面前,鐵棍打向他的手臂。
就在這時,男子的手一轉啪得就抓住了鐵棍,莊柔只覺得手中的鐵棍猛的被固定住,紋絲不動了。
「好辣的女孩子,不過實在是太弱了。」他側著臉斜瞅過來,目光中飽含殺意。
抽不出鐵棍,莊柔突然放手,人便往他的懷中撲過去。男子一手拿著葡萄,另外那隻手上抓著鐵棍,看著投懷送抱的她露出一絲笑。
砰!
莊柔跳了起來,頭狠狠撞在了他的臉上,男子沒想到她竟然直接用頭來撞人,武力再強也不可能把鼻子給練起來,頓時只覺得鼻子一陣酸爽。
他手一放,頭往後仰想避開第二次攻擊。而莊柔已經俯下身,雙手接住了葡萄,跳到旁邊後一看葡萄只剩半串了。
沒理會那鬍渣男人,她把破損掉的地方摘掉,委屈的看向了莊學文,「哥哥,只剩半串了。小郡王說葡萄現在只有宮中才有,現在吃的話一粒值千金,我本想帶回來給你嘗嘗的,可現在變成了這樣!」
莊學文嘆了口氣,走進屋子摸著她的頭說:「沒事,你的心意哥哥知道了,這不是還有半串嘛,別和這醉漢計較。」
「什麼一粒值千金,也就那些王孫貴族當寶貝唬百姓玩,又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那男子此時捂著鼻子不爽的說道,這才發現竟然流血了。
莊柔白了他一眼,「既然不值錢,那你賠我十串。」
男子哼了哼,不屑的說:「現在沒有,以後別說十串,我給你送十筐。」
「秋天嗎?」莊柔冷淡的說道,那時候是葡萄成熟的季節,想要多少都有誰還稀罕。
「……」男子用手袖很不講究的擦掉鼻血,高大的身體靠近莊柔,頓時便感覺到一股如同山般的壓迫感,連燭光都被他的身形給擋住。
他單手撐著牆,低頭說道:「明年春天我給你送十筐,當做聘禮如何?」
話音才落,他便感覺到一股如刀般的目光紮了過來,斜眼往旁邊一瞅,便見莊學文在燭光陰影下,臉嘴像個惡鬼,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
突然只聽砰得一聲,他只覺得胯下巨痛,著了小姐兒的道,頓時咧嘴咬牙弓著腰退後幾步,扶著桌子就說不出話來。
「哥,我先上樓了,讓這傢伙早點走,酒品太差。」莊柔把葡萄放下,氣呼呼的走出房間直奔水井,要打水洗漱後去休息。
也不知道哥哥從哪裡弄來的混蛋,竟然如此的可惡,真是個討厭的人。
莊學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低聲警告道:「莫公子,那是我妹妹,如果你再對她無禮的話,我就對閣下不客氣了。」
莫左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比莊學文還要高半個頭,桀驁不馴得說:「我是真心覺得令妹不錯,溫柔賢淑的女子不適合我家,憑身份和地位,嫁給我不算吃虧。」
「就你家那爛攤子?」莊學文冷冷的說道,「我妹妹已經瞧不上你了,以後不用再提這種無聊之事。」
「她討厭我沒關係,你不是她的哥哥嗎?只要你同意就行了,這對你也只有好處。」莫左固執的說道。
莊學文目光一冷,正要說話時,莊柔已經用冷水洗過臉,正提著一桶井水準備上樓。聽到他的話,於是站在門口一桶冷水便潑了過來,全部潑到了莫左身上。
看著淋成落湯雞的他,莊柔哼了聲,「這下酒醒了吧,再胡說八道我弄死你。」說完便扔下他轉身離去。
莫左愣愣的看著她離開,酒確實醒了不少,沉默了一會便看著莊學文臉色嚴肅的說:「我要尋的正是這種女子,可以擔起一族重任。」
「她不會嫁給你的,就你家那爛攤子,我送妹妹過去尋死嗎?」莊學文冷聲說道。
然而莫左卻根本不在意,而是慎重其事的說:「你沒有肯定的說你不同意,加上令妹的舉止,令妹嫁誰應該是她自己來決定。只要用我的英雄氣概征服她,想必令妹不會嫌棄我家,就算是跳火坑也會義無反顧的嫁我。」
「文兄是講道理的人,我很感謝你的出手相助,但事得一碼歸一碼的說。如果令妹能嫁到我家,我們就是親戚,想要做什麼事還不是一句話嗎?」
莊學文在桌前坐了下來,露出個淺淺笑容,「是嗎?莫大公子可以去試試,看她願意不願意。」
「你可別在後面搗亂,十六我便要離開,在十五之前令妹必然會同意嫁給我!」莫左很自信的說道。
「七天嗎?我們倆打個賭,如果你輸了,鎮國大將軍府就得站到我這邊來。」莊學文微微笑道。
莫左頓了一下,「你竟然拿令妹做賭注!」
莊學文拿起酒壺給自己添了酒,慢條斯理得說:「你還是捨不得,怕自己會輸?」
知道他用的是激將法,但莫左還是願意接下,現在很難找到這麼兇的女人。如果讓她在京城當家,也不怕家人在這裡被人欺負,母親的性子實在是有些軟,讓人放心不下。
雖然賭注大了些,但現在府中的情況也不好,自己又留不了幾天。如果娶了她,莊學文也會提供不少的便利之處,於是他就說道:「行,就這麼定了!」
「這酒就別喝了,我的房間在哪裡,休養好明日好見令妹。」莫左酒也不喝了,看看身上那風塵僕僕的樣子,覺得有必要好好的整理一下。
莊學文卻反過來道:「你自己翻牆回家睡去,本來想讓你住在這裡,但現在不行了。」
莫左卻不幹,「當初說好讓我住在這裡,去見母親也方便,還不容易被察覺。現在怎麼就反悔了,你明明說過不在背後搗亂。」
見他不服,莊學文便站起身,啪得打開扇子扇了扇,看著他笑道:「行,那就和我一房吧,我的床大。」
這個傢伙!
莫左豪爽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齒得說道:「在軍中和將士們同眠的時候多了,還怕了你不成!」
「晚上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就一把火燒了鎮國府。」莊學文扔下一句警告,便往屋外走去,這個時辰也應該休息了。
兩人便在水井邊脫了外衫光著膀子,提起大桶大桶的冰涼井水,從頭倒下光洗漱暗暗的比起來。
他們在下面折騰時,莊柔早就去睡了,半點也沒有被史藏的行刑嚇得做噩夢,一覺便睡到了天亮。
早上起來穿戴整齊她便揉著睡眼下樓,想用井水洗洗臉好清醒後去吃早餐,今日還有好多事要辦,自己可是答應過小郡王,要把這個案子查清楚。
這才走了一半,她便在樓梯上愣住了。
樓下不大的院子中,有個露著一身精壯肌肉,布滿傷疤印的男子正在那裡練拳。
瞧著那張鬍鬚剃得乾淨,二十來歲目光犀利,氣勢如虎英姿颯爽的英俊男子,莊柔一臉的茫然。這傢伙夥是誰,為什麼大清早就在自家院子裡面光膀子練拳?
不過,他打的拳還真是好看……
莫左自信滿滿的打完拳,收拳後對著站在樓梯上發愣的莊柔一仰頭,露出個充滿男子魅力的笑容,「莊姐兒,在下莫左,將是迎娶你的人。」
莊柔愣怔的看著他,突然便尖叫起來,「哥!」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9:30 AM
第七十九章 翻手為坑
莊學文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從屋中走出來,站在圍欄邊往下看著她,「小柔,怎麼了?」
「哥,這人怎麼在我們家裡?」莊柔指著下方那男子,抬頭就向莊學文問道,如此討厭的人不是應該昨晚就走了嗎?
突然她就愣住了,莊學文此時還穿著裡衣,胸膛露在外面顯然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莊學文昨天忘了說這事,現在便解釋道:「他無處可去,所以暫時住在這裡,過幾日便會離開。」
「他……昨晚和哥哥睡一屋的?」莊柔有些茫然的問道,這院子就兩間睡房,如果是客人的話,哥哥是不會讓人家睡在客廳裡。
果然,莊學文說道:「是的,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此。」
莊柔愣愣的盯著他,又低頭看著正衝自己笑的莫左,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只要哥哥喜歡,就算是男的,我也可以喊他大嫂的!」
「哥,我先去衙門了,還有好多事情要忙,這事讓我先緩緩。」她甩下這話,趕快衝下樓拉著自己的馬急沖沖就出門去,臨出門還啪得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莫左正展示著自己那身雖然布滿傷疤,卻身經百戰的肌肉,卻不想莊柔就這麼跑掉了。他沉默了半天,琢磨了一下裡面的話,便冷著臉看向了樓上的莊學文,「三日之內,你必須訂下親事!這麼大年齡站在這裡不成親,簡直就是敗壞我的名聲。」
莊學文站在樓上,看著他便笑了笑,「莫大公子,你輸定了。」
「你這是耍詐!昨晚你是故意讓我和你一屋,就是想給令妹誤會。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竟然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莫左氣洶洶的嚷道,本來沒覺得怎麼,現在一看就是著了他的道。
「莫將軍,如果你當時能瞎想這麼多,也不會落到這個田地,早正大光明的回隔壁睡覺去了。」莊學文懶得理會他,轉身便回了屋,昨晚他就沒睡好,果然兩個男人睡一張床實在是太難受了,為了不碰到對方連手腳都舒展不開。
不過沒想到被小柔想成了這樣,也算是無心插柳,這鎮國大將軍一家可就逃不了了。
等他又躺了會,才慢悠悠的下樓,就見莫左正對著一面小銅鏡在貼假鬍鬚,那還是莊學文專門派人帶過去的。路上過關的時候用了幾回,不知他這是想跑哪裡去了。
莊學文淡淡的說道:「莫大公子,如果閣下被人認出來,恐怕會滿門抄斬吧?就算皇上肯放過你們,那些官吏可不會就這麼算了,你要是想害死全家老小,就只管往外跑好了。」
「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被認出來,那我便會在京城中殺了你,省得你把我招出來。」
莫左也冷冷的看著他,像頭困獸般說:「學文兄真是多慮了,如果有人認出我,那我就先捏碎他的喉嚨,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那你就自便吧。」莊學文看了他一眼,把銅匙扔給了他,「記著鎖門。」便不再搭理他牽馬而出。
「最好今晚你別回來,省得影響我們。」莫左玩著手中的銅匙,便想起昨日身體虛弱的母親拉著他的手,一個勁的說只求能活著看到他成親,能留下個一男半女的便好。
這一走,不知什麼才能回來……
他突然捏緊了手中的銅匙,母親性子太弱,他實在是萬分不放心,弟弟那侍妾雖然有些手段,但還是太過柔了。
咬了咬牙,莫左仔細檢查過臉上貼的絡腮鬍,覺得沒人能認出自己後也把馬牽出來,栓上門便往京城去。他還記得以前陪家中妹妹出門,有幾家鋪子女孩子非常喜歡去,裡面肯定有適合莊姐兒的東西。
而莊柔跑出來時連早飯也沒吃,只在路邊隨便買了個餅,一路啃著來到縣衙,就發現李中新他們包括那些女孩全部不見了。
看著笑咪咪的師爺,她茫然的問道:「師爺,小郡王已經來審過案子了?人都帶哪裡去了?」
「當然是保護起來,昨天你不是說要好好辦完這件案子,現在連夜給你安排好了,就全部交給你了。」師爺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放心,令兄那邊已經派人送信過去,莊姐兒放心的去就行了。」
莊柔是說過會負責到底,但現在人都全部被帶走,還連夜安排好,這都給自己安排什麼了?
「我要去哪裡?」她一頭的霧水,轉頭就看到小郡王那輕功特別好的侍衛楊清,正站抱手站在自己旁邊笑。
「跟我走吧,路上和你說,這裡沒你的事了。」楊清笑道,從師爺那便拖上莊柔,出了縣衙就給推進了一輛馬車之中。兩人才坐下,馬車便行駛起來。
楊清拿了一個包裹,打開就見裡面有一套料子不錯的裙子,還有些富貴女孩用的簡單首飾,不止這些,連鞋襪都已經準備好了。
「好了,你換上吧,一會去了那要記住你的身份,現在你是景州主簿林書海的庶女林梅花。這是家譜,你趕快記一下,要是記不住被人查時就裝傻好了。」他拿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出來,放在了衣物之上,然後便要出去讓她換衣服。
莊柔馬上拉住他問道:「楊兄,我這是要幹什麼,要裝名字如此難聽的女人去哪裡?」
「哦,我忘說了。」楊清又坐了回來,笑嘻嘻的說,「教坊司呀,光靠李中新的口供是不夠的,你得查出那劉喜慶是如何賣官奴。還有此事除了宦官外禮部是不是有參與,都要查出來。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人混進去,正好你最適合,現在你就是罪臣之女林梅花了。」
竟然是這種事,莊柔馬上想起昨晚,小郡王那莫名其妙的話了。只不過是去教坊司尋找證據,還用得著用這種方法?
正好可以不回去,避開那莫左,誰知道他會不會見自己回京中的家,就又摸過來了,莫名其妙的傢伙。
不過……
「十五那天有人約我去茶會,我已經答應去了,要是案子查不出來,能先讓我出來去玩一趟嗎?」莊柔無語的問道,丁蓮兒可是約過她,自己也答應過去。
楊清無所謂的說:「還有幾日呢,你早點查出來不就行了,反正沒什麼大不了。說不定你剛進去,就轉手被賣掉,證據不就垂手可得了。」
莊柔只覺得此人太隨便了,小郡王也是個亂來的傢伙,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就安排人過去,她便問道:「你們找的路子可不可靠,我可不想進去就羊入虎口,被他們給吃了。」
「放心,我們這是走正經的路子進去,不過怎麼查你爹都是那個九品小主薄,別弄混就行了。」楊清說得輕描淡寫,見她不動,就直接往馬車外鑽,「你快點換吧,還要記身份呢。」
他走後,莊柔坐在車中,看著面前放著的東西,一掃剛才的不願意,興高采烈的拿起了衣物。教坊司她以前就想去看看,但是那比風月場所都難進去,據說只接待官員皇親國戚。
如此有意思的地方,她早就想去了!
馬車中沒有人,她利索的換好衣服,再把首飾戴上,一個銀鐲子外加朵珠花,就沒太多的東西了。這家都被抄了,她還能帶著這些東西進去,擺明就是給裡面的人搶,好不折磨她準備的。
莊柔穿戴整齊,連頭髮都解開重新梳了個樣子,把珠花戴了起來。然後她拿著那張紙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祖宗三代都寫在了上面,各種嫡子庶女和旁親數不勝數,根本就記不住誰是誰。
而且怕盤查,連母親娘家都寫了出來,官職和在做什麼營生,寫得格外的細緻。
看了幾眼,莊柔就記住了林梅花的幾位親人,便把紙給扔了。這林梅花就是瞎編出來的人,只是個小主薄的庶女,應該沒什麼人會在意。
「莊姐兒,你換好了嗎?」楊清在外面問道,他負責把人送過去,眼看已經要進京城,便來問問看。
「嗯,好了。」莊柔把自己的衣服都折好放在包裹中,隨口應了聲。
楊清從外面鑽進來,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便笑道:「莊姐兒換個打扮,瞧起來還真像個小家碧玉,很好。」
莊柔瞅了他一眼,這可真是不會說話,什麼叫瞧著像,明明就一直都是。
時辰已經不早了,楊清把這次任務和所有交代的事,都仔細和她講一遍,主要吩咐的便是讓她不到有生命危險時,不能隨便動手暴露身份。
「嗯,這個沒問題。」莊柔點點頭,把已經綁在腿上的鐵棍取了下來,慎重其事的擺在了包裹上面。楊清盯著那鐵棒,果然如殿下所說,不提醒她的話這兇器便帶進去了。
「好吧,我們就快到了。」
慢悠悠來到國子監的莊學文,見到了已經等候多時的郡王府下人,從他那得到了一封信。
他不解的打開信,看著裡面的內容,皺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而那人見他看了信,便直接拱手退後回去交差了。
「你終於忍不住了,想從小柔身上打開口子?哼,果然還是老樣子,總是想得太簡單了。」莊學文把信收起來,這得帶回去燒掉,但教坊司的話,果然還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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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9:37 AM
第八十章 春開梅花
莊柔被馬車左拐右轉的帶到了一條小巷子中,隱約聽到了音律之聲傳來,想來那教坊司已經快到了。
楊清衝她笑了笑,「你放心,沒有調教過的罪女是不會接客的,你應該不會有事,小心點行事便可。」
「……我可以抓個人打到說為止嗎?」莊柔沉默了會小聲說道。
「不行,一定要忍耐,千萬不可亂來。」楊清笑了笑,突然又問道,「還有什麼兇器,都拿出來吧,一會進去有老媽子搜身。」
莊柔抿了一下嘴,從胸口裡掏出了護心鏡,又從褲腳裡抽出兩把匕首,再拉著袖口往外到,鐵刺就不斷的掉了出來。
楊清無語的看著她,苦笑道:「還好我多問了一句,不然這麼多東西怎麼藏得過去,還有沒有,再拿出來。」
「沒有了,現在真是赤手空拳了。」莊柔伸出雙手,除了剛戴上的銀鐲子,便什麼東西也沒有了。
盯著她的手看了看,楊清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從裡面貼著手腕的裡衣裡面抽了一根如同釵子的長針。尖頭打磨的非常鋒利,要是從側面對著脖子來一下,那肯定就能要了人的命。
「還說沒有,這是什麼!」他拿著這根長針問道。
莊柔沒解釋,只是嘟著嘴說:「這下可真沒有了,沒有趁手的武器,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沒事,每天我們都會派人進來玩,到時候會注意動靜的。」楊清把長針給收了起來,讓她放寬心。
嗯?
莊柔眨了眨眼睛,「喝花酒也能說得這麼好,那你會來嗎?」
「大概會吧,反正我們來此也很正常,如果有人對你不利,就跑到人多的地方,會有人給你解圍。」楊清叮囑道,這地方可不像其它地方,男人可都變得衣冠禽獸,剝下那層君子皮了。
「知道了,放心吧。」莊柔點點頭,還能被吃了不成?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楊清便先行出去,過了一會他拉開簾子,對著莊柔擠了擠眼睛,伸手拉住她的手,便粗暴的拖下來。
莊柔一臉發懵的被扯下車,便見這是在一個大宅子的側門,門口站了個臉嘴冷漠的宦官,他半垂著眼對楊清不冷不熱。見莊柔被扯下車來,便扁扁嘴說道:「就是她?」
「公公,她就是那主薄的庶女,因為主母容不下而送走,錯過了抄家。這不正好被查了出來,便順路抓了回來,按規矩送到這裡來。」楊清笑了笑說道,語氣態度有些軟,果然這事還真適合他來,換成其它幾位可能早打死這宦官了。
那宦官冷眼打量了一下莊柔,從鼻孔裡哼了聲,「太老了,又來個老菜幫子。」
莊柔一下便愣住了,我!老菜幫子?
她心中一怒,雖然別的女孩十五六歲就訂親成婚,可十八就說老,這也太過份了吧!
「喲,還是個脾氣驢的。」見她睜大眼睛看過來,宦官便冷聲說道。
楊清不想在這裡多待,便抱拳說道:「公公,人已經送到,再下就告辭了。」
「不送。」宦官冷淡的應了聲,從身後便跑出兩個小廝,一左一右就把莊柔給拖進了院中,身後的門砰得就關了起來。
莊柔還有空抬頭看這裡,此處應該是進出物資的地方,教坊司每日吃穿用度都是不小的量,此處看起來就像個商棧。
她被兩人抓著就跟著那宦官進去,來到扇上了鎖的大門前才停下,宦官從身上掏出銅匙下了鎖。把門一拉開,裡面便有四名守衛看了過來,對著他便一抱拳,「錢公公。」
錢公公沒搭理他們,而是走了進來,那兩名小廝把莊柔往裡一推,人並沒有進來,反而是把門給關了起來。
莊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就見錢公公把剛才掛在外面的鎖拿了進來,給鎖到了這邊來。防守還真是嚴密,這隨便進出一下還要提著鎖。
「跟著我走吧,你都這麼老了,又不是小姑娘,不用我來硬的吧?」錢公公看了眼莊柔說道。
這個是自然,莊柔又不是來這裡賣弄清白的,便點了點頭,「嗯。」
見她還算是聽話,錢公公便帶著莊柔順著路向前走去。
此處是個不大的院子,開了兩道門,院中兩邊各有一排房屋,應該是守衛等人所居住之處。而前面那道門沒有人守,卻也是上著鎖,沒有鑰匙不能夠進出。
這可是教坊司,又不是天牢,防守竟然如此的嚴密,跑得了誰啊!
沒走幾步兩人就到了裡面的那扇門前,錢公公又是開鎖推門,進去後轉身又把門給鎖上。看著這一幕,莊柔很能體會他為什麼臉這麼難看了,要是她也這樣整天又是開鎖上鎖的,早就把鎖給砸了。
不過她的目光沒在錢公公身上,而是在其它地方,這門後面是個非常大的院子,院中是一大片青草地,草地上有搭著一大四小五塊檯子。
檯子中間有過道相連,包括檯子上都有房頂擋陽,檯子邊上有一圈屋子。四周連棵樹都沒有,要是有人想翻牆逃跑,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時雖然是大清早,但這裡已經有很多男女,大家都在上方的檯子上,女的在學習琴和舞,男的則在學習雜耍或是舞藝。旁邊的屋子中,隱約看到有人影,亂七八糟的器樂之聲混和在一起,顯得特別的吵雜。
教坊司主要就是做這個,裡面跳得最好的人,還會被選入宮中。但大部份也只是白天在學藝,晚上便要去前院接客,陪那些權貴官員們吟詩作對歡唱通宵而已。
莊柔目光落在那邊,除了些儀態萬千,一看便是久經歡場的紅牌名憐之外,正在學藝的全是些十歲左右,或是更小些的男童女娃,像她這樣十八的果然是老女人。
就連那些有丫環數人的紅牌,似乎有很大一部份都沒她老。
「走。」錢公公冷笑著讓她看了一會,旁邊已經有兩名小宦官安靜的候著,還有位侍衛站在一旁保護他。畢竟壞事做的多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喪心病狂之人跑出來,給他來一下那可怎麼辦。
他們一往前走,莊柔只得跟了上去,但瞧著那些學藝的人,她便隨口問道:「公公,我這樣的老醜女,是不是在後廚幫忙或是做粗活就行了?」
「嗯?」竟然敢和自己說話?錢公公不屑的瞅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得說,「比你老的還多得去了,像你這樣年齡大的已經沒必要學,學三日規矩然後就接客吧。」
莊柔一下便停住了,這和楊清說的不一樣啊!
「別說你是這樣進來的,那些臉上塗鍋灰的更多,在我這也得洗白凈了看臉。十八雖然老了些,但姿色還有些,陪些品階不高的官員還是可以的。」錢公公哪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便冷笑道。
反正還有三天,到時候再說好了,指不定來點的人全是小郡王的,莊柔便應道:「反正也不能離開這裡,那就聽從公公的安排好了。」
錢公公臉上雖然很淡定,心中卻有些不舒服,這裡可是教坊司,送來的全是被抄家的官員家眷,平日錦衣玉食過的舒坦,來到此地那是什麼樣的都有。
想尋死的多,打罰之後順從的是常態,能夠咬牙切齒坦然接受的也不少,但這種好像無所謂的人卻是第一次看到。
他不由得問道:「你爹是何人?」
「死了。」莊柔不假思索的應道。
錢公公皺了皺眉怒目道:「我是問你家中的情況,老實說來。」說著便從旁邊小宦官手上接過了本冊子翻了起來。
莊柔笑了笑說道:「公公何必緊張,我自然是林梅花,至於我爹是誰,那種人還用得著提嗎?」
「至少是你父親,從小知書達理,卻如此的冷漠,可算是不孝。」見她竟然笑得出來,錢公公便喝斥道。
「我才不認識那種人,上對皇上不忠,下對百姓不義,對子女更是無愛。把我從小就扔在莊子之中,任由些老奴打罵虐待,無養何來孝。如果不是他,我怎麼可能站在此地,還請公公別同情那種人。」莊柔看著他,目光之中充滿堅毅的神情,半點畏懼都沒有。
錢公公冷笑道:「這裡是教坊司,你只要進了這裡,就得聽我的話。就算是禮部的官員也沒用,此處我是監官,你別以為此番話說出來,那些酸腐只會嘆自己生不得志,只能在此教罪女的人能對你好一點。」
見這傢伙然想了這麼多,看來那些玩琴棋書畫的人,私下應該非常看不起他,什麼都沒提就有點腦羞成怒了。
莊柔便笑道:「公公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知在哪裡學規矩,這大半輩子可就要靠公公吃飯,還想早點學好規矩,得到公公歡心呢。」
「哼,油嘴滑舌。」錢公公發現她一點也不像位官家小姐,更像個在市井之中打混了多年的老油子,這些被打發出去的庶女,為了生存還真是不擇手段。
之前不就有一位,硬是回到宅子中,查到自己親爹貪墨錢財的罪證就直接交了出來。親爹頭被砍了,兄弟叔伯全被發配充軍,她跟著那群姐妹嬸姨全被帶到了這裡,連她母親可都沒放過。
寧可大家一起倒楣,也不放過一個,喪心病狂的庶女可真多。
「公公,你知道這世上最快樂的事是什麼嗎?」莊柔笑咪咪的看著他,「便是看著本來富貴之人,現在落得悲慘淒苦的嘴臉,麻煩公公見到林家之人時,還請指給我看看。」
她露出個喜悅的神情,「我離家之時太小,都不記得那些怎麼淹死我娘,再把我棄之那莊子上惡婦的女人什麼樣了。」
雖然她不是林梅花,但楊清可是說過,此人確實存在過,只是幾年前便生風寒沒有人管,在那破舊冷屋中活活熬死了。
莊柔借用她的身份,說幾句重話,就當算是付個租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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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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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25 09:44 AM
第八十一章 好學之人
錢公公看著這個心中扭曲的女人,他冷笑道:「不管你想什麼,在這裡是我說了算,別想給我翻天。」
「公公多慮了,我可不想來這裡,這不是被抓來的嗎?」莊柔瞇著眼睛笑了笑,「不知我住在什麼地方,要是離林家人近些那最好不過了。」
她雖然臉上帶笑,錢公公卻覺得這是個相當危險的傢伙,要是讓她遇到林家的人,說不定會直接動刀子的。
「小山子,你把她送給禮部那些人,按我的吩咐去做。」錢公公對身邊的小太監講道,就讓這些人去玩吧,反正出了什麼事也是禮部的人擔著。
那名叫小山子的小宦官帶著莊柔離去,她只是個小小主薄的庶女,又不是什麼六部大臣的家眷,還用不到他這位監官親自接送。
莊柔也不想跟他一路,教坊司算不上權力很大的地方,被派到這裡的宦官其實權力並不算太大,只是佔了些便利能在宮外溜達。
雖然這錢公公在宮裡算不上什麼,但對教坊司的那些人員來說,已經很厲害了。
莊柔看著那一直在撫琴,半天也不吭聲的教坊司奉鑾,瞧著他那白花花的鬍鬚,身體隨著音律不停的晃動,一副沉醉於其中不能自撥的樣子,就知道這些人沒啥用處了。
不過也說不定,平時看錢公公不順眼,就悄悄把人給賣了,到時候出了事大家一起完蛋,誰也跑不了。
小山子一直跟在旁邊,等到蒼涼的琴聲停下,緩了好久等著奉鑾睜開眼睛,便恭敬的說道:「趙奉鑾,這是一位補送過來的女子,是景州主簿林書海的庶女林梅花。」
「此等事找劉公公便可,我還要感悟這曲清風月明,真是美啊。」摸著鬍子,他又閉上眼睛晃起頭來,根本就不想管這種雜事。
「那小的告退了。」小山子見怪不怪,行了禮便帶著莊柔退了出來,穿過這技佳園,就向旁邊的小院走去。
劉公公……
莊柔總算遇到要找的人了,剛才看到錢公公她還愣了會,以為李中新都那樣子了,竟然還敢說假話。原來這禮部地盤的教坊司,竟然有這麼多的宦官在,還真是奇怪啊。
不過想想那奉鑾只好音律,讓他管雜事趙奉鑾肯定不行,更別提其它那些教人琴棋書畫的司樂他們了。再說有這些監官在,想管權也是不容易。
她被那小山子領到了那位處偏僻的小院,這裡人煙稀少,有種莫名其妙大家都不願意來的感覺。
這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了鞭打聲,還有女人的慘叫,莊柔挑了挑眉頭。
小山子一聲沒吭的去推門,要不是之前應過聲,莊柔都要以為他是啞巴了。原來學規矩是在這裡面學,不聽話就要被打,還真是嚴厲啊。
門開了之後,裡面傳出來股讓莊柔很是懷念的味道,她跟著小山子走了進去,果然只有這種地方才會有那種味道。那是腐爛髒亂外加等死的絕望群居處,才會有這種流民堆裡面的氣息。
這是個不大的院子,四周靠牆有一圈房子,沒有門窗只有木柵欄,就像一間間牢房。裡面鋪著髒兮兮的稻草,關了一群幼童和婦孺。
只有一間不是牢房,但也是所有門窗大開,裡面有幾個眼中帶淚,手中著本薄冊看的女孩。隨著外面的鞭打和慘叫聲傳來,就忍不住抽一下肩膀,眼睛都不敢看那邊。
整個院子中有股讓人不適的味道,此時帶了些血腥味,卻是因為有人正在被鞭打。
那是個被綁在條椅上的女子,年齡不算小,看樣子應該是位已經出嫁的女子。不知是誰家的夫人還是小妾,長的很漂亮,但此時卻被脫了褲子綁在一張長條刑具上,屁股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
一個胖胖的宦官坐在太師椅上,旁邊還有個小宦官伺候著他,兩個宦官正拿著板子,一下接一下的打著那女子。
「劉公公,今天有新人送到,趙奉鑾讓小的把人送過來。」小山子走上前見禮道,莊柔跟在他的身後,目光落在那被打的女子身上。
劉喜慶喝了口茶,看都沒看莊柔,便直接說:「帶她進去學規矩,不聽話這個就是下場。」
「是。」伺候他的那名小公公走過來,站在了莊柔面前,冷淡的說道:「跟我走吧。」
莊柔看了劉喜慶一眼,便跟著他走到了那間屋裡,直接尋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坐在先生位上的是個女子,年齡快三十了,濃妝艷抹的很是招搖。
她旁邊還有個小丫環,很機靈的馬上送來了本書,往桌上一擺便退了回去。
看來她們早就習慣這種半路來的人,莊柔便低頭看了看書,上面只簡單的寫了三個大字,教坊司。
這樣也看不出來裡面寫了什麼,耳邊傳來那女子的聲音,「現在繼續講下一節,翻到三十六式之處。」
三十六式?
莊柔拿起書嘩嘩得翻了起來,裡面字少畫多,畫隨著她的手飛快越過,突然之間她便停了手。盯著冊上的畫,她愣了愣,抬頭看向了其它人。
只見周圍的人一個個面紅耳赤,咬著嘴唇非常痛苦的翻著書,要不是怕被打,恐怕人人都扔下書跑掉了。
這書前面還寫的是規矩,後面就直接畫的是妖精打架圖了,這都還沒翻到三十六式,已經讓人嘆為觀之了。
沒想到一來就學這種東西,莊柔笑了笑便找到了三十六式處,捂著嘴邊看邊聽起來。
那艷婦名為春娘,在這教坊司已經待了近三十年了,早已經身經百戰。現在雖然姿色老去,但憑著多年的手腕,成了教坊司四媽媽之一。
四名媽媽輪流白天過來教導新來的女子,這裡面烈女太多,所以院中鞭打可算是常態,晚上她還要帶著分到手下的姐兒們迎客。
錢公公在管教坊司上很有一套,把人都給分成了四個院,看哪邊賺的多,最差的那人便要受到處罰。
為了不受處罰和拿到獎勵,四位媽媽可算是鼓足了勁,不擇手段的把經歷和她們一樣的女子,給養成了紅牌名憐,好給教坊司賺銀子。
新來的官家小姐夫人都是這樣,就算是已經嫁過人,還是扭扭捏捏上不得檯面,平日不打一二個人示威,那根本就沒辦法教下去。
但今天帶來的這女孩,卻半點羞澀和害怕都沒有,真像此處是學堂,她真的來學識一般。而且現在她盯著書上笑個不停,看著非常的怪異。
春娘停了下來,看著莊柔說道:「你以前看過這種書?」
「新來的,說你呢。」旁邊的丫環一看,就趕快提醒道。
莊柔捂著嘴看得高興,這種書外面可都買不到,真是太有意思了。而且哥哥太過正派,在他的書房或是床頭櫃子中都翻不到這樣的書,這個真是太有意思了。
瞧得正高興時,卻聽到有人似乎在喊自己,便莫名其妙的抬頭就看到前面那個丫環正態度不善的盯過來。她便笑了笑說:「有什麼事嗎?」
這女孩真是有意思啊……
春娘便問道:「你看過這種書?」
「以前瞧過些,但沒這麼精緻和多,感覺這是官內所用,連畫師都是名家吧。」莊柔又翻了幾下,笑著回答道。
「你進教坊司不害怕嗎?」春娘微微抬著頭又問,就算是街巷窮苦人家的女子,也沒如此大方自在的,看著好像在風月場所混了不少年的樣子。
但是憑著她的經驗,一眼就能看出來,她還是處子,身上也沒有風俗味,只是太過隨意了。
莊柔笑道:「不怕呀,我又不想尋死,更不想吃皮肉之苦。如果不惹得公公們生氣,自然也不會罰我。」
「……」春娘有些語塞,總不能說她都不貞節一下,說得如此有道理,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但總比哭鬧好多了。
「接下來還要學什麼,規矩我都沒看呢,如果不學了,那我就看看有些什麼規矩,可不能犯事挨鞭子。」莊柔見她沒說話,便把冊子翻到了前面,看起這教坊司的規矩來。
她確實害怕挨鞭子,因為她一定不會讓他們打,那時候只能動手了,會影響辦案子。再說不是說只要好好聽話,就可以得到信任,那樣就能萬事無憂了。
劉喜慶雖然坐在院子裡,卻注意著裡面,莊柔的表現他都看在了眼中,便對身邊的小宦官使了個眼色。此人有些可疑,必須多加註意,必要的話就動個手。
雖然暗示下去了,他卻有些不解,要真是想對自己不利,肯定會派個不起眼的人過來才對,這種坐在那就以眾不同的女人,想要做什麼?
他轉念一想,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只要過幾天看她有沒有行動便行了。
劉喜慶不動聲色,莊柔也是學得高興,她一直在那暗暗的發笑,引得那些被逼無奈只得向命運低頭的女子,也被她弄得萬分尷尬。
春娘硬著頭皮在教,莫名覺得平時很說得出口的話,現在有些難以啟齒。
就在這時,莊柔突然眼睛一亮,猛的站了起來,雙手舉著書冊展開裡面那頁,對春娘說道:「老師,我想學這個,教我這個吧!」
春娘遠遠的瞇著眼睛看了看那上面的圖,頓時無語的看著她,上面畫的不是三十六式,而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竟然想學捆縛之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9:51 AM
第八十二章 就是想玩
春娘最後也沒有講這節,她擅長的也不是這個,真想學的話也是其它媽媽的事。
到了中午她馬上便起身離開,不想再待下去,難得有一天覺得學不好講了。
其它女孩也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不知道這給下馬威般的書看了一早上,還要做什麼羞辱她們的事才能消停下來。
莊柔嘆了口氣,這位女先生竟然不講這些,直接就給跳過了,真是可惜啊,多麼有意思的事。她便站了起來,把書直接放進了懷中。
那些女孩臉色各異的看著她,竟然把那畫著那種東西的書收了起來,真不知從哪裡來了如此不知廉恥的女人。
「劉公公,現在已經是飯點,下午還有先生過來教導我們嗎?」莊柔走到門口,神情自若的看著劉喜慶說道。
劉喜慶不明她的來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便吩咐身邊的小太監把她帶走。本來是要在這裡嚇唬三天,把她們的驕傲全部踩爛才會放出去。
但莊柔這種情況可就沒問題了,她站在這裡也是多餘,到是那些女孩卻不能走,她們可遠遠還不夠。
「跟我來吧。」小太監手插在袖口中,對她冷淡的說了聲。
莊柔笑咪咪的給劉喜慶行了個禮,然後就跟著小太監離去,完全沒理會身後那些女人如刀子般的目光。
姑娘們住的地方在技佳園和前院的中間,被分為了竹青院和花綉院。姑娘住在花綉院,那些秀氣的小哥則在竹青院中,兩座院子中間有條長長的過道,一邊通往技佳園,另一邊則是待客的綉錦樓的院子。
那小太監領著她出了技佳園,進入了花綉院,四幢三層小樓便出現在眼簾中,除了能夠住在錦繡樓上的紅牌名伶,其它的人都在這裡。
看起來這些樓房很不錯,只是不知道一間住了幾人,莊柔跟在後面正在張望,突然院中便有鈴聲響了起來。從樓中走出來一名名姑娘,還有些正從院門外走進來,有不少都瞅了瞅她,才往院中的一處食所走去。
「夏媽媽,這是新來的人,正好你這裡差一人,她非常的聽話就直接送過來了。」小太監領著她擋下了一群女子,領頭的是名穿著紅裝,眼角飛揚格外妖艷的女子。
剛才的春娘是嫵媚的話,那這位便是辣艷,眉眼之中透出種強勢的氣息,感覺她像個大權在握的上位者,而不是教坊司的一名媽媽而已。
夏曉蟬打量了莊柔幾眼,便揚起頭笑道:「好大方的姑娘,交給我吧。」
莊柔衝她笑了笑,跟在夏曉嬋身後的幾名女子一下便迎了上來,把她給直接拉過去給團團圍住了。
她們不是拉了拉她的衣服,就是去摸下臉蛋,再不行就是撫一把頭髮,不停的戲弄起來。上等脂粉味撲面而來,濃而不膩,如果只是一人便是淡香雅人了。
「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家中犯什麼事呀?」
「我叫林梅花,家父貪汙被砍頭了。」
「可有情哥哥呀,瞧這樣子還沒成過親呢。」
「沒有什麼情哥哥。」
「別聽她的,臭男人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和姐姐在一起玩,更加的另有一番滋味。」
莊柔被她們圍著,回答著她們有意無意的問話,倒也不覺得怎麼樣,反正都是女人,被摸兩把也無所謂。
夏曉嬋看了好一會,才拿著團扇拍了拍幾個女子的頭,沒好氣的說道:「不準再鬧了,你們以後就都是好姐妹,不可欺負她。」
「我們是和她開玩笑的,這位妹妹好有意思,不像前幾天來的那幾位,現在還縮在屋子裡哭呢。這要是再鬧下去,被劉公公知道就要拉去打板子了。」一位銀盤臉的女子,嘟著櫻桃小紅嘴說道。
莊柔笑了笑,看來這些人並不難對付,還滿好相處的。
這時夏曉嬋笑罵道:「她們今晚還不聽話,明日就告訴劉公公,讓你去那小黑院去守著瞧。」
那女子頓時嚇得一縮肩膀,「我才不要去,那地方過去就讓我心驚膽跳!」
眾女子一聽便鬨笑起來,那地方可真是誰也不想去啊。
夏曉嬋邊走邊扇著扇說道:「在我們這裡帶姓沒關係,也有些不願意把名字傳出去,自願取了花名。你這梅花太土太難聽了,上不了什麼檯面,瞧你這麼溫柔乖巧,不如就叫小柔吧。」
「小柔?這個名字真好。」名字才一出口,便有女子拍起夏媽媽的馬屁來。
莊柔本來還微微低著頭跟在旁邊走著,聽到這話便停了下來,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夏曉嬋挑眉說道:「這可是個好名字,叫起來比梅花順口多了,現在也沒什麼人和你住,就自個住在一樓邊角那間吧。」
「多謝夏媽媽。」莊柔道謝了一聲,便被帶著去了食所。
她從夏曉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對方也沒有給任何暗示,想到自己來得這麼急,小郡王不可能半夜就安排好了吧。有可能是巧合,就算是故意為之也沒關係,走著看好了。
這食所裡有四排長桌,一張接一張的排成了四長條,每位媽媽帶的人都各坐一排。等四位媽媽在中間位置上坐下,食所的小廝就開始上菜,新來的莊柔則坐在了夏曉嬋的旁邊。
所有新來的人,頭一個月都要坐在各媽媽邊上,方便隨時被喝斥,不然坐遠了她們就得惹是生非不聽話。
菜上來後,莊柔眼尖的發現每張桌上的菜都不同。好的那是製作精美用料上品,中等的都是大魚大肉,更差的還是小炒,也算是菜中有肉絲。
但在這裡面,有一桌的菜卻非常的差,只有素菜清湯,半碗雜糧飯。
那桌坐著的姑娘,一個個悶聲不說話,默默吃著碗中的雜糧,夾菜的時候也是無精打彩。她們的媽媽則一身素衣,婉如冰清玉潔的蓮花,慢慢吃著碗中的飯。
莊柔坐的這張桌上菜肉很好,可算是排在了第二,米飯也是隨便吃。等到了晚上,那可就全吃客人的了。
「哭喪著臉給誰看!你爹犯了事,找你爹哭去,到了這兒整天給我哭哭啼啼,就給我回劉公公那去!」隔壁那桌的媽媽一拍桌子,本來貌美容華的臉瞬間就變得犀利,猛得一拍桌子便罵道。
坐在她旁邊的那女孩,已經嚇得捂住嘴,眼淚止不住的流,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其它人只是抬頭看了眼,就不再往她那邊看,繼續吃著面前好吃或是難以下嚥的飯菜。
莊柔端著碗瞧著她們,這吃飯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哭泣,比坐在屍體邊上還要倒胃口。
「吃飯吧,這是常有發生的事,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像你這樣自在的可沒有,別管那些閒事,之前享受家族中的蔭蔽,現在被收入教坊司,那也是大家的命。」夏曉嬋慢慢的吃著飯菜,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沒想管閒事,只是覺得菜怎麼有好有壞?」莊柔沒有去插手,罪臣之家眷被充入教坊司是律法,她們不在這裡的話只有死路一路。
至於以後的日子,如果遇到好男人,出高價也許能把樂籍消掉。不過出去也就是妾或是奴籍,但教坊司放人也不是隨便就放,得有一層層的批條,有些人都要皇上開口才行。
夏曉嬋聽了之後笑道:「這是看每月各院賺的銀兩,來決定下個月吃的飯菜如何,吃一個月的苦自然便會努力了。你既然被送到我這裡來,就表示你可以接客了,晚上跟著去看看。」
莊柔的飯還塞在嘴中,頓時愣愣的看著她,馬上就把她可能是小郡王的人這種想法甩到了九霄雲外,頓了頓說:「不是三天後嗎?」
「你不是已經學完規矩了嗎?」夏曉嬋愣了一下,她還以為她已經待了三天才進來,沒想到根本三天都沒過。
把嘴裡的飯咽下去,莊柔解釋道:「劉公公說我學的很好,就聽了早上春娘的課,就打發我過來了。好在我把書也帶了出來,不懂的地方還要向夏媽媽多請教。」
夏曉嬋頓時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好學,想學什麼明天我教你。」
「多謝夏媽媽。」莊柔真誠的應道,她覺得那捆綁的水準非常高,如果學到這手功夫,就不用單調的只綁雙手了。用上面的繩術,應該可以把高手也綁得動彈不得,讓他們掙脫不掉!
綉錦樓下午申時便準備開始開門了,很多人喜歡到這裡吃晚飯,要是有事情相談的還會更早些就來。吃過中飯大家休息了一會,莊柔也認了認自己單獨住的那間小屋,竟然放著四張床,看來不成為紅牌就只能大家一起擠在這裡。
申時快到之時,各院的媽媽便走出來,按上月賺的銀子數,排第一的可以先走最前面,這裡無時不刻不在相互競爭,就怕沒個排名人便懶的混日子了。
莊柔沒有經驗,本來暫時被安排去打下手,專門倒個酒上個茶之類的,卻沒想到剛走進錦繡樓就被人給點走了。
她一臉無語的看著那靠在軟榻上,吹著窗邊涼風,一隻手還包紮著的男人。這才一夜吧,不在府裡面養傷就跑到錦繡樓中,不怕被國舅爺告了嗎?
什麼會有人來盯著這裡,楊清還說得好聽,莊柔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夏曉嬋卻格外的高興,有些意外小柔才來就被選上了,趕快歡天喜地得笑道:「殿下今日到此真是蓬蓽生輝啊。」
這蔭德郡王長得那叫一個可愛俊俏,是很多女子的夢中情人,就算是媽媽們也不例外。雖然他以前也整天在風月場所溜達,但可都是喝完酒就走,真是急壞各位姑娘了。
楚夏笑了笑,抬頭看著站在對面眼睛斜瞅著窗外,不想看他的莊柔,打趣得說道:「這是沒教好的姑娘?看到本王前來,竟然還不過來捶腿?」
夏曉嬋馬上推著莊柔就過來,「她今天才從司中放出來,規矩還不懂呢,還不快給殿下賠罪。」
「不用,我就喜歡這種不守規矩的小野貓,這樣才有意思。」楚夏看著莊柔便笑道。
盯著他那張得意的紈絝臉,莊柔突然有種感覺,其實這件事根本用不著自己來查,他純粹就是想看笑話,耍著自己玩的吧?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9:57 AM
第八十三章 有毛病
楚夏的腿就放在榻上,看著莊柔笑的很得意,示意她過來捶腿。那夏曉嬋更是暗暗的掐了她一下,明明剛才如此大方,現在想臨陣脫逃不成?
莊柔看了她一眼,想拉個繡凳過來坐旁邊,卻不想楚夏把腳一抬,露出榻的一部份說道:「坐這裡幫我捶,這樣才方便。」
沒等她回過神來,夏曉嬋就把她給按在了榻上坐著,楚夏的腳便直接擺在了她的腿上,而莊柔的手就這麼抬著,瞧著擺在自己腿上的腳。
「捶呀,你怎麼伺候人的,沒學過嗎?」見她舉著手沒動,楚夏囂張的問道。
這可把夏曉嬋嚇壞了,大官很可怕,但這種紈絝權貴更加的不好惹。尤其她們這種樂籍的人,小命就拿捏在官府的手中,哪裡敢得罪這些人。
她正要好好的說一說,莊柔就側頭看著楚夏,嘴角一翹笑道:「殿下的腿有點僵硬,這是長久不動引起的疲勞,可得多下地走動才行。」
說著手便在楚夏的腿上捶起來,一下輕一下重的完全沒有章法,一看就是從來不做這種事的人。夏曉嬋這才陪笑著出去,不敢過多的打擾了貴客享受。
楚夏又不是真來享受捶腿的,他悠閒的靠在榻上,看著桌上五彩斑斕的小點心,便示意了一下,「去,餵我吃點心。」
莊柔坐著沒動,手繼續捶著慢條斯理的應道:「我這手沒空,正在捶著殿下的腿,不如再叫幾個姑娘進來伺候?」
「不用,我就喜歡你伺候我。」楚夏美滋滋的笑道。
本王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失手過,不想伺候我又怎麼樣,現在你一樣要乖乖的給我捶腿。楚夏覺得全身舒爽,欺負人真是件讓人快樂的事。
「殿下,其實我不來這裡,你也可以查到這小小教坊司的事。急沖沖的把我弄到這裡,只是為了欺負我吧?」莊柔捶著腿小聲的說道。
楚夏瞧著她便笑了起來,「是不是又如何,反正你都進來了,就好好的做事。聽說你十五還要去踏春,應該趕得上才是。」
莊柔慢悠悠的說道:「你這樣做不好,我會生氣的。」
「哦,你生氣會做什麼?」楚夏挑眉笑道。
「……」莊柔停下手,斜眼看著他說,「會想讓你當個好官,讓百姓給你做把萬民傘,好好的愛戴你。」
這話可就有點意思了,楚夏靠在榻上說:「這本來就是你的職責,這幾天我都會來點你,把本王伺候好了,就把你弄出去。」
莊柔白了一眼,突然看到他的腰間掛著塊玉佩,上面不是什麼吉利的東西,卻雕了個小鬼。
她便伸手拿著那塊玉佩,笑嘻嘻得說:「殿下這塊玉上面雕的東西真可愛,來這種地方玩怎麼能空手,是不是應該賞了我呀?」
楚夏笑容凝在了臉上,頓了頓說:「這塊不適合女孩子,玉也不怎麼好,不如這塊來的好。」他伸手從左側又扯下了塊玉佩,那是塊芙蓉白玉佩,比莊柔扯著的那塊漂亮了。
莊柔卻看也不看,手上用力就想把那鬼頭玉佩給扯下來,卻發現它被牢牢的綁在了腰帶上。她掀起楚夏的衣服一看,發現靠近腰帶的地方玉佩繩竟然套了層雕花鐵環。
「防守的這麼嚴,看來你很喜歡它啊。」愣了一下,莊柔便放開手,接過了那芙蓉玉佩,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看到殿下的腰帶上有金扣子,手上那鑲著紅珊瑚的戒指也不錯。」
「陪一晚,明早我就給你,鞋上的珍珠都能摳下來。」楚夏坐起身來,用手指抬著她的下巴笑道。
莊柔半瞇著眼不客氣的拒絕了,「做夢。」
楚夏放開她,重新靠回去無所謂說:「反正沒我的命令,你是不能離開這裡的,如果我不來找你,換了個肥胖的老頭要佔你便宜,你要怎麼樣?」
「這容易呀,我就拆了他的骨頭。」莊柔哼了聲說。
「那樣任務會完不成,你就得到我府上給我做暖床丫環,這個結局我更喜歡。」楚夏瞧著她,突然就把腳放了下來,站起來抖抖衣服說,「蕭然,我們走。」
蕭然一直站在後面,現在走了過來,看了莊柔一眼。他是有點擔心,如果殿下真的玩過火了,莊柔把教坊司砸掉的話,這鍋又是自家殿下背了吧。
莊柔理都不理楚夏,靠在榻靠上玩著手中的玉佩,腳就直接很沒規矩的擺在了榻前小桌上,懶洋洋的說道:「殿下慢走,不送。」
「沒規矩的傢伙,還敢把腳放這麼高,我真的不管你了!」一看她這副藐視他的樣子,楚夏狠狠得罵道。
蕭然暗暗的嘆了口氣,這兩人能不能適可而止,這叫什麼事啊!
「誰要你管啊,手包得跟個螃蟹夾子似的,還跑到這種地方來玩,也不怕別人找大長公主告狀。」莊柔甩著玉佩不客氣的說道。
楚夏驚訝得深吸了口氣,「你給我等著,我再也不會來了!」他一拂袖氣呼呼的走了,蕭然只得趕快跟了上去。
莊柔白了他一眼,「誰稀罕你來啊!」
夏曉嬋今天正得意著,小殿王來此而不是去其它幾位媽媽的院子中,她可是有炫耀的本錢了。沒想到這才折回頭來,就見小殿王氣呼呼的走出來奔樓下而去,一看就是玩的不高興要走了。
「殿下,怎麼剛來就要走?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大人大量啊。」她趕快跟了上去,一路小跑跟著講道。
楚夏本來就是個紈絝,半點好臉色都沒給她,扔下句話便走了,「沒你的事,別跟著本王。」
他要給莊柔點苦頭吃吃,省得她是無法無天了,竟然敢這樣對自己。對!就算是有危險也不派人去救她!
「不準再派人看著她,把人手都調走,我自己還沒人保護呢!」楚夏上了馬車就不高興的說道。
蕭然沉默了幾息後問道:「殿下,那楊清也叫回來?」
楚夏兇巴巴得嚷道:「關我什麼事,他愛待哪裡是他的事,問我做幹嘛!」
「屬下明白了。」蕭然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看來只用把其它人調走,楊清繼續留下守著。殿下嘴上說得這麼凶,還不是一樣擔心。
這都沒把屁股坐熱,楚夏便氣呼呼的離開了錦繡樓。
夏曉嬋急沖沖的走進門,還沒開口說話便見一件東西扔了過來,她趕快用手接住,仔細一看是塊玉質非常好的芙蓉玉佩。
「夏媽媽,這是小郡王賞的東西,他說玩得非常開心,但突然有要事要辦,便先離開去辦事了。」莊柔此時早把腳放了下來,乖巧的看著進來的她。
「你是故意來惹麻煩的?」夏曉嬋單手插著腰,胸脯氣得起伏,「之前裝得很溫柔大方,現在看來只是裝的而已,竟然把小郡王給得罪了!」
莊柔低頭看著腳尖解釋道:「聽說大長公主管小郡王很嚴厲,如果知道他來此地,我們還開心的接待他,恐怕會更加的惱怒。」
「不如現在打發走,再找人傳出去,大長公主便會覺得我們懂事,不是那般只要錢什麼也不顧的人。而且小郡王知道這事後,也不敢來尋教坊司的麻煩,只會怕被大長公主知道了生氣。」
好一張嘴,一石二鳥的計策!
夏曉嬋愣怔的看著她,等反應過來後,她便冷笑了一下,「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罰你,正好有位客人已經等了半天,就安排你去吧。」
「一天只接一位客人不行嗎?大家也得休息,這樣才有精力啊。」莊柔覺得這裡的人太沒同情心了,這小郡王前腳才剛走,後腳就把給他捶過腿的女人送給別人了。
「你不是厲害嗎?這位正好適合你。」夏曉嬋一點也不為所動,不好好收拾一下她,真是膽子肥了。
不等莊柔說話,她就拍了拍手掌,從門外衝進來兩個壯漢,拖起她就往外拉。
夏曉嬋扶額說道:「送她去燭院,貴客已經久等了。」
莊柔明顯感到抓住她的那兩人緊張了一下,全身都崩緊了。她不由得想到,燭院是什麼地方,這兩人怎麼如此的害怕?
沒等她多想一會,那兩人趕快就拖著她下樓,樓中的姑娘全部驚恐的看著她,看過來的目光就像她這是要上刑場了。
一頭霧水的莊柔被拖到了後面一幢小院中,扔進一間屋子後就從外面把門鎖上,人立馬跑出院子把院門也給鎖了。
莊柔站在大白天也得點著燭台的陰暗屋子中,看著被關起來的房門,想到那兩人逃命一般離開的樣子,慢慢的轉過身。
屋中的情況可不太好,兩邊堆滿了奇形怪狀好像刑具的東西,各種皮鞭刀子等小巧的武器掛在了架子上,屋內雖然燃著薰香,卻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在她正對面有張很大的床靠牆放著,白如雪的床鋪和簾子,就像葬禮停屍放棺的地方。
有個人坐在床上,穿著條白色的中褲,身上只披了件大開的銀紋外衫,隱約露出下面結實有形的肌肉。
他正低著頭,滑順的長髮披散在肩上,看不太清楚臉盤,不過能瞧出來他長的很白。
莊柔站在門口看著他,眼睛左右看了看,想找件稱手的武器。
就在這時,那男人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了張陰柔卻極美,又不失男子味的臉來,嘴角還帶著一絲陰鷙的笑容。右手一動,一條長鞭便甩了過來,嚇得她往後一跳就靠在門上,剛好讓來了抽來的鞭子,卻感覺到了一股勁風。
「你有病啊!」被嚇了一大跳,莊柔忍不住脫口而出罵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10:14 AM
第八十四章 玩
男子站起身來,看著被送進來女孩,來到這屋子還沒嚇得鬼哭狼嚎,看來這教坊司這次還算是用了點心。
他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床說道:「今天我想在這白布上,用你的血繪上一副牡丹圖。你可以逃也能反抗,屋中所有的武器都可以使用,最好能讓我玩得開心點。」
「真的?」這時,身後傳來聲音,男子便邪魅的轉了過來,砰得一下只覺得什麼東西就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莊柔手拿著一個燭台,對著他那張好看的臉又狠狠砸了上去,她沒有下狠手,但也沒砸的太輕,最好能一擊就暈過去。
兩下砸完後,她見這男人沒有倒下去,而是有些愕然的看著她,似乎有些不可思議。血從他的頭髮中滲透出來,順著額頭流到眉骨,又滑落下來。
隨即,就見他露了滿意的笑容,眼中盡現瘋狂之色。
莊柔感到了一股危險,睜大眼睛目露凶光,使勁全力抓著燭台就往他的頭上砸去。她感覺到如果不能把這個男人打到在地,那就會有非常不好的後果。
啪!
燭台在男子額頭處停住了,他的手抓著燭台,微微低頭看向了莊柔,伸出舌頭舔了舔流到嘴邊的血。
手上的燭台已經拉不動,莊柔猛的放開手,飛快的退後向屋中的兵器架衝去,伸手就把架子上的小刀抓在了手中。一轉身,鼻尖就頂到了此男子的胸口。
好快!
她沒有繼續閃開,而是抓緊匕首就捅了上去,必須弄死這個人!
但手腕啪得又被抓住了,對方的手就像鐵鉗,把她的手死死抓得動彈不得,刀尖已經貼在他的肌膚邊,卻根本刺不進去。
「你想殺我?」男子很讚賞得說,「很好,繼續。」
話音一落,他抬手一甩,莊柔便被整個人扔了出去,直接撞翻了旁邊的架子,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莊柔趴在地上,咬了咬牙想要站起來,啪得一下那鞭子便甩了過來,直接抽在了她的身上,頓時就衣碎皮破,血從背上傷口中流了出來。
「想哭嗎?」男子拉回鞭子瞧著她,血還沒染到鞭子上,想要畫出牡丹圖可遠遠不夠。
莊柔伸手摸了一把後背,手上便紅了一片。她盯著自己手上的血喃喃自語起來,「我流血了,好多……」
從她當了應捕,最嚴重的一次受傷也就是遇到了公主的那侍女,手被針紮了幾下,其它幾回流血再多那也是別人。
此時背上被鞭子抽過的地方一陣陣火辣辣,又盯著滿手上自己的血,她緩緩的站了起來,一直看著自己的手。
「牡丹畫?」莊柔疑惑的嘀咕了一句,抬起頭看向了那男子,雙眼有些呆滯。
男子頓感無趣,這麼一下就玩壞了?
雖然比之前送來的女人都要膽大些,不過也只是些普通人,壯著膽子打砸幾下,只要吃點苦頭就嚇壞了。
既然如此,那就毀掉拿來畫畫好了,牡丹圖可得要不少的紅色。
他手中的鞭子一抖,就向莊柔甩了過去,而她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那沒動,看著鞭子向自己抽了過來。突然往旁邊走了一步,鞭子就落在了旁邊,她整個人猛得就衝了過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了上去。
一看她又主動殺了過來,眼神充滿了瘋狂,讓男子覺得全身都興奮起來了,好想把她撕碎啊!
莊柔的匕首紮向他的胸口,沒有其它的目標,就是想把他一刀刺死。
男子一伸手,又準確的抓住了莊柔拿刀的手,但她卻沒有像剛才那樣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衝,左手直接摟住了男子的腰往自己這裡一壓,人就張口咬了上去。
「嘿嘿!」男子飛起一腳就把莊柔踢飛,低頭發現自己的腹部被咬破出血了,要是條狗的話,怕是要連皮帶肉都撕下來。
而他這一腳沒有收力,莊柔是直接撞在了牆上,掉到地上後就捂著肚子沒能起來。
糟糕!
男子愣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把過於興奮的情緒壓了下去。好不容易才有這麼會反抗的玩意兒,怎麼能一次就玩壞了,必須看到她絕望痛哭流涕的求饒,才能棄之。
而此時莊柔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好像暈過去一般。
但男子明白,自己全力的一腳,普通人有可能會內臟破裂而死。於是拖著鞭子走了過去,如果就這麼死了,那真是犯了大過錯。
竟然在自己還沒有畫好牡丹圖前,就活活被踢死,再等他們送個人過來,心情可就不是現在這時候的了,那會非常的遺憾。
都是這個女人的錯,竟然引得自己興奮起來,才會失足用多了力氣,真是太讓人不爽快了!
他走到莊柔身邊,抬起腳就想把她給推翻正過來,想看看她是暈過去還是死了。
就在莊柔身體隨著他的腳翻正時,她突然從地上暴起,手中的匕首一下便捅進了男子的大腿,直接沒入到了刀柄處。然後扯過男子手中的鞭子,直接卡在他的脖子上翻身就扭到了後面。
此時她的腦中沒有其它的念頭,只有懷中那本書上所寫的捆縛過程,她拿出了吃奶的力氣,飛快的把那男子用鞭子綁了起來。
怕他掙脫開,莊柔又連滾帶爬衝到倒塌的武器架邊,把繩子給抓了過來。卻發現那男子正憑著一身的力氣,想要掙開綁在身上的鞭子,眼看鞭子就要被他掙脫了。
莊柔趕快衝過去抓住他腿上的匕首,一把就拔了出來,對著他的另外一條腿就捅了上去,沒有半絲猶豫,她又抽出刀給男子的肩胛骨兩邊各一刀。
然後這才把刀扔在一邊,拿著繩子把男子又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這繩子是專門用來綁人的,格外的長。她足足繞了好幾層,才把繩子全部用光,卻也把人綁的像粽子一樣動彈不得了。
這時,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激烈的嘔吐起來,剛才那一腳差點把她踢斷氣了,雖然內臟沒有破裂,卻也難受到了極點。
等痛苦緩解了一些後,她便轉過身幾下爬了過去,把倒在地上的男子抓著繩子拉坐起來,咧嘴笑道:「畫牡丹是吧,我覺得用你的血也滿不錯的。」
男子抬頭瞧著她,嘴角一翹便露出個邪氣的笑容,「你叫什麼名字?」
「我幹嘛要告訴你,愚蠢的傢伙。」莊柔捏著他的下巴,嘿嘿的笑了笑,就起身把他給拖起扔到了床上。
四處傷口的血染在了白色的床上,上面光滑的絲綢便印染開大片的紅色,非常的漂亮。
莊柔坐在床上,用手指戳了戳他肩胛骨上的傷口,把沾著血的手指擦在了他的臉上。盯著他那張臉想了想,便掐著他的臉,重新沾上血給他畫了個紅唇。
「你敢殺我嗎?」男子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半點害怕也沒有得問道,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你喜歡有人這樣對你?還是喜歡這樣對別人?」莊柔被他一挑釁,便跳下床從地上撿起條帶刺的短鞭,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這鞭子可真不錯,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就嘗嘗看它的滋味好了。」
話音一落,她抓著鞭子便對著男子瘋狂的抽了起來,帶刺的鞭子啪啪得抽在他的背上,瞬間就撕破了皮肉,不一會兒整個背便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了。
讓最後讓莊柔停手的不是擔心他會不會受傷過重而死,而是被抽打之時,從男子口中發出來的悶哼。
聲音媚而爽……
這聲音讓她越打越不爽快,明明都傷得如此之重了,竟然還這麼一副享受的樣子。
「無聊!」莊柔把鞭子一扔,直接跳下被血染紅的床向門口走去。依她估計再不叫人來,教坊司恐怕就得有人命案子,這不知哪來的變態權貴被打死在這裡了。
她走到門口推了一下門,門縫中露出了外面的鎖,於是便順手把門口的燭台拿了過來,扔掉上面的蠟燭,忍著背後的疼痛把插燭的尖刺插進鎖口,想要把鎖給弄開。
只折騰了幾下,那鎖便要打開時,突然一隻手啪得就按在了門上,身後便有人緊貼上來,如妖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真想現在就把你殺掉,一刀刀的凌遲,還是直接扭斷你的脖子呢?」
莊柔全身都僵住了,但卻不能回頭,只要回頭一定會被殺死!
男子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掐著,聲音繼續響起,「今天我玩得很盡興,如果現在就殺了你,下次可就沒有玩的了。」
說著他伸出舌頭,側過頭慢慢的舔了一下噴濺在莊柔臉上的血,「我還會來找你的,希望下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
莊柔斜眼看過去,只看到一雙充滿了殺意,卻被強忍住的眼睛。
就在這時,砰得一聲,那男子一腳就把門給踢飛,根本就用不著什麼開鎖。
他放開莊柔,一身是血卻精神抖擻的走到了院中,從兩邊房屋中馬上走出來八名太監,單膝跪地說道:「請公公沐浴更衣!」
「這個女人要是少了半根毫毛,就讓錢升和劉喜慶提頭來見我!」他冷冷的交代了一句,便轉身走向旁邊的屋子,四名太監馬上跟了進去。
而其它四人,有兩人直接沒入到隱蔽的地方不見了蹤影,剩下的兩人走向了莊柔,她同樣是一身血,只不過除了背上的,其它全是那男人染的。
莊柔有些詫異,太監?還是個大太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10:24 AM
第八十五章 讓我高興
兩名太監走過來,一個直接就進了屋中,而另外一名對莊柔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姑娘去療傷,馮公公已經吩咐下來,會好生照顧你。」
莊柔看著他,眨巴著眼睛想了想,便笑道:「那多謝這位公公了,請帶路吧。」
那太監沒料到她這麼鎮定,怪不得會被馮公公另眼相看,這樣的姑娘確實可以多玩幾回,必須趕快把傷養好才行。
像往常姑娘都是被血淋淋的抬走,不死也只有半條命。今天這位是走著出來的,馮公公都還沒清洗完她便在隔壁被包紮好了。
老大夫帶著個女徒弟專門在教坊司治傷,對燭院中抬人出來已經是習以為常,但這次卻有些驚訝,出來的這位不止是走來,身上的傷也沒有看起來的重。
滿身是血的衣服已經換下,只是背後被抽了一條傷口,和之前那些被打得半條命都沒有的比起來,簡直算是完好無損了。
「沒有傷到筋骨,只要再換幾次藥,休養幾天就沒事了。」老大夫講道,開的藥方也交到了徒弟的手上,他只看教坊司的傷病,平時有個藥方啥的都是直接記下名字煎好了送過去。
這教坊司別的不多,打傷那是常事,天天都有幾個被打得皮開肉綻,還得治得不留傷疤才行。只要這馮公公來到教坊司,他就得早早的在此候著,好馬上就救治人。
莊柔輕輕的動了動手,後背的傷被包紮之後好多了,用的藥也是很清涼,她道謝之後便打算溜回花綉院,出了屋子就在院中看到了劉喜慶和錢公公,兩人垂著手乖巧的站那等著。
她揚了揚眉頭,看來剛才那太監很有來頭啊。
錢升看到莊柔包紮完出來,全身上下看起來很好,想到剛才太監過來的傳話,馮公公對此女非常的滿意。於是他便招了招手,意示莊柔過去。
莊柔好奇的走了過去,歪頭看著他,「見過兩位公公,不知有何事?」
「你做的很好,以後不用再去前院接客了,只等著養好傷伺候馮公公。」錢升上下打量了她後說道,也不知道馮公公看上她哪裡了,這次竟然沒下狠手。
「多謝公公。」莊柔見了個禮謝道,這可省事了,小郡王再摸著過來也不用看他了。
就在這時,側邊的房門打開來,馮驚水已經沐浴治療過傷口,穿著他那身華麗的衣服走了出來,候在門口的太監馬上上前把披風給他披上。
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他的臉色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但精神很不錯,半點也看不出來剛才受了不輕的傷。
他走上前去,錢升和劉喜慶就趕快站到了旁邊,要恭送他離開。在走到莊柔身邊時,他停了下來,眼睛便瞇了起來。
莊柔突然便開了口,「多謝公公賞賜。」說著還把手伸了出來,等著拿賞賜的東西。
「大膽!」劉喜慶低聲怒喝道,錢升也被嚇了一跳,這個女人能活著站那就是最大的恩典了,竟然還想要東西!
馮驚水卻微微低頭看著她,似笑非笑得問道:「你想要什麼?」
劉喜慶和錢升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馮公公竟然和這種賤婢說話了!
這意思是想要什麼都給嗎?
莊柔眼睛飛快的在他身上打量起來,突然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腰間,那裡別著一把雕金鑲玉的匕首,非常的精緻漂亮。長成這樣的匕首一看就不是用來殺人的利器,這東西可以帶在皇宮內行走吧,說不定就是皇帝賜的。
想到這,她便看著那匕首說道:「我想要這把刀,拿來刺死公公的話,想必更加的漂亮。」
「這把不行,但我可以送你一把,如果刺不死我,那下次死的就是你。」馮驚水說道,如果這不是皇上賜下的東西,他肯定就要送出去了。
莊柔笑了笑說:「公公說話要算數哦,下次可別空手來。」
馮驚水看了她一眼,便大步往外走去,半點受傷的樣子都沒有。但莊柔卻知道他傷的有多重,除了身體強悍之外,還有便是硬撐的吧。
太監們跟了上去,排場很大的走掉了,燭院中只剩下了些閒人。
「花姑娘,回去休息一下吧,這幾日都不用出去了,想吃什麼只管吩咐下人去取。」錢升和劉喜慶的態度明顯變了,說話的語氣都沒有平時那般尖銳,雖然想不起也沒關注過莊柔叫什麼,但錢公公隱約記得她名字中帶個花字。
莊柔一看就知道他們忘了,便笑了笑說:「多謝兩位公公了,夏媽媽說我的本名難聽,特意取了柔字,小柔。」
「柔?」兩人一愣,原來馮公公喜歡溫柔賢的女人,只是平時那些進去就嚇得亂叫,所以才招惹了他,次次被打成那樣啊!
「那柔姑娘先去休息吧,養好精神下次馮公公來時,才能伺候好他。」錢升難得體貼的說道,只要能哄得馮公公高興,叫他做龜孫子都沒問題。
劉喜慶平時總冷著臉有些嚴肅,那是因為他就愛聽這些不聽話的女人被打得慘叫,現在畏懼馮公公卻也實在是對莊柔表現不出太好的動作來。
不過警戒心到是又提高了幾分,連馮公公都被馬上拿下,這個女人肯定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莊柔也不想硬撐,背後的傷雖然沒見骨,但也是很痛,能去早點養著更好。
不過想到那馮公公傷得那麼重,不養好傷肯定不會過來,她便決定要好好的利用他狐假虎威一回,好好的查查案子。叫小郡王看看,最好案子大到嚇他一跳,看他還敢戲弄人!
莊柔回了花綉院的房間,除了身體不適的人,其它人都去前面接客了。臨吃晚飯時,這才離馮公公走了一個時辰,便有太監送來了一個盒子,說是馮公公送來的。
「什麼東西?」她很懷疑裡面是不是裝著什麼可怕的東西,畢竟那馮公公如此的變態,說不是是那條染血床單的一塊。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她還是把盒子打開來,頓時便揚起了眉頭,原來盒中放著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把鑲著紅寶石的短刀。刀身長一掌,刀鞘為白,上面鑲了九顆小小的紅寶石。
她把刀拔了出來,刀刃寒光閃閃,於是便扯下一根頭髮,對著刀刃扔了上去,髮絲落在刀刃之上便斷成了兩截。
好刀!
莊柔抬起頭看著那太監,笑容可掬得說道:「麻煩公公替我謝謝馮公公,這把刀我很喜歡。」
那太監沒說什麼話,只是拱手便要退出去,莊柔卻擋下了他,把手上那個沒被搜走的銀鐲子摘下來,塞在了對方的手中,「我身上沒銀子,不能讓公公白跑一趟,這個可千萬別嫌棄,收下喝杯茶吧。」
「不!不能收!」那太監如同摸到巨毒一般,推開鐲子便奪門而逃了。
莊柔無語的看著他,太監出來辦事都要收點禮,這不是規矩嗎?這馮公公也太可怕了,瞧把手下的人嚇成什麼樣,連個鐲子也不敢收。
不收便算了,她揮著手中的小刀,滿屋子找東西來試刀,只覺得切什麼都有意思,半點也不操心下次馮公公來時要怎麼辦,完全就玩得忘了。
而楚夏早早的從錦繡樓中出來,馬車才行了一半,便被人給擋住了。
莊學文擋在車前,啪得收起了扇子,便直接走了過來。蕭然從馬上跳下來,擋在了他的面前,不讓他再向前一步。
「蕭然,讓莊公子過來。」楚夏在馬車中說道,蕭然便讓到了旁邊。
莊學文走上前,跨上馬車掀開車簾進入車中,直接就坐了下來,開口便說道:「離小柔遠點,再有第二次,我就廢了你。」
楚夏卻微微笑道:「如果不用這種方式,莊公子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見我。再說莊姐兒做應捕,是她自己去記的名,我們之前可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接近。」
「現在見到又如何?」莊學文冷淡得說,「我們只是小百姓,和你們這些皇家權貴沒有交集,小柔要破什麼案子,要去多危險的地方只要她高興都行。但如果你們只是為了用她來引我出現,那這是最後一次。」
「上次縣衙刺殺之事,我已經放過你,再利用她挑釁我,那你這小郡王就到地下去做吧。」他冷漠的說完,便轉身要退出馬車。
楚夏卻飛快的取下了腰間那塊看起來扣得緊,卻拿下來格外方便的鬼頭玉佩,舉起來說道:「莊公子,這鬼頭玉佩你還記得吧,男人說過的話可不能失言。」
莊學文身形停住了,楚夏看著他的背影咽了一下口水,舉著玉佩的手不敢抖一下。沒有武藝的他,現在被莊學文身上的殺意弄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突然,莊學文猛的一轉身,瞬間就衝到了他的前面,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下顎,目露殺意得說:「你的話太多了,這麼想要找我,那就伺候好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同意了呢?」
楚夏的手悄悄比劃了一下,阻止了一直透過馬車暗孔,盯著裡面動靜想要出來救他的蕭然。
「你羞辱我沒用,莊柔我可以馬上把她接出來,而且能直接讓她回家,再也不用做應捕。莊公子,這樣我們就可以公平的談談了吧!」他抬頭看著莊學文,平時玩世不恭的臉上全是嚴肅,目光中沒有絲毫動搖和害怕。
莊學文盯了他好幾息,突然放掉了手,淡淡的講道:「郡王妃?」
楚夏愣了一下,猛的反應過來,臉上突然一紅,竭力得反駁道:「沒有這種事!我不會為了你而娶她,再說她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嫁入皇家!」
「雖然我只是個郡王,但是要娶也要娶個高門貴女,誰會娶個打打殺殺愛挖屍的女人。」
看著他那慌張的樣子,莊學文只是沉默的看著他,等他的耳朵都紅了時,便玩味得笑道:「鎮國將軍府失蹤的大公子莫左向我提親,有意娶小柔為妻。」
「什麼!」楚夏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莊學文看著他手中的玉佩,眼中閃過犀利之色,隨即便輕描淡寫的說:「想要用這塊玉佩,就叫他來給我認錯,跪下來向我道歉。我只要高興,說不定就原諒他了,不然你們就等著鎮國將軍府和我做親家吧。」
他說完便下車揚長而去,只剩楚夏一個人待在馬車中,手中緊握著那塊鬼頭玉佩。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03 PM
第八十六章 媳婦兒
蕭然一直看著莊學文真的離開,四周安全後便讓侍衛繼續趕車,他把馬交給了侍衛,自己進入到了馬車中。
看著正在掛鬼頭玉佩,卻半天扣不起上面銅扣的小郡王,蕭然坐過去幫他扣了起來。
「殿下,剛才非常危險。」扣好後他坐直嚴肅的說道。
楚夏往後一靠,玩世不恭得說:「我當然知道,不過你要是出手,我還怎麼和他繼續談下去。」
「屬下抖膽,殿下其實不用向他示弱。」蕭然認真的說道,剛才相當的危險,那莊學文確實是起了殺意。
楚夏側了側身子,懶洋洋的看著他,「那人滴水不進,除了這塊玉佩和莊柔,沒有其它可以接近他的辦法。不對,應該就因為是我們,所以才沒有辦法接近他,對於其它人來說,他可是個好說話的人。」
「不過今天有了答案,總算也有個交代,我可不想他再離我這麼近。明天你們就去把莊柔接出來好了,那已經沒她的事了,賣罪女這種小事隨便查查便有,用不著她在那蹲著。」
「是。」蕭然應了聲便退出馬車,騎回自己的馬護送楚夏去皇宮。
夜已深,童玉靠在街邊一處已經關門的藥鋪門口,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手指中夾了幾張銀票,背對著門縫就插了進去。
「多謝,我會繼續盯著那邊的動靜。」門後一老者接過銀票,收到了懷中低聲說道,此人正是教坊司那名大夫。
童玉好像自言自語的說道:「再要買情報,我還會來找你。」
「嗯,那告辭了。」老大夫拿了銀票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屋中再沒有半個人。
而童玉也揉揉脖子,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很快就混在了街道路上晚歸的人群中。
當小郡王從皇宮中出來,剛上馬車後蕭然便低聲說道:「殿下,莊柔在我們走後被安排給了馮驚水。」
「什麼!」楚夏一下便站了起來,頭重重的就撞在了車頂,頓時抱著頭又坐了下來。片刻之後,他才疼得有些委屈的問道:「你說莊學文會覺得一個女人的清白重要,還是被打個半死重要?」
蕭然無語的說:「殿下,莊柔只受了小傷,被抽了一鞭子。到是馮驚水的情況有些糟糕,據說出來時一身的血,但到底是怎麼回事打聽不清楚。」
「我們就沒有人在教坊司或是御馬監嗎?」楚夏很是無奈,教坊司這種小地方沒精力安排人手,御馬監那些太監又難收買,缺人少錢的還真是難辦事。
「不過她還真厲害,能在馮驚水那種變態的手上只被抽了一鞭子。」他咂咂嘴說道,那女人八成是先下手為強,趁馮驚水還沒反應過來過來就動了手吧。
這時,蕭然便又說道:「殿下,之後馮驚水給莊柔送了一把寶刀,正是易大師三年前打造的九星紅。」
楚夏挑了挑眉,竟然把九星紅送她了?只不過是見了一面罷了,能把價值千兩黃金的東西送了出去,而且是現買的!
那九星紅可是築造大師易老的得意之作,本來是按前任皇帝的要求,築出來打算送給來和親的外族公主,沒想到刀剛打造完就駕崩了。
新皇繼位不久,也沒什麼和親的公主過來,這把刀便放在了易老這裡,皇家也沒給錢,只能拿出來賣了。
可惜要價太高又沒什麼實用,都沒有人買走,沒幾個玩刀弄槍的女人,真有也不會有傻子肯送這麼貴重的東西。
楚夏沉默半晌嘀咕道:「不過是個太監……」
「行了,我們回去吧。」他擺擺手說道,看來莊柔是沒事了,只要莊學文別因為這事找來,那就沒問題了。那人這麼高傲,如果為了這點小事就衝過來問第二次罪,那可就真是有破綻了。
「是。」蕭然應了聲便退了出去,京城已經不能出去,但小郡王可不止有一處居所,便向另外一個別院駛去。
與此同時,童玉乖巧的站在一旁,看著坐在酒樓雅間,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的莊學文,等著他的吩咐。
「九星紅……」莊學文輕笑道,「童玉,去把筆墨拿來。」
童玉應了聲,把窗打開一條縫,吩咐了句守在外面的人。不一會兒,便有筆墨紙張送了過來。
接過擺放著筆墨的托盤,童玉便在桌上把紙鋪好,倒了些水開始磨起墨來。
莊學文嘴角含笑,左手拿起筆沾上墨,飛快的寫下了一行漂亮的小楷,收筆等墨乾之後,他便折起放入信封中封口交給了童玉,「派人送給馮驚水,不要動用宮中的人。」
「小的明白。」童玉雙手接過信封,小心的放進了懷中暗袋之中,然後便退了出去。
莊學文把玩著酒杯,笑了笑,「既然這麼喜歡玩,那我就送個人情給你們好了。」
莊柔沒在豆湖縣,他也不用回去那小宅子,就給莫左一個人住好了。本來那宅子買下來時,就是為了讓莫左回來能夠方便翻牆回家,現在給他一個人住到十六正好。
而那個賭注,自然也要繼續下去,莊學文還不想把莊柔接回來,不然便宜了莫左那傢伙。
莫左守著一桌的禮物,就等著莊柔回來了,而莊學文最好別來。瞧著桌上那些他覺得不錯的布匹和首飾,還有女孩喜歡的小玩意,他覺得莊柔肯定會非常高興。只要接受自己的心意,不就是同意婚事了!
洋紅為底色的布料就有好幾匹,這是他覺得最漂亮的顏色,女孩就應該穿點大紅大紫的裙子。雖然家中的姐妹好像誰也不愛穿這種色,但他是真心覺得好。黃燦燦的金頭面,戴上肯定那叫一個富貴華麗,莫左記得很清楚,他的好多姑嫂都愛這種東西。
象牙雕的癢癢抓,鑲金包銀的繡花繃子,據店家說這很受姑娘們喜歡,那種竹子繃子是普通貨是窮人用的。反正店家說姑娘喜歡的東西,他都給打包回來了,為了表示誠意都往富貴華麗了買。
「怎麼還不回來,難道被帶去京城了?」莫左抱著手等好久了,特意點來的美味佳餚都冷了,晚飯不回來吃就算了,怎麼現在都到睡覺的時辰,還是沒有半個人回來?
他覺得這怕是有點不好,女孩怎麼能在外面跑這麼久,大老爺們這個時辰都要喝完花酒回來了。
越想越不對勁,莫左又把假鬍子翻出來重新貼上,之前為了露出那張軍營兄弟都誇獎的臉,他特意把假鬍子取了。現在要出門尋妻,自然又給貼了回去,被人認出來可就麻煩了。
收拾得當,他便出門騎馬尋人去了。
莊學文在酒樓又約了幾位學友,吃喝聊詩談地的玩到了半夜,才慢悠悠的騎馬回家,剛到門口才下馬,一個黑影突然就從圍牆上跳了下來,拉著他的手便不客氣的問道:「我說你跑哪去了,我都快等睡著了!你妹妹呢?」
「啊?」莊學文抬眼看著他,頓時便笑了,「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我這裡幹嘛?」
莫左氣呼呼得問道:「你妹妹呢?」
莊學文微微一笑,「她有公事要辦,所以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你好生待在家中,沒事就常去看看你的老母親,別整天到處亂跑。」
「那破縣衙我去找過了,根本沒人,什麼公事?竟然要派個女孩出去整晚不回來,你是她哥哥竟然不管,還放任她如此亂來,被人佔了便宜怎麼辦,那可是我媳婦!」
「她去教坊司了,得在那查幾天案子,你去了也沒用。今晚已經太晚,讓她早點休息,明天你再去找她便好了。對了,是夏媽媽新來的小柔,一說便知道了,不過馮公公現在不讓她接外客,你這種無名無權的傢伙,大概不會讓你見她吧。」莊學文淡定的說道,抽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便想要進門去。
莫左愣愣的看著他,半晌才回過神來,狠狠一把就抓住了莊學文的手腕,咬牙切齒得問道:「教坊司?哪個混蛋讓她去的!竟然還接客,你們怎麼能這樣做,馮公公又是哪個混蛋,我扭斷他的脖子!」
莊學文笑道:「御馬監秉筆太監馮驚水,你想扭就去扭,我可不擋著你。」
「他?」莫左眼中閃過厲色,「那正好,我在軍中早就決定回京之時,就去會會這個大內第一高手到底有多厲害了。」
「你說的回京難道是現在這種悄悄回來?」莊學文提醒道,這傻子不會忘了他現在不是將軍,只是個在敵軍戰亂中失蹤,已經被定為戰死的人吧。
提起這個就讓人心煩,莫左哼了聲,「只要沒人打擾,百回合之內肯定能戰勝他。既然今晚去皇宮找他,那我就把我媳婦接出來,教坊司那是人待的地方嗎?你們也太不是人了!」
莊學文瞅著他便笑,「她有任務在身,是不會跟你走的。介意就別娶,回去娶個溫順賢惠的貴女,正好省事。」
「呸!是誰派她去的,我現在就去扭斷他的脖子!」莫左又罵道,不行就血洗豆湖縣衙,把裡面的貪官汙吏全殺了為民除害!
「皇帝的親信,紈絝都不願意帶著玩的紈絝子弟,大長公主家的小公子,蔭德郡王。也是豆湖縣的縣令,正好是小柔的上司,找他應該方便,你多保重。」莊學文隨口應了一句,說得到是非常的細。
莫左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媳婦是神隼門的人,還是皇門暗衛?」
莊學文頓時笑得燦爛,「都不是,就是一個普通小縣衙裡面的小應捕,平時魚肉一下鄉民,搶幾把小攤貨物收點雜稅之類。」
「騙人!」莫左才不相信,這都牽涉到什麼人身上了,還小應捕呢!
「不行,我要去教坊司看看才能放心,你們真是太不像話了!馬借一下,剛才翻牆頭回來,馬扔在外面了。」他一把搶過莊學文的馬,翻身上馬就跑了。
莊學文沒有阻止他,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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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09 PM
第八十七章 算計
莊柔見到莫左時已經是半夜,不知道他是怎麼在教坊司裡面尋到這裡來的,但瞧著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她便關切的問道:「你是不是想找我借銀子找姑娘?可我身上也沒有,這有個銀鐲子,你拿去吧,在這裡就能喝杯水酒。」
莫左沒想到她竟然這種態度,還以為會很氣憤,便生氣的關起門摸進屋,藉著月光看著她說道:「那死太監沒對你怎麼樣吧?」
他長年在邊關,只聽說過馮驚水這個人,但不知道人家的喜好,除了有想過回京找此人比試一番,就沒想去打探過此人。
但見莊柔什麼都好,看來應該沒被佔便宜,真要被佔了便宜莊學文也不可能那麼淡定。
可就算是這樣,這裡也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先離開這裡再說的好。那應捕的話幹不幹都行,怕閒著無聊的話,自己家那一大家子交給她就夠忙了。
「我先帶你離開,此處不是你來的地方,那縣衙也不用去了。」莫左說著便想拉她離開。
莊柔卻不解的問道:「我幹嘛要跟著你走?」
莫左苦口婆心的解釋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不能待在這裡,趕快跟我回去。你的上司是個有名的紈絝,他就是故意玩弄你的,應捕那差事也別去了,沒意思。」
「你憑什麼這樣管我?」莊柔坐在床邊沒動,只是好好的看著他問道,「連我哥都沒這樣管我,做應捕是因為我喜歡,來教坊司辦案也是我自願,你是專門跑到這裡來教訓我的嗎?」
「我只是為你好,其它的回去再說。」莫左直截了當的說道,他早就習慣家中的姐妹鬧性子時的樣子,這種時候不能講道理,直接拉走就行了。
說著便走上前來,想把莊柔給拉起來,從這裡帶出去後隨她怎麼鬧都行。
手才這麼一伸,莊柔唰得便抽出了九星紅,刀尖對準了他,「走開,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莫左愣了愣,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好辣的女人,竟然敢對我用刀子!
他不為所動,伸手就抓了過去,渾身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月光下的他如同一頭捕獵中的猛虎,眼睛在黑暗中透出煞氣。
手看似只是一伸,卻準確無誤的抓住了莊柔拿刀的手腕,把她往懷中一拉,露出白森的牙齒笑道:「別鬧了,媳婦兒。」
莊柔眉頭一皺,伸著撲勢側過身子,左邊肩膀狠狠的撞在了他的懷中。被捏住的右手一轉,九星紅刀身就反拿,向著莫左的手臂割了上去。
刀身上的寶石在月光下畫出一道紅光,鋒利的就割過去,莫左抓著她的手便是一扭,莊柔便整個人轉了過去,拿刀的手被扭到了背後。
莫左搶下九星紅,比劃了一下玩味得說:「隨意玩玩沒事,但動刀可不好,誤傷了自己怎麼辦?」
莊柔呲的吸了口氣,沒有再吭聲,左背剛才撞了那麼一下,傷口又破開來,還有點濕的感覺,血又流出來了。
「生氣不要緊,回去看看我給你準備了很多東西,樣樣都是你會喜歡的。」莫左只覺得手中這刀非常不錯,就是太花哨了,不過拿回去當給自己的定親信物滿像樣子的。
他正嬉皮笑臉的說著自來話,突然便愣住了,月光下莊柔的左背有血滲透出來,把衣服給染紅了。
莫左趕快放開手,看了一下手中的刀,很不明白的問道:「怎麼回事,我應該沒有紮到你啊!」
莊柔轉過身來,滿臉哀怨的看著他,幽幽得說道:「刀還給我。」
「我問你呢,怎麼會出血了!」莫左剛想高喝,發現這裡場合不對,才壓低聲音問道,「你受傷了?我幫你看看!」
「本來已經包紮好了,但是被你剛才這麼一用力,傷口就裂開來。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藉機占我便宜,傷在背後要如何給你看?」莊柔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冷淡得說道。
莫左尷尬的看著她,趕快把刀放在了桌上,「我不拿你的刀,但我不是有意的,你可別多心。我莫左可是堂堂正人君子,站得直行的正,沒有成婚之前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不軌之事!」
莊柔垂著眼問道:「這麼說,是我勾引正直清白的你了?」
「不是,我並不是那個意思!」莫左發現自己解釋不清楚了,怎麼女人這麼麻煩,比領軍打仗還難!
「那你半夜跑到我這裡幹嘛,如果我睡的早些,你是打算生米煮成熟飯嗎?」莊柔手扶在肩膀上,慢慢的坐到了床上,抬眼淡淡的問道。
莫左活這麼大,在邊關見過最火辣的女人,也沒看到一個有她這麼直接,更別說她不是那些邊關粗魯女子,卻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種話來。
要是又哭又鬧,他還能應付得過來,這種如此冷靜說些讓人臉紅尷尬的話,都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了。
「如果沒事,麻煩你出去吧,我想要休息好好養傷了。」見他半天沒吭聲,莊柔便下了逐客令。
莫左只得訕訕的說:「那你先休息吧,我等白天再來看你。」
在莊柔冷清的注視中,他退了出去把門關了起來,靠在門邊抓抓頭突然反應過來,還沒問她是如何受的傷,便趕快去推門。
「我已經脫了哦。」莊柔在裡面應了句,就讓莫左不敢推門了,站在門口站了會發現有人進院子,只得先閃進旁邊的花叢中藏了起來。
尋思著這樣不討好,也帶不走她,還不如先回去和莊學文說她受傷的事。那傢伙應該不會放任這種事發生,有他出面莊柔肯定馬上就跟著回去。
想到這,他便翻牆出去找莊學文去了。
莫左剛走,遠處竹青院的牆頭上就出現了個蹲著的男人,楊清咂咂嘴自語道:「竟然半夜有人尋到這裡來,這莊姐兒還真是有意思。」
這事明天再稟報給殿下,不過那人身手不錯,想要不動聲色的跟蹤他可不容易。
莊柔坐在床上歪頭聽了好一會,確定莫左回去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她站起來把桌上的九星紅拿起來,插回到了刀鞘中,想要打發這種直來直去的傢伙,還真是容易啊!
把九星紅放在枕頭下面,她便側著身子睡去,反正也不是太重的傷,自己也沒藥換不了,明天等大夫來了再說吧。
大清早莊柔才起床,楊清便趁別的姐兒還在睡覺悄悄翻窗進來了,吧唧吧唧的說了一番,便是小郡王讓她回去,事情已經辦完了。
莊柔挑眉馬上不願意的說道:「誰說案子辦完了?半個人都沒抓,就讓我回去,那昨天是專門叫我過來是吃鞭子的嗎?」
「吃鞭子這事只是意外,誰也沒想到他們會把你弄給馮驚水,那傢伙是個出了名的瘋子。殿下就是怕你有危險,所以才讓你回去,有別的任務給你做。」楊清解釋道,要是知道會把她送給馮驚水,昨天給小郡王一萬個理由他也不會走的。
「我不走,昨天大人已經惹我生氣了,不好好為他效力我是不會放棄的。別說這麼多了,你們走吧,那公公還沒來呢。他傷的比我重,這幾天你們就放心吧,最少七日內不會來。」莊柔擺擺手嫌棄的說道,她就這個臭脾氣,不高興了誰的臉也不給,除非是哥哥的面子。
楊清無語的看著她,見她兇巴巴的樣子便說道:「行,我回去和大人稟告。對了,昨晚你這裡進人了,那人是誰,敵人嗎?」
他很隨意的問道,要是會情郎的話,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莊柔笑道:「不知道那來的登徒子,說想要娶我,明年春天要給我準備十筐葡萄做聘禮。昨天讓我趕走了,誰想嫁給那種陌生人。」
「不是敵人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下次馮驚水來時,我們會馬上把你接走。」楊清叮囑道,下次她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嗯。」莊柔應道,楊清便悄悄離開了。
大夫的藥送來得很早,換藥時還被抱怨了幾句,嫌她亂動把傷口弄開了。好在不嚴重,但嚴厲的叫莊柔不能再動,盯著她把藥喝了這才離開。
沒想到這大夫竟然如此的關心人,莊柔很是感謝,然後便起身出門溜達,她還想查查看賣小孩的事呢,當初來可就是為了這個。不管如何,都要給楚夏尋點麻煩,不然他真當自己這麼好欺負了。
於是,她占著馮公公吩咐要讓她好好養傷,錢公公他們不會為難,在教坊司中肆無忌憚的轉悠起來,什麼地方都要去湊一下,完全不掩飾她的意圖。
只有把對方逼急了,才會狗急跳牆,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來。
馮驚水則是一晚上都沒睡好,背上被抽出來的傷口不礙事,那被刀捅出來的四個傷口,卻沒這麼容易好,上了藥光躺著不動也痛。
好在他平時就一副氣血不足的樣子,天不亮起來讓小太監換了藥,想要去看看新送來的五十匹戰馬。
正準備在屋中吃補氣血的藥膳,他身邊一名小太監就走了進來,捧著封信說道:「馮公公,剛才有一名小太監過來,說是有信送給公公。看他面生,問他是什麼司的人時,他卻說是馮公公讓他去辦的事,人便急急忙忙的跑掉了。」
馮驚水可不記得自己派人做過事,便伸手接過信打開來,只見信上只寫了一行字:掌印必送之。
「我要的薰香買到了,這種事也弄得如此鬼鬼祟祟。」他沉默了幾息後冷漠的說道,順勢便把信收到了袖中。
而那小太監則笑著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李公公的壽辰還有五日,這下不會趕不上了。」
馮驚水冷冷掃了他一眼,臉上雖然沒有任何錶情,心中卻是殺意四起,是誰竟然敢插手自己的事,信都送到宮裡來了!
他很明白,這世界最可怕的便是有人在默默算計你,而你卻不知道他是誰。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14 PM
第八十八章 寶庫
不知道是誰盯上了自己,馮驚水非常的不舒服,早飯也沒怎麼吃,喝了藥便要去御馬監看馬。
他正走在紅色宮牆之中,穿過前方的宮門便可以到達御馬監,卻早已經有人守在那等他了。
「馮公公,精神不錯啊,還以為今早你要晚起了。」一個中年太監轉過身來,看著他便尖聲笑道。
馮驚水走上前,便沒有笑臉相迎,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李公公何出此言,這本就是我在下份內之事,怎可無故晚到。」
李公公呵呵得笑道:「聽聞馮公公昨日在教坊司找到了樂子,盡興而歸不說,還送了把易老的九星紅給那姑娘,可算是近年來的難得之事。別說是晚來,就算是幾日不來御馬監,咱家也不會怪公公。」
「如果李公公無事,在下便要先行一步了,還有公事要辦。」馮驚水懶得和他多說,那些他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人,只要機會到便連著他一起收拾掉。
馮驚水想到了信上寫的話……
李公公卻陰陽怪氣得說道:「我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得到馮公公的歡心。這樣的寶貝兒,可得好好的寵愛才行,今晚咱家便在錦繡樓設宴,邀請馮公公一聚,正好也讓我見識一下那女子,到底有何魅力。」
馮驚水看著他,冷漠的說道:「只不過是一女,李公公要是喜歡,我便把她送於你。」
「那咱家就不好推遲了,這晚上的夜宴馮公公要是有空便來,如果沒空的話,那便自行忙著好了。」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得說道,便轉身帶著小太監穿過宮門走了。
馮驚水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便側頭看了眼身後那幾名小太監,他們全部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意。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很久才緩緩退去,馮驚水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大步向御馬監走去。
而莊柔此時已經在教坊司的廚房中待了好一會,看著那些姿色老去的女子在裡面忙碌。她剛才已經打聽過,這些廚娘幾乎都是官員家眷,進來的時候便已經只能在廚房幫忙了。
還有些是從前面退下來的,這輩子死也得死在這裡,除非有什麼親戚過來把她們買走。
這些人的案子早就沒人記得,此時來買也不會被多為難,只可惜能買走的早在案子結束幾年後就離開這裡,剩下都是被親戚族中嫌累贅不願意接走的。
莊柔還記著宋知若,不知道她娘叫什麼名字,不過依宋知若的年齡,肯定不會太老,應該被送到前面接客了吧。
她順手抓了把蠶豆,邊吃邊順口問道:「不知道宋初宋大人的家眷怎麼樣了,我爹當年還是他的同窗呢,沒想到竟然一起被抓了。」
「肯定是他們的先生不好,沒好好教他們做人,當了官就全部都貪汙了。自己被砍頭省了事,卻叫我們這些做兒女的過如此可憐的日子。」
聽著她在那不孝的抱怨,終於有人受不了,把一根木柴扔進灶台之中,站起身喝斥道:「你怎麼能這樣,那可是你的長輩,如何能如此不孝!」
莊柔仰起頭,氣呼呼得說道:「孝?那你告訴我,宋初的家眷現在是不是過上好日子,已經被人從這裡帶走了!」
那婦人頓了一下,便厲聲說道:「雖然還在這裡,但這就是命。女人依附著家族,怎能有好日子過時就好,一有難時就忘了家人之前的付出。」
「我們在這裡過得很好,雖有時苦些,但仁義孝道還是得講,難道女學你就沒學過嗎?」
莊柔冷漠的說:「當然學過,你們只不過是待在這裡時間太久,已經麻木認命了。我就不信宋初的家眷也這樣想,他的小女兒還小,身為母親怎麼接受得了女兒從小要在這裡長大,最後做個紅牌。」
「她心中要是不怨恨宋初,我都不相信!」
這時有兩個婦人抱著一盆洗好的菜進來,重重的放在灶台之上,其中一個便說道:「你去問問就行,她就在素冬媽媽那,你去找便是了。」
「誰知道她換沒換個花名,羞於見人。」莊柔說道。
「……」沉默了一下,那婦人便應道,「她現在叫知知,你自行去找便是。」
竟然是這個名字,為了紀念被賣掉的女兒,才改了這個名字吧?
莊柔心中想著,臉上卻露出一副惡劣的表情出來,活生生像個沒有教養的惡女。頭一扭便走了出去,兇巴巴的走了。
廚房中的婦人們有些氣憤,有些則麻木的做著手上的活計,根本就懶得關注這種事,什麼都好反正就是為了活命罷了。
素冬媽媽……
就是那個好像蓮花般清高玉潔的女人,她那吃的最差,看來宋知若的娘便在裡面。早上大家都在學藝,便過去找找看。
這時花綉院中除了生病的之外,其它人都去技佳園學習了,而莊柔卻是個例外,錢公公已經吩咐下來,她只要養著玩便好了。
大家似乎都知道她活不久,就連夏媽媽在事後也沒來找過她,就當不存在一般。
莊柔自己摸到了技佳園中,擋下一名教藝的先生,向她打聽素冬媽媽手下的知知姑娘。
這是位教柔術的先生巧姑,穿著身紅色的勁裝,走路之時腰就像柳條一樣輕柔。她負責讓姑娘們的身體柔軟一些,客人可沒有誰喜歡木頭般僵硬的人。
而知知姑娘現在就正在練這個,她的年齡大了,已經二十來歲所以學起來比較慢。別看她已經生子,但只要是去前面接客的女子都得被稱為姑娘。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莊柔便跟著她一同過去尋找宋知若的娘。
巧姑走了一會,發現她的身體很不錯,走路有力而不像別的姑娘那樣虛無力。便讚道:「你每日來我這裡練柔術,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軟如無骨了。」
「不要,那不是就沒力氣了。」莊柔一口就回絕道,軟軟的身體有什麼好,打人都不疼還得了。
沒想到她竟然拒絕得如此痛快,巧姑便說:「雖然這課大家都得學,但你要是下苦功努力一番,會比別人的效果都好。」
「身體柔軟的話,你便可以做別人做不出的動作,你擔心的沒力氣那就可笑了。正因為練的多,身體雖然軟但筋骨卻更加的強韌,會更靈活更有力。」
她感嘆了一下,接客也是花力氣的事,沒點體力要是遇上些不好應付的客人,怕還得半夜喊大夫呢。
想到這她便又勸道:「別人最多便是下個腰,但是你只要下苦功,一兩年之後便可以把屁股坐到自己頭上,到時什麼樣的人你應付不了呢?」
聽到此話,莊柔一下停住了,好奇的看著她,「屁股坐在自己的頭上?」
「當然,一會我做給你看。」見她為了興趣,巧姑便笑道,她雖然只是個教姑娘的先生,但遇到好苗子的時候,還是特別想要教導。
莊柔使勁點著頭,「嗯,我要看。」
兩人來到了學習柔術的地方,巧姑便意示她坐在最後面那個一臉愁容,很憂傷的女人便是知知姑娘。
但莊柔現在可沒空去見她,而是興緻勃勃得說道:「請先生示範一下,我想開開眼界。」
見她竟然如此好學,巧姑便走到了中間,看著眾人說道:「今天我給大家展示一下柔術,不要求你們都會,但心裏面要有個底。」
說著,她便開始在地上把身體扭成了各種樣子,全身上下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往哪裡扭都行。自然還有剛才所說,把屁股坐到了自己的頭上,腳掌還放在了下巴處。
大家早就看過了,所以只是默默的看著她,反正這柔術是最痛苦最難學的,所有人都不願意學,只盼著早點結束去學別的。
「好!再來一個!太厲害了!」
莊柔卻一個勁的叫好,她在街邊見過柔術,雖然瞧著也不錯,但和這個比起來馬上就能看出差距。她興奮的叫喊著,眼睛火辣辣的盯著巧姑,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咽了一般。
這也太熱情了!
巧姑好久都沒聽到有人這樣叫好了,這些女人個個都愁眉苦臉,根本沒人想學這個。強迫學的時候那就是人間地獄,哭得亂七八糟的看著就心煩。
現在聽到叫好聲,她心中非常高興,但是次數多了後便有些尷尬,怎麼能如此的熱情,聽著好像假的一般。
她便收腰站了起來,剛拉了拉衣服想喝斥一下莊柔,不得如此喧嘩,人便竄到了她的面前。
莊柔拉著她手,急切得說道:「先生,請你一定要教我柔術,我不怕吃苦,你的身體真是太厲害了。全部教給你吧,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你別激動,本來大家就要學,你只要每日過來便可以。」巧姑被她的熱情搞懵了,不解她的目光為什麼如此的火熱?
「先生那就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學!」莊柔欣喜若狂得說道,死死拉著巧姑的手。只要把身體練在這樣,就可以在被別人制住之時,把身體扭曲起來,以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給對方重擊!
她都這麼大年齡了,再去現找人學武藝,那根本就是沒用。但是這個卻可以,只要下苦功的練便會派得上用場。
繩術和柔術,莊柔覺得教坊司簡直就是個寶庫,什麼好東西都有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18 PM
第八十九章 攀高枝
巧姑很開心的收下了莊柔這個徒弟,便開始讓所有人都起來開始練功。每個人都要下腰或是拉筋,在拉筋之時痛得慘叫的人特別多,但巧姑根本就不心軟,管你叫不叫都得練。
莊柔走到知知姑娘身邊,看著她眉頭緊皺表情扭曲的在拉筋,便輕鬆的在她旁邊就拉起腿的筋來。
平時她有練這個,但都是為了身體不僵硬,能夠靈活些。像這種把頭坐在屁股上的事,可還從來沒有做過,便努力想把自己的筋再拉得鬆些。
終於感覺到身上的筋扯得酸痛時,她便保持著那個動作,側頭對旁邊的知知姑娘說道:「你是宋知若的娘吧,知若很想你。」
正在拉筋的知知表情一凝,整個人就停住了,哢得一聲便扭到了骨頭,頓時整個人便趴在地上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莊柔無語的說道:「你先別這麼激動,把骨頭扭斷了怎麼辦?」
知知趴在地上抽泣著,眾人早就習慣這種事,拉筋哭起來的可不止她一個,也沒人多往這麼瞧幾眼。
她哭了一會,才慢慢把腿給收回來些,感覺好點後才側過頭看著她不忍心的問道:「知若她怎麼樣了?是否投胎到了好人家。」
連莊柔是誰她都沒問,直接就問女兒情況怎麼樣,怕禍害到女兒,又只敢說是投胎的事。
莊柔有些意外,她以為宋知若是被下了藥,當成死掉拖出去賣掉的,但現在聽她的口氣,是知道宋知若活著離開了教坊司。
「很好,投胎到了一戶地主家,不說穿金但是戴銀沒問題。那家人沒兒子,全部都是收養的女兒,有田地和大宅子,日子過的不錯。」她便如實說道。
「那就真是太好了……」知知聽了面上一鬆,深深的鬆了口氣,這樣可就太好了。
但這時莊柔便又說道:「不過那人家就是有點不好,女兒活不過成婚,到了十五六歲便會被殺死,用來騙取賠償。」
「本來可以在那好好的當個富戶小姐,活到十五六歲才去死,現在卻不行了。他們殺了幾十個養女的事暴露,被官府抓了,所有養女都被官府帶走,只等著案子結束再安排去處。」
知知整個人都愣住了,竟然有這種事情發生,真是太可怕太變態了!
還好女兒沒事,可現在被官府帶走,那不就有可能查到來歷,難道又要被送回來?
在外面就算做個農婦,也比來此好的多,來了這裡一輩子都脫不了身,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
想到這,她也不管這個告訴自己事情的女人是誰,焦急得說道:「投胎就算沒投好,要飯也比在這裡強啊,可千萬不能再回來了!」
「慢慢等吧,結束之時便會有個決斷,但如果能知道她是如何投胎的,想必以後就真的回不來這裡了。」莊柔淡淡的說道,她得尋點證據把教坊司的案子了掉才行。
知知姑娘卻把頭別了過去,目光之中全是驚恐,什麼也不敢說。
見她不肯說出來,莊柔也不逼她,只是換了個動作繼續拉筋。而且現在人多,有些話也不好說,等沒人時再處理好些。
巧姑非常欣慰,她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叫小柔的女子果然有天資。只是有些不解,官家小姐為何要練身體,一看這位麻利的動作就知道平時有常練習。
就算不是柔術,那也是別的能讓身體靈活的辦法,還真是奇怪,官家小姐有這種愛好家裡竟然都不管管。不過就算以前是官家小姐,現在也只是教坊司中逃不出去的一人,自己從師傅那學到的本事應該也能後繼有人了。
莊柔不知道巧姑想了這麼多,她本來想下個腰,背後一陣發痛才想起來自己還帶著傷。當巧姑知道她背上的傷,是因為馮公公的原故,以後還要來找她時,臉色一下便白了。
後繼無人了!
失落的巧姑連繼續講課的心情都沒有,失魂落魄的讓大家散了,便獨自傷感去了。
見今天竟然不用再練下去,眾人一陣高興,飛快的跑去休息,這柔術練的可真痛苦。
莊柔有傷在身也不能多練,她便讓宋知若的娘再考慮一下,自己便又跑去別的地方溜達,想看看能不能闖入什麼禁地,讓這教坊司的人對她動手,引出一條罪證來。
一直玩到了中午,她才屁顛屁顛回花綉樓,不止要喝藥還得吃飯。
這裡不是坐監牢,吃飯時除了素冬媽媽那桌之外,其它的都是有說有笑好不熱鬧。莊柔來的有點晚,食所之中都坐滿了人,她才走進來,四下便突然安靜下來。
「啊?」莊柔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們,就算被馮公公定了,也沒必要一副自己已經死掉的樣子吧。
夏媽媽身邊已經沒位置,她只能坐到了角落裡面,才吃了半碗飯,錢公公就帶著人進來了。
所有女子全部站了起來,誰也不敢在這時候託大,會被活活打死的。
莊柔放下碗也站了起來,歪著頭就見他向自己這裡走了過來,明顯就是來找自己的。
錢公公走到莊柔面前,皮笑肉不笑得說道:「恭喜柔姑娘,御馬監的掌印李公公今晚要和姑娘用膳,這可是姑娘的造化,可不要辜負李公公的好意。」
又換太監了?
「那馮公公呢?」莊柔好奇的問道,竟然有人在那種變態手中搶食,肯定也不是個好貨。
「馮公公想必已經知道了,這些不關你的事,只要伺候好李公公自然有你的好處。」錢公公的態度明顯比昨天冷了些,變化實在太快,莊柔覺得應該是那個李公公的原因。
看來皇城中的太監勾心鬥角比較厲害啊,連女人都要相互壓對方一頭,都已經不是男人了,爭這些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多收幾個乾兒子,養著打發時光呢。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今晚來的太監比姓馮那個地位還要高,如果揍他一頓的話,這教坊司就得亂了吧。然後再抖出他們賣罪臣女的事,就說是那李太監指使他們幹的,應該會很有意思。
於是,莊柔便點頭應道:「好的,我一定會準備好接待李公公,保管讓他高興的離開。」
「算你明白。」錢公公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他不在意,反正今晚她就死定了。送她來的那人,也只知道是別人提到的商戶家護院,當時也沒去查來歷,現在人都找不到了。
不過只要是馮公公看上的人,李公公都會插手,必須要踩著對方一頭,這次也不例外。
死人,可不用操心目的,就省得去查了。
錢公公故意在食所說這件事,也是要讓眾人看看,她們的生死全部在他的手中,只要讓他不高興,那就送她們去過生不如死的日子,要了她們的命都是輕鬆的。
眾人低著頭,誰也不敢出大氣,就怕目光和錢公公對上,讓他臨時想加人過去伺候就麻煩了。去馮公公那還得撐幾天,重傷多死的少些,但李公公出現那就必死無疑了!
這氣氛讓錢公公很舒服,他高傲的帶著人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門口好半天,食所中才好像洩了氣般鬆懈下來。女子們摸著胸口個個都心有餘悸,小聲的說著剛才有多害怕。
莊柔無所謂的吃完飯,站起來身走出食所,裡面總有人偷看她,嫌麻煩便走出來消食。等她又繞了一圈回來,在自己房門口便看到個二十左右的女子,有些拘束的在等她。
「這位姐姐有什麼事嗎?」看著對方明顯露出一股膽怯,卻又不願意走的樣子,莊柔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女子咬了咬嘴唇壯著膽子問道:「這個,晚上見李公公時,求姑娘帶上我吧。我給你做丫環,絕對不會做其它的事!」
莊柔意外的看著她,剛才大家的意思她不是看不懂,這李公公肯定是奪人命的存在。人人都擔心被送去伺候他,這個女人卻主動要求見他,還真是有意思啊。
她笑了笑問道:「姐姐為是何意,那李公公有這麼好?」
「李公公是貴人,只要攀上高枝,我就不用吃苦了。」那女子低著頭解釋道,「我真的不搶不爭,只是想少受點罪,求你帶我去吧,讓我做什麼都行!」說完她就好好的等著,心中的希望並不大。
之前還有兩次,她也去找那些人了,都被人氣憤的趕了出來,有一次還被對方扔來的茶壺打了個頭破血流。整個花綉院的人都知道,她為了攀高枝連命都不要了,偏偏錢公公對她嗤之以鼻,從來不派她過去伺候李公公。
「好啊。」莊柔瞧了瞧她便同意了,這麼想見那太監就去好了。
女子根本沒想到莊柔這麼容易就同意了,連多追問幾句都沒有,怕她反悔便趕快謝道。
莊柔才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就等著晚上看看那李公公到底是何方妖怪。
而莊學文這邊也馬上得知了此事,莫左纏了他一晚,現在聽到又招來了個太監,而且還是御馬監的李松時,一掌就拍碎了桌子。
他狠狠得說道:「又是這個傢伙,之前就整天和我家作對,現在還搶我的女人!」
莊學文看了看碎掉的桌子,淡然的說道:「今天你別去教坊司了,我擔心你惹出事來,那邊我會派人去盯著,你老實的回豆湖縣去。」
「哼。」莫左冷哼了聲,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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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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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25 01:24 PM
第九十章 花娟
下午喝過藥,錢公公專門派人來給莊柔上妝,去見馮公公的時候可都沒這麼上心。
折騰了半天,才給她畫了大濃妝,看著銅鏡中那擦得臉發白,嘴唇鮮紅的自己,莊柔愣了半天,這都比那些新娘子的妝還要濃了。
她試圖摸一下被盤起後又加了髮髻,插滿了首飾的頭髮,就被上妝的女子把手給按了下去。這頭髮好不容易才梳好,可不能被她弄散了。
莊柔無語的說道:「我都認不出來鏡中的人是誰了,這樣好嗎?」
「李公公最喜歡妖艷的女子了,之前那樣可不行,瞧瞧現在的樣子,跟換了個人似的。」上妝的女子嘴上擦了毒一般,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喜氣,卻格外的不知所謂。
任她們折騰了半天自己的臉,又給換上了一身華麗的衣服,把她弄得像個妖女才退了下去,只等著一會去見李公公。
莊柔站起身,把枕頭邊的九星紅放在了寬大的手袖中,插進了裡衣的短口袖裡。
又等了一會,之前想給她當丫環的女人來了,同樣打扮一下,但看了就知道是自己存下的東西。
「小柔姑娘,我叫花娟,多謝姑娘願意帶我同去。」花娟對她見了個禮謝道。
「花娟姑娘不用這麼客氣,反正一會我也顧不上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莊柔應道,也不知道她想幹嘛。
雖然是要去見李公公,但也不能讓人家先等著,她得先去候著才行。錢公公派人來催之後,花娟就跟著莊柔,一起出門先等著去了。
看著眼前的燭院,莊柔是一陣無語,怎麼還是來這間院子,難道這些太監都有同樣的喜好不成?
等進了院子她才發現和之前有所不同,院子中此時擺了張雕花大桌,四周擺滿了鮮花盆景,硬生生弄出了個花團環繞的樣子出來。
「這喜好和馮公公也沒什麼兩樣了,就不能真誠正常點嗎?」莊柔無語的說道,然後便從花叢中走到了桌前,坐下把手撐住頭,就靠在桌前等著了。
花娟一直伸長脖子盯著門口,望穿秋水等不到情郎的樣子,讓莊柔忍不住問道:「花娟姐姐難道認識那李公公?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嗎?你盯著門口的目光好可怕,感覺人一走進來就會被你撲倒了。」
「啊?」花娟趕快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根本不認識李公公,但是知道他很有權勢,只要能入了他的法眼,以後日子便可以解脫了。」
「今天這個機會我等了好久,才能夠站得這麼近看他,小柔姑娘你是我的恩人。」
莊柔好笑得說:「花娟姐姐真是直爽,不管生活在什麼地方,都想方設法讓自己過得更好些。但只要是為了活下去而做的努力,都非常的美好。」
「小柔姑娘也是個溫柔和氣的人,這個時候沒有嘲笑我,還真心的誇讚我,真是叫我不好意思。」花娟低頭說道。
「這有什麼好笑的,大家不都這樣活嗎?」莊柔並不虛偽,也不會覺得努力想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又沒禍害別人有什麼錯。
花娟笑了笑,「說的也是呢,有個盼頭總比沒有強。」
兩人坐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起來,聽她沒過去南方,莊柔便給她講了些那邊悶熱的夏天,和災年之時守在寺廟外面等著好心人施粥之類的事。
聊了好一會,突然有人湧了進來,教坊司的兩位公公帶著人來了,他們在門口一站諂媚的笑著看向遠處,瞧起來讓人覺得好可笑。
明明平日那般唯我獨尊,現在又狗腿得厲害,讓平時受了他們苦的姑娘們看到了,只會嚴重鄙視他們吧。
花娟低聲說道:「小柔姑娘,他們來了。」
莊柔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叫得還真是順口,好像侍候過自己好幾年的樣子。
她便把身子坐正,頂著那張撲滿粉的臉,好好的看著大門。
片刻之後,只見一個中年大叔背後跟著一大堆畢恭畢敬的太監,高傲的走了過來。臉長的普通,身材也沒什麼值得誇獎的地方,如果不是他走在正中間,光看衣服料子還以為是個有錢的員外。
「……是個普通大叔啊,真沒意思。」莊柔興味索然的嘆了口氣,頓時有點打不起精神來。
花娟愣愣的看著她,難道還指望著來個俊美太監不成?
她覺得這個姐兒有點奇怪,從去求她開始,就感覺和別的人不一樣。到底是哪裡不同也說不出來,但就是有點肆意妄為的樣子。
「小的見過乾爺爺,祝乾爺爺福如東海。」錢公公這時趕快上前,直接便跪下請安道。
那劉公公也是跪下,雖然沒有喊出乾爺爺這種話,但是拍馬屁的樣子還是比較明顯。
乾爺爺?
莊柔愣住了,這李太監和錢公公看起來差不多大啊,仔細看起來感覺姓錢的似乎還要大幾歲,竟然是李公公的乾孫子!
「乖孫起來吧,就數你嘴甜。」李公公背著手一副上位者的樣子,半點尷尬的神情也沒有。
錢公公趕快起身,滿臉的笑意,「乾爺爺,已經全部都準備好了。」
「咱家就是看好你這點,眼力界不錯。」李公公誇道,便往燭院中走來,遠遠就瞧見院子中有一站一坐兩個女子。
站著的一看就知道是個丫環,而坐在桌前嘴擦得特紅,臉白得刷了層石灰般的女人,肯定就是馮驚水看上的那個了。
莊柔坐著沒動,看著他們全部走進來,也不起來見個禮,就坐在那手撐著頭好好的看著他們。
錢公公低聲喝道:「還不快見過李公公,愣著幹什麼!」
「公公既然來了,那就可以擺酒了,我早已經等候多時。」莊柔沒起身,只是笑了笑說道,語氣還跩起來了。
眾人頓時愣住了,這傢伙在幹什麼!
莊柔微微一笑說道:「本來馮公公已經說過,我除他之外不用接待任何人。但錢公公的面子我得給一個,畢竟得在他手下討口飯吃,如果不應的話,大概馮公公也保不了我。」
「聽聞李公公身份高貴,那馮公公也甘拜威望之下,說往東就不敢往西,全聽公公的吩咐行事。小柔對喪家之狗般的弱小者沒興趣,今日可與李公公共飲一杯,可算是三生有幸。」
錢公公他們的臉色全部變了,她說的話實在是太難聽,膽子好大,直接挑撥起兩位公公的關係了!
雖然人人都知道,李公公向來壓馮驚水一頭,那不就是因為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才會一直想壓制馮驚水。大家都暗地裡面相互較勁,相互使絆子,想把對方制於死地,可那是暗地裡面呀!
這直接抬到了明處,誰受得了這樣撕破臉皮,這女人是不想活了吧!
李公公也沒想到她竟然來這麼一齣,第一個念頭就是覺得自己中了馮驚水的圈套,用先下手為強這招來逼自己先表態。
好毒的計謀,他這是想撕破臉皮了呀!
他便冷冷一笑說道:「一派胡言!你好……」
「好大的膽子,敢中傷我們,今日便要把你拿下,好好的查查誰是你的幕後之人!」莊柔接上他的話說道,「今早有太監到我房中,告訴我公公肯定會這樣說,用來定我的罪,順便把馮公公也牽涉進來,把他剷除掉。」
「果然,他說的好對。」她嘆了口氣,翹著蘭花指在眼角上擦了擦,「像我們這樣的女子,總是被人利用,真不想捲入這樣的爭紛之中。」
緊接著莊柔站了起來,對李公公行了個禮,憂傷得說:「還請李公公給條生路,我並不想死。」
禮畢她便又坐下了,像個濃妝的人偶坐在那好好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他們都搞不清情況了,這女人到底是哪邊的?
花娟站在莊柔的旁邊,手腳都在顫抖,她知道這些話都是現編的,絕對是!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想幹什麼,但是剛才這番話,足可以要命了。
「呵呵,想要活可以,讓我看看你誠意。」李公公陰笑著走了過來,坐在了莊柔面前,冷聲說道,「把衣服脫了,按我的吩咐去做,讓我高興就讓你活。」
莊柔笑了笑便站起身來,取下頭上的首飾,一件件的擺在桌上,隨後連假髮髻也取下來,頭髮頓時散亂了一半。
真是個狡猾的傢伙,叫她脫衣服竟然脫了半天的首飾!
錢公公陰沉著臉想到,他乾爺爺就喜歡逼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不願意的事,還要他們這些人圍觀。但是這個女人也讓他很惱火,差點被她擺了一道,不過她也活不過今晚了。
「錢公公是李公公的乾兒子,他把罪臣之女賣掉的銀子,應該都孝敬給你老人家了吧。」莊柔放在腰帶上,卻沒有動手解,只是看著他笑道。
離得這麼近,捅他幾刀都沒問題了,就看他是怎麼回答了。
李公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話來,馮驚水可也沒少拿這裡的孝敬,這個女人是誰的人?
「拿下她!」他冷聲喝道,不打算讓她輕鬆去死了。頓時兩名站在後面五步左右的太監,猛的就衝了過來,伸出手就想去抓她。
莊柔一下就抽出了袖口中的九星紅,對著李公公捅上去,要先制住他。
但李公公突然便站起閃到了旁邊,她的刀撲了個空,莊柔目光一凜,這傢伙竟然也有點能耐。
就在這時,正好站在李公公邊上的花娟,手拿匕首一刀就捅進了他的後腰。
眾人都愣住了,而李公公則一個轉身,猛得就把花娟給踢飛出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28 PM
第九十一章 皇上病了
李公公腰上還插著刀,也不知花娟使了多大的力,整把刀刃都被紮了進去,只露出刀柄在外面。
花娟飛出去就砸在地上的花盆中,只聽得嘩啦一聲,砸碎了許多花盆,整個人掉在了裡面。
莊柔好好的看著她,瞧不出來還是個高手啊,那刀捅得可真深。
而那兩名要撲向她的太監,馬上分出一名奔向花娟,另外那名依舊向著她過來。
「還擋著我幹嘛,快去救李公公啊,腰都被紮了個大洞了!不趕快叫大夫,這可就真的要丟了老命了!」莊柔立馬對著那太監著急得喊道。
那名太監頓時停了一下,往李公公那掃了眼,見他好好的站著一時半會死不了,就馬上把頭轉了過來。就見兩道黑影衝過來,直接戳在了眼睛上,頓時雙眼便一陣疼痛睜不開了。
莊柔還算是客氣了,沒有硬生生挖出他的眼睛,只不過是打得他暫時看不清楚。然後她對著褲襠就是一腳,也不管這招對太監有沒有用,狠狠就踢了上去。
雖然沒有要害,但莊柔這腳卻不輕,踢得他胯骨巨痛,搞不好就骨折了!
與此同時,莊柔提著九星紅就迎上去,想要給他的腹部一刀,解決掉他的戰鬥力。一隻戴著細鐵手套的手便橫空伸過來,啪得抓住了九星紅。
莊柔猛的扭頭,就見一隻拳頭打了上來,她馬上放掉九星紅,直接伸手擋了上去,頓時只覺得手臂發痛到麻木,整個人就摔在了花盆之中,一屁股就坐壞了幾個盆。
這時她才看到,打她的人正是被捅了一刀的李公公,雖然後腰被捅了一刀,但是還是非常精神。莊柔一下就想到了馮驚水,果然太監全是變態啊!
她往花娟那瞄了一眼,想看看這個高手怎麼還沒起來,趕快過來擋住這個太監啊!
卻不想就看到花娟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頭髮被那名太監抓在手中,半個身子被提起來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不是高手啊……
莊柔這時才發現,這個花娟根本沒有用處,捅得那一刀應該是用了全部的力氣,包括所有的膽量,早就在那一刺中已經用光了。
根本就不是高手,她純粹就是來尋仇,還不能把人殺死,真是有夠沒用的!
花娟已經被拿下,莊柔從花盆堆中站了起來,看著李公公便笑道:「我要是說和那女人沒關係,你應該不會相信吧。」
「用了刑自然就知道到底有沒有關係,本來咱家還想玩一玩,但現在是沒興趣了。」李公公緩步向她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她的九星紅,「不過羞辱你一番,我是不會拒絕的。」
莊柔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直接就把外面厚重的錦服脫下來扔在了地上,這衣服的袖子實在太寬大了,一點也不方便。現在把衣服脫掉,她微微彎下腰,目光變得兇狠起來。
「嗯?」李公公聞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突然有些明白馮驚水為什麼會送刀給她了,而且身上還受了傷。
深深吸了口氣,莊柔緩緩的吐出來,身子壓得更低,人隨時都會殺出來。
「公公,你的傷……」這時有太監問道。
李公公一擺手,「無妨,憑這點傷還殺不了我。」說完他把九星紅扔給了那太監,動了動手掌捏緊了那雙細鐵手套,往前跨了一步,就踩碎了地上的破花盆殘片。
莊柔目光飛快的掃過,九星紅現在被剛才攻擊自己的太監拿走,必須先把刀搶過來再說。想到這,她的身體便往前微微一傾,眼看著就要往前撲過來。
正當李公公也打算出手之時,她突然就往左側一衝,馬上變換了方向,衝到了那名太監面前。左手打算拿住他的右手,另外一隻手掌拍向他的手肘,不管是被攻中還是閃避都會化解掉攻擊。
當她衝到那太監面前,離著對方只有二尺之時,一把刀尖突然從對方的胸口鑽出,明晃晃的刀身上都沒沾上什麼鮮血。
莊柔一看不好,自己正迎著刀尖撲上去,雙手狠狠一抓此人的雙臂,用力就推了一把,把自己給強行推開來。
以此同時,那刀被人從後面拔了出來,太監倒在了地上,露出了他身後一個高大的蒙面人。
此人如同一頭戮人的烈虎,提著長刀目露濃烈殺意,渾身散發出股迫人的壓迫感,掃了莊柔一眼,二話不說就砍向了李公公。
莫左?
莊柔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雖然蒙著臉但是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此人就是莫左那個大笨蛋。
他不是什麼將軍府的人嗎?
身為朝廷中人,卻蒙著個臉就出來殺大內太監,此人也太無法無天了,簡直就是個瘋子啊!
李公公也沒想到,這突然就跳出來的男子如此兇悍,提著長刀有殺父之仇般砍向自己。而且此人和那兩名女人不同,這人的武功特別高,本來還不覺得怎麼樣的腰傷,在強烈的攻勢下開始痛起來,血順著刀身邊緣流了出來。
隱約之中,他有些招架不住,抓住花娟的那太監趕快扔掉手中的人,飛身過去幫李公公對付莫左。頓時三人便混戰在了一起,甚至感覺都不能贏過莫左,只不過是勉強支撐罷了。
莊柔趕快從地上把九星紅撿了起來,拿著刀就走向其它的太監,包括錢公公和劉公公在內的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全站住別動,公差辦案任何人不得離開,違令者斬。」她還以為太監都武藝高強呢,畢竟這兩天已經遇到好幾個高手了。卻沒想到不止錢公公,連平時打人很厲害的劉公公,竟然也不會武藝。
真是太好了,原來瘋子果然還是少數。
想到這,她便拿刀指著他們說道:「我稟命來此調查一件命案,已經查出你們私下把罪官的家眷悄悄賣掉,然後把銀子都上貢給了錢升的乾爺爺。」
「此等刮朝廷銀子,偷皇上口糧,搶後宮娘娘香粉錢,挖災民救災款的惡事,簡直就是罪孽深重!」
「現在證據確鑿,看你們還如何狡辯!發現我的身份時還想殺人滅口,你們真是膽大包天,連律法和朝廷都不放在眼中了嗎!」莊柔指著他們劈裡啪啦的就是一番指罪,根本不管身後打得不可開交的幾人。
太監們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有種這是在開玩笑的感覺,現在也不是說這種事的時機吧!
錢升看到自己的乾爺爺被個厲害的傢伙追著殺,瞧著危機重重,好像要落了下風的樣子,便怒喝道:「你們到底是何人,竟然敢殺御馬監的掌印大太監!還敢假冒公差,明明就是刺客!」
他不得不站出來,要是乾爺爺死了,那這好日子也就沒辦法過了。
「那兩人我都不認識,應該是你乾爺爺得罪的人太多,仇家都找上門來了。看我站在這裡都沒去搗亂,就應該知道這兩人和我沒關係,你們這些人又壞心眼,我要是過去幫忙,反過來說我是他們一夥的怎麼辦!」莊柔理直氣壯的說道,瞎說的時候半點不好意思的神態都沒有。
錢升便怒喝道:「那就滾開!別擋道!」
莊柔站在那分毫不讓,仰起頭不爽得說:「讓什麼讓,你們又打不過那人,肯定不是自己親自上前去幫忙。你八成是想逼站在你身後,那些平時就被你作威作福欺負,根本沒有武功,只能被拿來填屍的小太監們過去幫忙。」
她搖了搖頭,「真是可怕,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人,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不會讓無辜的人死在我的面前,而你是嫌犯,也別想做出什麼自尋死路,毀滅人證的事來!」莊柔一臉的嚴肅,並不是在開玩笑。
錢升瞪大眼睛指著她嚷道:「給我上,把李公公救出來!」
那些太監不敢不上,雖然不願意卻還是硬著頭皮迎著莊柔就上來了。
如果從她的側邊溜過去,那遇見的就是那手持大刀的漢子,還不如被這女人擋下來,受個傷也比被活活砍死強!
欺軟怕硬這種事做起來最舒服了,面對這些就是普通人的太監,莊柔拳加腿就把他們踢得滿地打滾,根本就沒辦法往前一步。錢升占著自己是教坊司的監官,叫上劉喜慶衝上來,卻被莊柔給捅了兩刀。
這種人人喊打的角色,她可不會放水,該下手就下手,只要不弄死就行了。
「啊!」
突然,身後傳來了慘叫聲,莊柔趕快回頭一看,就見李公公的腦袋掉在了地上,脖頸處的血噴得老高,然後就倒在了地上。另一名太監只是被砍斷了一條手臂,躺在地上早已經不知生死。
莫左半身都是李公公噴濺出來的鮮血,提著滴血的刀立在那,目光直勾勾的看了過來。
莊柔也好好的看著他,就見他的眼睛彎了一下,似乎是笑了,然後便縱身跳上院牆,飛快的跑了個沒影。
凶神惡煞的莫左這才一跑,立馬就有太監尖著嗓子喊了起來,「快來人啊!李公公被殺了!」
「閉嘴!」莊柔回過頭看著他們沒好氣的罵道,而錢升已經呆若木雞的坐在了地上,乾爺爺權勢滔天,竟然就這麼死了!
皇城之中,一身穿龍袍之人扶額坐在花園亭中,看著面前的棋盤,把手中的黑子扔在了棋盤上,「不下了。」
「皇上,臣妾惶恐。」坐在對面的一美艷宮妃起身見禮,低頭之時目光悄悄掃了眼來人那雙繡著珍珠的寶藍色鞋子。
龍袍之人沒搭理那宮妃,而是側頭看著身邊站立之人問道:「夏,你說朕的這病是不是又重了?」
楚夏拱手道:「皇上多慮了。」
「罷了,帶我口諭去教坊司一趟,御馬監掌印大太監被人刺殺,這可不是件小事。」
「是,微臣告退。」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33 PM
第九十二章 記仇
等楚夏趕到教坊司時,京門府的人也才剛剛到,他們得到的消息比較慢,因為教坊司從出了事就沒有去派人去京門府報官。
京門府知道此事也是從宮裡傳出來的,不然他們還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如此大的事。
兩批人馬把教坊司給堵住,所有客人一個都不能走,全部都得待在這裡等查。
守住各出口後,楚夏和京門府尹一起帶著人走進了教坊司,直奔後面的燭院。卻在半路就被夏媽媽給擋了下來,驚慌的稟報道:「幾位大人,大事不好了,錢公公他們被抓在了技侍園中。而那燭院裡面,死了好幾位公公了!」
楚夏看了一眼京門府府尹陳清風,然後說道:「帶路,我們去看看。」
夏媽媽趕快在前面引路,她此時心中非常害怕,沒想到那林梅花竟然是公差,連錢公公他們都被她給抓了。想到自己昨個把她送給了馮公公,她會不會藉機弄死自己!
最可怕的是李公公被殺,只希望這些人能有辦法平息這件事,不然整個教坊司的人都得沒命啊!
本來夏媽媽的意思是先去技佳園,把錢公公他們給救下來,但楚夏和陳清風轉去了燭院,教坊司的人怎麼比得了這命案,自然得先來此處才行。
不顧一臉焦急的夏媽媽,他們來到燭院,看到李公公的屍體就扔在那,姿勢看起來應該是從死就沒動過了。那手臂被砍斷的太監還沒等救治就失血過多死了,現場沒有被動過,只派幾個小太監守在這裡。
他們一個個面如死灰,看到楚夏他們簡直就如同見到了活菩薩,撲過來跪倒就哭喊起來,「兩位爺爺救命啊,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幹,救命啊!」
楚夏就是受不了這些太監,整天爹啊爺爺的攀親戚,他冷冷的說道:「滾一邊去,誰是你爺爺!」
「小人不敢,小人知錯了。」說著那幾名太監就抽起自個耳光來,打得啪啪作響。
陳清風無語的擺擺手說:「別打了,去旁邊候著去,別在這裡礙事。」
小太監一看趕快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角落裡面,乖巧的站在那伸長脖子等著看。
於是兩人便把仵作叫上前,去查看起屍首來,推官也仔細的看著各種痕跡。
他倆當官的站在旁邊看著勘驗,陳清風壓低聲音問道:「郡王殿下,不知此事有何高見?」
「這裡有我的人,一會我要先帶回去,其它的便由京門府來審。教坊司的人一個也跑不了,這裡發生的事一查便知道,擺明瞭就是被仇殺嘛。」楚夏微微一笑說道。
陳清風便問道:「不知殿下的人是哪位,一會下官才不會弄混了,省得大水沖了龍王廟。」
楚夏意味深長的說:「陳大人應該認識,就是那個女應捕,莊柔。」
「她!」陳清風詫異的看著他,愣了愣才講道,「還真是認識……」
燭院中的情況並不難看出來,再問問這些人證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要知道那些刺客是誰,所為何事便可以解決了。但那女刺客被莊柔帶走尋了大夫醫治,他們還得去技佳院一趟才行。
楚夏已經派了人過去守著,只有莊柔一個人應付這麼多人有難處,現在這裡查驗得差不多,他們便可以過去了,其它事交給推官便行。
夏媽媽站在燭院外面等得焦急,見他們出來總算是鬆了口氣,趕快領著他們去技佳院。一進院子就見平時練舞的檯子上站著幾人,下面站滿了院中的姐妹和少年。
莊柔站在臺上,指著下面一人喊道:「好了,現在輪到你了,把平時受的苦和罪都說出來,我家大人會為你們做主的!」
被指的是個身姿特別好的女子,她嚇了一大跳,漲紅著臉雙手放在胸口使勁的搖頭,就算是這個時候,也不能跳出來說這些啊。誰知道最後會怎麼樣!
錢升和劉喜慶冷眼看著她,就不信這些女人還敢亂指認他們的罪行。
莊柔卻站在臺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女子搖頭,點點頭就轉過身,看著被她強拉來的那名教書法的先生,對著他便說道:「請先生記一下,錢升和劉喜慶看這位姑娘身姿豐滿,常常對她動手動腳非禮。你看把人家嚇的,手一直放在胸口就沒敢拿下來,頭左右晃動就是在抵抗對方嘴的親薄。」
「教坊司的姑娘都是朝廷、是皇上的,她們為國庫賺了多少銀子。大家修大街,災民的救災銀子,還有修運河造碼頭,給軍隊的軍晌,都有她們的付出!」
「雖然說起來難聽,但是各位就和軍馬一樣的珍貴,隨便亂動就是動國庫的銀子,想要顛覆我朝的財政要事!」
臺上台下的人全都啞口無言,錢升和劉喜慶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那坐在旁邊抄罪狀的先生提著筆,呆若木雞的瞧著她不知道要怎麼下筆了。
莊柔眉頭一皺,對先生嚴肅的說道:「先生,寫呀。」
被她眼睛一掃,那先生趕快低下頭,在紙上按她的原話寫了下來。
「你胡說八道!我要上告,你瞎編亂造!」錢升怒不可遏的罵了起來,要不是身體被繩子很羞恥的綁了起來,讓他動彈不得早就撲過去咬她了。
瞧著他這麼激動,莊柔便又對先生說:「麻煩先生再記一條,此人咆哮公差,目無王法,還想上告去騷擾皇上的清靜。想讓皇上食不下飯,睡不好覺,休息不好而生病。」
先生的手抖了抖,無奈的說道:「莊……莊姐兒,咆哮公差和目無王法已經寫過不下十次了。」
「可騷擾皇上清靜還沒寫,把這個記上去,這可是他親口說的,真是狼子野心。」莊柔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又走到了檯子邊,目光掃過下面的人,突然就停在了素冬媽媽的身上。
她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衝著素冬就笑了起來。
那素冬把頭一抬,冷漠得說:「我沒什麼好說,願一死。」
「很好,先生你記一下,名為素冬的女子受盡多年錢升和劉喜慶的虐待。在今日得知二人伏法,心願已了想要自絕告別這個汙濁的世間。」莊柔笑了笑便說道。
「可以想像,這麼多年如此清高的女子,是怎麼在他們的魔爪之下苟且偷生的。對錢升他們的罪行,她只有一句供詞,那就是沒什麼好說的,願他們一死。」
素冬媽媽從來沒見過如此會瞎編的人,只是憑著動作和幾句話,就能編出如此多制人死地的話來,她震驚的站在那,也把周圍的人都嚇得不敢再說一句話。
先生已經麻木了,此公差真是太有才,要是個男人當了奸臣,不知多少無辜之人要被她害死。
錢升氣得全身發抖,一個不小心就摔倒了,還把旁邊的劉喜慶也撞翻在地,兩大條的就堆在了那。
「胡鬧!」陳清風沒見過這樣審案子的,這種口供能用嗎?
楚夏卻呵呵得笑了起來,鼓鼓掌讚道:「妙啊,這張小嘴可真犀利。」
陳清風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殿下,下官要去接手此案了,那女子是你的屬下吧,可以讓她下來了。」
「莊柔,過來吧。此案交給京門府的陳大人處理,我派人先送你回去。」楚夏笑了笑,便對著臺上喊道。
莊柔早就看到他們來了,但沒主動去搭理,見楚夏先開了口,便慎重其事得說道:「陳大人,屬下已經審問了不少,現在全部交給大人,可千萬不要放過他們了。」
「下來。」陳清風可一點也不欣賞她,派人上去接了手。
而莊柔看了看站在下方的知知姑娘,衝她笑了笑便走下臺,來到了楚夏面前,拱手道:「恭喜大人,這次屬下又為大人破了一件案子,至於李公公被刺一案,那女刺客已經救了下來。我想不用史藏兄,她也會交待。」
「兩件案子一破,大人又立了功,肯定能步步青雲啊。」
楚夏嘿嘿得陰笑道:「果然是好案子,不過李公公的案子,陳大人會全力查辦,我只是傳皇上口諭跟著看看罷了。立功最大的,當屬陳大人才對。」
陳清風看著這兩個傢伙說話陰陽怪氣的,還把那麼討厭的案子全部推到自己頭上,便趕快說道:「殿下真是過謙了,當然事事要以殿下為先。只是這件事和這位莊姑娘有關,還得麻煩她去把發生的事都說一遍才行。」
「沒問題。」莊柔笑了笑應道。
這種事情莊柔都不用添油加醋,她從馮公公說起,不止把李公公說得變態人品差,還把馮公公也拖下了水,讓人覺得這兩太監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糾葛。
等莊柔交待完,天色已經很暗了,夜裡面有些發涼。楚夏把自己的披風脫了下來,給她披上後送到了教坊司門口,讓人把她送回家去。
馮驚水早就趕來了,但是沒有皇上口諭之類的東西,案子又和他有些牽涉,所以不得入內。他騎著馬帶人等在門口,那封信早就被他燒了,而上面的掌印必送之,現在對他非常的不利。
御馬監的掌印太監被殺,他這個御馬監秉筆太監是最有機會上位的人,自然是嫌疑最大。
他正在琢磨到底是誰給自己送了信,此事要是牽涉自己,要怎麼脫身之時,一群人從教坊司出來了。
小郡王楚夏穿得那麼騷包,他一眼就看到了,而走在旁邊的那女人,讓他目光一凜,這不就是昨天他送了刀的女人,雖然妝化得這麼濃,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本以為刺殺發生在當時,她也會被當嫌犯抓走,現在竟然和小郡王一起出來了。他瞇起眼睛,緊盯著莊柔。
莊柔走到教坊司的門口剛想出去,楚夏便拉住了她,「等等,外面人多,先蓋起來。」說著他拉起披風上的帽兜,就蓋在了她的頭上,大半個臉都被擋在了帽子裡。
然後才帶著她出去,送她到早準備好的馬車前,讓人把她送回家去。
莊柔剛要上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了人群外騎在馬上的馮驚水。她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上劃了一下,咧嘴笑了起來,這才上了馬車。
楚夏抬頭看去,想瞧瞧這個不安份的傢伙在挑釁誰,就見到了永遠是一張蒼白臉的馮驚水。
這個女人,還真是記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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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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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25 01:37 PM
第九十三章 必死的決心
莊柔被送回了家,濃妝艷抹的臉把來開門的劉嬸嚇了一大跳,等發現這嘴紅得像吃了人的女人是自家小姐,才拍著胸口心有餘悸的說:「小姐,我快被你嚇死了!」
「劉嬸,我哥在家嗎?」莊柔伸頭往門裡面看了看,有些擔心的說道。
劉嬸開門讓她趕快進來,頓時就被她那件華麗得要閃瞎眼的披風給驚嚇到,「哎呀!小姐你從哪裡弄來的披風,竟然這麼華麗,趕快換下來,不然弄壞了把這宅子賣掉也賠不起啊!」
莊柔這時才低頭看身上的披風,沒發現有多華麗,在劉嬸的提醒下扯過後面一看。就見披風後面用金絲串著各種珠珍寶石玉片繡了好大的一副吉祥如意,不愧是最愛華麗的小郡王,連個披風都如此的奢侈。
「還真是賠不起,怪不得我總覺得背後好重,原來是有這麼多珠寶!」她趕快把披風解了下來,要遞給門口送她來的侍衛,「這位大哥,麻煩你還給小郡王,這要是掉幾塊寶石那可就還不起了。」
劉嬸這才發現,莊柔竟然沒穿外衣,就套了身內衫在裡面,現在披風一脫就露出了裡面的衣服。她嚇得驚叫起來,「小姐,你沒穿衣服!」
莊柔無語的看著她,「劉嬸你別亂說話好吧,什麼叫沒穿衣服,我這不是穿著的。」
「這可了不得呀!」劉嬸一把搶過披風,也不管上面的珠寶,一把就扔給了門口的侍衛,啪得就把大門給關了起來。
那侍衛無奈的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楊清就從馬車後面閃了出來,抱著手歪頭也笑道:「走吧,回去交差。」
「楊大人,我的眼睛不會被殿下挖掉吧?」那侍衛嘿嘿一笑問道吧。
楊清上前就拍了他頭一下,「胡說什麼,她自己穿成這樣還月臺上審案子,還怕被我們看一眼啊,又不是沒穿。」
「那就好。」那侍衛笑了笑就把披風折好擺進馬車中,和楊清一起回去了。
莊柔安靜的看著急得跳腳的劉嬸,聽著她絮絮叨叨的在抱怨這樣怎麼行,會嫁不出來去之類的話。
突然,劉嬸一拍腿想起了什麼事,抓起莊柔就往後院拖,「快!小姐你快回去穿衣服,這家中還有個野男人呢!」
「野男人?」莊柔一聽頓時笑了,「劉嬸你這是想招婿,給劉米尋個便宜爹啊?」
劉嬸氣得說道:「又不是我的野男人,是那個男的就不是好人!」
莊柔很不解,哥哥又不在家,怎麼還有朋友跑過來?都這麼晚了,竟然和劉嬸孤男寡女的待這麼久,還真是個不知理的人啊!
啪!
連看都沒看清,突然便有東西扔在了莊柔的頭上,她拔拉下來一看卻是件長衫。
「先把這個穿上!穿成這樣就到處跑,像什麼樣子!」莫左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院子中,在屋簷掛的燈籠下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的肌肉和傷疤,冷著臉沒好氣的說道。
劉嬸一看頓時又炸了,「小姐,就是這個登徒子,竟然還光著身子站在這裡,要羞死人了!」
「劉嬸,我餓了,你去廚房做碗麵給我吃吧。」莊柔笑了笑說道。
「可他!」劉嬸指著莫左不放心的說道,卻見莊柔正瞇著眼睛瞧著自己,心中顫了一下,便萬分叮囑讓她小心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廚房。
莫左看著她只是抱著衣服,卻不肯穿上,便沒好氣的說:「還不穿上,難道就喜歡穿個裡衫到處跑嗎?」
莊柔把衣服扔還給他,瞅了他一眼笑道:「剛殺完人也不洗一下,衣服上全是血腥味,讓人怎麼穿啊。」
「不可能,外面那件我已經處理了,這件穿在裡面沒染到血!」莫左聞了聞衣服,沒從上面聞出什麼血腥味來,鼻子怎麼尖成這樣,隔著一層衣服也能聞出味。
瞧著他那笨笨的樣子,莊柔笑道:「你和那太監有仇?當著我的面公然刺殺人,這可是死罪,我應該捉拿你回去才是。」
莫左頓時便樂了,占著身高比較高,抱著手居高臨下得說:「你打不過我,要不要我教你幾招,就你那兩下子,遇到有點本事的人就束手無策了。」
莊柔抬頭白了他一眼,「用不著,那些東西你們自己學去吧,我只是個應捕,武功要這麼高幹嘛,又不考武狀元。」
「可你不是整天打打殺殺,總得學點防身之術,省得還沒過門就被人捅殺了怎麼辦?我娘有些挑剔,傷的太明顯她會不同意的。」莫左傷腦筋的說道,真是個任性的女孩。
這話聽著讓莊柔很不舒服,她斜眼看著莫左問道:「你很強?」
「是的。」
「多強?」
「萬軍之中出入無人之地,一柄長槍三丈之內取敵人首級,背上的傷痕就是我的戰功。」莫左說完之後嘴角微翹,一副壞壞表情瞧著她。
莊柔把九星紅拿了出來,把刀抽出來扔掉刀鞘,靜靜的看著他說:「來吧,不死不休。」
莫左一愣,「什麼?」
「你不是說我要是不和你學兩招,就會被人捅死,那就來看看,你花多久能打死我好了。」莊柔眼睛半垂,面無表情的說道。
「別鬧了,我怎麼可能和你動手。要是不愛聽,今晚就放過你,趕快回屋休息吧。」莫左長年在軍中人雖然有些粗獷,但那是將士在軍中染的習慣,現在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莊柔對剛才的話很不高興。
他拿出平日在家中的長兄威嚴出來,想把莊柔趕回去睡覺,家中那些姐妹全靠他這樣管下來,不然早就翻天了。
莊柔卻沒像他的姐妹那般,被嚇唬後就乖乖的回去,而是依舊站在那盯著他,眼瞳在月光下露出陰森森的光芒。
久經沙場的莫左,彷彿看到了一頭獨狼,又像是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就站在對面盯著自己。如同攻擊前的對峙和試探,只要有任何的變化,就會變成一場弒殺。
莫左沒想到會從一個年齡不大的女人身上感覺到這種氣氛,如果是在戰場上,他恐怕早已經身體做出反應,一刀便砍了過去。
越盯著莊柔的眼睛,他就覺得自己要深深的陷下去了,身體的血都在咆哮,叫嚷著要衝上去砍掉她的腦袋,毀掉這股危險的氣息。
他捏緊了拳頭,在心中提醒自己這不是在戰場上,對面站著的也不是什麼刺客探子,而是個普通的京城小女子。
「我先去休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深深吐出口氣,莫左鬆開拳頭,轉身向莊學文所住的小院走去。他不敢再待下去,說不定會真的動手殺人。
莊柔看著他轉過身背對著自己,突然就露出個詭異的笑容。而走在前面的莫左突然覺得不對勁,一股殺意從身後湧起,他馬上轉身,就看到莊柔拿著刀已經衝到了面前。刀尖本來是對著他的後背心,現在一轉身,便變成了右胸。
下意識的,莫左都沒反應過來,身體搶先做出了反應,人往側邊閃開,一拳便打在了莊柔肩膀上。她整個人便被打飛出去,砸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倒在地上便一動不動了。
「媳婦你怎麼了!」莫左被嚇了一跳,自己的拳頭有多大的力氣他很清楚,這一拳打出去還不得要了半條命,說不定已經整條命都沒有了!
他幾步就衝了過去,急忙抱起地上的莊柔,把她翻轉過來想看看情況怎麼樣了。卻沒想到,人才剛翻過來,肚子上便是一陣巨痛,莊柔的九星紅已經捅進了他的腹中。
「你……為什麼?」莫左盯著插入自己腹部的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莊學文不可能殺自己,為什麼他妹妹要這樣!
他忍著痛退後幾步,警惕的盯著莊柔,卻見她捂著肩膀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緊接著吐了一口血。倔強的抬著頭,盯著莫左說道:「你剛才說什麼,如果我不向你學兩招,會怎麼死都不知道?」
說完她便露出個嘲謔的笑容,「你才是,在軍中真是白混了,我看你才是怎麼死都不知道吧。」
「就為了這個,你就捅了我一刀!」莫左愣了愣,憤怒得吼道。
莊柔嘿嘿笑道:「不是捅你一刀,是要殺了你。我可是抱著一定要殺死你的決心,如果你不當回事的話,那可就要真死了。」
還來?
莫左一看她的肩膀就知道已經骨折了,連血都震了出來,肯定是受了內傷。
九星紅還插在他的肚子上,莊柔手上已經沒有武器,嘴上說得好聽抱著決心要殺死他,卻捂著肩膀坐在了旁邊的石桌上,一下便痛哭起來。
「哥哥,我好疼。手抬不起了,肩膀痛死人了,我的手肯定廢掉了!」她趴在桌上邊哭邊抽搐,全身冒出一身的冷汗,那是活生生疼出來的。
看她哭的那樣子,本來滿腔怒火的莫左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無語的嘆了口氣,這莊家小姐的脾氣也太糟糕了!
他捂著肚子走了過去,沒好氣的說道:「早就說你打不過我,就是不肯聽,讓我看看你的肩膀,說不定還有救!」
莊柔抬起頭,滿臉都是眼淚,邊哭邊說道:「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手好疼,我會不會成獨臂人,再也嫁不出去了……」
「現在知道錯了還不晚,以後好好聽話,給我當媳婦不能再這樣亂來!」莫左忍著腹部的痛,伸手去碰她的肩膀,想要查看一下傷得如何了。
突然只覺得腹部一涼,九星紅被莊柔一把就拔了出來,沒等莫左反應過來,她又是一刀捅了上去,才連滾帶跳的蹦開了。
莫左呆滯的看著插在腹部的刀,大腦一片空白,這是什麼鬼!
「哈哈哈,你這個蠢貨!我早說過了,我是抱著決心來殺你的,都說得如此直白了,你竟然還不吸取教訓。」莊柔站在遠處,笑得格外的猙獰,「來呀,看看到底我倆誰先死!」
「小柔,夠了。」突然,她身後傳來了莊學文的聲音,莊柔身體猛的一震,慢慢的轉過身,低著頭怯生生得應道,「哥哥,你回來了呀。」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42 PM
第九十四章 停職
莊學文看著莊柔和莫左,搖了搖頭,「我去給你們叫車,一個個都不省心。」說著他便又轉身出門去了。
「我哥生氣了,都是你害的。」莊柔斜眼看著莫左,一臉嫌棄的說道。
莫左發現這位姐兒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並不只是潑辣貪玩,而是個狠人。之前他看起來很隨意的提親,確實真的非常隨意,他並不在意娶了誰,如果是莊學文的妹妹那這筆帳就更划算了。
但現在他發現這不對,按住腹部的傷口,他嚴肅的說道:「莊姐兒,我想有天你會願意嫁給我的。」
莊柔好笑的看著他,「現在的男人真是奇怪,被人捅了幾刀就會有好感,你們也應該收斂一點這種特別的喜好吧。」
「我今天救了你,不感謝我就算,還把我捅傷,這事你要如何解釋?」莫左問道。
莊柔卻笑了笑說:「你亂叫我媳婦,我沒弄死你就算客氣了,別把個人恩怨強加到報恩上,我又不是什麼事都不懂的小女孩。」
「莊學文告訴你的?」沒想到她竟然知道,莫左覺得莊學文對妹妹也太溺愛了,這種事也有必要說嗎?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莊柔說道:「告訴我什麼了?哥哥的事我從來過不問。我只是覺得,一位不敢露臉正大光明回家的將軍,肯定有事在身,比如從戰場上悄悄逃回來之類,怕被人發現了。」
「你雖然看著也沒怎麼藏起來,但也不能暴露身份,卻在教坊司殺掉了御馬監的掌印太監。他可是掌管著皇城禁軍的兵符,你把人就這麼殺了,朝上可得大亂了。」
「這麼大的爛攤子,你要是個路邊勇夫,什麼也不知道還有可能,可你偏偏不是。因為強喊的媳婦被打了,就什麼也不顧的殺了人,你騙小孩子都沒人信。」她扶著肩膀歪著頭,嘴唇發白的看著莫左便笑了。
莫左盯著她,第一次覺得女人太聰明和太壞都不好,以前總瞧不上那些溫柔賢淑的女子。而像這樣的,她還瞧不上你了。
「我十二歲提刀入軍,十六歲便為將,這世上還沒有我殺不了,擒不住的人,你這匹烈馬我騎定了!」他狠狠得說道。
莊柔往門口看了一眼,莊學文還沒回來,便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坐在地上的莫左面前停下。她抬腳就踩在了莫左的肩膀上,身子彎下去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才是馬呢!」
莫左沒擋開她的腳,只是抬頭看著她便笑道:「那你騎我呀。」
「我弄死你啊!」莊柔愣了一下,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
突然,她的腿被人一摟,整個人騰空就被抱在了一個人的懷中,回頭一看發現是莊學文回來了。
而莊學文抱著她眼睛卻盯著莫左,「莫大公子,你自己能走吧?」
「能。」莫左還沒傷成這樣,也知道莊學文現在肯定不會幫自己忙,不高興的大舅子就是麻煩。他自己站了起來,捂著傷口跟在後面一起往門口走去。
然後便看到莊柔把頭往後仰了仰,從莊學文的肩膀旁露出大半張臉,側眼看著他就壞壞得笑了起來。
莫左不甘示弱的說道:「莊兄,我想帶小柔去見見我娘。」
「切。」莊柔翻了個白眼,這什麼人啊。
莊學文頭也不回,只是淡淡得拒絕了,「不行。」
「莫家你想要就拿去,你妹妹我娶定了。人已經幫你殺了,總得讓小柔去見見我娘,要是她不喜歡,那我就不再糾纏。」莫左準備走老娘路線,說不定莊柔會覺得他家不錯,總比嫁給別人強多了。
至於她喜不喜歡自己,他覺得這並不重要,只要真心對她好,自己這般優秀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動心。
這時莊學文已經走到外面,把小柔放在了馬車中,回頭掃了眼莫左肚子上的傷,還是讓他上了車,「那是小柔的事,如果她同意我不會阻擋,但她要是不願意,你不能強行帶她去。」
「行。」莫左一口應道。
莊柔靠在馬車中聽著他們的對話,一臉平靜的瞧著莫左坐了進來,便開口問道:「刀什麼時候還我?」
「啊?」莫左只覺得腹部的傷口突然痛得不行,這個女人想氣死人啊!
緊接著莊柔又說:「見你母親的時候洗乾淨還我,可不能貪了去。」
莫左呵呵得笑了起來,扯得肚子上的傷口血流不止,「你果然還是個孝順的女孩。」
「他是我哥,不是我爹,你才孝順呢。」莊柔白了他一眼,靠著車廂閉目養傷起來,肩膀好幾處骨折了,她覺是自己最少得兩個月動不了了。
莊學文把他們拉到了一處宅子,裡面住著個老者,二話不說就把兩人的傷勢給處理了。
受了刀傷的莫左被扔在了這裡,省得再亂跑傷口爛了也沒人知道。而莊柔的肩膀則被五花大綁上了不少木條和繃帶,裡面糊上了好多黑漆漆難聞的藥膏,被老者吩咐一定要靜養。
她便不用住在這裡,每天過來換藥便行,就讓莊學文給接了回去。
兩人坐在馬車上,莊學文很隨意的說道:「不想去便不用答應,我並沒有叫他去教坊司殺人,是他自己猜的。」
「哥哥不用介意,他很纏人,我也正想去見見他的長輩。說不定我前腳一走,後腳他就被定親給別人了。」莊柔微微笑道。
莊學文沒再說這個事,岔開了話,「縣衙暫時別去了,我去給你請假,等傷好了再去。」
「嗯,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辦,就休息到肩膀養好為止吧。」莊柔笑了笑,就見莊學文正看著自己,便解釋道,「教坊司有位先生教柔術,我覺得很好,想找她繼續學一下。」
「行,不過你得小心肩膀,不可傷到了。」莊學文沒問她為什麼要學這東西,反正只要她高興便好。
莊柔點點頭,就見莊學文掀開馬車往外看了看,突然就讓馬車停下。他跳下車一會便提著半桶水回來,也不知從哪裡把別人的水桶給拿了。
「看看你的那張臉,畫成這樣子都快認不出來了。」莊學文把隨身帶著的汗巾拿出來,在水中揉了幾把,便給她擦起臉上的妝來。
莊柔閉著眼睛,任冰涼的濕帕子在臉上擦來擦去,這妝上得太重,半桶水被胭脂和粉染成了粉紅色,她臉上的妝才被洗掉。
用左手摸了摸被擦得發痛的臉頰,莊柔看著莊學文在擦拭灑落的水滴,突然開口問道:「哥哥,你要當皇帝嗎?」
「嗯?」莊學文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她,瞧著她有些擔憂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小柔想當公主?」
「不想。」莊柔不假思索的應道。
莊學文便溫柔得笑道:「那我也不當,本來也沒打算當,不好玩。」
莊柔鬆了口氣,使勁點點頭,「對,不好玩,我們不玩這個。」
「聽劉嬸說你十五要出去參加茶會,我已經讓成衣店給你趕製了兩身衣服,到時候穿得漂亮點過去,可不能讓別人忘了,小柔也是很漂亮的。」莊學文拍拍她的頭,便把水桶提了出去,嘩得就潑在了路邊。
莊柔不知道莫左為什麼要殺李公公,但是他提到了哥哥,就算不是直接讓他去,肯定也暗示過了。只怪莫左不是傻瓜,聽懂了便就將計就將的去了。
說不定當時哥哥只是想讓他去救自己,殺人是莫左臨時起意,反正這是個巨大的爛攤子。攪進去的人都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有自己在場,哥哥便也脫不開身。
這些玩陰謀的還真是複雜,總是變著法的玩手段,就不能真誠一點。
她覺得很累,伴著馬車的輕輕晃動,人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都沒等到莊學文去給她請假,莊柔便被停職了,決定不是小郡王下的,而是戶部直接插了手。做為直接證人,還參與了小郡王的臥底任務,她被責令不得再當差,等事情全部查完之後才做決斷。
而且也不能離開京城,這可就要錯過丁蓮兒的茶會,莊柔還想著正好不用去應酬那些大小姐,卻沒想到小郡王給她做了擔保,同意她十五那日出去遊玩。
除了多餘的遊玩日,小郡王還派人送來了把精美的團扇,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還傳話過來讓她物色一下,有沒有看到秀美端莊的貴女,發現了就打聽打聽是誰家的,幫他相看一下。
都不讓當差在家養傷了,還要幫他相看女子,莊柔接了團扇就一口應了下來。一定要幫他相個又凶又醜的母老虎,娶回去後讓他天天沒好日子過。
到了十五那天,莊柔便被劉嬸強行打扮了一番,如果不看肩膀上那層層繃帶,和身上散發出來的藥味,簡直就是一位青春亮麗的老姑娘。
「小姐,你的肩膀這樣,真不現買個丫環?或是我陪你去也行啊,你這樣要是想要入廁什麼的可怎麼方便啊!」劉嬸站在馬車前,看著已經坐在車上的她,不放心的嘮叨道。
莊柔擺擺手說:「劉嬸,你在擔心什麼啊。這幾天在家裡面,我也沒讓你幫我入廁呀。別說這個了,我先走了。」
劉嬸還想說點什麼,趕車的劉米便不耐煩的說道:「娘,我還坐在這裡呢,你就別再入廁不入廁的說個不停,還讓不讓人好好趕車了!」
「行,我不說了。你這小子趕車小心點,千萬別閃了小姐。」劉嬸只得算了,吩咐自家兒子小心點。
「知道了。」劉米趕快一甩鞭子,就趕著馬車急忙跑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46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8-10-2 08:55 AM 編輯
第九十五章 我不死就你死
在城門口莊柔出示了小郡王的權杖,才得出城去,不然她這樣牽涉過多的人是不能出京城的。
劉米拉著莊柔到了豆湖縣,沒有直接入縣城,而是去了湖邊。沿湖有種不少果樹,現在正是鮮花盛開之時,到處都是滿樹粉的、白的花朵。
而低矮的灌木叢中,迎春花開得格外嬌艷,黃燦燦的非常吸引人目光。
權貴的家眷們不願意和那些男子混在豆湖縣邊的遊船上玩,這邊算是私家遊玩之處,沒多少外來的莫名男子。
丁蓮兒家在這邊佔了一塊湖邊地,還搭了漂亮的帳篷,帶了不少的丫環婆子準備吃食。湖邊到處都是嬌美的女子,偶爾有路過的公子哥,都會被這一美景吸引的停下來,忍不住想要欣賞一下。
今日是個好日子,大家都約定俗成的在四月十五齣來踏春,因為此時的花開得最為燦爛,天氣也回暖不像三月那般還有些涼意。
湖邊的人和馬車太多,劉米花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丁家,把馬車停在路邊,他便往車中喊了一聲。莊柔掀開車簾布,劉米趕快過來幫忙,她的肩膀還包得厲害行動不太方便。
下了車往四周一看,莊柔便驚訝得笑道:「怎麼回事,今年人比往年多這麼多,這麼熱鬧?」
「小姐,今年的花開得比較好,幾日都沒下雨,天氣好自然人便多了。」劉米說著從車上提下了兩個食盒,裡面是莊柔帶來的添頭食物,總不能空手而來。而且這也是小郡王送來的東西,據說是宮裡賞賜給他的,外面可買不到。
莊柔有件事比較好奇,莫左明明說今天要帶自己去見他的母親,大清早也沒見他從醫館過來,不會是想等到晚飯時再見吧。那可就麻煩了,場面如此的正式,想要讓老太太討厭只能放開肚子的吃了,肯定要落得一個吃貨的壞名聲。
「請柬帶了吧,我們走。」她輕扇著小郡王送的扇子,慢悠悠的就往河堤邊的草地走去,劉米雙手提著食盒跟了上來,懷中的請柬露出了個大半,眼看就要掉下來。
莊柔伸手便捏住請柬抽了出來,用兩指夾著便遞給了一名迎上來的男子,一看那樣子便知是丁家的管家。
管家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請柬就遞到了面前,他趕快雙手接過請柬一看,真是三小姐請的客人。只是這位姑娘的肩膀是怎麼回事?摔斷了也不在家裡面靜養,還來參加別人的踏春茶會。
「請柬沒問題吧?」莊柔笑了笑問道。
「沒問題,請隨我過來。」管家忙做了個請的動作,就要把這位受了傷還要出來玩的小姐請過去。
莊柔正要隨著他過去,突然就有人在後面喊她,「小柔姐姐。」
「嗯?」那聲音非常的綿柔好聽,莊柔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就見路邊一輛華麗的馬車上,正有個裝扮華麗的女子低頭下車來。等那女子抬起頭,她便愣住了。
白如脂,髮如烏木,杏眼櫻桃小口,好一個端莊卻又嬌美的女子,看起來也就十六左右。頭髮半梳,這是定了親卻還沒過門的樣子,首飾插的不多卻件件華麗貴重。
她衣著華貴,走過來時身上的玉環佩飾相撞在一起,發出了輕脆悅耳的聲音。
莊柔仔細盯著她,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卻根本就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貴女了。
女子走到莊柔面前,只比她矮了一點點,然後貝齒輕啟便說道:「小柔姐姐,我是二丫頭,你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啊?」莊柔震驚的看著這個女人,二丫頭她自然不會忘,那就是她還在做流民之時,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女孩。當初到了京城,便交託給哥哥安排送養的地方,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了。
除了童玉之外,她這是第二次看到當年的那群小孩,沒想到那個整天膽怯藏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現在已經如此亭亭玉立了。
她便驚喜得問道:「你現在過得可真好,那我就放心了。應該沒有難處吧,如果有人欺負你,或是……婆家對你不好就同我說,我替你主持公道!」
二丫頭掩面笑了笑,「姐姐還是這麼體貼,我現在已經有了名字,是大少爺幫我取的。姐姐,以後叫我水窈便可,現在我叫包水窈。」
「水窈,很漂亮的名字呀。」哥哥可真會取名字,莊柔笑道,「你也是來踏春的嗎?有人請我來這裡玩,不然我這樣子都懶得出門。」
「姐姐竟然傷成了這樣,不過今天我可不會勸姐姐早點回去休息,我家老夫人還在等著見姐姐呢。趁現在還早,要不先去見見老太太再過來玩耍?」包水窈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得說道。
莊柔愣住了,「你家老夫人是……」她覺得不會這麼巧吧。
包水窈點點頭,「姐姐,妹妹我現在是鎮國將軍府二公子莫佑未過門的妻子,不過婚期已經定下,今日就是老太太讓我來接姐姐的。」
「……」莊柔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要嫁給鎮國將軍府的二公子,頓時有些語塞的說,「我當初和哥哥說過,讓你們過自己的生活。」
「姐姐,我和二公子是情投意和,並不是其它人力為之,姐姐不要錯怪大少爺。妹妹有今天的造化,都多虧當年姐姐一直的照顧,這份恩情妹妹永遠不會忘記。」包水窈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便趕快解釋道。
莊柔盯著她瞇了瞇眼睛,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包水窈便突然伸出手,按在了她的眉頭上,「姐姐別皺眉,別把眼睛瞇起來,這樣子才可愛。」
沉默不語的看著她,莊柔還是把眉頭舒展開來,眼中那天生的凶意便退了下去,恢復了之前那小家碧玉的樣子。
「姐姐要不要移步一下?」見她放鬆之後,包水窈便笑道。
去就去,反正說好要見的,莊柔點點頭,便回頭對著站在遠處等著她的丁家管家說道:「麻煩告訴你家三小姐,我先去見見別人,一會再過來。這些點心是宮中之物,這一盒便先拿去給丁小姐吧。」
劉米機靈的走了過來,把手中的一個食盒給遞了過去。那管家聽說是宮中的東西,便趕快接下,這位小姐看起來只是普通富貴人家,卻出手就是宮中的吃食,那可就有些不一般了。
剩下的那盒莊柔讓劉米繼續拿著,一會送給鎮國夫人去,反正就當自己是去看長輩,並不是去相看婆婆就好。
包水窈本想請莊柔同坐一輛馬車,但她的肩膀包得太過複雜,上她那輛過於華麗精美的馬車確實不方便,只得任她坐劉米趕的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緩緩的繼續往前走,莊柔坐在馬車中,臉色卻不太好看。她相信哥哥不會為了拉攏莫家,在已經有水窈的情況下還想利用自己,莫左的事應該是個意外。
哥哥應該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比以前做的事都要危險,都插手到這些權貴之中了。
但兩兄妹是不相互插手對方的事,莊柔長出一口氣,便不再亂想了。要不要接受莫左只能自己決定,這點她不用懷疑,既然不願意嫁給莫左那蠢貨,那就要打發掉鎮國府的老夫人了。
馬車行駛了一會便停了下來,包水窈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姐姐,我們已經到了,下馬車時請小心些別碰到肩膀。」說著車簾便被掀了起來。
莊柔又下了回馬車,往湖灘上的鮮花果林中一看,頓時便愣住了。這哪裡是踏春,這是練兵吧!
本來應該是花紅柳綠女子們遊玩的湖灘,在開滿鮮花的草地上,幾十名光著膀子的男子,正排列有序的在樹下打拳。隨著打出來的招式,還發出一陣陣大喝聲。
丫環婆子雖然也有,但都失去了鮮活的色彩,感覺有些死氣沉沉的感覺。就連帳篷也是軍中所用的樣子,灰撲撲的一點也不鮮艷。
「老夫人以前有段時間跟著爵爺到處征戰,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出遊,總是口口聲聲說練兵一日不能停息。」包水窈笑道,並不是怕嚇到莊柔,而是雖然今天是出來遊玩,老夫人也把親兵帶在了身邊,讓這些少年們換換練功的地方,會讓人看起來有些怪異。
莊柔反而覺得這些士兵是故意找來,就為了給自己下馬威的,不知道莫左回去說了什麼,老太太怎麼還擺出這樣的架勢來了。
「這樣才有精神,莫家是將軍府,有這樣的架勢很正常。」莊柔笑了笑,這老太太的心思還真是好玩。
包水窈抿嘴笑道:「我就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姐姐便還是我心中的姐姐,想那時的事我連大少爺都沒說過。」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莊柔說道,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一隻箭便飛來,擦著她的臉啪得就插進了遠處的樹幹中,入木三分。
「小姐!」
「姐姐!」包水窈和劉米同時驚呼道,而劉米連手中的食盒都嚇得掉在地上散落開,裡面五彩繽紛的點心散落了一地。
莊柔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就看到遠處的帳篷口站著個拉弓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箭裝,英氣颯爽的站在那,又從箭袋中取下了一隻箭,拉滿弓對準了這邊。
「哦?」莊柔嘴角一翹,便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包水窈頓時臉色大變,一下便伸開雙手擋在了她的面前,對著那射箭的女孩便喊道:「莫舞,這是客人,不許胡來!」
莊柔在她的身後不容拒絕得說道:「你讓開。」
「姐姐,她是莫家的六小姐,平時就有些刁蠻任性,小孩氣比較重,還請你見諒!」包水窈趕快解釋道,卻被莊柔用左手大力的推開來。
瞧著那個比自己差不多只小了二三歲的少女,莊柔抬起頭指著自己的喉嚨說道:「往這裡射,如果我死不了,那就是你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51 PM
第九十六章 將門
莫舞哪裡受得了這種激,手中的箭頓時就射了出去,莊柔連動都沒動,就站在那看著她。
包水窈咬著嘴唇就撲上來,被莊柔狠狠一瞪,給嚇住了。
「砰!」
旁邊突然有箭射了過來,直接擊在了莫舞的箭上,瞬間便把它打向了其它地方。
包水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長長的舒了口氣,真是要嚇死人了!
「小舞,你在幹什麼!還不快點道歉!」一個男人大步走了過來,和刮掉鬍子的莫左有七分相像,同樣威風凜凜走起路來帶著股風,氣度很是不凡。
莫舞咬著嘴唇不服氣的說:「憑什麼,哥哥接二連三的娶妻,有沒有問過我?我們家是將門,必須要能上戰場的巾幗英雄才能入我家!」
莫佑狠狠得瞪了她一眼,「不要胡攪蠻纏,趕快道歉,回家禁足半個月!」
「我才不道歉呢,哼!」莫舞氣呼呼得說道。
莊柔站在遠處看著他們笑了笑,「不用道歉,小孩子嘛不懂事。」
莫佑抱拳說道:「多謝,莊小姐真乃是大度之人,我小妹真是太失禮了。」
「這沒什麼失禮的,剛才我已經和令妹說過了,如果射不死我,那死的就是她。」莊柔笑了笑向他走了過來,「沒想到二公子竟然出了手,但願賭服輸,既然箭已發,就表示令妹也同意。」
她走近了便伸出手問道:「莫左呢,把我的刀還回來,我要用它來教訓不懂事的小孩子。」
莫佑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裡面的事,也知道莊柔是誰的妹妹。小妹本來只說是想提前出來看看未來的大嫂什麼樣,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就放箭了。
莫家現在和莊學文之間已經抹不開關係,這樣鬧起來大家都不好看,只能讓小妹好好的認個錯了。
「殺我,就你這種女人,你敢嗎?」莫舞隱約覺得有點心慌,但還是不服氣的說道,這些貴女都是驕生慣養,最多就是大氣一些,和她這樣的將門之後可比不了。
莊柔瞇著眼睛便笑了起來,「為何不敢,你有哥哥撐腰,我一樣也有。我倆就來看看,誰的哥哥能撐得久些,是你家到處躲藏不敢露臉那位,還是我家的。」
莫舞多少知道點大哥的事,雖然她現在都沒看到大哥,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只知道出了事暫時性命無憂。她心中頓時怒火中燒,這個女人肯定是拿這個要挾哥哥,逼著娶她的!
「小姑娘,女孩是可以動刀動槍,但是想要殺人的話,可不能手偏呀。剛才你那箭幹嘛不對準我的喉嚨,卻對著我的肩膀,是不敢殺我,只敢對準我的肩膀,想讓我再吃點苦頭?」莊柔突然靠近她,伸手就捏著她的下巴笑道,「還是箭術不行,想射喉嚨卻只偏到了肩膀。」
「如果是後者,那在戰場上你早就死了,箭術這麼爛還敢出來吹牛,回家再去練幾年吧。要是前者,那我只能說,你只是個懦弱的膽小鬼罷了。」
說著話她的眼神就變了,目光好像條毒蛇吐著芯子,纏在莫舞的身上,隨時會狠狠的對著喉嚨咬上一口。
莫舞只是個十四歲的女孩,這和她平時在哥哥們身上看到的威猛不同,這個女人像條陰暗的毒蛇,明明臉上帶著笑容,眼神卻讓她心顫。
「莊小姐,令妹年紀還小不懂事,還請你別和她一般計較。」莫佑站在旁邊都感到了那股讓人不舒服的氣息,伸手就抓住了莊柔的手腕,暗暗用了用力說道。
莊柔側頭盯著他笑道:「二公子,令妹應該需要人管教吧。箭可不能亂射,今天她敢對著陌生人射箭,明天就敢給天子腦門上來一箭。我這可是為了將軍府好,這樣的禍害早日清除,才不會給將軍府帶來滅頂之災。」
「二哥!」莫舞驚駭得喊道,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莫佑的神情也冷了下來,「莊小姐,這是我莫家的事,還用不著你操心。」
「是嗎?」莊柔放開手,挑挑眉無所謂的說,「我兄妹倆從不過問對方的事,所以你們和我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會過問。所以,我要做什麼,那也是我的事,只要我不願意,就算是我哥也阻止不了我。」
她轉過身,對劉米說道:「劉米,把點心撿起來帶回去,浪費食物會被雷劈的。我們回去,丁家小姐應該等急了。」
「哦,好的。」劉米正心疼小姐呢,看小姐發了話,趕快蹲下去麻利把掉落的點心都給撿了回去。
什麼將軍夫人和老夫人,都去死吧!將軍府有什麼了不起的,兒子都不能見光了,還裝什麼勁。莊柔心中腹誹著便離開,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她回頭衝著莫舞便說:「你最好別單獨出門,沒事要帶幾個護衛,京城市井之中還是比較亂的。」
「你敢威脅我!」莫舞氣得抽出箭馬上拉滿弓,對準了莊柔的後背,那就讓她看看自己敢不敢射殺她!
莊柔沒理會她,轉頭便向馬車走去,包水窈微微皺著眉頭,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姐姐這樣怕是不會嫁進莫家了。
莫舞的箭對準了莊柔的後心,只要鬆開手指,就會一箭射穿她的心臟。她的手微微有點發抖,這是她第一次射殺人,難免有些緊張,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就在這時,從帳篷中傳出了厲喝聲,「小舞!還不給我放下!」
「啊!」莫舞被嚇得一個激靈,手便放開來,那箭嗖得就飛了出去,卻因為剛才她的手慌而偏離了目標,啪得一下重重紮在了劉米提著的食盒上。
劉米沒想到箭竟然飛到這裡來了,把他嚇了一大跳,差點把手中的食盒又扔了出去。
莊柔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莫舞便嫌棄的說:「廢物。」
莫舞的眼眶頓時就紅了,滿腹的委屈無處可說,對著帳篷處就生氣得喊道:「祖母!你也幫著外人欺負我!」
「胡鬧!」帳篷中走出一群女人來,一位手拿鳳頭拐杖的白髮老婦走在最中間,身旁有位慈目溫柔的榮華婦人,身後還有一群女人。
那老婦人雖然年老卻精神抖擻,身體硬朗的走出來,狠狠的瞪了莫舞一眼,一聲退下就把她給趕到了後面,被一名婦人摟在懷中安慰起來。
莊柔站在那沒動,現在走似乎有點無禮,但她都不想再見這些人。這時包水窈趕快過來救急,她緊走幾步到莊柔面前,給她介紹起來,「姐姐,這位是老夫人,先皇曾賜爵安太君,旁邊的是鎮國夫人。」
不動聲色的飛快打量了一眼,莊柔便看出來了,那老太君氣場很強大,而莫左的娘鎮國夫人,是個有些溫柔敦厚的女人,以鎮國府的氣氛來說很不相配,壓不住場,所以把家中的小姐都給養成這樣了。
「見過老夫人,我還有傷在身,既然莫家不歡迎我,那我便先行離開了。」莊柔連手都沒拱一下,她肩膀有傷抬不起手來,而且是這家的兒子幹的。
安太君威嚴得說道:「莊小姐,雖然是我們先行失禮,但莊小姐開口便要奪人命,這是要結世仇啊。」
莊柔愕然得說:「老夫人這話可不對,我可是帶著點心過來見夫人,這才走在路上就被貴府小姐的箭擦身而過。要不是莫家小姐的箭術差,我這小命可就沒了。」
「明明就是她先動的手,大家你來我往很公平,為何要霸道的說是我要人命?到現在我都沒動一下,什麼時候要貴府小姐的命了。」
「她未滿十五,只是個孩子,莊小姐何必和她計較。以後大家說不定還是一家人,鬧成這樣子,可就生分了。」安太君非常滿意莊柔,光是她不畏死,在危險之中還能保持如此的冷靜,還不是硬裝的,就已經足夠做鎮國府的主母了。
年齡比左兒小,家世雖然不是見得光,但卻非常的有手段,現在鎮國府的情況實在是找不出比這個更好的親家了。
莊柔一臉平靜的看著她說:「不可能會成一家人的,我對你孫子沒興趣。」
「為何?他如此的優秀,要是有得罪莊小姐的地方,老身必讓他想你賠罪。」安太君有些不解,自己那孫兒平日來提親的人都快把門檻都快踩爛了,別說王公大臣家的女兒,就連公主郡主都沒有少來,現在卻被嫌棄了。
明明這樣烈性的女子,應該更加的喜歡英雄軍中好男兒,為何直接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竟然問為什麼……
莊柔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孫子打斷了我這裡好幾根骨頭,還把我打到吐血。」然後又指著食盒上的箭,「你孫女見面就拿箭想要射殺我,不過箭術太爛。」
「現在,老夫人卻問我為何不願意嫁給你孫子,這還用問嗎?我又不是瘋了,來你家尋棺材挺屍嗎?」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那看起來傷得很重的肩膀,竟然是莫左打的!
安太君覺得面子上很過不去,明明半夜跑到家裡來說要娶莊家小姐,還鬧出一副不讓娶就孤老一生,一輩子征戰不回來的架勢,卻轉頭就動手把人骨頭都給打斷了。
早知道這樣,哪裡還有臉問人家為何不嫁!莫家的人都有些尷尬,氣氛非常的讓人難堪。
包水窈沒吭聲,她昨晚便知道這件事了,大少爺讓她別聲張,只是要多注意別讓小姐再傷到。
劉米卻一聽就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道:「好啊!原來是你們家的人把我家小姐打成這樣的!瞧瞧這傷得多重,你們真是變態啊,連女人都打!」
「什麼破將軍府,還想娶我家莊姐兒,也不找個水坑照照你們的嘴臉,根本就沒有女人會跳你家的火坑!」
鎮國夫人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竟然把一位姑娘打成這樣,氣得手都抖了,怎麼會生出這種混帳出來。她萬分不安得問道:「莊小姐,我那混帳兒子為何要打你,這件事我們莫家絕不會逃避,一定會負責到底!」
莊柔看著她眨了眨眼睛開口道:「他輕薄我,總叫我媳婦兒,所以我捅了他兩刀。」
「……」瞬間所有人都無語的看著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1:55 PM
第九十七章 賤人
現場的氣氛相當差,還好護著自家小姐的劉米站了出來,叉著腰就罵道:「這種人被捅活該,要是放在別家,早就打死扔河裡面了!有權勢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小姐才不稀罕,人間敗類!」
「小姐,咱們快點走,別搭理這些人,還帶逼婚的!」他氣呼呼的說道,忙叫著莊柔,這家人可全部都會動刀動槍,瞧著就是些粗人,誰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莊柔看著他笑了笑,便鎮定得說:「承蒙各位厚愛,莫家的小姑子太兇,我還想多活幾年,告辭了。」說完她便不等莫家人再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包水窈把她送到馬車上,笑了笑說:「姐姐不用擔心我,二公子會護著我的。」
「行,如果他們欺負你,就來對我說,尤其是你那放箭的小姑子,敢對你動手我們就尋個機會為民除害。」莊柔坐在車上認真的說道。
「姐姐,我會很好的,你自己才是要多保重。」包水窈看了一眼她的肩膀,心有不忍得勸道,「姐姐小心身體,總受傷不好,大少爺會擔心的。」
莊柔點點頭,「我明白。」
「嗯,那姐姐慢行。」包水窈退後兩步,看著馬車離去,才轉頭走下河灘回去。
見她回來,莫舞哼了聲,「她和那女人是一夥的,都是想攀我家的地位而已,只有哥哥才會上這種女人的當。」
「小舞!」莫佑板著臉喝道。
「就是,你現在就護著她罵我,剛才誰都看得出來,她和那女人認識,一口口姐姐叫得如此親密。」莫舞嘟著嘴不滿的說道,她就瞧不得這種嬌滴滴的女人,半點用處也沒有。
包水窈看了她一眼,取下了放在旁邊的弓箭,摘箭拉滿弓,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之時,便一箭射了過來,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絲猶豫。
那箭啪得就穿過莫舞的髮髻,釘在了她身後的樹幹上,嚇得她定在當場都忘了害怕。
「小舞,這樣射箭才對,你那點花架子還是和小姐們玩遊戲時用吧。」她滿臉溫柔得說道,「不過也別害怕,如果姐姐真想殺你,那你現在早就死了。」
「她應該很高興你向她射的那兩箭,這樣便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婚事,所以這次應該不會來找你。但如果還有下次,就算我是你二嫂,也是保不下你的命。」包水窈把弓遞給丫環,走到莫佑的旁邊笑道:「佑郎,我想去湖邊走走,你陪我。」
莫佑牽著她的手,對安太君和鎮國夫人說:「祖母,娘,我帶水窈去湖邊走走。」
安太君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包水窈這樣,平時都是個溫順的女孩,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面。剛才那箭射得行雲流水,只要有點點偏差莫舞就沒命了。
莫舞嚇壞了,平時只有她射別人,哪裡有人敢這樣對她,那箭穿過髮髻的感覺回憶起來,就能讓她起一身雞皮疙瘩,身體都嚇得發涼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包水窈和二哥的背影,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怎麼今天事事都不如她的意,一個個都來嚇唬她!
安太君重重的砸了一下拐杖,有些生氣的嘆了口氣,「這事老身不管了,誰想娶誰去辦,別來麻煩我!」
然後又回頭瞪了眼鎮國夫人,沒好氣的說:「瞧瞧你生出來的兒子,還有管教出來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混帳!」
「娘,左兒他也受了傷……」鎮國夫人很委屈,這兩兒子小時候可都是老夫人在管教,現在管不下來就怪到了自己身上。那莊家小姐肩膀是被打斷了,可自己的兒子也被捅了好幾刀,真是讓人擔心,不知道他傷的怎麼樣了。
「他好著呢,你放心好了!」安太君哼了聲,便自己回帳篷去,真是出來遊個湖都不能散心!
莊柔靠在馬車中,扇著小扇忍俊不禁得笑了起來,「莫家能把小姐管成那樣子,還真是有意思。給我省了不少的麻煩,現在可真是無事一身輕,明天就可以打發那傢伙滾蛋了。」
她可是記得莊學文提過,莫左十六便要離開,今天是在京城的最後一晚。把這個礙事的傢伙弄走,以後可不能讓哥哥再帶莫名其妙的人回來暫住了。
劉米又把馬車給拉了回來,這回丁家管家可是遠遠的就跑過來,剛才包水窈馬車上有鎮國公府的標記,他可不敢怠慢能被鎮國公府以禮接去的人。
食盒上又是箭又是掉地的不能再送出去,只得扔在了車上,莊柔下了車正要問話,管家便恭敬得說道:「莊小姐,我家小姐已經上了畫舫,吩咐小人在此等待,有小船送莊小姐到畫舫上。只是不知,莊小姐方便嗎?」
他指的是莊柔的肩膀,能坐馬車能走,不一定能上船,可得多問一句才行。
莊柔點點頭,「沒問題,來都來了,我再有事也得先見見丁小姐。」
「那請。」管家便領著莊柔到了湖邊小碼頭上,這裡停了三條精緻的小船,一看就是專門用來遊玩的。
莊柔讓劉米在這裡玩著等她,那畫舫上全是女子,他這樣一個男人上去不好。於是便坐上小船,由船夫和管家領著往湖心劃去。
豆湖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畫舫,許多都是私家擁有,喝酒彈唱吟詩作對好不熱鬧,書生更是不會錯過這麼個機會,不去弄學問全跑到這裡來玩了。
這京城中權貴太多,隨便拐幾個角彎就能扯點攀親帶故的關係,跟隨著同窗便能混上畫舫,和那些貴女們隔簾相看。作個對子寫個詩,畫幾張春意圖什麼的,就能引來貴女們的讚賞之聲。
莊柔坐在小船上享受著涼風,瞧著那些漂亮的畫舫,覺得只差酒了,於是她問道:「管家,有酒嗎?」
「酒?好像沒有。」管家一愣,這小船只是臨時接送一下,並沒有準備吃食。
船夫卻笑道:「小人這裡到是有點酒,不過都是粗人的便宜烈酒,小姐這樣尊貴的人恐怕喝不了。」
「拿來。」莊柔從荷包中掏出個銀錁子扔給了船夫,讓他把酒和小杯拿上來,要是有點下酒菜就更好了。
管家有些手足無措,但船夫只是被租過來的,平時也會接待些遊玩的尋常姐兒,知道只要哄客人高興就行了。於是萬謝的撿起銀子,從船角裡提了個籃子,裡面擺著土裡土氣的小酒壺和杯子,外加一碟小魚乾和五香蠶豆。
他在莊柔旁邊擺上個小矮幾,就把酒和菜放在了上面,這才陪笑著退到後面繼續去划船了。
「管家,我手不方便,幫我倒一杯吧。」莊柔懶洋洋的說道,管家只得硬著頭皮往杯中倒了些酒。酒才倒出,便有重重的酒味撲面而來,管家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樣的酒連他都不會喝。
也不知這位小姐在想什麼,肯定一杯就得醉倒,那時可就麻煩了。
管家心中想著,把酒壺放下抬頭剛想說自己倒好了,卻看見莊柔已經脫了鞋襪,坐在船沿邊把腳泡在了水中。他頓時嚇得喊道:「莊小姐,這萬萬不可啊!你的腳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來,這可了不得呀!」
「囉嗦,管家害怕別看就是了。」莊柔出來坐船遊湖必脫鞋玩水,家中的人都知道,沒人會去管她。但別家的小姐可不會做這種事,就連花樓中的姑娘都不敢,把丁家的管家嚇了個半死。
按他們的想法,這要是被男人看到了腳,可就得被逼嫁給那人了,這姐兒是怎麼回事!
莊柔伸手就把酒杯拿了過來,一口便飲掉,咂咂舌忍不住讚道:「好烈的酒,這麼粗糙的味道,還真是好久都沒喝到了。」
「姐兒真是豪爽,難得有像姐兒這麼瀟灑自在的女子了。」船夫拍馬屁的功夫真是修練到家了,開口便讚道。
丁管家看了他一眼,這些伺候人的船夫就是這般不知禮,這時候不幫著勸還誇上了。
莊柔腳踢著水,側頭瞧著船夫便笑道:「說得可真好,本姑娘高興,賞你了。」說著便直接掏出張十兩的小鈔,用兩指夾著就遞了過去。
「多謝姑娘!」船夫興奮的接過小鈔,使勁的謝起來,租一天船才二兩銀子不到,這才誇幾句就賺到十來兩了。
就在這時,旁邊畫舫上有男子趴在窗邊說道:「這是誰家的姑娘,竟然把鞋脫了?是要招個情郎,還是想引來個採花賊呀。」
莊柔頭也不抬的罵道:「關你屁事,快點滾開。我現在沒空理會你,趕快給我消失。」
「哦,因為你受了傷嗎?誰把你的肩膀打成這樣,真是可憐,你哥哥為何沒護著你。」畫舫上的人笑道。
莊柔依舊沒看他,只是拿起酒壺又倒了杯酒,一口乾掉後看著別處說道:「我在停職中,別讓我看到你,趕緊走遠點,懶得抓你回去。」
花宇樓手撐著臉,有些落寞的說:「不要這麼冷淡,來抓我呀,怎麼說我也是見過你洗澡的人,你不來抓我,那我就下來了哦。」
「賤人。」莊柔抓了條小魚乾扔嘴中,便隨口罵了句。
與此同時,船身突然沉了一下,花宇樓從畫舫上跳了下來,穩穩的站在了小船上。
管家此時只想死,自己到底是上了什麼賊船,這位姐兒應該是正經人家的人吧?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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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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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25 01:59 PM
第九十八章 畫舫
花宇樓厚著臉皮湊了過去,拿起莊柔喝過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笑咪咪得就一乾而盡,這才舔舔嘴唇說道:「真香。」
「剛才我才吃過十塊臭豆腐,你是舌頭出毛病了吧。」莊柔咬著酥香的小魚乾,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她是故意的!
花宇樓拿著酒杯一臉漫不經心的放在酒杯,又舔了舔嘴唇說道:「你現在的樣子比從教坊司出來那天好看,我就喜歡女子微施粉黛的樣子,看起來賞欣悅目又不會覺得乏味。」
莊柔歪頭看著他不解的說:「我又沒擦東西,粉什麼黛,再說這麼巧你也去教坊司那邊?」
「不巧,是你撞到我住的地方,我都住在各花樓之中,那天正好在錦繡樓中。突然衝進來很多官兵,我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沒做什麼壞事,怎麼可能來如此多的人抓我。」花宇樓笑道。
「沒想到是教坊司中出了人命,我趴在窗口看熱鬧,便瞧見你出來了。就算戴著帽兜擋了大半張臉,我也一眼就認出你來。」
竟然就在教坊司中,那些人也太沒用了,這人可是通緝犯呀。怎麼會沒人認得出來,還讓他整天大搖大擺的到處遊盪,大家也太眼瞎了吧!
莊柔不滿的瞅了他一眼,不會是瞧他長的好看,就沒人覺得他是個壞人了?
瞧著她那不懷好意,上下打量的眼神,花宇樓一本正經的說道:「別的女人可能記不住,但你可以重重傷透我心的女人,就算是化成灰也不會忘記。」
「打你的又不是我,記著我的臉幹嘛?」莊柔不滿的說道,並不怕把哥哥給賣了。
花宇樓壓低聲音小聲的說:「我查過了,你哥哥只是國子監的一名長年不科考的學生,卻有那樣的身手,這背後肯定有問題。如果我把這件抖出去,你說會不會有人想去查一查?」
莊柔臉色一變,隨手抓起樣東西就朝他扔了過去,被花宇樓一把就抓住了,定眼一看抓到手中的是隻繡鞋。
「把鞋子還給我!」莊柔生氣得說道。
「鞋子落到男人手中,那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只要此事傳出去,那可就沒人敢娶你了。就算你家不在意名聲,還讓你去當應捕,但失鞋之事可會引出無數流言蜚語,對你哥哥恐怕沒什麼好處。」花宇樓拿著鞋子晃了晃說道。
莊柔皺著眉頭,把腳從水裡伸了回來,放在船上說道:「快點還給我,不然我就叫我哥哥來再打你一回。」
瞧著她沾滿水珠的腳,花宇樓便彎腰伸手想要去幫她穿上鞋,「還你可以,但我要親自給你穿上。」
「這……不行,這種事只有我夫君才能做!」莊柔著急得說道,卻由得花宇樓一陣暗笑,再嘴硬也是個女孩子而已。
他飛快的伸手就抓住了莊柔的一隻腳,還沒等他想做點什麼,莊柔另外一隻腳就對著他的胸口踢過來。撲通一下,沒提防的花宇樓抓著鞋子整個人就被她踢到了水中,胸口處的傷還沒好全,又被這麼重重踹了一腳,痛得讓他差點就浮不起來了。
「蠢貨!隨便說說你就上當了,這下看你往那裡跑。」莊柔從船上抽來一根撐船的竹桿,對著水中花宇樓的胸口就戳了過去。自己的肩膀都養兩三個月,他那天被哥哥打得這麼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了。
便也不往他的頭上打,只是去戳他的胸口,等他嗆幾口水暈過去,就能撈起來送牢裡面了!
船夫和管家啞口無言的看著她,完全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覺得這姐兒真是可怕,以後恐怕只能盲嫁了,騙到誰家算誰家的。
花宇樓現在只覺得自己是踩了屎,胸口已經好多的傷似乎又惡化了,想要用輕功飛起來,又因為傷勢和落水的原因行動不便,跳起來搞不好才出水面就要被打回去。那樣子比在水裡面被打還丟人,跟拍蒼蠅似的。
他只得擋著戳來的竹桿,往旁邊的畫舫喊道:「你還站在那看什麼,快來救我啊!」
「我只是想多看幾眼,你是如何被人痛打落水狗的。」畫舫上有個男人一直靠在窗邊看著,滿臉看好戲的樣子。
花宇樓沒好氣的罵道:「少說廢話,快拉我上去!」
男子遺憾的說:「真是可惜,還想再多看一會。平時只有女子哭鬧著要以身相許,這鬧著要弄死你的可沒見過,總得讓我多看幾眼吧。」
莊柔抬頭看了眼畫舫上的男子,細瞇眼,長髮披肩,嘴唇薄薄的一笑起來,莫名讓人有種不好的寒意。
她把竹桿飛快的收回來,擺在了矮幾上用右腳踩住,左手從右手袖口中就拔出一把匕首。眼睛盯著那男子,手卻對著竹桿的前端一砍,便在竹桿上切出個斜尖角。
畫舫上那男子笑容一收,「救他!」立馬從隔壁的視窗躍出個男子,直接向花宇樓所在的地方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莊柔忍著肩膀的傷痛,右手也幫忙抓起竹桿,尖尖的那頭對著花宇樓的胸口就狠戳上去。
砰!
刺過去的竹桿頭斷了一截,高高的飛入空中翻了一圈才掉入水中,入水那男子抽刀砍斷了竹桿,摟住花宇樓就躍出水面落在了畫舫上。他放下花宇樓便用刀對準了莊柔,滿臉煞氣的說道:「小小年紀便如引心狠手辣,為此等小事就要制人於死地!今日如若不把你剷除,只怕以後會傷害死多的人!」
「哦,這麼說你是個正義俠士般的好人?」莊柔扔掉竹桿,把匕首又給撿了起來,看著那男子問道。
「我是一名吃皇糧的應捕,你救下的男子是個姦淫女子的採花賊,有很多女子因為他而自殺。我今日拿他不止是公務,也是為民除害,如果你也有姐妹,也願意半夜睡得好好的,就被這種男人翻窗而入毀了清白?」
那男子眉頭一皺,咬牙切齒得說:「花兄尋的那些女子都是自願,他們是情投意合,並不是你們這些官府人口中說的那樣!再說花兄長得一表人材,還用得著用強的?」
莊柔頓時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果然是一丘之貉,這也能開脫?因為他長的好看又博愛,所以那些為他而死的女子都是犯賤,求而不得之所以才尋死?」
「這麼說我是錯怪了他,如此那可不好,不如跟我去趟衙門說清楚,也好把通緝令給取消掉,不然這產生了誤會可怎麼好呢?」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便真誠的說道。
當別人是傻子啊,進了衙門那不是自投羅網了!
那男子提著刀便想要飛過船,到那邊去會會這個女人,肩膀都那樣了,提個小匕首就敢和他叫板。
「羅大哥,我們先走。」花宇樓坐在船上咳了個半死,現在緩了點趕快說道。
「花兄弟,對方只是個小姑娘,怕什麼!待我綁了她,給你帶回去。」男子剛才還裝了一下,現在直接便不講道理要綁人了。
莊柔哼了聲,重新抬頭看著畫舫二樓那男子,剛才就是此人發了命令,那男人才跳下來救的花宇樓。她盯著這個眼睛好像從來沒睜開,一直半瞇著笑的男人,開口問道:「你也是淫賊嗎?」
「不是。」男子平靜的應道。
「哦,那可以把這個淫賊留下來,然後你們離開嗎?」莊柔很認真的指著花宇樓問道。
「不行。」
莊柔嘆了口氣,「好吧,鞋子還我,你們把他帶走吧。」
「那也不行,花兄可還沒同意還你的鞋子。」男子存心要看戲,直接便拒絕了。
「……」莊柔目光飛快的掃過這三個人,打量了一下這條畫舫,便對船夫說:「大叔,開船吧。」
船夫正嚇得愣在船尾,聽她這麼一說,愣怔的問道:「可以走了?」
「是啊,走呀。」莊柔應了句,看了眼管家,然後把匕首收到了袖口中,重新坐在了船上。
管家早已經嚇了個半死,這條畫舫上的人是道上的,他趕快催促道:「快點划呀!還愣著幹嘛!」
「哦,好好。」船夫趕快搖起船來,只想趕快離這畫舫遠些。
男子看莊柔竟然鞋子也不要,就這麼走了,便探頭對樓下甲板上的花宇樓說道:「花兄,你可是賺了,白撿了一隻鞋。」
花宇樓看了看手中捏著的那隻鞋,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她剛才要殺我。」
「嗯,她本來還沒動殺機,可看到我的時候,馬上就決定要先把你殺掉了。羅大哥挑釁她也不理,只是看著我,真是個相當聰明和機警的人。」船上的男子笑了笑,回頭往船艙中看一眼,「今日就先散了吧,說不准她會去引來官兵。」
二十幾名穿著各異,持刀的男子聽了他的話,就把刀給收了起來。
而莊柔坐的小船已經划出去很遠,她微微側頭用眼角看著越來越遠的畫舫,回憶了一下並沒有看過細瞇眼的通緝令。如果只是普通的道上之人,那她並不願意多管閒事。
道上的事自然有道上的人處理,京城周圍的地頭蛇可是莊學文,如果有道上的人出現,只要不犯事,便和她沒有關係。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9-25 02:04 PM
第九十九章 遊船游
莊柔少了一隻鞋卻也無所謂,她便只穿了一隻,另外那隻腳也不能光著。便把帕子拿出來,踩住後在腳背上面打了個結,多少可以擋著點灰。
反正今天穿的是長裙,腳可以被擋住,整理了一下發現沒問題後,她抬起頭就看到船夫和管家都不敢吭聲,連看都不看她,一個抬頭看著湖划船,另一個坐在那低頭看甲板。
莊柔笑了笑,用左手撐著頭繼續瞧著湖面上的畫舫,她現在暫時沒興趣去報官。一是沒什麼理由,二是那些人肯定散掉了,再叫人過去什麼也查不到。
不管他們來做什麼,那船上可明顯不止這麼幾個人。
終於,小船在湖面上尋到了丁家的畫舫,管家從來沒發現,坐船這麼點時間好像度日如年一般。見畫舫到了,趕快就站起身不等船靠近,馬上跳到了船上。
「小姐,莊小姐到了!」他趕快往畫舫中喊了一聲,接過船夫扔過來的繩索把船綁了起來,把踏板放在了兩船之間。
莊柔站起身走上船,畫舫上已經有人輕快的跑了下來,「莊小姐,你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你好久了!」丁蓮兒穿著粉嫩的裙子,高興的從樓上跑了下來。
她剛想伸手來拉莊柔,便被莊柔肩膀上的繃帶嚇到了,縮回手愣愣得問道:「莊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被人打的,骨頭斷了,沒什麼問題,養兩個月就好了。」莊柔笑了笑說道。
丁蓮兒大驚失色得問道:「什麼人竟然把你打成這樣!」
莊柔想了想便說:「一個惡徒,不過他也被我捅了兩刀,算是半斤的八兩吧。」
「那人抓到沒有?實在太危險了,好可怕。」丁蓮兒從來沒經過這種事,光是聽就得可怕,根本沒辦法想像那是什麼樣的事。
「找到他家了,不用擔心,不會來尋仇的。」莊柔笑了笑安慰道,換了個話題,「你們在玩什麼,我很少參加茶會,要是有寫對子作詩那可不能算上我。」
丁蓮兒便拉著她好的那隻手進入船艙,大部份的人都在上面,下面反而安靜了不少。
她帶著莊柔到桌前坐下,把桌上的水果點心往她面前推了推,眼睛閃亮得說道:「莊小姐,謝謝你救了我。」
「那是林飛挖的,你應該謝他才對。」莊柔可不邀功,拿起個枇杷便吃起來。
丁蓮兒嘟著嘴說:「我是想去謝他的,但是我家人管得太嚴,根本不讓我見男子。而且我未婚夫家是有八座牌坊的清流世家,絕對不能有什麼有違婦道的事出現。」
莊柔提醒道:「林飛當年把你挖出來,可是背過你的。還有你表兄弄死你,要帶著私奔的事,按清流的想法你這樣下豬籠都夠了。」
「噓!」丁蓮兒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這事壓下去了,雖然有提過告知,她們說只要別人不知道便不算是我的錯。」
「咦,這麼體貼好說話,還真是有點想不到啊。那便是好事,你就安心嫁過去吧。」莊柔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世家如此講道理,不像其它那些古板迂腐的厲害。不過她和丁蓮兒根本不熟,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要專門叫自己來茶會,應該沒這麼親近才對。
丁蓮兒揉著衣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莊小姐,我覺得你能做應捕真是太厲害了,肯定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我覺得開鋪子做生意最有意思,但家中是不會讓我去做,不是那種在家裡面查看一下帳本的管家,而是直接到店中去經營。」
「好羨慕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今天請你過來太唐突。我本來是想和小姐妹炫耀一下,想讓莊小姐講講當應捕的趣事,但現在看到你受的傷,我覺得之前的想法太幼稚了。」
莊柔笑道:「沒事,真想聽的話,我可以講給你們聽。」深閨中的少女太無聊,最喜歡聽這些奇聞,她很能理解這些少女的心思。講講也無所謂,不過案子也沒破幾個,只能說點殺人的事了。
丁蓮兒卻抱歉的說:「這件事是我的錯,莊小姐是認真的做著這件事,天天處在危險之中。我卻把你叫過來,只為了讓你說點好玩的事給我們解悶,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瞧著只有十六歲的丁蓮兒,莊柔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個好女孩,娶到你可真是修來的福氣。」
丁蓮兒害羞的低下頭,嬌滴滴得說道:「婚事定在了五月,趁著入夏不太熱時把親結了,不然再過幾個月便太熱了。」
「那便好。」莊柔應道,卻不想丁蓮兒要請她去喝酒,本來想著沒事去一趟也沒關係,卻得知她嫁的葉家並沒有在京城。本家是在京城外的葉家莊,整個莊子全是他們家的人。
雖然京城也有房子,但她嫁過去也得先去那住才行,那八道牌坊便在葉家莊路口上。
這要出京可就麻煩了,她只得說了一下自己現在是被限制出京,今天能出來還是上司做的擔保,多了肯定不行。
丁蓮兒很遺憾,但想到成親當日她一直頂著紅蓋頭,誰也看不見,來不了也只能算了。
既然都來了,莊柔自然便在這裡玩了下來。她跟著丁蓮兒到了樓上,果然一船的女子,然後挑了些好玩的事說給她們聽,比如那長得極為貌美的馮公公。
大家都是官家有小姐,早就聽說過馮驚水的大名,只是很少能見到。聽她說破案之時見過此人,頓時眼睛閃亮的圍著她,只盼著多聽一些。
莊柔自然不會把燭院中的馮公公說出來,只是說了他如何的好看。順便把自己上司小郡王也給賣了,他的名字更是家喻戶曉,還沒成親更是讓人起心思。
把這兩人都說完之後,這都到了傍晚,小姐們還纏著她,要再講個美男才行。
總不能說自己的哥哥吧,莫左那傢伙也不能提,莊柔眼珠一轉,馬上想到了一個人,採花賊花宇樓。這可比其它的人還有意思,把眾小姐聽得是大氣都不敢出。
又怕又想聽,只說他長得像隻狐狸般俊美,就已經想到那種話本中傳說的狐狸精了。面上不肯說出來,心中卻暗暗的想著要是能見此人一面便好了。
莊柔給她們講的意思,是讓這些女孩們注意,千萬別著了花宇樓的道。可現在瞧起來,似乎取了反效果,這些女孩更想瞧瞧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了,為何能讓這麼多女人以身相許。
瞧著開心又帶著些害羞小心思的女孩們,莊柔沒辦法了,反正能說的都說了,要是遇上她也沒辦法。
正想纏著她再講點話時,有丫環過來稟告,湖邊的晚宴已經準備好,請各位小姐回去了。
大家這才發現時間過的如此快,果然是有美男便什麼都好。
船往湖邊劃去,小姐們在談論著晚宴上可以看到哪些沾親帶故的男子,說著誰長的一表人才,又有學識之類的話。
莊柔則坐在窗邊喝點水休息一下,講了一個下午,感覺喉嚨都快啞了。
她慢慢的喝著茶,眼睛往湖上瞅著,突然就見一條不大的小花船往這邊駛來。船上有幾個看起來就很浪蕩的男子,還拖拉著一個嬌小,很不情願意滿臉著急想掙扎離開的女子。
那船對著丁家的畫舫急速而來,明明已經能看到船的存在,卻半點也沒減速,莊柔站了起來緊盯著他們。
果然,那小花船到了畫舫邊才急著轉了個彎,側邊砰得撞在了畫舫上,雖然沒有損壞,卻撞得畫舫晃了晃,驚得姑娘們驚叫起來。
樓下傳來了喧嘩聲,莊柔站起身往四周看了看,瞧見一個細嘴長瓷瓶,便走過去抓在了手中,然後人就下樓去。
「你們把我們的船撞壞了,今天就得把船借給我們用一用,這很合理吧!」樓下有個粗獷的聲音凶神惡煞得嚷道。
管家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不行,船上都是女眷,你們不能上船。」
「女眷怕什麼,我們這裡也有女人,正好可以一起玩玩。」
「不行,趕快離開,不然我們就報官了!」
「報官?那就試試好了,讓大家都知道你們船上的女人和我們一起玩過,哈哈哈!」
「你們這些混子,給我下去!」
嘩!
下面傳來了落水聲,還沒等莊柔來到下面看看是誰掉湖中,就聽到丫環們在那驚慌的叫喊起來,「大管家!救命啊!大管家掉湖裡了!」
莊柔走到了樓下,便看到管家掉在了水中,正有人拿著竹桿伸出去救他,而那邊船上的男子已經站在了船邊,嘲笑著被推落水的管家。另外一名男子,則拖著那名不情願意的女子,便想要跨到船上來。
丁蓮兒她們被嚇的在二樓不敢下來,如果讓這些行為不軌的男子到了船上,她們的清白可就沒了。
男子已經踩到了船上,手上使勁拖著那女子,想要把她強行拖到拖上來。
莊柔幾步走了過去,舉起手中的瓷瓶對著那男子的腦袋就砸了上去,嘩啦一聲,瓷瓶便碎了。而男子也撲通掉進了湖中,直接便沉了下去。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救人。」莊柔看著之前叫囂現在正發愣的男子,冷漠得說道。
男子抬頭看著她下意識的說:「可我不會游水呀。」
「不會游水?那正好。」莊柔一聽便笑了起來,大步一跨用穿著鞋的那隻腳就狠狠踹在他的身上,把他也給踢進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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