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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芥沫 -【天才小毒妃(芸汐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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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1:39 PM
標題:
芥沫 -【天才小毒妃(芸汐傳)】《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2-7-2 12:45 PM 編輯
【書名】:
天才小毒妃(芸汐傳)
【作者】:
芥沫
【內容簡介】:
她是醫學世家最卑微的廢材醜女,人人可欺;他卻是天寧國最尊貴的王,萬眾擁戴,權傾天下!
大婚之日,花轎臨門,秦王府大門緊閉,丟出一句「明日再來」。她孤身一人,踩著自尊一步一步踏入王府大門……
殊不知:廢材醜女實為貌美天才毒醫!
新婚夜救刺客,她治完傷又保證:「大哥,你趕緊走吧,我不會揭發你的。」
誰知刺客卻道:「洞房花燭夜,你要本王去哪裡?」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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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1:46 PM
第一章 驚悚,要嫁人了
二十一世紀,東海市高級私人醫院院長辦公室。
「啪」一聲,一份厚厚的病例被狠狠摔在桌子上,林院長面色鐵青,怒不可遏,「韓芸汐,李先生可是淩雲集團的董事之一,他擁有我們醫院40%的股權,你必須給他優先安排解毒!」
面對院長的滔天大怒,韓芸汐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很平靜。
「林院長,很抱歉,李先生中的是慢性蛇毒,非緊急情況我這裡不允許插隊。」
她長得清純漂亮,一雙大眼睛,一對小梨渦,年紀輕輕便以驚人針術天賦聞名中醫界,是罕見的解毒的高手,不管是對付動物毒素、植物毒素、化學毒素還是人體內毒素,都是她的強項。
「你這裡?你搞清楚,這裡是淩雲!」院長憤怒得拍案而起。
「院長,我再重申一遍,李先生不是急症,不管他是誰,在醫生面前,人人……」
韓芸汐的話還未說完,院長便厲聲打斷,「夠了,別跟我說什麼醫生面前人人平等,只有男女之分。韓芸汐,我告訴你,馬上安排解毒,否則,從今天起,滾出醫學界!」
警告她?
本以為韓芸汐會害怕,可是,她卻依舊平靜從容,態度認真,「林院長,在我面前,也沒有男女之分,只有兩種人,我想救的和我不想救的,李先生我不救,請另請高明!」
她說完,禮貌一笑,轉身便走,看似瘦弱的身子優雅而從容,恬靜美好中自有一種不容忽視傲骨。
然而,當韓芸汐打開門時,林院長卻勃然大怒,「韓芸汐,你敢這麼對我說話,你給我站住!」
說著,隨手將桌上的病例夾朝她後腦勺砸來,韓芸汐一怔,只覺得一股濕熱感從後腦勺緩緩流下。
她有些錯愕地轉頭,可是,都還來不及看林院長一眼呢,整個人便癱了下去……
三千年前,天寧國。
韓芸汐從花轎裡迷迷糊糊醒來,聽到周遭一片喜慶,吹嗩敲鑼打鼓聲此起彼伏,而眼前一片黑。
怎麼回事?
韓芸汐將罩在腦袋上的東西扯下來一看,頓是倒抽了口涼氣,這……這不是喜帕嗎?
下意識仰頭又低頭,發現自己一身鳳冠霞帔,宛然是個正出嫁的新娘子……醉了!
花轎一顛一顛的,讓韓芸汐頭疼起來,而這個時候,陌生的記憶也一段段湧入腦海。
無疑,她穿越了,而且一穿越就要嫁人了!
原主是天寧國醫學世家韓家的嫡女,也叫韓芸汐,因為生母醫術了得救活了當時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后,被指腹為婚給當時的七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秦王龍非夜,當時還被傳為一段佳話,韓家也因此地位飆升。
可誰都不知道韓芸汐一出生就剋死親娘,還長成了一個不懂醫術的廢材醜女,婚事因此一拖再拖成為秦王的禁忌,偏偏前些日子秦王惹惱了皇帝,皇帝一紙令下,月底之前擇日完婚。
今日,正是大婚的日子。
秦王龍非夜少年封王,是皇位之爭中僅存的皇子,年紀輕輕才二十出頭,論輩分卻是如今唯一的皇叔,可謂天寧國位高權重第一人。
秦王府在城南,韓家在城北,花轎得由北往南穿城而過,秦王成婚,即便本人沒露面卻依引得萬人空巷,全城轟動。
就在韓芸汐整理這些記憶信息的時候,喜樂戛然而止,只聽喜婆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1:48 PM
第二章 羞辱,明日再來
大喜日子,身為喜婆居然當街高喊不好了?明顯是故意的呀。
韓芸汐正想掀簾子瞧瞧怎麼回事,轉念一想,身為新娘子這麼不顧禮數當街露面,豈不得被古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只能作罷,不動聲色聽著,外頭的動靜聽來,明顯圍觀了不少人。
「哎呀,錯了,咱們走錯路了,剛剛那個路口得右拐才對,咱們給左拐了!」喜婆那語氣,就差哭天喊地了。
「我當什麼事大驚小怪的。這條路也能到秦王府。」
「就是就是,王婆婆你老糊塗了不是,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晦氣話,剛剛不也是你指的左拐?」
……
轎夫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來,王喜婆卻連連跺地,「我就是老糊塗了呀!壞事了!從這裡走,至少還得一個時辰,新娘子會錯過吉時的!」
這話一出,瞬間全場鴉雀無聲。
吉時這事,別說在古代,在現代都很多人講究的。
半晌,一個轎夫才怯怯地問了句,「那……那退回去右拐吧?」
「說的什麼話?」喜婆狠狠跺腳,臉上厚厚的脂粉因生氣都裂開了,「新娘子不能回頭的,更不能走回頭路,你這是詛咒新娘子被休回去嗎?」
這話,讓轎夫啞口無言了。
韓芸汐在轎子裡連連翻白眼,這個媒婆明顯是故意要讓她遲到的,秦王府沒來迎親隊,新郎官也沒來,就派了個喜婆過來。
這還沒進門呢,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誤了吉時,日後秦王府要有什麼不吉利的事情,還不都得推卸到她頭上來?
韓芸汐恨不得下轎說不嫁,當街甩掉新郎官,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娘家有豺狼,婆家是虎豹,繼承了韓家廢材醜女這個身份,她胡來不得。
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好歹是太后賜婚,皇帝責令,她倒要瞧瞧秦王府敢拿她怎麼樣?
媒婆和轎夫商量了許久,最後只能繼續往前趕路,四個轎夫不要命地跑,把韓芸汐顛得夠嗆。
但是,最終還是錯過了吉時,足足遲到了半個時辰。
秦王府一丈高的氣派大門緊閉,就連側門也全都關上,門口圍滿了京城百姓,早就指指點點議論開了。
「聽說韓芸汐可醜了,怪不得秦王連露個臉都不樂意。」
「呵呵,連天下第一美人都想著嫁入秦王府,韓芸汐算什麼?我看就算進去了,也是守空房的命。」
「還別說,人家面子大著呢,遲了半個時辰才來。哎呦,等著我這腿都酸了!」
……
如果是以前那個韓芸汐聽了這些話,豈不得哭死?可惜,現在的韓芸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畏畏縮縮,自卑自棄的可憐蟲了。
她無關痛癢,一邊摩挲著臉頰上的瘤,一邊透過窗簾縫隙看出去,只見秦王府大門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點喜慶的裝飾,如果不是花轎臨門,誰都不知道這家今日娶親。
冷冷清清的場子無疑是在告訴韓芸汐,她是不受歡迎的,送上門來人家都不要。
王喜婆正在敲門,沒敢用力就輕輕地敲,半晌,大門沒動靜,側門卻開了,一個老守門奴站在門內,沒走出來的意思。
王喜婆連忙跑過來,很有職業素養,歡天地喜笑得特喜慶,「新娘子到啦!新娘子到啦!」
誰知,那老奴才瞥了花轎幾眼,不屑道,「太妃有令,誤了吉時,明日再來!」
說罷,「啪」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1:50 PM
第三章 不走,姐不好惹
周遭先是一片寂靜,隨即便爆發出了一陣陣大笑。
這估計會在天寧國歷史上記上一筆吧,居然讓新娘子明日再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周遭的看客們都笑抽了,就連送親隊伍裡不少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任誰都是頭一遭遇到這種事。
花轎裡,氣定神閑的韓芸汐終於緩緩地眯起了雙眸,秦王府,欺人太甚!
王喜婆灰溜溜地走回來,唉聲歎息,「哎呀,太晦氣了,我當喜婆那麼多年,就沒見過這樣的!回去回去,趕緊回去!」
然而,就在轎夫重新抬起轎子的時候,韓芸汐厲呵了一聲,「等等!」
呃……
誰說話?
眾人停住,四下張望,找不到說話的人。
「王婆婆,勞煩你去問問,明日幾時來?」韓芸汐再次開口,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違逆的威嚴,聲音不大,卻讓周遭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眾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花轎,這真是韓芸汐在說話嗎?這種情況下,她不是該偷偷哭了嗎?居然還敢說話,而且還說得那麼大聲?
「王婆婆,你還愣著作甚?難道要本小姐追究你帶錯路的責任嗎?」韓芸汐驟然厲聲。
王婆婆始料未及,嚇了一大跳!帶錯路是太妃交待的,秦王府自然不會追究她,但是,韓家真追究起來,她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呀,到那個時候,太妃才不會保她呢。
這韓芸汐怎麼突然變厲害了?
王婆婆也顧不上那麼多,急急就應,「是是!大小姐稍等稍等。」
「咚咚咚!」這會兒敲門口不溫柔了。
還是那個老門奴開的側門,「幹嘛呢,讓你們明日再來沒聽明白嗎?」
「新娘子問明日幾時呢!勞煩通報一下太妃。」王婆婆好聲好氣地求。
老門奴詫異了,這新娘子有點意思,「等著吧。」
王府的後花園亭子裡,宜太妃正和幾個誥命夫人搓麻將,全然沒把娶兒媳這件事放心上。
皇帝親政後,先皇留下的幾位太妃死的死,守陵的守陵,就這宜太妃母憑子貴,沒人敢動,連太后都對她禮讓三分,三年前嫌皇宮住得悶,搬到王府和兒子住。
侍女貓著腰過來,低著頭在她耳畔稟,「主子,新娘子問明日幾時來?」
宜太妃正在下牌的手一僵,轉頭看來,「你說誰問的?」
「新……新娘子。」侍女還是壓低聲音回答。
「膽子不小呀!」宜太妃納悶了,只是忙著打牌也沒放心上,隨口說了句,「還是已時。」
問清楚時間又怎麼樣,明日來,還得讓她遲到。
「己時。」王喜婆把話帶到花轎前。
誰知韓芸汐冷冷給了三個字,「原地等。」
周遭不少人都意識到這位韓小姐的不對勁,王喜婆卻還沒頭沒腦的,大叫起來,「什麼?」
「新娘子不能這樣啊,咱們不能堵人家的門不是?會被人笑話的,不成不成,沒有這個理呀!哪有到人家大門口來等嫁的?」
「是你說不走回頭路的,怎麼,你要詛咒我被休回娘家嗎?」韓芸汐冷聲質問。
這不是王喜婆剛剛說的話嗎?王喜婆語塞了。
「等不了的可以走,回了韓家拿不到工錢別找我。」韓芸汐好心提醒。
眾人面面相覷的,越發得覺著新娘子厲害,誰也不敢走,只能原地坐下,和新娘子一起等。
王喜婆見狀,孤掌難鳴,也只能在轎邊坐下來,她忍不住想掀起垂簾瞧瞧新娘子的樣子,真像傳說中那樣極醜無比,膽小自卑嗎?不會是換人了吧?
遲疑了片刻,王喜婆怯怯地伸出了手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1:5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12-20 09:57 PM 編輯
第四章 讓她繼續等著唄
王喜婆剛掀起垂簾一角,韓芸汐就一腳踩住她的手,陰沉沉問,「吉時未到,你要請我下轎了嗎?」
「不不!我……我不小心的不小心的!」王喜婆連解釋,忍著疼不敢叫。
韓芸汐這才放開她,優雅的縮回腳,慵懶懶倚在轎中。
韓家平素各種虐她,這出嫁儀仗上到是沒有虧待她,轎子很寬敞舒服,正好能讓她睡個覺。
她才不會那麼笨真回去明日再來,如果真回去了,明天指不定還能出什麼事耽誤吉時呢。
秦王府礙於皇命不敢不娶,卻可以整出很多⼳蛾子拖延,最後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雖然韓芸汐也不想嫁,但是她知道,秦王府這個大門她必須進,否則,到了最後,宮裡頭怪罪下來,她會被推出去當替死鬼。
秦王娶親立正妃已經是轟動全城的事情了,她在秦王府大門口這麼一等,事情必定會傳到宮裡去的,只要宮裡一關注,明日吉時秦王府再不樂意都得給她開大門!
思及此,韓芸汐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的睡了。
此時,養尊處優的宜太妃已經沒了平素的閒適,匆忙忙親自趕到秦王府側門,透過門縫看出來,見外頭一片喜慶的紅,那保養有素得臉就給陰了。
「母妃,韓芸汐這個女人好奇怪呀,外頭說她膽子小,怎麼今日就這麼大膽了?剛剛宮裡派人來問怎麼回事了呢。」慕容宛如一臉擔憂地說道。
她是宜太妃收養的義女,溫婉賢慧,逆來順受,自小伺候宜太妃,比親女兒還貼心,一句「母妃」足見她在秦王府的地位。
「這個醜八怪,跟本宮鬥到家門口來了?」宜太妃陰險地眯眼,手指往脖子輕輕一劃,示意慕容宛如把人解決掉。
慕容宛如面露恐慌,「母妃!人死在咱們家門口,多不吉利,萬一皇上怪罪到哥哥頭上?」
秦王府門周遭也是有防衛的,人死在大門口確實說不過去,何況,這件事全帝都都關注著呢。
宜太妃不笨,冷靜一想就明白這個道理,「好啊,所以她就賴在這不走了!嘖嘖嘖,這個醜八怪心機怎麼這麼重?」
「母妃,現在怎麼辦,明天吉時一到,咱們是開門還是不開門?」慕容宛如無奈地問。
「哼,這麼想進這個大門是吧,就讓她進來,本宮倒要看看她能待多久!」
宜太妃可不好惹,在守衛森嚴的秦王府裡就算再天大的事,都是傳不出去的。
慕容宛如一臉無奈的點頭,眼底卻閃過了一抹得意。
她早就盼著韓芸汐進門了,宜太妃有意將她許給秦王,可惜她出身卑微始終當不上正妃只能屈居側妃,就怕秦王正妃的位置被有權勢之人奪了。
韓芸汐這麼個破相的女人,不過是皇上用來羞辱秦王的工具,只會讓秦王和母妃厭惡唾棄,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機會。而太后親點的秦王正妃,即便是死了,位置都必須空著,如此一來,最適她意。
慕容宛如心情不錯,挽著宜太妃的手,小心翼翼陪著走。
「哎,太后要把你賜給非夜,我這輩子也算心願已了嘍。」宜太妃輕輕拍著慕容宛如的手,一份惋惜。
「母妃,宛如只想一輩子伺候您。」慕容宛如連忙表態。
「當本宮的媳婦也能一輩子伺候嘛,平素沒事的話,多往秦王書房裡去,懂嗎?」宜太妃笑道。
慕容宛如羞紅了臉,低著頭,人見猶憐,宜太妃見狀更喜歡了。
「母后,秦王晚上該回來了吧,要不明日誰踢轎門呢?」慕容宛如又問。
「沒人踢正好,她就繼續待著轎子裡等唄。」宜太妃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說天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1:55 PM
第五章 熟悉的提醒
天都黑了,韓芸汐還在沉睡,天曉得這幅身體有多疲憊呀。
然而,意識深處,她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嘟嘟嘟,嘟嘟嘟。」
韓芸汐幾乎是本能反應,立馬睜眼,這個聲音不是淩雲醫院那套最新科研成果解毒系統發出來的警告聲嗎?
淩雲醫院為了留住她,投入大筆資金研究智能解毒系統,這相當於是一個智能的空間,可以存儲她為病人解毒所需要的各種器材、藥材。
這套系統就植入在她大腦神經中,完全由她的意識操控,韓芸汐沒想到她靈魂穿越過來,居然把這個寶貝也給帶過來了,韓芸汐都激動了,總算是天不亡她!
「嘟」聲似於「毒」,這是在提醒韓芸汐附近有毒。
韓芸汐之前就懷疑自己臉上的瘤是毒素沉澱而成,如今解毒包這麼提醒,就一定是了。
她閉眼嘗試用意識打開解毒系統,沒想到用起來還是那麼方便,取了幾枚金針和醫用紗布出來,順帶查看了裡頭的備貨,各種金針,各種藥材還是很充裕的。
韓芸汐往外頭看了一眼,見眾人都在瞌睡,確定暫時不會有人打擾她,便開始處理自己臉上的毒瘤。
本想採些毒瘤裡的血液放入解毒系統裡化驗的,沒想到這毒液被她一嗅就確定是什麼毒了。
這種毒俗稱叫葡萄球,是古代非常常見的毀容毒素,有點能耐的毒師都能化解,沒想到堂堂醫學世家韓家,居然任由女兒遭這份罪,也沒人幫她解毒。
這毒,必定是有人故意下的!
韓家是吧,這筆帳她替原主記下了。
醫者不自醫是有道理的,雖然解這個毒簡單,可毒在韓芸汐臉上卻有些麻煩,她只能摸黑進行,放毒血,清毒素,配藥敷藥,最後貼上紗布,折騰了足足一小時才全部搞定。
把東西收拾好,韓芸汐重新蓋上喜帕,沖外頭喊了聲,「王喜婆,我餓了,弄碗麵來。」
王喜婆守了一天,沒見秦王府趕人,心知肚明其中厲害關係,也不敢再得罪韓芸汐,立馬就去買。
一大碗熱騰騰香噴噴地遞進去,掩蓋了藥味,韓芸汐讓王喜婆退下,這才揭下蓋頭來,大快朵頤。
此時,不遠處高樓上,韓芸汐的準夫君,秦王龍非夜負手身後,憑欄而立,正遠遠地看著這一幕。
看不到他的正臉,只見那身姿頎長英挺,巍岸如山,一襲黑衣勁裝,神秘、威嚴、無不散發著狂妄霸氣,他就如同夜之神祗,高高在上,睥睨蒼生。
「王,調查清楚了,轎子裡的女人確實是韓芸汐,王喜婆是太妃的人。」黑衣侍從恭敬稟告。
「宮裡什麼情況?」他的聲音冰冷、低沉。
「傳遍了,不少人私下還打賭,賭她明天能不能進門。」近身侍衛楚西風如實回答。
龍非夜這才轉身過來,俊朗冷硬的相貌似天工雕刻,俊得人神共憤,燈火照在他冷若冰霜的臉上,卻怎麼也照不進他那雙黝黑深邃的眼,那是一泓寒潭,一個深不見底的謎。
「本王也好奇她進不進得去。」龍非夜冷冷說著,踏空而走,往背離秦王府的方向去。
楚西風卻愣了,天啊,他沒聽錯吧,秦王居然也會好奇,而且對象還是個女人?
明天的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1:58 PM
第六章 吉時到了
翌日一大早,秦王府門口就人滿為患,韓芸汐一定不知道,不管是宮裡還是宮外,至少有三十個大莊家,就她今日能不能進秦王府大門這件事開了賭局,下注之人多達數千人。
喜樂聲沒起,周遭人聲鼎沸就夠熱鬧的了。
韓芸汐都不用擔心睡過頭,直接被吵醒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天色,距離已時還有一段時間,正好夠她醒醒神,處理一下臉上的藥。
小小毒瘤遇到她這個金牌解毒師,一晚上的時間足以毀屍滅跡。
韓芸汐撕下紗布,清理掉草藥,指腹輕輕撫過,原本一片毒瘤的地方早已光滑平坦,細膩溫潤。
可惜沒有鏡子,否則韓芸汐就能見一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了,不過她想,即便不美,沒了毒瘤至少也不再是醜女了吧?
她從解毒系統裡取了一些金針藏入袖中,又取了一些毒粉備用防身,整理好廢物暫時放入解毒系統,一切收拾得乾乾淨淨,即便有人嗅到藥草味,也發現不了什麼異樣。
蓋上喜帕,端坐轎中,韓芸汐閉目養神,就等吉時到來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即便是婚期的第二日,依舊引得帝都萬人空巷,就連韓家的人也喬裝打扮,混跡在人群裡想看個究竟。
終於,吉時到了!
「咿呀……」
隨著秦王府大門打開的聲音,嘈雜的大門口立馬安靜下來,誰都不敢出聲。
秦王府並沒有耍賴,大大方方把正大門打開了,可是,卻不見新郎官出來,就連一個迎親的人也沒有,就只有守門奴老劉走出來,站在門邊。
這是……幾個意思?
新郎官好歹得來踢一踢轎門,新娘子才能下轎不是?
這情形,讓原本的寂靜的大門口陷入一片死寂,眾人不約而同盯著花轎看,不管是賭新娘子能進門的人,還是賭新娘子不能進門的人,全都好緊張,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混跡其中的幾個韓家人都忍不住在心裡痛駡起韓芸汐,雖然嫁人秦王府是高攀,卻也不帶這麼自找羞辱的呀!
王喜婆眼底藏著冷笑,就是不說話讓場面陷入尷尬,等著吉時過去。
可誰知,突然「嘭」一聲,轎子門從裡頭被踹開來,韓芸汐鳳冠霞帔,紅喜罩頭,落落大方走下轎子。
她身材不高,長期營養不良偏清瘦,喜服並不合身,可她挺直了腰杆,高昂腦袋,這麼一站,自有一番風骨,令人一看就移不開眼。
「吉時到了,喜樂怎麼不吹打起來?」她大聲問道。
這話一出,眾人才緩過神來,弄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天啊,新娘子居然自己踹門下轎了,怎麼能這樣,這不合規矩啊!
「你這個女人真太不要臉了,居然自己下來,嫁不出去硬上門吧,犯賤啊!」
人群裡,突然有人破口大駡。
周遭的附和聲四起,犯賤,不要臉,甚至連妓女的字眼都罵出來了。
韓芸汐也是人呀,還是個女人,她也覺得自己很不要臉,可是,除了這樣做她還能怎樣,被困在轎子裡等下一個吉時嗎?她等得到嗎?
皇上不過是和秦王賭氣,才責令他娶妻,事情真鬧大了,皇上還能把秦王怎麼樣?最後,各種錯只會落在她身上,她死,婚約自然就沒了。
心頭掠過一抹辛酸,韓芸汐還是振作了起來,活下去才是王道。
謾駡聲中,韓芸汐大聲質問,「這本該是秦王做的,可秦王太忙來不了,我只能代勞。你們的意思是我犯賤是秦王導致的嘍?」
這話一出,全場立馬炸開了鍋。
「韓芸汐,你顛倒是非,血口噴人!秦王才不想娶你呢!」
「就是,你真當秦王願意娶你呀!你自小到大都沒照過鏡子嗎?不知道自己長什麼鳥樣?」
韓芸汐止步,轉身面向聲音來源,身子骨瘦弱,聲音卻底氣十足,「太后指婚,皇上責令本月完婚,你們說秦王不想娶我,那秦王豈不違背皇命,陽奉陰違?哪些人說的,都給我站出來!」
話音一落,全場瞬間寂靜了,剛剛那幾個人嚇得臉都青了,瞠目結舌,再也說不出話來,而周遭眾人也無人敢再議論,誹謗秦王的事,誰敢做呀?
眾人閉嘴,一片安靜,韓芸汐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鼓勁,她驕傲地扯著嗓子大聲道,「喜樂,響起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2:01 PM
第七章 是誰傾國傾城
兩隊禮樂師誰都不敢耽擱,連忙站好隊形,開始吹奏,鑼鼓笙簫加嗩吶,歡天喜地吹起來,說有多歡慶就有多歡慶。
韓芸汐抬起手,王喜婆連忙就上前扶,新娘子都下轎了,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攙進去,就全是她的錯呀!
於是,在數百人目瞪口呆中,韓芸汐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登上秦王府門口高高在臺階,一步一步走得特優雅,似漫天的風華都她一個人占了去,尊貴不可侵犯。
這讓不少人都忘了,她本是個醜女。
誰知,就在韓芸汐步上最後一級臺階,剛剛站穩的時候,突然一道暗鏢從旁飆飛過來,掠起她的喜帕,打落在地上。
「啊……有刺客!有刺客!」王喜婆大聲尖叫,撒手就跑,一不小心從高高的石階上滾了下去。
王府兩側立馬飛出數名護衛,四下查看卻沒發現刺客。許久,除了那暗鏢之外,都再沒有任何動靜了。
眾人都心慌未定,韓芸汐也被嚇到了,心砰砰砰地跳,她會解毒可不會武功啊,剛剛就差那麼一點點,暗鏢就射到她腦袋上了,好恐怖!
護衛領頭走過去,撿起喜帕,檢查了暗鏢交給旁邊的人處理。
「韓小姐,給。」領頭親自將喜帕送過來。
韓芸汐拍拍心口,定了定神,這才轉身去接,「謝謝。」
誰知,她一轉過來侍衛領頭就突然瞪大眼睛,「啊」一聲大叫,惶恐得急急後退。
毒瘤都消除了,她還很醜嗎?
侍衛領頭這麼驚恐的反應讓韓芸汐憂傷了。
不過,醜就醜吧,反正她向來靠手吃飯不靠臉,背對眾人做好心理建設,韓芸汐大大方方轉身過去,將喜帕轉遞出,「王婆婆,沒事了,你上來吧。」
誰知這一轉身,背後眾人全都倒抽了口涼氣,王喜婆的尖叫聲比剛剛還要大,「你……你……你怎麼,啊……」
韓芸汐並不知道自己這一轉身是如何的傾城傾國傾天下,風華萬千,只聽人群裡突然有人大喊,「太美了!你真的是韓芸汐嗎?」
美?她還未緩過神來呢,下面便是一片轟動。
「不說韓芸汐是醜女嗎?怎麼回事?」
「傳言害人啊,韓芸汐比天寧第一美人還美!」
「秦王殿下知道嗎?謠言不可信呀!」
……
一時間,各種聲音此起彼伏,連韓家人都不可思議,一度懷疑韓芸汐被掉包了,可是,遮去半邊的容貌不看,這個人就是如假包換的韓芸汐。
只能說韓芸汐傾城傾國的容貌,被那毒瘤藏太久了,今日一鳴驚城驚國。
門口一片轟動,嘈雜的聲音甚至傳到王府大堂去,宜太妃和慕容宛如一聽婢女來報,全都傻了眼,如坐針氈,兩人在大堂裡一坐一起的,恨不得親自出門來瞧個究竟。
此時,王喜婆已經重新替韓芸汐蓋上喜帕,扶著她邁過了高高的門檻。
新娘子就這樣進門了,眾人至今還驚歎於她的美貌,甚至都忘了還有賭局。
人群裡,一個相貌姣好,衣著光鮮的女子正使勁拽身旁的男子,憤然轉身。
「大哥,韓芸汐的臉一定有問題!我之前偷偷看過她,奇醜無比,看了都想吐呢!」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天寧穆將軍府的三小姐穆琉月,身旁那位則是天寧國最負盛名的少將軍穆清武。
他是個俊美的男子,面部線條剛毅,五官輪廓深邃,即便脫去一身鎧甲,仍舊威武帥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寫著光明與磊落。
剛剛那暗鏢正是穆琉月打的,她可是天寧秦王的鐵杆愛慕者,和所有愛慕者一樣特別討厭韓芸汐,本想當眾羞辱韓芸汐一番,誰知道竟成全了她。
穆清武被吵煩了,他反扼住穆琉月的手腕,毫不客氣厲聲,「這裡也是你撒野的地兒?馬上給我滾回去!」
他本無心這場鬧戲,卻被新娘子的膽識所吸引,駐足看了一會兒,沒想到滿是軟骨頭的帝都竟然還有把硬骨頭,居然還是個女人。
穆琉月早就習慣了大哥粗魯,抓著他的手撒嬌起來,「哥哥!那個女人一定有問題啦。」
「有問題也跟你沒關係,回去!」穆清武命令道。
「和你沒共同語言!」穆琉月撇了撇嘴,懶得再跟他多說,心下琢磨著她得去找那幫好姐妹們,大家想辦法調查調查,指不定這個韓芸汐還真是冒牌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2:04 PM
第八章 送入洞房
新娘子進門,新郎官又不在府上怎麼拜堂?王喜婆得了宜太妃的命令,直接送入洞房去。
「她真有那麼漂亮嗎?」宜太妃滿臉狐疑地問。
「太妃娘娘,奴婢親眼所見,千真萬確呢!也不知道外頭那些謠言是怎麼傳的,硬生生把這麼個大美人說成醜女!」
「不可能!」宜太妃坐直身子,認真道,「她小時候我見過的,右臉有大塊疤呢!」
「太妃娘娘,明日新娘子來請安您就看得到了,奴婢哪敢蒙您呀,韓家的醫術了得,指不定給治好了。」王喜婆只能這樣解釋了。
宜太妃不耐煩地揮手,賞了幾個錢便讓王喜婆走了。
「母妃,這是大喜呢,她長得美便好,要不今日讓她進來,咱們秦王府的臉就被丟光了,雖然是太后強加給哥哥的,可是,不給咱丟臉便好。」慕容宛如欣喜地說道。
宜太妃原本還因為韓芸汐的美貌有點欣慰呢,一聽「太后強加」四字,又不開心了,冷冷道,「太后把她大恩人的女兒強加給我兒子,這不是羞辱又是什麼?長得再美,有用?」
慕容宛如無奈歎息,「哎,如果當初她娘沒有救太后,現在……」
慕容宛如沒說下去,但是笨蛋都知道如果沒有當初,就連現在的皇帝命運也會不會一樣的。
韓芸汐的母親因為救了太后一條命,改變了整整一代人的命運。
「好了好了,本宮不稀罕那位置,本宮有非夜就滿足了,你也下去吧。」宜太妃揉了揉眉頭,淡淡道。
「是,宛如多嘴了。」慕容宛如乖順地退下,一出門就往秦王的芙蓉院去,只是到了門口終究還是止步。
她很清楚,這是龍非夜私人場所,他很討厭別人隨意進入這個地方,連她這個義妹都不在例外。
可是,如今韓芸汐卻以正妃的身份堂而皇之地住進去了。
思及此,慕容宛如禁不住握起拳頭,她想,只要龍非夜回來了,韓芸汐一定會被趕出來的。
韓芸汐哪裡知道芙蓉院這個地方的特殊,此時她就坐在床榻上。等了半天,見一個人都沒來,她便大膽地掀起喜帕,起身來伸了個大懶腰,索性連重重的鳳冠都取下了,一時間整個人如釋重負,輕鬆了好多。
最想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照鏡子,真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能讓外頭那幫人誇張成那樣,也不知道那個歹毒的傢伙打暗鏢要害她,沒想到卻讓她驚豔了一把。
此時那個歹毒的傢伙應該很鬱悶吧?韓芸汐心情不錯,大大咧咧往鏡子前一坐,這下竟連自己都驚呆了。
鏡子中那張臉和自己原本的模樣有些神似,可是,皮膚、臉型、五官都比自己之前好太多了,原主的美貌加上韓芸汐自己的神韻,確實內外兼具,美翻了!
韓芸汐輕撫過右側臉,原本的傷疤一點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彷彿不曾存在過。
她想,這張臉好歹也算對得起秦王了吧,那個傢伙至今不露面,天曉得他長什麼樣子呢?
起身走了一圈,發現這間屋子不一般的大,臥房不過是這屋子裡的一部分,沒有門,用厚重的垂簾隔著,垂簾之外還有更大的空間,右側是室內溫泉池,左側是書房。
前方是幽深寬大的過道,兩排高大的圓柱,重重垂簾,直通大門。確切的說這不是一間臥房,而是一座寢宮。
「奢侈!」韓芸汐溜達了一圈,回來都覺得腿酸。
大戶人家不都有很多侍從的嗎?這屋子那麼大,居然連個人影都沒瞧見,找個問話的人都沒有,真怪。
韓芸汐坐回榻上,琢磨著今兒晚上新郎官會回來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2:06 PM
第九章 神秘的男人
韓芸汐從早等到晚,別說新郎官,就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夜深人靜,她靠在枕邊不知不覺都睡著了,卻突然,一個撞擊聲傳來,似乎是撞窗戶的聲音。
臥房裡的油燈太小,照不到外頭,韓芸汐等了許久都再沒聽到動靜,心底掠過一抹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走出臥房。
「什麼人呀?」
外頭昏暗寂靜,無人回答。
「有人進來了是嗎?你是誰?」 韓芸汐又問,拿著油燈照過來。
就這個時候,腦海裡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提醒她有毒,怎麼回事?
難不成有人投毒進來要害她?
韓芸汐一個哆嗦,立馬轉身要回臥房,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啊……」
尖叫聲未落,整個人就被拽了過去,油燈落地,她也摔個狗吃屎,卻顧不上那麼多,想踹開那隻手,不料卻踹到一個男人的胸膛上,一時間血腥味四起。
「想活命就別動。」男子冰冷的聲音讓周遭的氣溫突然降低了好幾度。
韓芸汐瞬間僵住,因為,冰涼涼的劍刃就抵在她身上。
這傢伙好像受傷了,而且中毒了,他是刺客嗎?
周遭很安靜,聽得出男子的呼吸有些沉重,半晌見他沒動靜,韓芸汐怯怯地問,「喂,你來行刺秦王的對不對?」
男子沒回答。
「秦王不在,我估計一年半載他也不會來,你放了我,我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不?」韓芸汐試探地問。
可惜,男子還是沒說話,昏暗中,韓芸汐看得到他坐靠在牆邊,著黑衣,看不清楚相貌。
「你受傷了,別這麼坐著,你趕緊走吧。我保證不喊人抓你。」韓芸汐怯怯地說著,小心翼翼爬起來,想推開他的長劍。
誰知,剛剛碰到劍背呢,男子就揚劍抵上她的脖子,毫不留情劃下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韓芸汐猛地後退,急急說,「你中毒了,傷口在腹上離心四寸,是蛇毒,半個時辰前中。不是被毒蛇直接咬到的,而是有人提煉出來的毒液,你呼吸沉重,心律緩慢,這種毒傷心臟,發作非常快,你能撐半個時辰估計也是極限了。」
韓芸汐一口氣不停,將自己根據解毒系統提醒所推測的全都說了,此時,男子的劍還是抵在她脖子邊,脖子上緩緩流下的血讓她心跳不斷加快,怎麼都緩不下來。
但是,男子沒有刺下的劍讓韓芸汐知道,她全都說中了。
周遭一片寂靜,冷空氣中充滿了緊張的因子,韓芸汐吞了吞唾液,鼓起勇氣繼續說,「我可以幫你解毒,解不了你殺我不遲。」
說罷,她沒敢再出聲,心驚膽戰地等著。
半晌,男子冷冷開了口,「多久?」
「我需要察看具體傷勢,毒性強度值。」韓芸汐如實回答。
男子沒出聲,放下了長劍,韓芸汐吊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收回來了。
確定自己沒有性命之憂有,韓芸汐非常專業的一面就顯露出來了,她起身來,見黑衣人也要起,立馬命令,「坐著,不許動!」
音色很單薄,卻自有一股不容違逆的權威感,「你一動就會促進血液循環,毒液進入心臟越多就越麻煩。」
昏暗中,黑衣人眼底閃過一抹玩索,還真乖乖地不動了,誰知,韓芸汐下一句卻是,「把衣服脫了。」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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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0 02:08 PM
第十章 把衣服脫了
把衣服脫了?
男子眼中閃過了一抹危險的精芒,一動不動明顯不樂意。
昏暗中,韓芸汐還是看得到男子盯著她看的。
「看什麼看,不脫我怎麼看傷口?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吃虧的是我不是你。」韓芸汐說著,親自動手。
淩雲醫院那林院長說得對,在醫生面前,還真的沒有男女之分,至少,韓芸汐早就習慣了。
韓芸汐的手正靠近,男子卻打開了,似乎很討厭女人的觸碰。
「我自己來。」方才至今,他每句話都冰冷得沒有溫度。
雖然中毒不淺,這傢伙力氣還是有的,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脫掉外衣,其實,昏暗中,韓芸汐真心什麼都沒看清楚。
人體,不就那樣都差不多,她閉上眼睛都能找到人體主要穴位,兩枚金針刺入男子心口附近的穴道,先穩定住毒性,隨後,她用金針在傷口上採了些血液。
男子立馬就覺得胸悶的感覺減輕了些,漸漸的一身戒備才放鬆下來。
「稍等,我去拿燈。」
起身往臥室去,利用這個機會,韓芸汐將血液放入解毒系統裡檢驗,竟得出一個意外的結果。
這毒是混合蛇毒,畢竟現代常見的蛇毒和古代蛇毒有所區別,很多古代毒蛇在現代都已經滅絕了,所以解毒系統裡只有相關記載,並沒有儲存相應解藥,就連配製解藥的幾味藥草都沒有。
瞭解到這些情況,韓芸汐摸了摸脖子上的劍傷,異常平靜,沒藥就沒藥唄,可惡的刺客,動不動就濫殺無辜,她才沒打算真的救他呢!
於是,她取了一些暫緩毒性的藥物和小工具,拿好燈籠就過去了。
隨著燈火的照亮,韓芸汐由遠而近,漸漸看清楚那個男人了,雖然是坐著,但是從身體四肢看得出來,這個傢伙身材不錯,至少個頭很高。
漸漸的,燈火越照越近,而當燈火直照射在男子臉上時,韓芸汐愣著了。
天啊!
這個男人……
身為刺客的他並沒有濛濛面,冷峻的面部線條,立體的五官,宛如天工雕刻出來的神祗,他即便受了傷坐在那裡,都一點兒也不狼狽,渾身上下散發出王者的尊貴、霸氣。在他面前,任誰都會覺得低人一等。
燈火照亮了他的臉,卻照不進他黝黑深邃的眸子,那深邃的黑好似能吸納世界萬事、萬物。
正是這樣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著韓芸汐看,好似要將她吸進去。
韓芸汐看得癡愣,手一顫一盞燈籠就摔落地上了,她見過優秀的男人很多很多,但是,就一眼她便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擁有令人臣服的資本。
「還愣著幹嘛?」男子不悅問,對於韓芸汐的反應很反感。
這下,韓芸汐才連忙移開視線,恢復平靜,「沒吃飯,手軟。」
說著,撿起燈籠來,走近,她始終垂眼看地沒有再看他,放好燈籠,便跪坐到他身旁,將藥水,棉簽,紗布,草藥一一擺開。
男子見做工精緻的醫用棉簽和萬用紗布有些納悶,「這些是?」
韓芸汐當沒聽到,抬頭準備檢查傷口,只是,一貫見到傷口就移不開眼的她,這一回破功了!
這個男人的身材好的爆啊!
結實硬朗的胸膛,肌理分明的腹部,在燈火的映照下,閃著魅惑的古銅色光澤,散發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野性氣息。
事實證明,在醫生面前沒有男女之分的那是要分情況的!
韓芸汐都忘了傷口,不自覺將人家看了個遍,耳根子好紅好紅……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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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0 02:16 PM
第十一章 要本王去哪
韓芸汐癡愣的目光,讓男子非常厭惡,於是,冷光一閃,男子的長劍又一次架在她脖子上。
「快點!」他極不耐煩,冷得像個修羅。
韓芸汐緩過神來,在心底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
深吸了一口氣,她還是鎮定了,「把劍拿開,否則我一手抖,出了岔子沒怪我。」
「你在威脅我?」男子眯起了雙眸。
「你可以這麼認為。」雖然這傢伙秀色可餐,但是,韓芸汐終究不是花癡。
她特別惜命,性命攸關之下,真心集中不了注意力。
如果韓芸汐抬頭的話,一定會看到男人眯成一條直線的眼睛,那目光足以將她千刀萬剮了。
可是,再凶有個屁用,誰讓他受制於人呢?
長劍,還是緩緩放了回去。
韓芸汐也沒多說,拿這棉簽檢查傷口之後,認真,專注,甚至有些嚴肅。
解毒一是排毒,二是化毒。
排毒就是想辦法將體內的毒素排出來,而化毒則是針對那些無法排除的毒素來說的,需要用藥物將毒素化解掉,排毒是韓芸汐的最強項。
排毒有兩種辦法,一是針術,二是藥敷,先用針術盡可能排毒,再用藥物吸收出殘留的毒素。
一番認真的檢查,韓芸汐很肯定,這傢伙的毒素可以完全排出來,只可惜,她手上沒藥。
她一聲不吭,取出金針尋穴,不同的部位,不同的毒,穴道也是不同的。如果是一般的大夫,估計要找半天,可這對她來說如家常便飯。
「會疼,忍著。」
男子沒回答,垂眼看她。
韓芸汐,她明明是個醜女,為何會貌美傾城,驚豔眾人?她明明膽小怯弱,哪來的膽識氣魄,臨危不亂?她明明是韓家最廢的小姐,哪裡來的這一手精湛針術?
韓芸汐並不知道男子的懷疑,她正認真的尋穴入針,秀眉輕蹙,專注、專業、細心、嚴謹,整個人散發出不容打擾的威嚴來。
男子看著看著,都沒發現自己看愣了,就發現這個女人認真的樣子,似乎也不那麼討厭。
隨著數枚金針入穴,傷口開始流出黑色的血,不一會兒便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噁心,韓芸汐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小心翼翼替男子擦拭,避免毒血碰到其他傷口二次感染。
直到傷口裡流出鮮紅的血,韓芸汐才取回金針,清理傷口,止血敷藥,上紗布繃帶。
一系列步驟做下來,熟練利索,有條不紊,整個過程不過兩刻鐘。
雖然她沒打算對這個男人的性命負責,但是,她還是盡可能地將毒素排出來,至於殘留在體內的部分毒素,沒有藥的情況下,只能讓男子聽天由命了。
給男子敷的藥不過是消炎和暫時抑制毒性的藥物罷了,如果再找藥的話,她就沒辦法擺脫這個男人了,這裡可是秦王府,現在可是洞房花燭夜,她的新郎官隨時都可能進來的,萬一被撞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會沒命的!
這個傢伙,越早離開越好,永遠不要再來是最好!
韓芸汐遞上幾包配好的藥草,認真說,「每天換一次藥,幾天就沒事了,你趕緊走吧。」
誰知,男子卻挑眉看她,問說,「韓芸汐,洞房花燭夜,你要本王去哪裡?」
納尼?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7:18 PM
第十二章 聰明的威脅
「哐當!」
韓芸汐手裡的燈籠再次掉落,震驚得臉色都白了。
洞房花燭夜?本王?
這傢伙要表達什麼呀?
龍非夜起身來,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便同她檫肩而過,逕自朝臥房裡走去,儼然就是這屋子的主人。
半晌,韓芸汐追了進去,「你……你就是龍非夜?」
「放肆!」龍非夜冷聲,這個世界上還沒幾個人敢直呼他的名諱。
他匆忙回來,並不知道韓芸汐會被送到這裡來,這裡可是他私密之地。
韓芸汐雖然不可思議,卻還是肯定了這傢伙的身份,忍不住暗罵自己糊塗,哪有刺客不戴蒙面的,哪有刺客有他這等王者氣場的呀?
韓芸汐懊惱至極,事情麻煩了,這傢伙體內還殘留毒素呢,這種毒素哪怕殘留一點點,也是有致命的可能的。
這傢伙是王,萬一不幸死了,她豈不得殉葬?
「你真的是韓芸汐?」龍非夜冰冷的眼睛似乎能將她看穿。
這個女人身上有太多疑點了,這個世界上想殺他的數不勝數,他身旁並非沒有臥底細作過,只是,如果這個女人是臥底的話,剛剛他早就沒命了。
韓芸汐一臉鬱悶,任由他看,心想這傢伙再怎麼看也看不出她穿越這個真相來吧。
「回答本王的問題。」龍非夜命令道。
韓芸汐歎了口氣,走過去靠在柱子上,「秦王,這個問題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毒……其實還沒完全解完。」
「你說什麼?」龍非夜驚了。
「你體內還殘留一部分毒素是金針排不出來的,必須用藥物吸收,我手上沒那種藥。不信的話,你深呼吸一下,看看心下兩寸位置是不是會刺疼。」韓芸汐認真說。
龍非夜一深呼吸,那位置就真疼了,這剎那,他眸中閃過了一抹殺意,「你的膽子果然不小。」
「秦王此言差矣。我當你是刺客你還不表明身份,我就算殺了你也是你活該。」韓芸汐辯解道。
活該?
龍非夜冰冷的視線直逼韓芸汐的眼睛,可是韓芸汐並不害怕,坦蕩蕩任由他看。
這個女人有膽量。
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欣賞,冷冷道,「現在你知道了。缺什麼藥該說了吧?」
韓芸汐狐疑著,這傢伙幹了什麼見不光的事情,受傷中毒都沒找御醫,但到是先躲到這裡來了,看樣子,他的傷是不能公開的嘍。
雖然趁火打劫有悖於韓芸汐的行醫原則,但是,攸關她婚後生活質量的事情,她必須好好考慮。
所有人都知道,她就算進得了秦王府的大門,也未必過得下去,她當然也是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她得有所依靠,最強大的依靠當然是秦王府一家之主,天寧皇族位高權重的秦王龍非夜了。
韓芸汐露出狡黠的笑容,「秦王殿下,其實呢……我現在給你用的藥還是可以保證十天之內毒性不發作的。」
「所以呢?」龍非夜仍舊盯著她看,那雙冷眸深得滲人。
韓芸汐一副又無辜,又膽怯的模樣,可憐兮兮道,「明日請太妃吃茶,進宮請安,不知道殿下能否陪同?」
婚後第一日,新娘子要請長輩茶的,只要這傢伙明日願意跟她一起去,便說明他是認可她這個王妃,有他的認可,日後她會少很多麻煩。
「如果本王不樂意呢?」龍非夜冷冷問道。
韓芸汐低著頭,很無辜,「王爺中的毒其實也不是什麼罕見的毒,隨便尋個太醫來也是治得了的。」
「呵,你很聰明!」如果能找太醫,龍非夜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這個女人又在委婉地威脅他了。
韓芸汐笑得很好看,「謝謝殿下誇獎。」
龍非夜不由得蹙眉,有種拿她沒辦法的感覺,也不知道他想什麼呢,半晌邊揮了揮手,「管好你的嘴巴,退下吧。」
韓芸汐大喜,事情成了!
「是,多謝秦王殿下。」她興奮地退出臥房,還勤快地替龍非夜放下垂簾。
只是,當她一轉身面對一片黑暗時,才意識到今夜是洞房花燭夜呀,她要退出去哪裡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9:52 PM
第十三章 落紅白帕
這一夜,韓芸汐在書房窩了一夜,幸好天氣不是很冷,還熬得住,翌日醒來時候,龍非夜已經不在臥房。
那件事他不會食言吧?他昨夜似乎也沒有正面回答,韓芸汐不安起來,急急衝出去。
誰知,龍非夜就在外頭的花園裡喝茶,見她神色慌張的開門出來,再見她衣衫淩亂,頭髮蓬亂,連鞋都沒穿,他很厭惡,不悅道,「給你半個時辰,收拾好了再出來!」
「是,保證不給殿下丟臉。」韓芸汐笑得特狗腿,急急又關上門。
半個時辰收拾,都足夠她在溫泉池裡泡會兒了。
只是,很快,韓芸汐就發現她想得太美好了,古人的髮型好複雜,她不會整啊,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把昨日的髮髻鬆開,無奈之下,她只能梳個韓式公主頭,撥了三七分斜劉海。
想尋個髮飾點綴下,可惜,陪嫁來的首飾都是次品,韓芸汐很清楚,這種東西一戴出去,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更是秦王府的臉。罷了,反正她也戴不好,索性就都不戴了。
韓芸汐幾乎是踩著時間點打開大門的,一襲很有垂感的冰藍色連衣長裙,襯得白皙的肌膚越發水靈,簡單的髮型和這身衣裳相宜得章,雖然沒有什麼名貴首飾增色,卻反倒顯得清麗脫俗,令人眼前一亮。
美人,其實並不需要多餘的裝飾,簡單就是最美。
「收拾好了,請殿下驗收。」韓芸汐的心情不錯。
龍非夜看了她許久,隨後一言不吭,起身就走。
「小氣鬼,說句話會死啊?」韓芸汐嘀咕著,快步跟上,她並不知道,龍非夜看女人,從來不會超過三秒。
龍非夜在前,韓芸汐跟在後面,自覺同他保持一步的距離,昨天進來的時候蓋喜帕沒看清楚,現在才發現這個芙蓉院花花草草,人工溪流和竹林,幽靜雅致,像個隱居之地。
基本一路上都沒見到下人,直到到了院子大門口,總算見著了個老嬤嬤,見那穿著便知道是宜太妃貼身的人。
老嬤嬤看到龍非夜明顯很吃驚,愣了下才連忙欠身行禮,「老奴給秦王殿下請安。」
龍非夜沒理睬,逕自往前走,韓芸汐雖然頂著個王妃的名號,卻並不指望有人給她行禮,她學龍非夜,旁若無人走出去。
只是,老嬤嬤卻攔住她,聲音刻板,「王妃娘娘,照例,太妃得檢查落紅帕,還要送入宮中給太后娘娘查看。」
落紅帕,這是洞房花燭夜檢查新娘子是否為處子的東西,並非每個女子初夜都會見紅,這東西害死多少清白的女子呀!
韓芸汐如果交不出這東西,要麼得承認洞房花燭夜獨守空房,要麼就得承認自己不是處子。
前者會讓她被所有人恥笑,沒臉立足,後者則直接是死罪,甚至會牽連整個韓家。
一入宮門深似海,步步為營步步險,才嫁進來第一天清晨,麻煩就不小。
昨夜她連床都沒睡上,哪來的落紅帕呀。
「王妃娘娘,請把東西交給老奴。」老嬤嬤催促。
看著龍非夜不為所動的背影,韓芸汐糾結了下,橫豎都是麻煩,好吧,豁出去了!
於是,她低著頭,故作羞澀地問,「殿下,東西在你那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0 09:56 PM
第十四章 心裡沒底
落紅帕在秦王那?
老嬤嬤倒抽了口涼氣,不可思議地看向秦王。
開什麼玩笑呢!
不知道秦王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他沒有把這個女人趕出芙蓉院就已經很難以想像了,跟她一起走出來,估計也是為了應對宮裡的問安吧。
怎麼可能還跟這個女人那啥那啥……而且還親自帶了落紅帕子?
一定是這個女人說謊,只是,她怎麼敢當著秦王的面說這種謊?她找死嗎?
老嬤嬤滿心糾結,想問又不敢多問,膽戰心驚地等著秦王的反應。
誰知,龍非夜丟下倆字 「等著」,竟親自走回去。
這是要去拿的節奏嗎?
老嬤嬤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忍不住朝躲在一旁偷看的慕容宛如看去,韓芸汐好奇的跟著看去,卻見那邊沒人。
「你……你們……」老嬤嬤非常不淡定。
要不要這樣,搞得他們像姦夫淫婦一樣!
韓芸汐翻了個白眼,倚靠在一旁籬笆上等著,其實,她心裡也沒底,天曉得龍非夜拿出來落紅帕會不會有紅呢。
她昨天光想著讓他陪去請安,並沒有想到還有這一茬,如果沒有落紅帕,就算他陪她去請安,又有多少意義?
那東西才能真正代表他對她的承認。
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自己也難以接受這種謊言,可韓芸汐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期盼,畢竟她已經嫁給他了。
龍非夜,你我因皇命成婚,一切皆非我強求,你若反抗不了皇命,能不能不把所有的壓力都放我一個女人身上呢?
韓芸汐垂著眼,倚在一旁的矮牆上靜默等待,老嬤嬤心急如焚,來來回回踱步,時不時就朝她看幾眼,好像她是什麼怪物一樣的。
終於,龍非夜回來了,可他的雙手卻空空如也。
還是決定實情已告,所以連東西都不拿了嗎?韓芸汐努力忽略心頭那一抹酸楚,笑了笑,什麼也沒問。
「殿下……帕子呢?」老嬤嬤可忍不住,緊張詢問。
誰知龍非夜卻說:「本王帶過去便可。」
老嬤嬤心頭大震,「殿下……殿下要一起去太妃那?」
龍非夜沒回答老嬤嬤,也沒理睬韓芸汐,說完就走,他腿長走得特快。
韓芸汐的身體比腦袋反應還要快,疾步追上,她緊張了,心跳都有些加速,這傢伙到底會怎麼處理呢?
想問,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一路追著他到宜太妃大門口。
大門口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纖瘦得好像風一吹就會倒,打扮略微簡樸,長相清純,那眼神兒特溫柔。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宜太妃的養女,慕容宛如。
一見他們來,慕容宛如連忙上前,羞答答地喚了句,「哥,你也來呀?」
慕容宛如這聲音嬌柔得能把人的心都化了,韓芸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暗暗感慨,好大一朵嬌嫩嫩的花兒呀!
嬌嬌柔柔,人見猶憐的美人兒在眼前,可惜,龍非夜直接當成空氣,一聲沒回走進去。
原來,這傢伙對任何人都是那麼冷。
「哥……」
慕容宛如又一聲化骨的溫柔,透著三分委屈,韓芸汐再次哆嗦,又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誰知,慕容宛如卻朝她看來,上下打量了一圈,眼底掠過一抹嫉妒,臉上卻笑得和善,「嫂子,你長得真美!」
她說著, 親切地挽住韓芸汐的手臂,安慰道,「我哥就那性子,你別介意。來,我帶你進去。」
剛剛明明是她被龍非夜當空氣了吧,這話說得好像她是主人,韓芸汐是客人一般。
養女再好也不姓龍,媳婦再不得寵那也是將來的女主人呀。
韓芸汐皮笑肉不笑,「多謝慕容姑娘,我自己進去便可。」
說著,不著痕跡地推開她的手,大步走進去。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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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0 10:01 PM
第十五章 夠意思夠爺們
宜太妃是個非常有閒情逸致的女人,愛美又有潔癖,一室佈置得如花房,芬芳的花香撲面而來,讓韓芸汐都快忘了這裡是龍潭虎穴。
只見宜太妃慵懶懶坐在主位上,雖年已四十,卻保養得相當好,眼窩深邃,一雙美麗的鳳眸透出濃濃的韻味,尊貴慵懶得像個女王。
韓芸汐一進門,她就盯著不放,暗忖,這媳婦確實漂亮呀,看著也不像之前那麼討厭了,如果不是太后那個賤人硬塞給非夜的話,或許她還會喜歡。
任由宜太妃看,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快步走到龍非夜身旁。
「非夜,昨晚上什麼時候回的,也不跟母妃打個招呼,等你一天了。」宜太妃慵懶懶開了口。
「有事?」龍非夜問道,語氣總算有些人情味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好久沒見你,想你了。」宜太妃笑道。
韓芸汐的心徹底涼了,昨日大婚之日,這母子倆不知道嗎?一唱一和噁心誰呢?
本來還對龍非夜抱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如今徹底的幻滅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怎樣就怎樣吧,天大的事她都經歷過。
誰知,這時候龍非夜從袖中掏出一塊白手帕來,雙手呈上,「落紅帕,請母妃過目。」
這東西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瞧過來,韓芸汐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只見那手帕被疊成厚厚的方塊,最上面一面乾乾淨淨,純白無暇。
只看了一眼,她失落地低下頭,準備接受宜太妃的質疑,一旁慕容宛如見了,暗暗鬆了口大氣,她就知道,秦王才不會碰這個女人呢,不過是因為要一起入宮,才順便跟她一起過來宜太妃這的。
慕容宛如一個眼色,老嬤嬤就連忙上前取落紅帕,雙手捧著遞到宜太妃面前。
宜太妃瞥了一眼,立馬拉下臉,「新娘子,怎麼回事呢?殿下昨夜都回了,你怎麼伺候的?」
一邊質問,一邊應付式地隨便挑起落紅帕察看,誰知,這一挑起,立馬就雪白的絲帕上有一抹紅。
「啊!」宜太妃都忍不住尖叫了聲,定神一看,竟真是血跡!
韓芸汐下意識抬頭,也看見了那一抹紅,落紅!
這……天啊!
她不可思議的朝龍非夜看去,這個男人依舊面無表情,冷若冰神,只是,韓芸汐心頭卻莫名的溫暖了。
龍非夜,你夠意思,夠爺們,真的多謝了!
「母妃也看過了,來人,送入宮去。」
龍非夜的命令即便是宜太妃的人也不敢違背,老嬤嬤連忙端盤子來收,宜太妃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不怎麼情願地放了手。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旁的慕容宛如一眼,似乎在問,韓芸汐不會用什麼妖術迷惑了她兒子吧?我兒子向來不為美貌所動的呀!
那一抹紅就像慕容宛如眼中的刺,紮得她好疼好疼,她不相信,永遠都不相信!
收走落紅帕,熱茶端上來。
「王妃娘娘敬太妃娘娘茶。」老嬤嬤高聲。
有了龍非夜的肯定,韓芸汐底氣足了不少,她穩穩地端起茶杯來,恭恭敬敬行跪拜之禮,「臣妾韓氏芸汐,給母妃請安,母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宜太妃眼珠子骨碌轉著,瞥了龍非夜幾眼,雖然不情願,不明白,卻還是給兒子面子的,她接過茶,一口喝下,賞了一根藍玉簪子,親自為韓芸汐戴上,淡淡道,「本宮也沒什麼好交待你的,你只要記住一點,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給本宮和殿下丟臉。」
「是,臣妾謹記於心。」韓芸汐認真回答。
「平身吧。」宜太妃說著,招手讓南宮宛如過來,「宛如,你是小輩,給你嫂子敬杯茶。」
「是。」慕容宛如那聲音又柔又乖,永遠透著三分可憐,好像是誰欺負了她。她端起熱茶,一步一步朝韓芸汐走來,柔弱之下眼底閃過了一抹恨意。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8:23 AM
第十六章 送你一瀉千里
「嫂子,喝茶。」慕容宛如雙手端著茶杯,柔弱的身子微欠,溫柔乖巧得像個小妹妹。
「嘟嘟嘟,嘟嘟嘟……」
解毒系統急促的警示聲已經響很久了,都快把韓芸汐的腦袋炸掉,這茶裡,有毒。
韓芸汐啟動掃描系統,眼睛一掃,很快就確定茶裡放了最低級別的毒藥,瀉藥。
好個慕容宛如嬌嫩花,原來是一朵白蓮花!
這個時候讓她喝下瀉藥,待會到了宮裡去問安的時候,她豈不當眾狂找茅廁,丟臉丟到家?
好一個見面大禮,很好,本醫師會回你一個更大的禮的。
茶到面前,韓芸汐連忙伸手去接,大大方方一口喝完,茶杯正要放回去呢,誰知一個不小心滑手,掉地上碎了。
「怎麼回事呢?」宜太妃大叫,敬茶的時候杯子碎,那可是非常不吉利的。
慕容宛如連忙安慰,「母妃,沒事的。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呢!」
說著, 連忙蹲下去要撿,韓芸汐也跟著蹲下跟她搶,「我來我來,你別傷著。」
話才說完呢,手中的碎片就不著痕跡割了慕容宛如一下。
「哎呀,流血了!都是我不好!」韓芸汐大驚,連忙拉起慕容宛如的手指,一點都不嫌棄含在嘴中。
善良的戲碼都被韓芸汐搶走了,慕容宛如豈會甘心,連忙掙扎開,「小傷不礙事的,嫂子你別這樣,我受不起。」
「怎麼是小事呢?來人,趕緊叫大夫來看看,萬一留了傷疤了怎麼辦!」
宜太妃不高興了,把慕容宛如拉到主位坐,看著她的傷口一臉心疼,「你呀,說過多少回了,這種事讓下人做便好,搶什麼搶呢,傷著了吧。」
韓芸汐怎麼看慕容宛如和宜太妃,怎麼都像親母女,總覺得她們眉宇間還有些神似呢,不過她也沒多放心上,畢竟人相處久了,是會神似的。
宜太妃都還沒顧得上責怪韓芸汐呢,慕容宛如就道,「母妃,不怪嫂子,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這種話,韓芸汐嘴角抽搐著,這哪裡是白蓮花,這簡直是毒蓮花。
慕容宛如的話提醒了宜太妃,她怒目看來,「毛手毛腳的,一點修養都沒有,罰你……」
誰知,後面的話還未說出來,便聽得一聲,「嘣……」
什麼聲音?眾人都迷茫著,隨即便傳來一系列如同放鞭炮一樣的聲音,「嘣嘣嘣,砰砰砰,啪啪啪……」
好響亮的屁聲!
而且……非常臭?
「啊……」宜太妃尖叫地跳起來,捂著鼻子離得遠遠的,一臉嫌惡,「你放屁!臭死了!臭死了!趕緊出去!」
這下,一屋子的人全都朝慕容宛如看去,慕容宛如的臉瞬間飆紅,就像猴屁股一樣。屁放了她才意識道,下意識拼命地夾緊屁股,可是,不管多努力都無濟於事,
「母妃,我……」
還不知道怎麼解釋呢,屁股就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又是劈裡啪啦一陣響亮,周遭的花香都全被掩蓋了。
有潔癖的宜太妃完全受不了,都快吐了,急得跳腳,大吼,「來人,把她帶出去,別贓了我的屋子!」
「啊……」
慕容宛如短促尖叫一聲,身下又是一陣響亮。天啊!怎麼會這樣?她雙腿夾緊,欲哭無淚,連話都不敢說了。
見眾人鄙夷的目光,她尷尬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丟死人了,尤其是在秦王面前,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兩個婢女正要來拉人,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嘭」一聲,居然屎崩了!
隨即,劈裡啪啦一瀉千里,濕了一褲子。
「啊……啊……啊!」宜太妃完全受不了了,一邊尖叫,一邊逃命似的跑出去。
一屋子惡臭,宜太妃跑了,眾人當然也都跟著跑, 只留慕容宛如在屋子裡一邊繼續拉,一邊哭個不停。
為什麼會這樣?丟死人了!她將來還怎麼見人?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下藥給韓芸汐的,而且也不是馬上見效的瀉藥。
坐在一灘屎尿中,慕容宛如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都不知道怎麼辦,誰來救救她呀!
韓芸汐跟在龍非夜身後出來,終是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不經意轉頭卻發現龍非夜正盯著她看呢。
咳咳……
收斂笑意,她捂住鼻子,「殿下,好臭呀,咱們趕緊進宮吧。」
「你在她傷口上下藥,所以這麼快?」龍非夜低聲問。
「怎麼可能?殿下不要冤枉我。」韓芸汐眼兒彎彎,笑得特好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8:49 AM
第十七章 親切的太后
上馬車前,韓芸汐就服了解藥。隨身攜帶了一些常用的解藥和毒藥,如今看來也是很有用的。古人用毒其實比現代人厲害多了,現代大多是一些智能提取人工合成的毒藥,古代卻是一株花一株草皆可成毒。
和秦王殿下同坐在馬車裡往宮裡去,他閉目養神,韓芸汐則不自覺一而再偷瞄他。
認真看這個男人,他的五官比昨夜看來還要俊美,尤其是安靜的時候,就如同一尊神祗雕像,尊貴不可侵犯。
一條落紅帕對於他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她卻是一輩子的事情,雖然有交易在前,但是韓芸汐還是打心底感激的。
韓芸汐並不知道宮裡頭為她的事情設了無數場賭局,輸錢的人不計其數,所以,她得罪的人也是無數的。
原本以為就只會見到太后,沒想到乾坤宮就看到一屋子滿滿的全都是人,女人。
雖然一室寂靜,但是一雙雙冰冷的眼睛充滿了鄙夷、不屑、輕蔑,怨恨,猶如一把把利箭朝韓芸汐射來。
眼神殺不死人,卻可以嚇死人。
韓芸汐在心中輕歎,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此不受待見?
秦王是皇叔,貴為秦王正妃,韓芸汐便是太后的媳婦,皇后的妯娌,別說皇帝這幫妾,就算皇帝的子女見了她,一樣得行禮。
這幫人看什麼看呢?本王妃也不醜,讓你們看個夠!
在眾目睽睽之下,韓芸汐並沒有怯弱,高抬下巴,尊貴、優雅,落落大方地走在龍非夜身旁,傾城傾國的美貌加上超凡脫俗的氣質,似漫天的風華都彙聚到她身上,和龍非夜非常般配,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看著看著,不少人目光都漸漸變了,變得驚豔,變得豔羨。
自信的女人永遠是最美的。
屋子很大,走了一會兒才到高坐跟前,見了太后,韓芸汐才知道宜太妃的年輕,太后已是白髮蒼蒼的老者了,皇后也已上三十,太后和藹貴氣,皇后雍容華貴,兩個女人端坐在那裡,散發出來的氣場足以震懾整個後宮,這上位者特有的威壓。
「兒臣請母后安康,皇嫂萬福。」龍非夜行禮問安。
韓芸汐欠身,跟著說,「臣妾請母后安康,皇嫂萬福。」
「只要你們兩口子能好,哀家就安康了!趕緊平身,來人,賜坐!」太后心情不錯,笑得特和藹。
剛平身,身後兩側的妃嬪們全都站起來欠身行禮,「請秦王殿下安,秦王妃萬福。」
男人的重要性現在就體現出來了,妻憑夫貴有木有?
韓芸汐正要坐下呢,太后就道,「芸汐,趕緊過來,讓哀家好好瞧瞧呢!」
這親切勁,韓芸汐總算記起了了,當年她娘親救了太后一命,太后才把她指腹為婚給龍非夜的呀。
只是,太后老奶奶,您把恩人的女兒指給敵人的兒子,這合適嗎?誰不知道當年宜太妃和您鬥得最凶? 如今,您又因為韓家遲遲治不了太子的病而要毀了韓家。恩將仇報到這份上也算極品了,何必如此虛偽?
韓芸汐沒走太近,太后卻拉住她挨身旁坐,欣喜地左看右看,連連感慨,「嘖嘖嘖,瞧瞧這模樣多水靈,這麼美的人兒哪裡醜了?是哪個壞心眼的東西說醜的!要是揪出來了,哀家可不輕饒!」
「小時候見,好像這邊有個疤,對吧?」皇后若有所思地問。
「是嗎,哀家怎麼不記得了?再說了女大十八變呢!她娘親可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要不我能指腹為婚給咱們秦王?」太后認真說,皇后就識相的閉嘴了。
太后朝龍非夜看去,「秦王,哀家沒坑你吧,許了這麼個大美人便宜你。聽說你昨兒個沒踢轎門?可有此事?」
咦……韓芸汐突然發現進宮問安,龍非夜似乎也有麻煩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9:10 AM
第十八章 最尊貴的男人
面對太后的質問,韓芸汐以為龍非夜會為難,可誰知他隨口便答,「昨日太忙抽不開身,新娘子已經進門便好。」
就這麼簡單的解釋,太忙……這算是解釋嗎?
韓芸汐分明感覺到太后的手微微僵了,周遭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韓芸汐想一場暴風雨馬上就要降臨了吧。
可誰知,太后沉默了片刻,竟只是不悅睨了龍非夜一眼,責怪道,「知道你忙,可是也別怠慢了新娘子呀。」
龍非夜表情如故,孤冷冰封,不怒自威。
太后拍了拍韓芸汐的手,道,「日後他如果再怠慢你,儘管到宮裡來告狀,母后給你做主,知道不?」
韓芸汐乖乖地點了點頭,心下卻震撼著,都說皇帝也要讓著秦王三分,沒想到太后也是這麼讓著的。
這個男人太尊貴了!
這個時候,老嬤嬤送上來了落紅帕,「太后娘娘,這是落紅帕,請您過目。」
原本緩和不少的氣氛,因為「落紅帕」三字又給緊張了起來,無數的目光彙聚過來,就等著太后揭起落紅帕。
確切的說,就等著看韓芸汐的笑話。
韓芸汐是美女又怎麼樣?她是太后強加給秦王的,又是皇帝逼秦王娶的,秦王今早能帶新娘子來問安,已經是給了皇上和太后極大的面子。
估計昨夜洞房花燭,韓芸汐連床都沒睡上吧。
坐在前面的人故意探出了身子,後面的索性站起來,全幸災樂禍地等著。
甚至有人低聲打起賭,韓芸汐是會承認自己非處子呢,還是當眾承認秦王沒有寵倖她呢?
一想到待會的好戲,大家都興奮得不得了。
太后並不急於動手檢查那塊白帕,親切地握了握韓芸汐的手,低聲,「還害羞呢,以後就是大人了,你可得加把勁為秦王開枝散葉才是。」
「對呀,這才是最重要的。母后,我看也不用查了,瞧著咱們秦王府冰清玉潔的,錯不了。」一貫大膽的韻貴妃開了口。
「韓家可是大世界,家教嚴格,出不了什麼事的。」
「就是就是,你瞧瞧新娘子那嬌羞的模樣,我看落紅帕還是撤下去吧,秦王殿下親自驗的人,還能錯?」
……
幾個妃子你一言我一語勸起來,看似好心,可話裡全藏著針呢,把韓芸汐捧得高高的,等著看她摔死。
韓芸汐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心想後宮的女人果然夠無聊的。
太后看了眾人一圈,笑呵呵道,「不用你們說,哀家也知道落紅是肯定有的,這檢查是祖制管理,少不得。」
她笑得特慈愛,特開心,隨手就那麼將落紅帕當眾挑起來,一時間,所有目光全都彙聚在此。
紅!
一抹鮮紅!
「啊……」也不知道下面是誰尖叫了一聲,頓時,全場譁然一片,誰都控制不住震驚!
這怎麼可能?秦王昨夜居然寵倖了這個女人?
那可是最尊貴的秦王殿下,那可是從來都不近女色的秦王殿下,在眾人心目中神祗一樣存在的男人呀!
韓芸汐算什麼東西呀!
剛剛說話那幾妃子,更是啞口無言,不可思議,有種自打嘴巴的感覺。
她們今天就等著看韓芸汐的笑話呢,就等著看太后怎麼收拾韓家呢!
醫學世家韓家多年來一直都沒能治好太子的病,太后早就不念當年恩情,準備毀掉韓家呢。
沒想到,韓芸汐竟真的成為秦王的女人了!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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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9:15 AM
第十九章 解毒藥方
太后的手挑著落紅帕僵在半空中,另一手還拉著韓芸汐的手,卻冰涼得嚇人。
這下輪到韓芸汐幸災樂禍了,韓芸汐看了那一抹紅一眼,心下欣喜,偷偷瞄了龍非夜一眼,這個時候龍非夜深邃的目光也正好朝她看過來。
也不知道怎麼的,韓芸汐莫名地心頭一怔,立馬收回了視線,耳根子居然有點發燙。
一室寂靜中,龍非夜起身來,「母后,兒臣還有急事,先行告退,改日再來看望。」
問安和檢查落紅帕都結束了,他當然要走。
面對一個女人都很煩了,何況是一群女人?
見他走,韓芸汐想起身,可是太后卻不聲不響,驟然握緊她的手,那力道都快把她的骨頭捏碎了,好疼!
誰知,這個時候,龍非夜轉身看來,俊眉微蹙,「韓芸汐,你還不走?」
嗚嗚……還以為他要丟下她了呢,太可怕了。
韓芸汐立馬使勁掙脫開太后的手,「母后,我們還有急事,先行告退了,改日再來請安。」
她說著,腳底抹油般溜到龍非夜身旁,生怕被太后拽回去,自己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不被吃得骨頭都不剩才怪。
太后輕輕丟下落紅帕,堆起了和藹的笑容,「那趕緊去吧,別耽誤了,」
龍非夜並沒有回頭,韓芸汐見了,膽子也大起來,把太后的話當耳邊風沒理會,屁顛屁顛跟在龍非夜身後,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
秦王是最尊貴的,是不一樣的!
作為秦王妃怎麼著也不能給他丟臉吧,思及此,韓芸汐的腰板挺得更直了,心想,跟這傢伙混,真爽!
韓芸汐是開心了,他們一走遠,太后就氣得掃落了茶盞,「這個韓芸汐,好樣的呀!」
兩場問安,都非常順利、愉快,讓韓芸汐的心情不錯,對龍非夜也多了幾分好感。
然而,一到宮門口上馬車後,龍非夜第一句話便冷冷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解藥藥方了吧?」
解毒藥方?
沉浸在喜悅中的韓芸汐這才意識到今日的順利和愉快不過是一場交易,他幫她解決了難題,她得幫他清除體內殘留的毒素。
這個傢伙怎麼可能會真心護她呢?
看著龍非夜眸中的無情冰冷,韓芸汐暗自感慨,果然啊,不能被男色所惑。
「就三味藥,紫夏、紫秋、紫冬,越多越好,找到之後來找我配製。記住,你只有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就會有毒發的可能。」韓芸汐爽快的告知。
龍非夜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就退出馬車了,他不跟她一起回去嗎?
「喂!」韓芸汐追出來,只可惜連人影都不見了,只有車夫一人。
韓芸汐聳了聳肩,對車夫道,「回去吧。」
韓芸汐在馬車裡慵懶懶倚躺著,一邊透過半掩的窗戶看帝都的熱鬧繁華,一邊琢磨著,龍非夜都承認她了,她在秦王府裡應該不會太難過吧,只要沒有大的把柄落到宜太妃手中,宜太妃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最好是相安無事,只要他們不找她麻煩,她很樂意安安分分當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絕對不給他們惹麻煩,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她研究的中醫解毒法,在現代受制頗多,不少藥方藥草都已經滅跡,到了古代多的是好東西讓她慢慢研究,擴充解毒系統的儲備。
韓芸汐天生是樂觀派,如此想來,頓時覺得生活還是挺美好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9:31 AM
第二十章 緊急救人
馬車拐入巷子裡,沒走多久就停了下來,車夫驚聲,「王妃娘娘,有麻煩,前面躺著個人,我看……咱們繞路吧?」
韓芸汐掀起車簾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的藍衣公子趴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臉,只見他朝他們那邊努力伸出手來,似乎在求救。
大夫的天性和敏感性讓她立馬跳下馬車,身為大夫,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體會到生死就在一念之間,車夫想攔,可惜攔不住,只能跟過去。
「王妃娘娘,少管閒事,萬一是壞人呢?」車夫大喊。
「王妃娘娘,今天是大婚第二天啊,宜太妃一定還在等你呢!咱們還是……」
無奈,車夫勸遲了,離藍衣公子一近,韓芸汐腦海立馬傳來警報聲,有毒,而且是劇毒。
韓芸汐立馬將人翻過來,沒想到是個清俊乾淨,溫文爾雅的公子。
「救……救……」
男子臉色慘白,唇色發紫,話都還未說出來呢,眼前一黑就暈厥了過去。
車夫趕到,一見男子頓大驚,脫口而出,「王妃娘娘,這……這……這是穆大將軍府的少將軍穆清武呀!」
穆清武?
韓芸汐知道這個人物,這傢伙是天寧國最驍勇善戰的少將軍,是穆大將軍唯一的繼承人,也是朝中最敢直言勸諫之人,有勇有謀,嚴肅沉著,剛正不阿。傳說他三次替父出征,三敗北曆國,是北曆國將領既畏懼又崇拜的戰神。
這樣優秀的人物,怎麼會中毒昏迷在這裡呢?
韓芸汐顧不上那麼多,立馬啟動解毒系統,著手搶救,可是,很快她就鬱悶了,這傢伙中的毒和龍非夜所中蛇毒差不多,在她的解毒系統裡就只有記載,沒有備藥。
韓芸汐唾棄死她的解毒系統了,能不能來個人幫她升級一下呢?
好吧,想太多了……
專注的視線掃描而過,解毒系統確定了傷口的位置,在腹部,中毒非常之深,必須馬上搶救,越拖的話,越難徹底排毒。
韓芸汐沒有多想,一把扯開了穆清武的衣服,車夫見了,驟然大驚,「王妃娘娘,你,你,你幹嘛?」
「閉嘴!背過身去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韓芸汐冷聲,鳳眸裡閃縮著兇惡,不容違背。
將穆清武的上衣扒開,韓芸汐並沒有在腹部發現傷口,可是,解毒系統的掃描是不會出錯的。
韓芸汐又掃描了一遍,還是提醒在腹部。
她一邊認真一察看,一邊按壓腹部,很快便震驚了,居然是毒針,射入腹部非常之深,極有可能觸及內臟了都。
能這麼用毒針的,不僅僅是個狠絕之人,而且必定是個用毒高手呀!穆清武看樣子是被暗算了。
彌毒,一旦滲入內臟就會在五臟六腑裡一天天彌散,一開始人只會高燒不斷,查不出什麼病症,等到了五臟六腑開始潰爛的時候,就算天上的大羅神仙都無力回天了。
必須趕在毒素滲入內臟之前取出毒針!
韓芸汐手法詭異地在穆清武腹部按壓了幾次,似乎都沒有什麼作用,她當機立斷,取出一把小匕首來,找準位置,刀刃抵著在穆清武腹部。
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群士兵從巷子口衝了過來,一下子就將他們團團圍住,領頭是穆清武的近身護衛李長峰,一見韓芸汐手裡的匕首,衝過來不由分說一腳就踹開,「膽敢謀殺少將軍,來人,抓起來!」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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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9:35 AM
第二十一章 廢材,為自己代言
謀殺少將軍?
「慢著,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謀殺你們少將軍了?」韓芸汐怒聲質問,好心扶人被訛詐的壞風氣難不成在古代也有嗎?
李長峰一腳揣起地上的匕首抓在手中,冷聲,「我們所有人的兩隻眼睛都瞧見了,女人,不管你是什麼人派來的都準備受死吧!」
已經被押著的車夫急了,想說出身份卻又覺得不妥,連忙解釋,「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剛剛路過這裡看少將軍躺在這裡,我家主子好心相救,並無惡意,真正的兇手早就逃了。」
李長峰挑眉審視著韓芸汐,冷哼道,「好心相救,怎麼還動刀子呢?你們蒙誰呢?來人,把這個女人抓起來。」
「動刀子是為了救他,他中了毒針,位置非常深,如果不及時取出,後果不是你一個侍衛擔當得起的。」韓芸汐語氣嚴肅,震懾全場。
李長峰莫名地都有些遲疑了,兩個時辰之前少將軍追一個奸細一路追到附近,隨後就失蹤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李長峰不敢冒險,這件事他確實擔當不起。
「廢話少說,來人,押她回將軍府,有什麼誤會,和大將軍說去吧!」李長峰抱起穆清武,急急便走。
「你會後悔的!」韓芸汐大喊,該死的東西,穆清武都中毒了他還敢動他,這只會讓毒素加速在五臟六腑裡彌漫。
去將軍府就去,怕他們不成,她沒做虧心事坦坦蕩蕩,堂堂將軍府難不成還能屈打成招不成?
然而,到了將軍府,韓芸汐卻發現自己太高估穆將軍府了。
穆氏這一家子都當兵的,全都是粗魯蠻橫,動手不動口之人。
穆清武被送回房間,趕來的御醫急匆匆跟了進去。
韓芸汐和車夫被丟到大堂中央,穆大將軍濃眉大眼大鬍子,眉角上翹,凶目圓瞪,手持長鞭指著韓芸汐,「說,是什麼人派你來的!」
誰派她來的?
她這個樣子像刺客,奸細嗎?連反抗都沒有就被帶到將軍府來了。
這幫蠢貨,穆清武遲早會被他們害死。
韓芸汐坦坦蕩蕩,氣度不凡,「我最後說一次,我只是路過想救人,少將軍中毒了,情況非常危急,不及時施救後果不堪設想。」
「笑話,你這種女人本將軍見多了,人證物證確鑿你敢狡辯?」穆大將軍說著,拿著鞭子一步一步朝韓芸汐走來,鞭子空甩了幾下,剌剌作響,聽得周遭的人都心驚膽戰。
韓芸汐眸中只有堅定和嚴肅,不屈不饒,不畏懼,冽冽的目光直直地看入穆大將軍的眼睛。
穆大將軍閱人無數,倒是頭一遭見識這麼大膽的女子,只是這又怎樣?
「本將軍讓你還狡辯!」他說著,冷不丁揮起鞭子就朝韓芸汐身上甩去。
韓芸汐沒有躲,她知道自己躲不過,硬生生就挨了一鞭,手臂立馬皮開肉綻,只是,她眉頭蹙都沒有蹙一下,直勾勾地盯著穆大將軍看,一句一句道,「你會後悔的!」
「本將軍讓你先後悔!」穆大將軍說著,又揮起一鞭子,這個時候,李長峰送顧太醫出來了。
這位顧北月顧太醫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出頭,卻是太醫院的首席御醫,他沒有穿太醫院複雜的官服,而是一襲乾淨簡單的白衣,溫文爾雅,一張安靜的臉,即便不笑,都給人溫暖的感覺。說他是大夫,卻更像個讀書人。
穆大將軍狠狠瞪了韓芸汐一眼,急急朝顧北月那邊去,一樣很粗魯,「快說,我兒子的情況怎麼樣?」
「高燒不退,昏迷不醒,還得觀察兩天。」顧北月說著輕輕蹙眉,似有所遲慮。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怎麼就昏迷不醒了?你說呀!」穆大將軍的吼聲震耳欲聾,一副要把顧北月吃了的樣子。
雖然穆大將軍手握兵權,位高權重,可顧北月官拜二品,是皇帝御用的太醫,穆大將軍再怎麼著也不能這麼吼人家。
顧北月顯然有些無奈,卻不予計較,仍舊是很認真,「無傷無痛,脈象也很正常,我也納悶著,所以得觀察兩天才能確定。」
顧北月是首席御醫,他都這麼說了,其他太醫也就不用請了。
穆大將軍惱火著,不悅道,「來人,安排顧太醫去客房,這兩天就住這了。」
這時候,韓芸汐卻哈哈大笑起了,「笑話,天大的笑話!堂堂首席太醫,連中毒的脈象都把不出來,再觀察兩天,我保證你可以直接幫穆清武收屍了。」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一片寂靜,全朝韓芸汐看過來,這個女人說……什麼呢?
顧北月也看過來,這才注意到韓芸汐的存在,他也懷疑是中毒,不過不確定就沒說了。
「你!你敢詛咒我兒子!」穆大將軍脾氣非常暴躁,衝過來揮鞭就要打。
這個時候,一旁的車夫終於忍不住了,大喊,「大將軍,打不得打不得,這位是秦王妃呀!」
啊?
秦王妃?
穆大將軍的鞭子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一屋子的人都全震驚了,怎麼會這樣?
「你說什麼?」穆大將軍沖著車夫大吼。
「大將軍,這位是秦王妃,今早剛剛隨秦王殿下進宮請安,我們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少將軍的,王妃娘娘斷斷沒有謀害少將軍呀!請大將軍明鑒!」車夫說著,怕他們不相信連忙出示秦王府的門牌。王妃娘娘被打了,這讓他回去怎麼交待?
眾人見了那出入秦王府的門牌,不得不相信,再看韓芸汐手臂上的傷,一個個神色都複雜起來。
這女人就是韓家的廢材,自己踹轎門下轎進門的那位……秦王妃,韓芸汐?
韓芸汐原本不想亮出身份,王妃的身份給了她許多特權,同時也給了她不少束縛,尤其是她這個不被認可的王妃,還是低調點好呀。
既然車夫都爆出來了,韓芸汐想,這幫人也該有所收斂了吧?
可誰知道,穆大將軍停在半空中的鞭子竟冷不丁狠狠甩下,這一回雖然沒有甩在韓芸汐身上,卻也嚇得她不輕。
「秦王妃又怎麼樣!蓄意謀殺少將軍,一樣是死罪!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穆大將軍橫眉怒目,大臉漲紅得如同兇神惡煞。
敢傷他的寶貝兒子,別說秦王妃,就算秦王來了,他一樣理直氣壯。
何況,這個女人並不受秦王待見,連大婚之日秦王都沒有露面過,有名無實,不過是個空頭銜,誰怕她?
韓芸汐很意外,也很無奈,只是,她顧不上那麼多,迎上穆大將軍憤怒的目光,冷聲,「我不想跟你多廢話,我最後說一次,你兒子中毒了,再不解毒,我保證一個時辰後,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
「哈哈哈!」穆大將軍大笑起來,「聽聽!你們都聽聽她說什麼?韓家的廢材也會看病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穆大將軍笑著朝顧北月瞥了一眼,「顧太醫,你聽到了沒有,她的診斷和你的可完全不一樣。一個廢材,一個首席御醫,你們讓我聽誰的?」
這話,滿滿的全是諷刺,惹得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顧北月看著韓芸汐,卻沒有笑,他微鎖了眉頭,似乎在琢磨什麼。
很快,穆大將軍的笑聲就停了下來,「來人啊,把這女人押下去!待少將軍醒了,送大理寺處置!」
韓芸汐實在忍不住,轉頭看去,眸光陰狠,硬生生震懾得上前來的侍衛齊齊後退,跟這幫人爭辯簡直是在浪費穆清武的生命!
她惡狠狠瞪了穆大將軍一眼,索性在一旁坐下,冷冷道,「顧太醫,你去檢查少將軍臍上兩寸位置,玄靈穴和冥幽穴,銀針試毒,我到底有沒有說謊,很快就會見分曉。」
韓芸汐話音剛落,一個嘲諷的笑聲突然從門外傳來,「什麼玄靈穴和冥幽穴,從來沒聽過,韓芸汐你說謊也打個底稿吧。」
只見一個身著鵝黃長裙的女子走了進來,相貌姣好,眸光傲慢,此女正是那日打落韓芸汐大紅蓋頭的女子,大將軍府的大小姐穆琉月。
她和帝都無數女人一樣,都堅信世上沒有人配得上秦王,她不奢望能嫁,卻也不允許其他女人嫁。
韓芸汐這個廢材不僅僅搶走了秦王,居然還來謀害她的哥哥,她絕不放過!
穆琉月一走進來,就拉著穆大將軍的手,一邊挑釁地看著韓芸汐,一邊道,「爹爹,你還不趕緊把她送到大理寺去,她拿刀子要殺我哥那是所有人都瞧見的事情!跟她廢話什麼呢!一個廢材,她懂什麼醫術?」
韓芸汐不記得自己得罪過這位大小姐,怎麼就感覺到深深的敵意呢?
她一個頭兩個大,默默計算著時間,穆清武的毒素就快滲到五臟六腑了。
穆大將軍當然不會相信韓芸汐,沖著一旁的侍衛大吼,「都是飯桶嗎?還不把人押走!」
可是,就在這時候,顧北月突然出聲,「慢著!」
玄靈穴和冥幽穴顧北月是知道的。
這兩個穴位可不是普通的穴位,如果不是內行人聽都沒聽過這兩個名字,更別說它們具體的位置了。
腹上兩寸位置,韓芸汐卻準確地說出來了。而且,這兩個穴道對五臟六腑的毒性非常敏感,確實是試毒的最佳位置。
韓芸汐居然知道,這足以說明她並非廢材,她的話並非不可信,顧北月原來就琢磨著穆清武是不是中毒了,解毒是他的弱項,所以遲遲不敢診斷不敢亂說。
如今看來,信韓芸汐一回,未必不可。
「穆大將軍,王妃娘娘說的有理,我馬上去試試。」顧北月急急說。
穆琉月立馬凶巴巴拉住顧北月,「顧太醫你不准去!誰不知道她是韓家的廢材?她懂什麼穴道什麼毒?笑話!」
「大小姐,人命關天,如果真是中毒,時間就是性命,請你不要胡鬧。」顧北月認真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00 AM
第二十二章 逆襲,尋穴施針
見顧北月一臉嚴肅,穆大將軍就驚了,他最在意的就是兒子的性命了,顧北月是首席御醫,皇帝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中呢,他的話,當然是可信的。
穆琉月就是不相信韓芸汐,恨不得馬上把她送大理寺去,她蠻不講理撒潑,「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然而,穆大將軍卻出聲了,「琉月,讓開!」
「爹!」穆琉月不肯。
「讓開!」穆大將軍怒聲。
穆琉月心不甘情不願的,狠狠退開一步,竟還揪著顧北月的手不放。
誰知,顧北月竟冷不丁甩開了她的手,一貫溫柔的顧太醫原來也是有脾氣的,眾人都嚇了一跳,顧北月早就消失在側門裡。
顧北月去得快,回來得更快,他面色蒼白,凝重嚴肅,只拿這兩根黑透了的銀針給眾人看。
毒!劇毒!
穆大將軍心頭大怔,從椅子上跳起來,「真中毒了?」
穆琉月沒想到穆清武是真的中毒了,頓時目瞪口呆,直直搖頭,只是,很快她就緩過神,一臉懷疑,問說,「韓芸汐,不會是你下的毒吧?要不你怎麼會解毒?」
韓芸汐真心不想看到這幫蠢貨的臉,起身來,「你們再拖時間的話,我也不會解了!」
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她手上又沒有藥,事情真心麻煩。
「韓芸汐,我就信你一回,趕緊跟我走!」穆大將軍擔心兒子,心急如焚,親自在前面帶路。
韓芸汐吐了口濁氣,不經意瞥見顧太醫那凝重的眉頭,韓芸汐對這傢伙的印象倒是沒那麼差了。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韓芸汐已經從解毒系統裡取出了藥物和各種輔助品,雖然眾人都不知道她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卻也無暇多問。
「顧太醫和穆將軍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不要干擾我。」韓芸汐一邊說,一邊當眾解開穆清武的白色底衣。
眾人都識相的後退,就穆琉月不樂意,不僅杵在原地不動還擋了韓芸汐的光線,親眼看見穆清武的底衣被拔開,她急急捂住眼睛,即便是自己親哥哥她也不敢看,沒想到韓芸汐這個女人這麼不要臉!
「韓芸汐,你最好能讓他醒來,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穆琉月冷冷警告。
韓芸汐忍無可忍,正要發怒,穆大將軍先怒了,大吼,「臭丫頭,別礙事,馬上給我出去!」
穆琉月一愣,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爹爹居然這麼吼她?
從小到大,爹爹什麼時候真的對她動怒了?這一回居然凶她。
穆琉月氣死了,狠狠甩手就跑了出去。
韓芸汐鬆了一口氣,集中精神,重新尋找位置,將匕首在火焰上烘燙,這才小心翼翼下刀。
她的解毒系統裡大多是藥草,銀針,醫用棉之類的東西,並沒有西醫手術的用具。
動刀條件有些簡陋,可是急著救人也只能將就了,時間拖越久,危險越大,彌毒這東西比一般毒藥要麻煩很多,毒素潛伏得越深,越難排除。
平坦結實的腹部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立馬湧出來,穆將軍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驚呼,「韓芸汐,你!」
可惜,專注的韓芸汐沒理睬他。
兒子的性命就在韓芸汐手上,此時此刻,穆大將軍再暴躁也不敢怎麼樣,他只能低聲問顧北月,「這都剖腹了,能行嗎?」
其實顧北月心中也沒底,只是看著韓芸汐眉宇間的專注、認真,他不自覺就想到了韓芸汐的生母天心夫人,母女倆行醫的時候竟是那樣神似。
他比韓芸汐大四歲,四歲跟隨父親參加一個會診,有幸見過天心夫人一面,其實也算見過韓芸汐,只是那時候韓芸汐還在娘胎裡。
思及此,顧北月嘴角泛起了一抹暖意,「噓……不要干擾她。」
很快,韓芸汐就從血口中小心翼翼夾出了一枚黑色的銀針來,見狀,穆大將軍很不可思議,顧北月眸中多了一份認可。
很快,第二根黑色銀針又被韓芸汐夾出了,抬手的動作牽動了手臂上的鞭傷,又流了血,她卻全然不知,所有的心思全都在病人身上。
顧北月當機立斷,取了藥散和棉花來,彎下頎長的身子,棉花一觸碰到傷口,韓芸汐便看了過來,「別妨礙……」
「我保證不會妨礙到你,相信我。」顧北月柔聲打斷。
韓芸汐本想拒絕,可迎上顧北月那雙溫暖的眼睛,她的心莫名一怔,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麼乾淨透徹的眼睛,比嬰兒還純淨。
她忍不住想,這個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該死,韓芸汐發現自己居然走神了。
她的眸光驟冷,「放手,你已經妨礙到我了!」
誰知,顧北月不僅沒放手,另一手反倒將她的腦袋攏過去,讓她看著穆清武,「你繼續,我說不會就不會。」
韓芸汐懶得爭辯,心想一妨礙到她立馬推開,可誰知,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即便她的手臂一直動來動去,顧北月都能跟著移動,一邊追隨,一邊輕輕擦拭傷口,撒藥,動作不僅僅很靈靈活,而且非常細緻溫柔,最關鍵的是,確實沒有妨礙到她用手。
韓芸汐雖然面無表情,心下卻佩服著,看樣子他倒也不算沽名釣譽,就這手法可不是一般人練得出來的。
將手臂放心交給顧北月,韓芸汐又全神貫注起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傷口是什麼時候被包紮好的。
取出毒針之後,韓芸汐沒有馬上縫合傷口,而是立馬尋穴施針,逼出毒素。
顧北月一見韓芸汐尋穴施針的本事,立馬就被吸引,漸漸地看得癡迷。
且不說韓芸汐施針的漂亮手法,就說入針的一些穴位,他竟沒看明白,全然不知道那是什麼穴位。
很快,傷口附近就被韓芸汐紮滿了銀針,外行人只當那是密密麻麻一堆,內行人卻知道這針法有很大的學問。
隨著銀針的增加,黑色的毒血越流越多,濕了足足三大塊白布,毒血並沒有流盡的跡象,韓芸汐卻收了銀針,取來藥材塞入刀口。
「王妃娘娘,毒血不是還沒排完嗎?」顧北月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其實,他還沒看夠韓芸汐的針法呢。
韓芸汐一如既往不理睬任何問題,繼續手裡的工作,沒有縫合的工具,她只能利用偉大的中藥材,幸好刀口開得不深,一層層藥物塞入傷口,消炎的,壓制毒性的,止血的,黏合生肉的,最後才裹上白紗固定。
搞定傷口之後,韓芸汐總算鬆了一口氣,拂去額頭的薄汗,這才回答顧北月的問題,「血再這麼流下去,他沒被毒死也會失血過多而亡的。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不懂嗎?」
顧北月臉一紅,隨即淡淡一笑,什麼都不辯解。
想想他自幼被譽為天才,今日竟被一個女子洗涮,韓芸汐的年紀比他還輕呢,她哪裡是廢材,她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穆大將軍不高興了,冷冷問,「你這樣,那體內的毒素怎麼辦啊?」
「幸好來得及,還沒波及五臟六腑,我用藥物控制住了。他不能再流血,這幾天千萬不要讓他動,否則牽扯了傷口會很麻煩。」
韓芸汐說著,寫了一張藥方遞給顧北月,「這幾味藥弄得到嗎?」
這些藥並不像寫給秦王那些那麼稀罕,她記得古籍裡介紹這些藥在古代也算一般的藥物。
果然,顧北月看了一眼 便道,「能。這幾味藥鋪裡就買得到了,白決明宮裡有。王妃娘娘稍等,我這就令人去取。」
韓芸汐開的並非排毒的藥方,而是化毒的藥方,穆清武已經不能再流血了,只能服藥將體內的毒素化解掉,這種辦法效果會慢一些,卻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韓芸汐才不在這裡等著,再不回秦王府去,宜太妃那可不好交待。
「我不等了,你抓藥來三兩為一帖,藥頭藥尾各煎一次,早晚空腹服用,連服用十帖。」韓芸汐認真交待。
首席御醫顧北月瞬間成了小藥童,他唇畔泛起一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然而,穆大將軍可不幹,驚聲,「韓芸汐,你說什麼?你不等了?」
韓芸汐的耳朵都快被震聾掉,轉身看去,耐著性子道,「穆大將軍,毒算是已經解了,體內那些殘留的毒素影響不大的,我向你保證,少將軍的燒完全退了他就能醒,最快明早,最遲明晚。」
「本將軍不管這麼多,總之,清武沒醒之前你還有嫌疑,你哪裡都不許去!」穆大將軍又霸道又野蠻。
韓芸汐倒抽了口涼氣,「穆大將軍,宜太妃等著我回去問話呢,既然你要留我,勞煩你差人去一趟秦王府,給宜太妃報個信,順便把今日的事情說清楚了。我想,我到底是好心救人,還是蓄意謀殺,宜太妃心中會有數的!」
雖然韓芸汐非常不喜歡宜太妃,可是,她並不介意在必要的時候把她老人家擺出來撐一撐場面。
穆清武她已經救了,而且非常肯定很快就會清醒,穆大將軍如果去了秦王府,等穆清武醒來,他和宜太妃可不好說話了。
雖然是個不得寵的媳婦,可是,人家宜太妃也說了,以後說話做事都代表著秦王府,不能給秦王府丟臉的。
韓芸汐很肯定,事情真鬧到宜太妃那去,穆大將軍未必討得了好。
穆大將軍野蠻是野蠻,卻也不是沒腦子的,他很清楚宜太妃比太后還難纏,如今他手上的證據也不足,不佔優勢。
遲疑了片刻,穆大將軍便淡淡道,「罷了,我就信你一回。」
韓芸汐吐了口濁氣,親自開門出來,可誰知,穆琉月卻一臉怨恨地站在門口看她。
「我哥醒了?」穆琉月懷疑地質問。
韓芸汐看都不想看到這種胡攪蠻纏的女子,也懶得多說,從穆琉月身旁繞過,將她忽視得徹底。
「韓芸汐,你給我站住!」穆琉月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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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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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10:10 AM
第二十三章 懷疑,死無對證
穆琉月自小到大可都是將軍府的寶,又和長平公主是好閨蜜,非常得皇后太后的寵愛,雖然只是個大小姐,在帝都卻被稱作長平公主第二,就連宮裡的嬪妃娘娘們也都讓著她。
韓芸汐,算個什麼東西呀!
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秦王妃,連秦王府的婢女還不如呢,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叫她站住就站住嗎?韓芸汐充耳不聞。
穆琉月火了,快步追上,一把抓住韓芸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長長的指甲套刺入了韓芸汐肉裡,很疼。
「你救醒我哥了?」穆琉月頤指氣使地問道。
穆大將軍出門來見狀,冷冷道,「琉月,放她走,你哥很快就會醒。」
「也就是說還沒醒嘍?」穆琉月很不可思議,「爹爹,你真相信她啊?」
韓芸汐被拽得生疼,斜眼看去,一雙鳳眸陰鷙得駭人,「放手!」
「不行,我哥沒醒之前,她不能走!」穆琉月就是不放手。
誰知,韓芸汐伸手捏著她手腕的穴道,立馬就讓她的手無力發軟,韓芸汐煩躁地狠狠甩開她,冷聲,「你還沒有資格限制本王妃的自由!」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穆琉月被摔在地上,氣得爬起來要追,穆大將軍卻攔住,「夠了!諒她也不敢說謊。」
穆琉月可不甘心,不甘心哥哥還沒醒就讓韓芸汐走了,更不甘心韓芸汐以「秦王妃」自居的態度,她追了幾步,大喊,「韓芸汐,我警告你,我哥哥要是沒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長平公主也不會放過你!」
長平公主……
這位公主是皇后和太后的掌上明珠,脾氣可比穆琉月嬌縱一百倍,他自小就天天黏著穆清武不放,某種意義上說也算和穆清武青梅竹馬了,皇族內外的人全都知道,她非穆清武不嫁。
只可惜太后和皇帝在她的婚事上意見向左,所以遲遲都沒有賜婚。
要是被她知道穆清武出事了,天曉得會發生什麼呢!
穆琉月的警告,韓芸汐自然是都聽到了,只是,她並不放在心上,才不管那什麼長平公主短平公主的。
她從醫以來從來就沒有失手過,而且,解毒系統也不會出錯的,剛剛排毒之後她有檢測了一遍,確定穆清武體內的毒素已經降低到不影響健康的閾值,而且他的體溫也開始下降,想必很快就會清醒了。
只要穆清武清醒,便可以證明她沒有謀殺之意,天皇老子都不能拿她怎麼樣!
走出大將軍府的大門,韓芸汐長長吐了口濁氣,總算是搞定這個麻煩了。
在回去的馬車上,韓芸汐重新處理鞭傷,將傷口包紮小點,又用汗帕別在手臂上,正好遮了破開的那道口子。
本得見一下宜太妃,說下宮裡的情況的,剛到門口卻被告知宜太妃去了西郊別院,準備住幾天再回來。
難道是嫌棄這屋子被慕容宛如一瀉千里弄髒了?思及此,韓芸汐忍不住撲哧笑了。
正好,宜太妃不在府上,她的日子會好過些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當的婆婆可比新官還難應對,韓芸汐承認自己不是個好媳婦,巴不得她老人家永遠都別回來。
慕容宛如一出門正好看到韓芸汐在笑,氣得她都險些發作。
這個女人和秦王走後,宜太妃也匆匆走了,臨走前還交待管家把屋子裡所有東西全都換掉,重新裝修一遍。這是有多嫌棄她呀!
她坐在屎尿中,都快喊破嗓子也沒人來管她,最後還是自己灰溜溜地走出去,一路跑回房去的。
當眾腹瀉的事情鬧得王府下人全都知曉,雖然下人們不敢當面笑她,可是慕容宛如知道,全府上下一定全都在偷笑呢。
好氣好氣,一想起來慕容宛如就想哭,而看到韓芸汐,她更氣憤,她哪裡知道韓芸汐下毒技術那麼好,心想一定是自己弄錯藥了。
反正,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見韓芸汐看過來,慕容宛如終究是藏起脾氣,「母妃去別院修養了,得好些天才會回來,嫂子若是想母妃了,我隨時都可以帶你過去。還有,嫂子以後如果想吃什麼,也可以跟我說,我會吩咐火房做的。」
要去還需要她帶?要吃不會自己吩咐?韓芸汐皮笑肉不笑。
這個女人為什麼每次跟她說話,都要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呢?搞得好像她這個新媳婦是個客人。
慕容宛如走下來,「嫂子,我哥呢?」
佔有的語氣,好似龍非夜是她的,跟韓芸汐半點關係都沒有。
「沒一起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面對不喜歡的人,韓芸汐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大步往主院去。
慕容宛如卻快步跟上,特親切來挽韓芸汐的手,「嫂子,我哥昨晚上真和你……」
韓芸汐止步,掙開她的手,挑眉質問,「真的?假的?你有意見?」
慕容宛如一臉驚詫,急急又拉著韓芸汐的手問,「嫂子,你說什麼呢?你是不是誤會我什麼了?雖然你不是我哥哥心甘情願娶的,但是,總歸是進門了。我哥那性子我最瞭解了,我這麼問也是關心你,如果他冷落了你,你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裝,沒人在旁邊的時候,她都能裝得這樣,真心是特級白蓮花。
「我就開個玩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韓芸汐打趣地問。
「嫂子,這種玩笑不能隨便開的,你嚇到我了。我替你們開心還來不及呢!就盼著你早日給哥哥添一個大胖小子。」慕容宛如連忙解釋。
「是嘛,呵呵,我也盼著你趕緊找個好夫家嫁人生子。你這麼關心我,你的婚事,我也會替你好好操心的。」韓芸汐笑道,一句話就戳中慕容宛如的死穴。
看到慕容宛如眼底那一抹僵硬,她心情頓好,「放心吧,回頭你哥回來了,我便跟他商量商量。」
兄長如父,龍非夜還真有這個權力。
「嫂子,我其實……」慕容宛如正要解釋,韓芸汐卻攔住,「好了,我累了,你忙你的去吧。」
都走遠了,她還回頭補充了一句,「慕容姑娘,昨夜我們……是真的!你放心吧!」
慕容宛如戛然止步,終於按捺不住,楚楚可憐的小臉變得猙獰恐怖,她拳頭緊緊地攥著,冷冷道,「韓芸汐,總有一日,你一定會被趕出秦王府大門的!」
韓芸汐本以為龍非夜去找藥,這幾日應該不會回來,可誰知,是夜,她剛剛舒舒服服泡了個溫泉,正要出浴,龍非夜就進來了。
「啊……你等一下!」
韓芸汐的獅子吼並沒有攔住龍非夜的腳步,只見他憑空出現在溫泉池子邊,又是一襲夜行衣,襯托出完美的精煉之軀,他如同夜裡的神秘的獵豹、冷峻、威嚴、渾身充滿不可侵犯的霸氣!
和他比起來,韓芸汐美人出浴都可以直接忽略不看了。
韓芸汐一愣,瞬間整個人下沉,就露出一個腦袋,她又急又怒,「龍非夜,你什麼意思,你……你出去!」
雖然韓芸汐已經嫁給了這個人,可是她的心沒嫁呀,男女有別,這個男人不懂嗎?
何況,他也沒打算真把她當妻子對她負責,好歹也是個大男人,能不能風度點,避諱一點呢?
韓芸汐緊張得要死,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緊張不過是一廂情願。
龍非夜不僅僅沒想占她便宜,而且,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情當事,他無動於衷,冷冷道,「我這有份毒,馬上幫我配出解藥,急要。」
明明是被客觀上占了便宜,可見他那高冷的態度,韓芸汐突然有種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嗷嗚……明明是龍非夜的錯好不好。
韓芸汐終於冷靜了下來,輕咳了幾聲,淡淡道,「等我上去了再說,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龍非夜面無表情,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韓芸汐這才鬆了口氣,可誰知,龍非夜卻又冷不丁轉身過來。
韓芸汐條件反射一般,猛地就從水中沉下,連腦袋都給沉了。
見狀,龍非夜波瀾不驚,冰湖一般的雙眸終於有了一絲狐疑,這女人的膽子不是很大嗎?
這樣就嚇到了?
「韓芸汐!」他喚了一聲。
韓芸汐從水中出來,鋝了臉上一把水,吼了一聲,「你到底走不走?」
龍非夜微怔,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人敢沖他這麼吼,這個女人是頭一個。
他不走了,負手站在池邊,「你不是韓家廢材嗎?打哪學會解毒的?」
昨夜龍非夜就令人去調查這個女人了,可惜,調查的結果和外頭傳說的一樣,她是韓家有史以來最廢的一個,而且,韓家那些醫學天才們也並不擅長解毒。
「你能不能先讓我上去,再問?」韓芸汐壓著性子,一字一字問。
誰知,龍非夜卻道,「不行。」
好吧,韓芸汐後知後覺,這個傢伙懷疑她了,現在是威脅她的節奏,不說的話估計不會讓她上岸的。
她故作無奈,呼出了一口濁氣,「我爹覺得是我害死我娘的,所以一直很痛恨我,見著我就像見了仇人,再加上我長得醜,更讓他嫌棄。」
韓芸汐說著,憂傷地低下頭,「其實我也不是廢材,是他們不教我。我小時候偷偷發現了我娘留下的醫書,暗自學習,也是這些日子才學成的,我臉上的瘤其實也是毒,被我解了。我怕被我爹爹知曉我偷了我娘的醫書,更怕他不讓我學醫術,就一直瞞著沒說。」
龍非夜半信半疑,正要繼續問,韓芸汐又補充了一句,「醫書已經被我燒毀了,因為我全都學會了。」
她說完,眸光明澈,大大方方迎上龍非夜的目光。
把一切都推給死去的天心夫人,死無對證,就算龍非夜不相信,他也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龍非夜沒說話,冰冷的眸光似乎要將她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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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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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10:17 AM
第二十四章 要錢也要骨氣
龍非夜質疑的目光相當恐怖,然而,韓芸汐的心理素質還是相當強大的,她底氣很足,不怕。
盯了半晌,見韓芸汐目光坦然,龍非夜也沒再問,轉身出門去。
確定那傢伙真的走了,韓芸汐才連忙起身來,她納悶著,這傢伙不會那麼快就找到那三味藥了吧?他要讓她配解藥的又是什麼毒呢?
剛出浴的韓芸汐如出水芙蓉,清麗脫俗,比起平素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如同那雪域高原的冰雪湖泊般明淨清澈。
龍非夜看著她,迎面走過來,眸色深了幾分。
走入書房,他拿出了一塊沾滿血跡的白布,「這血裡有毒,你看看。」
解毒系統早就提醒有毒了,韓芸汐接過來,嗅了嗅,沒嗅出什麼東西來,看樣子不是常見的一般毒素。
「這毒我聞不出來,你去幫我找碗清水來。」韓芸汐認真說。
她哪裡需要水,不過是想支開龍非夜罷了,這傢伙多精明呀,本就對她所有懷疑了,當著他的面把血樣放入解毒系統檢測,未必能逃得過他的法眼。
那天晚上幫他解毒,他重傷意識不是那麼清醒,而且她也是躲到臥房裡去取針和解藥的。
龍非夜不懂毒,二話沒說轉身就走,韓芸汐確定他真走了,這才取了金針採集了些許白布上的血跡,放入解毒系統裡化驗。
這一檢就出來了,這毒屬於花毒,每一種花中都多多少少含有毒素,少量不會引起中毒,但是量多了那就真的是毒藥了。
很快龍非夜就回來了,親自端來一碗清水,韓芸汐裝模作樣將白布放入水中,然後用金針採集了些許血水,聞了聞。
「這是花毒,迷迭香。」她很肯定地說道。
「配出解藥,現在就要。」龍非夜冷冷命令。
這語氣讓韓芸汐很不爽,這傢伙當她是提藥機嗎?
她氣定神閑,姿勢優雅地伸手過來,「好,先給五十兩銀子,診金。」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不悅,遲遲沒動,這個女人居然會伸手跟他要錢?
迎上龍非夜厭惡的眸光,韓芸汐知道自己此時此刻非常市儈,可是,她窮得叮噹響呀!
出嫁時娘家一個銅板都沒給她,秦王府這裡是宜太妃管家,慕容宛如幫著理財,至今都沒給她月例的意思,估計永遠都不會給了。
雖然這裡吃住不花錢,可是,平素添置衣裳,給下人的打賞,外出辦事,還有給解毒系統添置藥材,這些可都得花銀子。
其他的不說,就說給下人打賞這一筆開銷就少不得,大戶人家裡的奴才是最狗眼看人低,最會嚼舌根,最叼的!
想過得安穩一點,最先得搞定這幫人,管住他們的嘴巴。
龍非夜沒多說話,甩了一袋銀子在桌上,就聽那聲響便知道不止五十兩。
韓芸汐拿過來,拿出五十兩,毫不遲疑就將剩下的連同錢袋推回去「殿下,我說了,五十兩是診金,我應得的,剩下的你收回吧。」
她窮歸窮,又不是乞丐,骨氣還是要有的。
說罷,她就提筆寫解藥的藥方,如同施針解毒時那樣,小臉認真,眸光專注,嬌小的身軀無聲無息散發出一種無法形容的魅力,令人忍不住想靠近,想進入她的世界看一看,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龍非夜眸中的不悅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他不動聲色收回了錢袋。
認真寫好藥方,韓芸汐雙手奉上,好奇地問,「殿下,你那三味藥找到了嗎?」
「還沒。」龍非夜就給了這兩字,沒多解釋,韓芸汐好奇著這傢伙自己的毒都顧不上,還能管別人?
到底是什麼人中了迷迭香呢?
當然,韓芸汐只是好奇而已,好奇害死貓的道理她懂。
她以為龍非夜拿了解藥藥方就會走,可誰知道這傢伙居然把藥方交給侍衛楚西風去辦,自己留了下來。
如果換成是別人,早就日夜不休地尋找解藥了,這傢伙就十日的時間,倒是不怎麼惜命呀。
好吧,他留下了,她又是睡書房的命了。
可誰知道,龍非夜逕自走向溫泉池,頭都沒回,冷冷命令,「韓芸汐,出去。」
拜託,現在已經三更半夜了,他要她去哪裡?
把垂簾都放下來,這寢宮能隔成好多房間呢,她都不介意,他一個大男人介意什麼?
韓芸汐追了過去,耐著性子賠笑道,「殿下,你打算怎樣安置臣妾?」
人家當妾的都有自己的院子,她一個正宮娘娘居然連個安身之地都沒有。
「去找管家安排。」龍非夜淡淡說。
管家……
韓芸汐嘴角抽搐著,找管家安排那還不是給慕容宛如整她的機會,秦王府的事務都是慕容宛如幫著宜太妃在料理,獨獨龍非夜住的芙蓉院是獨立的,誰都管不上。
離開芙蓉院,她的麻煩會很多很多的。
思及此,韓芸汐再次賠上笑容,「殿下,你住臥房,我住書房,咱們互不干涉,如何?」
龍非夜止步,還是沒轉身,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本王不習慣,馬上出去。」
好歹也救過他一命,好絕情的傢伙!
你不習慣,姑奶奶我還不習慣呢!
屋子是人家的,韓芸汐沒辦法,只能離開。
她提著燈籠夜逛芙蓉園,嫁進門來兩日,都還沒來得及好好逛一圈芙蓉院,很快,韓芸汐就把這院子大致掌握了。
院子不小,卻只有一座寢宮,一座矮矮的小閣樓,小閣樓似乎是留給下人住的,可惜芙蓉院裡沒有下人。
確定沒人之後,韓芸汐大喜,把燈籠往牆上一掛,這地方從此以後就是她的了!
一樓可以佈置成書房和客堂,二樓是臥房,這要是擱在現代,那就是一單身小複式了。
這一夜,韓芸汐早就把白天在大將軍府裡的不悅快全都忘記了,她懷揣著五十兩銀子,一邊琢磨著怎麼佈置她的小地盤,一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龍非夜早就消失地無影無蹤,韓芸汐想找個人問,可惜,芙蓉院裡除了她自己,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厭!
很好,他過他的,她活她的,自由自在。
韓芸汐過去把她的兩箱嫁妝搬到閣樓來,雖然都是些舊東西,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這些可都是寶貝。
韓芸汐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淺紫色小布包,認真一看竟是一個自製的布包藥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裡頭縫製了很多小格子,可以分類放不同藥材,還有一個針套,可以收納不同規格的醫針。
小布包是嶄新的,背後右下角繡著一個「心」字,無疑,這天心夫人留下的。
這應該是天心夫人留給她的東西吧。
想起天心夫人大著肚子,懷著對腹中孩子的期盼,親自縫製小布包的場景,韓芸汐不由得眼眶一紅,辛酸了。
辛苦十月懷胎,天心夫人可曾想過身為神醫的她會難產而亡,見都不能見自己的孩子一面;對孩子寄予了那麼高的期望,她可想過,這孩子會是廢材,在韓家受盡了淩辱?
天心夫人,放心吧,如今的芸汐,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韓芸汐從解毒系統裡取出了一整套金針,還有一些常用的藥草,以及醫用棉簽紗布等小東西,井然有序地放入小布包中。
從此,這東西就是她的醫療包了。
她隨身攜帶的解毒系統是一個看不到的「空間」,她可以自由放入和取出東西來,可是,這要當著外人的面做,在現代會被當作魔術,在古代則會被當作妖術。
正好,這個小小醫療包可以給她作掩護,韓芸汐將醫療包挎背在身上,從此以後都隨身攜帶了!
收拾好東西,韓芸汐又出門置辦了些必需品,將自己的小閣樓收拾得又乾淨又溫馨,原本以為能好好的睡一覺,可誰知道她才剛剛躺下,麻煩就找上門了。
穆清武沒有醒,穆大將軍親自上門來找她!
韓芸汐非常震驚,怎麼都相信不了,她匆匆趕到了會客堂。
這時候,慕容宛如已經到了,正坐在主位左邊位置和穆大將軍說話。
見她進來,穆大將軍就火了,「韓芸汐,你這個騙子,你說清武會醒,可是至今都沒有醒,而且還反復高燒!這件事你必須給本將軍一個交待,否則本將軍跟你沒完!」
穆大將軍讓顧北月這幾日都守著,出現這種情況,顧北月也無能為力,根本看不出是什麼病灶,顧北月建議找韓芸汐再看看,穆大將軍卻不再相信韓芸汐,找了好幾個解毒高手來看,可是,詭異的是,竟也無人診斷出來穆清武到底怎麼了。
無奈之下,穆大將軍還是得來找韓芸汐,反正這件事他就賴定韓芸汐了。
「不可能!他身上的毒都已經解了!」韓芸汐臉色有些白,她絕對不相信自己弄錯了!
慕容宛如也問明白了怎麼回事,她連忙起身來,「嫂子,你什麼時候會醫術的,我怎麼不知道?」
慕容宛如,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韓芸汐懶得理睬她,非常認真道,「穆大將軍,我能保證他腹部的毒都已經解了,至於為何昏迷不醒,高燒不斷,我沒見到人無法診斷,我跟你走一趟吧。」
「哼,你當然要跟我走,韓芸汐,我告訴你,清武要是不醒,我拿你一命抵一命!」穆大將軍怒意滔天。
慕容宛如一臉驚恐,連忙上前將韓芸汐護到身後去,怒聲,「穆大將軍,不就是有人看到我嫂子動刀了,不就是沒救醒,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雖然我嫂子不會醫術,但是,我相信她絕對不會胡來的。」
告非……慕容白蓮花你可以閉嘴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24 AM
第二十五章 意外,病情有變
慕容宛如的話無疑惹急了穆大將軍,他冷笑著,「她確實不會胡來,呵呵!來人啊,把韓芸汐帶走!」
韓芸汐本來就願意跟他走,用不著人押著,正要解釋,慕容宛如居然將她拉到身後去,厲聲,「穆大將軍,雖然宜太妃和秦王都不在,但是,這裡也不是你可以放肆的!」
這話,無疑是提醒了穆大將軍,秦王府兩尊大佛都不在,穆大將軍可以非常放肆。
穆大將軍親自上前一把拉開慕容宛如,拽住了韓芸汐的手。
這個時候,韓芸汐順勢狠狠甩開,凶巴巴道,「夠了,我說了要跟你走,走啊!磨蹭什麼?」
穆大將軍一愣,卻也很快緩過神,「那就走吧!」
臨走前,韓芸汐意味深長地看了慕容宛如一眼,慕容宛如居然一路追到大門口,又道,「嫂子,母妃和秦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但是,你放心,他們一回來,我一定替你告狀。」
聽了這話,穆大將軍便心中有數了,想必當下是沒人救得了韓芸汐!
呵呵,韓芸汐,這件事你非負責到底不可!
韓芸汐已經不想再聽到慕容宛如的聲音,聽了她耳朵會疼,如果有機會,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毒啞了那朵白蓮花那張嘴!
很快就到了大將軍府,韓芸汐一路上都在想,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直到到了大將軍府,她依舊很堅定地相信自己不會弄錯。
屋內,穆清武臉上潮紅,唇上紅得很不正常,韓芸汐一看就知曉高燒沒退。
她坐在床榻邊把脈了,清秀的眉頭緊緊鎖著,嚴肅得令人不敢靠近。
顧北月在一旁侯著,也不敢出聲。
把了把脈,檢查傷口,韓芸汐這才問道,「可是按著我的藥方服藥的?」
「王妃娘娘,就連煎藥都是下官親自煎的,錯不了。」顧北月很肯定,拿來今日剩下的藥渣過來給韓芸汐檢查。
韓芸汐看了一眼就心中有數,一切都沒有問題,而且穆清武體內殘留的毒素也化解了不少,雖然還有餘留,卻沒有多大影響了。
傷口也沒有發炎,不至於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韓芸汐沉斂著雙眸,又一次把脈,就脈象看,也沒有什麼異樣呀,怎麼會這樣?
良久,見韓芸汐沒說話,穆大將軍暴怒了,「韓芸汐,你說話啊!」
韓芸汐很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少將軍中的彌毒已經化解得差不多了,不是彌毒的原因……」
「我不管那麼多,我現在就要人醒!現在!馬上!」穆大將軍異常暴躁。
如果不是把希望寄託在韓芸汐身上,估計他此時真會殺人的。
可誰知道,韓芸汐居然比他還凶,吼了回去,「你這樣子我沒辦法診斷!你給我安靜點!」
穆大將軍一愣,隨即就握起了拳頭,幸好顧北月及時攔住,「大將軍,稍安勿躁,聽王妃娘娘說完不遲。」
穆大將軍還是信任顧北月的,他吐了口氣,這才收起拳頭退後到一旁。
「王妃娘娘,如果不是彌毒的原因,那必定還有其他病灶?」顧北月認真說。
果然的太醫院之首,經驗豐富,韓芸汐看了他一眼,很肯定地點頭,「對,我現在也沒辦法確定到底是什麼病灶,但是,應該是很早就有的。」
早就有的病灶?
顧北月點了點頭,「下官和王妃娘娘的診斷一樣。王妃娘娘,這必是潛伏已久,遲遲沒有發作的病灶,可能是因為少將軍這兩天身子骨太弱了,壓不住所以爆發出來。又或者,是被彌毒給引發出來的。」
這話一出,韓芸汐眸光一亮,警覺了,她認真地看向顧北月,「難道他體內還有第二種毒……慢性毒!」
如果是其他病灶的話,都高燒成這樣子了,脈象是看得出來的,韓芸汐專攻解毒,在其他方面不強,但是顧北月不弱呀,不至於看不出來。
只有一種可能,穆清武中了一種慢性毒,潛藏太深,長久以來都沒有爆發過,所以解毒系統沒有掃描到。
韓芸汐又一次啟動解毒系統,可是,還是沒有提示。看樣子毒性還沒有爆發顯露出來,沒有達到解毒系統最低敏感值。
毒性那麼低,就能讓人體反復高溫,如果真正完全爆發出來,那該有多可怕呀?
這到底是什麼毒?
她暗暗擔憂著,雖然暫時不知道是什麼毒,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慢性中毒,烈性爆發的毒藥,她解毒那麼多年,也就曾經遇到過一次。
面對這種情況,唯一的辦法就是時時刻刻守著病人,一旦察覺到毒素,立馬尋找位置,著手解毒,否則讓毒性惡化下去,韓芸汐也無法預估。
「慢性毒……」顧北月若有所思地朝穆大將軍看去。
慢性毒可非常敏感的東西,這說明有人長期對穆清武下毒,極有可能就是身旁的人。
穆大將軍暴怒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身邊的人,誰敢對他的寶貝兒子下毒呢?
只是,現在也不是追究下毒兇手的時候,他急急問,「韓芸汐,那現在怎麼辦?」
「等。」韓芸汐很果斷,「只有等毒性顯露出來才有辦法解毒。」
穆大將軍半信半疑,看向顧北月,顧北月卻點了點頭,「一切聽王妃娘娘的。」
等……
韓芸汐估計著一天之內毒性會爆發出來,可誰知,翌日傍晚,解毒系統竟還掃描不到中毒跡象,她用銀針採集血樣檢測,也沒檢測到。
顧太醫也不敢隨便用藥,只能不斷物理退燒,幸好這燒是反反復復,否則穆清武就算醒了,腦袋估計也燒壞了。
終於,一直被顧北月安撫的穆大將軍爆發了,他冷不丁衝到床榻前,一拳頭擦過韓芸汐的臉頰,打在柱子上。
「韓芸汐,你又騙了本將軍!就是你毒害我兒子的!你找死!」
韓芸汐無所畏懼,一臉認真,「沒有哪個大夫可以百分百推斷出準確時間的,我只能告訴你,最慢最慢,三天,毒性一定會顯現出來了。一定不會超過三天!」
「呸!」穆大將軍一點兒都不相信。
「如果你不相信大可找別人!」韓芸汐冷聲,她也很清楚,穆大將軍之所以會再找她來,正是因為找不到別人了。
「穆大將軍,至少我們現在已經弄清楚病情了,多等一兩日無妨啊!」顧北月勸道。
穆大將軍一直在深呼吸,似乎有些遲疑了。
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穆琉月氣呼呼地站在門口,「韓芸汐,你給我出來!你這個騙子、兇手!你今天逃不了了!」
又是這個煩人的丫頭,韓芸汐沒理睬她的胡鬧,誰知,一個嬌蠻霸道的聲音突然傳來,「韓芸汐,本公主命令你馬上出來,你要敢再碰我清武哥哥一下,本公主絕不輕饒!」
這……長平公主!
這位穆清武最癡情的追求者,居然也來了?看樣子是穆琉月去告的狀。
韓芸汐擔憂地朝顧北月看去,心下暗道,「不好了。」
正遲疑著穆大將軍立馬走出去,恭敬行禮,「微臣見過長平公主,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穆大將軍,你算了吧,你眼裡還真有我這個公主,清武哥哥出了那麼大的事,你也不支會我一聲!」長平公主不悅的說道。
在眾人的注視中,長平一步一步走入房間,顧北月起身來,恭敬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長平公主趾高氣揚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免禮。
她一步一步朝韓芸汐走過來,然而,韓芸汐坐著,就是不動。
長平公主走近,一見穆清武,高傲的目光就柔軟了,只是,隨即竟變得陰鷙狠絕,她冷不丁推了韓芸汐一把,「賤人,你竟敢傷我清武哥哥!」
韓芸汐始料未及,險些給摔地上,心下暗驚,「好個野蠻的女子呀!」
隨後,穆清武的妹妹穆琉月也跟了進來,指著韓芸汐說,「公主,就是這個女人,那天就是她拿匕首要刺我哥哥,她還騙我爹爹能治好我哥哥,結果……嗚嗚……哥哥至今都還醒不了!」
長平公主暴怒,「你這個廢材,居然敢為清武哥哥醫治,你拿清武哥哥當什麼了,試驗品嗎?來人,給我押下去!」
長平公主話音一落,門外兩個侍從就衝了進來。
韓芸汐眸光兇悍,冷眼看去,立馬就震得那兩侍衛不敢動彈,她冷聲,「長平公主,病人需要清淨,有什麼話,請你出去再說。」
長平公主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們都聽到沒有,她說什麼?呵呵,她一個廢材也敢說這種話!笑死人了!」
說到這,她聲音驟冷,「韓芸汐,清武哥哥還昏迷著,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就是刺客,就是謀害清武哥哥的兇手!來人,都還愣著幹嘛,把韓芸汐給我押到大理寺去,好好的審!」
長平公主今日就是來找茬的吧!
韓芸汐也不再客氣,冷聲,「長平公主什麼時候替大理寺辦案捉人了?這可不合規矩。」
長平公主微怔,沒想到韓芸汐敢這麼跟她說話,難不成宮裡的傳言是真的,這個膽小的女人完全變了個人?
「我……我……本公主樂意,那是大理寺的榮幸!」長平公主理直氣壯地回答。
「那長平公主可知道抓人要有證據?」韓芸汐再問。
長平公主毫不猶豫,「琉月和李長峰就是人證,清武哥哥也是人證,還有……」
顧北月實在聽不下去,連忙打斷,「長平公主,我也能作證,少將軍就要恢復了!你們先出去,有什麼話,等清武醒了再說吧。」
長平公主雙眸微眯,冷聲,「顧太醫,本公主說話不許插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28 AM
第二十六章 羞辱,霸氣教訓
一貫平和的顧北月臉上鐵青鐵青的,他是首席御醫,是皇帝身旁最近的人,宮裡宮外,王宮大臣無不對他禮敬三分,可惜,遇到這麼個蠻橫不講理的公主,他也很無奈。
他希望穆大將軍能替韓芸汐說話,可惜,此時穆大將軍就站在門口看著,一言不發。
韓芸汐懶得跟長平公主辯解,繼續又問,「那請問長平公主,你可有逮捕令?」
皇族之人犯罪,也由大理寺處置,但是,如果要抓人的話,就得有逮捕令,韓芸汐是王妃,歸屬太后管轄,逮捕令得太后那邊發。
「暫時沒有!」長平公主答得理直氣壯。
「所以,我暫時也還不算是罪人嘍?」韓芸汐耐著性子問。
長平公主支支吾吾的,正不知道怎麼回答,誰知,韓芸汐突然怒聲,「暫時沒有你來幹什麼?馬上給我滾出去!」
沒有逮捕令這公主在她面前囂張什麼呀?長平貴為公主,她還貴為秦王妃,是她長輩,是她皇嬸呢!
長平公主嚇了一跳,隨即揪住韓芸汐的手,不可思議道,「韓芸汐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凶本公主,你敢這麼跟本公主說話!」
「我為什麼不敢?」韓芸汐冷聲反問,眸中陰沉沉地看過來。
身為大夫,她最痛恨的事情就是醫治被打斷,病人被打擾。
身為女人,她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仗著身份自認為高人一等,頤指氣使,刁蠻不講理的同性!
長平公主被韓芸汐陰沉的眸光嚇到,急急掙脫開她的手,後退了兩步。
這是怎麼回事,她居然會害怕這個女人?
長平公主努力地忽略心底莫名的恐懼,可是,她才不承認,她今天是來收拾韓芸汐的,不是來丟臉的!
她惱羞成怒,逼近韓芸汐破口大駡,「韓芸汐,你囂張什麼?你不就是個廢物,不就是個自己送上門的女人,你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告訴你,廢物永遠是廢物!麻雀永遠都是麻雀!你真把自己當根蔥,別人也未必拿你蘸醬吃!賤人!」
賤人!
長平公主將這兩個字說得特別重,無異於指著韓芸汐的鼻子罵。
韓芸汐臉色煞白,雙手都緊緊握成拳頭了,真真險些就打人了,然而,她還是冷靜的,她知道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而是救人的時候,她現在的身份是大夫。
這三天裡,一旦穆清武體內的毒爆發,就必須及時搶救,不允許出任何意外。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淡淡道,「長平公主,你說我不會醫術就是廢物,那請問,你會醫術嗎?」
這話一出,長平公主就語塞了,「我,我……」
韓芸汐再次吐氣,她該有多隱忍啊,為了病人,她豁出去了。
「所以,長平公主,勞煩你說話放尊重點。還有,本王妃好歹也是你皇嬸,對長輩大喊大叫,這是你該有的禮數嗎?我最後說一次,請你出去,不要影響病人。」
皇嬸,確實是公主的長輩,但是,論尊貴公主自然是尊於皇嬸,可是,在天寧國不一樣,長平公主的皇叔是秦王,韓芸汐是秦王妃。
秦王不是一般皇親國戚可以比擬的,就連皇帝都要讓他三分!
妻以夫為貴,論輩分,論尊卑,韓芸汐都有足夠的資格教訓長平公主。
然而,長平公主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皇,皇嬸?韓芸汐,你還真不害臊!我皇叔可沒想要你,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自己送上門的,你敢跟本公主說什麼皇嬸?你比妓女還不如呢!」
妓女?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齊齊倒抽了口涼氣,然而,他們都沒緩過神來呢,韓芸汐便猛地揚起一巴掌,狠狠朝長平公主臉上打去,「啪」好一聲響亮!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叔可忍,嬸不可忍!
面對長平公主這種人,忍根本沒用,講理也沒用,能動手就千萬不要動口。
韓芸汐徹底爆發了!
長平公主瞬間就給傻了,精緻白皙的臉頰上紅了一大片,足見韓芸汐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
周遭,連躲在一旁看戲的穆琉月也給傻眼了,天啊,韓芸汐這個女人……她真敢啊!
很快, 長平公主就緩過神,嚎啕大哭,瘋了一樣雙手朝韓芸汐撲抓過來,「你這個賤人,你敢打本公主!」
「本公主跟你拼了!母后都沒打過我,你算什麼東西!」
「韓芸汐,你犯賤,你這個妓女!」
……
韓芸汐準確無誤地抓住長平公主的雙手,忍無可忍,厲聲打斷她的辱駡,「夠了!小小年紀滿口粗穢之語,你母后是怎麼教導你的?是怎麼當你娘的?」
這話一出,長平公主就愣住了,天啊,這個女人打了她,居然還敢說母后的不是?
「韓芸汐,你狗膽包天!」長平公主大吼,猛烈掙扎,可惜怎麼都掙不開韓芸汐的手。
「來人!來人,抓住她!快!」
長平公主大叫,一旁她的兩個隨行侍從正要上前來,韓芸汐卻怒目看去,「秦王妃你們也敢抓,你們問過秦王殿下了沒有?誰給你們這熊心豹子膽的?」
秦王,她的夫,這個名字不管在哪裡都是一枚金燦燦的擋箭牌。
兩個侍從遲疑了,長平公主氣結,「韓芸汐,你放開我,否則我告訴父皇去!」
韓芸汐冷哼,一把將長平公主甩到一旁去,冷聲,「儘管去,我就坐這等秦王殿下來帶我去。」
長平公主撞在一旁桌上,淚跡氾濫,怒氣沖紅了臉蛋,她哪裡敢真去找父皇,父皇一直都不同意她嫁給穆清武,最不喜歡她跑穆大將軍府來了。
而且,這事情真鬧得秦王知道,她未必能討得到好。
長平公主捂著臉,惡狠狠道,「韓芸汐,你敢打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她說罷,猛地一跺腳,轉身就跑了出去,兩個侍從和穆琉月也急急跟出去,誰知,他們竟隨手關上了房門,將韓芸汐反鎖在屋內。
這是什麼節奏?
「韓芸汐,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你休想離開這個房間半步,本公主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
門外傳來長平公主的叫囂,韓芸汐看著緊閉的大門,一臉鬱悶,這到底是什麼時代,還能好好救個人嗎?
很快,長平公主的聲音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她走沒走,不過,屋子裡總算是安靜下來。
韓芸汐吐了口濁氣,雙眸沉斂,眼底晦明晦暗的。
顧北月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王妃娘娘,剛剛那巴掌你……」
「她活該!」韓芸汐怒聲。
好吧,此時此刻,她非常不爽著呢,誰被罵妓女會開心了?
她是主動上門的沒錯,可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她向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尊貴,也從未沒想把自己當秦王的正妻,然而,她也是有自尊的,她覺得自己很好,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一點兒都不卑微。
然而,顧北月卻道,「王妃娘娘,那巴掌打得好。只是,長平公主剛剛說……暫時沒有逮捕令?」
韓芸汐微微一怔,剛剛氣昏了,竟沒留心這個細節。
她又朝緊鎖的大門看去,難不成……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韓芸汐不管那麼多了,她喝了一口水,坐回床榻邊繼續守著,「顧太醫,只要你信我,足矣。」
她觀察穆清武的臉色、把脈、試體溫,又重新做了一次血樣毒性檢測。
她很確定,在未來的三天裡,毒性一定會顯現出來的!她把自己瞭解的,全都告訴顧北月。
然而,話才剛剛說完,房門就被打開了。
大理寺卿北宮大人的聲音傳了進來,「秦王妃,這是太后親批的逮捕令,有人舉報你蓄意謀害少將軍穆清武的性命,請你隨下官走一趟吧。」
大理寺的人到了!
果然,長平公主不是兩手空空而來的,她早做好了準備,她早就鐵了心要把韓芸汐打入天牢!
只是,太后親授逮捕令,這未免也太狠了吧。
逮捕令是什麼東西?
逮捕令就意味著已經有充分的證據抓人,不需要告知被抓人任何理由,等關進去了再慢慢審。
怎麼說韓芸汐也是她救命恩人的女兒,太后她老人家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剷除了嗎?
再說了,穆清武這件事大理寺也沒有證據證明韓芸汐是刺客,是誤診。
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
顧北月早就料到,卻還是忍不住歎息,「胡鬧!」
韓芸汐深吸了一口氣,很淡然,她知道,這就是令人百口莫辯的強權。
她知道,想要在這個世界過得安穩,就得服從、聽命,可是,她總是學不會。
親自開門走了出來,只見北宮大人和長平公主就站在門口,身後帶了五六個官兵。
韓芸汐忽視長平公主的得瑟,冷眼朝北宮何澤看去,「敢問北宮大人,本王妃犯了什麼罪?」
「有人告你行刺少將軍穆清武未遂,坑騙將軍府,以治療之便利,毒害少將軍。」北宮大人大聲回答,說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純屬誣陷!北宮大人,我可以證明王妃娘娘是清白的,我也參與了醫治。」顧北月很仗義。
北宮大人冷哼,「什麼都不用說,這是太后娘娘的逮捕令,太后娘娘非常關注這件事,親授了逮捕令,秦王妃,有什麼話到大理寺再配合調查吧。你們誰要作證的,也請到大理寺備案紀錄。」
「北宮大人……」顧北月還要辯解,北宮何澤卻抬手示意不必,「顧太醫,多說無益,你在在宮裡當差的,逮捕令是什麼東西,你應該很清楚。」
顧北月只能閉嘴,看著早已經沉默,低著頭的韓芸汐,他溫軟的眸光中盡是心疼,這個一心救人的女人,何罪之有呀!
看到韓芸汐眼中的失落,長平公主和穆琉月都得瑟了,等著看她失望,看她發飆,看她喊冤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32 AM
第二十七章 私刑,不會屈服(一)
長平公主和穆琉月等著看韓芸汐笑話呢。
可誰知,韓芸汐沒有,她抬起頭來,眸光清澈坦然,她看向顧北月,同時也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黑著臉的穆大將軍,「大將軍,顧太醫,少將軍什麼情況你們都清楚。我的命和少將軍的命是繫在一起的,你們應該明白!」
顧北月當然明白韓芸汐的意思,穆大將軍避開了她的視線,看向了一旁。
見狀,韓芸汐淡淡一笑,挑眉朝北宮何澤看去,「北宮大人,我們走吧。」
說罷,表情坦然,雲淡風輕,也不需人押,轉身就走。
韓芸汐居然……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意外。
長平公主和穆琉月本想打擊她,可誰知道,倒頭來自己卻失落得不得了,一點復仇的喜悅感都沒有。
這個女子是不一樣的,她身上有帝都女子都沒有的風骨,坦坦蕩蕩,敢做敢當,想羞辱她,打擊她,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見沒人跟上來,韓芸汐頓了頓腳步,氣定神閑轉身過來,「都還愣著作甚,走……吧!」
北宮大人和幾個部下面面相覷,都很不可思議,半晌才緩過神來。
看著韓芸汐筆直的背影,北宮大人都不自覺露出了欣賞的目光,他逮捕過不少皇族罪人,哪個不是又哭又求的,還從來沒見過這樣驕傲的女子,她可不輸男兒。
可惜了,這麼特別的一個女子,命運卻掌握在太后手中,去了大理寺,韓芸汐想離開可沒那麼容易了。
人一被帶走,長平公主白了顧北月一眼,冷冷道,「穆大將軍,瞧瞧你請的什麼庸醫!馬上趕他走,我請了好幾個神醫來呢!」
她說著,侍從就把幾個大夫帶過來了,穆大將軍一個也不認識,但是,心急著兒子的病,連忙請大夫進去,將顧北月晾在一旁了。
圈子裡的人,顧北月當然都瞭解,非常清楚這幾位大夫的本事,連他都治不了,何況是這幾位大夫呢?
這個時候,穆大將軍和長平公主是聽不下勸的,顧北月急急就走。
想要救醒穆清武,唯有韓芸汐,而如今能把韓芸汐救出大理寺的,唯有秦王府的人。
其實,顧北月不是沒有想過進宮面聖,只是,他的身份不宜去跟皇帝稟這種事,而且,皇上的態度也不明朗呀。
穆清武的情況非常緊急,萬一毒性一爆發,韓芸汐不在場,那必會有性命之憂的。
到時候,穆大將軍和長平公主不安個韓芸汐下毒的罪名才怪。
顧北月當機立斷,離開大將軍府就趕往秦王府,可誰知,竟被告知宜太妃和秦王都不在。
「慕容小姐,那宜太妃可有說去哪了嗎?」顧北月急急問,他知道秦王的行蹤不好問,慕容宛如也未必知道,但是宜太妃總找得到吧?
慕容宛如最痛恨別人叫她慕容小姐,可是,偏偏帝都不少人都這麼稱呼她,慕容這個姓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她只是個養女。
再痛恨,她都藏得那麼好,惹人憐愛的臉露出幾分擔憂,「哎,這才新婚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母妃要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你說她又不懂醫術,怎麼就……」
「慕容小姐,秦王妃是無辜的,在下可以作證,只是……」顧北月將真實情況如實告訴了慕容宛如。
慕容宛如狐疑著,這位一貫溫和冷靜的顧太醫居然也會有心急如焚的一面,據說他面對皇帝病情的時候,都可以淡然自若呢。
慕容宛如故作生氣了,「這!穆大將軍怎麼能這樣?事情怎麼就鬧到太后那去了!這……」
「事關人命,還請慕容小姐趕緊帶在下去見宜太妃吧,大理寺那種地方進去了要出來就難了。」顧北月忍不住催了。
這慕容小姐,看著心急,就是不見行動。
「母后在靜修不喜歡外人打擾,這樣,顧太醫你先回去打聽情況,我這就去找母妃讓她出主意。」慕容宛如這才有表示。
顧北月點了點頭,總算鬆了一口氣,生怕耽誤了慕容宛如,他也不敢多留,當下告辭就離開。然而,慕容宛如並沒有馬上走。
她端坐在客堂主位上,慵懶閒適,唇畔勾起一抹不屑的譏笑。
得瑟片刻,她氣定神閑地掃了屋內幾個婢女一眼,一改柔弱善良的模樣,冷眉輕挑,「今日的事,誰說出去,後果……自負!」
幾個婢女哆嗦著全跪下去,「小姐放心,奴婢明白,明白的!」
慕容宛如巴不得韓芸汐永遠都不要回來,怎麼可能去找宜太妃呢?
之前穆大將軍親自找上門來,她就愁著沒機會給韓芸汐落井下石,如今倒好,省了她不少心思。
慵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慕容宛如便回屋繼續睡覺去了,一夜被打擾了兩次,她要好好補補眠。
此時,天已朦朦朧朧朧亮堂了,韓芸汐剛剛抵達大理寺天牢,天牢本就陰冷,加上是冬季,更是冷得可怕。
韓芸汐急匆匆出來,衣服本就穿得不多,一走下天牢,立馬打了個呵欠,而越往裡頭走,越覺得這裡是個大冷庫,冷得她哆嗦不斷。
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被關押到單獨的牢房,三面石牆一面鐵欄,還算乾淨,勉強能住。
牢門「啪」一聲關上,韓芸汐連忙窩到火炕上去取暖。好冷呀,她最怕冷了!幸虧有火炕這種好東西。
窩了好一會兒,身子才慢慢溫暖起來,也不知道她要在這鬼地方待多久,就算穆清武能醒,大理寺已經立案了,調查、取證,審問各種程序要拖多久還不是上頭一句話說的算。
總之,進到這裡頭來,要出去是很難很難。
韓芸汐琢磨著能救她的也就宜太妃和龍非夜,龍非夜這幾天裡一定會找她配藥,而宜太妃就算再怎麼不待見她,也不會這麼輕易向太后讓步,想必,太后這一回親授了逮捕令,還不是想拿這件事跟宜太妃較勁。
唉,她終究還是太嫩了,那天進宮問安跟著龍非夜那麼高調,她就該知道太后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太后本想拿她這個醜女羞辱宜太妃,結果她變美了;太后本想拿她的落紅白帕治罪韓家可惜,龍非夜幫了她。太后老人家還不得恨她恨到骨子裡去?
思及此,韓芸汐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該有多衰啊,得罪了天寧國最可怕的兩個女人太后和宜太妃。
好吧,不管怎麼樣,還未定罪之前,她秦王妃的身份端著,大理寺應該不敢動刑逼供的。
如此想著,韓芸汐對自己目前的處境還是比較放心的,她最擔心的還是穆清武的情況了。
她非常肯定接下來的三天裡穆清武會醒,只是,如果沒有及時解毒那麻煩就大了。
如果沒有及時解毒,穆清武一命嗚呼了,那到時候就是龍非夜親自來,也救不了她的小命。
事到如今,穆清武的生死和她的生死算是完全牽連到一起了。
三天,說慢慢,說快也就眨眼的功夫呀!
顧太醫應該會來探監的吧,她的希望可就全都寄託在他身上了。
累了一天一夜,韓芸汐琢磨著事情,不知不覺中就昏沉沉睡過去,只是,沒多久她就被冷醒,從雙腳下冷起來,怎麼裹被子,怎麼蜷縮都暖和不了。
她發現,火炕裡的柴已經燒盡,火早就滅了,而且牢房裡並沒有備用的柴火。
過分!
將薄薄的被子裹在身上,韓芸汐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下榻去喊人。
「來人啊!」
「有沒有人,來個人啊!」
守夜的人竟沒有回應,韓芸汐索性說謊。
「救命啊……」
「有刺客啊!」
……
無奈,不管她怎麼喊,喊什麼,回應她的就只有自己的回聲。
吐了口濁氣,韓芸汐也不白費力氣。她不停搓手,原地跳動取暖,大理寺天牢,多的是殺人不見血,動刑不見傷的手段,就算什麼都不做,一樣多的是辦法把人關病關死。
韓芸汐發現自己低估了大理寺的黑暗面。
就在韓芸汐蹦蹦跳跳取暖的時候,突然聽到腳步聲,有人來了。
韓芸汐正要轉身,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竟迎面潑來一桶冰水!
韓芸汐從頭到腳全都濕透,鑽骨的冰凍感,從頭皮瘋狂地往下竄,竄到是四肢百骸,凍得她半晌都沒法動。
只見牢房外,長平公主裹著暖乎乎的大棉襖,喜笑顏開,春風得意地看著她,北宮大人和幾個提水的獄卒恭恭敬敬侯在一旁。
「長平公主,你膽敢對本王妃動刑嗎?」韓芸汐冷聲質問,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堪,可那雙乾淨清澈的眸子卻比周遭的氣溫還要冷。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反抗不了,可一迎上她的眼睛,長平公主還是心怯了。
不!有皇奶奶和母后為她撐腰,發生在這裡的事情誰都不敢傳出去,韓芸汐不會有證據的。
思及此,長平公主又氣定神閑起來,冷笑道,「韓芸汐,你也太抬舉本公主了,本公主知道你是皇嬸,孝敬你還來不及呢。這不,我是專程督促北宮大人來幫你洗牢房的。聽說這地方病死過不少人,髒著呢。」
半夜三更洗牢房?虧她想得出來!
「不必了。」韓芸汐自是拒絕,可是北宮大人卻迫不及待下令,「來人,還不馬上清洗,虧待了秦王妃,你們擔當得起嗎?」
話音一落,四五個獄卒全抬起水桶來,那些水都還漂浮著冰塊呢。
「給本公主潑!」長平公主毫不猶豫,冷冷下令。
冰涼涼的水夾雜著碎冰塊從不同方向潑過來,韓芸汐只能躲,這個時候任何警告都已經沒用了。
她轉身就逃,躲到炕上最裡頭去,跑來跑去努力閃躲,可是,那些獄卒都是訓練有素的。一個個全都沖著她身上潑,那個一叫準!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36 AM
第二十八章 私刑,不會屈服(二)
獄卒們提著冰水狠狠地潑,一桶接著一桶。一股股冰涼涼的水從脖子流到身體去,讓本就濕透的韓芸汐冷得手腳發抖,牙齒發顫。
「哎呦,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呀,別往秦王妃身上潑呀!瞧瞧她多可憐。」長平公主看得哈哈大笑。
「韓芸汐,你趕緊求求他們呀。呵呵,要不,你也可以求我呀,求我甩你一巴掌,我就放你出來。」
沒錯,長平公主今夜就是來報仇的,韓芸汐算什麼東西,敢碰她的清武哥哥,敢跟她談輩分當眾教訓她,今夜她就要這個賤人付出代價!
「給我潑,使勁的潑!潑到她求饒為止!」
瞥了一眼地上積起的一層薄薄的冰,長平公主相信很快韓芸汐就會求饒的。
然而,很快長平公主就失望了,韓芸汐非得沒有求饒,竟連躲都不躲了,就站在火炕上,背靠著牆一動不動,盯著她看。
此時此刻的韓芸汐,狼狽落魄,就像一條落水狗。
可是,此時此刻的她更是芳華絕代,風華萬千,那青紫色唇畔微微勾起,那明澈雙眸嘲諷意味十足,此時此刻的她,高高在上盯著長平公主看。
「你在笑什麼?不許看!」
長平公主氣急敗壞的質問,被玩弄的明明是韓芸汐,可為什麼她卻感覺到羞辱。
「韓芸汐,不許看!你給我閉上眼睛!」
「韓芸汐,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求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北宮大人,開門。」
長平公主氣瘋了,她要進去親手收拾這個賤女人。
「公主使不得呀,她畢竟是秦王府的人。」北宮大人還是有所忌憚的,否則早就對韓芸汐動刑了。
「她現在是階下囚!我命令你馬上開門。」長平公主氣呼呼的,還不忘命令一旁的獄卒繼續潑水。
韓芸汐冷冷看著長平公主像瘋狗一樣叫囂,眸中的輕蔑更濃了幾分,這也讓長平公主瀕臨瘋狂。
「北宮何澤,你敢違背本公主的命令?還不開門?」
北宮大人開門也不是,不開門也不是,大冷天急得滿頭大汗,最後,在長平公主的威逼下,只能開門。
幾個獄卒先衝進去,死死押住韓芸汐,韓芸汐並沒有反抗,只覺得可笑,這幫人還怕她把長平公主怎麼樣了嗎?
她都已經冷得沒有力氣了。
長平公主雙臂環胸,氣定神閑走過來,「韓芸汐,你再看呀,有本事你再看呀!」
韓芸汐低著頭,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樣。
這樣的反應,長平公主還是很滿意的,她親手撅起韓芸汐的下頜來,誰知,韓芸汐卻迎面朝她臉上吐了一口大冰水。
「啊……」長平公主尖叫地退開,使勁地擦臉,「賤人!你好大的膽子。」
「本王妃的輩分就是比你高一級,就是你的長輩。長平公主,你永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韓芸汐看過來,唇角噙著譏諷,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知道,即便是求饒,長平公主今夜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求饒,不過是憑添羞辱,滿了長平公主的意罷了。
長平公主將臉蛋抹乾了,妝容也花了,配著猙獰的表情簡直就是一隻母老虎。
「長輩是嗎?很好,那本公主就親自伺候伺候您!」
她說著,親自扛起一桶水來,從韓芸汐腦袋上直接倒下去,韓芸汐身子一縮,冰冷感立馬從腦袋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只覺得腦細胞都全被凍僵了,腦海一片空白。
可是,噩夢才剛剛開始。
很快,長平公主又提起了一桶水,一樣是從她頭頂傾泄而下,緊隨著一桶接著一桶沒有間斷,直到把所有冰水都用光了。
那兩個押住韓芸汐的獄卒,雙手都給凍僵了,何況是韓芸汐呢?
可是,她居然還在看長平公主,如同一尊冰雕一樣,一動不動冷冷地盯著長平公主看,似乎可以將長平公主內心的虛榮齷蹉全都看穿了。
這個目光,不僅僅嚇呆了長平公主,也嚇到了獄卒,兩獄卒一鬆手,韓芸汐便直直傾倒而下,僵硬的身影在地上摔出極大的響聲。
死了?
北宮何澤心跳一滯,急急去探鼻息,見還有氣,高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收了回去。
長平公主看著韓芸汐僵硬的身體,非但沒有復仇的快感,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可是,她居然還會害怕。
她都不敢再看韓芸汐的臉,自己給自己臺階下,「哼,韓芸汐,叫你敢再囂張,本公主不妨告訴你,就算清武哥哥醒了,你也休想走出大理寺!你死定了!」
說罷,長平公主便急急轉身要走,可誰知道,她這一轉身還沒走幾步呢,腳下一滑,身子一前傾,整個人便往前重重跌了個狗吃屎。
「啊……」長平公主尖叫聲震耳欲聾。
北宮何澤和幾個侍從連忙上前來攙,一個個嚇得面色鐵青鐵青的。
長平公主一坐起來,就大叫,「我的腰!我的腰!別動……我的腰好疼啊!」
「公主,不會是閃到了吧?」北宮何澤驚聲,腰要是閃到,那可是很難好的,而且,還會落下後遺症,往後只要動作大一些,就很容易再次閃到。
長平公主嚇壞了,腰又疼,坐在冰地上又冷,卻不敢亂動,憤怒的沖北宮何澤大吼,「趕緊宣太醫啊!」
這邊說著,突然覺得臉上癢了起來,她也沒多想,伸手胡亂撓,撓著撓著似乎有些停不下來。
「公主殿下,要不屬下抬你出去吧,太醫不方便來呀。」北宮何澤也快哭了,把太醫宣到這裡來,動私刑的事情還不得曝光了?
長平公主腰疼得不得了,僵坐在冰地上一動不敢動,冰水都浸濕了她的褲子,冰涼感蔓延到全身,她不僅僅想喊疼,更想喊冷,可這冰水是她造成的呀!她怎麼喊?
「那就趕緊抬我出去啊,愣著幹嘛?養你們幹嘛,當飯桶啊?」
長平公主一邊撓癢,一邊大吼,所有怒火只能沖著北宮何澤發,北宮何澤灰頭土臉的,連忙讓獄卒弄來擔架,小心翼翼把長平公主弄上去,急急抬出去。
臨走前,長平公主回頭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韓芸汐一動不動趴在地上,那雙冰冷的鳳眸竟還在看她!
天啊!
長平公主急急回頭,不敢再看,都有些後悔了,她不該走進去的。
韓芸汐唇畔這才勾起一抹弧度,冷冷的笑了,這一笑,風華絕代,這一笑,傾城傾國。
長平公主,你就等著毀容吧!
她剛剛趴著的瞬間,就在長平公主腳下下了毒藥,所以長平公主那麼容易滑倒,滑倒是小事,關鍵是那毒藥會讓長平公主的腳和臉長出一樣的毒癬來,一種類似於牛皮癬的毒癬,比她臉上以前的毒瘤還噁心呢。
確定人都走了,韓芸汐再也忍不住了,渾身劇烈顫抖起來,連牙齒都在打架。
她的鼻子酸酸的,冷到了想哭,無力到想哭。
一地的冰水已經結成一層薄薄的冰,甚至她身上都好幾處結冰,她的體溫該有多低呀?
韓芸汐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然而,爬起來也沒用,整個牢房裡全都是濕的冰的,再這樣冷下去,她身體裡所有機能都會變得緩慢遲鈍。
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來個醫生給她打幾針心律增強劑,她是醫生,卻不是普通的醫生,她身上只有毒藥和解藥。
無奈之下,韓芸汐只能從解毒系統中取出一顆毒藥來,燥熱之毒,能讓身子躁動,體溫飆升。雖然這東西非常傷身子,但是,韓芸汐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服藥之後,她算是失去所有力氣趴在地上。
毒性很快就發揮出來,體內散發出來的熱度抵禦外界侵襲的寒冷,一冷一熱衝突之中,韓芸汐沉沉地睡了過去。
似乎有人來清掃了牢房的積冰,又似乎有人探了她的鼻息把過脈,韓芸汐迷迷糊糊中察覺到,卻無力睜開眼睛。
當韓芸汐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旁晚,燥熱之毒都不用解藥,全被寒氣所驅散,如今的她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卻依舊冷得瑟瑟發抖。很想再服一顆毒藥,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第二顆絕對會要了她的命。
環視一圈,韓芸汐發現牢房裡昨夜的痕跡被清掃得一乾二淨,火炕裡有火了,一旁還放著熱呼呼的飯菜,乾淨的衣服。
這是……幾個意思?
韓芸汐正納悶著,卻見顧北月提著東西出現在牢房門口。
原來啊!
北宮大人怕被顧北月看到動私刑的證據,所以毀滅痕跡了,表面工作做得真充足。
帶路的獄卒一走,顧北月就連忙朝韓芸汐招手,「王妃娘娘,趕緊過來。」
他急急蹲下來,打開帶來的湯盅,小心翼翼將熱湯倒在碗裡,隔著鐵欄遞到韓芸汐面前,「王妃娘娘趕緊趁熱喝了,下官親自熬的,這裡頭陰冷,這個藥湯能祛濕驅寒。」
顧北月是個很乾淨的人,白衣聖潔,氣質清俊,同這陰冷昏暗的牢房格格不入,可是,看到他,韓芸汐卻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韓芸汐走過來,看著顧北月清俊臉上那份真誠的關切和憐憫,再看看熱湯冒出來的白氣,她心頭一酸,無端的難受起來。昨夜的一切原本都過去了,這下卻忍不住又覺得委屈。
是不是一旦有了人關心,再堅強的心都會變得脆弱呢?
這裡陰冷?這裡豈止是陰冷,這裡冷得會讓人沒命!祛濕驅寒?一碗熱湯,怎抵昨夜一桶桶冰水當頭灌下?然而,這個素無交情的男子,一句話竟足以讓韓芸汐溫暖。
自小到大,都不曾有人關心過她一句,更別說親自為她熬一碗驅寒暖身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40 AM
第二十九章 溫暖,全靠你了
顧北月的笑容如四月春風般溫暖,韓芸汐突然覺得他的眼睛特別好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更迷人,他像個鄰家大哥哥,親切溫暖。
「顧太醫,有心了。」
韓芸汐接過熱湯來,一口氣沒停一直喝,別說,這藥湯還真有效,很快她的身體就漸漸溫暖了起來。
顧北月看著韓芸汐狼吞虎嚥的樣子,再見她慘白的臉色,多少也猜出了昨夜的私刑,他沒多問,眼底閃過一抹憐憫,輕輕歎了口氣。
探視的時間有限,等不了韓芸汐喝完,顧北月便低聲道,「王妃娘娘,下官昨夜親自去了秦王府,沒見著宜太妃,但已讓慕容小姐去報宜太妃,想必你很快就會被保釋出來。下官會安排人定時過來探視,如此一來……」
說到這裡,顧北月將聲音壓得更低了,「如此一來,他們也不敢動私刑。」
韓芸汐看著顧北月,沒頭沒腦就就問了句,「為什麼呀?」
這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盡心盡力,其實這件事他完全可以置身之外的,他知不知道他再攙和進去,他會有合謀共犯的嫌疑。
顧北月不解,「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幫我,我跟你又不熟。」韓芸汐淡淡道。
誰知,顧北月卻非常認真,「王妃娘娘,醫者救人,不止於醫術。少將軍的命掌握在你手裡呢……」
顧北月說著,語氣柔了不少,繼續淡淡道,「何況,王妃娘娘這也是一條人命。」
韓芸汐心頭微微一怔,心下讚歎著,都有些自歎不如。
慕容宛如不會去報宜太妃嗎?韓芸汐不想讓顧北月失去信心,沒多解釋,她淡淡問,「大將軍府那邊情況如何?」
「昨晚上長平公主請了幾個神醫過去,都無濟於事,今早穆大將軍又把下官請過去了,少將軍還是老樣子,下官勸過穆大將軍,可惜……」
「少將軍情況如何?」韓芸汐最關心的是這件事。
「還是老樣子,就怕……萬一毒性永遠壓著,那王妃娘娘你豈不……」
顧北月沒說下去,但是韓芸汐知道他擔心什麼,萬一穆清武的毒性永遠都沒顯出來,到時候就算龍非夜也未必能洗清她的罪名了。
沉默了片刻,韓芸汐認真問,「顧太醫,連你也不相信我,是嗎?」
不是顧北月不相信她,而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已經過去一天了,兩天之內,少將軍的毒性一定會顯現出來的,只要解了毒他就會醒!你幫我守著他,毒性一顯現出來就告訴我。」
韓芸汐灼灼目光透出了堅定的光芒,她抓住顧北月的手,非常較真,「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現在只有你能幫我!」
顧北月下意識低頭看去,有些意外,然而,見韓芸汐那明澈的目光,他微微笑了,溫暖的大手覆在韓芸汐冰涼涼的小手上,也很較真,「好,我一定盡力。」
韓芸汐大喜,換成別人,她還不放心呢,她這才放開手,自然而然,並沒有什麼別捏的。
「記住,頻繁檢查,一旦毒性顯現出來,就取他的血液給我。」
「取血?」顧北月不太明白了。
韓芸汐取出一枚金針來,「給,就用這枚金針取血,肚臍上那處刀口的血。」
取血驗毒顧北月當然懂,只是牢房裡沒有任何工具,也沒有其他藥物呀,韓芸汐怎麼能驗出來?
看出顧北月的遲疑,韓芸汐淡淡笑了,「顧太醫,就剩下兩天了,我如果被無罪釋放了,就告訴你為什麼。」
沒想到都落到這境地,韓芸汐還笑得出來,顧北月心下佩服著,他也笑了,伸出了小指頭。
韓芸汐一愣,這傢伙也玩拉鉤嗎?
「我真的很好奇。」顧北月微微笑,好看極了。
韓芸汐伸出小指頭拉住他,「好,一言為定!」
顧北月看著韓芸汐,只覺得她就是一個謎,這個女人的醫術雖然沒有韓老爺的厲害,可在解毒方面似乎遠遠勝過她父親。這件事,也不知道韓家人知不知道?他今早離開的時候,聽下人說長平公主和穆大小姐去韓家請韓家家主出山了。
當日,顧北月趕回穆將軍府的時候,長平公主和穆琉月已經請來了韓家家主,韓芸汐的父親,神醫韓從安。
顧北月進屋的時候,韓從安正在為穆清武把脈,一見他進來,韓從安便站了起來,拱手作揖,「顧太醫。」
雖然在韓從安面前,顧北月的晚輩,可是顧北月首席御醫身份端在那裡,韓從安一介平民還是得行禮的。
韓從安醫術精湛,在雲空大陸醫學院學習過,在去年成為了醫學院理事,首席御醫的位置本該是他的。可惜他多年來一直醫不好太子的怪病,最後落得連太醫院都進不了,成為史上最不受皇族待見的醫學院理事。
而顧北月自小父母雙亡,被爺爺帶大,顧爺爺正是前任首席御醫,又是雲空大陸醫學院的理事。顧北月自幼天賦異稟,加上爺爺的悉心教導,也確實擔得起首席御醫之職。
「韓伯伯見外了。」顧北月回以拱手之禮,謙謙君子,不卑不亢,溫文爾雅。
韓從安也就不客氣,坐下來,問說,「你來得正好,同我說說具體情況吧。」
「韓伯伯不如先說說你的看法,以免聽了我說的,影響了判斷。」顧北月看似溫雅謙虛,可說的話總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他這麼一說,韓從安也就不要強求了,鋝著山羊鬍認真道,「大致的情況我聽穆大將軍說了,只是,中毒一說,我看有待商榷。
顧北月並不發表意見,淡淡問,「如何商榷?」
韓從安眼底閃過一抹狐疑,試探道,「聽說……這中毒是芸汐診斷的?」
其實長平公主去請他來之前,太后娘娘已經派人來打過招呼了,雖然沒有交待他要怎麼做,但是,一切他心中有數。
韓芸汐已經入獄了,只要穆清武昏迷一天,韓芸汐就一天洗清不了嫌疑,就得在牢房裡待一天,這正是太后想看到的。
再者,穆清武手握兵權,對二皇子是亦臣亦友,完全站在二皇子那邊,而二皇子正是太子最強勁的敵手。
如果穆清武昏迷不醒,甚至身亡了,最高興的莫過於太子一黨。
即便事關親生女兒的性命,為保韓家的地位,為了給太后和太子立功,韓從安不介意順水推舟幫太后娘娘栽贓韓芸汐一把的。
他把了很久的脈,既查不出病灶,也查不出中毒跡象,不過,既然韓芸汐醫治過,不管穆清武怎麼死的,她都要負責到底!
「那韓伯伯怎麼看呢?」顧北月再問,一點態度也不表明。
在皇帝身旁當差,朝廷後宮中所有厲害關係全都在他心中,他知道越多對韓芸汐和他自己就越不利。
韓從安是隻老狐狸,也不說他的看法,責備道,「哎,這丫頭自小不學無術,她懂什麼呀!聽說那傷口是她動的刀子解毒?」
韓從安檢查過那個傷口,癒合非常好,不是一般人能處理的,如果不是長平公主說,他怎麼都不相信是出自韓芸汐之手。她怎麼辦到的?她可是連藥材都分不清楚的廢渣啊!
「韓伯伯既然查看過傷口,應該知道少將軍的病情和那傷口沒有直接聯繫吧?」顧北月反問道。
韓從安捋著山羊鬍子遲疑了片刻,淡淡道,「這……可未必吧。畢竟現在還無法診斷病灶。」
這剎那,顧北月溫和似水的眼睛閃過一抹警戒。
穆清武身上那刀口很關鍵,那是韓芸汐處理的,如果能證明刀口和現在的病情沒聯繫,韓芸汐就無罪。
如果因為這刀口引起什麼麻煩,又或者因為刀口致命,韓芸汐那可得把牢房坐穿了。
虧得韓從安還是韓芸汐的親生父親,竟揪住韓芸汐的致命弱點不放。
「既然韓伯伯這麼說,那秦王妃到底有沒有罪,就得等了……」顧北月的語氣還是很溫和,可這話卻一針見血揭露了韓從安的嘴臉。
顧北月檢查了下穆清武的傷口,把了脈,確定韓從安沒有動什麼手腳後,認真道,「穆將軍,看樣子韓神醫不僅醫不好太子,也醫不好少將軍了。幸好,少將軍的情況我還是有把握的,這一兩天,少將軍會醒,我會一直守著的!」
沉默了許久的穆大將軍一聽這話,冷不丁揮起拳頭大吼,「出去!你們統統給我滾出去,都是廢物!」
這大將軍的暴躁的脾氣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曾經有文官都被他打殘了呢!
韓從安怕死,連忙逃出來,然而,顧北月卻站起來,直面暴怒的穆大將軍,他遞上了一執狀書,白紙黑字,竟是生死狀!
「穆大將軍,我以我的性命擔保,少將軍這一兩天裡會醒,我可以救他。如若不然,一命抵一命!」顧北月白衣文弱,卻字字鏗鏘,生死不畏。
暴怒的穆大將軍拳頭一僵在半空,許久許久,終是落下,咬著牙道,「好,本將軍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此時,韓從安都已經逃遠了,他琢磨顧北月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懷疑什麼了嗎?有顧北月在,要對穆清武下手就難了,萬一穆清武真醒了,事情也就玩完了。
韓從安一邊琢磨著,一邊走出院子,這時候,長平公主和穆琉月迎面走來。
早上看長平公主還好端端的,現在怎麼就蒙了面紗?
「公主殿下,你這是……」韓從安狐疑地問。
「沒事,你怎麼出來了,清武哥哥怎麼樣了?」長平公主急急問,她昨晚去牢房也不知道染了什麼髒東西出來,一早上腳和臉都一直癢,剛剛就長出了紅斑,有點像風疹。
臉是她最寶貴的,偷偷找太醫上藥,太醫說是風疹,一兩天就好,她才放心,上了藥就急匆匆趕過來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44 AM
第三十章 給你逃跑的機會
「哎呀……」韓從安搖了搖頭,「少將軍的病情確實很複雜,只能是等幾天,看情況再說了。」
這話一出,長平公主就怒了,「韓從安你怎麼回事啊!你怎麼這麼沒用!太子哥哥你醫不好,武清哥哥你也醫不好,你算什麼神醫!你這個庸醫,我要告訴我皇奶奶去!
這個愚蠢的公主一心要救穆清武,也一心要害韓芸汐,卻不知道自己被太后當了棋子。
韓從安壓住心底的怒火,耐心勸道,「長平公主息怒,連顧太醫都瞧不出來,哎……也不知道顧太醫要等到什麼時候?這萬一時間拖久了,萬一……」
韓從安這話直接把矛頭指向了顧北月,後面的話沒說完,長平公主和穆琉月就都害怕起來。
穆琉月比長平公主聰明多了,一下子就聽明白,急急說,「公主,那天顧太醫和韓芸汐一起施救的,韓芸汐有罪,顧太醫也有罪呀!爹爹幹嘛還讓他霸佔著大哥!」
「對呀!顧太醫也是共犯!」長平公主恍然大悟,一激動險些把腰給弄疼,要知道她的傷還沒完好呢。
她揉了揉腰,這才道,「我這就去大理寺告發他!」
韓從安點了點頭,「公主殿下,那在下回去找幾位醫學院理事探討探討,明日再來瞧瞧吧?」
醫學院的人,這可不是普通人。
雲空大陸醫學院是所有醫者嚮往之地,彙聚了整個大陸醫學精英,尤其是那些年過百歲的老理事,簡直是雲空大陸醫界的權威呀!
長平公主和穆琉月皆是大喜,「好好好!那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哥哥一定有救了!到時候就讓爹爹把顧太醫趕走!」
「太好了,琉月,走,我們去大理寺辦大事!」
長平公主心情大好,非常肯定她清武哥哥不會有事,穆琉月像個跟屁蟲連忙跟上。兩人也不想想,醫學院理事厲害是厲害,終歸不是神仙,太子的病不就會診過幾次了,至今沒好呢。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韓從安唇畔勾起了一抹冷意,天下無藥可救的病多了去了,太子的病他已經吃過虧了,他才不會再牽這個頭。
只要把顧北月換掉,隨便找個太醫過來,要穆清武昏迷不醒,要穆清武死那還不容易?
如此一來,還不用他親自淌這渾水。
韓芸汐啊韓芸汐,你害死你娘,又害得韓家在太后和秦王府之間難堪,這一回你也該為韓家做點什麼了。
遠在獄中的韓芸汐哪會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兇險,因為顧北月定時派人來探監,北宮大人昨夜被嚇到,不敢再對她動刑。
卻沒想到,下午,竟有個意料不到的人來了。
此時,韓芸汐窩著在炕上,正掐著手指算時間,今夜或者明天,穆清武體內的毒性一定能顯現出來的,只要顧北月能及時把血樣採集過來,她就算手上沒有藥,也能開出藥方暫時保住穆清武的性命。
等啊等啊,顧北月什麼時候才會來呢?
這時候,一個牢頭走了過來,也不知道跟把守在門口的獄卒說了什麼,幾個獄卒便都退下了。
韓芸汐挑眉看了一眼,沒理睬,誰知,那牢頭竟然打開門鎖走了進來。
怎麼說韓芸汐也是個要犯,一個小小的牢頭居然能進得來?
只見那牢頭五十來歲的年紀,面目和善,他慌張地看了看周遭,確定沒人過來了,才急急朝韓芸汐走過來。
韓芸汐戒備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豈料,牢頭一走近,竟「噗通」一聲給跪下了,「小恩人!小恩人!老朽總算是見著你啊!老朽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
呃……
韓芸汐完全記得原主之前的記憶,原主就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被欺負的廢材醜女,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也沒有做過好事呀。
「老人家,有什麼事情你起來說吧。」韓芸汐下榻攙扶,牢頭激動地都不肯起,「小恩人,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誰吧,但是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天心夫人的女兒對不對,你嫁給了秦王,現在是秦王妃了。」
天心夫人……
雖然韓芸汐只是繼承原主身子和記憶的,並非原主本人,可是對這個名字在她心底始終有一抹無法忽略的溫暖感覺。
天心夫人,是她的娘親,一個醫術高超,真正醫者仁心的女人,為了生下她,難產而亡。
「小恩人,你娘親可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那年臘月底西郊洛河村瘟疫橫行,我全家都染病了,是你娘親醫好了我們全家,要不……要不我們就得活活被燒死了呀!」
牢頭說著說著,又跪了下去,哽咽道,「好人怎麼都命短啊,老朽都還沒來得及報恩呢,天心夫人就走了……」
牢頭似乎是真傷心,竟老淚縱橫起來。
「老人家,醫者濟世,那是我娘親的職責所在,你不必記掛在心上,好好活下去,便是對我娘最好的報答了。」
韓芸汐勸著,要把牢頭攙起,誰知牢頭卻不起了,「小恩人,老朽今日就是來報恩的,小恩人,老朽不能眼睜睜看你死在牢房裡啊!」
這話一出,韓芸汐驚了,「死在這裡?」
牢頭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過來,這才拉緊韓芸汐的手,低聲道,「小恩人,你進來的時候我早就想過來看你了,可是昨晚上才輪到我值班,我偷偷聽到北宮大人他們說話了,上頭的人要你的命啊!」
「我知道。」韓芸汐不著痕跡地掙脫開牢頭的手,淡淡而笑,上頭要她的命的人多了去了。
然而,牢頭卻非常緊張,「小恩人,是太后娘娘要你的命呢,他們要殺了穆少將軍,治你的死罪。」
見韓芸汐沒多少反應,牢頭連忙又道,「小恩人,你不知道穆少將軍是二皇子的人,太后要趁機替太子殿下除掉穆少將軍呢!」
聽了這話,韓芸汐就驚了,然而,她驚詫的並不是太后的意圖,而是這個牢頭,小小一個牢頭知道的不少呀。
牢頭緊張兮兮的,特意跑到門邊去看有沒有人,確定沒人了才又跑回來,怯聲道,「小恩人,今晚上也是我當差,下面的人我都打點好了,我知道一條密道,到時候你只要跟我走便可。你別傻傻在這裡等了,我都聽他們說了,只要明天少將軍一死,就馬上把你殺了,說你畏罪自殺。」
「你……放我走?」韓芸汐不可思議的問。
「對,咱們連夜偷偷走,小恩人,接應你的馬車我也準備好了,你能跑多遠就多遠吧,永遠都別回來了。」牢頭語重心長地說。
「我這一跑,豈不成了畏罪潛逃,我這輩子還說得清楚嗎?」韓芸汐再問。
抱歉,她自小是孤兒,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要她輕易相信一個人陌生人,不可能。
再說,她真跑了,那就等於承認了自己誤診,這對於一個醫者來說是最大的恥辱。退一萬步說,她也不相信太后就能輕易殺了穆清武。
這個牢頭,當她還是以前那個沒見過世面,沒經歷過事兒的韓芸汐嗎?
「小恩人,現在顧不上罪不罪了,現在保命要緊啊!」牢頭好焦急。
「我走了,那你怎麼辦?害……人的事情,我做不來。」
韓芸汐刻意強調「害人」二字,牢頭目光有些閃躲,語重心長又道,「小恩人,老朽這條賤命不值錢了,天心夫人救了老朽一家人的性命,老朽拿這條賤命報答她,也不為過啊!」
牢頭正熱淚盈眶著,激動萬分,誰知,韓芸汐卻冷不丁問了句,「我憑什麼相信你?」
呃……
這剎那,牢頭愣著了,「小,小恩人,你這……這,我……我……」
牢頭心虛地支支吾吾,半晌都解釋不出來,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心中也有了數。
「老人家,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折騰不起的,走吧。」
韓芸汐一邊說,一邊往火炕上窩去,一雙明眸爍亮爍亮的,洞若觀火,讓牢頭都不敢正眼看她。
「那……那小恩人你……你保重。」
牢頭勉強穩住,慌忙退出來,韓芸汐靜默地看著,心想,她今夜如果真逃出去,想必出了大理寺就會被殺死了吧。
到底是誰,想出了那麼奸詐的損招?
牢頭一離開就被兩獄卒帶到密室去,密室裡,長平公主,穆琉月和北宮何澤正在閒聊,一見牢頭回來,長平公主連忙起身,「怎麼樣,她答應了嗎?」
長平公主來狀告顧北月的同時,也給北宮何澤帶來了一條妙計,誘騙韓芸汐越獄。
昨夜整不了韓芸汐,反倒把自己的腰閃了,還染了風疹,長平公主恨不得現在就看韓芸汐被定罪!
牢頭連忙跪下去,「長平公主,秦王妃太聰明了,小的……小的無能!」
長平公主滿懷的期望落空,氣得一腳就踹過去,「沒用的東西,還不滾!」
北宮大人朝獄卒使了個眼色,獄卒便帶走牢頭了。
長平公主眯起雙眼,眸光變得猙獰可怕,她朝北宮大人做了個「殺」的動作。
「不可!」北宮立馬拒絕,「公主殿下,萬萬不可。如果可以,咱們昨夜就……不管怎麼樣,她不能死在這裡,大理寺背不起這個責任啊,何況……太后娘娘那邊也沒發話。」
「有我在,你怕什麼?皇奶奶早就盼著她死了!」長平公主撅起嘴,冷冷說。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死在這裡呀,還有秦……」
北宮大人話還未說完,穆琉月突然靈機一動,「公主,北宮大人,我還有一計,你們看看如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0:52 AM
第三十一章 一不做二不休
也不知道穆琉月低聲說了些什麼,只見長平公主和北宮大人都面露喜色,北宮大人隨即便豎起了大拇指,「妙哉!穆大小姐果然是個聰明人!」
「好,琉月,事成之後,重重有賞!」長平公主眸中陰笑連連,立馬就吩咐北宮何澤去準備。
韓芸汐,這一回非殺了你不可!
韓芸汐焦急地等一下午,卻始終等不到穆清武的消息。
此時,天都已經黑了。
又一天過去了,明日是最後期限,她都快懷疑顧北月已經採集到血樣就在來的路上了。
可是,直到晚飯的時間,一個小藥童才過來,送來了特製的禦寒藥湯,韓芸汐一喝就知道是顧北月熬的,她心頭暖暖的,顧北月這傢伙真是個有心人。
「少將軍那邊有情況了嗎?」韓芸汐低聲問。
小藥童搖了搖頭,「秦王妃,今兒個你爹來過,走之後,顧太醫就一直守著少將軍,半步都沒離開過。」
「韓從安?他說什麼了嗎?」韓芸汐就沒把那人當,她有些緊張,滿帝都的人都知道韓從安是太后的狗。
「小的也不清楚,王妃娘娘,趕緊趁熱喝吧。」
小藥童也不能待太久,韓芸汐一邊喝湯,他一邊低聲道,「韓神醫沒診斷出來,穆大將軍發了大脾氣,顧太醫是簽了生死狀,穆大將軍才讓他留下的。」
一聽這話,韓芸汐的心猛地一怔,隨即也不知道怎麼的眼眶就酸酸的。
「王妃娘娘,顧太醫讓小的轉告你,說是讓你放鬆心情,別太擔心了,讓你自己保重等他來。」
韓芸汐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顧北月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焦急煩躁的心竟莫名地安靜下來,顧北月,今夜,你會來嗎?
這一夜,韓芸汐怎麼睡的著?
都三更半夜了,眼睛還睜得老大老大的,她堅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就是今夜或者明日,一夜一天的時間,她和穆清武的命運都將會被審判。
顧北月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只希望顧北月那不要出什麼亂子。
韓芸汐等啊等啊,終於在天朦朦朧朧亮堂的時候,牢房外頭傳來了動靜,聽得出來腳步聲非常之急。
昏暗中,韓芸汐不能確定是什麼人,雖然非常激動,卻還是強壓著,默默地等待。
很快,光亮照過來,只見真是顧北月來了!
韓芸汐大喜,立馬就火炕上跳下來,見有獄卒在,她也不敢大聲。
顧北月偷偷打點了獄卒讓他們走,這個時間可不是探監的時間,顧北月必定使了不少銀子的。
獄卒一走,顧北月比韓芸汐還急呢,「快,你要的東西來了!」
「毒性爆發出來了?」韓芸汐低聲。
「嗯,真被你說中了。高燒不斷,唇舌發紫,我採了血樣就馬上過來了,穆大將軍總算相信咱們了,親自守著呢。」
顧北月將金針遞給韓芸汐,雖然不是很懂毒,但是就穆清武的脈象和臉色來看,那毒必是劇毒,誰都知道,面對劇毒,那簡直是和時間在賽跑,他必須馬上拿了解藥回去救人。否則,這幾天的辛苦就會白費了。
韓芸汐沒有多問,轉身將金針放入解毒系統裡檢驗,而結果,嚇得她險些跌倒,「是萬蛇毒!」
「萬蛇毒?」顧北月聽都沒聽說過。
「就是世上最毒的十種蛇毒提煉混合而成,這種毒的毒性潛伏得很深,但是一爆發出來,一個時辰裡必定會沒命的!」
韓芸汐說著,顧不上解釋那麼多,立馬就從解毒系統裡拿出幾包配好的藥,「給,這藥只能暫緩毒性大爆發的速度,你先讓他服藥,然後去配解藥,一定要在兩個時辰裡配製好解藥讓他服用,否則……」
韓芸汐也顧不上說「否則」了,急急將解藥的藥方告知顧北月就讓他走。
其實,如果她出得去的話,可以直接用針術排毒的,可是她出不去,只能用服藥化毒的辦法了,幸好找那幾味藥對顧北月來說不難。
要知道,從大理寺回到大將軍得一些時間,煎藥也需要時間,真真是和時間在爭人命呀。
爭贏了,萬事大吉。
爭輸了,那可是兩條人命!
顧北月本就著急,聽韓芸汐這麼一說,拿了東西招呼都顧不上打就要走。
可是!
豈料,顧北月才跑了幾步,北宮大人便親自帶了幾個獄卒圍了上來,「顧太醫,三更半夜的,原來你在這裡呀,難怪本官到府上找不到你。」
顧北月心急如焚,表面卻依舊平靜,「不知北宮大人找在下,有何貴幹?」
誰知,北宮大人一揮手,幾個獄卒便上前擒拿住了顧北月。
「北宮何澤,你什麼意思?」顧北月冷冷質問。
「穆清武遇害誤診一案,本官懷疑和你和韓芸汐勾結,現在將你押後候審。」北宮大人大聲道。
此時,牢裡的韓芸汐也聽到了,氣得踹牆,這幫人不會是故意的吧!
「北宮大人,誰給你這個權力,皇上的御用太醫你也敢關?」顧北月波瀾不驚,眸光凜凜。
北宮何澤高舉雙手朝天作揖,「太后娘娘!」
「證據呢?北宮何澤,穆大將軍已經相信我了,我現在就要回去替少將軍解毒,你敢關我,後果自負!」終於,一貫溫和的顧北月怒了,要知道,現在穆清武和韓芸汐的命都在他手裡啊!
「呵呵,一派胡言,韓神醫已經去請醫學院理事會診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北宮大人冷哼。
「放開我!你們放會害死少將軍的!」
「我要見皇上!」
「北宮何澤,皇上近日龍體欠安,我必須隨時候命,你想清楚了!」
……
顧北月不斷掙扎,可惜他一個大夫,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抵得過彪漢的獄卒,很快,他的聲音就消失在陰森的長廊裡了。
長平公主早就催北宮大人抓人了,說父皇怪罪下來她一個人頂著。北宮大人也是顧忌顧北月的身份,遲遲不敢動手,剛剛才查清楚皇上這幾日身子骨好著呢,也准了顧北月的告假,所以這才連夜無聲無息把人給抓了。
「來人,去稟公主,就說事情辦妥了,沒驚動任何人。」北宮大人邊說邊大呵欠,眼底掠過一抹精芒,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
很快,人都走了,火光也都退去。
韓芸汐終於忍不住,狠狠一腳踹了鐵柵欄,無法用言語表達她的憤怒和焦急,她不斷深呼吸著,踱步過來踱步過去。
就只有一個時辰,兩個小時的時間,怎麼辦?!
穆大將軍見顧北月沒回去,會不會發現異常?會不會來找人呢?什麼時候會來?等穆將軍派人來再把藥帶回去,還來得及嗎?
沒有顧北月,藥方上那幾味藥能在短時間裡找得到嗎?
萬一,穆大將軍以為顧北月騙了他,那怎麼辦?
冷靜是身為醫者最基本的素養,甚至面對死亡的時候,醫者都是平靜的,可是,此時此刻的韓芸汐非常暴躁!
她等不起,賭不起。
時間一點點在流失,韓芸汐雙手握在鐵柵欄上,心跳越來越快,用困獸來形容她都不為過。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黑影突然閃現,落在她面前。
韓芸汐先是一愣,見來者黑衣蒙面,手持大刀,急急就後退,「你是什麼人?」
「韓芸汐,有人出錢買你出去,廢話少說跟我走吧。」黑衣人說著,大刀一劈,砍落了大鎖,衝進來。
刺客?劫獄?
她的仇人都恨不得她永遠別出天牢,怎麼可能還花錢劫囚?
回想起早上牢頭那一齣戲,韓芸汐多少也猜到了些異樣,想必她被劫出去,翌日就又會落個畏罪潛逃的罪名。
正要躲,黑衣人已經抓住了她的肩膀,韓芸汐本想掙扎喊人,可轉念一想突然就不動了。
機會啊!
離開天牢去救人的機會來了,不是嗎?
「大俠你別殺我,求求你了,你別殺我!我願意跟你走。」韓芸汐故作害怕。
「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證不殺你。」黑衣刺客巴不得韓芸汐乖點。
韓芸汐連連點頭,於是,黑衣刺客帶著她離開牢房,往大門去。
一路上,韓芸汐看到了不少倒在地上的獄卒,還有幾個班頭牢頭,似乎黑衣刺客真是一路殺過來的。
在出大門的時候遇到了幾個獄卒,黑衣刺客武功高強,英勇無比,一一刺倒,帶著韓芸汐逃出了大理寺大門。
大夫的眼睛,那可是最辣的,任何細節都看得出來,韓芸汐之前還懷疑,這一路看過來,完全肯定黑衣刺客就是北宮何澤的人,有意引她逃出來,要栽贓畏罪潛逃的罪名給她!
黑衣刺客出了大門也沒停,帶著韓芸汐跑了一段距離,遠離了大理寺在一個小巷子裡停下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韓芸汐怯怯地問。
黑衣刺客冷笑起來,「秦王妃,雇我的人想殺你,只是你必須死在牢外,呵呵,對不住了。」
他說著,冷不丁舉起大刀朝韓芸汐脖子劈過來,韓芸汐急急躲開。
黑衣刺客不屑而笑,「天都快亮了,秦王妃,小的送你上路吧!」
然而,正又舉起大刀,誰知他的手突然抽了筋,瞬間無力,大刀「哐當」一聲落地,與此同時,他的另一手,還有他的雙腳筋骨全都猛地一抽,隨即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原地癱了下去。
「你……你……」黑衣刺客無力癱在地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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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10:55 AM
第三十二章 搶救,爭分奪秒
韓芸汐原本膽怯的表情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語的憤怒,她惡狠狠地一腳往黑衣刺客臉上踩去,「你什麼你?送你去死吧!回去告訴北宮何澤,這筆帳本王妃記下了!」
她的醫,而且是毒醫,說好聽點是毒醫,說直白點就是個毒師,解毒她懂,下毒她更在行。
黑衣刺客從牢房里拉著她的手跑到這裡,一路上一點戒備都沒有,她如果還不趁機下毒都對不起自己的職業道德。
韓芸汐知道自己一出大理寺天牢不管死沒死,就會被咬住畏罪潛逃的罪名不放,可是,時間緊迫,她也豁出去了,既然那幫人想她逃,那她索性就把罪名做實了吧!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她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離開巷子,韓芸汐就拼命地往穆大將軍府跑,清瘦的身子在清晨濛濛的霧中疾馳,就像是一頭小鹿。
「主子,那……那好像是王妃娘娘。」 楚西風怯怯地說道。
他和秦王外出尋藥剛剛回城,迎面就撞見狂奔的秦王妃,幸好他們躲得快,要不真得被撞飛了。
此時,主僕二人就躲在路邊屋頂上,龍非夜一襲錦白便裝,俊逸非凡,清冷尊貴,他俊眉微攏,二話沒說就追了過去。
大清早的,這個女人跑那麼快作甚?逃命嗎?
韓芸汐拼命地跑啊跑啊,這是去救命,卻比逃命還跑得快。
該死的大理寺怎麼就離大將軍府那麼遠呢?
韓芸汐也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恐怖,到大將軍門口時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拉著門環就狂敲,氣喘吁吁的喊不出話。
很快,門衛就來開門,一見是她嚇了一大跳,「秦王妃……怎麼是你?顧太醫呢?」
「快……我……」
韓芸汐還喘息著,說不出話索性不說了,推開門衛就要往裡頭衝,誰知,這時候背後傳來一陣厲喝,「韓芸汐,你怎麼在這裡?給我站住!」
這聲音,捨長平公主其誰?
韓芸汐的腳步微微一頓,她並沒有回頭,立馬就往裡跑,長平公主急了,「來人,給我追,韓芸汐越獄了!」
幾個隨從急急追進去,長平公主也撩起長裙跑過去,她剛剛收到北宮何澤的消息,顧北月被囚了,她便立馬去找韓神醫,韓神醫說還要等醫學院理事的消息,先舉薦了一個太醫過來。
韓芸汐又一次拼命起來,朝穆清武的臥房狂跑而去,幾個侍從和長平公主拼命地在後面追,很快,安靜的大將軍府雞飛狗跳,鬧騰了起來……
韓芸汐堅信這絕對是自己長這麼大跑得最快的一次,跑到穆清武房門前險些就給剎不住腳撞上去。
幸好,她一手按到門上,停了下來。
「砰砰砰!砰砰砰!」氣喘吁吁的狂敲。
親自守著的穆大將軍連忙來開門,一見韓芸汐嚇了一大跳,「你……韓芸汐怎麼是你?顧北月呢?他不是去……」
顧北月沒回來,他早派人去找了,去找的人沒回來他正急著又不敢離開穆清武半步,這見了韓芸汐,真有點懵。
韓芸汐真心喘得說不出話來,比劃了裡頭,示意穆大將軍讓她進去。
這時候,背後傳來了長平公主的叫聲,「韓芸汐……韓芸汐你給我站住……不許讓她進去!穆將軍,她是逃犯!攔住她!」
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解毒是最要緊的。
穆大將軍看到顧北月從穆清武傷口裡取出黑色毒血血樣,又看到穆清武的唇色發黑,就算他對醫術毒術一竅不通,但也知道清武是毒發了!就算他再不相信韓芸汐都不得不相信。
韓芸汐說中毒,真就中毒了,韓芸汐說這幾天毒性會顯示出來,還真就應驗了。
之前那個清武體內的毒針不也是韓芸汐給取出來的嗎?
穆大將軍越想越不對勁,韓芸汐診斷出來的,韓從安都沒看出來,還說請什麼醫學院理事會診,卻至今還沒來。
解毒,那得是多麼緊急的事情啊!
誰能解毒,穆大將軍就認誰當祖宗了!
想到這裡,穆大將軍又想起顧北月臨走之前的提醒,太后親授逮捕令是鐵了心要關韓芸汐,無論如何,太后都會讓人弄出證據來的!
而證據,就是穆清武啊!
朝中朋黨之爭那麼厲害,穆大將軍不是傻瓜,當然知曉太子一黨覬覦清武手上的兵權已久。
眼看長平公主的人追過來,思及此,穆將軍當機立斷一側身將韓芸汐推了進去,自己出門來,隨手關上了門,甚至還落了鎖!
門一鎖上,長平公主的侍從就到了,見穆大將軍怒目橫眉,像一尊凶神一樣立在大門口,平素狗仗人勢慣了的幾個侍從膽怯了,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上前。
長平公主氣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地走過來,深呼吸了好久才緩過氣,命令道,「穆將軍,馬上給本公主開門!」
「長平公主,這是犬子的臥房,你一大早的想做什麼?」穆將軍不悅地問。
長平公主一愣,震驚了,穆大將軍這是怎麼了?他不是也很痛恨韓芸汐嗎?是韓芸汐把清武哥哥害成這樣的啊!
「穆大將軍,你瘋了嗎?放韓芸汐那個兇手進去!你什麼意思啊?」長平公主怒了。
「顧太醫在醫治呢,你別添亂!」穆大將軍很不客氣。
長平公主有傻眼了,隨即大吼,「穆大將軍你鬼迷心竅了!你還裝,我都看見了你放韓芸汐進去了,本公主告訴你,韓芸汐是逃犯,你要窩藏罪犯嗎?」
「公主你看錯了,秦王妃被關在天牢裡呢,怎麼可能在我穆府?」穆將軍說謊起來倒也理直氣壯。
為了兒子,睜眼說瞎話他也豁出去了,只要兒子能醒,什麼都好辦。
「你!」長平公主氣結,「我明明看到了,你說謊!」
「對,穆將軍你是一品大員,不能睜眼說瞎話啊!」侍從連忙附和。
穆大將軍怒目瞪過去,「你也知道本將軍是一品大員,你有什麼資格跟本將軍說話?還不退下去!」
侍從灰頭灰臉的,只能悻悻退回長平公主身後。
長平公主嘴一撅,「哼,我不管,我就是看到了,我要進去!」
她說著,上前來真要硬闖,穆將軍索性貼在大門上,張開了雙臂,「清武病重需要休息,老夫看今日誰敢硬闖?沒有皇上的命令,老夫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開門!」
屋內,韓芸汐正在抓緊時間重新掃描,以確定毒性的深淺、位置,聽了穆大將軍這話,微微鬆了口氣,這老東西總算不老糊塗了。
她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了,煎藥服藥再尋找藥配製解藥的辦法已經來不及,她既然來了,自然是要用針術排毒,解毒系統的掃描儀正來來回回掃描,毒素的位置很快就會被確定。
門口,長平公主正拽著穆大將軍的手,使勁地拉,無奈,怎麼都拉不動。
「穆將軍,你會害死清武哥哥的!」
「再怎麼說你也不能讓韓芸汐自己一個人待在裡頭,我帶太醫來了,你好歹讓太醫進去瞧瞧!」
「韓芸汐她都醫了兩回,兩回都沒見效,她說會醒可到現在人都沒醒呢!她真真不可信啊!穆將軍,我求你了,你讓太醫進去吧!」
……
「太醫?是太后娘娘派來的吧?」穆大將軍在心中冷笑,身軀如山,巋然不動。
長平公主拽不動,也勸不了,正乾著急著,誰知道,此時穆琉月竟領著一幫人趕過來,這幫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宮何澤他們。
她給北宮大人出了條妙計,安排了一個刺客劫囚後殺韓芸汐,然後再率兵追拿,見到韓芸汐的屍首之後,就栽贓她個畏罪潛逃,不幸罹難的罪名,可誰知道韓芸汐一個弱女子居然能從黑衣刺客刀下逃生。
如果不是穆琉月報信,北宮大人真不知道上哪裡找人。
一見北宮何澤帶了一批官兵過來,長平公主大喜,連忙道,「北宮大人,韓芸汐就在屋裡!趕緊把她抓起來!」
穆大將軍一見北宮何澤,便心道不好了,恨不得把穆琉月吊起來打呀!
亂世,是當兵的天下;太平盛世,那就是當官的天下,兵不能與官鬥,否則會被扣上舉兵謀反的罪名!
而屋內,韓芸汐已經找到萬蛇毒的具體位置,毒性會聚在穆清武的胸口上,從深處一點點爆發出來,這個位置,離心臟好近好近,必須馬上動針,耽擱一點點時間都不行。
韓芸汐都慶倖自己來得還算早了。
她努力的忽視門外的聲響,冷靜下來,集中精神,取出需要的大小金針來,一一擺放在一旁,隨即動手解開穆清武的衣裳,尋找準確穴位。
「穆大將軍,在下職責在上,追拿逃犯,還請行個方便。」北宮何澤還是很客氣的。
「逃犯沒在這裡,北宮大人請吧。」穆大將軍一點面子也不給,堵著門不動。
「長平公主明明看到逃犯進去,難不成穆大將軍覺得長平公主說謊?」北宮何澤又問。
穆大將軍不回答了,別過頭看向別處。
「穆大將軍既然不配合,那就休怪下官無禮了!」北宮何澤先禮後兵,聲一冷,下令道,「來人,把穆大將軍請開,進屋搜!」
一時間,眾官兵包圍上來,要拿穆大將軍,北宮何澤和長平公主不一樣,北宮何澤有逮捕逃犯的權力,動用官兵出師有名。
「你們敢!」穆大將軍怒吼,嚇得眾人都不敢亂動,他是大將軍啊,手下掌握著幾十萬的士兵呢!
「奉太后命捉拿逃犯,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北宮何澤亦怒聲。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1:46 AM
第三十三章 救星,乖乖等待
屋內,韓芸汐正刺下第一枚金針,她很不願意,卻還是聽到了外頭的爭執聲,到了這個節骨眼,萬一那幫人闖進來,事情就更麻煩了,保准會說她二次謀殺的!
偏偏,她的針法排毒急不得,必須一個一個穴道依次來,穆大將軍,你千萬千萬撐住啊!
都沒注意到自己雙鬢的冷汗,韓芸汐咬了咬牙,再一次聚精會神,刺入了第二枚金針。
有了北宮何澤那句話,官兵們紛紛上前,穆大將眉頭緊鎖,忍無可忍,一衝動竟拔起了長劍,「來人,保護少將軍!」
話音一落,屋子一側衝出來一隊士兵,全都手持長矛。
見狀,北宮何澤倒抽了口涼氣,怒聲質問,「穆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動兵嗎?」
這下,周遭眾人也全都目瞪口呆了,沒料到穆將軍會這麼做。
雖然有句話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穆將軍此時此刻就在帝都,沒有皇上的命令,他是不能調動士兵的。
而他手下的士兵也只能駐紮在帝都之外,只留一小支兵力在府上,充當護衛用。
士兵豈能和官兵對抗?何況北宮何澤奉命拿人,師出有名,穆大將軍這是要違抗太后懿旨,公然造反的節奏嗎?
穆大將軍很清楚自己這麼做的後果,可是,為了兒子的性命,他什麼都豁出去了!
「穆大將軍,我可是奉命抓人,你敢動兵對抗,你真的要造反嗎?」北宮何澤厲聲。
「爹爹!」
突然,穆琉月大叫起來,「爹,你冷靜冷靜啊!」
而一旁,管家和侍從也都慌張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就算是為了少將軍,大將軍也不能舉兵落人口實啊!
事情要鬧到皇上那去,造反之罪,尤其是將士造反,那是要誅殺九族的!朝中多少人等著抓將軍府的小辮子呢?
被家人這麼一喊,氣頭上的穆大將軍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惡狠狠地瞪著北宮何澤,心底卻泛起了一抹悲哀。
這就是為人臣的悲哀,這就是他的死穴,哪怕皇上再器重他,只要他無故舉兵,又或者他自己無故對抗官府,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任何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武將在太平盛世,在帝都皇城,其實最是無用之人了。
穆大將軍恨恨地放下了長劍,周遭的士兵也只能退下去。
見狀,北宮何澤大喜,一個眼色,幾個彪漢的官兵就擒住了穆大將軍,穆大將軍不是不能抵抗,而是不能以武將之身反抗。
穆大將軍被押到了一旁,北宮何澤小人得志,「穆大將軍,你放心,找到韓芸汐,下官也不敢定你窩藏逃妃的罪,下官會說你舉報有功!呵呵!」
穆大將軍氣得都快咬碎牙齒,碎了北宮何澤一臉,悲戚地對長平公主大喊:「長平公主,清武真的是中毒了,韓芸汐沒有診斷錯,解毒非常緊急,她現在是在救清武的命啊!」
長平公主才不相信韓芸汐那個廢材,「你是被鬼迷心竅了吧!說什麼糊塗話!」
她說著,連忙大喊,「太醫,來人,找太醫來,太醫呢!」
北宮何澤眼底閃過一抹陰冷,太后已經有密令,要借這個機會取了穆清武的性命,韓芸汐來得好,正是兇手的最佳人選。
「來人,劈了那鎖!」北宮何澤陡然厲聲。
「嘭!」
巨大的撞擊聲響,嚇了韓芸汐一跳,拿針的手第一次抖了。
還有幾枚金針握在手裡,可是,手卻和心一樣顫,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是那幫人在拿下斷鎖呢,下一刻,他們就會推門進來了!
此時此刻,韓芸汐那清秀的小臉上眼眸垂斂,嬌唇緊抿,冷嚴地不可侵犯。
她一隻手還在繼續施針,另一隻手拔起了穆清武貼身的匕首,握在手中。
只要再給她十分鐘的時間,她就可以把毒素都逼出來,她豁出去了,不管誰阻止她,她就劫持了穆清武當人質,看誰還敢動!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只是,很快,韓芸汐便發現門外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竟沒了聲音,一片寂靜,而遲遲也沒有人推門進來。
這……怎麼回事呢?
門外不僅僅安靜了下來,似乎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發生什麼了嗎?
韓芸汐想不出來,索性也不想了,沒動靜總比有動靜好吧,她要抓緊時間施針排毒呀!
沒有了干擾,她的注意力比之前更集中,速度也快了不少,一枚枚金針,井然有序的刺入對應的穴位,不過片刻,穆清武心口上就紮滿了二十多枚金針,原本白皙的皮膚漸漸變紅,眼色越來越深,到了最後竟紅得發黑。
見狀,韓芸汐大喜,毒就要逼出來了,她又取來一枚金針,可誰知,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陣齊齊的高呼聲。
「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呃……
韓芸汐手一僵,她的定力一貫非常好的, 如果不是非常特殊的情況下,要干擾她可不容易。
可是,這一聲高呼,讓她下意識就回頭了。
秦王!
她的新婚丈夫,龍非夜?
天啊,是他來了嗎?所以剛剛所有人都瞬間寂靜了?
他為什麼會來,他來做什麼?
他這麼快就找到藥材來找她了嗎?
好吧,這些都不是關鍵的,關鍵是這尊大神來了,她就安全了,絕對的安全。
韓芸汐真想說,龍非夜你就是本姑娘的命中註定的救星啊!
龍非夜一來,韓芸汐就確定自己是安全的,不管外頭說什麼,有什麼動靜,她都統統屏蔽掉,專心致志地為穆清武排毒。
而此時,門外,所有人都跪了,就連長平公主都欠著身子不敢起,而愛慕秦王已久的穆琉月跪在最後面,癡了一般,目不轉睛地看著龍非夜,彷彿整個世界就剩下她自己和龍非夜,任何人任何事全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在場不少官兵侍衛沒見過龍非夜本尊,一個個膽戰心驚低著頭,又激動又害怕,想看卻又不敢看。
這是一個神一樣存在的男人!
龍非夜在房門口隨意一站,頎長的身軀挺拔如山,冷硬的線條,如刀削似的五官,宛如王者高高在上,好似漫天的風雲全都彙聚到他眼裡。
「都平身吧。」他的聲音一貫冰冷而強硬。
眾人紛紛起身來,但是,大多數都不敢抬頭。
龍非夜一路追著韓芸汐來,一直在屋頂上看著聽著,對這件事多少也有了瞭解。
寒徹的視線落向北宮何澤,「北宮大人,秦王妃什麼時候成逃犯了?本王怎麼不知道?」
北宮何澤一個哆嗦,迎了龍非夜的冰冷的目光立馬低下頭,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般冰冷。
既是逃犯,那就是已經被關過牢房的,秦王這是在質問北宮何澤為何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抓人。
「稟……稟秦王殿下,這是……這是……逮捕令是太后娘娘親授的。」
搬出長平公主都不足以解釋,只能把最後頭那位主子給搬出來。
「所以,你這是拿太后娘娘來壓本王?」龍非夜本就冰冷的聲音又冷了三分。
北宮何澤嚇得又跪了下去,「誤會啊,誤會啊!秦王殿下,微臣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這麼做。事情是這樣的,少將軍遇刺,侍衛追到的時候少將軍已經不醒人事,所有人都看到秦王妃拿著匕首對準少將軍的肚子啊!後來,秦王妃說她會醫治,可惜,醫了好幾回都沒醫好。」
「穆大將軍,是這樣的嗎?」龍非夜冰冷的目光落在穆大將軍身上。
一貫脾氣暴躁的穆大將軍在秦王面前也蔫了,低聲答了個「是」字。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龍非夜又問。
穆大將軍有那麼點猶豫不知道怎麼說好。
「說!」龍非夜冷不丁怒聲。
嚇得所有人全都顫抖,穆大將軍是抖得最厲害的,連連磕頭了三個響頭,把事情一五一十全稟了,包括穆清武毒發的事情。
「所以,無憑無據的就先抓人了,如今在救人,你們又要阻攔?」
「不不!秦王殿下,太后娘娘也是謹慎起見,畢竟……畢竟秦王妃也有嫌疑,所以令微臣先關押了王妃娘娘,另請太醫來診斷。」北宮何澤連忙辯解。
「就是就是!秦皇叔,皇奶奶疼皇嫂,可也得公事公辦,不能落人口實。何況,韓芸汐現在也沒把清武哥哥救醒呢,誰不知道她是韓家的廢材,她的醫術怎麼可信?秦皇叔,你還是先讓我們進去瞧瞧吧,萬一……」
長平公主話還未說完,見龍非夜冰冷的視線飄過來,她便怯怯的閉嘴了。
龍非夜雙手負後,竟點了頭,「嗯,確實……該公事公辦。」
一聽這話,北宮何澤和長平公主皆是大大鬆了一口氣,長平公主就知道韓芸汐在秦皇叔眼底只不過是個比婢女還不如的女人,秦皇叔討厭她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護著她?
氣氛一緩,北宮何澤便怯怯道,「秦王,要不,讓太醫進去吧,以防……」
豈料 ,龍非夜冷聲打斷,「萬一驚擾了她,影響了解毒效果,北宮大人你負責嗎?」
這……
對少將軍的性命負責,對秦王妃的罪名負責?北宮何澤嚇得膽都裂了。
「秦王殿下,老臣相信王妃娘娘的!就讓王妃娘娘一人醫治吧!」大將軍認真道,有了顧北月的提醒,他倒對長平公主帶來的太醫不信任。
龍非夜從門前讓開,冷掃了眾人一眼,「還有誰要進去嗎?」
北宮大人和穆琉月都怯怯的朝長平公主看去,長平公主想進去呀,可是,她也沒膽啊!
「既是沒人,那就請北宮大人稍等了。」龍非夜淡淡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1:51 AM
第三十四章 緊張,結果如何
「不敢不敢。」
一個「請」字,北宮何澤哪裡受得了?
然而,龍非夜又道,「如果秦王妃救不了穆清武,你就帶回去公事公辦,如果秦王妃救醒了穆清武……」
說到這,他頓了下,聲音驟冷,「你沒有充足的證據就關本王的王妃,那也別怪本王公事公辦!」
北宮何澤一個激靈,嚇懵了,他也不確定韓芸汐到底是救人還是害人,他全都是聽長平公主和太后娘娘的呀!
所有人都心驚膽戰著等著,誰心裡都沒底,長平公主和穆琉月既希望穆清武沒事,卻又不想韓芸汐脫罪,又糾結又緊張。手裡的手帕都快給捏碎了。
下人搬來了凳子,龍非夜霸氣地坐在房門口,宛如目空一切,統御萬物的神祗。
他說等,就算等個三天三夜也沒人挪得動他。
北宮何澤越想越害怕,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就是個小小的大理寺卿,穆清武的生死也跟他沒關係,再這麼下去,萬一真把人救醒了,他也就完蛋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進去!
可誰知,就在這時候,敲門聲竟從龍非夜背後傳來。
這……裡頭的人在敲門?
一時間,全場都寂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那敲門聲像是敲打在每個人的心裡,咚、咚、咚!
房間裡就只有穆清武和韓芸汐兩個人了,會是誰敲門呢?
只見龍非夜慵懶懶起身來,親自拿開了椅子,門是從外頭栓上的,被撬開的鎖還掛在上頭呢。
是不是韓芸汐解了穆清武的毒了?穆大將軍又激動又緊張,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推開門,只是,見秦王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
龍非夜並不急於打開門的,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北宮何澤一眼,北宮何澤的心都快跳出心口了,雙腿發軟,眼前發黑,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真想閉上眼睛不看。
龍非夜親自拿開了座椅,取下鐵索,抽開門栓,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他的手看,隨著他每一個動作,無不心驚膽戰,呼吸屏滯。
裡頭的人似乎聽到了門栓抽開的聲音,也不敲門了,這下,全場越發的靜寂,砰砰砰,任誰的心都在加速狂跳。
突然,龍非夜一把推開了房門。
「嘭!」
這剎那北宮何澤的心險些給跳出心口,只見……只見門內站著一個人,身材挺拔,濃眉大眼,五官輪廓特別深邃,雖然臉色慘白如紙,可是那雙大眼睛裡神韻猶在,透出磊落的光芒。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少將軍穆清武!
他醒了!他不僅僅醒了,他還目光炯炯,站在門口,憤怒的目光直逼北宮何澤。
剛剛解毒後他就醒了,包紮傷口的時候韓芸汐什麼都說了。
眾人都還未緩過神來呢,穆清武陡然怒聲,「北宮何澤,你什麼意思?秦王妃是本將的救恩人,你憑什麼說她的刺客,誣陷她誤診?你憑什麼關她?沒有她,本將這條命早就沒了,怎麼,你也巴不得本將死嗎?」
天啊,穆清武居然醒了!韓芸汐真救醒他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北宮何澤雙腿一哆嗦,險些軟掉,「誤會啊!少將軍,下官是冤枉的,下官真不知道秦王妃能救活你呀!」
穆清武又怒目看向穆大將軍,「父親!秦王妃跟孩兒無冤無仇,怎麼會害孩兒,怎麼會是刺客?那天孩兒被刺客下毒,是秦王妃救了孩兒,孩兒見著她之後才不醒人事的!」
穆大將軍滿臉通紅,羞愧不已,「爹爹,這不也是擔心……」
「你這是老糊塗了!你險些害了王妃娘娘和孩兒兩條性命!」穆清武訓斥道。
穆大將軍早就知道錯了,連忙跪下去,「老夫錯了!錯了!」
穆清武正義淩淩,憤怒至極,他捂著傷口,邁步門檻,正要繼續訓斥,這才發現秦王龍非夜站在一旁,他嚇了一跳,立馬要下跪行禮。
秦王在場,哪有他這麼大聲說話的份啊!
「免了,韓芸汐呢?」龍非夜冷冷地問。
此時,韓芸汐才收拾好,洗乾淨手走出來,正聽到龍非夜說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他的聲音低沉得很好聽,還是她的名字好聽,總之,韓芸汐聽得格外舒心。
「臣妾在這。」韓芸汐可乖了,一臉溫順走了出來,乖乖站到他身旁。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全從穆清武身上移開,落在龍非夜和韓芸汐身上,要知道,這兩人成婚至今,在場的都還沒見過他們站在一起呢。至於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如何,更沒人知曉。
身材小巧,卻氣場強大的韓芸汐往龍非夜身旁一站,瞬間就給人小鳥依人的感覺。
韓芸汐一進秦王府大門,外界就有各種不好的傳言,更有人預言韓芸汐見都見不到秦王殿下,可是這一回,宜太妃都沒動靜呢,秦王竟親自出現在這裡,確實令人眾人都吃了一驚,難不成,韓芸汐因為美貌翻身了嗎?
秦王對她,到底是什麼態度?
「為什麼逃獄?」龍非夜冷冷問。
「逃獄?罪犯才逃獄呢!我沒罪吧,我不算逃犯吧?」韓芸汐一臉天真,轉頭看來,誠懇地問,「北宮大人,你說的算,你說我是逃獄嗎?」
穆清武一醒,韓芸汐就告訴了他一切,有穆清武這個當事人作證,就算皇帝都休想定罪於她。
而龍非夜既然來了,那必定不會讓她吃虧的,他總不會是來丟自己的臉的吧?
現在的韓芸汐,底氣非常足!
逃獄?
面對這問題,北宮何澤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不不,王妃娘娘沒有罪,不是逃犯。」
「我沒罪那你幹嘛關押我?」韓芸汐煞是認真地追問。
北宮何澤一慌,邏輯都被弄混亂了,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跪下來就磕頭,「誤會,真是誤會,下官給王妃娘娘磕頭了,給王妃娘娘賠不是了,王妃娘娘饒命啊!」
韓芸汐眨巴了下那雙無害的大眼睛,「殿下,北宮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說他誣陷我啦?」
誤會和陷害,意思可差遠了!
誣陷秦王正妃?這罪名不是一般的大!
北宮何澤磕頭的動作一僵,好想哭,可是,他就算哭死也沒用,只能繼續磕頭繼續求,「秦王殿下,饒命啊,王妃娘娘,饒命啊,下官知錯了,知錯了!」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恨意,當夜拿冰水潑她的時候,今夜派人刺殺她的時候,北宮何澤可想過現在的下場?
如果今日不是龍非夜及時出現攔住了這幫人,穆清武這個時候早毒發身亡了,而她,也證據確鑿,死罪一條。
任由北宮何澤死命磕頭,韓芸汐都無動於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毀我三粟,我奪人三穀。
她是大夫,不聖母,不會人人都救;她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沒那麼大的胸襟原諒傷她害她的人。
有龍非夜這個強大後盾,韓芸汐知道風水輪流轉的時候來了。
她氣定神閑,終是朝長平公主看去,長平公主心一虛,都顧不上為穆清武清醒而高興,她悻悻地低下了頭。
可是,她心底那個恨啊!
真心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韓芸汐這個廢材居然真救了她的清武哥哥?韓芸汐的父親都無能為力,韓芸汐哪來的本事?她不相信!
看到清武哥哥胸口上也纏了繃帶,天曉得這個女人剛剛在屋裡又對清武哥哥做了什麼。一個女人家看男人的身體,她要不要臉啊?
而最令她無法接受的是,清武哥哥才剛醒居然下床來發怒,這還不是為了護著韓芸汐,給她作證?
平素清武哥哥護著穆琉月這個親妹妹一些,她都會吃醋,何況是在護著別的女人?
長平公主頭是低下了,心卻沒低下,越想越憤怒。
龍非夜可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留在這裡聽人喊饒命,他不耐煩地瞥了北宮何澤一眼,冷冷道,「本王說了,公事公辦。來人,押下去,提交吏部從嚴處置!」
這話一出,北宮何澤手下的官兵就紛紛爭著上前,能為秦王效命,哪怕是一回都會被他們當作一輩子榮耀的。
而這無疑是打了北宮何澤一記響亮的耳光。
北宮何澤可顧不上丟臉不丟臉了,猛地朝長平公主那邊撲過去,又跪又求,「長平公主,這件事下官可都是聽你的,你得為下官解釋解釋,求求情呀!」
秦王已經插足這件事了,關鍵是穆清武也醒了,太后那邊自然會收斂,將所有責任都撇乾淨,而一旦提交吏部處理,北宮何澤不僅官位難保,還要受到重罰。
長平公主一腳就踹開北宮何澤,「你還敢說!還不都是你慫恿我的,來人,還不押走!」
北宮何澤大喊冤枉,「不是我,不是我!是穆琉……」
北宮何澤還未說完,就被穆琉月塞住了嘴巴,「你這個狗官,險些害了我哥哥性命,都是你慫恿長平公主的,秦王明察秋毫,容不得你狡辯!」
穆琉月一臉正義,心裡卻怕急了,生怕秦王知曉了真相,對她沒好印象。
只可惜,她這麼賣力的做戲,龍非夜卻全當她空氣,看都沒看過來一眼。
韓芸汐看著穆琉月的表演,心中一陣惱火,就算本姑娘和這大冰塊有名無實,但怎麼說也是夫妻。你這麼取巧討好,當我不存在麼?
想到這裡,韓芸汐輕輕一笑道:「穆三小姐,說起來,一直說我居心叵測,想害你哥哥的,好像是你吧?」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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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11:56 AM
第三十五章 受懲,狐假虎威
被當眾揭短,穆琉月一下子慌了:「你……我只是關心我哥哥安危,那種情況,誰知道你是好心壞心……你這個女人不要揪著一點小錯不放!」
「逆女,還不閉嘴!」
「啪」的一聲淩厲的鞭響,把穆琉月剩下的話生生堵了回去。
「啊……爹!你打我!」穆琉月的手臂被抽開了一道傷口,皮開肉綻,比韓芸汐當日的傷還要深。
穆大將軍怒意滔天:「老子打的就是你!小小年紀就心腸歹毒,秦王妃一片真心治病救人,你卻妄加揣測,處處和王妃作對,險些害了你哥哥性命,這樣的逆女,不該打麼?」
說罷,又一鞭子抽過去,穆琉月身上又添一道血痕,嚇得雙手抱住腦袋,痛哭流涕。
「不要打了!爹爹,我知錯了!嗚嗚……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穆大將軍扔下鞭子,跪到了韓芸汐面前來,「王妃娘娘,救了我兒,老臣謝謝你了!」
他說著,重重磕頭了個響頭,隨即又道,「是老臣誣陷你了,老臣罪有應得,請秦王殿下賜罪,請王妃娘娘賜罪。」
這個又粗魯又野蠻還頭腦簡單的老東西倒是坦坦蕩蕩呀,知錯就認,不像北宮何澤和穆琉月那樣,一大堆藉口。
不過,這不足以讓他脫罪,這件事的主因就是他!韓芸汐向來沒那麼善良。
見龍非夜遲遲沒開口,韓芸汐便大膽地做主了,「穆大將軍,你也一把年紀了,吃過的鹽比我們這些小輩吃的米還多,你怎麼就分不清對錯,看不透是非呢?」
這個「是非」二字,誰都聽得懂是暗指長平公主和穆琉月,長平公主氣得握緊了拳頭,想爭辯,可人家沒指名道姓,她又爭辯不了。
穆大將軍連連點頭,「是老臣老糊塗了,老糊塗了。」
「以後呀,看人看事,眼睛要擦亮點。你也是德高望重之人,本王妃就不罰你了,只望你記住,本王妃不是廢材。」
韓芸汐這話一出,龍非夜冰冷的眸光變得深邃起來。
這個女人夠聰明,穆大將軍和北宮何澤不一樣,穆大將軍可是手握重兵的將軍啊!何況告狀的不是他,關韓芸汐的也不是他,能讓她這麼教訓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真罰。
韓芸汐如此一來,反倒是留了一個很大情面給穆大將軍。
穆府,欠韓芸汐一份情。
「是!老臣領命。」穆大將軍眼底閃過一抹欣賞,爽快的答應了。
和穆大將軍說完,韓芸汐轉向長平公主。從這件事開始,韓芸汐受的種種委屈折磨,都是拜這個刁蠻狠毒的公主所賜,不給她點教訓,韓芸汐怎麼也出不了這口氣。
不過長平貴為公主,懲戒她的事,就不是韓芸汐這個皇嬸可以做的了。
韓芸汐看了看龍非夜,心想,這個大冰塊,會不會替我說幾句公道話呢?
長平公主此時也偷偷瞄了龍非夜一眼,見他臉色不怎麼好看,心裡有點發慌。怯怯上前來欠身,「秦皇叔,長平也是擔心清武哥哥才一時糊塗,聽信讒言,才趕著北宮大人胡鬧的,你原諒我這一回吧。」
「受罪的是你皇嬸,不是本王。」龍非夜冷冷道。
這話真出乎韓芸汐的意料,這傢伙來是來了,倒是把一切推得乾淨,這種不明朗的態度,誰琢磨得出他真正的想法呢?
這個大冰塊來救她是為了秦王府的臉面,也是為了解毒,這一點韓芸汐倒是可以肯定。
這話,長平公主也琢磨不透,不過,她才不會相信秦皇叔是為了韓芸汐來的,秦皇叔之所以會來,更多是為了維護秦王府的臉面吧。
當著秦王的面,長平公主也不敢太囂張,哪怕心裡有一百個一千個不樂意,終究是低了頭,「皇嬸,長平誤會你了……」
一句道歉,說得像蚊子哼哼。她太不甘心了,藏在袖中的雙手握得死死的,指甲都刺到了掌心裡,她今天算是丟臉丟到家了,她偷偷朝一旁的穆清武看去,只見清武哥哥正厭惡地看著她。
長平公主快氣瘋了,她暗暗記恨著,韓芸汐,都是你這個可惡的女人,這一回算你命大,下一次你絕對不會那麼走運的!
這時候,穆清武捂著傷,跪了下來,「多謝秦王殿下,秦王妃救命之恩!」
韓芸汐急忙伸手去扶:「少將軍,你傷還沒好,趕緊起吧。傷口要裂開了,夠你躺個十天八天的!」
穆清武不敢讓韓芸汐攙,連忙避開,其實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和這個女人多聊一會兒再開門的。
那天看到這個女人獨自一人走入秦王府大門,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一樣!
無奈,他傷太重了,一避開,眼前一黑,重心不穩竟朝韓芸汐這邊倒來。
「清武哥哥!」
長平公主大喊,箭一般飛奔過去,及時將穆清武拉著,拉到她那邊去,穆清武已經昏昏沉沉的,不醒人事了。
長平公主看向韓芸汐,滿臉怒容:「韓芸汐……清武哥哥怎麼又暈了,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韓芸汐無視長平公主,而是招呼穆大將軍過來攙扶,將穆清武攙到床榻上躺下。
韓芸汐把了脈,這才道,「昏迷多日,身體裡能量不足,讓他休息吧,醒了餵點小米粥,三天後才能開始進補,循序漸進,不可大補。」
穆大將軍連連點頭,「多謝秦王妃,救命之恩,穆府上下都會記住的。」
長平公主一見這場景,心裡更是窩火,怒聲道,「穆大將軍,你怎麼什麼都聽這個女人的,清武哥哥剛才好好的,現在卻昏倒了,一定有問題!」
穆大將軍聽得心頭火起,恨不得像對穆琉月一樣,把長平公主也抽一頓鞭子。可惜長平是公主,不是他能夠教訓的,不得不強行忍住。不過,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長平公主刁蠻任性,有她在,府裡不會有好日子過,不管怎麼樣,他一定不會讓長平公主嫁入穆府的!
深吸了幾口氣,穆大將軍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冷冷道,「公主殿下,清武暫時沒事了,你還是請回吧。」
長平公主立馬搖頭,「不,我要守他,他不醒,我就不回去,我要照顧他!」
「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葉,你一句話就能要了我們清武的性命,清武可承不起你的照顧。」
穆大將軍可謂是不吐不快,公主打不得,說幾句總可以吧。
長平公主不傻,聽得出嘲諷之意,她抿了抿唇都快哭了,「穆大將軍這是怪罪我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公主誤會了,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公主留下會惹人閒話的,還是請回吧。」穆大將軍冷冷道。
一邊的韓芸汐都快笑出聲了,是個人都能看出長平公主對穆清武的傾慕,以她的身份,這婚事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不過經她這次這麼一攪合,穆大將軍能忍得下她才怪。穆大將軍不同意,就算是皇帝太后,也沒法強逼。長平再想要嫁進穆府,簡直就是妄想。
不過,這也是她自作自受,韓芸汐才不會替她可惜。
長平公主也知道穆大將軍也不怎麼贊成他們的婚事,可是就算如此,之前從來不會這麼跟她說話的呀。
她還想說,卻見穆大將軍表情冷冷的,眼眶由不得一酸,轉頭看到韓芸汐笑眯眯的看著她,心裡更是火大:「你笑什麼笑,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長平公主惡狠狠地吼了一聲,一跺腳,轉身淚奔而去。
韓芸汐毫不介意,看著長平公主遠去的背影,唇畔勾起了一抹歡快的笑意。
長平公主,我看你能橫到幾時?那天在大理寺天牢中的毒,很快就會大發作了吧。這個癬毒是現代的病毒,古代可沒人能醫好你呦!
到時候,看哭的人是誰!
韓芸汐沒多說什麼,她留了幾包藥草,又詳細交待了穆大將軍換藥的事宜,以及一切忌諱的事情,穆大將軍都一一記下了。
門口,龍非夜不動聲色將一切看在眼中,這時終於開了口,聲音幾乎沒有溫度,「韓芸汐,你該回去了吧?」
呃……
剛剛一著急竟把這尊大神給晾在門口了。
「嗯,這就回去。」她屁顛屁顛跑出來,陪上笑容,隱隱有種感覺,這傢伙似乎不怎麼高興。
好吧,成婚才沒幾天她就進了天牢,身為丈夫,他確實沒什麼好高興的。
穆大將軍等人連忙出來送,而龍非夜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他就是這麼冷的性子,像一座冰山,又像一個謎,人人都懼怕著,好奇著。
韓芸汐乖乖地跟上,想起之前警告長平公主的話,就覺得好笑,她還真被自己給說中了,讓龍非夜這傢伙來領回家。
龍非夜腿長,走得特快,韓芸汐都要小跑才跟得上,終於,在她出穆將軍府大門時,想起了一件事。
顧北月!
顧北月還被關在天牢裡呢,那傢伙是被北宮何澤秘密關押的,沒多少人知道,不會被動刑吧?
見龍非夜上了馬車,韓芸汐怯怯道,「殿下,我……我忘了件事,等我一下吧?」
話一出口,韓芸汐就後悔了,龍非夜這尊大神怎麼可能等她,於是,龍非夜正要開口,她便急急又道,「殿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誰知,龍非夜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直接放下車簾,冷冷道,「半個時辰後我在芙蓉院裡看不到你,後果自負!」
他冷漠得都沒問她什麼事情,說罷就讓車夫走。
韓芸汐微愣,好冷!她哆嗦了下,急急掉頭回去跟穆大將軍討那一紙生死狀,並讓穆大將軍趕緊去大理寺放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2:08 PM
第三十六章 讓你好好見識
交待清楚之後,韓芸汐幾乎是踩著時間點趕回秦王府的。
寢宮中,龍非夜已經更換了衣裳,躺在書房的搖椅上,一襲金絲軟袍,將與生俱來的貴氣彰顯得更加淋漓盡致,韓芸汐第一次發現有男人可以把土豪金穿得那麼好看,在他面前,很容易自卑。
韓芸汐調整了一下呼吸,上前去,「殿下。」
「三味藥都在桌子上,你現在可以配製解藥了。」龍非夜淡淡說,看都沒看她一眼。
韓芸汐往一旁矮桌上看去,只見三大堆藥材,分別是紫夏、紫秋、紫冬,乖乖,這藥可不好找,沒想到這傢伙一找就是一大堆。
韓芸汐竊喜,其實她要用的就一點點,剩下的可以拿來擴充解毒系統的庫存了,這些藥物依據不同的配方可以解好多毒呢。
「殿下稍等,臣妾配製好就過來。」韓芸汐說著,正要將藥材都收入她的醫療包裡。
可誰知,龍非夜犀冷的目光卻看過來,「就在這裡配藥吧,本王也見識見識。」
呃……
這傢伙還是懷疑她!
韓芸汐偷偷翻了個白眼,讓你懷疑吧,橫豎你永遠是猜不到真相的。
「殿下,臣妾手上也沒有其他藥材,得回雲閑閣去配,臣下如果有興趣,不妨跟臣妾走一趟。」韓芸汐笑著道。
「雲閑閣?」龍非夜好奇了,不記得秦王府裡有那麼個地方。
「臣妾將西北角那座廢棄的閣樓修整了下,命名雲閑閣,日後臣妾邊住那兒了,以免打擾了殿下。」韓芸汐如實回答。
其實她心下有些緊張的,生怕這傢伙把她趕出芙蓉院去應對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可誰知,他倒沒有什麼意見,點了點頭就起身要跟她走。
韓芸汐心下暗暗鬆了口氣,利索地將三味藥材都收入她的醫療包,這個動作,龍非夜並沒有多關注,他並不知道,韓芸汐這動作不過是掩人耳目,三味藥材早就被她放入解毒系統裡去,嚴格按照比例和其他幾味藥物進行配製,並且自動調整火候熬製。
從龍非夜的寢宮走到韓芸汐的雲閑閣得穿過花園,這個時間,足夠解毒系統將藥物配製成品,韓芸汐偷偷取出來,藏在醫療包中。
到了雲閑閣門口,龍非夜才開口,「何謂雲閑?」
「雲自無心水自閑。」韓芸汐淡淡說著,回頭朝他看去,「殿下,臣妾嫁入秦王府,只求一隅雲閑處。」
其實韓芸汐想跟龍非夜說的是,「親,你別懷疑我了,我嫁入秦王府是被逼的,我沒有什麼企圖的。我只想一個人過安穩平淡的日子,我不會招惹你們,你們也別來招惹我!」
但是,她非常清楚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龍非夜一定會用目光殺死她的,古人不都喜歡以詩抒情明志嗎?她就入鄉隨俗一回。
雲自無心水自閑,這好歹也是白居易的名句,韓芸汐以為龍非夜會驚豔一把的,可惜,他只看了她片刻,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就走入閣中。
這個傢伙不僅僅面癱,估計心也癱了吧。
韓芸汐跟進去,發現龍非夜坐在茶座旁,正打量著她的小天地。這廝傲岸如山的身軀讓她的小客廳頓時氣壓十足。
一見她進來,他便收回視線,冷冷道,「可以開始配藥了嗎?」
「嗯,臣妾去取幾味藥。」韓芸汐特恭敬。
那麼好奇是吧,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在龍非夜犀冷的審視下,韓芸汐從一旁的小書房裡拿來幾味藥草和搗藥的臼杵,然後,當著他的面從醫療包裡取出了幾包藥材來和三味藥物。
這幾包藥材正是剛剛在解毒系統裡配製好的解藥,不管是從藥材分量,調配比例,還是從熬製的火候,時間精準度來說,都是最完美的,人工配製熬製,根本沒辦法達到智能化的水平。
西醫製藥講究精細,中醫配藥較為模糊,可是,如果把西醫的精細用在中醫製藥中,效果就不是傳統手工配藥熬藥可以比擬的。
換句話說,即便是同一種中藥,韓芸汐拿出來的,都比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大夫拿出來的,在藥效上要好很多。
這些,龍非夜怎麼會知曉?誰讓他是非現代專業人氏呢?
韓芸汐從書房裡拿出來的那些許藥材,都是些普通的消炎藥物,和解藥混在一起並沒有什麼影響的。
「殿下,其實配藥很簡單的。」
韓芸汐笑得特好看,一邊說,一邊將解藥和些許消炎藥材混在一起,全都放入臼杵搗。
「說到底,藥方還是最重要的,只要找全了藥材,放在一起搗碎了,也就差不多了。」
韓芸汐一邊搗藥,一邊非常專業的介紹,「當然,這搗藥也是有講究的,最關鍵的是力度,不能太重,也能太輕。」
她說著,把石杵遞給龍非夜,「殿下,你要不要試試?」
龍非夜早就沒了耐性,淡淡道,「還要多久?」
韓芸汐一臉認真,拿了些許藥物放在手心裡塗開,嗅了嗅,這才回答,「估計得一個時辰吧。」
一個時辰,那就是兩小時。
龍非夜直接起身,「配好了到寢宮來上藥。」
他這是命令,不等韓芸汐回答,說罷就走。
「好的,殿下慢走呀!」韓芸汐樂壞了,一路送到門口,見人遠去了,終於憋不住撲哧笑出聲。
叫他再懷疑她,如果還有下一回,她鐵定會讓他更無聊的。
關上大門,韓芸汐才不會再去搗藥,統統放入解毒系統去解決。
兩個小時啊,足夠她好好泡個澡,眯一會兒了。大將軍府的事折騰了她好些天,再不歇息,就這副病驕的玻璃身體,怕是會抗不住的。
兩個小時後,韓芸汐神清氣爽地出現在龍非夜的書房外。
她發現這傢伙在看書,慵懶懶斜倚暖塌,手捧書卷,低頭蹙眉的樣子,好似畫中仙般俊逸,令人覺得特不真實。
也不知道怎麼的,韓芸汐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那夜昏暗中的場景,燈火映照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那肌理分明、野性十足的視覺衝擊,是那樣的勾人心魂,震撼人心。
該死,她是來上藥的,都還沒動呢,怎麼就想入非非了呢?
咬了咬唇,韓芸汐走了進去,「殿下,可以上藥了。」
龍非夜放下書卷,坐了起來,這才朝她看過來,那漆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無端的,韓芸汐的心咯了一下,下意識避開了他的審視。
為什麼,她會心怯呢?這種怯,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緊張。
不就是上個藥嗎?簡單到她閉著眼睛都辦得到的事情,她緊張什麼呀?
韓芸汐暗暗吐槽自己,上前走,低著頭,一邊從醫療包裡取出了藥材和一些輔佐用品,一邊做心理建設。
很快,她便恢復了,抬起頭迎上龍非夜深沉霸道的目光,一副認真,專業的口吻,「把上衣脫了。」
金絲軟袍,純白底衣,這個傢伙就連脫衣服的動作都那麼優雅、尊貴。
結實精煉,肌理性感之中,有道傷疤怵目驚心,如同一隻蜈蚣棲息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猙獰卻又顯得粗狂野性。
沒想到才幾天,這傢伙的傷口居然全都癒合了,要知道中毒的傷口比一般傷口要恢復得慢的。
韓芸汐不可思議地看著,加上耳根子有那麼一點點紅,這一幕讓龍非夜看得非常不爽。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上藥吧。」龍非夜的語氣又冷又不耐煩。
韓芸汐猛地抬頭看他,一臉越發的不可思議,卻迎上龍非夜厭惡滿滿的目光。
這傢伙什麼意思啊?當她看什麼了呀?
雖然有那麼點花癡的念頭,可那是作為一個正常女人對美的追求好不好!
一時間,所有緊張全都被憤怒所取代,「馬上!」
她說著,並沒有拿來藥物,而是拿來了刀子,放在火焰上烤。
「你做什麼?」龍非夜冷聲。
「開刀,你的自癒能力太好了,傷口都痊癒了,藥物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滲透下去,所以只能將傷口打開。」韓芸汐一本正經的回答。
其實,不用這個辦法也可以的,只要她在解藥裡多加幾味藥物,加強藥效,效果是一樣的。
可是, 龍非夜那厭惡的目光讓她很不高興。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要得罪兩種人,一種是理髮師,一種是醫生。前者會讓你醜得生不如死,後者會讓你疼得生死不能。
「你確定?」龍非夜懷疑地看著她。
「確定!」韓芸汐一絲不苟,解釋道,「殿下,不開刀也可以,但是,不開刀的話,這些藥可能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把體內的毒素都吸取出來,你自己決定吧。」
他只有十天的時間,至今都過了七天了。
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讓龍非夜非常不舒服,可是,他就只能找韓芸汐秘密解毒。
「動刀吧。」他答應了。
在傷口上加上一刀,那種疼痛感可比直接來一刀要恐怖很多,韓芸汐非常期待他的表情變化。她真心沒手下留情,可誰知道,一刀子下去,龍非夜居然眉頭都皺一下,表情冷清,垂眼盯著自己的傷口看。
好傢伙,怎樣的疼痛才會讓他皺眉呢?
韓芸汐發現自己這個想法好過分,收斂心思,她連忙上藥,動作倒是輕了不少,儘量減輕他的疼痛感。
很快,將藥物敷在傷口上,包紮上繃帶固定住,事情就搞定了。
「好了,明天早上我過來取藥,處理傷口。」韓芸汐認真說。
「不用換藥了嗎?」龍非夜問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2:14 PM
第三十七章 登門,少將軍記恩
「不用,一天的時間,這些藥物會將體內殘留的毒素都吸取出來,傷口不能碰水,晚上睡覺不要壓到傷口。」 韓芸汐認真解釋。
其實,這傢伙不怕疼的話,開刀確實是最快的辦法。
龍非夜點了點頭,大手輕輕一揮,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這一刻,拎著醫療包的韓芸汐多麼像個奴才呀。
好吧,她忍了!
翌日早上,韓芸汐來取藥,果然如她所說,毒素全都被解藥吸收了,原本散發著清香的藥物拿出來後惡臭不已。
韓芸汐簡單地包紮好傷口,這下總算是完全搞定了龍非夜的毒。
她以為龍非夜會說點什麼的,可誰知,她一收好東西,龍非夜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動作,大手揮了揮讓她離開。
又傲慢又無情的傢伙!
韓芸汐暗自腹議,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欠了個身,誠懇道,「殿下,大將軍府的事情,多謝了。」
穆清武那件事,雖然明知道他是為了秦王府的顏面,為了解毒,但是,他終究是救了她一命。
誰知,龍非夜語氣冰冷,「你會解毒,但你不是菩薩。記住你的身份,少管閒事,少出門,記住了嗎?」
韓芸汐悻悻的,應了一聲,「是,臣妾記住了。臣妾告退。」
她默默地想,只要是好人,見死不救的事情她真做不來。
至於少出門,呵呵,韓芸汐冷笑了,臣妾辦不到!讓她一輩子坐在家裡負責吃喝拉撒睡,她還不如去死。
摸了摸袖中那僅剩的三兩銀子,韓芸汐想,女人,不管什麼時代什麼身份,都必須有份事業。
和龍非夜做對有名無實的假夫妻,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等她在秦王府穩定下來,她得給自己找點事做,要不,她上哪裡要銀子去?
接下來的幾日,韓芸汐在花園裡溜達的時候都沒有再看到龍非夜,這傢伙神出鬼沒的,估計早離開了。
但是,龍非夜居然派了一個婢女給她用,名喚沉香,比韓芸汐小點,十五六歲光景,體格小巧,乾淨清秀,性子乖巧,笑起來特靦腆。
韓芸汐一眼看了,還是蠻中意的。
「你會武功嗎?」韓芸汐好奇地問。
沉香搖了搖頭,「不會。」
「你以前在哪裡當差?」韓芸汐又問。
「我家住西郊溪水村,昨天才被買進來的,是一個叫做楚西風的大哥哥帶我來的。」沉香乖乖地回答。
「那他交待你什麼了沒?」韓芸汐再問。
「讓奴婢聽王妃娘娘的話,他說把王妃娘娘伺候好了,娘娘會給重賞。」沉香老實地說了原話。
重賞?
韓芸汐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她當下交待了沉香第一件事,慕容宛如來找,都說她在睡覺,沒空。
於是,慕容宛如邀她喝茶,被拒了;邀她逛街,被拒了,今早又差人來邀她去郊遊,又一次被拒絕了。
宜太妃不在府上,以慕容宛如的身份,還強求不了她什麼。
小沉香雖然小,卻勤快能幹,有她料理一些瑣事,韓芸汐輕鬆了不少。
當然,她也不能閑著,幾日的時間,將解毒系統檢查了一遍,這個系統類似於一個空間,裡頭有好多小空間,一個是檢查毒性的,一個配製藥物的,還有一個是存儲藥物和醫用品的。
韓芸汐躺在院子裡,一邊曬太陽,一邊神遊解毒系統,她竟發現這個空間系統裡居然還有一些未知的小空間,她的意識沒辦法進入。
怪了,難不成是還未開發出來的區域嗎?之前研究人員也沒有跟她提起過。
韓芸汐很好奇,只是,她知道好奇沒用,這種事情她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幸好,就解毒系統如今幾個空間就足夠她揮霍的了。
意識抽離出解毒系統,韓芸汐揚起頭來,享受冬日溫暖的陽光,她想長平公主的癬毒也該大爆發了吧?那麼愛美的人,捂著一張臉四處求醫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呀。
她正偷樂著,這個時候小沉香小跑過來,「王妃娘娘,院門口來人了,說你有客人。」
客人?
有什麼人能到秦王府來找韓芸汐呢?
「誰呀?」韓芸汐睜開眼睛,不解地問。
「嬤嬤說是貴客,在客堂等了,是什麼少將軍和太醫,她說得太快,奴婢沒聽清。」沉香答道。
穆清武和顧北月!
韓芸汐立馬樂了,連忙起身來,她其實想去看看顧北月,當面道謝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出門的機會,也不知道上哪裡去找。
龍非夜不喜歡她出門,這段時間她總要收斂點的。
沒想到顧北月和穆清武倒找上門來了。
韓芸汐換了身衣裳才出院子,一到客堂就看到顧北月和穆清武坐著喝茶。
顧北月還是一襲白衣,溫文爾雅,穆清武也不再是病弱的樣子,標準軍人站姿,目光炯炯。
一見韓芸汐進來,兩人皆喜,齊齊行禮,「微臣參見秦王妃,王妃娘娘吉祥。」
「免禮,坐吧。」 韓芸汐心情不錯。
穆清武二話不說,立馬單膝跪到韓芸汐面前來,雙手握拳,「王妃娘娘,今日微臣是特來答謝救命之恩的。」
「趕緊平身吧,那日不是謝過了嗎?」韓芸汐笑了。
「那日是那日,今日微臣是正式來拜謝,微臣無以回報,他日如有需要微臣之處,請王妃娘娘一定開口。」穆清武好認真,黑眸炯炯,坦坦蕩蕩地看入韓芸汐的眼睛。
這樣較真的大男孩真可愛。
韓芸汐點了點頭,「好吧,我記下了。」
她說著,拿出一張生死狀來,面對顧北月,「顧太醫,我看我也得好好拜謝拜謝你呀!」
見了那東西,顧太醫先是一愣,隨即攔住要行禮的韓芸汐。
「王妃娘娘,使不得!」顧北月也較真了,眉頭鎖著老緊老緊。
韓芸汐看著,特想伸手幫他撫平,這個溫暖的男子真的並不適合蹙眉。
「真的謝啦。」韓芸汐雙手奉上生死狀,很真誠。在這件事裡,就顧北月是無所圖的在救她。
顧北月看著那白紙黑字,淡淡道,「這東西王妃娘娘就替我毀了吧,其實,在下前來是……」
顧北月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那毒是我嗅出來的。」
在天牢裡,她答應過他只要救醒了穆清武就告訴他如何在兩手空空的情況下,檢查出毒性。
韓芸汐不想說謊的,可是她要把解毒系統的存在告訴顧北月,顧北月估計一輩子都無法理解吧,她只能這麼說了。
可誰知,這話一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傳來了,「嗅出來的,嫂子的鼻子真厲害。」
這聲音……慕容宛如。
她款步走進來,一襲鵝黃長裙,身體嬌弱,尤其是那小蠻腰,不盈一握,身材楚楚動人,臉蛋亦是楚楚動人。
慕容宛如婢女出身,雖然被宜太妃認作義女,卻沒有什麼封號。
她見了顧北月和少將軍還是得行禮,身輕如燕般微微一欠身,就讓人有想攙扶的衝動。
這不,穆清武立馬憐香惜玉了,「慕容姑娘客氣了,趕緊平身。」
慕容宛如柔柔地點了點頭,這才平身,往韓芸汐身旁一坐,垂著眼睛,「嫂子,你還怪我呢,對不對?我都求你了三回了,你好歹聽我解釋解釋呀。」
呃……
這莫名其妙的一說,韓芸汐很茫然。
「難不成宛如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那晚上沒去請宜太妃?」顧北月開了口。
韓芸汐這才想起這件事,其實她並不指望慕容宛如救,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慕容宛如不說,她真給忘了。
再說了,慕容宛如三次找她,不是喝茶就是逛街,壓根就沒提起這件事好不好!
現在這裡跟她道什麼歉,無非是在顧北月和穆清武面前做戲,維護自己的形象罷了,畢竟顧北月要把事情說出去,她聲譽就毀了。
慕容宛如歎息一聲,無奈道,「顧太醫,那件事確實是宛如沒有辦妥,宛如羞愧啊!這不,前些日一直想見嫂子解釋清楚,可惜嫂子一回來就閉門不見。」
慕容宛如說著,起身來,親自倒了一杯茶雙手奉到韓芸汐面前,才又繼續,「嫂子,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人,而是這件事太嚴重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喝了喝杯茶,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這話,怎麼越聽越像在罵她小心眼呢?
要解釋就解釋,廢話那麼多作甚?
韓芸汐沒接那杯茶,冷冷道,「來找你救援的是顧太醫,不是我,你應該跟他解釋。」
好厲害的話!
慕容宛如微微一怔,卻很快恢復,對顧太醫道,「顧太醫,我是要跟你解釋的,只是,嫂子好幾天都不理睬我了,我得先求得她的原諒。」
韓芸汐都快吐了,挽回自己的形象非要踩別人一腳嗎?
這麼顧形象是吧?她今日就毀給她看。
「那你趕緊解釋唄。」韓芸汐冷冷說。
「那天晚上顧太醫走後,我好著急,馬上出門,可還沒出城門就暈了。」
慕容宛如說著,楚楚可憐的低下頭,聲中透著哽咽,「嫂子,你也知道的,我身子骨不好,一著急就會犯暈。我是回來了,可我讓小六子快馬加鞭去稟了,誰知道那個刁奴居然沒去,躲在門口睡著了……嫂子,你說這……嫂子,都是我不好!」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譏諷,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小六子沒去找母妃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2:26 PM
第三十八章 宜太妃歸
慕容宛如想了一下,「早上,我昏迷到了早上才醒,見母妃還沒回來,就又派人出去,誰知就看到小六子睡在門口了。」
「哦……」韓芸汐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語氣,「所以,你就沒再派人去了?」
韓芸汐被關在天牢裡可是整整三晚上呀!
慕容宛如語塞了,半晌,才道,「去了,我親自去了,可是……可是沒找著母妃,嫂子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輕,幫你說不上什麼話。我急呀,只能繼續找母妃。」
要知道,宜太妃是疼她,可是宜太妃更顧面子。敢拿宜太妃來當說謊的藉口,這丫頭的膽子確實不小呀。
「所以,你也沒有差人告知顧太醫一聲嘍?」韓芸汐又問。
慕容宛如眉頭攏了起來,淚光盈盈,「嫂子,我這急得……我都給忘了。」
「哦……」韓芸汐又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那你最後找著母妃了嗎?」韓芸汐繼續問。
慕容宛如搖了搖頭,「沒有,後來我聽府上的嬤嬤說你回來了,我就趕回來了。嫂子,我好幾回想見你,想跟你解釋,你……你都不見我……」
聽到這裡,韓芸汐都自歎不如,好個圓謊高手呀。
於是,韓芸汐認真地看過來,「那我怎麼聽秦王說你前些天都在府上呢?他在花園裡看到你好多回了。」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的臉色瞬間蒼白了,秦王……
韓芸汐告狀了嗎?天啊,這個女人跟秦王說了什麼,秦王會怎麼看她呀?
事實證明,遇到說謊高手,你必須比她更會扯謊!
「秦王……他……我……我身子骨不好,所以,也沒每天都親自去找,但我都派人去了。」
此時此刻,慕容宛如的解釋顯得多麼蒼白呀!
顧北月心中有數,靜默不語,而穆清武向來直言直語,他之前對慕容宛如印象還不錯,這下算是看清了。
他毫不客氣冷哼,「慕容姑娘,就不用多解釋了,我們和秦王妃還有話要說,請你行個方便吧。」
這是趕她走呢。
慕容宛如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明明醜陋的嘴臉都被揭穿了,她卻還是楚楚可憐,一副被人誣陷的模樣。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裡頭有什麼誤會,我是真心為嫂子好的,嫂子要不原諒我,我就……我就……」
她說著,居然雙手奉茶,跪了下去,「我就長跪不起!」
韓芸汐可不吃她這一套,淡淡道,「二位,天色也不早了,有什麼事情咱們改日再聊吧。」
顧北月和穆清武相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臨走前,顧北月輕輕歎息了一聲,雖然不像穆清武那一聲冷哼那麼直截了當,卻聽得慕容宛如整個心口都給堵了,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卻又知道他肯定不是好的意思,真心不是滋味呀。
這兩個人在上流社交圈說話都有很不小的分量,只要他們一說出去,慕容宛如苦心營造出來的形象就毀了!
這都是韓芸汐害的,她怎麼沒死在獄中呢?慕容宛如那個恨呀!
見韓芸汐他們都走遠了,桂嬤嬤才急急過來,「小姐,她不原諒不打緊,就怕她跟太妃娘娘告狀去。」
宜太妃是最好面子的,連秦王府一個下人被太后的人責駡她都會介意大半天,何況是韓芸汐入獄這麼大的事情呢?
慕容宛如沒去稟告,必定也會被連累的。
慕容宛如沒動,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鷙,「母妃什麼時候回來?」
「明日就是菩薩誕辰,太妃娘娘今日一定會回來禮佛的,就是沒說什麼時候。小姐,你看這件事……」桂嬤嬤很擔憂,慕容宛如一旦受罰,她們一幫下人也逃不了。
慕容宛如卻滿意一笑,腰板挺得更直,「既是今日回來,我就不起,我就跪在這裡跟母妃認錯。」
既然是告狀,她當然要趕在韓芸汐之前了。
桂嬤嬤一聽這話心下立馬就有數了,連忙低聲道,「小姐放心,太妃娘娘一回來,那個女人的日子就難過了,奴婢這就去給你把風。」
韓芸汐親自送顧北月和穆清武到門口,誰知馬車一走,另一輛華麗麗的馬車就疾馳而來了。
韓芸汐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宜太妃的馬車。
她不是要在別院住一段時間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見宜太妃的馬車停下,韓芸汐轉身就要逃,可是已經遲了,桂嬤嬤從裡頭出來,一邊冷不丁將韓芸汐拽住,一邊大喊,「太妃娘娘吉祥,太妃娘娘終於回來了!」
老嬤嬤的蠻力不是一般的大,韓芸汐都掙脫不開,正使勁掙扎著,前面宜太妃已經下車了。
見了這場景,宜太妃就怒了,厲呵道,「幹什麼呢?在大門口拉拉扯扯,還要不要臉了?」
桂嬤嬤和韓芸汐都嚇了一跳,雙雙放手。
韓芸汐暗暗白了個眼,欠身行禮,「臣妾恭迎母妃回府。」
桂嬤嬤噗通一聲跪下,高呼,「太妃娘娘,您終於回來了,您再不回來,小姐就要出事了啊!出事了啊!」
「狗奴才,有什麼話進去說,還嫌我秦王府丟人還丟不夠嗎?」宜太妃訓斥著,冷冷瞥了韓芸汐一眼,話中帶刺,那目光更帶刺。
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只能忍了,她是婆婆,是長輩,又是太妃,她招惹不起呀。
宜太妃雍容華貴、儀態大方,似乎沒把桂嬤嬤的話放在心上,可是,當大夥都進門了,大門關上那一刻,就不一樣了。
宜太妃著妝精緻的臉陰沉得好恐怖,「桂嬤嬤,怎麼回事呢?本宮離開才幾天呢,難不成就有猴子想當王了?」
又一次針對韓芸汐的話中話,韓芸汐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桂嬤嬤為何而來,看樣子慕容宛如是沒打算放過她的,指不定她早就知道宜太妃要回來。
「太妃娘娘,你趕緊去客堂裡瞧瞧吧,這麼涼的天,小姐都跪好久了,怎麼勸都不起,說是要跪到您回來,給您賠罪。」桂嬤嬤連忙回答。
「怎麼回事這是?」宜太妃驚了,快步就往客堂去。
韓芸汐很想趁這機會溜的,可是,她能去哪裡,宜太妃的身份端在那,就算她躲到芙蓉院,宜太妃一傳,她照樣得出來。
現代社會尚且有強權壓人,何況是皇權社會,躲不過的,韓芸汐努力說服自己去面對,去適應。
見桂嬤嬤看過來她,她冷冷笑了笑,主動跟上去。
一到客堂就看到慕容宛如還跪在原地,身板兒繃得直直的,雙手舉著一杯茶。
「哎呦,宛如,你這是怎麼了?」
宜太妃看得那叫一個心疼,箭步過去扶,「起來,有什麼事好好說,誰准你跪了,膝蓋跪壞了怎麼辦?」
「母妃,我錯了,我犯大錯了,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哥哥嫂子,我……」
慕容宛如滿臉內疚,說著說著竟掩面而泣,傷心欲絕。
宜太妃更著急了,「別哭啊,哭壞了眼睛怎麼辦?天大的事情有母妃在呢,母妃給你做主,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慕容宛如抬頭看來,可憐兮兮,淚眼迷離,正欲言,哽咽了片刻卻什麼都沒說,又埋頭哭了起來。
宜太妃深吸了一口氣,往一旁主位上坐下,厲聲,「桂嬤嬤,你說!」
桂嬤嬤就等著這機會呢,立馬將事情回稟了,還不忘添油加醋,「太妃娘娘,小姐為這事都急暈了,她害怕王妃娘娘在牢裡受罪,也害怕丟了咱們秦王府的臉面。她派了下人,自己也去找,可就是沒找著您,事情就給耽誤了。」
桂嬤嬤一說完,慕容宛如才開口,哭著說,「母妃你別怪嫂子,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來得及找到你。」
只見宜太妃原本冷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鳳眼似乎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陰沉。
桂嬤嬤看了慕容宛如一眼,連忙繼續道,「王妃娘娘一回來小姐就差人去芙蓉院求見,都去了好幾回,想給王妃娘娘道歉。可王妃娘娘就是不見她。今兒個王妃娘娘出來了,小姐又是端茶又是下跪的,可王妃娘娘她……」
終於,話還未說完,宜太妃爆發了,「韓芸汐!」
韓芸汐就在一旁,幽幽地應了一聲,「臣妾在。」
「桂嬤嬤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入獄了?他們有逮捕令嗎?」宜太妃不可思議地問,比起這件事來,慕容宛如那點「委屈」都不重要了。
「母妃,是太后娘娘親授的逮捕令,要不,誰敢動嫂子呀!」慕容宛如哽咽地補充。
「什麼?韓芸汐,你!你!」
宜太妃怒氣喘喘,一手扶著扶手,一手指著韓芸汐,半坐半起,憤怒地都說不出話來。
「臣妾好心救人,剛剛少將軍才上門來拜謝,大理寺純屬栽贓陷害,秦王殿下已經出面,將大理寺卿移交了吏部處置。」韓芸汐回答得理直氣壯。
宜太妃大手一揚,怒聲,「本宮不管那麼多!你栽在太后手裡,人都關天牢去了,你讓本宮的臉往哪裡擱啊!現在那個老女人一定在嘲笑本宮沒本事,娶了你這麼個廢物媳婦!」
韓芸汐一臉不可思議,她一直都知道宜太妃重臉面,只是,沒想到重到了這種程度。
這簡直不可理喻!
她救了穆清武,又讓長平公主等人都受懲了,這還算丟臉嗎?
宜太妃一會兒坐一會兒站,都顧不上跪著的慕容宛如,坐立不安。
突然,她在韓芸汐面前停下,憤怒的鳳眸緩緩眯了起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2:49 PM
第三十九章 婆媳大吵
宜太妃直逼到韓芸汐面前,眯起了鳳眸,怒駡,「韓芸汐,你這個禍害!從太后把你指給秦王,本宮就顏面盡失了,大婚那日,你還……」
一聽宜太妃要算舊賬,韓芸汐真心忍不住,她做不了忍氣吞聲的人,面對不是去適應,而去爭取自己該有的尊嚴和權利。
韓芸汐大聲打斷了宜太妃的怒駡,「母妃,我不覺得這件事丟臉,我反倒覺得這件事我給秦王府長臉了。一來,我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廢材,我會醫術而且不比我爹差;二來,長平公主和大理寺卿都受到懲罰,太后至今可是一聲都不吭的,也沒去救大理寺卿。丟臉的是他們,她們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是呀,母妃,雖然嫂子跟你頂嘴不對,雖然嫂子被關也是不少人知道的事情,可是,嫂子說的也沒錯,太后那邊不也沒追究了嗎?」慕容宛如假惺惺的勸。
宜太妃似乎就聽了兩半句,她惡狠狠的盯著韓芸汐看,連連搖頭,「韓芸汐,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啊!被關大理寺叫做長臉?哈哈哈,本宮今日總算是見識了,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敢跟本宮頂嘴!」
宜太妃說著,退了回來一屁股重重坐下,厲聲一字一字下令,「桂嬤嬤,給我打!今兒個本宮就好好教一教她,什麼叫做長臉什麼叫做丟臉,什麼,叫做打臉!」
話音一落,桂嬤嬤就鋝起了袖子上前揚手要扇韓芸汐的臉。
韓芸汐立馬就退,宜太妃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有理說不清。
她一邊退,一邊戒備著桂嬤嬤,冷聲,「母妃,這件事是秦王處理的,如果母妃還覺得丟臉,可以找秦王去。」
桂嬤嬤大怔,不敢再上前,而宜太妃猛地一巴掌拍案,跳了起來,不可思議地質問,「韓芸汐,你敢拿秦王來威脅本宮?」
「臣妾是實話實說,臣妾最後重申一次,這件臣妾並沒有丟臉,秦王把大理寺卿交給吏部處置,讓長平公主也當眾同臣妾道歉。剛剛少將軍親自登門道謝,母后如果不信,可以到將軍府問一問就清楚了!而且,秦王出面,這就是在告訴太后他們,秦王府有你兒子在,容不得任何人欺負!」
雖然知道爭辯沒什麼用,但韓芸汐不能放棄努力,宜太妃重面子,事情要化解就只能從這一點入手。
這話一出,宜太妃並沒有馬上反駁,沉默了一下。
可誰知,慕容宛如又道,「母妃,我聽說這事情就是長平公主去向太后告狀的。好歹,嫂子是秦王正妃,長平公主也該看著皇叔的面上,喚嫂子一聲皇嬸呢,你說長平公主,這未免太不把秦王看在眼中了,秦王罰她那也是應該的。」
「那個沒大沒小沒教養的臭丫頭!」宜太妃又火了,不耐煩地看著韓芸汐,冷聲「還不都因為你,丟人現眼的東西,連個晚輩都能爬到你頭上撒野,你不是廢物是什麼呢?你還有什麼用?你還回來做什麼,怎麼不乾脆死在天牢裡,本宮眼不見為淨?」
韓芸汐咋舌了,跟宜太妃講道理,那就是對牛彈琴。
宜太妃也不再給她爭辯的機會,怒斥桂嬤嬤,「你還愣著作甚?給我打!狠狠地打,今兒個就算是秦王來了,也保不了她!」
桂嬤嬤衝上前來,韓芸汐一把就推開,「你們不可理喻!」
見狀,宜太妃震驚了,「你敢動手?」
「母妃,是你先動手的,我只想跟你好好解釋。」韓芸汐絲毫都不畏懼。
「你!你!」宜太妃氣瘋了,還從來沒人敢在她面前這麼放肆的。
「來人!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關到後院柴房去!馬上!」
侍衛很快就衝上來押住韓芸汐,這下,韓芸汐推不開了。當然,她也沒有掙扎,更沒有求饒,眸光冷冽,任由侍衛押出去。
踏入秦王府第一步起,她就知道終有一日宜太妃會出手的,想在這個家裡活下來,她要有自己的底氣!
宜太妃看她那表情,顧不上生氣急急站起來追了兩步,不可思議道,「什麼東西啊?她那是看誰呢?小賤人,以為嫁進來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告訴她,就算有落紅帕,本宮一樣收拾得了她!」
慕容宛如跟過來,怯怯說,「母妃,這件事也是我……」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別宮,怎麼就找不到?」宜太妃在氣頭上,連最疼的慕容宛如都一併責怪。
「女兒知錯了,母妃你別生氣好不好?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慕容宛如端茶過來,又乖巧又體貼。
喝了幾口茶,宜太妃才平靜下來,淡淡道,「也不怪你,她都被關進去了,這臉早就丟了!」
宜太妃坐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問說,「難不成,她的醫術真比韓神醫好?」
「聽說是顧太醫同她一起醫治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功勞全被她一個人搶了。母妃,我看,將軍府和顧太醫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吧。」慕容宛如真真能抓住機會說好聽話。
宜太妃冷笑了笑,「晾他們也不敢不賣本宮面子。」
見宜太妃心情沒那麼糟糕了,慕容宛如試探地問,「母妃,這事是哥哥出面把人帶回來的,嫂子被關,萬一哥哥他……」
話還未說完,宜太妃就理直氣壯道,「怎麼,她敢在本宮面前動手,本宮不教訓她,她下一回推的就是本宮了!秦王難不成還要護著?只要他敢來,本宮連他一起罰了!傳令下去,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准放韓芸汐出來!」
「唉……女兒知道了。」慕容宛如假惺惺地歎息著,眸中閃過了一絲無比得意的笑意。
韓芸汐,柴房可不比芙蓉院,我這個當妹妹的,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是夜,韓芸汐窩在柴房裡,大口吃飯,既來之則安之,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比她之前預想的好很多了。
落紅帕那一回要是沒有龍非夜的幫忙,估計她早就被處死了吧。現在,就算她頂撞了宜太妃,那都罪不至死。
不是死罪,她多是辦法跟宜太妃鬥。
只是,也不知道龍非夜那傢伙會不會干涉,會站在哪一邊?怎麼又想到那傢伙了呢?好吧,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有求於她,估計話都不會跟她說一句。
翌日,三餐飯菜照常,一整日都安然無事。可是,從第三天開始,送來的飯菜全都是餿的。
韓芸汐知道刁難開始了,她不言不語,原封不動退回去,第四日第五日,還是三餐餿飯。
整整三日,韓芸汐餓得沒力氣,躺在柴堆裡,睜著靈動的大眼睛望天,她的唇色很蒼白,只是泛起的笑容卻依舊那樣美麗。
有些時候,認錯求饒可以換來一口飯,可是在這裡是換不到的,即便她吃下了餿飯,等待她的將會是更殘酷的折磨。何況,不是她的錯,她打死不認。
韓芸汐她可不是受虐狂,她惜命得很呢,敢跟宜太妃大聲叫板,她必定是準備了極好的退路的。
餿飯就餿飯吧,她掐著手指算時間呢,明日,長平公主一定會來的,明日再不來找她解毒,長平公主的臉就該毀了。
只要長平公主一來,宜太妃還不得把她請出柴房去。
第六天清晨,看著一盤餿飯送過去,慕容宛如和桂嬤嬤從樹叢裡走出來。
「這也餓三天了吧,還不不聲不響,這個丫頭的脾氣夠倔的。」桂嬤嬤感慨道。
這一回,宜太妃其實也沒想往死裡整韓芸汐,畢竟理由不夠充分,總不能被推了一下,就把媳婦給餓死吧,這跟兒子也不好交待不是?
何況,至今宜太妃都還想不明白,為何秦王會承認落紅帕呢?
秦王是大忙人,好幾日沒見人影了,宜太妃一邊等著韓芸汐求饒,一邊等兒子回來告狀。
「聲響?她想求饒嗎?母妃聽不到的。」慕容宛如那楚楚動人的小臉上浮出了一抹陰狠。
或許後面還會有更多更好的機會,可是,夜長夢就多,她慕容宛如不喜歡等待。
遠遠看著柴房,慕容宛如壓低了聲音,「桂嬤嬤,嫂子心情不好不吃飯,水好歹得喝點,要不怎麼能行呢?」
她說著,一邊轉身走,一邊幽幽道,「聽說鶴頂紅的見效最快的毒藥。」
桂嬤嬤微驚,追了兩步想勸,只是,很快就又停住了,這些年來,宜太妃身旁的人基本都被慕容宛如收買了,慕容宛如遲早會被宜太妃安排給秦王當側妃的。
正妃不過是個擺設,得宜太妃疼的側妃才是秦王府將來的主人呀。
思及此桂嬤嬤當機立斷,親自出門去買毒藥……
中午,一盤菜送來,照例也給了一杯水,如果不是因為喝水,韓芸汐估計早就餓昏了。
如今這副身體,可不比穿越之前的,病驕得連她自己都唾棄。
然而,飯菜一放下,解毒系統就開始猛烈提醒了,韓芸汐端來水,輕輕一嗅,立馬知是鶴頂紅。
這種毒相當的烈,也是最常見的,都不用檢查她就嗅得出來。
韓芸汐猜測,宜太妃不會那麼輕率地殺她,這必定是慕容宛如下的手腳。
飯菜沒有,現在連水都喝不上了,慕容宛如如果真的是你下的毒,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熬到下午,韓芸汐又冷又渴又餓,瀕臨虛脫了都,看著密閉的四壁,她仍是淡淡笑著,對將來充滿希望,她知道,她就快能出去了。
傍晚,在慕容宛如的陪伴下,宜太妃終於往柴房這邊來了。
「這是餓幾天了,不會是昏迷了吧?」宜太妃慵懶懶地問,她想韓芸汐一定是餓昏了,才沒有向她求饒的。
「可能是吧,母妃,嫂子身子骨弱,這個懲罰夠了。」慕容宛如好心的勸。
「都說你多少回了,做人,尤其是做女人就不能心軟。你可憐她,就她那刁樣,會領情嗎?」宜太妃無奈說著。
慕容宛如靜默低下頭,沒再說話,心下卻無比期待,很快,她們將會看到的不再是刁女韓芸汐,而是一具屍體!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2:54 PM
第四十章 歹毒,她想殺人
只要韓芸汐死了,秦王正妃的位置就會永遠空著,待慕容宛如當上側妃,便可享受正妃擁有的一切,她也將忘掉自己婢女出身這個噩夢。
終於到了柴房門口,一貫冷靜的慕容宛如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侍衛剛把鎖打開,她就滿懷期待地一把推了進去。
只見,堆滿乾柴的柴房裡,一抹冰藍色身影癱在茅草堆中,嬌小、單薄似乎風一吹就會飄走。
「呵呵,就知道是暈了。」宜太妃冷哼,「來人,去把她弄醒。」
侍衛立馬提了一桶水過來,慕容宛如心下有數,忍著激動的心情,連忙道,「母妃,水多冷呀,還是我過去喚醒嫂子吧。」
宜太妃無奈地睨了她一眼,「就你心軟!」
慕容宛如大喜,快步走過去,裝模作樣推了推韓芸汐,「嫂子,嫂子醒醒呀,嫂子,母妃來了……嫂子。嫂子,好好跟母妃認個錯,母妃會原諒你的。」
她一邊推著,一邊用自己的手背擋住後面人的視線,另一手控制不住有些顫抖,是激動,也有點害怕,卻還是毅然朝韓芸汐鼻下伸了去,去探鼻息。
隨著手的靠近,慕容宛如的心都縮了起來,她都想好了發現韓芸汐死亡後要怎麼喊,怎麼說。
可是!
慕容宛如的手都還沒有觸到韓芸汐鼻下的時候,韓芸汐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戒備地盯著她看,「我還沒死呢,你做什麼?」
雖然已經非常虛弱了,可是,韓芸汐並沒有昏迷,與生俱來的戒備讓此時的她警戒地像隻刺蝟,一雙鳳眸宛如刀鋒般犀冷,惡狠狠盯著慕容宛如看。
慕容宛如先是一愣,隨即嚇得「啊」一聲尖叫,後跌倒地上。
「宛如!怎麼了?」宜太妃驚呼,兩個侍衛立馬上前去,居然押住韓芸汐。
攙起慕容宛如,宜太妃高高在上睥睨韓芸汐,質問道,「你對宛如做了什麼?」
「幾天沒吃飯……母妃你覺得我還能對她做什麼?」韓芸汐譏諷地反問。
宜太妃一時語塞,有些惱羞成怒,踹翻了一旁的餿飯,「府上的狗都能吃,怎麼,你吃不得呀?」
這是罵她連狗都不如嗎?
韓芸汐勉強撐起身子,「母妃……臣妾跟你,跟你打個賭,如何?」
宜太妃有些不樂意,卻終究好奇,「你還能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韓芸汐費力地端來了一旁的清水,「母妃,我賭……賭這碗水府上的狗也不喝。」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驚了,「嫂子,你怎麼跟母妃打這種賭呢?母妃也就是在氣頭才拿狗說事,作為晚輩,你能跟長輩較勁呀。」
她說著,立馬就上前奪了韓芸汐那碗水,生氣地潑掉。
見狀,韓芸汐心下就冷笑了,她虛弱得連說話都吃力,哪裡有力氣跟慕容宛如爭,她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子自己的猜測罷了,慕容宛如這麼緊張,毫無疑問,下毒的人就是她了!
韓芸汐看著她,蒼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諷,慕容宛如像是觸電一樣,急急避開了她的審視。
她挽住了宜太妃的手,「母妃你別生氣,再給嫂子一點時間,嫂子一定會知道錯的。」
韓芸汐冷笑著,慕容宛如怕她認錯是吧?怕她和宜太妃的關係緩和是吧?
慕容宛如像是勸架一樣,拽著宜太妃急急要走。比起靠低聲下氣討好宜太妃的慕容宛如,韓芸汐多了一份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沒有的籌碼,她冷冷看著慕容宛如,唇畔始終勾著一絲譏諷。
就在這個時候,桂嬤嬤突然慌慌張張從外頭沖過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宜太妃不悅質問道。
「太妃娘娘,長平公主來了!」桂嬤嬤急急回答。
這話一出,韓芸汐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看得慕容宛如無端害怕起來。
「長平公主?」宜太妃很詫異,這個被太后和皇后寵壞了的公主可從來沒來過秦王府呀,她來做什麼?
無事不登三寶殿,很久沒有跟太后的人正面較量過了,宜太妃瞬間就來勁,她暫時把韓芸汐拋腦後。
「來了就來了唄,你慌張什麼呢?就算是太后來了也一樣!讓她等著,本宮沒空見她。」她優雅的揚了揚手,「本宮先去泡個熱水澡,再睡上一覺,唉,還是府上的溫泉舒服呀。」
見狀,桂嬤嬤憂傷了,不敢說,卻不得不說,「太妃娘娘……長平公主她說……她說她要見秦王妃啊!」
什麼?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愣了,原來是來找韓芸汐的,慕容宛如大驚,恐懼地朝韓芸汐看去。
自以為是的宜太妃臉都發燙了,惱羞成怒,一腳朝桂嬤嬤踹去,「沒用的東西,稟個事都不會!長平公主見她作甚?」
「奴婢不知道啊,長平公主可著急了,今晚要見不到,她就在這過夜了。」桂嬤嬤連忙回答。
宜太妃這才朝韓芸汐看過來,冷哼,「長平找你作甚?」
韓芸汐收起那一抹譏諷,故作虛弱地搖了搖頭,沒回答。
宜太妃眯起了雙眸,也沒有再問,冷冷交待桂嬤嬤,「你去告訴她,秦王妃沒空,讓她等著。」
太后居然敢背著她對秦王府的人下逮捕令,她怎麼能不趁機給長平公主一個下馬威呢?
看著一群人匆匆離去,韓芸汐終於放鬆了所有戒備,無力地癱在草堆裡,緊緊鎖起了眉頭,好痛苦,她感覺自己餓得胃都要磨破了。
然而,她在心底為自己鼓勁,「韓芸汐,一定要撐住,再忍一忍,很快就沒事了。」
……
長平公主哪裡等得了,在客堂大吵大鬧,可惜,宜太妃任由她吵鬧,都不予理會。
「好個韓芸汐,哼, 本公主去找母后來,看你見不見!」長平公主撂下這一句,氣衝衝的離開了。
宜太妃好不納悶,「宛如,你說長平公主為何而來?」
「我也奇怪著,也不至於為少將軍那件事還記仇吧?」慕容宛如猜測著。
「她敢!本宮都沒找她算帳呢,她還有臉來?」宜太妃立馬就怒了。
不管長平公主為何來找韓芸汐,慕容宛如都不會給韓芸汐離開柴房的機會,她要先下手為強。
當夜,她就安排了殺手,可誰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長平公主居然又來了,而且,還真把皇后給請來了。
皇后畢竟和長平公主不一樣,皇后是一國之母,是皇帝的正妻,宜太妃面子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哎呦,今晚上是什麼風,把你們母子給吹到本宮這來了。」宜太妃一進客堂就和顏悅色,招呼婢女上好茶。
皇后的地位高於太妃,但是出於孝道,皇后還是得給宜太妃行禮,當然,宜太妃也欠了欠身還禮。
長平公主已經賭氣了,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宜太妃這才發現長平公主的異樣,只見她帶著一個白紗斗笠,不僅僅遮掩了臉,甚至是遮掩了整個腦袋。
「長平這是……」宜太妃好奇了。
宜太妃才問了一下,長平公主就非常激動,「我沒事!」
「長平,不得無禮。」皇后不悅教訓,其實,心下卻是各種無奈。
長平公主也不知道那晚上在天牢裡沾染了什麼髒東西,腳和臉癢了一兩天之後,就開始奇癢無比,抓不得撓不得,誰知道後來居然長出了癬。
一開始只是腳上有,第二天臉上也長出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很像是牛皮癬,可所有太醫看過了,卻都說不是牛皮癬。
只能確定不是牛皮癬,但誰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人懷疑是毒,可是找了幾位毒醫看,也沒看出個結果。
因為穆清武的事情,長平公主記恨著顧太醫,並沒有找顧太醫看,可是,從前天開始,腳上的癬居然開始癢了,長平公主根本受不了,使勁地抓,一抓就給抓破皮,太醫看了嚇沒了膽說一定會留疤的。
長平公主急了,只能放下恩怨找顧太醫,顧太醫說這應該是毒,他也解不了,建議她來找韓芸汐瞧瞧。
長平公主當場就發飆了,說了不可能。
可是,昨天開始,臉上的癬居然也開始犯癢,一抓就留疤呀,一發作起來,長平公主難受得滿地打滾,怎麼都不敢去抓。
她不想毀容啊!
雖然不甘心,也不怎麼相信韓芸汐的醫術,可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最後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只能憋屈地來找韓芸汐。
宜太妃唇畔泛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這丫頭就這性子,我都習慣了。」
皇后有求於人,不敢反嘴,笑了笑,「宜太妃,秦王妃不在府上嗎?長平說昨晚來找,沒見著人。」
宜太妃不答反問,「你們找芸汐有事?」
皇后正要開口呢,長平公主卻打住,她才不要讓宜太妃知道她的臉毀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恥笑她!萬一宜太妃當場笑話她,她會更丟人的。
「我就是有事找她,宜太妃你趕緊讓她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帶她進宮。」長平公主任性地說道。
宜太妃微微吐了一口氣,也不再追問,淡淡道,「這樣啊,可是芸汐和秦王出遊了呢。」
「什麼?那他們去哪裡了?」長平公主大驚,上前了幾步,好激動。
「哎呀,長平,你秦皇叔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去哪裡可從來不向我這個當娘的稟告。」宜太妃一臉無奈。
長平公主心急如焚,「那……那他們……」
這時候,皇后猛地拽住長平公主的手,皇后畢竟是皇后,還沒來就知道宜太妃在刁難。
長平公主還要出聲,皇后冷不丁握緊了她的手,厲聲訓斥,「長平,教了你多少回,不准冒冒失失,沒大沒小的。你的事是大事是急事,可是秦王妃不在,你這樣不是為難宜太妃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12:58 PM
第四十一章 急事,她的籌碼
「急事呀,急事就不怪這丫頭了。到底怎麼了呀?」宜太妃故作一臉震驚。
皇后只當作沒聽到,繼續教訓長平公主,「既然秦王妃是和秦王出去的,那你就該找你父皇去,讓你父皇把秦王找回來。你父皇總不會也找不到秦王吧。」
皇后說著,意味深長地朝宜太妃看去,「太妃娘娘,你說是吧。」
一個拿秦王威脅,一個拿皇帝壓人,聽得在場的下人全都心跳加速,長平公主卻有種醍醐灌的醒悟感,好驚喜,「對!我找父皇去,這一回父皇一定會幫我的!」
宜太妃瞭解皇后的性子,她端著這個身份,向來不會衝動說氣話,今兒個敢把皇帝搬出來,這說明長平公主的事必是大事,至少,她有十足的把握這件事能讓日理萬機的皇帝出面。
「母后,走,我們馬上就找父皇去!」長平公主好激動,拽著皇后就要走。
這下,宜太妃急了,如果是平常,她也不管那麼多,到時候隨便尋個藉口把韓芸汐交出去便可。
可是,此時此刻,韓芸汐正被關在柴房裡,餓得快死了。萬一這件事被捅出去了,家醜外揚,她的臉往哪裡擱啊!
宜太妃正要出聲,一旁慕容宛如開了口,「皇后娘娘,長平公主,等一下!」
皇后早有所料,拉著長平公主停下,後宮的事,她總是儘量不去煩皇上,這也是她得寵的最大原因。
慕容宛如連忙上前欠身,「皇后娘娘,長平公主,其實秦王妃昨夜就回了,只是,母妃今日才從別院回來,不清楚這事。是我沒及時回稟,都怪我。」
有慕容宛如這臺階下,宜太妃也不那麼尷尬了,連忙道,「回來了嗎?怎麼不早說?長平公主可是急事,萬一耽誤了怎麼辦?」
「是女兒疏忽了。」慕容宛如低著頭,一臉愧疚。
宜太妃都不給皇后和長平公主說話的機會,連忙道,「皇后,長平,你們稍坐,我這就親自去找她來。」
長平公主不甘心,皇后卻一個眼色讓她閉嘴,「那就有勞太妃娘娘了。」
宜太妃回頭極有修養地微微一笑,可是,和慕容宛如走出來後,整張臉就像是泡了水一般,又難看又恐怖!
剛剛如果不是慕容宛如在,她連臺階都沒得下,都不知道臉要丟哪裡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呢!」宜太妃一邊急急走,一邊怒聲。
「母妃,我怎麼覺得嫂子會知道呢?」慕容宛如低聲,如果可以,她寧可讓皇后和長平公主去找皇帝,這樣的話,她就有時間下手了。
可是,如此一來,韓芸汐死的事情必定會鬧大, 到時候最寢食難安還是她。
很快,她們就到了柴房,韓芸汐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撐著,她很累很累,眼皮子重得都快掉下來了,可是,她始終都睜著眼,盯著大門看。
她在等,不僅僅等她活命的機會,也在等她狠狠反擊慕容宛如這朵白蓮花的機會。
一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出現在門口,她蒼白的唇畔便泛起了一抹笑意,隨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見狀,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嚇到了!
「來人!來人啊!傳太醫,快!」宜太妃驚叫,這個節骨眼上,韓芸汐不能出事呀。
慕容宛如那叫一個憋屈,不得不趕緊攙起韓芸汐,掐她的人中穴,親自灌她溫水喝。
很快,秦王府專用太醫李太醫趕回來了,見這場景,又把了脈就知道是餓虛弱了,他連忙取出藥丸讓慕容宛如灌著韓芸汐吃下, 隨後又按壓了她手上好些穴道。
一番搶救,總算是把人給救醒了。
宜太妃大大鬆了一口氣,本要懲罰韓芸汐,誰知道落得緊急搶救的下場。而慕容宛如心口堵得好難受,怎麼都裝不出關心的樣子,只能沉默著。
韓芸汐一臉茫然,眼底卻藏著一抹精芒,其實她並沒有暈,這幫人緊急搶救她的時候,她正冷眼「看」著呢!
見她醒來,李太醫趕緊讓慕容宛如再餵韓芸汐喝糖水,小心翼翼伺候了半晌,韓芸汐總算是恢復了點力氣。
宜太妃高懸的心也總算落下,質問道,「韓芸汐,長平到底找你做什麼?」
韓芸汐搖了搖頭,一副無力說話的樣子。
宜太妃氣頭上,又不好發作,只能忍了,「那你現在能見她嗎?」
韓芸汐很無力,連腦袋都不搖了,目光轉向了李太醫。
李太醫為難了,「太妃娘娘,如果不是……不是急事的話,還是讓王妃娘娘休息吧,熬點小米粥吃。」
「急事!」宜太妃大吼,「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馬上讓她有精神!」
「太妃娘娘,這……這,下官能力有限啊!」李太醫嚇到了。
「母妃,要不,我先扶嫂子去我屋裡躺著,就跟皇后娘娘說,嫂子染了風寒,病倒了,讓他們屈尊到我那去吧。」慕容宛如給出了主意。
宜太妃也只能答應了,「趕緊帶去,快點,別露出什麼破綻!」
宜太妃正要轉身,卻又給了韓芸汐一記警告的目光,這才匆匆離開。
「嫂子,這些天讓你受罪了,到我那去吧。」
慕容宛如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喚來小廝把韓芸汐抬走。
慕容宛如住的是蘭苑,是一座離宜太妃的牡丹院頗近的花園式小院落,慕容宛如並沒有帶韓芸汐到她的臥房,而是安排了院子裡一間空置的偏房。
韓芸汐被放在床榻上,垂帳剛剛放下,皇后和長平公主就到了。
韓芸汐做樣要起身行禮,皇后連忙攔住,坐到床榻前,拉著韓芸汐的手,「免了免了,小小的風寒怎麼病成這樣,我看這身子骨得補一補才是呀!」
「多謝……皇后娘娘掛心。」韓芸汐虛弱的回答。
長平公主站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叫著皇嬸,卻是命令的口吻,「秦皇嬸,我……我有急事,你趕緊跟我進宮。」
韓芸汐餘光瞥見宜太妃站在一旁,臉色陰沉沉的,非常憋屈。
她也不知道宜太妃受了這對母子什麼氣,但是,她知道,她翻身的機會來了。
那位冷冰冰的秦王殿下,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保不了她時時刻刻,如果註定離不開這座宅邸,那麼,她似乎更應該努力得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認可。
而此時,正是極好的機會!
韓芸汐沒有回答長平公主,而是乖順地看向了宜太妃,意思是,這得宜太妃做主呢。
這時候,長平公主又開始覺得臉有些癢了,她大急,顧不上那麼多,連忙求,「宜太妃,你就答應了吧,讓皇嬸跟我進宮去,我保證安安全全,完好無損給你送回來。」
如果是平常,皇后才不會讓長平公主這麼求宜太妃,可是,見長平公主焦急的模樣,她知道她的癢又發作了。
無奈之下,皇后也只能開口勸說,「宜太妃,小孩子的私事,就隨著她們吧。」
宜太妃原本還以為韓芸汐會借這個機會炫耀一把,甩她臉色看呢,誰知道,這小媳婦居然這麼給她面子,要她做主。
頓時,宜太妃不覺得那麼憋屈了,反倒有種皇后和長平公主是來求她的感覺。
她看了韓芸汐一眼,心下得瑟著,抓住機會,她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皇后和長平公主呢。
「芸汐,咳咳……你看你這身子骨病成這樣,萬一進宮去路上又吹了風,病情加重,這讓母妃怎麼跟秦王交待,他還不得怪罪我這個當婆婆的沒照顧好你。」
這……宜太妃什麼時候也會關心媳婦了。
皇后聽得臉色都陰了,宜太妃分明是借機欺負人!
聰明如韓芸汐,自是看得出宜太妃的心思,她連忙道,「母妃說笑了,殿下那脾氣臣妾還是知道的,他就聽你和皇上的話。他孝敬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敢怪罪你呢?母妃的關心,臣妾謹記於心。」
嘖嘖,聽聽韓芸汐這話說多厲害,這是在皇后面前將宜太妃和皇上相提並論呢,既沒有對皇帝不敬,又拍了宜太妃的馬屁。
韓芸汐真心不知道剛剛皇后搬出皇帝威脅了宜太妃,但是,不得不說她這句話甜到了宜太妃心坎裡去,勝過慕容宛如平素的一百句。
慕容宛如在一旁聽得心發慌,韓芸汐她想幹什麼啊?
皇后氣得緊緊抿唇,話都說不出來,長平公主可沒時間在這裡聽她們針鋒相對,話中帶話,臉上的瘙癢感已經讓她受不了了。
「宜太妃,她的病情要是加重了,我負責成了吧!你就讓她跟我進宮吧!」長平公主都哽咽了。
可是,宜太妃就是慢吞吞的,看了看韓芸汐,輕輕歎息一聲,「唉……這……」
「母后!」長平公主真哭了,拽著皇后的手,「母后,你幫我勸勸,快啊!」
皇后憋著的胸口都快炸了,卻不得不開口,「宜太妃,長平真是有急事。我們備了馬車就在門外,保證不會讓芸汐的病情加重的,到了宮裡,顧太醫也在呢,讓顧太醫給芸汐瞧瞧,不正好。你就讓芸汐跟他們走吧。」
不得不承認,宜太妃真心不是個善茬,皇后都這樣了,她還是一副猶豫的樣子。
終於,長平公主大哭,「宜太妃,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啦!」
很好,宜太妃要的就是這個「求」字,這才,她才點了頭,「芸汐,你就跟皇后進宮吧。」
「嗯。」韓芸汐點了點頭,可乖了。
皇后立馬差人過來抬韓芸汐,讓她坐轎出門,坐上轎子之前,宜太妃朝韓芸汐使了個眼色,可惜,韓芸汐當作沒看到。
她嘴裡含著宜太妃給的人參片,心想,宜太妃、慕容宛如,你們就等我回來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1:06 PM
第四十二章 急死人不償命
疾馳的馬車一離開秦王府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長平公主臉上的毒蘚已經發作了,此時正奇癢難耐呢,只要離開秦王府就好,就算在路邊,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裙角,慌慌張張鑽入韓芸汐的馬車,韓芸汐正在瞌睡,見她進來,下意識伸手擋住刺眼的燈光。
「公主殿下,你這是……」
話還未說完呢,長平公主竟猛地扯下白紗斗笠,露出滿臉的毒蘚,又因為她的臉色慘白,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異常恐怖。
「鬼啊!」
韓芸汐脫口而出,有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這種毒蘚病毒她瞭解,卻也沒有見過到真實的病例過。
「韓芸汐,你敢罵本公主是鬼?」長平公主好生氣,她的樣子真有那麼像鬼嗎?
但凡給她治過的太醫,無有不被她嚇到的,她如今都不敢照鏡子了。
「不是……不是……」韓芸汐虛弱極了,想搖頭都辦不到,癱躺著。
其實,吃了丹藥,喝了小米粥,又含了人參片,韓芸汐早就沒那麼弱了,但是,在這麼強勢的長平公主面前,她當然得「示弱」。
「韓芸汐,你給我起來,顧太醫說你解毒很厲害,你趕緊給我解了,快點啊!我快癢死了!」長平公主毫不客氣地命令。
且不說長平公主是晚輩,就她現在有求於人,也不該這麼大吼大叫,頤指氣使。
不給她點真正的教訓,她果然是學不乖的。
「公……主,公主,我……我……」
韓芸汐說了半晌都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長平公主都快急死了,好幾回雙手都伸到臉上,險些忍不住去撓。
「你什麼你啊,趕緊幫我瞧瞧!」
她說著,猛地逼近,險些把自己的臉貼到韓芸汐臉上去,換做別人,早就吐了,然而,韓芸汐見過比這還噁心的毒呢,她早有免疫。
「公主……公主……我……我沒有……力氣啊!」終於,她把話說完整了。
「你看看!就看看!看看需要什麼力氣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現在不行了啊?」
長平公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命令,一邊左右兩手握來握去,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那……那公主,把……」
韓芸汐像快斷氣的人,聽的長平公主忍無可忍,又大吼,「你倒是要說什麼?」
長平公主不知道,她的情緒越激動,腎上腺素就會暴漲,這種激素會加速臉上毒素的發作。
「把燈火拿……拿近一點,我才能看清楚。」韓芸汐慢騰騰地說完。
氣歸氣,這個時候韓芸汐讓長平公主做什麼,她一定會做,她聽話極了,立馬把燈籠拿近。
可誰知道,光亮一照到過來,韓芸汐看都沒看長平公主的臉一眼,突然眼睛一閉,昏厥了過去。
「啊……」
長平公主怒不可遏,瘋了一般尖叫,怎麼這樣啊?
她舉起燈籠來就要往韓芸汐臉上砸去,只是,最後還是忍住,像忍著癢一樣強忍著。
韓芸汐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聽得這一聲尖叫,在外頭等著的皇后連忙詢問,「長平,你怎麼了?」
長平公主出了馬車,燈籠砸在地上,終於「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她暈了!嗚嗚,那個賤人她居然暈了!沒用的東西!」
她哭著,雙手都不自覺抓在臉上,見狀,皇后嚇壞了,立馬上前拉住她的雙手,「不許抓!會破相的!」
一旁宮女連忙幫她戴上白紗斗笠,可誰知道長平公主猛地掙脫開皇后的雙手,掀翻了白紗斗笠,雙手狠狠朝臉上抓了去。
天曉得她有多癢,抓得有多用力?才抓這一下,雙頰就都流血了!長平公主似乎感覺不到疼,還在繼續抓。
「啊……」
皇后嚇得臉色煞白,「來人,快……快攔住她,抓住她的手!」
侍衛立馬箭步上前,拽下長平公主的手。
「放開我!你們好大膽子!放開!」
「癢死我了,放手!我命令你們放手,我要殺了你們!」
……
長平公主劇烈地掙扎,皇后都嚇哭了,「快,快綁住她的雙手,捂住她的嘴!」
雖然是三更半夜,但是他們此時正在大街上,萬一把周遭的百姓驚醒了,事情傳出去,長平公主日後還怎麼見人呀!
很快,長平公主就被綁了雙手,堵了嘴。
皇后朝韓芸汐的馬車看去,紅彤彤的眼睛裡閃過絲絲恨意,韓芸汐,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平不會去大理寺,也不會染上這個毒。你最好能保證長平的臉萬無一失,否則,本宮和太后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把長平公主帶回自己的馬車,一群人就火速趕回皇宮。
馬兒疾馳,寬大舒適的專用馬車一點兒都不顛簸,韓芸汐慵懶懶躺著,並沒有睜眼,唇畔卻泛起了一抹愉快的笑意。
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出來混的,就不會害怕。
回到宮中,東方既白。
長平公主筋疲力盡,毒發似乎過去了,她早已昏迷。
韓芸汐被人送到了長平公主的安平宮裡,她半睡半醒,任宮女將她安置在暖塌上。
很快,皇后和顧太醫就過來了。
「說是染了風寒,人很虛弱,路上就昏迷了。」皇后大致交待了病情。
顧北月沒說話,坐在床榻邊,隔著垂帳給韓芸汐把脈,顧北月是何等聖手,一把脈就知曉韓芸汐的情況。
這是餓出來的,也不算什麼病,而是虛弱了,力量不足,幸好已經經過搶救,問題不大,現在是恢復期,應該沒像皇后說的那麼弱。
顧北月那黝黑乾淨的眸子閃過一絲趣味,起身來,「稟皇后娘娘,這是重風寒,王妃娘娘的身子骨非常弱,急需好好修養,如果強行喚醒她讓她醫治公主的話,微臣怕……」
「怎樣?」皇后連忙問,都進了宮,她才不管韓芸汐的身體怎麼樣,只要能給長平看病,就算是抽韓芸汐的血,她都會點頭的。
「微臣怕王妃娘娘不僅看不了長平公主的病,自己的性命都難保呀!」顧北月分明是誇張了。
可是, 皇后哪裡懂那麼多?一聽這情況就緊張了,如果這樣的話,長平的臉保不住,韓芸汐的命她也賠不起呀。
早知如此,就勸一勸長平,乾脆在秦王府住下了,被笑話就被笑話吧,總比對韓芸汐的性命負責來得好。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那先救人吧,她得修養多久才能恢復?」
「一兩日的時間,只是,長平公主得多受點罪了。」顧北月如實回答。
皇后眉頭一緊,鬱結得都說不出話來,偏偏,她又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交待顧北月,「用最好藥,務必讓秦王妃儘快恢復,明白嗎?」
「微臣明白。」顧北月點了點頭,「微臣這就去開藥方。」
顧北月走了,皇后去看長平公主,就留了一個小宮女在一旁守著。
韓芸汐心下樂得都快偷笑出來了,天曉得顧北月會借機給她弄來什麼好東西調養身子呢?一兩日的時間,雖然不至於完全恢復,但是,下榻活動也不會傷身子了。
顧北月真是有心的聰明人。
不出韓芸汐所料,顧北月給她配製了一帖非常名貴的溫性滋補藥方。韓芸汐其實非常想大吃一頓,可是,餓壞的人是不可以暴飲暴食的,輕則消化不良,重則一命嗚呼。
顧北月給配製的藥方,不僅僅以最溫和的方式滋補她的身體,而且還減輕了她強烈的食欲。
有暖男的良藥,再加上充足的睡眠,兩日後,韓芸汐已是生龍活虎。
可是……長平公主卻慘了,這兩日一共毒發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讓她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韓芸汐下榻了,長平公主卻躺下了,雙手雙腳全都被綁,防止她自殘。
皇后坐在床榻邊勸說,長平公主完全聽不下去,囔囔著,「韓芸汐那個賤人呢?她不救我了是不是?」
「母后,把她帶過來,她一定是裝的!她一定是想看我被毒死的!」
「都是因為她!全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我就不會去天牢了……嗚嗚,母后,是她害我的!」 「母后,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她!」
……
韓芸汐跟著顧北月走進來,一聲不吭靜默聽著,長平公主也不想想那晚上她去天牢做什麼了,居然還敢怪罪到她頭上來。
原本聽顧北月說她這幾日的情況,還有點同情想今天就給解了毒,如今,韓芸汐反悔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長平公主不是她想救之人,別跟她說什麼醫者仁心這種大道理。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韓芸汐和顧太醫隔著垂簾行禮,皇后連忙讓平身,好聲好氣,「芸汐,趕緊進來,長平等你好久了。」
長平公主已經不嚷嚷了,一雙鳳眸卻惡狠狠地盯著韓芸汐看。
韓芸汐在床榻邊坐下,淡淡道,「太暗了,燈拿過來。」
宮女連忙舉燈籠照過來,強烈的光線讓長平公主眼睛一直眨,可是,她還是倔強得盯著韓芸汐看。
韓芸汐淡淡道,「長平,把眼睛閉上吧,我瞧瞧眼皮上有沒有毒蘚?」
這話一出,長平公主立馬就閉眼,那驚恐的模樣,讓韓芸汐十分不屑。
這丫頭倔什麼倔呀,有本事繼續瞪她嘛。
韓芸汐這才認真地打量她的臉,暗中啟動掃描體統確定毒素的擴散情況以及有沒有毒變,隨後又檢查了雙腿的情況。
長平公主還是幸運的,毒素擴散得不多,也沒有毒變。
見韓芸汐檢查完畢,皇后連忙詢問,「怎麼樣,是中毒嗎?中的是什麼毒?能解嗎?」
長平公主這才知道檢查完了,連忙睜眼,頤指氣使的,「韓芸汐,你磨蹭什麼,趕緊說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1:12 PM
第四十三章 救人討藥
面對長平公主的叫喊,韓芸汐拿出了醫生最專業的素養,不予計較,她表情從容,略帶嚴肅,給人一種權威的感覺,透著無法解釋的安全感。
她沒有回答,指腹輕輕撫過長平公主的臉頰,瞬間就讓長平公主安靜了下來,連皇后也緊張了,不敢追問。
韓芸汐摸了摸右側,又摸了摸左側,就剛剛掃描毒素的情況來看,長平公主應該很快就又要毒發了吧。
她不動聲色摸了許久,長平公主和皇后心下多麼著急啊,可是,始終不敢再開口追問,更別說出言不遜了,就連同在垂簾外頭侯著的顧北月,都有些緊張。
他知道韓芸汐會解毒,但是,也不確定她能不能解長平公主臉上這種毒,他不過是舉薦而已。
一室寂靜,氣氛緊張!
可誰知道,韓芸汐突然放開手,像是受了驚嚇一樣,急急起身退開,驚呼,「天啊,毒變了,這就快會傳染了!」
什麼?
一聽這話,皇后逃命一樣退開,周遭的宮女也全都恐懼地後退,太可怕了!
染上傳染病,別說是公主,就算是皇子都要被帶離皇宮,關到郊外的別宮去的,如果治不好的話,就一輩子都休想回來了。
長平公主一愣,隨即嚇得嚎啕起來,「我不要!我不要!嗚嗚……母后,你救救我!我不要被送走!我不要!」
皇后是退得最遠的一個,緊張得臉色發白,緊張地問,「芸汐,到底能不能治啊?」
韓芸汐避而不答,表情凝重,「看樣子,毒性又要發作了。」
果然,她這話音一落,長平公主就開始掙扎,「癢!母后,我的臉又開始癢了!你放開我!」
「你們放開我的手!」
「母后,要不你幫我撓撓吧!我求求你了!」
很快,她的腳也癢了起來,可惜雙腳也被綁著,她使勁地蹬卻無濟於事。
見狀,所有人都震驚了,沒想到韓芸汐真有真本事啊,這都能說中。
皇后娘娘嚇壞了,哪裡還敢上前,揪著韓芸汐的手問,「真被你說中了!芸汐,你太厲害了,你一定有辦法救長平的對不對?」
「芸汐,傳染病可不是小事,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別說長平公主,就連接觸過她的皇后等人都要被隔離很久,而皇后,即便沒有染上,估計也得一年半載見不到皇上了!
深宮裡,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皇后看呢,皇后可損失不起這一年半載。
「救救我……母后,快讓她救救我吧!」
「我快癢死了,你們誰來幫幫我呀!」
「父皇,嗚嗚……我要見父皇!」
……
長平公主已經被折騰的語無倫次了,這時候,韓芸汐才推開皇后的手,認真道,「我試試吧。」
「好好!」皇后連連點頭。
韓芸汐走過去,在長平公主身旁坐下,見狀,眾人都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女人真的能有辦法嗎?
長平公主瘋狂地叫喊,使勁地搖頭,扭動身子,一見韓芸汐,定了定神,隨即大罵,「都是你!全都是因為你!」
「是你把我害成這樣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救不了我,我母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長平!」
皇后厲聲,「說什麼混帳話呢?」
隨即又要跟韓芸汐道歉解釋,然而,韓芸汐卻抬手示意她安靜。
皇后是安靜了,長平公主卻更瘋,「韓芸汐,如果你……」
然而,這話還未說完,韓芸汐便將藥膏塗抹在她臉上,剎那間,長平公主就閉了嘴,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這藥……
好爽呀!
塗抹藥膏的地方,冰冰涼涼的,居然一點兒都不癢了!
「如果我……怎麼樣?」韓芸汐低聲。
長平公主一愣,隨即搖頭,「沒……沒……」
韓芸汐又在另一塊毒蘚上塗了藥膏,這種止癢的冰爽感勝似做神仙,長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吐出來,禁不住感慨,「好舒服呀!」
「舒服吧?」韓芸汐笑著問。
長平公主連連點頭,「我還要!還要!」
韓芸汐猶豫了,面露難色,長平公主好緊張,看著韓芸汐手中一大瓶藥膏,顧不上面子連忙哀求,「秦皇嬸,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錯了,都是我自找的,我錯了,你救救我吧!」
見狀,皇后也急了,「芸汐,長平還小,不懂事,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千萬別放心上呀!」
韓芸汐回頭看來,「皇后娘娘說笑了,芸汐怎麼會跟一個晚輩記仇。只是她臉上其他地方有傷口,一旦用了這藥,芸汐怕會留傷疤,所以這才遲疑了。」
她說著,坐到床尾去,一邊替長平公主上藥,一邊認真說,「先止了腳的癢,至於臉上的,我建議公主還是先忍著吧,免得毀容。我會盡力趕在病毒傳染之前配製出解藥的。」
這話一出,皇后總算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甚好甚好!」
她連忙交待長平公主,「你忍著點吧,毀容了你清武哥哥可不要你!」
長平公主眼淚一直流,「好好好!我忍,我可以忍……嗚嗚……我都忍了那麼多回了。」
她努力讓注意力集中到雙腳上的冰爽感上,可一邊說忍,一邊雙手還控制不住掙扎著,實在是太癢太痛苦了!
韓芸汐上藥之後,只交待了一句,「這幾日可能會是傳染期,最好少接近她。」
這一句話,無疑把長平公主打入了地獄。
親情,在皇室裡永遠都是純粹不了。
皇后是不會再來看長平公主的,只留下幾個宮女伺候,就匆匆跟韓芸汐離開了。
看著韓芸汐離去的背影,長平公主恨極了,可是,她都不知道還要煎熬幾天呢。
還沒走到客堂,皇后就著急詢問了。
「芸汐,這到底是什麼毒?」
「毒蘚,應該就是在天牢染上的,那地方太髒了,有很多毒素。」
韓芸汐說著,故作認真,「皇后娘娘,公主金枝玉葉的,沒事就別老往天牢跑了。」
皇后當然知曉長平公主去天牢動私刑的事情,此時此刻,面對韓芸汐的嘲諷,她臉都紅了,又羞又惱,卻不得不咬牙全忍下。
顧北月在一旁,偷偷瞄了韓芸汐一眼,唇畔泛起一抹笑意,這個女人果然一點兒都不吃虧,欠她的總是要還給她的。
許久,皇后才又開口,「那多久能痊癒呢?」
「解毒了就能好,我寫個解藥藥方趕緊讓人抓藥去吧。」
韓芸汐說著,大步進門,皇后緊隨其後,急急令人筆墨伺候。
一般解藥藥方也就幾味藥物而已,可誰知道韓芸汐寫了一大堆,足足兩頁白紙,而且,裡頭不乏一些珍稀的藥物。
皇后看不懂,一旁的顧北月卻看得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女人,她確定是在寫解藥嗎?
她分明是趁火打劫呀!這裡頭好幾味藥物都是相沖相剋的,絕對不能出現在同一張藥方裡的。
最後,顧北月以為韓芸汐要收筆了,可誰知道她居然拿來第三張白紙,寫下了最後一味藥物,「十節蟬蛻」。
蟬蛻為黑蚱羽化後的蛻殼,是一味非常常見的中藥,可是,一般的蟬蛻腹部只有九節,十節的蟬蛻,可就是稀罕物了。
皇后不懂,但是熟悉掌握御用藥庫的顧北月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不動聲色。
「皇后娘娘,這就是藥方,照著上面寫的抓來,越快越好,我會親自熬的。」韓芸汐一臉認真。
皇后拿了藥方立馬轉交給顧北月,「顧太醫,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務必儘快把藥都找齊了。」
皇后真把事情想太簡單了,不過也不怪她,宮裡的藥庫什麼藥沒有呢?
顧北月點了點頭,立馬就走。
當然下午,他就找齊了藥方上的藥物送到韓芸汐面前,只是,獨獨缺了那一味十節蟬蛻。
「這東西宮裡沒有?」皇后一臉不相信,「你認真找了嗎?」
「皇后娘娘,下官可以肯定藥庫裡沒有。」
顧北月說著,不經意看了韓芸汐一眼,繼續道,「十節蟬蛻是價值連城的東西,至今就只出現了兩隻,一隻在北曆國皇后手中,另一隻……」
「在哪裡?」皇后急了。
「下官只知道在宜太妃手上,至於有沒有用掉,屬下就不得而知了。」顧北月如實回答。
「在母妃手上呀?」韓芸汐一臉震驚。
好吧,她早知道的,否則也不會開出這一味藥來,她在宜太妃屋裡見過的,那東西已經被宜太妃精心裝裱成工藝品了,據說是要留給慕容宛如當嫁妝的,慕容宛如每次看到那東西,總是欣喜的。
這下,皇后為難了。
要拿宜太妃手裡的東西,可不容易呀。
遲疑了片刻,皇后語重心長道,「芸汐,要不你跟你母妃說說。」
韓芸汐歎息了一聲,「皇后娘娘,我母妃宅心仁厚,救人的事她一定會幫,只是……」
皇后緊張地等著她說下去。
「唉……我若去討了來,豈不得把長平的病說給她知曉了?可你和長平又不讓說。」韓芸汐好為難呀。
這話,總算是讓皇后意識到這件事的關鍵,她眼底閃過一抹冷厲,不得不懷疑起韓芸汐是故意的。
韓芸汐治好長平回去後,宜太妃一定會逼問她的,到時候她就會陷入說和不說的兩難,說了得罪皇后,不說宜太妃不高興。
如今去討藥,那就是皇后允許她告訴宜太妃實情,到時候誰都怪不了她。
皇后心下憤怒著,好個聰明的韓芸汐,過去真是太小瞧她了。
見皇后遲疑,韓芸汐很有耐心地等著,其實解藥她醫療包裡有現成的,她不過是討些藥材當診金,順便把宜太妃那的麻煩解決一下,給自己回去鋪好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1:19 PM
第四十四章 解氣,讓你盡興
皇后眼底晦明晦暗著,然而,憤怒歸憤怒,有求於人的情況下,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她藏起了憤怒,好聲好氣道,「芸汐,這樣吧,你就說長平病了,至於什麼病就別說了,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傳出去不好。」
「皇后,我母妃也不是外人,自是不會亂傳的。」韓芸汐真心是個好媳婦,立馬替婆婆辯解。
皇后連連點頭,好聲勸道,「那是當然,只是……畢竟長平這病會傳染,而且還是病在臉上,姑娘家的還沒嫁人,總得給她留著臉,你說是吧?」
韓芸汐一副理解的樣子,點了點頭,「臣妾懂的。那就說長平得了心熱病,要十節蟬蛻清熱解毒。」
「嗯嗯,就這麼說,你……親自走一趟吧?」皇后試探地問。
她都讓步到這份上了,不可能再拉下臉去求宜太妃的,那實在夠憋屈!
韓芸汐如果去了,那麼她做這件事就沒意義了。
她不會去,認真道,「公主這邊我還得守著,以防萬一毒發傳染了。皇后娘娘,事不宜遲,你還在找人替我走一趟吧。」
一說到傳染,皇后就又緊張了,無奈之下,她只能把事情推給顧北月。
顧北月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恭敬應了下來,馬上就去秦王府討藥。
一下午,也不知道秦王府那邊情況如何,顧北月竟遲遲沒有回來。
皇后在客堂裡坐立不安,緊張等待,然而,韓芸汐卻躲在火房裡,美其名曰專心調配解藥,不讓打擾,其實她早就掉包了那些名貴的藥物。
她把那些名貴的,以及解毒系統裡沒有儲備的藥物都挑出來藏入解毒系統,又取出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藥材,混合在一起煎熬。
此時此刻,她正窩在火爐子旁一邊取暖,一邊琢磨秦王府那邊的情況。
宜太妃始終認為她被逮捕入獄丟了臉,那麼,她現在就給她長臉的機會,宜太妃應該高興了吧。
既是長平公主病了,需要那藥材,宜太妃不給是說不過去的。
韓芸汐很確定宜太妃會給這味藥,想必慕容宛如眼睜睜看著心儀已久的嫁妝被帶走,一定會很失落吧,思及此,韓芸汐就樂了!
然而,令韓芸汐沒想到的是,日落的時候,宜太妃居然和顧北月一同進宮了!
連皇后都非常意外,強行堆起笑容接待。
皇后什麼都不多問,先發制人,「宜太妃,就是一味藥而已,還勞煩你親自送過來,長平可擔不起呀!」
誰知,宜太妃一臉嚴肅,「皇后,不是本宮說你,這麼大事情,你連我都瞞?我還以為長平找芸汐進宮是來玩的呢!誰知居然是來治病的!」
皇后還未來得及解釋,宜太妃瞥了坐在一旁的韓芸汐一眼,又認真道,「早知道是來治病的,我就不會讓她來了。她會什麼醫術呢?還不得亂治病亂開藥,把長平給治壞了?」
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不說。
皇后卻急了,連忙解釋,「怎麼會,有顧太醫在這把關呢。」
「顧太醫把關?那讓顧太醫治呀,保險!」宜太妃說著,正眼朝韓芸汐看去,「她一個不學無術的丫頭騙子,會治病就不會被罵廢材了,前些日子還險些把牢房給坐穿了,能治什麼呀?」
這話一出,皇后臉都黑了,她分明在翻舊帳!
宜太妃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然而,皇后就是皇后,修養還是極好的。
她一臉無奈地歎息,「哎呦,我的太妃娘娘你就別謙虛了,誰敢罵芸汐是廢材呀,我頭一個不依!少將軍那件事是誤會,誤會了!長平都給賠罪過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宜太妃聽得喜滋滋的,睨了她一眼,「誰不知道,長平那壞脾氣是你給寵出來的呀!」
皇后眼底閃過一抹怒意,只是,依舊忍著,起身來欠身,半認真半玩笑,「是是是,是臣妾的錯,臣妾給太妃娘娘賠罪了。」
宜太妃故作緊張,連忙攙扶,「受不起受不起,本宮就是開個玩笑的,小孩子,哪個長輩不疼不寵的呀,就我們家芸汐,我還不天天慣著她。」
聽兩個深宮女人你來我往,虛情假意,韓芸汐和顧北月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相視沉默。
然而,韓芸汐知道,她回去後的日子,至少不會像之前那麼難過了。
宜太妃虛情假意得很盡興呢!
她有的是心情和時間虛情假意,可是,皇后沒有呀,惦記著長平公主身上病毒的傳染期,片刻她都不想耗。
「宜太妃,芸汐的醫術可不輸顧太醫,也不知道外頭是怎麼傳的,居然會說她是廢物。依我看呀,太后說得對,秦王娶了芸汐,那是撿了大便宜了。」皇后端出了認真的態度。
如果是以前,宜太妃聽了這話一定會覺得特諷刺,可是如今,她卻聽得格外舒服。
原本還以為韓芸汐醫好少將軍這事情裡有貓膩,可顧太醫下午找上門說明情況後,她就震驚了。
怎麼都沒想到韓芸汐的醫術真的那麼好。
如今看來,逼秦王娶韓芸汐,太后該後悔嘍!
皇后又是賠罪,又是說好話,宜太妃舒服到心坎裡去了,和太后一幫人鬥了那麼多年,很久很久都沒這麼解氣過了。
於是,她很爽快地拿出了十節蟬蛻,也沒交給皇后,而是親手交給韓芸汐,好聲好氣道,「芸汐,你可得謹慎點,長平公主就交給你了。」
韓芸汐起身接過,「母妃放心,臣妾明白的,臣妾這就去熬藥來。」
「王妃娘娘,微臣給你打下手。」顧北月連忙說,他知道韓芸汐給的藥方是假的,正好奇著真正的解藥是什麼呢。
首席御醫要給韓芸汐打下手?宜太妃更高興了,笑呵呵的,「顧太醫,去,趕緊去吧。」
然而,到了半路,韓芸汐卻一句話打發走了顧北月。
「顧太醫,你到長平公主那瞧瞧吧。」
顧北月知道她不想讓他跟,他遲疑了片刻,想說點什麼,卻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笑了笑,「下官遵命。」
然而,他正要走呢,韓芸汐卻回頭看來,笑靨如花,「顧北月,謝啦!」
她說罷轉頭就走,顧北月微微愣著,半晌才無奈地直搖頭,那愛笑的眸子如四月春風般溫柔。
韓芸汐到火房,將之前熬製的藥都處理掉,從醫療包裡取出解藥藥包來,熬製成藥湯,親自端出來。
皇后和宜太妃都在長平公主門口等著,見韓芸汐親自端藥來,皇后大喜,「就是這藥了吧?」
「正是。」韓芸汐點了點頭。
皇后親自開的門,只是並沒有跟進去,還把要進去的宜太妃給攔下了,「太妃娘娘,裡頭都是藥味,長平怕風,屋子裡好些天沒開窗了,咱們還是在外頭等吧。」
宜太妃可是有潔癖的人,此時也嗅到了不好的氣息,她怯步了,「也好。」
顧太醫自是跟進去,留皇后和宜太妃兩人在屋外等待。
說是能治,但是,治得好治不好還得最終看療效,皇后很緊張,專程進宮來囂張的宜太妃當然也是有些忐忑的。
誰知,這一等居然就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皇后坐不住了。
「來人,進去瞧瞧怎麼回事。」
宜太妃微微蹙眉,心想,韓芸汐啊韓芸汐,本宮今日是來長臉的,如果你讓本宮丟臉丟到宮裡來,等回去了本宮就絕對不是餓你幾天幾夜那麼簡單了!
宮女很忌憚被傳染,卻不得不進屋去,誰知,正要推門進去,門卻從裡頭打開了。
開門的是顧北月,韓芸汐跟在身後,很快,就看到兩邊的窗戶也被打開。
皇后和宜太妃幾乎是同時起身,異口同聲,「怎麼樣了?」
「藥到病除,只是公主這些天受了累,身子骨很虛弱,得慢慢調養才能恢復。」韓芸汐平靜的回答。
「真的啊!」皇后一臉不可思議,「真的……全都好了?」
其實,她想問的是還會不會傳染,這不過是韓芸汐頑皮的惡作劇罷了,她點了點頭,「皇后娘娘,長平一定特想見你,你趕緊進去吧。」
有韓芸汐這話,皇后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是收了回來,二話不說就走進去。
宜太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她也急急跟了進去。
屋內,長平公主雙手雙腳的束縛都已經解除了,雖然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力氣,可是,腦子卻是異常興奮的!
正命令婢女端著鏡子給她照呢,雖然比起原先皮膚有些粗糙,而且左右兩頰各留了一道傷,但是,總比滿臉的毒蘚來得好吧!
雖然顧太醫和韓芸汐都說,她臉上的傷疤得幾個月才能消除,可是,此時此刻,她興奮得都不計較那麼多了。
她的臉好了,不會毀容了,不會傳染別人了!
長平公主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韓芸汐救了她一張臉,一輩子。
皇后趕回來,一見長平公主的臉,驚得都捂住了嘴巴。
天啊,是真的!
所有太醫,還有幾個出名的毒醫都醫不好的病,居然被韓芸汐的一碗藥給治好了!
而且見效還這麼神速!
皇后坐下來,看著女兒白皙的臉,激動得半晌都說不出話。
而宜太妃卻納悶了,「長平,你染了心熱病,怎麼把臉給傷了?」
「這還不是病發了受不了,自己給抓的。」皇后連忙尋藉口回答。
長平公主完全沉浸在喜悅中,目不轉睛地盯著鏡子看,誰說話她都不理睬。
「怎麼,芸汐沒順便幫她治治?」宜太妃狐疑的問。
這時候一旁的嬤嬤開了口,「稟太妃娘娘,秦王妃開了外用的藥,說得幾個月才能痊癒。」
宜太妃很滿意,笑道,「這便好,呵呵,長平,有這麼個皇嬸,真是你的福氣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1:25 PM
第四十五章 天使之翼的溫暖
福氣?
長平公主看過來,正要說話,皇后攔下了,「可不是,這還得多謝太妃的藥呢,回頭臣妾一定稟了太后,讓太后娘娘好好備一份大禮,好好謝謝你們。」
皇后還不敢讓太后知曉這件事,然而,她知道,不這麼說的話,宜太妃不會走的。
這一回真是受夠了氣,長平一恢復,她真真不想再看到宜太妃和韓芸汐這對婆媳!
宜太妃春風得意,喜笑顏開,「客氣了客氣了,不必了。芸汐還是太后賜婚給秦王府的呢!」
韓芸汐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和宜太妃回府了。
看著他們婆媳二人攜手歸去的背影,皇后氣得跺腳,猛地轉身就箭步回到屋內。
長平公主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哪裡知曉她母后為救她受了多少窩囊氣。
「長平,你以後辦事給我小心點,這一回別說是我,連你皇奶奶的臉都給丟光了!」
「你就沒瞧見宜太妃那得瑟的樣子!」
……
皇后氣呼呼的,長平公主這才讓下人把鏡子拿開,「母后,這事情怪不得我,還不都是韓芸汐的錯!如果不是她,我才不會去天牢那種鬼地方呢!她救我也是應該的,休想我報答她!」
「你還說,你辦事哪一回能讓母后放心的?」皇后怒吼。
長平公主嚇了一跳,還從來沒被母后這麼吼過的呢!
「我……我……」
長平公主轉念一想,「母后,指不定我這毒就是她下的!我老早就懷疑清武哥哥身上的毒也是她下的!要不,她就一廢材,怎麼突然那麼厲害了!她自己下的毒,當然只有她才能解!」
這話一出,皇后便警覺了。
韓芸汐這廢材突然變天才,確實很匪夷所思呀。
「母后,要不,咱們再試她一次?」長平公主連忙出主意。
皇后犀冷的鳳眸一深,閃過了一抹算計,韓芸汐哪怕出嫁了也是韓家的人,也是韓神醫的女兒,或許,她可以找太后商量商量對策了……
一出宮門,宜太妃就放開了韓芸汐的手。
韓芸汐並不意外,她知道作為太后恩人的女兒,就是宜太妃的仇人,她也不奢求宜太妃待她如親生女兒,她只想少一些麻煩而已。
上了馬車,宜太妃第一句就問,「你的醫術哪裡學來的?」
當日怎麼回答龍非夜的,韓芸汐現在就怎麼回答宜太妃,不管誰問,她都會這麼回答,不管是龍非夜還是宜太妃,之前必定都調查過她。
他們在韓家是找不到她的破綻的,而在她這裡,更別想找出什麼端倪。
一提到天心夫人,宜太妃臉色就陰沉了不少,她也沒有追問下去,倒是也沒有追究她被關天牢的事情了。
慕容宛如在大門口等著,一貫乖靜的小臉此時此刻陰沉得駭人,她的心都堵了大半天了,十節蟬蛻可是她打小就期待著的嫁妝,沒想到居然因為韓芸汐一張藥方就給沒了!
以往不管面對再痛恨的人,她都可以笑得很自然,可是,面對韓芸汐,她都快辦不到了。
見宜太妃和韓芸汐遠遠而來,慕容宛如不斷深呼吸,許久許久才能讓自己平靜。
她就迎面箭步過來,一臉關切,「嫂子,怎麼樣?皇后和公主沒為難你吧?」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母妃都去了,他們怎麼敢刁難我,母妃豈不沒面子。」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就驚了,連忙解釋,「母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關心嫂子呢?」
那委屈的樣子,看得韓芸汐都覺得自己真欺負了她。
宜太妃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韓芸汐,你知道顧本宮的面子就好。以後每月初一到帳房領例錢,當王妃要有王妃的樣子,瞧瞧你這一身窮酸相。」她說罷,不屑地從頭打量她到腳,這才轉身離開。
然而,慕容宛如卻愣在當場,母妃居然要給韓芸汐例錢了?有了例錢,韓芸汐就更加自由了,
那她以後拿什麼刁難韓芸汐呀?
慕容宛如太不甘心了,乖靜的表情終於再也掛不住,小臉繃了起來。
「妹妹,聽說十節蟬蛻是你的嫁妝,不會是真的吧?」韓芸汐特意問了她一聲。
「你!」慕容宛如氣岔了,眼淚立馬滾落下來,冷哼一聲轉身就跑了。
見狀,韓芸汐哈哈大笑,慕容宛如呀慕容宛如遲早有一天要將你徹底打回原形!
收拾了慕容宛如,又想到從宮裡帶回來那些名貴的藥材,韓芸汐心情更好,她一路蹦躂回到芙蓉院,可是誰知道剛到花園,就撞見那座大冰山,龍非夜。
這傢伙什麼時候回來了?
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似乎每次都是因為有事才回來的,上一回來跟她要解藥,到底是要解什麼人的毒呢?而他自己中毒那一回,又是怎麼回事?
據韓芸汐瞭解,龍非夜的武功可不差呀,能傷他的人必定也不弱吧。
韓芸汐不自覺駐足,遠遠看去,只見龍非夜正坐在花叢中獨自品茗。
冷硬的線條,如刀削般的五官,哪怕是隨意那麼一坐,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氣質都是那樣優雅、尊貴,宛如王者高高在上!
一人一茶,自成了一個世界,誰都走不進去。
韓芸汐又一次不自覺看呆了,直到一道寒徹犀冷的目光射了過來,她才猛地回神。
龍非夜遠遠地直視她,韓芸汐條件反射般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你回來了啊?」
只是,很快她就後悔了,他回來關她屁事啊!
皮笑肉不笑,韓芸汐轉身就要走。
龍非夜卻霸道的命令道:「過來!」
韓芸汐不理會,繼續走。
「本王等你很久了。」龍非夜的聲音強硬起來。
等她?
又要解毒嗎?
好吧,韓芸汐承認自己有那麼點好奇,也有那麼點忌憚他的強勢。她折了回去,在龍非夜面前坐下。
龍非夜開口就問,「長平公主的事解決了?」
呃……
他知道?
「殿下消息真靈通呀。」韓芸汐說道。
龍非夜倒沒有再追問什麼,淡淡道,「早點休息,明兒一早跟我出去一趟。」
這傢伙要帶她出去?
「做什麼?」韓芸汐好奇了,赴宴見朋友之類的事情,韓芸汐就不奢求了。
「解毒。」龍非夜言簡意賅。
又是這一茬,韓芸汐好想跟他說,乾脆她別當他的王妃了,改行當他的御用毒醫吧。
面對這個轉業問題,韓芸汐的態度還很專業的,「解什麼毒?」
「你去了就知道。」龍非夜說道。
韓芸汐點了點頭,「我要出診費。」
龍非夜一臉很鄙視,連回答都不樂意,只是點了點頭就起身走,都走了兩步,才又道,「明早寅時,我來找你。」
韓芸汐正要點頭呢,卻立馬僵住,等等!
寅時?
寅時也就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在古人的觀念裡,這算是明日一早,可在韓芸汐看來,這就是深夜!
大冬天早起是最痛苦的事情,何況還要出門。韓芸汐臉色都白了,箭步追上,「要麼今晚上去,要麼明天太陽出來後再去!這麼早我去不了。」
「為何?」龍非夜蹙眉問道。
韓芸汐只給了一個字,「冷。」
「我付雙倍出診金。」
龍非夜很大方,可誰知韓芸汐態度堅定,「十倍都不去。」
這時候。龍非夜才轉頭看來,問說,「韓芸汐,你有什麼毒不會解的嗎?」
韓芸汐微愣,隨即態度認真的回答,「這個不好說,天下的毒種類繁多,數不勝數,同一種類之下,又有無數分支,即便是同一種毒,根據中毒的深淺、時間,以及中毒者身體狀況,解毒的辦法都是不一樣的,所以,臣妾無法給你肯定的回答。」
龍非夜認真聽著,又問,「如果不是人中毒呢?」
「是動物中毒了嗎?」韓芸汐納悶了,第一念頭就想到這傢伙御用的馬,否則,他還能養什麼動物呀?
可是,要救他的馬,用不著三更半夜出門吧?
誰知,龍非夜不答了,淡淡道,「去了你就知道了,早點休息,寅時我會過來找你的。」
說罷,他就給走了,韓芸汐追了幾步沒追上。
「喂,怎麼回事呢?到底是什麼東西中毒了?」
「你說清楚唄!」
「你不說,我真不去了?」
……
不管韓芸汐怎麼威脅,龍非夜都始終沒回頭,很快,身影就淹沒在花叢中。
韓芸汐愣在原地,她鬱結了。到底是什麼毒呢?什麼非人的東西中毒了捏?
要不要這樣吊人胃口呀?
她要不要去呢?
身為資深毒醫,她擁有非常強的專業好奇心,在現代幾乎把能弄到手的毒菌都研究了一遍,而到了古代,她對那些絕跡於現代的毒菌毒素,可是抱著一顆赤子般的求知心呀!
龍非夜搞得那麼神秘,到底會是什麼情況呢?
這一夜,韓芸汐可謂輾轉反側,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咚咚咚!」
強勁有力的敲門聲,讓剛剛入睡的韓芸汐驚醒,一看沙漏,正是寅時。
韓芸汐穿了衣櫃裡最厚的衣裳,卻依舊溫暖不了。門一開,龍非夜傲岸如山的身軀擋了大半的門,只是,刺骨寒風還是見縫插針灌進來,她都還沒邁出門檻,上下牙齒就開始打架了。
她連忙躲到門邊,體格本就小,雙手插入袖中,縮著脖子,顯得更小。
龍非夜高高在上睥睨她那可憐兮兮的小樣,唇畔泛起了一抹不屑,這個女人真弱!
「還去嗎?」他冷冷地問。
誰知,韓芸汐抬起頭來,臉色慘白慘白的,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卻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她冷得唇都在顫了,聲音卻沒有顫,「去,當然去!三百兩,一個子也不能少!」
龍非夜心頭微微一怔,不得不承認,這個回答裡的每一個字都出乎他的意料。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7:15 PM
第四十六章 本王在,不准害怕
龍非夜眼中閃過一抹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欣賞,當場就取出了錢袋丟給韓芸汐,然而,韓芸汐卻丟回來,認真說,「見了毒,解得了再收不遲。」
倒是個愛財卻不貪的小女人。
龍非夜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韓芸汐連忙跟出去。
媽呀!外頭風好大,比室內冷了不止一倍!龍非夜走得很快,韓芸汐在背後小跑追著,心下想,出了門就可以坐馬車了吧?
可誰知道,才到芙蓉院門口,龍非夜就止步了。
韓芸汐躲著在他身後避風,一邊哆嗦,一邊問,「怎麼了嗎?」
誰知,龍非夜轉身過來,張開一手臂揚起他那寬大的披風,又冷又霸道,「進來。」
風鼓得他的披風獵獵作響,黑夜中,他五官冷毅,眉目如刀,宛如黑暗神祗,高高在上睥睨她。
韓芸汐看愣了,半晌都沒明白過來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龍非夜可沒那麼好的耐性,大手一伸,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置於手臂之下。他的手一攏,寬大的披風就將她裹緊了,抵禦寒風侵犯。
剎那間,韓芸汐的心跳撲通一下,驟然加速起來,她慌了……
天啊!他的身體好溫暖,還透著令人著迷的龍涎香。這就是傳說中置於天使之翼之下的感覺嗎?那麼溫暖!
韓芸汐都還未緩過神來呢,龍非夜攬著她,足尖輕點,便往帝都西北方向飛掠了去……
韓芸汐裹著披風,依偎在龍非夜溫暖的懷中,一路上跟著龍非夜淩空飛馳,那速度比騎馬還快呢!
黑夜裡,除了偶爾掠過的燈火之外,什麼都看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卻也很放心。
雖然身體是溫暖了,可撲面而來的風又冷,又淩厲,如刀割一樣,很快就讓韓芸汐受不了了。
她又是側臉,又是低頭,卻都無法躲避,最後,她不得已,小心翼翼地嘗試側身。
她動了動,見龍非夜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起來,手臂伸到他身後去,大幅度再側身,將腦袋埋在他身上。
這下,總算是徹底溫暖了。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她僵硬了好一會兒,見龍非夜始終沒有意見,這才慢慢放鬆下來,享受溫暖。
龍非夜目視前方,保持在疾馳的速度,然而,他那線條冷毅的唇角也不知道何時泛起了一抹弧度,似不屑她的膽小,又似玩索她的大膽,一如他深邃的黑眸,神秘而迷人,令人難以捉摸。
他帶著她,翻牆走壁,翻山越嶺,她只感受到身旁的風呼嘯疾馳而過,對一切一無所知,甚至,不知不覺都睏了,迷迷糊糊瞌睡中。
直到龍非夜帶著她落地,站在地上了,她才清醒過來,從他懷中探出腦袋,發現自己深處在一個高高的懸崖上,此時,正是清晨。
龍非夜俯視下來,「你可以放手了。」
呃……她一愣,這才發現這傢伙早就放開她了,而她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
韓芸汐臉一紅,觸電一樣急急收回手臂,從他寬大的披風裡掙脫開。
一離開他庇護,寒冷就從四面八方襲過來,可是,韓芸汐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好燙好燙。
她沒有看他,努力忽視了尷尬,淡淡道,「來這裡做什麼?」
龍非夜看了一眼天色,說,「再等一刻鐘。」
奇怪,這傢伙到底帶她來做什麼?不是要解毒嗎?
再一刻鐘會有人來嗎?
韓芸汐沒有多問,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發現周遭崇山峻嶺,都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而眼前懸崖下是一片深淵,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開,看不到下面。旭日已經冒頭了,將魚肚白的天空染得金燦燦的,十分壯觀。
韓芸汐已經很久沒有看日出了,正看得出神呢,誰知道腦海裡突然傳來了「嘟嘟嘟」的提示聲。
有毒?
就提示聲的節奏和音量聽來,這毒並不一般,量非常之大!
韓芸汐警覺了,轉頭朝同樣在看日出的龍非夜看去,「附近有毒,到底怎麼回事?」
龍非夜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這毒很奇怪,快告訴我怎麼回事?」韓芸汐認真了。
這個時候,龍非夜才朝腳下的深淵看去,「這個深淵裡常年彌漫著毒霧,夜裡全沉在谷底,日出時候會浮上來。」
韓芸汐很意外,沒想到不是人中毒也不是動物中毒,而是空氣中毒了。
「你想下去?」韓芸汐問道。
「下面躲著一個北曆國的臥底,擅長使毒。」龍非夜淡淡道。
原來如此,他是來抓人的,卻被毒霧所阻,下不去。
韓芸汐注視著緩緩上升的白霧,秀眉緩緩地攏了起來,似乎事情並非龍非夜瞭解的那樣呀!
「辦得到嗎?」龍非夜問道。
這時候,一刻鐘到了,只見白霧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團黑氣,韓芸汐腦袋裡的警報聲達到了最高值。
只是,很快,黑氣便又往山谷裡飄了去,消失不見。
「看到了吧,這團黑霧是最毒的。」龍非夜淡淡說。
誰知,韓芸汐卻道,「這不是毒霧。」
龍非夜口中的毒霧,其實也就是瘴氣,是山林惡濁之氣,發於春末,斂於秋末,如果沒有足夠的溫度,瘴氣是無法形成的。
如今是寒冬,在山頂陽光照射得到的地方都冷得要死,何況是陰涼的山谷裡呢?
「那是什麼?」龍非夜驚了。
他曾經派了一支精兵下去,還沒找到人就死傷了半數,逃上來的人說下面有瘴氣,沒多久也全都毒發而亡。
藏匿於在山谷的那個臥底手裡掌握著天寧國重要的軍事機密,一旦被逃脫,後果不堪設想。
他已經追了一個多月,上一回中毒,也是拜那臥底所賜。
這個臥底非常奸詐,到了最後時刻才使出毒術,在這之前誰都不知道他會用毒。
龍非夜追到這裡,臥底就潛伏在封閉的山谷裡再也不出來了。
「應該是毒蚊群。」
韓芸汐也很意外,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東西。
在不少古書裡都有記載,一團烏煙瘴氣飄過之後,人就都毒發身亡了,這團烏煙瘴氣就被當作是瘴氣。然而,實際上,那團黑壓壓的氣體並非真正的氣體,而是大量的蚊子聚集在一起飛行,讓古人誤以為是氣體。
這種蚊子帶有惡性瘧疾病菌,人畜被它們叮咬過之後,便會感染惡性瘧疾,很快不治身亡,如同中毒一樣。
這樣的氣候條件下,不可能產生毒瘴的,山谷霧氣裡藏著毒蚊群, 倒是很有可能。
「毒蚊群?」龍非夜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白霧沒有毒,那團黑氣就是毒蚊群的,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看上去就像黑氣,所以你們都誤解了。」韓芸汐認真地解釋,隨即就道,「帶我下去,我得靠近到那團黑氣,才知道是什麼類型的毒蚊。」
在現代毒蚊子的種類就數不清了,何況是遠在古代,好多都沒滅絕,鐵定比現代還多。
韓芸汐得確定她認不認識,能不能配製出有效的防蚊水。
確定白霧沒有毒,那一切對龍非夜來說就簡單了,他二話不說,攬住韓芸汐的腰邊飛躍了下去。
一入山谷,韓芸汐的解毒系統就又察覺到毒素的存在。很快,她確定了方向,「在右側。」龍龍非夜攬緊她,瞬間就飛掠過去,可是,沒多久,解毒系統提示靠近毒素的同時,竟又提醒了左側也有毒素。
難不成……不只一群?
韓芸汐驚了,誰知道,這個時候,解毒系統緊急提醒,上下兩個方向都有。
天啊,上下左右四方向,這是要包圍他們的節奏嗎?
「我們被包圍了。」韓芸汐低聲。
話音未落,龍非夜就看到了黑壓壓一片霧氣一樣的東西從四面飛速包圍過來。
龍非夜也沒想到會有四群,然而他很冷靜,冷冷問,「要靠多近才能測出毒素?」
「趕緊走,太危險了!他們的速度很快的。」韓芸汐當機立斷要逃。
可誰知,龍非夜卻冷聲,「回答本王的問題。」
「十步,距離十步,我就可以確定是什麼毒了!」韓芸汐如實回答。
十步,就毒蚊群目前靠近的速度來看,距離十步之後,要靠近他們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了,而且,他們還是被上下左右四方包圍的。
換句話說,等四個方向的毒蚊群距離他們十步左右時候,一瞬間,他們就會被淹沒在黑霧中。
韓芸汐想都不敢想,她現在都還不知道在毒蚊攜帶了什麼毒,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破解,何況如果她自己中毒了,又該怎麼辦?
就在她緊張之際,龍非夜卻只給了兩個字,「等著。」
「不行!」韓芸汐大喊,眼睜睜看著毒蚊群越來越近了,她似乎都聽到那又可怕又煩人的嗡嗡聲。
「做好檢測的準備。」龍非夜霸道的命令。
這不是普通的中毒,而是毒蚊群啊,四大群毒蚊群呀,被他們掠過,那可是比被一大群羚羊疾馳過的感覺還恐怖,他們會體無完膚的。
韓芸汐承認自己膽小,大喊,「不行,我害怕!」
然而,龍非夜卻猛地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冷聲,「本王在,不准你害怕!」
好霸道!好強勢!
韓芸汐最討厭狂妄自大,霸道不講理的男人,可偏偏此時此刻她竟一點兒反感都沒有,心撲通狂跳了一下,竟無端的就給冷靜了下來。
這個男人的強勢能給人安全的感覺。
這時候,上下左右四個方向的毒蚊群同時逼近。
「準備好了嗎?」龍非夜聲音低沉地問。
冷靜下來的韓芸汐拿出了專業水準,全面啟動了掃描系統,不斷關注四個方向黑壓壓的動態,她亦沉聲,「好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7:43 PM
第四十七章 人家好害怕
就在這時候,突然,四個方向飛速而來的毒蚊群戛然停住,韓芸汐知道,這是它們攻擊人的預兆。
視線急速地掃視了一圈,她當機立斷,「快走!」
果然,一秒鐘的停頓之後,毒蚊群從四個方向蜂擁撲過來!
剎那間,龍非夜大手一按,將韓芸汐壓入懷中,他揚起披風將她嚴嚴實實的裹住,隨即,身影一閃竟化作一道閃電般的身影,穿過兩團黑影之間的縫隙。
快一秒太快,慢一秒太慢,就在龍非夜穿過那道狹窄的縫隙後,四群毒蚊群融合成了一大群,隨即瘋狂朝他們追過來。
龍非夜沒有停頓,往懸崖上急速飛馳而上,毒蚊群緊追不放,一邊追,龐大的隊伍竟還能一邊變幻成一把利箭的形狀,加快它們的速度和攻勢。
韓芸汐被緊緊裹在披風裡,半寸的皮膚都沒有暴露在外頭,但是,她聽得到聲音,嗡嗡嗡震耳欲聾,這說明毒蚊群在離他們很近很近的地方,而且,它們憤怒了,才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韓芸汐好想探出腦袋來看一看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他們快到懸崖上了嗎?
然而,正想著,突然,雙腳就著地了。
上來了?
韓芸汐大喜,猛地掙開龍非夜的手臂, 扯下披風一看,只見深淵裡,黑壓壓的一大群毒蚊群原地徘徊,怎麼都不敢上來,沒多久,便漸漸淹沒在深淵裡了。
韓芸汐回頭朝龍非夜看去,在陽光下笑得特甜美,「龍非夜,你厲害!」
韓芸汐背對陽光,整個人都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芒,笑容甜美的模樣好似綻放在陽光中的花兒。
龍非夜看著她,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
然而,很快他就冰冷冷甩了一句,「膽小鬼。」
韓芸汐立馬不笑了,扯了扯嘴角,翻了白眼懶得跟他計較。
剛剛掃描的信息都還存儲在解毒系統裡,她心驚膽戰得都沒來得及提取,她轉過身去,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解毒系統是和她的意識捆綁在一起的,她要是太淩亂了,解毒系統也會跟著淩亂的。
「你測出來是什麼毒了嗎?」龍非夜催促道。
他以為韓芸汐只是看的,聞的。
韓芸汐很快就整理好思緒,轉身過來,一本正經道,「殿下,恭喜你,四群毒蚊是同一類型的毒蚊,名曰蛛蚊,也就是說它們身上攜帶的毒素的一樣的,只有一種毒素,和蜘蛛黑寡婦的毒素的一樣的,俗稱寡婦毒。」
也不知道是她韓芸汐幸運,還是龍非夜幸運,韓芸汐在現代就對這種奇特的蛛蚊有所研究,這是個非常奇特的現象,蚊子和蜘蛛擁有同樣的毒素。
毫無疑問,韓芸汐的解毒系統裡帶了藥的,不僅僅有解藥,還有專用的殺蚊藥水。
聽韓芸汐這麼一說,龍非夜點了點頭,問說,「你需要多久能配出解藥?」
「你猜。」韓芸汐笑了,有備藥心情自然不錯。
誰知,龍非夜卻緩緩眯起了那雙危險的眸子。
好吧,不管心情多好,都不要和這座冰山開玩笑,會被凍死的。
「現在就有!」韓芸汐冷冷說。
見龍非夜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輕哼一聲,從醫療包裡取出兩瓶噴霧式的藥水來和一盒解藥來。
龍非夜看著這古怪的東西,俊朗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一臉不解。
韓芸汐暗笑,難得見到這座大冰山這種表情呀,唉,不得不承認,他連鎖眉頭的樣子都那麼迷人。
「這是解藥,這是殺蚊藥水。服下解藥,在一個時辰的藥效時間裡,即便被咬也不會有事只會留傷口;這個藥水能殺掉那些蚊子,當然,如果你不嫌髒的話,可以一巴掌拍死它們。」
韓芸汐一邊介紹,一邊親自做示範,輕輕一按就噴出了藥水來,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龍非夜認真聽著,看著,雖然對這噴霧型的藥水對於他來說太陌生了,只是他也很快就學會了。
韓芸汐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是最最迷人的!
只是,很快龍非夜就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寡婦毒是非常常見的毒素,我當然有備用藥。」韓芸汐回答得很坦然,管他信不信呢。
「這麼巧就準備了?」龍非夜又追問。
韓芸汐奉上解藥,「你到底要不要?」
龍非夜這才作罷,服下了解藥,隨手將披風給韓芸汐。
「我不冷了不用啦。」韓芸汐還回去。
龍非夜卻又塞過來,「破相了本王不負責。」
原來……
所以,剛剛逃上來的時候,那麼危急的關頭上,他也還顧得上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怕她被叮咬?
好吧,她破相,他丟臉,她曾經是醜女,已經給他丟了好幾年的臉了。
韓芸汐忽略了心底那麼一抹暖意,服下解藥,裹緊披風,順便戴上了兜帽,遮了大半的臉。
才剛整理好,龍非夜強勁有力的手臂就攬了過來,和之前幾回一樣,攬在她的小蠻腰上,雖然隔著厚厚的衣裳,可韓芸汐明顯感覺得到他手心的溫度,很熱很熱。
無法想像,那麼冰冷的一個男人,卻擁有一雙溫熱的大手……
毒蚊子果然比一般的蚊子聰明,龍非夜才剛剛帶韓芸汐下深淵,又分成四群的毒蚊子就又從四個方向包圍過來,這一回,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似乎就是專門等著他們下來的。
誰知,龍非夜非但沒有躲,反倒朝正前方的黑壓壓的毒蚊群飛掠了過去!
「啊!」
韓芸汐始料未及,沒想到這傢伙會這麼玩。
雖然有免疫力,又有殺蚊藥水防身,可是,淹沒在黑壓壓數以萬計的蚊子裡,韓芸汐的心跳還是忍不住加速,太可怕,太噁心了!
雖然扯了披風將自己整個腦袋都包裹住了,可是,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一大片一大片蚊子飛撞上來,爬滿她全身,嗡嗡嗡的聲音聽得她好壓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都顧不上動用殺蚊藥水,只是,很快,所有壓抑便都消失了,龍非夜抱著她飛速地穿越了毒蚊群,離得遠遠的。
韓芸汐露出腦袋,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發現四群毒蚊群已經又合併成了一群,就在他們面前。
似乎發現他們有免疫,毒蚊群並沒有像先前那麼囂張,而是跟他們對峙著,遲遲沒有上前。
「蚊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呀。」韓芸汐打趣地說道。
然而,龍非夜不言不語,攬緊她,又冷不丁沖毒蚊群飛掠了過去。
這一回,他不僅僅是穿過這麼簡單了,而是戛然而止於黑霧之前,拿起殺蚊藥水噴掃!
這一噴,黑霧立馬殘了一小片,後面的毒蚊子受到驚嚇,開始後退。
見狀,韓芸汐樂了,也拿出殺蚊藥水來沖著黑霧噴,簡直是噴一下,黑霧就缺一片的節奏,也不知道毒蚊子是不是被嚇傻了,一大片停在半空,居然沒有逃。
韓芸汐越噴越興奮,隨手又伸入醫療包,其實是解毒系統,掏出了一瓶噴霧藥水,左手一瓶,右手一瓶,兩手一掃,非常帥氣!很快,一大片一大片的黑霧都給消失了,毒蚊子掉了一地。
終於,一直以來所向無敵的毒蚊子反應過來了,各顧各的落荒而逃,黑霧一下子就給散了。
韓芸汐樂了,大笑,「韓式絕殺!」
龍非夜偏頭睥睨而下,像是審視獵物一樣,盯著她看。
韓芸汐只覺得頭皮一涼,下意識抬頭看去,立馬就迎上了他深邃的目光,她微微一愣,立馬就收斂了笑容,對一個不會笑的人笑,簡直是浪費心情。
龍非夜收回視線,什麼都沒說。
這深淵是封閉的倒「V」形狀的,四周全是寸草不生的峭壁,一眼可以看盡,根本無法藏人,所以,北曆國那個細作只能躲在深淵底。
龍非夜帶著韓芸汐,一路不再有阻礙,俯衝而下,谷底是一片荒蕪的亂石堆,寸草不長。
他們落在一塊最高的大石頭上,龍非夜始終攬著韓芸汐沒放手,那雙犀冷的黑眸冷冷地掃視著周遭。
突然,一道身影憑空出現,落在他們對面的石頭上,正是龍非夜要追捕的那個北曆奸細。只是,出乎韓芸汐的意料,沒想到這奸細居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嬌弱的女人。
她的個頭不高,可身材卻不差,曲線曼妙,凹凸有致,可謂是小鳥依人中的極品;她的五官嬌美,比起慕容宛如來還要柔美上三分,哪怕不開口,都給人一種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感覺。
遇到這樣的女子,別說男人,就算是女人都會無端生出保護欲的。
才一出現,她便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哀求,「秦王,奴家錯了,奴家再也不敢了,你饒了奴家這一回吧!」
「秦王,你饒了奴家,你要奴家怎樣都行!」
只可惜,龍非夜向來都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他甚至連廢話都不說,放開韓芸汐,拔起了長劍。
見求饒無效,女奸細立馬就翻臉了,她陰狠的視線掠過韓芸汐,立馬也拔劍準備抵禦。
就在她拔劍的時候,韓芸汐低聲,「小心她劍上有毒。」
龍非夜心中有數,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吃第二次了,如果早知道這個女人會使毒,他上一回就不會大意而受傷。
「龍非夜,你下得來我很意外,但是,我保證你再也上不去了!」
女細作說著,竟沒有攻擊過來,而是轉身就逃,龍非夜提劍就追,速度疾如閃電,片刻而已就落在女細作面前。
他還是那樣惜字如金,一句廢話都沒有,提劍就是殺。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女細作猛地躲開,吹響了一聲無比尖銳的口哨,響徹整個山谷。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7:48 PM
第四十八章 理由,她想嫁你
一聲長哨……
忽然之間,四面八方,湧出了一團團黑霧,鋪天蓋地而來,似乎要將整個天都給遮住。
毒蚊群,沒想到會有這麼多,而且還聽令於這個女人。
韓芸汐心下驚著,居然能駕馭得了毒蚊,怪不得這個女人能傷到龍非夜,本事不小呀!
女子又一聲口哨,突然,所有黑霧竟好似大海浪,朝韓芸汐那邊洶湧而去。
「龍非夜,不想那個女人死,你最好好好保住我的性命!」女細作一邊退,一邊威脅。
她在天寧國埋伏那麼久,就從來沒見過龍非夜碰過哪個女人,別說是攬著,就連和女人說多一句話都是鮮少的。
今日,他居然帶了這個女人來,而且還攬在懷裡,即便是生死關頭,她都忍不住詫異,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在龍非夜心中到底有怎樣的分量。
眼看黑壓壓的一片就要將她包圍淹沒了,韓芸汐瞥了龍非夜一眼,突然大叫起來,「啊……我好怕呀!」
「太可怕了!殿下,救我呀!趕緊救我呀!」
「嗚嗚……好噁心呀,殿下,人家好害怕!」
……
她一邊大喊,還一邊手舞足蹈亂揮亂打。
龍非夜眼中露出錯愕,卻很快就明白過來,唇畔泛起了一抹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奈。
而見狀,細作女得瑟了,冷哼道,「龍非夜,想必你手下中毒的慘狀,你見過不少吧?」
「殿下,她威脅你耶,好可怕!」韓芸汐緊張地說。
哪怕是面對大的戰役,龍非夜都向來是速戰速決的,不會在敵人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可是,面對女細作的威脅,他竟是出奇的有耐性,這也讓女細作放鬆了警惕,並沒有懷疑韓芸汐。
她信心滿滿,挑起了眉頭冷笑,「龍非夜,我死了,她得死,而且……你也休想走出這個山谷。」
可惜,龍非夜的耐性永遠都是有限的,俊冷的臉上浮出不悅之色,剎那間,長劍架到了女細作脖子上。
「你!」女細作大驚,怒聲警告,「龍非夜,你考慮清楚了?」
龍非夜這才開口,語氣冰冷無情,「本王讓你死……不瞑目!」
話音一落,韓芸汐就很默契地停了下來,唇畔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見狀,女細作頓時不安,「你們……」
只可惜晚了,只見韓芸汐掏出兩瓶殺蚊藥水來,像個童話裡的公主一樣,往後翹起了一隻腳,優雅地原地旋轉一周,順帶也噴了一圈的藥水。
只見,圍成一圈的黑影一下子就縮了一圈,女細作驚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韓芸汐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韓芸汐又優雅地轉了幾圈,輕輕一揮手,很快,周遭的黑影便全都後退,迅速流走。
女細作氣急敗壞,顧不上脖子上的劍,急急吹口哨,可是,不管她怎麼吹都無效,比起服從命令,毒蚊子更想保命。
女細作努力了好幾次,終是絕望,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韓芸汐,質問道,「你……你手上那是什麼東西?」
韓芸汐走過來,笑得眼兒彎彎,一臉無害,「我家殿下說了,要你死不瞑目,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哦。」
話音一落,龍非夜的利劍不再留情,輕輕一揚便飛濺起一抹鮮血,女細作應聲倒地,雙眸果真瞪得大大的,死都不知道韓芸汐是怎麼驅蚊的。
韓芸汐蹲下來,認真掃描那把長劍,發現劍上的毒果然是龍非夜之前中的蛇毒,看樣子,這傢伙追捕這個女細作很久了,之前找她要解藥也是為了這件事。
北曆國的細作會毒術,韓芸汐覺得,事情應該不簡單。
「你看就能看出她劍上有毒?」龍非夜納悶地問。
毒蚊子的數量眾多,而且也有味道,韓芸汐聞出來也不是不可相信的,只是,這長劍……
韓芸汐起身來,很坦然,「聞出來的。」
龍非夜如果相信,那就是傻瓜了,他冷冷地審視她,沒說話。
韓芸汐無奈地聳了聳肩,「其實我自小就天賦異稟,對毒素非常敏感,只可惜我爹爹他們都不知道。」
她說著,歎了一口氣,「唉,如果我娘還在世那該多好呀。」
雖然這是一句敷衍的話,可是,說出來的時候,韓芸汐的心還是有些難受的,或許,是這幅身體對母親本能的反應吧,又或者,是自小無依無靠的她,對那份母愛的渴望。
前世,連母親是誰她都不知道,如今,雖然母親不在了,但是,她知道她是誰,是怎樣的人,偶爾還能聽到關於她的傳說,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了。
見韓芸汐傷感的樣子,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並沒有再追問。
他從女細作身上搜出了軍機密函的信後,就帶韓芸汐走了。
回到帝都秦王府時,已經是午後。
回來後的第一件事,龍非夜就丟給了韓芸汐錢袋,韓芸汐這才想起這一茬來。
她也沒不好意思,坦坦蕩蕩從龍非夜錢袋裡抽出了一張三百兩銀票,笑呵呵道,「謝啦,一清二楚啦!」
龍非夜沒回答,轉身就走。
看著他消失在花園裡的背影,韓芸汐忍不住想,這傢伙晚上會住下來嗎?還是還有事情要忙。
她下意識裹了裹衣裳,這才發現他的披風還在她這。
本想追過去,轉念一想還是洗乾淨了再還他吧。
一見韓芸汐裹著男人的披風回來, 小沉香就小跑過來,「主子,這披風是誰的呀?你去哪了?一大早奴婢到處找不著你。」
「兜風去了。」韓芸汐揣著三百兩銀票,心情格外晴朗。
「這披風……」小沉香還想追問。
韓芸汐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小沉香就不敢煩她了。
翌日傍晚,韓芸汐過去送披風,敲了門許久都沒人開,她便推了下,發現門並沒有上鎖。
那傢伙沒有鎖門的習慣嗎?還是這裡太安全了?
韓芸汐走進去,發現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乾淨得體,只是,那座冰山真的不在。
秦王府對於他來說,或許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罷了。
把披風放在書房,韓芸汐也不知道怎麼了,不自覺輕輕歎了口氣,聳了聳肩便離開。
幾日來,她並沒有閑著,給雲閑閣的小書房添置一些藥櫃和書架,買幾本醫藥集來看,補充解毒系統裡的缺漏。
雖然不閑,但是日子也算舒坦。然而,她並不知道,不管是龍非夜,還是宜太妃,又或者是後宮那幾位女主子,全都在秘密調查她。
她的父親韓從安不僅僅被太后召見過,也被龍非夜召見過,弄得韓從安自己都反反復復去翻查韓芸汐出嫁前住過的閨閣,想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
「主子,都調查過了,確定雲閑閣那位是如假包換的韓芸汐,出嫁之前,韓家的婢女和兩位小姐都親眼看到她蓋上紅蓋頭被送上花轎的,從韓家到到王府,穿城而過,走的是街市,做不了手腳。那天晚上,喜婆也守著呢。」楚西風詳細的回稟。
「臉上的毒是她在花轎裡解的?」龍非夜冷冷問。
「上轎前還有疤,落轎就沒了,只能是在轎子裡解的。」楚西風遲疑了片刻,補充道,「主子,王妃娘娘能一碗藥就解了長平公主的毒癬,我看這事對她來說不難。」
「既有才有貌,何必藏著掖著,遭人白眼?」龍非夜再問。
其實他之前對韓芸汐一點興趣都沒有,不管她是怎樣的人,不管她美不美,總之,這個女人是太后和皇帝強塞給他的,永遠入不了他的眼,他都打算在新婚之夜將她趕出芙蓉院,送到郊外別宮去永遠軟禁。
豈料,韓芸汐新婚之夜居然救了她,隨後展現出來的醫術和為人處事的做派,一次又一次給他意外。
「殿下,伶俐不如癡,依屬下看,如果王妃娘娘把才貌露出來了,就未必能嫁給你了。」楚西風笑著說道。
這話,說得好像韓芸汐有多想嫁給龍非夜,所有隱忍都是為了嫁給他,至少在龍非夜聽來就是這個意思。
龍非夜看過來,面無表情,可誰知道楚西風不怕死,居然又道,「主子,依屬下看王妃娘娘喜歡你呢,屬下……」
然而,話還未說完,龍非夜的天生冰冷的眸光就沉了,楚西風一個哆嗦立馬識相地閉了嘴。
一無所知的韓芸汐過得很舒坦,只是,好日子總是短暫的。
就在她以為宜太妃會因為長平公主的事情而消停一陣子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麻煩找上門,擾得連宜太妃都清淨不了。
「主子,又有人來求醫了,進不了咱們王府的門,就在外頭守著不走呢,聽說還是鎮國公的三夫人。」小沉香氣喘吁吁地來報。
也不知是誰給傳的謠言,韓芸汐治好穆清武的事情傳開了,而且還越傳越玄乎,說她深藏不露,謙虛低調,不是廢材,而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利用種種虛擬出來的事蹟,把她說得像再世華佗一樣神,太醫和各路神醫醫治不好的疑難雜症,到了她這裡全都不是事兒,迎刃而解,一碗藥就能見效。
這樣傳也就罷了,居然還傳說她聖手仁心,不收診金藥金,古道心腸,優先給窮人家看病。
於是,從昨夜開始,就有不少病人家屬聞訊趕來,不管是達官顯貴、皇親國戚,還是尋常百姓家,全都跑來求醫。
謠傳把韓芸汐捧得那麼高,形象塑得那麼好,如今患病上門求醫,她要麼澄清自己無才,貽笑大方;要麼就只能出診,一旦輕易拒絕,必定會落人口實的。
一切來得太突然,能在帝都輿論圈裡折騰出這麼一大頭條來,並非一般人辦得到。
這背後的人,無疑是要捧殺她,用心太險惡了,竟給她出了這麼個進退兩難的大難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1 07:55 PM
第四十九章 白蓮花敗北
「主子,怎麼辦呢?」小沉香著急著,誰知,這時候侍從來報了,「王妃娘娘,太妃讓你馬上過去。」
韓芸汐扯了扯嘴角,屋漏偏逢連夜雨,如果她期望宜太妃能幫她一起渡過這個難關的話,那純粹就是她想太多了。
剛進門,宜太妃就劈頭蓋臉罵過來,「韓芸汐,有點本事不顯擺你便不舒坦是嗎?」
「母妃誤會了,芸汐不至於自找麻煩。」韓芸汐淡淡回答。
「自找麻煩?我看你是找本宮麻煩吧,你倒好揚名立萬了,宮裡宮外沒人不知道你韓芸汐的本事,你知不知道本宮就快被那些人給吵死了!」宜太妃怒聲。
那些來求醫的,不少身份卑微進不了秦王府大門,而那些達官顯貴之人,宜太妃暫時統統給拒了。
畢竟,秦王府不是診所,堂堂秦王妃更不是大夫,如果是那些王公貴族,和宜太妃交情好的,或許宜太妃會讓韓芸汐去瞧瞧。可是,這個節骨眼上,謠言傳得滿城皆知,一旦有了先例,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如果這一切不是發生在秦王府門口,那就另當別論了。
宜太妃心下其實早就有打算。
「母妃是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這是有人在造謠,要捧殺芸汐。」韓芸汐認真答道。
宜太妃卻嗤之以鼻,眼底掠過一抹算計,「本宮不管這麼多,你現在告訴本宮怎麼處理!」
正說話著,門衛又匆忙跑到門口要來通報了,見狀,宜太妃故作憤怒,狠狠拍了桌子,「韓芸汐,你瞧瞧,你自己瞧瞧!本宮告訴你今兒個不給一個交待,就馬上給我搬出秦王府去。」
搬出秦王府?
這話一出,韓芸汐立馬就懂了,宜太妃這哪裡是嫌上門求醫的人煩呢?這是嫌棄她這個媳婦煩呢,想趁機落井下石,攆她走呢。
韓芸汐總算明白了,不管她給宜太妃長了多大的臉,一切都是徒勞,她的錯,不在她招惹了多少麻煩,而在於她的身份。
今日換成是慕容宛如遇到這種麻煩,以宜太妃的性子,勢必要揪出散佈謠言之人,狠狠反擊的。
可是,她只是個外來的媳婦,不合她老人家心意的媳婦,她們之間註定勢不兩立。
搞不好,今日這謠言就是宜太妃和慕容宛如給她下的圈套!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各種隱忍,笑臉相迎了。
韓芸汐冷笑了起來,「母妃,你這是要分家嗎?這麼大的事,臣妾可做不了主,你還是找殿下商量吧。」
龍非夜住哪裡她就住哪裡,夫唱婦隨。她都不惜自己踹了花轎門也要嫁進秦王府,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她搬離了,該遭多少人背後話柄,又能平平安安活多久呢?
這樁婚事是太后賜婚,皇帝指令的,即便是龍非夜,沒有充分的理由都不能輕易轟她走,何況是宜太妃?
分家?
聽了這二字,宜太妃愣了,一旁的慕容宛如也目瞪口呆,沒想到韓芸汐敢說出這種話來!宜太妃寶貝秦王就像寶貝自己的性命一樣,先皇一過世,她就藉口宮中煩悶急急搬到秦王府來住了。
韓芸汐這個外來的媳婦,居然敢說要分家?
「啪!」
一聲巨響,宜太妃失去了理智,重重拍案而起,「韓芸汐,你剛剛說什麼?你給本宮說清楚了!」
「我說,如果母妃想分家的話,就找殿下說去,這件事臣妾做不了主!臣妾還有事,先行告退。」
韓芸汐冷冷說罷,轉身就要走。
「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攔住她!」宜太妃怒聲,幾個侍衛立馬上前攔人。
「韓芸汐,你敢跟本宮提分家,你有什麼資格跟本宮提分家,非夜不可能答應你!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想造反嗎呢?」宜太妃怒不可遏。
「母妃,冤枉啊!」韓芸汐大喊,「分家是你的意思,可不是我的,你千萬別這麼冤枉我!」
什麼?
宜太妃心口一堵,險些背過氣去,「你,你這個女人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哪裡說了?」
「母妃要我搬出去住,難不成是要我一個人搬出去,秦王不跟我出去嗎?」韓芸汐認真問。
這話一出,宜太妃又激動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韓芸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聲,「母妃,該不是真要我一個人走吧?母妃,我打入嫁進來至今,不淫佚、無不敬長、少口舌、無盜竊、無妒忌、無惡疾,我也正努力想為殿下生下子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呀?」
休妻七出,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韓芸汐還真沒犯過。
宜太妃心底就是要趕她走的意思,她怒氣沖腦,正要說出來,慕容宛如焦急地衝過來打斷。
「嫂子,誤會了!誤會了!你這真真是冤枉母妃了,本來就不是大事,你怎麼就想那麼多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氣呼呼的宜太妃使了個眼色,攙她坐下。
「嫂子,母妃的意思,是讓你到郊外別院去小住幾天,這兩天找你看病的人那麼多,總不好全往王府裡接吧,也總不好全都推掉吧?」
慕容宛如孝順地替宜太妃端上了一杯茶,鋝了鋝她的心口,「母妃,你別氣了,氣壞身子骨你讓嫂子怎麼安心呢?嫂子誤會你的意思了,我來跟嫂子說吧,她會聽明白的,一定會答應的。」
宜太妃這才點了點頭,她在宮中風裡來雨去那麼多年了,並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原本就和宛如商量好了,借這件事把韓芸汐暫時騙到別院去,等她搬去之後,要回來就不容易了。
只是,韓芸汐那「分家」二字,確實氣得她險些失去理智。
非夜是她唯一的驕傲,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餘生的所有指望,不管是誰,都休想把她的兒子拐走!
韓芸汐看著慕容宛如,心下冷笑,不得不誇獎這朵白蓮花一句,確實很會說話。
安撫好了宜太妃,慕容宛如才拉著韓芸汐在一旁坐下,韓芸汐也坐下了,她不過是嚇唬嚇唬宜太妃而已,她沒真想和宜太妃撕破臉。
和老幼爭吵是最愚蠢的做法,即便你非常有理,對方純粹刻意刁難,可到了最後的,一頂「不禮讓,不孝順」的帽子扣下來,就全都是你的錯。
慕容宛如好耐性,也給韓芸汐端了一杯茶,「嫂子,你冷靜冷靜。母妃的意思是你先到別院去住幾日,一邊給求醫者看病,一邊也有時間想想應對之策,也不會讓你一直在別院當大夫的。你說什麼分家呢?怪不得母后生氣,就是哥哥聽了,那也得跟你急呀!」
這話繞回來,居然成了韓芸汐的錯,慕容白蓮花夠厲害的。
這節奏,接下來是不是要她給宜太妃道歉認錯,然後接受她們的安排暫時住到別院去呢?
慕容白蓮花好手段,韓芸汐卻不是好胡弄的,她避開爭辯,直接道,「我救了少將軍和公主,那是因為他們中的毒我剛好會解而已。什麼聖手仁心這種大帽子我也戴不起。我現在就去澄清!」
韓芸汐說著,起身就要走。
如果有人當著她的面罵廢材,她絕對反駁,但是,她沒有必要吃飽沒事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天才。天尚且妒英才,何況是芸芸眾生呢?
捧殺就捧殺唄,她沒想爬那麼高。
宜太妃卻又急了,怒聲,「你給我站住!你……你這不是去丟人現眼嗎?」
「母妃,不會連你也誤會了吧?我可不是大夫,不會看病,我不過是對解毒略有涉獵而已,強行讓我醫治病人,萬一醫不好,醫死了,豈不更丟人?」韓芸汐認真說。
這句話讓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無言以對,慕容宛如眼底掠過一抹陰森森的恨意。
這場謠言正是她散佈的,一來可以借機把韓芸汐趕出秦王府,二來,可以在韓芸汐救治的病人裡動手腳,扣給她一個醫死人的罪名。
如此一箭雙雕的計謀,誰知道,韓芸汐一兩句話居然給破了!
慕容宛如太不甘心了,她一副無奈的樣子,長長歎息,「嫂子,醫毒本就不分家,你太謙虛了。如今外頭傳得那麼盛,你去澄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清高呢,外頭還好些王公貴族。有哥哥在,咱也不怕開罪這些人,只是……」
說到這裡,慕容宛如欲言又止。
「只是怎樣?」宜太妃沉重地問。
慕容宛如看了韓芸汐一眼,好無奈,「只是,嫂子好歹也代表著哥哥,嫂子讓那些老百姓失望了,我怕會影響哥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這才是最重要的呀。」
龍非夜位高權重,連皇帝都禮讓三分,不僅僅因為他手中掌握的勢力,也因為這麼多年來他在天寧國百姓心中的威望。
慕容宛如這句話,還真說到了關鍵處。
然而,韓芸汐卻樂了,慕容宛如不提龍非夜,她也會提的,這種麻煩,推給龍非夜是再好不過的。
她說,「宛如這話說得極是,這事我也不敢擅作主張,還是找殿下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吧。」
不能逼韓芸汐搬走,宜太妃已經絕望了大半,說起龍非夜,宜太妃立馬慎重起來,她可不想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影響了兒子的名聲。
「來人,去芙蓉院傳個話,讓秦王趕緊回來,就說本宮有急事!」宜太妃立馬下令。
見狀,慕容宛如暗暗地深呼吸,她知道自己輸得徹底!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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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8:23 PM
第五十章 帝令,可怕的事
韓芸汐本以為龍非夜沒那麼快回來,可誰知道龍非夜並沒有出門,就在芙蓉院,侍從一過去稟,龍非夜就過來了。
那挺拔傲岸的身影一出現在門口,別說慕容宛如,就是一旁幾個小婢女臉都紅了,又緊張又激動,心裡小鹿亂撞,想多看他一眼,又不敢。
他一襲寬鬆的白袍,三千墨髮用一根墨玉簪子隨意挽起,好似那九天上無情無欲的上仙,俊逸超凡,孤冷出塵。
就連宜太妃都看得移不開眼,有這麼個兒子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然而,韓芸汐卻暗暗翻白眼,這傢伙這身打扮明顯是宅居在家中,家門口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這個真正的一家之主也能不動聲色窩著,她表示佩服。
宜太妃欣喜地拉著龍非夜坐暖塌上,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告訴他,說得好像事情是韓芸汐給招惹回來的。
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心想,龍非夜你如果不解決好這事,下一回就算三千兩,姑奶奶我也不出診了。
誰知,她剛這麼想著,龍非夜就冷冷扔來一句話,「韓芸汐,你覺得如何處理妥當呢?」
「臣妾愚鈍,請殿下做主。」韓芸汐特謙卑。
「愚鈍就好好想想。」龍非夜又道。
韓芸汐心一狠,便道,「依臣妾看,澄清是必要的,關鍵是如何清澄,誰去清澄。」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沒把她的話放心上,可是,龍非夜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見狀,母女倆全不可思議看過來了。
只聽韓芸汐認真說,「臣妾愚見,由母妃出面澄清是最有說服力的,畢竟之前回絕他們的是母妃。而且,上門求醫者,不乏王公貴族,母妃出面,他們也不敢有異議。至於普通百姓,臣妾建議母妃給他們每人一筆治病善款令他們另尋名醫,一來彰顯母妃的仁善,二來,也不會落人口實。」
居然要宜太妃出面去解決這件事?
慕容宛如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她想,韓芸汐,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你就等著吃癟吧。
「本宮出面?」宜太妃有些不高興。
韓芸汐補充了一句,「母妃,你來代表殿下,再適合不過了。」
她說著, 朝龍非夜看去,「殿下,你說是吧?」
讓這傢伙來就是來當靠山的,韓芸汐非得逼他開個口!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誰都沒有察覺到的欣賞,竟大大方方地點了頭,「嗯。」
宜太妃雖然疼這兒子,可兒子打小就跟她不親,長大了更不怎麼親,尤其是近幾年,都難得能好好說幾句心裡話,坐一起吃個飯。
見兒子點頭,宜太妃心裡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滋滋的,也顧不上跟韓芸汐計較。
「好吧。來人啊,準備銀子,本宮現在就去把事辦了。」
宜太妃正要走呢,又回頭看來,「非夜,晚飯就在我這兒吃吧,你好久沒有陪母妃吃飯了。」
她也不等龍非夜回答,連忙吩咐慕容宛如去張羅,慕容宛如還想多待一會兒,無奈之下,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人都走後,客堂裡就剩下龍非夜和韓芸汐兩人。
韓芸汐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一劫總算是過去了,背後那個散佈謠言的人最好別讓她查到,否則,別怪她毒醫變成毒手!
她偷偷朝龍非夜看去,不管是打著這傢伙的名義狐假虎威,還是把他本尊請出來,都是極好用的!
就在韓芸汐竊笑的時候,龍非夜淡淡說了句,「長進了……」
「嗯,什麼?」韓芸汐沒聽清楚。
可惜,龍非夜沒打算說第二次,他起身往大門走去,連背影都給人孤冷的感覺。
韓芸汐有種人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的錯覺,她追出去,站在門邊,大喊,「喂,那件披風我送到你書房了,看到了沒?」
韓芸汐以為這傢伙不會理睬她,沒想到他竟轉頭看來,點了點頭。
韓芸汐一愣,隨即「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給笑了,傻樂傻樂的。
片刻,龍非夜都走遠了,韓芸汐突然發現不對勁,宜太妃不是要留他吃飯嗎?他居然一聲不吭走了?
韓芸汐輕咳了幾聲,見四下無人也急急大步出門溜走,宜太妃又沒有留她,龍非夜都走了,她還待著幹嘛呀?
放宜太妃鴿子,那純粹是龍非夜的事情。
當韓芸汐溜回芙蓉院的時候,龍非夜的寢宮裡的燈已經亮了,這說明他在屋裡。
今夜,這傢伙會留在寢宮過夜嗎?
他回來幾天了呢?他在外頭過夜都是在哪過的,怎麼過的呢?
韓芸汐想了一大堆問題之後,最後才發現自己好無聊,好奇這些幹嘛?他有他的地盤,她有她的雲閑閣,井水不犯河水。
她聳了聳肩,轉身往雲閑閣去。
小沉香已經準備了香飄飄的飯菜等著她,一到門口,韓芸汐就聞到了幸福的飯香味。
只是,前腳才剛剛踏入大門,背後就傳來侍從的稟告,「王妃娘娘,宜太妃讓你馬上過去。」
又是這句話,韓芸汐吐了口濁氣,冷冷問,「什麼事?」
「屬下不清楚,宜太妃也傳了殿下過去,估計,不是小事。」侍從如實回答。
韓芸汐不以為然,宜太妃還能有什麼大事?就門口那樁麻煩,其實不用她提建議,宜太妃也有那個聰明才智去搞定的。
連龍非夜都叫去,看樣子只能是放鴿子的事情了。
「嗯,馬上!」韓芸汐淡淡道。
侍從一走,她後腳就繼續邁入大門,她先自己吃幾口填飽了肚子再過去,家宴什麼的絕壁是會餓肚子的。
韓芸汐姍姍來遲,然而,事情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龍非夜早就到了,宜太妃的客堂裡多了一個人,天寧國天徽皇帝身旁的老太監,薛公公!
一進門,所有人都朝韓芸汐看過來,這讓本就不安的韓芸汐無端的緊張起來。
皇帝身旁的公公找上門來,不管是什麼事情,那和皇帝有關了。
見宜太妃和龍非夜的表情,韓芸汐心下忐忑起來,琢磨著不會有好事。
「奴才薛桂平給王妃娘娘請安。」薛公公一臉笑意,陰陽怪氣。
「薛公公見怪了,平身平身。」韓芸汐客氣道,薛公公可不比一般的奴才呀。
「薛公公,坐吧。」宜太妃開了口,薛公公也不客氣,在一旁坐下,見狀,韓芸汐尋了龍非夜身旁的位置也坐。
「芸汐啊,你自個跟薛公公解釋解釋,你不會醫術,只會解毒,免得薛公公回去不好交差。」宜太妃氣定神閑地說。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心跳險些停掉,這……這,不會是皇帝也聽了謠言,要找她看病吧?
心下慌張,然而,表面上韓芸汐還是很鎮定的,「薛公公,這到底怎麼回事?」
「回王妃娘娘,皇上聽聞你醫術了得,能解顧太醫和韓神醫所不能解的疑難雜症,所以,讓老奴來請你進宮一趟,給太子殿下把個脈。」薛公公客氣道。
韓芸汐的嘴角卻抽搐了,「把個脈」這三字說得真真輕巧呀!
太子是皇后和太后的寶,是皇上一手栽培出來的儲君,可是七年前卻得了怪病,韓從安主動請纓醫治,豈料一醫就醫了七年還沒診斷出個所以然來。
韓從安花了大力氣,欠了不少人情找醫學會不少理事會診過,可至今都治不好。
天下多的是治不了的病,偏偏韓從安給太子把出的脈象為喜脈。
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有喜脈呢?所有人都認為這是誤診,然而,醫學會的理事卻也都認定是喜脈。
這讓太后大怒,韓家也因此被太后記恨,甚至不念當初天心夫人的救命之恩,幾次怒而要殺韓從安。
這件事自然是秘而不發,只有皇帝、太后、皇后,秦王和韓從安,顧太醫及幾個醫學院理事知曉。其他人,只知道太子得了怪病,至於什麼怪病那就謠言滿天飛了。
醫學院理事走了,韓從安卻悲劇了。
其實醫學院理事會都會診了也沒結果,太后和皇上心中有數,請了別人也不會有結果,便讓韓從安繼續醫治,以免事情洩露出去,從此,所有怒氣就全壓到韓從安一個人身上。
韓芸汐之所以知曉是來自原主的記憶,原主偶然的機會偷聽到的。
如今,皇帝居然要她去把脈?難不成這是要她女承父業,接替韓從安去?
「薛公公,誤會大啦!」
韓芸汐突然站起來,一臉著急,「薛公公,雖然韓家是醫學世家,可是,我天生愚鈍,不會醫術這是人人都知曉的事情,皇上,是不是聽了外頭的傳言,誤會我了?」
薛公公笑了笑,「王妃娘娘真謙虛,所謂無風不起浪,王妃娘娘必定有這個本事,外頭的人才會這麼傳。」
「誤傳誤傳,我母妃剛剛才出去澄清呢。」韓芸汐欲哭無淚了都。
誰知,薛公公卻道,「王妃娘娘,就算外頭那些話是誤傳,那事實可信吧?少將軍的事情,還有長平公主的事情,皇上可都聽說了。少將軍和長平公主的病,顧太醫和韓神醫都瞧過,都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你卻藥到病除,半天就根治了,皇上聽了這事,龍顏大喜,誇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大有你母親天心夫人當年的風采。」
薛公公說得歡天喜地,韓芸汐卻聽得肝腸寸斷。
「王妃娘娘,這一回可是皇后娘娘親自舉薦你的,王妃娘娘真是深藏不露呀!你若再謙虛,小心龍顏大怒。」薛公公半開玩笑地說。
皇后!
什麼叫做捧殺,這才是真正的捧殺,外頭那些謠言算什麼呀?
韓芸汐坐了回去,總算是明白了。
她不經意看了宜太妃的臉,只見宜太妃唇畔噙著一抹譏諷,似乎正等著看她好戲呢。
而她身旁的慕容宛如,一副同情的樣子,眼中分明是故意露出了幸災樂禍。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2 09:03 PM
第五十一章 勇敢,全力以赴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兩人巴不得韓芸汐趕緊讓皇帝失望,被皇帝嚴懲,最好是廢了,從此就不用再回來了。
尤其是慕容宛如,這一回的謠言就是她散佈的,本意想把韓芸汐趕出秦王府,豈料,竟驚動了皇上。
有皇上來收拾這個女人是再好不過的了,皇帝逼龍非夜娶她,皇帝親自廢了她,還有什麼情況比這還大快人心的呢?
韓芸汐不自覺朝龍非夜看了去,只見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表情冷漠,陌生得可怕。
他心下,也幸災樂禍著吧,也巴不得廢掉她這個正妃頭銜吧。
「王妃娘娘,今日太晚了,皇上讓奴才先過來打個招呼,讓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奴才會來接你的。」
薛公公一邊說,一邊起身來。宜太妃連忙跟著起,「薛公公,難得來一回,吃個飯再走吧。」
「多謝太妃娘娘美意,老奴還得回去覆命呢。太妃娘娘,秦王殿下,告辭。」
薛公公說著,又不忘提醒韓芸汐,「明日一早,王妃娘娘別耽擱了,皇上早朝後就要見到你。」
「記住了,薛公公慢走。」韓芸汐落落大方,面帶微笑,心下卻涼得透徹。
男人有喜脈?
別說古代,這事情放現代都是奇聞!大病她都未必醫不了,何況是怪病呀?
外頭的流言,韓芸汐可以不在意,可是,皇帝的期望,她卻不可以忽視。
就薛公公這說法看來,天徽皇帝對她的醫術抱了很大的希望,如果她拒絕,這明顯不給皇帝面子,可是,如果她不拒絕,到時候醫不好的話,下場如何就全憑皇帝的心情了。
據說,天徽皇帝的脾氣可不好。
這件事還是皇后在背後推波助瀾,醫不好的話,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送走薛太醫,宜太妃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催促,「宛如,趕緊傳膳吧,你哥一定餓了。」
她心情極好,看了韓芸汐一眼,難得這麼好聲好氣,「芸汐,你也在母妃這吃吧,吃飽了就回去睡覺,明早千萬別起晚了。」
雖然韓芸汐心都涼了,可是,她還是微笑地點了頭,宜太妃和慕容宛如想看她笑話是吧,她偏偏不給看!
飯桌上,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那叫一個殷勤,不停給龍非夜夾菜,盛湯,龍非夜卻沒吃多少,始終一言不發。
被忽略得徹底的韓芸汐垂斂著雙眸,自顧自地大口吃飯喝湯。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明日見機行事吧……
韓芸汐吃好喝好,她以為自己也能睡好的,可惜,這一夜卻輾轉反側起來,她索性起來,裹著毯子靠在窗邊發呆。
然而,不經意間卻發現不遠處龍非夜寢宮的燈還亮著。這麼晚了,那傢伙還沒睡了?他為什麼睡不著呀?
也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突然冒出他說過的一句話,「本王在,不准你害怕」。
這剎那,韓芸汐有種衝動,想跑過去問一問他,這一回能不能像上一回進宮請安那樣,再陪我一回呀?
只是,想起他冰冷的沉默,她明亮的雙眸便立馬暗淡下來,罷了。
深吸了一口氣,關上窗戶,韓芸汐默默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怕!
縱使一夜未眠,翌日韓芸汐都起得非常早,讓小沉香給她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整個人顯得特別精神。
既然是逃避不了的事情,那就勇於去直面吧,韓芸汐暗暗告訴自己,不僅僅要勇敢地去做,而且要努力去做,做好。
薛公公如時來迎,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來了。
一來是給薛公公面子,二來,則是看她的笑話來了,見她們沖她笑,韓芸汐比她們笑得還好看。
她是見了棺材都不會落淚的那類人,還能被她們笑話了去?
臨上馬車的時候,韓芸汐回頭看了一眼,卻始終沒有看到龍非夜的身影,她出芙蓉院的時候,他寢宮的燈早滅了,大門緊閉,他還在睡夢中呢,不會來。
到了宮中,天徽皇帝已經下朝在御書房裡侯著了,通往御書房的長廊,比宮裡任何一個地方都要肅靜,沒多遠就能看見宮女太監在兩邊站著,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尊雕像。
在一片寂靜中,韓芸汐和薛公公的腳步聲顯得特別明顯。
「王妃娘娘,走快些,皇上最不愛等人了。」薛公公低聲催促,即便是在長廊裡,他說話都特別小心翼翼。
如此肅靜的氛圍,讓本就有些忐忑的韓芸汐越發的緊張起來。
據她所瞭解,天徽皇帝也算是半個暴君了,脾氣特別暴躁,殺起人來,眉頭皺都不皺一下的。
很快,御書房就到了。
薛公公止步在門外,低聲,「王妃娘娘,你自個進去吧。」
太子的事情,哪怕薛公公都沒有資格知道,他很自覺。
說著,都不等韓芸汐反應過來呢,便吊著嗓子大喊,「稟……秦王妃到……」
這話一出,韓芸汐沒得選擇,只能趕緊進屋去。
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只覺得氣氛莊重冷肅得嚇人,她不懂什麼禮數,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便直直地往前走進去了。
可是,這個地方該死的寂靜,比外頭還要安靜好幾倍,讓她都覺得自己的腳步聲有罪。
終於,韓芸汐看到前面一大片珠簾,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頭書桌旁站著一個人。
天徽皇帝就在那裡嗎?
韓芸汐的心跳咯噔了一下,小手握了握,這才低著頭走進去。
她小心翼翼掀起珠簾一角,誰知,一道鷹一般犀利的目光立馬射過來,頓時讓韓芸汐感覺到殺機四起。
「你就是秦王妃,韓芸汐?」天徽皇帝冷聲,四十好幾的年紀,蓄著山羊鬍子,冷面如閻王,不怒自威。
不同於龍非夜的冷,龍非夜的冷是一種冷漠、無情,高高在上,而天徽皇帝的冷是在一種嚴肅,凶煞。
韓芸汐緊張歸緊張,卻還是穩得住場面的,她落落大方欠身行禮,「稟皇上,臣妾就是秦王妃韓芸汐。」
誰知,天徽皇帝卻陡然厲聲,「誰讓你隨隨便便就進來的?誰准你進來的?」
這話一出,韓芸汐就愣在原地了,她一個穿越來的人,只會基本的禮數,哪裡知曉御書房那麼多規矩啊,再說了,剛剛薛公公不是通報了,不是叫她進來了嗎?
韓芸汐欠著身子,想不出自己錯在哪裡,一時間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雖然被指為秦王妃,可是,在皇帝眼中,韓芸汐卑微得不過是個尋常百姓。
就在韓芸汐為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了。
「皇兄,她本就是個沒教養的女人,何必跟她計較,正事要緊。」
低沉的聲音,帶著專屬的磁性,冰冷得令人打顫,雖然滿是嘲諷,可此時此刻,在韓芸汐聽來,卻是莫名地溫暖。
是他,龍非夜!
她不自覺抬頭,循聲看去,只見龍非夜身著一襲錦白宮裝,俊逸尊貴,此時正坐在側旁的茶座上,端著一杯冒煙的熱茶慢慢啜飲。
這傢伙居然來了,而且比她還早到!
看到他那樣氣定神閑地坐著,韓芸汐就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
他是因為她而來的嗎?韓芸汐心底浮起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奢望。
無疑,龍非夜的話是有份量的,天徽皇帝看過去,沒再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韓芸汐平身。
很久之後,韓芸汐才知道,即便是皇后來御書房都要在珠簾外行禮,得皇帝允許才能進入內殿。
「謝皇上。」韓芸汐平身,偷偷朝龍非夜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可惜,龍非夜並沒看她。
雖是弟妹,終究君臣有別,何況,她根本入不了皇帝的眼。
龍非夜有得坐,韓芸汐只能站著。
「朕聽皇后說,穆清武昏迷,長平長蘚,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你一帖藥就給治好了?」天徽皇帝開門見山了,高高在上睥睨韓芸汐,壓根沒把她當弟妹看待。
「稟皇上,確有此事,只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少將軍和長平公主都不是病了,而是中毒,臣妾會解毒,不會看病。」
不管怎麼樣,韓芸汐都必須實話實話,她可以嘗試瞧一瞧太子,但是,在這之前她得誠實。
誰知,皇帝卻道,「醫毒本就是一家,朕當年聽你母親說過,所有病灶都因毒而起,這個道理,你可懂?」
咳咳……
韓芸汐險些被自己唾液嗆到,她不清楚天心夫人是不是說過這句話,但是,不得不說這句話說得太超前了。
如果按西醫的視角來看,所有病灶還真的都是病毒引起。
可惜,在她這裡並非這樣的,毒素和病毒可不是同一概念,她能解的大多是毒素,自然動植物存在的毒素,人為配製出來的毒素。
且不討論這些,就天徽皇帝這句話就讓韓芸汐為難了,她無法否定娘親說過的話,但是,也無法解釋到讓天徽皇帝明白其中微妙。
韓芸汐想了一下,謙虛地答道,「醫毒一家,那是醫者和毒者最高境界,芸汐不才只學會了娘親的皮毛。」
「呵呵,怪不得皇后說你謙虛,連你父親和顧北月都治不了的病,你治起來易如反掌,如果這還算皮毛的話,那你父親和顧北月豈不就是廢物了?」天徽皇帝嚴肅地反問。
「稟皇上,韓神醫和顧太醫會治病,芸汐會解毒,這是兩件事,不可相提並論。」韓芸汐仍是解釋。
誰知,皇帝卻不耐煩了,不悅道,「秦王妃,朕是傳你來治病的,不是傳你來謙虛的!朕還指望你也能一碗藥治好太子!難不成你還要繼續深藏不露?」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心咯噔了一大下,天曉得皇后怎麼吹枕邊風的,居然讓皇帝如此堅信她醫術高超。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2 09:37 PM
第五十二章 怪病,男人喜脈
面對天徽皇帝的不耐煩,韓芸汐知道再解釋下去只會變成爭辯,和皇帝爭辯,她腦袋不要了嗎?
不自覺偷偷瞥了一旁的龍非夜一眼,她只會解毒,這傢伙是知道的,好歹也幫她說個話吧。
可惜,龍非夜還在閒適地泡茶,壓根沒理會她這邊的事。
韓芸汐唇畔勾起一抹自嘲,她想太多了,這傢伙怎麼可能來幫她呢,他是閑著沒事做來旁觀的吧。
解釋不了就不解釋了,韓芸汐想她盡力去醫治,就算真的醫不了,皇帝也總不能殺了她吧。
「皇上,既是傳芸汐來治病的,就讓芸汐先瞧瞧太子殿下的脈象吧。」她認真道。
天徽皇帝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韓芸汐,你可別讓朕失望。」
壓力逼來,韓芸汐努力扛著,很快就同皇帝和秦王來到東宮。
一到門口就發現把守非常森嚴,太子得了怪病,這是不少人知曉的事情,但是太子到底得了什麼怪病,卻是天大的秘密。
而韓芸汐,也只知道是喜脈。太子如今是什麼狀況,這麼多年來有沒有病變,她都不清楚。只知道太子七年前發病至今,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東宮了。
太子自幼聰慧,又是皇后所出的長子,身份尊貴,非常得皇帝寵愛,自他三歲起,天徽皇帝就花了不少心思栽培至今。
可誰知道,最後竟會患上怪病了,如果再治不好,天徽皇帝就不得不重新考慮儲君人選。
一旦另立儲君,不僅僅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而且,勢必引起朝中朋黨之爭,皇子們手足相殘。
天寧國正值發展之時,內亂是天徽皇帝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哪怕太子患病七年,他也至今都沒放棄過,而太子拘禁,哪怕是臥床,也每日關心朝政,對一切了如指掌。
走入東宮,看到比外頭更加森嚴的防守,韓芸汐的心又沉了三分。
她忍不住考慮起一個問題,太子患的不是其他怪病,而是羞於出口的喜脈,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天寧皇族的恥辱,甚至會被看成是災難的徵兆。
一旦最後皇帝放棄了太子,到那個時候,知曉太子怪病的人,還能活嗎?
韓從安,顧北月……還有,即將看到太子的她。
雖然她是秦王妃,可是,就剛剛皇帝那態度,明顯沒把她當成皇族的人呀!
一路沉默,到了寢宮中,只見太后和皇后早就到了,而韓從安和顧北月卻沒有來,韓芸汐本以為他們也會過來的。
看樣子,天徽皇帝早決定把大樑交給她挑了。
隔著珠簾,只隱隱約約看得到內屋床榻被紗帳遮掩著,太子應該是躺在榻上。
這個距離,如果有毒的話,解毒系統是會提醒她的。
韓芸汐沒有聽到提醒,但是,她還是抱了一絲希望,待會靠近的時候做一下全身掃描,才能完全肯定。
一見韓芸汐進來,太后娘娘就特親切,緊緊地拉住她的手,一臉激動,彷彿當初授予北宮何澤逮捕令的不是她一樣。
「芸汐啊,你真真令哀家意外,哀家本以為你娘親走了,哀家的福星也走了,沒想到你繼承了你娘的醫術,好好,大好呀!」
在皇帝那邊都解釋無效了,何況是這位幕後主謀面前?再說了,韓芸汐才不相信她們是誠心誠意想看她救太子的。
不過是想將這個燙手山芋從韓從安手上丟到她手上,從此就多了一個治罪於她的藉口。
韓芸汐懶得辯解,只陪著微微笑,「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我盡力試試吧。」
這時候,皇后也上前來,拉住韓芸汐的另一隻手,彷彿跟她很熟的樣子,「芸汐,你別再謙虛了,本宮可不允許你治不好!如果連你都治不好,那……那……」
皇后說著,抽出手帕來掩面,抽泣起來。
皇上見狀,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好了好了,秦王妃,你跟朕進來吧。」
「是。」韓芸汐點了頭,見太后和皇后都沒有進去的打算,她以為龍非夜也不會進去的,可誰知道這個一直沉默的傢伙,居然走在了她前面。
一句話都不幫她說,此時此刻,韓芸汐看這傢伙真的有些礙眼。
韓芸汐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入內室,到了裡頭,就隱隱可以看到床榻上的人了。
只見那人蓋著被耨,仰躺著,看不太清楚相貌,但是韓芸汐知道,他是醒著的。
這,就是天寧國的太子,龍天墨。
韓芸汐正瞧著,卻聽龍天墨道,「天墨無法下榻請安,父皇見諒,秦皇叔見諒。」
韓芸汐心下微驚,她原本以為龍天墨會自暴自棄,脾氣非常大的,沒想到他竟還有這等禮數。
聽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是,並沒有久病之人的頹廢之氣。
七年啊,整整七年,得了這種羞恥之病,他不說話,或者趕人出去,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男子,心理素質何等強大?也難怪,天徽皇帝會如此器重他,至今都不放棄。
身為大夫,敏感的韓芸汐立馬就嗅到了他求生的強大意志,撇開其他不說,韓芸汐是很欣賞這種病人的。
但是,這傢伙把她忽略得徹底,好歹,皇嬸的身份也端著呢,好吧,韓芸汐承認她欣賞不了。
隔著紗帳,韓芸汐在床榻邊坐下,淡淡道,「手。」
半晌,龍天墨才把手伸出來,不言不語,明顯不怎麼樂意,不相信韓芸汐。
韓芸汐其實特想告訴他,她比他還不樂意呢,但是,韓芸汐搭上手後, 便摒棄了所有雜念,認真起來。
隨著她的認真,天徽皇帝和龍天墨也沉默了,都有些緊張,獨獨龍非夜,坐在一旁,打量著韓芸汐的小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韓芸汐並沒有馬上把脈,而去啟動掃描系統進行深層次檢查,可惜,結果讓她很失望,還是沒有檢測到毒素。
收斂心思,她這才開始認真把脈。
雖然是毒醫,但是,看病她還是會的,只是不精通。
把脈,是最簡單的,同時也是最難的一項。她一接觸到龍天墨的脈象,就有了大概的瞭解,卻不敢大意。
乍一看,確實很像喜脈。
喜脈,其實嚴格意義上並不算脈象種類,只能說「喜脈」是「滑脈」的一種特例,只適用於婦女。
在中醫裡通常把婦女已懷孕的脈象就叫喜脈,如果婦女例假不來,沒有病症,又有滑脈這種脈象的話,就要考慮是否懷孕了。
滑脈,搏動流利,偏浮、偏實、偏數、脈體有圓湛感。
如果有貧血、風濕病、急性感染發熱後期、急慢性胃腸炎、肝硬化腹水等病狀,也會出現滑脈的。
韓芸汐把出來的是滑脈,就脈象來看,龍天墨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病灶。
一時間,韓芸汐也迷茫了,這樣該算什麼脈呢?
韓從安和醫學院那些德高望重的理事都把這個脈象歸為喜脈,那她呢?
基本的常識古人不懂,她必須懂呀,男人哪裡來的卵子和子宮生孩子呀!
雖然在現代有不少醫學理論提出可以通過手術實現男人生子這一奇跡,但是,那都是理論上的東西,況且還得通過手術呢。
龍天墨這算什麼?
這只能說是無任何病徵的滑脈吧。
思及此,韓芸汐放開了龍天墨的手。
見狀,天徽皇帝急急就問,「如何?」
「皇上,能把顧太醫請過來嗎?」韓芸汐認真說,就這脈象她得請教請教顧北月。
聽韓芸汐這一說,天徽皇帝的臉色很差很差,「顧北月已經看過了?他沒法子!你到底看出什麼了?」
韓芸汐並不畏懼,實話實話,「皇上,太子的脈象為滑脈,具體情況脈象,芸汐暫時無法肯定,必須做進一步的檢查,我需要顧太醫的輔助。」
「不是喜脈嗎?」皇帝震驚了。
龍非夜也認真看過來,很詫異,這時候,太后和皇后幾乎是同時衝進來的。
「不是喜脈嗎?真的不是喜脈嗎?」
「芸汐,那是什麼呀?你快說!」
「芸汐,哀家就知道你不會讓皇上失望的,你趕緊說,那是怎麼回事。」
……
太后和皇后都好激動,有那麼一瞬間,韓芸汐都快相信她們是真心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龍天墨竟猛地掀起被子,指著自己的肚子,譏諷地道,「秦王妃,你說不是喜脈,那這是什麼呢?」
即便是隔著紗帳,韓芸汐都看得清楚。
天啊!
只見龍天墨的肚子很大很大,簡直就是個懷胎七個月的肚子!
這……
韓芸汐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立馬變得煞白煞白的,她知道了,事情麻煩了,非常麻煩!
「連脈象都看不準,父皇,兒臣拒絕讓她醫治。」龍天墨語氣極冷,他已經煩透了韓從安,怎麼可能還相信韓從安的廢材女兒呢?
就算韓芸汐是秦王妃,就算他最忌憚的秦皇叔在場,他也不會客氣,他知道,秦皇叔永遠瞧不上這個女人。
「是把錯脈了嗎?」太后失落極了。
「我還以為有奇跡出現,芸汐,原來你都還沒瞧見天墨那肚子呀!我還以為你……哎呀,你說你連脈象都把不出來,還怎麼救人呀!」皇后也連連歎息。
龍天墨又蓋了被耨,索性背過身去。
見狀,天徽皇帝的眉頭都成了「川」字,他憤怒地看著韓芸汐,冷聲,「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你……還有你父親,你們……來人啊,給朕帶出去打三十大板!」
太后和皇后相視了一眼,默契地勾起冰冷的笑意,而龍非夜始終都坐著,冷冷看著韓芸汐,好似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的王妃,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太后和皇后都等著韓芸汐求饒,等著落井下石,好好安個欺君之罪給她。可誰知,韓芸汐竟眸光爍爍,露出一臉怒意。
她居然……居然憤怒地瞪向天徽皇帝,毫不退怯。她雙拳緊握,嬌小的身子像是潛藏了一股力量,隨時可能爆發出來。
這個女人,她想做什麼?她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
天徽皇帝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瞪他!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2 09:46 PM
第五十三章 堅定,他就是錯
韓芸汐是憤怒的。
道不傳經,醫不叩門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明明是天徽皇帝傳她來醫治的,怎麼就說得好像她上門行騙了?
她何時沽名釣譽了?何時欺世盜名了?外頭的傳言還不是有心人散佈的!
一旁要上前來的兩個小太監都被這一幕嚇到了,遲遲不敢亂動。
見狀,太后和皇后面面相覷都很不可思議,這個丫頭未免太大膽了吧,在皇上面前都敢這麼放肆?
然而,龍非夜唇畔卻不動聲色泛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寂靜中,韓芸汐冷冷開了口,一字一字認真道,「皇上,是誰診斷出來的喜脈,我不管。我再說一次,太子的脈象只是滑脈,不是喜脈。如果你傳我只是為了驗證別人的診斷結果,那你找錯人了!」
這話,讓天徽皇帝都說不出話來。喜脈,是很早就確定的事情,他請韓芸汐來就想讓她就喜脈這個病症醫治的。
因為,太子的肚子變大後,韓從安開過流產藥,只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韓從安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了,只能天天把脈和讓太子喝藥養身子,天徽皇帝不得不擔心有朝一日,太子真就把孩子給生出來了!
卻沒想到,韓芸汐把出的脈象,竟不是喜脈。
見天徽皇帝依舊憤怒,韓芸汐繼續道,「皇上,男人是不可能懷孕的。芸汐敢以性命擔保,太子殿下並非喜脈,病灶只能在殿下肚子裡,應該就是巨大的肉瘤,所以看起來像是胎兒,也才會出現滑脈的脈象。如果再不醫治,一旦肉瘤再大下去,必定危及太子性命!」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
這個女人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說出這麼多來?
韓從安治了七年,都完全確定是喜脈,確定腹中是個胎兒,韓芸汐啊韓芸汐,她又憑什麼說只是腹中的病灶呢?
龍天墨猛地轉身看過來,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對韓芸汐一點都不抱希望,可是聽到這樣的診斷結果,他的眼睛還是無法控制地露出了希望之光。
如果不是喜脈,只是怪病,只是如韓芸汐說的肉瘤,那他整個人生就可以大翻盤了!
要知道,如果確定是喜脈,即便治好了,這也將是他一輩子的一大污點,一旦暴露就會遭天下人恥笑的。
如果是毒瘤,那就再尋常不過了,他就不會費盡心思提防其他皇子的窺視和調查。
看著一臉倔強的韓芸汐,龍天墨突然有種想相信她的衝動。
而此時,皇后卻是一臉複雜,她當然希望兒子沒事,兒子可是她的全部。可是,她始終無法完全相信韓芸汐,更不希望韓芸汐在這件事上立功。
「芸汐,可是……你父親七年來每天都給太子把脈呀,總不會一直都錯吧?」皇后擔憂地開了口。
這話,不僅僅提醒了韓芸汐,同時也提醒了天徽皇帝和太子,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希望。
區區一個脈象,對於普通的大夫都算簡單,何況是韓從安呢?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竟還態度堅定,「就是他的錯!」
這……
「芸汐,要不,你留下來住幾天,再觀察觀察?」皇后一臉試探地問。
「我百分百確定他弄錯了。」
韓芸汐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感,看著她認真、堅定的表情,就連皇后都動搖了。
就在這個時候,龍天墨開了口,「父皇,傳韓從安,跟她對質。」
天徽皇帝遲疑了片刻,真就答應了,「來人,傳韓從安過來!」
等待的過程,一室寂靜,所有人都用又懷疑,又期待的目光看著韓芸汐,身為大夫的韓芸汐,她見慣了這種目光。
她旁若無人一樣,安靜地坐在一旁,腦海裡努力搜索曾經聽過的類似案例。
太子這個病確實非常怪,可是,怪是怪,並不代表沒有先例,記憶中,她在上學時候就聽過類似的案例了,這在世界近現代醫學史上記載的類似案例都不超過一百例,可謂非常罕見。
把脈的時候她有所懷疑,而看到了太子的大肚子之後,她就基本能確診了。
肉瘤什麼的,不過是她的說辭罷了,至於是什麼病症,她很清楚自己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來,她一定會沒命的。
她如今面臨的問題,就是如何否定韓從安。
很快,韓從安就到了。
五十好幾的年紀,留著花白的山羊鬍子,一襲灰色長袍,雖然在宮中刻意低調,卻難掩家主威儀和風範。
這是韓芸汐穿越至今,第一次見到她的「父親」。
韓從安進來後,一一行禮,哪怕面對韓芸汐,他也恭敬地行禮,稱呼了一聲秦王妃。
韓芸汐語氣冷漠,淡淡道,「免禮。」
對這個父親,不僅僅是陌生,更多的是恨意。
韓芸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嫉妒女人的男人,偏偏,韓從安就是這麼一個人。
當年,天心夫人為何難產而亡,她為何一出生就是醜女,帶著最常見的毒疤長大,堂堂一個醫術世家竟無人替她醫治,這些疑問,韓芸汐遲早有一日會弄清楚的。
皇后迫不及待開了口,「韓從安,秦王妃認定太子腹中是毒瘤,你怎麼看?」
韓從安原以為面對這種怪病,韓芸汐束手無策,天徽皇帝才會傳他過來的,可誰知道竟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韓芸汐,這個臭丫頭未免太膽大包天了吧,就算她學了她娘親留下的醫書,那也不過是解毒之術罷了,她居然敢下這樣的診斷?
韓從安連連搖頭,「秦王妃,你說毒瘤,可有證據?」
「那你說胎兒,可有證據?」韓芸汐反問道。
韓從安唇畔掠過一抹譏諷,「脈象就是證據,太子殿下的腹部也是證據,秦王妃,就連雲空醫學院的理事也確定了,這就是喜脈。」
「存在爭議的就是脈象,脈象不足為證。」韓芸汐態度強硬。
如果不是礙著她的身份,還在場的眾人,韓從安早就發脾氣了,怪不得這幾天太后和宜太妃的人都找他調查,這個臭丫頭真真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放在以前,即便她當上了秦王妃,也未必敢這麼跟他說話呀!
「那你說是肉瘤,又是怎麼看出來的?」韓從安質問道,這臭丫頭就算真的有天大的本事,診斷終究是離不開脈象的。
她居然說脈象不足為證,他倒要瞧瞧,她又會拿出什麼證據。
「毒!」韓芸汐底氣十足的說。
單單這個字就讓眾人倒抽了口涼氣,居然是毒?
「太子殿下中毒了,一種叫做瘤毒的毒素,這種毒不會直接致命,但是,會長期留在體內,吸取人體五臟六腑的污濁之氣,形成毒瘤。一旦毒瘤變大到壓迫大經脈,就會危及性命。」
這其實是韓芸汐編出來的謊言,但是她說得從容不迫,煞有介事。
在場眾人卻聽得目瞪口呆,一來沒想到世界上會存在這麼詭異的毒素,二來沒想到太子的怪病竟是這樣的!
這壓根就和喜脈,和懷孕搭不上邊呀!
比起男人懷孕,韓芸汐這個說法顯得多麼合情合理,多麼可信,就連一心要刁難韓芸汐的皇后,都露出了驚喜之色,此時此刻,她多麼願意相信韓芸汐呀!
韓從安也怔了,半晌才說出話來,「那……那你可有證據?」
韓芸汐不會傻傻地說脈象看出來的,她眸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說道,「我可以化毒解毒,取出毒瘤來。都七年了,你能接生出孩子來嗎?」
「你……」
韓從安終於忍不住了,後退了兩步,一臉不可思議,不知道的,看著他們父女倆,必定會當他們是相互競爭的對手。
「王妃娘娘,你可不能拿太子殿下的性命開玩笑啊!」韓從安認真說,雖然他不熟悉毒素,但是,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太子是中毒所致。
脈象明明是喜脈,肚子裡明明是個生命,就算他會錯,難不成醫學界最權威的醫學院也會錯嗎?
雖然醫學院的理事都走了,但是這些年來,他可沒少秘密和那幾位理事會診,探討這個問題。
喜脈是確定的,他們需要探討的就是如何讓太子的肚子消下去,如何將那個不應該存在的胎兒扼殺掉,又不危及太子的性命。
墮胎藥一點效果都沒有,只能生產。
可是,生孩子的事情,對於女人來說本就是危險的,何況是男人?
確切的說,他們都還沒琢磨明白,男人該從哪裡生出孩子來呢,開刀剖腹又是他們敢想不敢做的冒險事。
何況,真剖出孩子來,他的命也休矣。皇帝早就相信喜脈,可心底始終還抱著誤診的希望的呀。
「本王妃沒有拿太子的性命開玩笑,反倒是你,中毒的脈象都看不出來,一拖就是七年,你知不知道如果早解毒了,太子殿下的肚子就不會那麼大了!是你浪費了太子足足七年的光陰!」韓芸汐憤怒的反駁。
她承認,她是借機報仇呢。
別以為她不知道,少將軍的事情,韓從安也插了一腳。且不說在娘家她被欺淩的事情,就單單犧牲女兒去討好太后這件事,足以讓韓芸汐記恨他一輩子,這種人也配當她的父親?
「你,你胡說!胡說八道。」韓從安急了,顧不上身份,怒聲指責。
誰知,韓芸汐竟憤怒地訓斥,「大膽韓從安,你這是跟本王妃說話的態度嗎?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意外了,誰都沒想到韓芸汐這個不得寵的秦王妃居然會當著眾人的面,對韓從安端出王妃的姿態。
這女人,未免也太有意思了吧?
只見龍非夜唇畔的弧度越發的好看,而天徽皇帝都摩挲起下頜,玩索了起來。
韓從安愣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得直搖頭,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韓芸汐高高在上,睥睨他,「我是不是胡說,等毒瘤取出來了就能見分曉。」
她說著,轉向天徽皇帝,「皇上, 我診斷的結果已經說清楚了,醫不醫治請皇上做主。」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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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2 11:04 PM
第五十四章 希望,有法可醫
「醫不醫?秦王妃你言下之意,你有辦法醫治太子?」天徽皇帝認真問道。
就太子這種病例,放到現代只要做個B超就可以出診斷,隨後馬上進行開腹手術,不過是一個類似於頗腹產的手術罷了,但是,放到古代這種醫療條件來看,那就有點難度了。
然而,縱使如此,韓芸汐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她自然有其他辦法的。
「如何醫治?」龍天墨急急問道,這話立馬就暴露了他對韓芸汐的信任。
「我會配製出瘤毒的解藥,將體內巨大的毒瘤化解成毒血,而後動刀開腹,儘量利用針術排除毒術。」韓芸汐如實回答。
如果直接開腹取出太子腹中的東西,那必定得是一個極大極深的口子,在沒有縫合工具的情況下,她不會冒這個風險。
但是,如果利用藥物將太子腹部的東西化解成血水,而後開口排毒,這就是一個十分類似她給少將軍穆清武做的小手術了。
只要能保證不失血過多,這個方案的風險就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話音一落,韓從安就出聲了,「那你還是無法證明太子腹中是毒瘤。」
「毒瘤化成血水,韓神醫大可將血水拿去檢驗是否有毒。」韓芸汐唇畔勾起譏諷,刻意強調了「韓神醫」三字。
韓從安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恨極了,卻說不出話來。
「要開刀剖腹呀。」皇后遲疑了。
「這……不妥吧。」太后也猶豫著,面露擔憂之色,是真實的擔憂,畢竟太子是她最疼愛的長孫。
「當初臣妾替少將軍解毒,也是開刀剖腹,因此還被太后誤會呢,太后娘娘,如果你還不相信臣妾,大可傳少將軍來看看,少將軍腹部的傷,應該還留著疤。」韓芸汐語氣很平靜。
太后眼底卻閃過了一抹怒意,這個臭丫頭,居然還惦記著這件事,這分明是嘲諷她嘛。
太后沉默了。
成功的案例一擺出了,韓芸汐便把燙手山芋丟給天徽皇帝,將事情的主導權交到天徽皇帝手上。
「皇上,芸汐都講清楚了,治不治,你做主吧。」
天徽皇帝和床榻上的龍天墨隔著紗帳對視,遲遲都沒有開口。
韓芸汐是聰明的,她得出另一個完全不同於韓從安的診斷結果,天徽皇帝如果相信她,就讓她醫治,如果不相信,也沒有什麼好為難她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韓從安也不敢多說話,畢竟這麼多年來他拿不出治療的方案,再多嘴純粹是找死路。
一時間,一室變得寂靜。
豈料,天徽皇帝緩緩轉身看向了龍非夜,「秦王,你覺得呢?」
韓芸汐很意外,沒想到天徽皇帝會詢問龍非夜。然而,龍非夜卻處變不驚,似乎早有所料。
他神態淡漠,令人琢磨不透,「事關重大,皇兄做主便是。」
淡淡的一句話,主動權還是丟給天徽皇帝。
當然,天徽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繼續又問,「秦王相信秦王妃嗎?」
這麼一問,就逼得龍非夜不得不正面回答。
韓芸汐心下納悶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外頭盛傳天徽皇帝和秦王手足情深,秦王掌控大權,天徽皇帝要禮讓三分。
可是,就目前看來,天徽皇帝和秦王之間的關係可不怎麼手足情深 ,反倒是微妙得很呀!
天徽皇帝這麼一問,龍非夜如果回答相信,那萬一韓芸汐失手了,豈不連他都有罪?
如果龍非夜回答不相信,那韓芸汐就玩完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朝龍非夜看過來,龍非夜親自到穆將軍府救韓芸汐,這一回,他還會開尊口嗎?
他為何要親自出面去穆將軍府教訓長平和大理寺卿,為韓芸汐解圍?
他為何允許落紅帕的存在,他和韓芸汐真的有夫妻之實嗎?
是因為韓芸汐不醜了,又會醫術,所以他對韓芸汐另眼相看,心中承認了這位正妃嗎?
好奇這些問題的,可是大有人在呀!
所有人都期待著龍非夜回答,可誰知道他卻淡淡道,「本王相信她沒用,得皇上和太子相信她才有用。」
輕輕鬆鬆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化解了天徽皇帝的局。
韓芸汐險些笑出來,這傢伙真是隻狡猾的老狐狸呀。
天徽皇帝努了努嘴,正要繼續問,龍非夜卻道,「皇兄,太子也不小了,也該獨立了。」
這話,無疑是說太子自己的事應該自己做主了。
秦王的支持對每一位皇子都有至關重要的影響,皇帝自然是希望他支持太子的。
天徽皇帝皮笑肉不笑,看向太子,「天墨,你皇叔教訓得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
七年了,龍天墨真心受夠了。
即便他內心深處對韓芸汐仍是不信任,但是,與其等死,他寧可放手一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病再拖下去,父皇一定會放棄他的。
寂靜中,龍天墨的聲音顯得特別清亮,「我接受治療!」
韓芸汐鬆了一口氣,一旁的韓從安整張老臉卻都黑了。無疑,太子的反應將他否定得徹底。
對於太子這個勇敢的決定,天徽皇帝還是很滿意的,他點了點頭,道,「秦王妃,可以馬上開始嗎?」
「我需要做詳細的檢查,確定肉瘤的位置,大小,才能配出藥來。」韓芸汐認真說。
一決定治療,她渾身都有勁了,立馬上前去做詳細檢查。
很快,她就發現龍天墨腹中的東西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大,而且,確確實實是有生命的,因為她按了幾個穴位發現那東西會動。
只見她眼底晦明晦暗的,一片複雜。
「如何?」龍天墨緊張地問。
韓芸汐笑了笑,「放心,你這兩天只要休息好便是,什麼都不要多想。」
她說著,退了出來,皇后和太后也全圍過來了。
「怎麼樣?」
「可以馬上治嗎?」
「需要開什麼藥,儘管說。」
……
「藥方有些複雜,我得認真琢磨下,才能確定。」韓芸汐認真道。
這時候,韓從安急急主動請纓,「秦王妃,老朽不才,但也熟識藥理,願意輔助你。」
韓芸汐如果治不好,韓家也難逃一劫,治好了,他給她打下手也能沾個光,當然,他更主要的是想看看,這個臭丫頭到底哪裡來的底氣,到底要怎麼醫治!
然而,韓芸汐只當沒聽到他的話,認真道,「皇上,我想請顧北月顧太醫輔佐。」
比起韓從安,天徽皇帝自然是更信任顧北月,他立馬就答應了,「來人,傳顧北月過來!」
韓芸汐卻攔住,「皇上,這不是小事,我過去太醫院同顧太醫詳談吧,日落之前會開出藥方。」
這裡畢竟人多,天徽皇帝點了點頭,令人帶韓芸汐過去。
韓從安眼巴巴地看著,這個時候,太后卻冷冷道,「韓神醫,哀家看你還是回去等你女兒的好消息吧。」
「太后娘娘,草民伺候了殿下七年,最瞭解殿下情況,不如讓草民留下,以防……」
韓從安的話還未說完,皇后就怒了,「呸呸呸,韓從安,你說什麼晦氣話呢?沒用的東西還有臉在這裡杵著。本宮告訴你,喜脈是你把出來的,等太子好了,本宮再好好收拾你!」
韓從安嚇得不敢多話,連忙告退,落荒而逃。
看著韓從安狼狽的背影,皇后眼底盡是陰霾,她想,韓芸汐這一回如果治好了天墨,那長平那筆賬就暫且算了,當她將功抵罪。
但是,如果治不好,她一定要將韓家連根拔起,讓這個醫學世家永遠消失在雲空大陸!讓韓芸汐成為滅族的罪人。
太后和皇后都沒有走,守在龍天墨床榻邊,而天徽皇帝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神色凝重。
不得不承認,他們都緊張著。
這是太子最後的機會了,如果韓芸汐救不了他,天徽皇帝只能忍痛將他放棄。
結果,掌握在韓芸汐手中,誰都無法預料。
龍非夜像是最無關痛癢的那一個,他起身走過來,道,「皇兄,走吧,臣弟陪你品茗去。」
天徽皇帝這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跟龍非夜出門。
「主一國容易,主一家難矣。」天徽皇帝感慨到。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皇兄寬心。」龍非夜淡淡道。
天徽皇帝已經不止一次試探過他了,卻總是試探不出他的態度來,每每只能作罷。
他年歲漸高,不管是太子還是其他皇子,沒有一個是秦王的對手,其實,當初如果不是太后手段陰狠算計了宜太妃,他也得不到這個皇位。
北曆是天寧的敵國,可是,在天徽皇帝眼中,身旁這位同他的皇子年紀相差無幾的弟弟,比北曆國的虎狼之軍還來得恐怖!
「北曆細作一事,調查得怎樣了?」天徽皇帝問道。
「還有一條大魚潛著,臣弟已經撒網了。」龍非夜如實答道。
「你要知道的,沒有內奸的話,這些細作是掀不起那麼大風浪的。」天徽皇帝冷冷提醒。
「臣弟明白,皇兄寬心便是。」龍非夜不慌不忙,平靜得令人覺得冷漠。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入御花園,而此時,韓芸汐剛剛到太醫院。
顧北月是太醫院的院首,太醫院自然就是他的勢力範圍。
一聽說韓芸汐為太子的事情而來,他立馬屏退書房裡所有藥童,令其在門外守護,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韓芸汐都什麼還沒說呢,見狀,不由得暗暗佩服,顧北月看似文弱,卻也是個厲害之人。
如果說龍非夜是冰冷的狐狸,那麼,這傢伙就是隻溫柔的狐狸。
親自關上門,他不慌不忙走過來,淡淡而笑,「秦王妃,診斷出來了嗎?」
這麼大的事,換做是別人,必定很緊張。
可是,顧北月永遠都是那麼從容,韓芸汐特喜歡看他溫和的笑容,這種笑容能讓她瞬間就平靜下來。 可是,每次似乎都是她打破他眼中的平靜。
「不是喜脈。」她笑著說。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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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2 11:10 PM
第五十五章 真相,必須隱瞞
不是喜脈?
顧北月有些詫異,耐心等韓芸汐說下去。
「但是。肚子裡的確實是一條命。」韓芸汐直接說。
既不是喜脈,肚子裡又有一條命,這是怎回事?
顧北月微微攏起眉頭,還是沒出聲,要韓芸汐繼續說。
然而,韓芸汐卻一臉嚴肅起來,「診斷的結果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願意知道嗎?」
顧北月這才驚了,「到底怎麼回事?」
「我需要你的輔助,但是,你必須保守秘密。」韓芸汐又道。
顧北月毫不猶豫地點頭,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相信韓芸汐吧。
除了顧北月,韓芸汐還真就找不著第二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這個秘密,太可怕了!
放在現代,現代人都未必接受得了,何況是古代人呢?
她低聲,「太子得的病叫做『胎中胎』,他肚子裡的孩子,嚴格意義上說是皇后娘娘的。」
這話一出,一貫從容的顧北月都退了兩步,露出震驚之色。只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秦王妃,這話,不可以亂說。」
韓芸汐又無奈又想笑,她又一次打破了這個傢伙溫柔下的平靜。她淡淡笑了,「我知道,你先聽我解釋。」
顧北月這才靠近,點了點頭。
「當初皇后娘娘懷上太子的時候,其實是懷了兩個孩子,只是,在孩子還未成形之前,太子將另一個孩子包裹在體內。」
確切的說,胎中胎就是寄生胎,就是孿生胚胎在發育時,一個胚胎被包入另外一個胚胎之中,留在嬰兒體內,隨著嬰兒一起生長,吸取嬰兒的營養,且畸形發展。
不同情況下,有的胎中胎發育快,很早就會被發現,但是,有的胎中胎發育緩慢,多年後才會被發現。
醫學史上記載最長的一個案例是32年,龍天墨今年不到二十歲,其實時間不算長。
顧北月可不懂什麼細胞,什麼胚胎,韓芸汐只能用最簡單的話跟他解釋。
「也就是,皇后娘娘當初懷上的是雙胞胎,但是,在胎兒還未成形的時候,一個太子把另一個孩子包裹在體內,後來這個太子成形了、出生了,另一個生命就留在他體內,靠吸收他血液裡的營養維持生命,漸漸長大。」
顧北月這才聽明白了,他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
他當然也不相信男人能生孩子,但是這麼多年來,雖然他不參與太子的醫治,卻沒少翻過醫書研究這個病例。
雖然對韓芸汐的解釋很吃驚,但是,在他看來,韓芸汐這個解釋是合理的。
顧北月沉默著沉默著,突然抬頭看向韓芸汐,目光凝重,認真道,「這條命,不能要!雖然這麼多年來都說是喜脈,但其實皇上心裡是不願意相信的。」
韓芸汐當然知道這條命不能要,否則她也不會保密,胡謅什麼腹部肉瘤了。
胎中胎,基本不會是正常健康的孩子,有的甚至只有四肢沒有心臟和大腦,這是一條救出來了,也活不久的命。
撇開這些不說,就算是個完整健康的孩子,那也一樣要不得。
太子怎麼可能生孩子呢?
一旦真生出孩子,知曉這件事的人絕對會被滅口的,甚至包括太子和這個孩子。
這件事要傳出去,龍氏皇族會被指認為妖族,給那些蠢蠢欲動的造反勢力煽動百姓足夠的藉口。
當然,韓芸汐管不了那麼多。
她只知道,她不能說實話,而且必須把人救了,她才能活命。
看著顧北月凝重的目光,韓芸汐聲音變得冰冷,「所以,我必須將它扼殺在腹中。」
「你父親開過不少流產藥,都沒有效果。」顧北月認真提醒。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不屑,「他的藥當然不會有效,流產藥是給女人用的。」
韓從安開的那些藥只對懷孕的女人有用,龍天墨嚴格意義上並非懷孕,怎麼可能會有用呢?
「我需要一味毒,將太子腹中的東西化解掉成血水,然後以排毒的方式排出來,皇上他們看到的只會是毒水,太子沒有懷孕,而是長了毒瘤。」韓芸汐的語氣非常肯定。
聽了這話,顧北月沉默了片刻便豎起了大拇指,無疑,韓芸汐這個做法是最妥當的,不僅僅保護了自己,也永遠地將這個秘密守住了。
不知道真相的人,心裡永遠都不會有疙瘩。
「太子殿下應該感謝你。」顧北月笑了。
韓芸汐無奈聳了聳肩,「只求他母后日後別找我麻煩便是。」
顧北月知道,毒藥對於韓芸汐來說並不難,這個女人為何還要找他協助呢?
「你找我……」顧北月遲疑著。
韓芸汐堅定的目光突然暗淡下來,「那東西非常大,這次動刀開腹比少將軍那一回難了至少十倍,血水還沒排出一半,太子就極有可能失血過多而亡。」
韓芸汐給太子準備的藥,其實就是毒藥,以毒侵蝕化解腹部那東西,她可以配製出藥效精準的藥物,保證不傷及五張六腑,只將那東西融為血水。
如此一來,那些血水就有毒性了,必須馬上排出體外,如今她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失血過多的問題,她必須有足夠的時間排毒。
在現代,只要輸血就可以了,可是,如今,她只能寄希望於顧北月。
這個問題,顧北月一聽就明白。
他看著韓芸汐,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許久才開口,「我知曉有一味藥,名喚生血丹,服用之後,在短時間裡會有造血之效……」
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驚喜了,「這藥在哪裡?」
見她那著急的模樣,顧北月眼底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寵溺,「秦王妃,這藥可不容易得。」
「皇室有的是錢有的是強權,還怕得不到?」韓芸汐脫口而出,好吧,在她心裡,皇族就是土豪,就是強盜。
顧北月更無奈了,低聲,「秦王妃,在雲空大陸,天寧皇族不過是眾多勢力的一股罷了。」
韓芸汐當然知道雲空大陸很大,勢力不少,臥虎藏龍。但是,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生血丹的下落,有了生血丹,給太子治療那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那你告訴我那東西到底在誰手上呀?」韓芸汐急了。
顧北月給了三個字,「古七剎。」
古七剎?
韓芸汐記憶深處似乎聽說過這個頗為出名的名字,她喃喃道,「那個被雲空醫學院驅逐的鬼才古七剎?」
顧北月點了點頭,「正是。這傢伙天生鬼才,在藥材的種植上非常有天賦,不少如今常用的藥材就是他年幼的時候嫁接培植出來的,人稱之為藥鬼。」
「聽說他是醫學院長老的養子,以藥材為三餐,食藥長大的?」韓芸汐好奇地問。
顧北月點了點頭,他瞭解的也就這麼多,雖然爺爺是醫學院理事,但是理事比長老低了一大級,他根本接觸不到上頭的人,而且,他並沒有在醫學院待多久就隨爺爺來天寧帝都了。
「那古七剎現在在哪裡?」韓芸汐連忙問。
「被醫學院驅逐之後,他自立門戶,建立藥鬼谷,專門收集和培育天下靈丹妙藥,買賣藥物全憑心情,想要從他手上買到生血丹,可不是容易的事。」顧北月說道。
豈料,韓芸汐一臉輕鬆,「我還以為你得費很大的勁呢,沒想到這麼容易,一顆丹藥就可以搞定了。」
「那丹藥不易得!」顧北月不得不再次提醒。
韓芸汐嘿嘿一笑,「我只負責開出藥方,找藥的事情我概不負責。」
這……
看著韓芸汐那狡黠的竊笑,顧北月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只要把藥方開出來,皇上自然得想辦法去把生血丹弄到手。
弄不到,那可不能怪罪到他們這兩個當大夫的頭上了。
韓芸汐立馬到書桌前揮筆疾書,寫下一味味藥材連同分量,顧北月自是好奇,在旁邊認真看著,無奈越看越不理解。
藥方上的藥材他全都認識,可惜,這樣配起來他卻完全看不懂有什麼功效。
既要下毒融化了太子腹部的東西,又要不傷及五張六腑,這下藥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深呀。
很快,韓芸汐就寫好了一張藥方,將生血丹寫在了最後。
「秦王妃,這藥方……可是完整的?」顧北月質疑道。
韓芸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秘密!」
這藥方當然不是完整的,而且,不管藥方落到誰手裡,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味毒藥,因為最關鍵的三味藥並沒有寫在上頭。
藥方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她的解毒系統裡早就有藥。
韓芸汐得留一手呀,如果她寫了真的藥方,萬一哪天流到高手手裡, 那還不得落下把柄,識破她醫治太子的真相?
顧北月看著韓芸汐那神秘兮兮的模樣,也不追問,眸中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有生血丹,韓芸汐最大的難題解決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成為太子的救命恩人,想瞧一瞧太后和皇后的反應了。
當然,她更期待著宜太妃和慕容宛如的反應,此時此刻,她們一定在秦王府裡等急了吧!
嗯,她得先弄到生血丹!
「趕緊走,交藥方去!」韓芸汐拽了顧北月的胳膊就要走。
顧北月一愣,遲疑了那麼片刻,終究還是不著痕跡地推開了。
他什麼都沒說,韓芸汐愣了下,下意識回頭看過來,顧北月的目光立馬就閃躲了。
這傢伙……
韓芸汐撲哧笑出聲,也不解釋,好吧,她一高興忘了現在是古代,她是有夫之婦了。男閨蜜什麼的,是不可以有的。
「咳咳……」她輕咳了下,什麼事情沒發生一樣,轉過身去,「一時手快,不是非禮你哦。」
顧北月本要走,又愣了,只是,很快一抹溫柔之笑便在他臉上無聲無息綻放開來。
韓芸汐不知道,她錯過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7:55 AM
第五十六章 霸道,跟本王走
韓芸汐將藥方呈給天徽皇帝,並且如實告知了生血丹的重要性。
她暗暗盤算著,不管天徽皇帝怎麼去求藥,好歹也得十天半個月,這段時間,她可以回秦王府好好待著的了,身負重任,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還敢拿她怎麼樣!而且,她還可以以找顧太醫探討為由,自由進出太醫院。
太醫院有大把的醫書,大把的藥材,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座淘寶大倉庫!
送上藥方韓芸汐就暫時鬆了一口氣,可誰知……
天徽皇帝放下藥方,看向了龍非夜,「秦王,藥鬼谷並不是一般的地,你親自走一趟吧。」
雖是商量的語氣,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皇命。
龍非夜還是那張冰冷的撲克臉,點了點頭,「是。」
韓芸汐瞄了他一眼,禁不住幸災樂禍起來,大冰塊呀大冰塊,讓你再袖手旁觀,被殃及池魚了吧。
生血丹可不是那麼好買的哦!
萬一買不回來,罪過可全都在你身上了!
「皇上,這藥方上的其他藥物太醫院皆有,芸汐和顧太醫會儘快配製好的,等生血丹一到,馬上可以進行治療。」韓芸汐認真說。
天徽皇帝點了點頭,「那就等秦王好消息了。」
當下,眾人便都散去,韓芸汐藉口和顧北月配藥,並沒有和龍非夜一起回,龍非夜也沒有再理睬她。
皇后一路陪太后離開,憂心忡忡,「母妃,這……臣妾這心亂著,韓芸汐到底可信不可信呀!」
太后心裡也沒底,遲疑了片刻,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如果這丫頭這一回能治好天墨,那哀家一定重用她!」
當年天心夫人救了太后一命,太后將韓芸汐指腹給秦王,其實是留了一步棋,想讓韓芸汐臥底在秦王身旁的,可誰知道,韓芸汐卻長成了一個廢材醜女,而韓從安更一直治不好太子。
皇后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韓芸汐直到很晚才空著肚子回到秦王府,一進門就被宜太妃傳了去。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這一整天可都坐立不安,等著消息呢,韓芸汐能平安回來,這說明什麼呢?
「太子的情況如何?能治嗎?」宜太妃開門見山。
韓芸汐納悶了,龍非夜不是先走的嗎?難不成他還沒回來?
她也不管那麼多,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那期待的樣子,她眼底閃過一抹輕蔑,故作歎息,欲言又止。
「嫂子,到底怎麼樣,母妃和我都擔心一天了。」慕容宛如焦急地問。
「也沒怎麼樣,就那樣吧。」韓芸汐淡淡說。
「那樣是怎樣啊?」宜太妃忍不住了。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有辦法治的。」韓芸汐這才說破。
她並沒有錯過宜太妃眼中的驚愕,更沒有錯過慕容宛如那一抹嫉妒之色。
想看她笑話的人,只會被她笑話回去的!
「這麼說,你是治好太子了?」慕容宛如迫不及待地問。
「還差一味藥就沒大問題了,只是,那味藥非常難找,得到藥鬼谷去買。」韓芸汐如實回答。
這話一出,宜太妃明顯鬆了一口氣,慕容宛如唇畔勾起一抹譏諷,道,「藥鬼谷我聽說過,谷主人稱藥鬼大人,是非常難纏的怪人,從不賣任何人面子,去買藥的人十有八九是空手而歸的,甚至有人把性命押在那裡才買得到藥。」
原本緊張的宜太妃氣定神閑起來,「這樣呀,那要治好太子還是很麻煩的事了。」
韓芸汐非常認同,連連點頭,「正是正是,非常麻煩呢!」
然而,很快,她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皇上派了秦王殿下去求藥,依我看,這事情也就不難了吧?」
這話一出,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全都怔了。
隨即,宜太妃怒而拍案,「什麼?讓秦王去藥鬼谷?」
韓芸汐那表情特天真特認真,她點了點頭,「秦王去,一定能拿到藥,皇上的決定不會錯的。」
宜太妃心口一堵,陡然握緊了拳頭,險些一巴掌蓋過去。
可是,韓芸汐最後那一句「皇上的決定」讓她不得不硬生生吞下這一口氣。
一旁的慕容宛如整個人都傻了。
誰都知道藥鬼谷不是個好地方,更不是好買藥的地兒,萬一秦王去了有什麼三長兩短?萬一他沒能買回藥來,那這件事所有的罪過豈不都得秦王來背了?
為什麼明明是韓芸汐的禍,最後全給惹到秦王身上了呢?
早知道事態會發展成這樣,她就不會散佈謠言捧殺韓芸汐了,慕容宛如悔得不僅僅腸子祿了,臉都也綠了。
累了一天,回來看到這對母女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的樣子,韓芸汐頓時神清氣爽,忘了所有疲憊。
「母妃,皇上令臣妾這幾日好好休息,為醫治太子做最好的準備,時候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
她說著,恭敬地行了個禮,便大大咧咧轉身離開。
宜太妃憤怒得隨時都可能爆發,緊握的手心手背上都浮出了一道道青筋來,可是,她拿韓芸汐一點辦法也沒有。
皇帝,可不是宜太妃輕易敢招惹的。
「到底是誰散佈的謠言,真該死!」宜太妃怒聲。
慕容宛如心驚肉跳的,一聲都不敢吭。
韓芸汐腳步特輕快,這是她在皇權世界裡,第一次發現皇權真真是個好東西!
回到芙蓉園,遠遠看到龍非夜寢宮一片漆黑,韓芸汐不由得駐足。
那傢伙沒回來,去哪裡了呢?
難不成直接就趕赴藥鬼谷了?這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她咬了咬唇,心想,那傢伙的武功那麼好,去藥鬼谷不至於遇險吧,再說了他的名氣那麼大,指不定藥鬼古七剎會給他個面子呢。
思及此,韓芸汐更加心安理得了,優雅的轉身往她的雲閑閣去。
雲閑閣燈火通明的,韓芸汐想,一定是小沉香擔心她,點燈等她回來吧,雖然小沉香是個婢女,但是,家裡有個人等她回,這種感覺還是很溫暖的。
「小沉香……」
韓芸汐還未進門就喊,她餓極了,得讓小沉香給她找吃的去。
「小沉香,你……」
可誰知,她才剛到閣樓門口,就看到小沉香低著頭膽怯地站在門邊,而屋內茶座上,某個傢伙正在泡茶,從韓芸汐這個角度看去,茶煙嫋嫋,美男如畫。
真心……一點兒都不真實。
「龍非夜……」韓芸汐禁不住喃喃出聲。
屋內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龍非夜,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等她。
「主子……殿下等你很久了。」
小沉香低聲提醒,韓芸汐才緩過神來。等很久了?難不成他離宮後就到她這了?
韓芸汐連忙走進去,「臣妾參見殿下。」
龍非夜逕自倒茶,抬都沒抬眼,淡淡道,「藥都配完了?」
「嗯。」韓芸汐應了一聲,心下打著鼓,琢磨不透這傢伙為何而來,她知道這傢伙比皇帝還精,可是,即便如此,太子的病情他應該是看不出破綻的。
他來做什麼?
誰知,龍非夜起身來,淡淡道,「那收拾收拾,隨本王去一趟藥鬼谷吧。」
「什麼?」韓芸汐驚聲。
龍非夜這才挑眉朝她看過來,「有問題嗎?」
有!問題很大!
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要她去幹嘛?
韓芸汐在心裡早就回答了,只是臉上卻露出為難之色,無奈道,「殿下,臣妾也不認識那藥鬼,幫不上忙,怕拖累了殿下。」
「本王不怕你拖累。」龍非夜冷冷說。
韓芸汐輕輕歎息,又道,「可是,臣妾還些治療細節需要和顧太醫詳細商討,怕是……」
「太子病了七年,不差這麼幾日,回來討探不遲。」龍非夜又道。
「殿下,萬一路上臣妾有個三長兩短,皇上那也不好交代呀。」韓芸汐大膽地威脅。
可惜,這威脅得了宜太妃卻威脅不了龍非夜,他很霸道,「不會有三長兩短。」
韓芸汐鬱悶了,可惜絞盡腦汁卻想不到可以拒絕他的理由,於是,她轉而問道,「殿下,怎麼突然想讓臣妾一起去了?」
問個為什麼,總可以吧。
豈料,龍非夜直接不回答,語氣冰冷和強硬,「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準備,本王在後門等你。」
說罷,轉身就走了,留韓芸汐一臉崩潰,愣在原地。
龍非夜,算你狠!
一盞茶的時間哪裡夠韓芸汐收拾,可誰知道,小沉香居然給她準備好行禮了,還有一份充饑的小點心。
無疑,這是龍非夜交待小沉香準備的,他是鐵了心要帶她去。
韓芸汐欲哭無淚,小沉香卻開心著,「主子,我聽他們說殿下從來不帶女人出門的,而且,也從來不用女僕的,你是第一個哦。」
韓芸汐嘴角抽搐著,她想天下估計也就她一個女人知曉,跟秦王殿下出門,不會有什麼好事。
「主子,那個藥鬼谷是什麼地方呀,他們去做什麼?要去多久呀?」
小沉香一邊送韓芸汐出來,一邊好奇地詢問。
韓芸汐翻了白眼,「這麼興奮,要不你也一起?」
小沉香嚇得立馬退回屋裡,使勁搖頭,笑得特曖昧,臉都給笑紅了,「奴婢在,你們諸多不方便!」
韓芸汐無語望天,這小沉香小小年紀人小鬼大啊,當他們是去度蜜月的嗎?
她無奈搖了搖頭,都懶得解釋,沖小沉香揮了揮手,走了。
到了後門口,韓芸汐就看到馬車了。
咦,這傢伙這一回不帶她飛了嗎?她貌似比較喜歡飛行的感覺耶。
想什麼呢?
韓芸汐甩了甩腦袋,一頭鑽入馬車,只見龍非夜一手支著腦袋,慵懶懶倚著。
她尋了一旁的位置,也慵懶懶的倚,心道,去就去,誰怕誰呢?不管怎麼樣,你都得負責把本王妃安然無恙送回來。
誰知,龍非夜抬眼看了她一下,便冷冷下令,「抄近道,先去蛇谷。」
蛇谷?
韓芸汐心下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8:02 AM
第五十七章 鬥蛇,實力強大
四平八穩的大馬車疾馳起來,一點兒都不顛簸,如果不是聽到風聲,韓芸汐還不知道馬車跑那麼快呢。
馬車裡就她和龍非夜,她上車至今,龍非夜就僅僅看了她一眼而已,什麼話都沒說就又閉眼了。
韓芸汐天生膽大,就算在在皇帝面前,她也敢抬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傢伙的冰冷,她總會膽怯。
本想問一問他蛇谷的事情,見他閉著眼,她便沒問了,不知不覺,怯怯打量起他來。
他的五官就像是上天專門雕刻出來的,狹眸、高鼻、薄唇,完美得無懈可擊。
韓芸汐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存在這麼冷漠的男人,即便是安靜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冰冷,令人自覺敬而遠之。
他打小就是這樣的嗎?對宜太妃也這麼冷漠,對先皇呢?
這個世界上,可會有人見過他溫暖的一面,見過他會心一笑的一面呢?
思及此,她忍不住想,是否會有一個女子出現,得他一世承諾,三千寵愛?
只是,很快,韓芸汐便笑了,她真真想太多了,這麼冷漠無情的男人,他會有感情嗎?
摒去這些雜念,韓芸汐移開了視線,慵懶靠在一旁,她還是琢磨琢磨蛇谷是什麼地方吧。
總覺得這傢伙帶她出來,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呢?
這個時候,龍非夜緩緩睜開眼,看了韓芸汐一眼,只是,淡淡一眼而已,便又閉上了。
馬車行了一夜,翌日,韓芸汐一睜開眼睛,立馬迎上龍非夜冰冷的瞳眸。
「啊……」
她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
「醒了?」龍非夜冷冷問。
「你幹嘛?」韓芸汐好驚,這傢伙靠那麼近幹嘛?
龍非夜推開,眼底閃過一抹嫌棄,「想叫醒你。」
呃……
好吧,韓芸汐冷靜下來,「到了嗎?蛇谷是什麼地方?很多毒蛇嗎?所以你帶我一起來?」
韓芸汐昨夜想來想去,除了這個原因,這傢伙沒有理由帶她出來。
「就只有一條毒蛇,它的蛇丹是古七剎最想要的東西,拿蛇丹去換生血丹,他一定會給。」龍非夜解釋道。
原來啊……好吧,這傢伙果然是萬能,這都能打聽到。
掌握這個信息,要拿到生血丹就真不是難事了,當然,這事情的關鍵在於她。
韓芸汐自信心又長了幾分,毒蛇什麼的,她是最不怕的。
「走吧,帶我去瞧瞧是什麼種類的毒蛇。」
韓芸汐自信滿滿,跳下了馬車,正要往前走,龍非夜一句話就讓她戛然止步了,「是毒巨蟒。」
「什麼?」
韓芸汐猛地回頭看來,眉頭緊鎖。
「是毒巨蟒。」龍非夜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如果是普通的毒蛇,他應該是不會帶她來的,帶一個女人上路,各種麻煩。
「毒巨蟒……」
韓芸汐喃喃自語著,這一回是徹底震驚了。
要知道,蟒蛇類是無毒的呀!
毒蛇具有前溝牙或後溝牙,可以分泌神經毒液,將毒液注入獵物體內,致獵物死亡而後吞食,然而,蟒蛇並沒有毒攻的本事,它們的攻擊是用強力將獵物纏住後勒死,再吞食。
而這裡的蟒蛇居然有毒,而且還是巨蟒?
韓芸汐迷茫了,她在解毒系統裡檢索了一遍,一點兒相關的記載都沒有,無疑,這毒巨蟒對於她來說,是全新的物種。
見她一臉蒼白,龍非夜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這蛇有多大?」韓芸汐問道。
「約三丈,而且行動靈活,會噴毒氣。」龍非夜如實回答。
據他瞭解,打這條毒巨蟒主意的人不少,卻至今無人能將它擒住,死在蛇谷裡的人並不算少。
三丈,那就是十米呀,還能行動靈活,會噴毒氣……這不成精了?
一聽這話,韓芸汐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當機立斷,「這事我搞不定,毒巨蟒的毒我解不了,你想其他辦法吧。」
她手無寸鐵的,如果解不了毒,一但靠近毒巨蟒,不是被毒死,就是被捲走勒死?
「為何?」龍非夜不解。
「世界上的毒千千萬萬種,而我不是萬能的。」韓芸汐大大方方承認。
龍非夜並沒有親自來過這裡,原以為帶韓芸汐這個毒女子來,會輕鬆一些,這下,他遲疑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馬突然揚起前蹄,驚恐長嘶。
「不好!」龍非夜冷聲,話音未落,只見右側林中突然飛射出一個巨大的蛇頭來,噴出了一股毒霧。
說時遲那時快,龍非夜攬住韓芸汐,立馬往離山谷的方向後退,可是,很快,一道巨大的蛇尾猶如鞭甩,竟朝他們迎面甩過來。
龍非夜不得不再退,往山谷中去,而很快,巨蟒整個身體就露來出來,猶如一把巨大的長劍,急速追逐他們。
龍非夜一邊警戒周遭的動靜,一邊往前疾馳而逃。
韓芸汐被他緊緊攬在懷中,看得目瞪口呆,聽龍非夜說的時候,她還沒有那麼直觀的感覺,如今一見,真真被嚇了一大跳。
這蛇,好恐怖啊!
好幾回,毒霧險些噴到身上來,可是她的解毒系統都沒有提示,又一次證明了這種毒是陌生的。
如果給韓芸汐足夠的時間採集樣本回去,她還是可以研究出解藥來的,只可惜,現在分分鐘都性命攸關呀!
越往山谷裡走,樹叢就越發的茂密,如此一來,他們的危險係數就更大。
龍非夜一直往前走,速度快得恐怖,韓芸汐心想,既然入了山谷,這傢伙應該是想儘快從另一個出口逃出山谷吧。
可是!
突然之間,龍非夜轉了個方向,抱著韓芸汐往右側茂林裡竄去。
「你不打算出谷嗎?」韓芸汐大驚。
「本王是為蛇丹來的!」龍非夜冷冷說。
比起這條毒巨蟒,藥鬼谷的古七剎更難對付,他可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求藥,既然入了蛇谷,他絕對不會空手而歸的。
毒巨蟒似乎也意外龍非夜的行為,它停了一下,卻隨即就淹沒在茂密的樹林裡。
見狀,韓芸汐顧不上勸龍非夜,大呼,「那東西不見了。」
龍非夜當機立斷飛衝而上,就在他飛衝上去的同時,毒巨蟒撲過來撲了個空,好驚險啊!
這比的全是速度!很快,毒巨蟒又不見了。
龍非夜落在最高的一顆大樹上,一手攬著韓芸汐的小蠻腰,一手握住樹幹,高高在上,俯瞰整個山谷。
韓芸汐心下雖然害怕,可是,第一次站高俯瞰世界,只覺得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跟這傢伙出門,雖然沒有好事,但是,每次都好刺激。
她知道要他逃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想逃,也早就逃了,既然到了這裡,索性就豁出去,跟那毒巨蟒搏一搏吧,指不定真能拿到蛇丹。
「看,在那裡!」
韓芸汐眼尖,很快就看到叢林裡的動靜,蛇谷裡因為毒巨蟒的存在,其實動物死的死,逃的逃,這麼大的動靜,只能是毒巨蟒。
龍非夜看過去,帶著韓芸汐落在右下方的樹杈裡。
「站好。」他冷冷說。
韓芸汐立馬抱緊樹幹,不得不承認,他一鬆手,她的安全感全都沒了。
龍非夜沒有扶樹幹,穩穩站立樹杈中央,身體挺拔如松,他雙手端著弓弩,冰冷的視線瞄準了那不斷移動的波動。
韓芸汐從側面看去,只覺得這個男人酷爆了,怎麼看怎麼像個頂級的黑暗殺手。
突然,那樹叢裡那動靜戛然而止,毒巨蟒停了。
龍非夜緩緩眯起了雙眸,不斷移動的弓弩也隨之定格在一個方向,箭在弦上,隨時都可能放射出去。
韓芸汐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可誰知道,就在她以為龍非夜會放出弩箭的時候,他竟冷不丁一個轉身,瞄準了後下方某個方向,迅速飆出了弩箭,「咻」好一聲淩厲。
只見那把利箭如同一道直劈而下的閃電,氣勢強大,速度驚人。
即便箭已經飛出去了,可是韓芸汐依舊感覺得到利箭上強大的力量。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將內功灌入箭中,只是,他為何要改變方向呢?
韓芸汐正不明白著,龍非夜已經射出無數道利箭,一道一道猶如隕落之流星般疾速,又如同劈落的閃電,力量無窮。
當巨大的蛇尾從樹叢中甩起來的時候,韓芸汐這才明白,剛剛龍非夜放棄了蛇尾,射了蛇頭,如果她沒猜錯,毒巨蟒的頭部已經重傷,而這恰恰限制了它的行動。
頭部受傷,拖著那麼大身體和蛇尾,想逃走難了。
這場射殺,看似簡單,可是換成是別人,一來未必能逃得過毒巨蟒的追捕,二來,就算能高高站在這裡挽弓射箭,也未必能百發百中,重傷毒巨蟒。
韓芸汐知道,龍非夜射出的每一箭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否則,小小一把弩箭和巨蟒的身體比起來,不過是蜉蝣撼樹罷了。
龍非夜已經停下了,可是,雙手手背上浮出的青筋卻還沒有消失。
巨大的蛇尾瘋狂地淩空揮甩,很快就將周遭的樹木全都夷平,韓芸汐目測蛇尾的揮甩波及不到他們所在的大樹,便放心地和龍非夜一起朝蛇頭那看去。
只要蛇頭死了,蛇尾的動靜再大,那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他們等著,龍非夜又取出了弓弩,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蛇頭所在的方向猛地一陣大動靜,似乎是蛇頭做最後的掙扎,只是,沒多久,這動靜便漸漸消失了。
「終於死了?」韓芸汐怯怯地問。
龍非夜沒回答,眼底沉斂著謹慎,還是等,誰知,這個時候一道白影突然從不遠處的大樹上飛躍而下,直沖毒巨蟒蛇頭而去。
韓芸汐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白衣女子!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龍非夜面前坐享漁翁之利!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8:25 AM
第五十八章 失落,他的選擇
敢跟龍非夜搶東西,這個白衣女子怕是活膩了吧。
韓芸汐正如是想著,便見叢林裡突然噴出一道沖天的白毒霧來,幾乎是迎面朝那女子逼去。
「小心有毒!」
突然,龍非夜驚呼,剎那間身影一閃便飛衝下去!
這……
他這是去攔,還是去救人啊?
以他的性子,不應該冷哼「活該」,或者「找死」嗎?
韓芸汐懵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很快,她就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而剛剛那一聲驚呼,她似乎也沒有聽錯,怎麼都沒想到龍非夜也會有著急的時候。
那個白衣女子是什麼人?
龍非夜的速度,快得人眼都看不清楚,只見一道黑影閃過,再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攬著白衣女子飛向對面的樹上了。
看著那相依靠在一起的兩道身影,韓芸汐心頭莫名一怔,只是,很快就被她忽略了。
白毒霧散去,樹叢裡又恢復了平靜,誰都不知道那蛇頭是死了沒有。
韓芸汐遠遠朝對面看去,只見龍非夜似乎和那女子在說什麼,可惜,距離太遠,她一來看不清楚那女子的相貌,二來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那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和龍非夜什麼關係?
就在韓芸汐納悶的時候,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只見叢林裡毒巨蟒居然在翻身,而隨著它身體的翻滾,那巨大的蛇尾直直朝韓芸汐所在的大樹這邊甩打了過來。
看著逼近的巨大蛇尾,韓芸汐不知所措,下意識朝龍非夜那邊看去,龍非夜正要過來,誰知,那白衣女人突然又飛身而下,直直朝巨蟒蛇頭飛去。
「回來!」
龍非夜大喊,只是白衣女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眸中勾起了一抹挑釁,反倒加快了速度往下飛去。
就在這個時候,蛇尾重重甩打在韓芸汐所在大樹的樹幹上,「嘭」一聲巨響。
「啊……」
韓芸汐嚇壞了,十多米的高度,她不跳也死,跳也死,本能地抱住大樹幹,只希望大樹能緩緩傾倒。
誰知,毒巨蟒巨大蛇尾居然又一次甩過來,「嘭!」
「啊……」
韓芸汐雖然緊緊抱住樹幹,可是這麼大的撞擊力,震得她抱都抱不住,下意識就鬆了手,整個人瞬間直線往下墜落。
這一幕,龍非夜全都看著呢,他眼底掠過了一抹複雜,卻轉頭就去追白衣女子。
韓芸汐四腳朝天,直線墜落,她沒有看到龍非夜轉頭的那一幕,可是,她心裡很清楚,以他的速度,如果選擇救她的話,早就救了!
可是,他沒來,一直都沒來!
也不知道她何時會落地,落地的時候痛不痛,韓芸汐閉上了眼睛,聲音都哽咽了,「龍非夜,你這個混蛋!我死了都會恨你!」
韓芸汐在急速墜落,而龍非夜已經追上白衣女人,一腳狠狠將她踹離了毒巨蟒,冷聲,「端木瑤,你有點分寸!」
「我還以為非夜哥哥娶了媳婦,就不管瑤瑤的死活了。」端木瑤一襲白衣出塵絕美,好似九天上的仙女,笑起來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為她憑添了幾分可愛。
她是天寧國姻親國盟國西周國的公主,也是龍非夜的師妹。
「本王最後說一次,馬上滾,否則我不客氣!」龍非夜冷聲,餘光朝右側瞥了一眼,韓芸汐就要墜地了。
端木瑤挑眉看去,「非夜哥哥,你說我的性命重要,還是你的王妃性命重要呢?」
她說著,居然又要一頭飛入毒巨蟒蛇頭那邊去。
這分明是以命要挾龍非夜呢!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滔天的怒意,冷聲,「找死的話,等你過了十八歲,本王可以送你一程!」
他說著,側身一腿狠狠朝端木瑤踹去,一方面將她踹得遠遠的,沒入遠處的叢林裡,另一方面也是在她身上借力,加快自己的速度朝韓芸汐那邊飛掠過去。
韓芸汐都絕望了,雖然閉著眼,雖然背對地面,可是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馬上就要落地了。
跳樓的人,是不是就這種感覺呢?
很快,她的後腦勺就會狠狠撞擊在地上,腦漿迸出,她的四肢全都撞碎?
是誰說過,他在,無需害怕?
是誰說過,不會有三長兩短的?
一滴淚,無聲無息地從她眼角滑落,她咬了咬牙,索性睜開眼睛,就算是死,也要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
可誰知道,她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居然是那一張俊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冷若冰霜,如雕如刻。
他的眼,深如寒潭,他的唇薄如蟬翼。
這麼熟悉,卻又這麼陌生……龍非夜!
韓芸汐不自覺就笑了,這是臨死前的幻覺嗎?沒想到她竟還奢望著他來救。
龍非夜傾身而下,攬住了韓芸汐的腰,帶著她緩緩旋轉落下。
韓芸汐只覺得這個幻象好真實,卻又美好得好像一場美夢,天地間的一切似乎全都消失了,就剩下她和他。
她都忘了害怕,忘了恨意,沉溺在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裡,不知不覺中,她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誰知,這個時候,卻見龍非夜俊朗的眉頭陡然蹙起,本就冰冷的雙眸又冷沉了三分。
這一刻,韓芸汐驚醒了!
這傢伙會蹙眉……這傢伙是真的!
她嚇得目瞪口呆,手僵在他臉上,而他帶著她一落地,就放手,隨即嫌惡地打開她落在他臉頰上的手。
韓芸汐都還沒反應過來,雙腿一軟就給跌了,這一跌總算把她跌醒了。
一想到自己剛剛的失態,韓芸汐頓時羞紅了臉,尷尬得都忘了爬起來。
龍非夜一臉陰沉沉的,睥睨而下,卻終究伸手要拉她。
韓芸汐滿臉通紅,看著他的大手心頭還是淌過了一絲暖意,正要伸手過去,誰知道龍非夜卻冷冷道,「麻煩。」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手就僵了,隨即迅速收回來。
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隨即就怒了!
她又沒說要跟來,是他逼著她來的,逼她來解蛇毒的。
她受了這麼大的驚嚇,都沒有責難他一句呢,他倒好,先嫌棄起她了。
虧她還心存暖意,如今看來,全是一廂情願,剛剛生死關頭,他都選擇了別人,不顧她的生死,如今趕來救她,估計也是怕回去和天徽皇帝不好交待吧。
韓芸汐自己雙手按在地上借力,猛地站起來,怒目看向龍非夜,「我命賤,我是麻煩。麻煩也是你自找的!怎麼把本王妃帶出來的,就怎麼帶回去!少一根寒毛,本王妃絕對醫不了太子!」
龍非夜厭惡的表情微微一僵,冷聲,「別這麼膽小,你的命還在呢。」
他說著,避開了韓芸汐的怒瞪,轉過身看向還在垂死掙扎的毒巨蟒,只見毒巨蟒還在噴著白毒霧,卻沒有之前那麼多了,明顯是苟延殘喘。
韓芸汐語塞了,欲言又止,索性什麼都不說。
她奇怪著,剛剛那個白衣女子呢?離開了嗎?
那女人一心往蛇頭那邊去,似乎不是來搶蛇丹的,那是來做什麼的呀?
她和龍非夜是認識的吧,剛剛龍非夜分明是怕她中毒,要救她。
韓芸汐好奇歸好奇,更多的是憤怒,龍非夜知不知道他剛剛晚來一步,她就死了!
好歹也是他帶她出來的,他就這麼視她的命如草芥嗎?
龍非夜等著毒巨蟒死去,韓芸汐索性盤腿在一旁坐下,一言不發。
如果不是忌憚毒巨蟒的毒素,以龍非夜的能耐,估計早就拿到蛇丹了,如今他們只能等毒巨蟒的精力耗盡。
然而,沒多久,龍非夜便不耐煩了。
他躍上一旁的小樹,取出弓弩瞄準了毒白霧冒出來的位置,又一次展開攻勢。
「咻咻咻!」
一道道利箭飛射下去,力量非但沒有減弱,反倒比之前還要強大,只見鮮血四濺。
韓芸汐看得心驚膽戰,這才後知後覺這個傢伙的怒氣,他很不高興,這分明是在洩憤呀!
如果她沒有籌碼在手,會不會成為他洩憤的對象呢?
思及此,韓芸汐都毛骨悚然起來了。
她想,她剛剛的頂撞,還不至於讓這傢伙如此憤怒吧,她在他眼中總是無關痛癢的。
應該是那個白衣女子招惹他的吧。
韓芸汐明明都不想好奇那麼多的,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不知覺又好奇起來。
雖然知道他不太可能會說,卻也還想問一問呀。
韓芸汐糾結了一下,好吧,她現在還生氣著,跟他冷戰呢!不問!
即便龍非夜的攻勢那麼猛烈,但這毒巨蟒畢竟是一條活了多年的巨蟒,沒那麼容易死絕的。
巨大蛇尾還在瘋狂搖擺,甚至,那個鮮血林漓的蛇頭還躍起來了好幾下,噴了周遭一圈毒白霧。
見狀,龍非夜越發的不耐煩,他跳下矮樹,往前走尋找更利於攻擊的位置。
韓芸汐看著他的背影,小臉陰沉,不言不語,心想,姓龍的,你就走吧,走遠吧。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待會又出什麼意外,他就等著負責吧!
誰知,龍非夜還未走幾步,就又折回來,高高在上俯瞰韓芸汐,命令道,「起來。」
「幹嘛?」韓芸汐沒好奇道。
誰知,龍非夜沒回答她,而是冷不丁將她拽起來,攬緊了,一飛沖天,飛到一旁的七八米高的大樹上。
「啊……」韓芸汐一路大叫到樹頂上,剛剛才摔下來險些摔死,她有後遺症了好不好,估計一年內都不敢上樹了!
龍非夜不耐煩厲聲,「鬼叫什麼?」
韓芸汐順勢轉身,埋頭到他懷中,雙手死死地圈住他不放,又怕又怒,「龍非夜,我警告你,你再把我一個人放在樹上,我絕對……我絕對……」
龍非夜等著。
可是,韓芸汐的腦袋卻短路了,「絕對」了半晌,才說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龍非夜一愣,低頭見懷中的人兒居然在顫抖,鬼使神差的,他唇畔竟微微勾起,泛起了一抹淺笑。
一定沒有人告訴過他,他笑起來,整個世界都會瞬間黯然失色了,因為,從未有人見過他這麼純粹的笑意。
任由韓芸汐緊緊抱住他,龍非夜雙手端著弓弩,瞄準了正張大的蛇口。
「咻……」一箭穿口而入!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12:02 PM
第五十九章 情敵,白衣女子
一箭穿口而入,徹底解決了毒巨蟒。
看著毒巨蟒大大翻了個身後,一動不動,再也沒有噴出白毒霧,龍非夜這才滿意地收起弓弩。
而此時,某個膽小的女人還掛在他懷裡,對一切全然不知。
他唇畔泛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雙手負後,輕輕飛落下來,落在毒巨蟒身旁。
「你可以鬆手了。」
當冰冷的聲音從天而降般傳來,韓芸汐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雙腳著地了,她下意識抬頭看去,迎上某人絕情的目光,立馬觸電般放手。
龍非夜沒有理她,拔出匕首逕自去取蛇丹。
韓芸汐輕咳了幾聲,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在一旁看著,只見他動作乾脆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取出了一顆彈丸大小的蛇丹。
有了這蛇丹,就相當於是有了生血丹,他們成功了大半。
韓芸汐定了定神,取出金針去採集毒巨蟒的血液,這種稀罕的毒,她當然要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你做什麼?」龍非夜冷冷問。
「沒什麼。」韓芸汐繃著一張臉,語氣更冰冷,暫時不想跟他多說話。
「膽小鬼。」龍非夜冷冷碎了一口。
韓芸汐一怒,握緊了拳頭,卻只當沒聽到。
採集好血液,她就說,「蛇丹也拿到了,我對你來說也沒什麼用了,我要回去。」
龍非夜微微一愣,竟也沒有挽留,冷冷道,「走吧,本王帶你出谷。」
於是,兩人一路沉默地往來路走回去。
無奈,到了山谷外卻發現馬車和車夫都被毒死了,沒人能保護她回去。
韓芸汐心下偷樂著,心道,「看你現在打算拿我這個麻煩怎麼辦!叫你再自找麻煩!」
誰知,龍非夜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自己走回去,要麼跟本王走一趟。」
他說完,都不給韓芸汐思考的餘地,轉身就又往山谷裡去。
韓芸汐惜命得很,這一路上劫匪頗多,危險重重,她哪裡敢自己回去,關鍵她還不知道路!
她還遲疑著,那傢伙的背影已經非常遠了。
來真的嗎?
韓芸汐急了,快步地追過去,一邊喊。
「喂!龍非夜你太過分了!」
「你給我站住,龍非夜!」
「你再不站住,我馬上就走了!」
……
龍非夜聽到她的喊聲,非但沒有停止,反倒越走越快,唇畔的弧度也越來越大,韓芸汐不得不跑起來。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一走一跑,很快就過了山谷。
山谷中的高樹上,端木瑤無力地趴在樹幹上,唇畔還噙著血跡,剛剛龍非夜的腳力拿捏得剛剛好,重傷了她讓她再也動彈不了,卻又不傷及她的性命。
她明明貌如天仙,可此時一雙鳳眸卻陰鷙如女巫,冷冷看著那兩個遠去的背影。
「韓芸汐,你真不要臉,你居然敢抱我師兄!」
方才的一幕幕讓端木瑤的侍女也非常不可思議,一貫都有潔癖的秦王居然允許女人近身,還抱這麼緊?
她們不會是看錯了吧?
「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端木瑤越想越氣憤,要知道,她這一回出宮其實就是沖著韓芸汐來的。
她低聲勸道,「公主,療養要緊呀。」
「我不!我死了,看他怎麼辦,怎麼跟師父交待!」端木瑤怒聲,一動怒,又牽動內傷,硬生生噴出了一口鮮血。
「公主,你也知道,秦王最恨別人的威脅,你何必……」
侍女話還未說完,端木瑤就厲聲打斷,「難不成我在他眼前也算別人嗎?他這是寧可傷我,也要保那個女人的性命嗎?韓芸汐在他心裡什麼時候比本公主重要了?」
「公主,韓芸汐畢竟是天寧太后指定的秦王妃,秦王也是迫不得已吧。」侍女再勸。
端木瑤冷笑起來,「只要他不樂意,天下就不會有迫不得已的事。」
韓芸汐嫁入秦王府,是天寧皇帝的命令,但是,他為什麼要把那個女人留在秦王府裡。
大婚那麼久,她就一直默默地等他處理掉韓芸汐,可是,他就是遲遲不動,甚至還帶在身旁呢?
師兄師妹這麼多年,自小到大,他哪一回帶她出門辦事過了?
那個又廢又膽小的女人,到底哪一點入了他的眼?
端木瑤越想越憤怒,冷聲, 「秋兒,我們去天寧帝都。我要住在秦王府……養傷!」
「公主,太子殿下還在藥鬼谷給皇后娘娘求藥呢,你好歹也過去一趟。」侍女急急提醒。
端木瑤這才想起這件事來,只能點了頭,心道,等求了藥她再去帝都不遲。
此時,韓芸汐已經又被龍非夜攬著,淩空飛行,急速穿梭在樹叢中。
她雖然冷臉給龍非夜看,心下卻又一次好奇起那個白衣女人來,只是,她終究是猜不到她的來意。
果然是好奇害死貓,糾結了許久,韓芸汐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喂,剛剛那個白衣女子是誰呀?」
誰知,她糾結那麼久問出的話,龍非夜卻當沒聽到,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韓芸汐翻了個白眼,徹底失去好奇心了。
一日的奔波,翌日清晨他們就到了藥鬼谷。
剛剛入山谷,韓芸汐就聞到了各種藥草香,天曉得山谷中種植了多少藥材呀,這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很快,他們就到達真正的入口處,只見一道藤蔓牽繞而成的大門口有兩個藥童把守,而門前有兩撥人,一撥在排隊,一撥竟全跪著。
看樣子排隊的是來買藥的,而跪著的來求藥的。
韓芸汐他們看了一會兒,只見排隊的人和一個老管家聊了一會兒之後,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加入了跪求的隊伍,看樣子是買不到藥材了。
突然,跪著的人衝了過去,大喊,「藥鬼大人,我願意出一千萬兩黃金求一株龍鬚草,您老人家行行好吧!我等著藥救命呢!」
老管家立馬走過來,怒斥,「嚷嚷什麼呢!這裡也是你能炫富的地兒?來人,把他轟走!」
「銘管家,小人哪裡敢炫富,小人是傾盡了全族的家產來求藥的!還請銘管家行行好,通報一聲吧!」那人連忙跪求。
可是,銘管家卻不近人情,大手一揮就令人轟走。
韓芸汐看得蹙起了眉頭。
她知道龍鬚草這藥材的珍貴,只是,再怎麼著也不值一千萬兩黃金呀!再說了,人家都傾家蕩產了。
看著那人淚流滿面,絕望的樣子,韓芸汐特難受,真想送他一株龍鬚草,她的解毒系統裡恰好有幾株。
只可惜,看著眼前小百號人,她還是作罷了,幫得了一個,幫不了全部。
如果在所有需要幫忙的人面前只幫了一人,她不會被當作好人,只會被當作和藥鬼谷一樣見死不救的惡人。
何況,他們是來求藥的,不是來砸人家場子的。
這時候,銘管家看到了他們,指手畫腳過來,「喂喂,你們倆,說的就是你們倆,站那裡幹什麼?不知道規矩嗎?還不去排隊?」
龍非夜看去,冷冷命令,「你,過來。」
銘管家一愣,隨即一臉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讓你過來,聽不懂人話嗎?」龍非夜反問道。
銘管家立馬火了,衝過來,一眼就看出龍非夜和韓芸汐氣質不凡,非富即貴。但是,來藥鬼谷求藥的權貴多了去了,再尊貴的人他都見識過,就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他打量著龍非夜,非常不屑,「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對老子這麼說話,你們想求藥,呵呵,門都沒有!」
誰知,龍非夜卻一把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舉起了,冷聲,「滾去告訴古七剎,龍非夜帶來毒巨蟒蛇丹,問他換不換。」
銘管家都快被掐斷氣了,一聽到「龍非夜」三字,立馬瞪大了眼睛,再聽到「毒巨蟒丹」幾個字,隨即使勁地點頭。
龍非夜這才放人,老管家都沒有先去通報,當下就態度恭敬起來,「不知道是秦王殿下,多有得罪,見諒見諒,請秦王殿下稍等,小的立馬去通報。」
韓芸汐在一旁驚著,這才發現「龍非夜」三個字不僅僅在天寧帝都圈子裡好使,在外頭似乎也很好用。
天寧皇帝忌憚龍非夜,必有緣由的。
不一會兒,老管家幾乎是連滾帶爬出來,狗腿極了,「秦王殿下,藥鬼大人有請,請跟小的來!」
龍非夜和韓芸汐一入大藤門就上了馬車,一路疾馳,韓芸汐發現,這藤門之內,所有植被居然全都是藥材,而且越往裡頭走越是珍貴。
乖乖,古七剎這傢伙雖然沒有醫德,可是,確切是個難得的人才呀!
很快,馬車就在一座雅致的溪邊別院前停下,銘管家並沒有跟他們進去,只通報了一聲,「秦王殿下到。」
很快,一個陰陽怪氣又緩慢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詭異得不像是人發出來的,「秦王殿下,第一次來就帶來了毒巨蟒丹,本大人該拿什麼跟你換呢?」
「生血丹。」龍非夜冷冷回答。
這話一出,屋內就沉默了。
許久,似男似女的怪聲才又道,「你們……進來吧。」
韓芸汐被那詭異聲音弄得一身雞皮疙瘩,跟在龍非夜後面走進去。
而見了屋內的人,韓芸汐又掉了一層雞皮疙瘩,只見主位上坐著一個黑衣人,身材高大,一襲黑袍遮掩了全身,就連腦袋都罩著大黑兜帽,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個無面人。
這,就是鬼才古七剎了。
韓芸汐原本以為他應該是個老頭子的,如今,基本是猜不出他的年齡,甚至連性別都模糊了。
韓芸汐好奇著,龍非夜卻沒有那麼多好奇心,冷冷道,「古七剎,你換不換?」
「哎……」古七剎聲幽幽,長歎了一聲,「真不巧,有人拿了七星蟲草來,想換的也是生血丹,兩樣東西都是本大人夢寐已久的,你們讓本大人如何選擇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12:07 PM
第六十章 意外,師兄師妹
什麼?
居然也有人帶了七星蟲草來和古七剎交換生血丹?而且還來得比他們早。
龍非夜和韓芸汐相視了一眼,都很意外,原以為勝券在握的事情,沒想到出了這麼個意外。
但是,值得慶倖的是,古七剎還沒有把生血丹交換出去,否則他們真就是白來一趟了。
「藥鬼大人打算如何選擇呢?」龍非夜冷冷問道。
「哎呀……秦王,你說怎麼辦呢?」古七剎的歎息很輕很輕,卻無端令人毛骨悚然起來,彷彿那聲音就飄在耳邊。
「很簡單,跟本王交換。」龍非夜冷冷說罷,立馬亮出毒巨蟒丹,直接忽略了那什麼七星蟲草。
這時候,無面的藥鬼大人臉上立馬閃過一抹寒芒,露出了一雙狹長而妖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龍非夜手心裡的獵物。
狐狸!
這是韓芸汐心中的第一個念頭,那分明是一雙妖嬈的妖魅之眼啊!這個藥鬼大人,不是很老嗎?怎麼還有那麼邪惑的眼?
就在這時候,從一旁突然傳來一個張狂的笑聲,「秦王殿下,還沒問問本太子答不答應呢?」
循聲看去,只見來者是個霸氣非凡的男子,五官輪廓深邃大氣,身材高大威猛,一襲奢華的金邊玄黑大袍彰顯了他的尊貴與神秘。
他不緩不慢走過來,冷傲的視線掃過龍非夜,放肆地打量起韓芸汐,似乎對她的身份心中有數,眼底雖有些詫異之色,卻很快就消失不見。
韓芸汐最討厭這種傲慢無禮的打量,她冷冷看過去,從他的自稱裡知道他是個太子,卻不知道是哪國的。
「燁太子難道不答應嗎?」龍非夜開了口。
就龍非夜那冷漠的語氣,「燁太子」這三個字似乎是刻意說給韓芸汐聽的,告訴她這個男人是什麼來頭。
原來是他!
這名號韓芸汐聽過,這正是西周國的太子,端木白燁,人稱燁太子。
不同於天寧國太子,西周國這位燁太子在雲空大陸可是出了名的囂張高調,陰險殘忍,還未登位,就把朝中異己剷除得一乾二淨。
西周國位於天寧國的西側,是天寧國的姻親盟國,照理,端木白燁和龍非夜二人的關係應該不錯的,可就眼前這情形看,似乎不怎麼好呀。
端木白燁一米八幾的個頭和龍非夜相差無幾,他走近龍非夜,輕輕按住龍非夜的肩膀,語氣刻意放慢,一字一字道,「不、答、應!」
誰知,話音一落,龍非夜肩上就爆發出一道強勁有力的力量,狠狠將端木白燁的手震開,與此同時,端木白燁站不穩,後退了兩步。
他陡然眯眼,冷聲,「龍非夜,你懂什麼叫做先來後到嗎?」
「本王不懂!」龍非夜的語氣比他還傲慢囂張,說著,瞬間就逼到端木白燁面前,竟要奪端木白燁手裡的七星蟲草。
見狀,韓芸汐都愣了,隨即樂起來,龍非夜這傢伙夠野蠻,夠霸道,她喜歡!
奪了七星蟲草,看端木白燁拿什麼跟藥鬼大人交換?
方才肩膀上那一震就足以證明端木白燁並非龍非夜的敵手,他立馬後退,一邊閃躲,一邊厲聲,「龍非夜,你卑鄙!」
勝者王敗者寇,卑鄙和高尚只有勝利者有權力界定。
龍非夜非但沒有停手,反倒一招比一招胸狠毒辣,速度快得端木白燁都無暇多廢話。
韓芸汐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一次又一次都眼看龍非夜要搶到東西了,可惜又被躲過。
藥鬼大人高高在上,慵懶懶倚坐在主位上,狹長的雙眸微眯,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龍非夜一爪遏止住端木白燁的手腕,另一手抓到了他手中的錦盒,可誰知道,就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藥鬼大人突然喊了一聲,「停……」這聲音刻意拉長,慵懶不已。
龍非夜一分心,端木白燁就躲開了,隨即厲聲,「藥鬼大人,你藥鬼谷什麼時候允許外人隨意動手了?」
藥鬼谷有藥鬼谷的規矩,不許外來之人隨意動手。
「呵呵,本大人不過是想見識見識二位的武功罷了,燁太子,你讓本大人有點失望呀。」藥鬼大人歎息道。
「你!」端木白燁怒要上前,誰知,藥鬼大人卻從黑袍裡緩緩伸出了一隻瘦骨嶙峋的手來,猶如千年老妖之手,手裡把玩著幾枚金燦燦的蝴蝶鏢。
無疑,這是警告。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端木白燁只能壓住怒意,而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不悅,收了手,冷冷問,「藥鬼,你到底要跟誰換?」
「藥鬼大人,天下毒巨蟒不止一條,但是,七星蟲草就只有一隻,似草似蟲,又非草非蟲,你可想清楚了,而且,是本太子先到的。」端木白燁立馬提醒。
「毒巨蟒不少,但五百年的毒巨蟒僅此一條。」龍非夜亦是提醒。
「哎呀呀……」
藥鬼大人又一次輕歎,聲幽幽,彷彿從地獄深處傳來的歎息,韓芸汐又一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觀察著藥鬼大人的手,怎麼都跟他狐媚狹長的眼睛對不上號。
任由藥鬼大人輕歎,龍非夜和端木白燁都不說話,韓芸汐在一旁看著,還真猜不出來藥鬼大人會選擇誰的東西。
豈料,藥鬼大人竟怪笑起來,「呵呵,本大人兩樣都想要呀,要不,你們繼續打一場吧?」
他說著,居然還慎重地交待龍非夜,「秦王,本大人允許你搶,但是,搶到的東西歸本大人所有,如何?」
這話一出,韓芸汐險些給噴了,這個沒有節操的糟老頭,太貪了,太奸詐了!不過,她喜歡,反正讓龍非夜多花點力氣而已,他們不虧。
端木白燁的臉色剎那間就給白了,他緊握拳頭,怒聲,「古七剎,你要自己壞了藥鬼谷的規矩嗎?」
藥鬼大人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能壞規矩呀,要不,你們到谷外打吧?」
這話一出,端木白燁險些吐血,龍非夜聳了聳肩,「也行。」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哥,你在裡頭嗎?」
叫哥哥?這是誰家的妹子來找哥哥?
韓芸汐納悶著,只見一個白衣女子腳步輕快地走進來。她生得出塵絕美,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嘴角掛著的一對小梨渦卻又不失小女子的靈氣和活潑,仙女之美和精靈之靈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韓芸汐立馬就知道她是誰了,她是端木白燁的親妹妹,西周國文武貌三全,人人追捧的長樂公主,端木瑤。
據說,從這位公主成年之後,到西周皇宮求婚的各國皇族貴胄可是一年比一年多,而這位公主眼高,至今一個都沒瞧上眼過。
韓芸汐記得自己從來沒見過這位公主,只是為什麼她的身影看起來會有種熟悉感呢?
端木瑤一進門,見了龍非夜和韓芸汐便愣了,沒想到師兄也會到這裡來,而且還帶了韓芸汐!
端木瑤眼底閃過一抹妒意,假裝之前和龍非夜的不愉快都沒發生,箭步上前,刻意撞了韓芸汐一下,搶了龍非夜身旁的位置,驚喜道,「師兄,你怎麼也在這裡?」
這下,韓芸汐知道了,在蛇谷裡找死的白衣女子,就是她!
原來啊,她是龍非夜的師妹,她在蛇谷裡一頭栽到巨蟒毒氣裡找死,難不成是和師兄鬧別捏嗎,似乎小師妹的醋意很大呀!
端木瑤一來,端木白燁眼底閃過了一抹算計,笑道,「瑤瑤,你師兄要跟咱們搶生血丹呢?要不,你跟他打一場?」
端木瑤震驚了,蹙眉道,「師兄,這是真的嗎?你要生血丹作甚?」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正要開口,韓芸汐卻搶了先,她往龍非夜身旁一站,挑眉看向端木瑤,認真道,「殿下,生血丹臣妾是非要不可的!」
這話一出,端木瑤又一次震驚了,怎麼會這樣,師兄居然為一個女人搶東西?還是跟她搶。
不,她絕對不允許。
而且,她太受不了韓芸汐在師兄面前自稱「臣妾」了。
「師兄,生血丹是我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七星蟲草來交換的,你不許跟我搶!」端木瑤簡直是命令的語氣,又霸道又嬌縱。
然而,龍非夜只當沒聽到,沒有理睬韓芸汐,也沒有理睬端木瑤,冷冷看向端木白燁,「燁太子,既然藥鬼大人是這個意思,你們出去鬥一場吧?」
如果是先前,或許端木白燁還會答應,可是剛剛過招了幾下,端木白燁很清楚自己占不到便宜。
眼底閃過一絲陰險,端木白燁笑了,「既然瑤瑤來了,你們師兄師妹就好好切磋一場吧,依我看,也就切磋而已,不必出谷了。」
他說著,朝藥鬼大人看去,「藥鬼大人,你覺得呢?」
藥鬼大人「咯咯」怪笑起來,「師兄師妹切磋,呵呵,本大人很喜歡!」
一聽這話,端木白燁立馬將七星蟲草交給了端木瑤,並告知藥鬼大人的條件,端木瑤一驚,立馬握緊了七星蟲草。
「藥鬼大人……」龍非夜正要反駁。
藥鬼大人卻大笑起來,「秦王殿下,本大人很期待。」他說著,便令下人上茶,決定好好欣賞一場好戲。
這個沒立場的東西,龍非夜眯起了危險的雙眸,韓芸汐在心下暗罵,讓端木瑤出面,師兄師妹之間什麼的總是說不清的,師兄師妹決鬥,別說結果,過程都非常難猜。
端木瑤看那樣子是打算拼命守護七星蟲草了,龍非夜,會讓端木瑤嗎?
雖然他對端木瑤瑤態度也很冷淡,但是,在蛇谷裡的表現卻非常積極呀,他那麼著急分明是害怕端木瑤受到傷害,甚至,都把她丟在一旁任由生死了。
韓芸汐思及此,默默在心底淚了一把。於是,她豁出去了,反正她只負責治病救人,能不能拿到生血丹不在她責任範圍之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2:40 PM
第六十一章 比試,女人相爭
如此想,韓芸汐心裡舒坦多了,悄無聲息後退到一旁逕自坐下準備看戲,秦王殿下,臣妾期待著你好好表現!
藥鬼大人都放話了,端木白燁唇畔勾起一抹譏諷,「秦王殿下,切磋而已,別太較真。」
他說罷,就退到一旁去了,一室變得寂靜,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龍非夜身上,又緊張又期待。
豈料,龍非夜第一個反應就令人有些措手不及了,他冰冷的視線居然落在端木瑤的手上,一臉勢在必得的冷酷,冷不丁身影一閃就逼近了端木瑤。
這傢伙真搶啊!
韓芸汐嚇了一跳,只是很快就緩過神來,特想大喊為龍非夜叫好。
雖然她知道龍非夜此舉只是為了得到生血丹,但是,她還是特開心,師兄師妹什麼的管他去死吧,她決定原諒這傢伙在蛇谷的所作所為了。
最意外的莫過於端木白燁和端木瑤兄妹倆,端木瑤瞬間後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一圈。
師兄雖然總不理睬她,但是那是師兄清冷的性子所致,這麼多年來,師兄從來不會搶她東西的呀!
今日,他居然為了韓芸汐跟她搶東西,他要搶她的東西去給韓芸汐!
不!
端木瑤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惡狠狠朝韓芸汐看過去,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撕了那個女人!
端木白燁怒聲,「龍非夜,你這是要搶女人的東西嗎?」
「那東西不是她的!」龍非夜霸氣反駁。
端木白燁卑鄙在前,被堵得無言以對,端木瑤氣呼呼的,賭氣一樣看著龍非夜,索性將七星蟲草藏入胸口中去,隨即挺胸收腹,無所畏懼道,「師兄,難得有機會,咱們就好好較量一場,要搶就來吧!」
這……
突然一室寂靜,隨即藥鬼老人就「哈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時而陰陽怪氣,時而低沉蒼老,時而又放蕩爽朗,充斥了整個屋子。
「好!好,好辦法,哈哈哈!」
韓芸汐看得嘴角抽搐連連,端木瑤,算你狠,還要不要臉啊!
男人的卑鄙永遠比不上女人的卑鄙!龍非夜的臉都黑了一圈,眼底閃過一抹厭惡,雙方僵持住了,隨著藥鬼大人笑聲漸止,一室陷入一片寂靜。
藥鬼老人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心情非常愉快,藥鬼谷很久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他將眾人一一掃過,視線最後落在韓芸汐身上,隨即那狹長的雙眸便玩索地眯了起來。
大家都站著,僵持著,這個女人倒有意思,居然和他一樣坐著看戲。
於是,寂靜中,藥鬼老人開了口,語氣緩慢而閒適,「秦王殿下,這搶女人的東西,還是女人來搶,比較合適吧。」
這話無疑是把矛頭指向了韓芸汐,韓芸汐瞪大了眼睛朝藥鬼大人看去,這個老東西要幹什麼?
端木白燁和端木瑤雙雙朝韓芸汐看過來,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她居然閒適地坐在一旁。
見韓芸汐這悠閒的姿態,端木瑤更加憤怒,她憑什麼呀!
端木瑤早就在蛇谷裡見識了韓芸汐的膽小和無能,她本就不想和師兄動手,這下好了,藥鬼大人給出了個好主意。
唇畔勾起一抹譏諷,端木瑤冷笑道,「韓芸汐,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自己來搶,本公主可以讓你三招。」
話音一落,龍非夜淡淡道,「藥鬼大人,她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呀?」藥鬼大人似乎有些懷疑,不會武功的女子何來底氣,這麼氣定神閑坐在這裡呢?
端木瑤哪裡知曉龍非夜要生血丹的真相,見他如此維護,她的雙眸就像是淬了毒,「沒本事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韓芸汐對龍非夜的表現還算滿意,至少同一戰線始終沒變,見端木瑤這麼囂張,她也不跟她著急,慢騰騰起身來,故作可憐兮兮的模樣,「藥鬼大人,女人家動手動腳多粗魯呀!再說了我也不會武功,不如,比試別的吧?」
這話一出,藥鬼老人都還沒說話,端木瑤就先怒聲質問,「韓芸汐,你什麼意思,你說誰粗魯呢?」
「誰介意就說誰唄。」韓芸汐氣定神閑說道,端木瑤正要發怒,誰知,韓芸汐緊接著道,「堂堂西周公主,名揚周國,文武貌三全,修養定是極好的,怎麼會粗魯呢?」
後面這話,讓正要發作的端木瑤突然就無法可說,再天大的怒意也發作不出來,只能憋在心口。
端木白燁眯起了雙眸,雖然憤怒,眼底卻也流溢出一抹佩服,這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比會武功的女子還厲害呢!
龍非夜嘴角微勾起,藥鬼大人卻樂得哈哈哈大笑,太喜歡這場戲了。
端木瑤氣不能出,連連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平靜下來,「好,韓芸汐,本公主答應你,比試什麼隨便你。」
韓芸汐說得沒錯,她可是雲空大陸出了名的才女,文武貌三全,弱女子比試的不過是那些琴棋書法畫之類的小兒科。
那些東西,她打小就玩膩了,韓芸汐一個小家小戶走出來的失寵嫡女,拿什麼跟她比呀?
韓芸汐蹙眉思索起來,「以示公正,比試什麼還是藥鬼大人做主吧。」
藥鬼大人自然是答應的,反正不管她們輸贏如何,他都可以得到兩樣寶貝,看女人爭鬥可比看男人打鬥好看多了。
「很好,就這麼決定了!」他又一次怪笑起來,似乎很激動,「本大人來出題,你們就比試……」
只是,說到這裡卻卡殼了,比試什麼呢?
藥鬼大人瞬間安靜下來,聽慣了他的怪笑,韓芸汐不覺得那麼恐怖了,只是,這個時候突然發現,這個怪東西安靜下來的時候,是最可怕的。
雖然離得很遠,卻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神秘與恐怖,天曉得他會出什麼可怕的怪題目呢?
端木瑤高抬下巴,挑釁地看著韓芸汐,勢在必得,十分囂張,不管比試什麼,今天她一定要在師兄面前好好表現,更要在師兄面前好好的羞辱這個「秦王妃」一番。
雖然韓芸汐心下沒底,但是,不管比什麼都比比武好,她的力氣估計都沒有端木瑤的大呢。
韓芸汐輸人不輸陣,也挑眉挑釁地看過去。
公主又怎麼樣,本國的公主她都照樣收拾,何況是鄰國的。
許久之後,藥鬼大人才緩緩地抬起了頭來,「本大人想好了!」
眾人立馬全都看過去,藥鬼大人心情很好,怪笑連連,「找藥,你們倆就比試找藥吧!」
找藥?
「找什麼藥?怎麼個找法?」端木瑤非常意外,這完全在她的猜測之外,
「本大人會提供一張藥方,一本藥草圖,讓你們在整個藥鬼谷找,先找齊藥方上所有藥物者,為勝。」藥鬼大人得瑟地說,對自己的主意非常滿意。
端木瑤眼底掠過了一抹算計,她對藥材可是一竅不通的,而韓芸汐呢?
這個女人是韓家的廢材,雖然關於她一夜變天才神醫的謠言漫天寧帝都飛,但端木瑤卻始終不相信,她覺得這不過是這個女人自己謠傳罷了,否則,那麼多上門求醫的人,她怎麼一個人都不見呢?
所以,韓芸汐應該和她一樣,對藥材一竅不通的。
如果韓芸汐和她一樣對藥材一竅不通,是不是自己就更佔優勢了,畢竟藥鬼谷那麼大,滿山谷找藥材是一件非常費體力的事情。
就韓芸汐那單薄的身子骨來看,鐵定是扛不住的,退一步說,就算她身體扛得住,她的速度也遠遠沒有她快呀!
思及此,端木瑤立馬出聲,溜鬚拍馬道,「藥鬼大人果然是高人,出的題都跟常人不一樣,只是,不知道這尋藥可不可以讓外人幫助?」
「既是你們倆的比試,自然不能有外人幫助。」藥鬼大人認真回答。
一聽這話,端木瑤就更加有信心了,沒有龍非夜的幫助,韓芸汐一雙小腿能走多遠的路?能走多快?
她輕功一飛,能讓她走半天的路呢。
「藥鬼大人,我願意挑戰!」端木瑤非常爽快。
藥鬼大人非常滿意,看向韓芸汐,「秦王妃,你呢?」
「有點難度呀……」韓芸汐輕歎道。
「你也可以現在就認輸。」端木瑤立馬嘲諷。
誰知,韓芸汐卻認真道,「雖然有點難度,但怎麼說我也是醫學世家出身,比試找藥,長樂公主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端木瑤譏諷一笑,低聲說,「據說你是韓家有史以來第一個廢材,真可憐呀!本公主讓一讓你也無妨。」
「這麼說,長樂公主覺得這場比試是很公平的嘍?」韓芸汐再問。
端木白燁在一旁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正要開口,端木瑤心中有鬼,生怕韓芸汐提及體力問題,迫不及待道,「非常公平,你如果答應,馬上就開始吧。」
韓芸汐一副無奈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吧。」
好吧……既然有人要自討沒趣,她有什麼辦法呢?韓芸汐才不會告訴端木瑤,她學中醫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專門訓練上山尋藥!
藥物的生長習性不一樣,生長的地點就不一樣,而且,有些藥物是生長在一起的,有些則是絕對不可能長在一起。
只要熟悉這些藥物習性和生長規律,別說給她一個山谷,就算給她一整座大山,她一樣可能在短時間裡把指定藥材揪出來!
混這口飯吃的,能不沒有幾樣拿手好戲嗎?
聽韓芸汐答應,端木瑤唇畔就勾起一抹竊笑,她都迫不及待想看她輸掉龍非夜的毒巨蟒丹的樣子了。
「很好,說好了就都不許反悔,你們要是反悔,本大人我會非常不高興的!」
藥鬼大人那笑聲,似乎玩笑,又似警告,說罷這才慵懶懶起身,步態雍容地往書桌去寫藥方。
藥鬼谷這麼多藥材,他會寫出怎樣的藥方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2:48 PM
第六十二章 威脅,藥鬼記仇
藥鬼大人那瘦骨嶙峋的手,基本是皮包骨,一節節骨頭特別明顯,而且還是黑色的,令人看了都毛骨悚然,然而,就是這樣的手,握筆卻握得有模有樣的,寫出來的字勁健雄奇,意態跌宕。
很快,藥鬼大人就唰唰唰寫滿了一整張紙,竟足足有二十多味藥材。
見狀,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不悅道,「等生血丹急用救命,你要她們找到猴年馬月?」
「藥鬼大人,等要救命的人可耗不起。」端木白燁也開了口。
「咳咳!」
藥鬼大人輕咳了幾聲,不高興了,藥材不多,就找那麼一會兒,多不好玩呀?至少也得找個十天半個月的吧,這樣他就可以天天看美人找藥,不會再無聊了。
至於救命不救命,與他何干?山谷外頭等救命的人多了去了。
「嫌多,那就別玩了。」藥鬼大人冷笑起來。
這下端木白燁和端木瑤都急了,正要答應,龍非夜卻道,「好。」
說罷,居然轉身就要走,藥鬼大人陡然眯眼,冷冷看著龍非夜的背影,渾身上下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
龍非夜可以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在背後逼來,只是,他的表情依舊冷傲,腳步堅定,甚至還催促了韓芸汐,「還不走?」
比試找藥是韓芸汐的強項,龍非夜不想拒絕,但是,如果是那麼多味藥的話,韓芸汐在體力上是鬥不過端木瑤的,最後韓芸汐依舊會輸。
這一步,龍非夜不會讓。
韓芸汐當然也心知肚明自己的優勢和劣勢,心下暗暗佩服著,龍非夜這傢伙果然有氣魄!她二話不說就跟走了。
見兩人真要走,藥鬼大人眸中的怒意越來越盛,離他最近的端木瑤都無端地害怕起來,而此時,龍非夜已經和韓芸汐走到門口,即將出門了。
突然,一道蝴蝶鏢從藥鬼大人手裡飆飛出去,看不到飆飛的軌跡,只見它瞬間逼近龍非夜,然而,龍非夜轉身都沒有,後背震出一道無形的力量,直接將蝴蝶鏢震會去,還給藥鬼大人。
見狀,端木瑤和端木白燁都震驚了,沒想到才幾個月沒見,龍非夜的武功居然有精進了那麼多。
藥鬼大人心心念念毒巨蟒丹已經好些年了,怎麼可能讓龍非夜真走。
再說了,生血丹並非藥鬼谷獨有的藥,其他地方應該也是有的,以龍非夜的能耐未必會找不到。
看著龍非夜頭也不回,一腳邁出門檻,藥鬼大人終於冷冷開了口,「龍非夜,本大人答應你!」
這下,龍非夜和韓芸汐才又折回來,別說,這二人還真有夫妻相,都氣定神閑著。
藥鬼大人冷冷看著他們,眼底閃過一抹恨意,龍非夜,這一回算你狠,你最好永遠別來求我藥鬼谷毒門秘藥!而且,本大人現在就報仇給你看!
藥鬼谷撕毀了第一張秘方,重新提筆。
龍非夜越著急,他就越要拖延時間,不寫很多藥材,就寫幾味,他也可以讓韓芸汐和端木瑤一年半載都找不到。
到時候,他倒要看看是龍非夜先著急,還是端木白燁先著急。
藥鬼大人的筆懸在白紙上,這一回並沒有馬上下筆,而是認真思索起來。
難尋的藥物有很多種,有外形類似普通藥物,隱藏性極強,明明在眼前卻找不到;有生長條件非常苛刻,找都找不到地方,更別說藥材了;還有種類鮮少,生長週期長,山谷裡頂多就一兩株的……
藥鬼大人自是要寫下各種條件都具備的藥物來。
眾人都等著,端木瑤幾番朝韓芸汐看去,目光冰冷而不屑。
韓芸汐這一回不想跟她玩目光戰了,她湊到龍非夜身旁去故意靠得很近,見狀,端木瑤氣得立馬別過頭,不想再看!
龍非夜低頭睥睨韓芸汐,隨即後退了一步拉開拒絕,韓芸汐頓時尷尬,然而,這一幕端木瑤並沒有看到。
韓芸汐有些小心塞呀,她想今日如果不是龍非夜自己要生血丹,而是她要的,估計他會是袖手旁觀那一個吧。
其實根本不用懷疑這傢伙和端木瑤什麼師兄師妹的,因為,這傢伙對任何人都是冰冷無情的,在他心中,沒有例外的存在。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中,藥鬼大人想好了,他提筆在白紙上只寫了三種藥,一式兩份,交給韓芸汐和端木瑤。
韓芸汐都沒看呢,端木瑤就一個個念了出來,「七煞鳶尾,單白依米,鬼打牆。」
這……一聽到這些名字,韓芸汐瞬間目瞪口呆。
她猛地看向手裡的藥方,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確定無誤。
天啊,竟是這三味藥!
韓芸汐一臉激動,激動到想哭,於是,在外人看起來,她此時此刻就是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龍非夜見她這模樣,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琢磨不透這個女人。
而端木瑤卻笑起來,「秦王妃,出身醫學世家,你見過這三味藥吧?」
韓芸汐激動地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沒見過。」
端木瑤瞬間信心爆滿,很好,這就完全是拼體力的時候了,很快,藥鬼大人就令人送來了兩本藥草圖集。
「怎樣……咱們,開始吧?」藥鬼大人迫不及待地詢問。
「沒問題。」端木瑤早就躍躍欲試了,只要有圖集對比,才區區三味藥,以她的速度和體力,就算把整個藥鬼谷掘地三尺都不在話下。
韓芸汐握緊那藥材圖集,「嗯!」
「好,開始!本大人就在這裡等……」
藥鬼大人話還未說完,端木瑤就揣著藥草圖集,身影一閃直衝出門外去。
「好快……啊哈哈哈!本大人非常期待。」
藥鬼大人笑得都快手舞足蹈起來,當然他此時更關注的還是韓芸汐,誰讓龍非夜得罪他了呢?
見端木瑤那麼快,韓芸汐一愣,隨即緩過神來,抓著藥草圖集跑出去,只是,她那跑步的速度,讓藥鬼大人都替她捉急了。
藥鬼大人起身來,跟在韓芸汐身旁,看似慢步,速度卻比韓芸汐快,「韓芸汐,這麼慢可不行,本大人不妨告訴你,整個藥鬼谷就只有一株鬼打牆,你去晚了,會輸的哦!」
韓芸汐回頭看去,故作一臉震驚,「真的嗎?」
藥鬼大人笑得那狹長妖冶的眸子都眯成了一條直線,「本大人從來不騙女人。」
「那多謝了。」
韓芸汐甜甜一笑,加快速度,總算跑到院子裡,而此時,端木瑤早已不知所蹤。
龍非夜和端木白燁早就在外面等著,見韓芸汐這才到,端木白燁唇畔勾起一抹譏諷,打趣道,「秦王妃這麼慢條斯理的,很有自信嘛?」
誰知,韓芸汐居然轉頭看來,又恢復了剛剛見到藥方的激動模樣,連連點頭,非常認可端木白燁說的話。
這一回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欲哭無淚,而是真激動。
呃……
端木白燁愣了,這個女人怎麼了,她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不得不承認,龍非夜也被韓芸汐弄糊塗了,她這到底是什麼反應呢?這三味藥她是認識,還是恰巧不認識呢?
豈料,韓芸汐居然不管他們,在一旁尋了個石凳坐了下來,輕輕捋著心口讓自己平靜。
見狀,就連得瑟著的藥鬼大人都安靜了下來,這女人……不會是想直接放棄吧?
如果是這樣,他就該準備好好嘲笑龍非夜一番了。
韓芸汐真心不是故弄玄虛,她是真的真的好激動呀!都無法用言語表達了!
看著藥鬼大人,她都想撲過去點他三十二個贊,藥鬼大人真心是天才啊!不不不,他是鬼才!他寫的三味藥全都是毒藥!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三味藥全都在這個院子裡呢!
要知道,這個地方可是最容易讓人忽略的,所以端木瑤那個笨蛋一下子就衝出去了。
有毒藥材有兩種,一種得經過熬製才能把毒素煮出來,歸類為隱性毒草,而另一種哪怕是冒個芽兒都會顯現出毒素了,歸類為顯性毒草。很不巧,藥鬼大人寫的三味藥全的屬於後一類。
韓芸汐一進入藥鬼谷,解毒系統就提醒過好幾次,這山谷的毒藥不少,而一進這個院子的時候,解毒系統就又提醒。
植被類毒藥是她最熟悉的一類,對於這種顯性毒草,根本不用檢測,她隨意掃一眼就知道是什麼毒草。
端木瑤,你就好好找去吧,「七煞鳶尾、單白依米」這兩種毒草都不是尋常的藥草,而是非常稀罕的毒草,即便這山谷裡有第二株第三株,藥鬼老人自己都未必能在短時間裡找出來!
而鬼打牆就只有一株,應該是藥鬼老人特意養出來的,在外頭是永遠找不到的。
任由龍非夜,端木白燁和藥鬼大人詫異地看著她,韓芸汐逕自捋心口,這麼激動人心的事情,給她一點點時間平復一下心情嘛。
終於,端木白燁忍不住了,不悅問,「秦王妃,你還不去找嗎?你要認輸?」
死到臨頭還囂張,一會兒就等著哭吧。
韓芸汐起身來,笑道,「燁太子,長樂公主心急,你怎麼也跟著急了呢?」
她說著,隨手就將那沒翻看過的藥草圖集交換給龍非夜,「殿下,幫我拿著。」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玩索,也不開腔,靜默地接過藥草圖集。
端木白燁無言以對,心底越發的不安,難不成這女人有把握了?只是,很快這個想法就又被他否定,不可能的,即便她認識那些藥材,也不可能馬上就找到。
她哪裡來的自信?她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思及此,端木白燁雙臂環胸,一臉高冷起來,他就等著瞧,就不相信韓芸汐胡弄出什麼。
然而,心中有鬼的藥鬼大人卻不安起來,這個女人坐在院子裡不走,她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3:41 PM
第六十三章 廢材要逆天
看著韓芸汐那樣子,似乎不打算離開院子了,心中有鬼的藥鬼大人忍不住懷疑起來,只是,他最終還是不相信韓芸汐可以找到三味藥材。
這三味藥材怎麼說也是他費盡心思想出來的,而且全都生長在這個院子裡,再聰明的人都不會這麼快想到,再說了,就算韓芸汐懷疑藥草長在這個院子裡,她還得找呢!
藥鬼大人想著,視線落在龍非夜手上的藥草圖集,這本圖集韓芸汐可是連翻都沒有看過,就算她懷疑三味藥草在這個院子裡,也得花時間找的,也未必能找出來。
如是想著,藥鬼大人放心多了,對自己出的題目還是很有信心的。
他瞥了至今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龍非夜一眼,妖冶的眸子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心想,看這小子能囂張到哪裡去,至少超過三天韓芸汐沒找出藥草,急著救人的他到時候還不得乖乖來求。
誰知,就在藥鬼大人得瑟地時候,他突然感覺如芒在背,下意識回頭看去,竟迎上韓芸汐充滿笑意的目光。
藥鬼大人微微一怔,正納悶著,誰知,韓芸汐美目顧盼,黑眸流轉,看向了他身後右側的石階。
只見那石階下長滿了青苔,青苔邊緣長了一圈的狗尾巴。
鬼谷大人循著韓芸汐的目光看去,視線落在那狗尾巴草上,頓時,他的心跳咯了一下,險些給停止了。
要知道七煞鳶尾就混跡在這一圈狗尾草裡頭呀!
難不成……
如果能看到藥鬼大人的臉,必定會看到他緊鎖成「川」字的眉頭,不,這一定是巧合,韓芸汐是個廢材,怎麼可能沒看藥草圖集就認出七煞鳶尾了,要知道,就是不少藥師都未必知道七煞鳶尾長什麼樣子呀!
藥鬼大人很快就收回視線,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鷙,堅信韓芸汐找不到!
誰知,韓芸汐卻起身來,親自走了過去,這下,藥鬼大人的視線立馬又追隨過去,只見韓芸汐準確無誤的握住了狗尾草叢了一顆十分類似狗尾草的藥草,正要連根拔起。
「住手!」藥鬼大人驚聲,這個聲音,一點兒都不陰陽怪氣,一點兒都不低沉蒼老,是很凶很凶,隱約聽得出一絲絲他真正的音色。
韓芸汐沒鬆手,笑道,「七煞鳶尾,對嗎?」
雖然她都已經握住了,可是聽她親口說出來,藥鬼大人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這是廢材要逆天的節奏了嗎?
藥鬼大人眯起了雙眸,遲遲都沒回答。
韓芸汐聳了聳肩,作勢要拔起,藥鬼大人氣急,不得不回答,「是!」
這話一出,一旁的端木白燁猛地就站起來,一臉不可思議,「韓芸汐,你……」
「韓芸汐,你是怎麼知道七煞鳶尾在院子裡的,又是怎麼找到的?」藥鬼大人也很好奇。
這個女人看都沒看圖集一眼就找出來了,甚至她都沒有時間找,似乎就一眼就找出來了。
「因為我聰明。」韓芸汐笑著放了手,這株七煞鳶尾還很小,她是愛藥之人,不會暴殄天物的,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賠不起藥鬼大人。
「聰明?我看是作弊吧!你明明是廢材怎麼認識七煞鳶尾的?」端木白燁冷嘲熱諷起來。
「剛剛可是有人親口說公平的,怎麼,現在要耍賴嗎?燁太子,我才找到一株而已,你別對你妹妹那麼沒信心嘛。」韓芸汐打趣地說道。
一句話堵得端木白燁無話可說,再說下去,無疑是打了自己和瑤瑤的臉。
「呵,本太子就不相信你能找出第二株來!」端木白燁恨恨道。
「本大人也不相信你能找出第二株……」
藥鬼大人眯眼盯著韓芸汐,視線始終沒離開過,聲幽幽,眸幽幽,就算這麼巧韓芸汐認識七煞鳶尾,不至於連單白依米也認得吧。
他就不信這個邪了!
誰知,韓芸汐微微一笑,靈動而狡黠的眸子又一次流轉,看向前方柵欄下的草叢。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連端木白燁都緊張地跟著她看過去了,端木白燁看過去是看過去,卻什麼都不懂,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藥鬼大人卻瞬間倒抽了口涼氣,微眯的雙眸驟得變得認真,不用追隨韓芸汐的目光,他都知道前方柵欄下草叢裡有什麼東西。
那片小草叢開了一些細碎的野花,其中就只有一朵白色的,非常不起眼,卻就是價值連城的單白依米草!
難不成,韓芸汐連單白依米都認識?
韓芸汐收回視線,看著藥鬼大人身體僵硬的模樣,笑得特燦爛,「單白依米,還要我指出來嗎?」
藥鬼大人沒回答,視線死死盯在她的眼睛上,就像是真的釘上去似的。
藥鬼大人在藥學上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呢,今日雖然不是他親自參加比試,但是,是他出的題目呀,本就沒打算讓人找出來的,卻沒想到韓芸汐在不到半個時辰裡居然找出了兩株,雖然說是找,其實她壓根都沒有找,好不好!
她竟連單白依米都認識了,說好的廢材呢?
就算是非常厲害的藥師,認識七煞鳶尾就很了不得了,單白依米是比七煞鳶尾更稀罕的藥啊,而且還是毒藥。
「藥鬼大人,那朵小白花就是單白依米,要我過去指出來嗎?就那白的,就一朵。」韓芸汐故意說得很詳細。
藥鬼大人在深呼吸,他絞盡腦汁出的題目啊,居然被人這麼輕易破解了,還有最後一味毒草鬼打牆,難不成她也早就找出來了?
藥鬼大人還是沒有回答,端木白燁卻猛地拿來龍非夜放在茶几上的藥草圖集,翻到做好記號的那幾頁找出單白依米的圖文解釋。
他特意走過去對照,這一對照,端木白燁就當場傻了,果真是單白依米!
「燁太子,沒錯吧。」韓芸汐笑著問。
圖集落地,端木白燁緩緩站起了起來,臉色黑得嚇人,「最後一味鬼打牆你也找到了?」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猛地看右。
端木白燁條件反射一樣,立馬跟著看右,隨即韓芸汐又看左,端木白燁跟著轉頭向左。
「哈哈哈,在你腳下你呢!」韓芸汐大笑。
端木白燁竟真的低頭,見狀,韓芸汐笑翻了,險些跌倒,端木白燁的腳下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呃……居然被騙了!
端木白燁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雙手都握成了拳頭。
而藥鬼大人眼底晦明晦暗,一片複雜,鬼打牆是他親手種在屋頂,看上去和雜草沒有什麼兩樣,別說藥師,就是不少頂級毒師到了他這裡,也都沒瞧出來呢!
韓芸汐這麼騙端木白燁,估計是沒找出來吧?
思及此,藥鬼大人找回了一點自信,很快恢復平靜,怪裡怪氣地提醒,「韓芸汐,七煞鳶尾和單白依米算你找到了,但是,找不到鬼打牆,你也贏不了。」
誰知,他話音一落,韓芸汐的眸光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見狀,藥鬼大人心下都有些慌了,只是,這意味深長很快就消失,韓芸汐很不經意地朝屋頂瞥了一眼。
這份不經意,遠遠比剛剛的意味深長讓藥鬼大人來得心驚肉跳呀!
難不成她連鬼打牆都找到了?她是天才嗎?
要知道,藥鬼大人為了找這株鬼打牆來種植,翻山越嶺找了整整三天三夜!
見藥鬼大人的緊張,韓芸汐笑了,特淡然,什麼都沒說。
然而,一旁的端木白燁見她和藥鬼大人眉來眼去的意味,立馬明白了,鬼打牆也種在這個院子裡!
怎麼可以這樣!
這都是很稀罕的藥材,藥鬼大人剛剛還說了鬼打牆就只有一株,這讓老早就衝出去的瑤瑤上哪裡去找呀!
端木白燁哪裡還顧得上第三株藥草在哪裡呀,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的親妹子了,雖然是手段殘忍,陰險之人,但是他對這個親妹妹卻是疼到骨子裡去的,見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
「藥鬼,你出的好題!」
端木白燁怒聲罷轉身就要走,龍非夜卻身影一閃攔在了他面前,冷聲道,「剛剛訂的規矩,旁人不可相助,你別忘了。」
端木白燁氣急,卻也沒有理由離開,藥鬼老人在場,他不敢耍賴,只能狠狠拂袖坐在一旁去生悶氣。
這一回,他們輸定了。
藥鬼大人才沒心情管端木白燁,此時,他的注意力全在韓芸汐身上,直勾勾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
他很想知道,韓芸汐到底認沒認出鬼打牆,他等著韓芸汐說呢。
而無可奈何的端木白燁也只能等,等著韓芸汐揭曉答案然後把瑤瑤找回來,可是,韓芸汐卻偏偏坐著,什麼都不說,眼睛也不亂轉了。
而此時,端木瑤瑤正滿山谷尋找七煞鳶尾呢,她看了三四遍藥草圖集上的圖案和解說,自持聰明要先找到狗尾草叢,於是,她滿山谷飛行,一看到大片的狗尾草就落下來,對比著藥草圖集,一顆顆認真比對過去。
她哪裡知曉藥鬼大人院子裡發生的一切呀?一邊尋找著,一邊還不忘惦記韓芸汐,她想,韓芸汐就單單找狗尾巴草叢就得找死了吧!
排除了一大片狗尾巴草,端木瑤瑤足尖輕點,繼續飛往下一處,雖然任務艱難了一點,但是,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很快,天就開始暗了……
天暗了,韓芸汐卻還沒有找到鬼打牆,當然,她也始終沒有離開過院子。
藥鬼谷在院子裡點燃了燈火,端木白燁在院子門口來來回回踱步,臉色煞白,心急如焚,卻不能出去提醒,藥鬼大人蹲在一旁的花壇上,時不時瞄一瞄屋頂,時不時瞄一瞄韓芸汐,依舊耐著性子等。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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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3 03:49 PM
第六十四章 不攔你認輸
整個下午,端木白燁可沒少催促韓芸汐趕緊找鬼打牆,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局面,他寧可早點輸,也不願意讓瑤瑤在外面傻找。
可韓芸汐就是不著急,此時,她正和龍非夜坐在石桌旁喝茶吃點心呢。
龍非夜撩袍隨意而坐,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漠和霸氣,彷彿他才在這個院子的主人,韓芸汐一手支著腦袋,一手端著茶杯,特愜意閒適。
關於最後那株鬼打牆,她什麼都沒說,龍非夜也什麼都沒問,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又一次給了他意外,都可以稱之為驚喜的意外。
無端的,他竟堅信了她一定能找到鬼打牆。
龍非夜不經意抬眼看了韓芸汐一眼,深邃清冷的眸中閃過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認可。
對於女人,他第一次如此認可。
這個女人身上,還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呢?
終於,天徹底黑了,而端木瑤卻至今沒有回來。
端木白燁實在忍不住,大步走到韓芸汐面前,「秦王妃,既然你已經找到鬼打牆了,就亮出吧,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就韓芸汐這閒適的模樣,鬼才相信她沒找到鬼打牆呢,她這麼拖下去,無疑是故意要折騰瑤瑤呀!
藥鬼大人的眼睛亮堂起來,眼底閃過絲絲複雜,他既希望韓芸汐能找到鬼打牆讓他驚豔一把,同時,又不希望自己精心出的題這麼容易就被破解,當然,他最恨的還是沒能讓龍非夜吃到苦頭。
韓芸汐挑眉看了端木白燁一眼,煞是認真地說,「燁太子太抬舉我了,據我所知,鬼打牆這種藥很邪門的。一座山就只能種一株,否則全都會死掉。這山谷這麼大,藥鬼大人也說就一株藥草,真心不好找呀,我怎麼可能這麼快找到呢?」
韓芸汐這話一出,藥鬼大人眼中就露出了欣賞之色,到了現在,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她竟連鬼打牆的習性都知曉,看樣子是非常內行的同道中人了。
年紀輕輕的,又是個女子,不簡單啊!
藥鬼大人看著韓芸汐,看著看著,雙眸漸漸眯起,欣賞之色漸漸取代了原本的敵意。
然而,韓芸汐這句話對端木白燁來說,卻是一種嘲諷。
藥鬼大人剛剛就說了鬼打牆就只有一株,韓芸汐如今這麼強調,無疑是在暗示端木白燁,她是故意的,端木瑤的速度不是很快嗎,就在外頭多溜達幾圈吧,反正天都黑了,她暫時也不想走。
端木白燁的拳頭握的咯咯作響,如果韓芸汐是男人,他一定會一拳頭揮過去的!
如果韓芸汐在院子裡拖一天,瑤瑤就得辛苦一天,她拖一個月,瑤瑤就得辛苦一個月,甚至一年……
瑤瑤完全被動了!
端木白燁多麼希望瑤瑤能開竅,回來院子裡找一找呀,相對於滿山谷找,在這麼個小院子裡找簡直是太容易了。
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瑤瑤能開竅回來,一瑤瑤沒那麼聰明的,二來那丫頭的性子他知道,沒有找到一株藥材,她礙於面子是不會回來的。
端木白燁心口憋著一口氣,不能下不能上的,越看韓芸汐心口越疼,這個狡猾的女人,什麼第一廢材,什麼不識藥材,統統都是裝出來的吧!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藥鬼大人傳了晚膳,龍非夜和韓芸汐夫妻雙雙把飯吃,端木白燁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瑤瑤啊瑤瑤,你倒是回來一下呀!
可是,一宿的時間,端木瑤都沒有回來,據老管家來報,看到長樂公主舉著火把整個山谷到處飛呢。
一聽這話,韓芸汐當眾就給撲哧一聲笑出來,險些把端木白燁氣吐血。
有龍非夜看著端木白燁,韓芸汐非常放心,她早早就在客房睡下了,不得不說,她搞得連藥鬼大人都睡不著,陪著龍非夜守端木白燁。
一路車馬奔波,這一宿韓芸汐睡得特別沉、特別香,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她才懶洋洋走到院子。
「早啊。」韓芸汐心情不錯,跟大家問好。
龍非夜挑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藥鬼大人逕自嘀咕著也不知道說什麼。
端木白燁眯眼看過來,竟冷不丁衝到韓芸汐面前,只是,幾乎是同時,龍非夜也到了她面前,將她護在身後,冷冷看著端木白燁,犀眸裡閃過了一抹不悅。
雖然知道龍非夜保護她是有條件的,是為了生血丹而已,可是韓芸汐心頭還是有那麼點溫暖,這至少證明自己有那個價值讓這位天下第一王保護。
「你們到底想怎樣?」端木白燁終於爆發了。
雖然就一天一夜,可是他心疼親妹子呀,瑤瑤金枝玉葉的,自小被所有人捧的手心裡疼,哪怕是在師門練功也不曾吃過這種苦頭吧!
更何況,這壓根就是韓芸汐布的局,韓芸汐在這裡看笑話呢,時間拖越久,對於他們來說就越羞辱。
端木白燁頭一遭在女人面前吃癟,如此羞辱,忍無可忍!
「燁太子,稍安勿躁,我都也沒找到第三株藥草嘛,如果你等不及的話,可以投降的,我不會攔你。」韓芸汐煞是認真地提議。
這話一出,端木白燁猛地揚起一巴掌,怒聲,「韓芸汐,你!」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殺意,擒住了端木白燁的手腕,冷聲,「秦王妃,不是你凶得起的。」
見龍非夜的殺意,端木白燁心下頓驚,他認識龍非夜那麼多年,何曾見過龍非夜為女人較真過?
「秦王,你別告訴我生血丹你真的是為這個女人換的!」端木白燁試探道。
龍非夜狠狠推開他,將他推撞到一旁的牆上,冷聲回答,「與你無關,要麼認輸,要麼一旁等。」
端木白燁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卻不得不等下去。
很快,半天就又過去了,韓芸汐一邊曬太陽,一邊喝茶,時不時朝端木白燁看去,似笑非笑,挑釁意味十足。
端木白燁本就怒著,豈經得起韓芸汐這麼挑釁,一輩子驕傲,還是第一次被女人這麼瞧過。
是可忍孰不可忍?
終於,他憋不住了,謔得站起來,恨恨道,「藥鬼大人,我們認輸了,馬上把瑤瑤叫回來!」
認輸……
藥鬼大人掏了掏耳朵,大聲道,「什麼,燁太子說什麼呢?本大人沒聽到。」
端木白燁,嗜血太子,何時這麼憋屈過,何時這麼輕易認輸過?
「我們認輸,想要七星蟲草就馬上把瑤瑤找回來!」端木白燁怒意滔天,聲音陰沉得好似地獄裡傳出來的。
藥鬼大人眼底閃過一抹不屑,立馬下令,「來人,去把長樂公主帶回來!」
端木白燁看都不想看韓芸汐了,撩袍往一旁坐下,黑了一臉。
韓芸汐大喜,笑呵呵地看向龍非夜,並不避諱激怒端木白燁,落落大方大聲道,「龍非夜,我贏啦!」
韓芸汐笑眼彎彎,整個人煥發出一種逼人的光彩,這種光彩,讓龍非夜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久久都沒有移開。
見龍非夜面無表情沒反應,韓芸汐豎起兩個手指頭做了個V手勢,笑得更燦爛,「喂,咱們贏啦。」
龍非夜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笑,總之很僵硬,韓芸汐真想翻白眼,想想還是算了吧,這塊大冰塊天生面癱,她習慣了。
端木白燁本就氣急,聽韓芸汐這麼歡喜,更是怒不可遏,本不想看她的,此時此刻卻惡狠狠地盯著她看,那目光如果可以殺人,韓芸汐必定早灰飛湮滅掉了。
藥鬼大人卻目光幽幽地盯著龍非夜看,如果不是韓芸汐這場比試,他絕不會輕易讓龍非夜帶走生血丹的。
這傢伙上哪裡找到這麼個奇女子呢?她要是能留在藥鬼谷,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很快,端木瑤就被找回來了,整個人暗淡了一大圈,只見她長髮淩亂,原本纖塵不染的白裙斑斑點點的全都是土漬,應該是一宿沒睡吧,雙眸佈滿血絲透出難掩的疲憊來。
帶她回來的人並沒有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一進院子,見韓芸汐也在,端木瑤立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冷笑起來,「怎麼,韓芸汐你要認輸了嗎?」
別說三株藥草,就算是一株這女人都絕對找不到,她不認輸,找她回來做什麼呀?
韓芸汐不說話,煞是尋味地上下打量她。
端木白燁又心疼妹子又氣憤,將端木瑤拉過來,不悅道,「把七星蟲草拿出來吧。」
這話一出,端木瑤就愣了,「什麼?」
「他們贏了,把東西拿出來。」端木白燁臉色又沉了幾分。
端木瑤又是一愣,隨即怒聲,「不可能!怎麼贏的,東西呢?」
雖然知道皇兄不會騙她,可是,她還是不相信,這太突然了!
「是你皇兄向藥鬼大人認輸的,不信你問問藥鬼大人。」韓芸汐笑道,一臉無害。
端木瑤猛地朝藥鬼大人看去,見藥鬼大人點頭,她不可思議地退了好幾步,隨即一把揪住了端木白燁的衣領,怒聲質問,「誰讓你認輸的,誰讓你認輸的?」
端木白燁堂堂一個太子,竟讓妹妹這麼揪衣領,也不生氣,反倒一臉心疼她,低聲解釋。
可是,端木瑤都還沒聽完,就怒了,拿到生血丹是一回事,丟臉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怎麼能輸給韓芸汐呢?還是當著師兄的面!
「東西呢,本公主要親自瞧瞧!」
端木瑤非常憤怒,直衝到韓芸汐面前去,連端木白燁都攔不住。
韓芸汐非常樂意賜教,指著院子裡的七煞鳶尾和單白依米給端木瑤看,端木瑤一臉意外,半晌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有多愚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3:53 PM
第六十五章 到手,後會有期
端木瑤終於發現自己簡直就是被羞辱了還自找羞辱!
韓芸汐壓根沒有離開過這院子,甚至連鬼打牆她都找到了,就偏偏拖著時間,任由她像個小丑一樣滿山跑。
「韓芸汐,你……你……」端木瑤又羞又惱,指著韓芸汐,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了,「你……你作弊!你出身醫學世家熟悉藥材,我卻對藥材一竅不通,這不公平!我不服氣!」
韓芸汐早就知道這位公主沒什麼信譽可言,她看向藥鬼大人,「藥鬼大人,你可得主持公道呀。」
此時的藥鬼大人怎麼看韓芸汐怎麼都順眼,他陰陽怪氣地警告,「呵呵,長樂公主,比試之前是你說規則很公平的,現在你要反悔,本大人會很不高興的。」
端木瑤不知天高地厚,還想爭,端木白燁卻拉住了她,死死扼住她的手腕,低聲,「好了,這不是胡鬧的地。」
藥鬼大人雖然陰陽怪氣,陰晴不定,甚至神神叨叨、瘋瘋癲癲的,可他絕對不是好招惹的,已經被羞辱了一番,端木白燁不想落下個賭的起輸不起的名聲,更不想把事情鬧大。
皇兄都有些怒意了,端木瑤心裡即便有一百個不樂意,卻還是背過身去,乖乖從心口處掏出七星蟲草來。
東西一交到皇兄手裡,她的眼淚就奪眶而出,怨恨地看了龍非夜和韓芸汐一眼,氣得轉頭就跑了出去。
韓芸汐,我恨你,下一回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端木白燁將七星蟲草交給藥鬼大人,冷冷道,「藥鬼大人,願賭服輸,在下說到做到。」
藥鬼大人露出瘦骨嶙峋的手來,一把抓入黑袍裡,很快就發出咯咯的怪笑,不再理會端木白燁。
「秦王,後會有期。」 端木白燁還算有那麼點風度,拱手作揖。
雖是對龍非夜說,卻警告意味十足地看著韓芸汐,韓芸汐,你確是個奇女子,只可惜你傷了瑤瑤,羞辱了本太子,你最好不要有落到本太子手裡的一天!
他說罷,拂袖轉身就走。
更可怕的警告韓芸汐都見過,她才不怕,嘀咕了一句,「願賭服輸,這哪裡是服輸呀?」
藏好七星蟲草的藥鬼大人陰陽怪氣地笑起來,「秦王妃,本大人服你,真心的。」
韓芸汐頓時毛骨悚然,下意識往龍非夜背後躲,這個怪東西的服氣,她承受不起。
龍非夜遞上毒巨蟒丹,冷冷提醒,「藥鬼大人,你該把生血丹拿出來了吧。」
一看到龍非夜,藥鬼大人就立馬換上傲慢的態度,慢悠悠道,「等著吧。」
說話,才慢悠悠王屋內去取,許久,總算是回來了,就取來一個錦盒,慢騰騰打開,盒中靜靜躺著的是一顆彈丸大小的血紅色丹藥,近了還隱隱可以嗅到血腥味。
這就是顧北月說的生血丹了,韓芸汐立馬雙眼放精芒,伸手就要去拿,誰知藥鬼大人卻急急收回去,嘿嘿笑道,「秦王妃,你告訴我鬼打牆在這院子何處,這東西就歸你,怎麼樣?」
韓芸汐一愣,正要開口,龍非夜就冷聲,「古七剎,難道你也要反悔?」
「本大人沒跟你說話。」藥鬼大人冷聲,翻臉比翻書還快。
韓芸汐卻道,「如果我不樂意說呢?」
呃……
藥鬼大人眸光一沉,殺意頓現,只是很快有隱去,他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雙手奉上了生血丹。
韓芸汐生怕他後悔,急急收下落袋為安,隨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最關鍵的東西終於到手啦,龍天墨的病可以算好了大半。
東西到手了,他們自然要趕緊回去,東宮那邊估計全都著急著呢。
誰知,藥鬼大人居然一路跟他們到門口,嘿嘿笑著纏上來,「秦王妃,你就告訴我吧,你是真找出來了對吧?」
韓芸汐神秘一笑,「嘿嘿,下回來的時候告訴你吧。」
藥鬼大人還要纏,龍非夜回頭冷冷看了賞了他一記冷眼,藥鬼大人只覺得周遭殺意頓起,狹眸也眯起了一抹危險,挑釁回去。
然而,當韓芸汐和龍非夜走出山谷的時候,藥鬼大人並沒有再糾纏,而是遠遠地看著,見他們的背影消失不見,藥鬼大人才呵呵一笑。
誰知,這聲音不僅極有磁性,還低沉得相當好聽,分明是年輕男子的聲音呀。
他的雙手從黑袍裡伸出來,溫潤如白玉,修長好看,完全不像之前那樣瘦骨嶙峋。
即便是名貴的毒巨蟒丹和七星蟲草就躺在他手心裡,都不如他這雙手來得搶眼。
他喃喃自語,笑意玩索,「韓芸汐……呵呵,有意思!咱們後會有期!」
……
在回去的路上,龍非夜問了韓芸汐,「鬼打牆在院中何處?」
沒想到連這傢伙都好奇,韓芸汐神秘兮兮的,「不告訴你。」
他表情一僵,有些意外韓芸汐的反應,只是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兩人趕了路,三日後一早上就回到天寧帝都。
龍非夜和韓芸汐離開的這幾日,可把皇帝皇后等人給急壞了,如果不是秦王把人帶走了,估計所有人都會以為韓芸汐逃跑了。
才一大早,就滿東宮都是人了,天徽皇帝一下朝就過來,太后和皇后這幾日都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就連韓從安也沒有走,恭恭敬敬侯在太后身後,滿腹的委屈全不敢說,顧北月在屋內守在太子床榻邊。
「皇上,皇上,秦王和秦王妃進宮了,往這邊過來了。」
龍非夜和韓芸汐才入宮門,薛公公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過來稟。
天徽皇帝大喜,「生血丹帶回來了嗎?」
一聽這話,韓從安緊張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薛公公看,等著他回答。
韓芸汐已經把病情分析得那麼透徹了,而且還一口咬定診斷沒有錯,雖然韓從安被逼得無話可說,可是,他至今還是不相信韓芸汐的診斷的!
只要生血丹一拿到手,韓芸汐就可以開始治療,一旦治療,就知道到底是他對,還是韓芸汐對了!
太子肚子裡就是個孩子,他就要看看韓芸汐怎麼把孩子變成毒瘤的!
薛公公好為難,「奴才……奴才忘問了!」
其實,薛公公是不敢問,他有什麼資格去問秦王殿下呀,就算問了,秦王殿下也不會看他一眼的。
「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去。」太后訓斥道,比天徽皇帝還著急。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
薛公公正要走呢,龍非夜和韓芸汐就進來了,兩人一路風塵僕僕,雖然有些疲憊,但是風采依舊,尤其是龍非夜,一進院子,高大傲岸的身軀立馬讓院子眾人有了威壓之感,也就皇帝的威儀能與之匹敵。
天徽皇帝心急歸心急,卻不至於慌忙,一見龍非夜進來,他便上前,關切道,「秦王,這一路可順利?」
「拖皇兄的福,一切順利。」龍非夜作揖行禮,韓芸汐也跟著在他身旁欠身。
「呵呵,那便好那便好,都平身吧。」天徽皇帝笑道,他看著不著急,而周遭眾人卻心急如焚,全眼巴巴看著龍非夜和韓芸汐,等著消息呢。
「那,生血丹可帶回來了?」天徽皇帝這才問正事。
這話一出,眾人全都緊張起來,尤其是韓從安眉頭都鎖緊看,屋內,顧北月和太子龍天墨也不約而同一動不動,安靜地聽著。
龍非夜面無表情,不跟眾人急,因為東西不在他手上。
韓芸汐掃了眾人一眼,竊喜著,讓你們好等也算是對得起本王妃這麼辛苦走一趟了。
她的視線掃過韓從安,韓從安心頭頓時大驚,這個臭丫頭什麼意思呢?
韓芸汐只是耽擱那麼幾秒鐘,可是,心急的人就等不了。
「秦王,你們拿到生血丹了嗎?」皇后實在忍不住,開了口。
龍非夜沒說話,但是朝韓芸汐看了過來,那眼色的意思是告訴她,適可而止。
好吧,韓芸汐笑著,立馬從袖中掏出錦盒來打開,「這就是生血丹,順利到手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過來,天徽皇帝還不敢輕心,連忙喊,「顧太醫,顧太醫你過來。」
顧北月出門來,快步過來。
「顧太醫,這就是生血丹?」天徽皇帝認真問道。
一嗅到血腥味,再看那顏色,顧北月就確定了,他大喜,「稟皇上、太后、皇后娘娘,這確實是生血丹,太子的病有救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有了顧北月的確定,眾人總算是放心了。
然而,生血丹一到手,這也意味著韓芸汐的治療要開始了,其實,天徽皇帝和太后皇后並不是完全相信韓芸汐的診斷,只是,相較於韓從安的診斷,他們更願意相信韓芸汐而已。
當然,這也算是天徽皇帝給太子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如果治好了,自然是萬事大吉;如果治不好,天徽皇帝那就是要放棄太子了。
這厲害關係,皇后看得是最透徹了,對於天徽皇帝來說,兒子眾多,但是,對於皇后來說,她就太子這麼一個兒子了。
她才不管韓芸汐的診斷是對是錯,才不管太子肚子裡的是毒瘤還是孩子,她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太子沒事。
「韓芸汐,那現在就可以排毒了吧?」天徽皇帝眸中也露出了絲絲難掩的緊張。
誰知,韓芸汐淡淡道,「不行。」
什麼,生血丹都到手了還不行?
這話一出,眾人皆靜,就連龍非夜也蹙眉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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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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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3 03:57 PM
第六十六章 緊張,關鍵時刻
為什麼生血丹到手了,韓芸汐還不能開始排毒呢?
眾人都詫異著,誰知,韓芸汐解釋道,「我太累了,下午開始吧,以免出錯。」
一路奔波,韓芸汐疲憊著,這幫人著急,她可不跟著急,自己的身子骨得顧著呀。
身為大夫對自己負責就是對患者負責,雖然說生血丹到手了,排毒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小手術,但是,畢竟是開刀的活兒,這過程中要有一個不小心,那後果就說不清了。
聽她這一說,天徽皇帝眼底掠過了幾分不悅,只是,忌憚著「以免出錯」這四字,天徽皇帝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答應了。
韓芸汐在東宮偏房沉睡了一上午,除了龍非夜,所有人都沒離開,雖然都心急,卻也只能乾等了她一上午。
下午醒來吃了一些點心後,韓芸汐終於回到院子裡,顧北月已經做好一些準備等著她。
看不到龍非夜,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也無暇多想。
「韓芸汐,你現在精神了吧?」天徽皇帝高高在上問道。
「稟皇上,芸汐精神了不少。」韓芸汐欠著身,如實回答。
「那就好,你該知道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天徽皇帝後面的話沒說下去,但是,卻比說下去更具有警告的震懾力。
「芸汐明白,」韓芸汐低著頭,眼眸沉斂,很平靜,既然天徽皇帝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要提要求的,「皇上,臣妾治療的時候,除了顧太醫之外,不允許任何人在場。」
這話一出,皇后第一個不安了,冷聲,「韓芸汐,你這是什麼態度?」
侯在一旁的韓從安借機立馬質疑,「秦王妃,難不成你的醫治有什麼見不得的陰謀,才要清場嗎?又或者,太子腹中本就是個胎兒,你怕別人看見了?」
韓芸汐冷眼瞥過去,譏諷道,「要不,韓神醫你來治嗎?」
「你!」韓從安無話可答,轉而對天徽皇帝道,「皇上,依草民看,這必定有蹊蹺!」
顧北月知道韓芸汐的習慣,正要解釋,韓芸汐卻認真稟天徽皇帝,「皇上,這場治療是非常耗神的活。你們在芸汐壓力太大,無法專心,為了減少救治的風險,為了太子的安危著想,還請皇上理解。至於韓神醫的懷疑,芸汐很早就說了,待太子腹中毒瘤化解出來,韓神醫可以親自來檢驗。」
韓芸汐一進入狀態,專業肅然的一面就顯現出來,雖然聲音不大,卻透出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權威感。
還不等天徽皇帝回答,韓芸汐又認真說,「除此之外,芸汐還有一個要求,在芸汐治療的過程中,希望能保證周圍環境的安靜和安全,排除不必要的干擾和意外。」
在場的都是這個帝國最尊貴的人物,可是,此時此刻,大夫是最大的!
雖然韓芸汐的態度讓天徽皇帝很不舒服,但是,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天徽皇帝只能答應她,且不說什麼責任不責任的,出錯本就是天徽皇帝所不樂意看到的,待治療結束後他會立馬令人檢查現場,韓芸汐玩不出什麼把戲的。
「好,朕答應你,希望你也別讓朕失望,進去吧。」天徽皇帝冷冷道。
天徽皇帝都答應了,韓從安還能說什麼,他憤恨地看著韓芸汐,期待著治療後的檢查。
「多謝皇上諒解,芸汐不會讓你失望的。」韓芸汐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搞定失血過多的問題,這場治療就便簡單了。
她這才平身,和顧北月要進屋,這個時候,皇后追了上去,拉著她的手,「芸汐,天墨就交給你了。」
韓芸汐正要開口,誰知,皇后卻壓低了聲音,冷冷警告,「韓芸汐,你最好保證天墨平平安安的,否則,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皇后說著,唇畔泛起一抹傲慢的笑,「當然,如果你治好了天墨,本宮和太后也虧待不了你。」
韓芸汐心下冷笑,眼下這個麻煩還不是皇后給她找的,什麼虧待不了她才不稀罕,別再找她麻煩她就謝謝了。
韓芸汐沒回答,眸光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不著痕跡地推開她的手,立馬就進屋,還親自關上了門。
見狀,皇后氣得臉都黑了,好個韓芸汐,如果不是因為你是秦王正妃,本宮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捏死你,你待會出來最好還能這麼有底氣,否則,本宮要你好看!
房門一關上,太后和皇后都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外認真偷聽著,希望能聽到什麼動靜,皇后氣憤歸氣憤,更多的還是緊張。
皇帝也沒有走遠,在院子裡坐下,看著門前太后和皇后那鬼鬼祟祟,不成體統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厭煩。
「母后,過來坐吧。」他淡淡道。
太后這才過來,眼底全是擔憂,「唉……哀家這心呀,就是忽上忽下的,不安啊!」
皇后正要附和,見皇帝眼中的不耐煩,只能作罷,陪著太后在一旁坐下。
等待時間,哪怕多一秒都覺得漫長,而屋內,忙碌著的韓芸汐卻早忘記了時間。
她已經為龍天墨做了必須的幾樣檢查,確定可以動刀之後馬上用藥做了麻醉。
這麻醉必須是全身的麻醉,一來,一會兒服下毒藥會非常難受;二來,動刀的話,龍天墨也未必受得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龍天墨看到太多。
她解毒系統裡自帶的新型麻醉藥物還是非常好用的,不一會兒,龍天墨就徹底暈迷過去了。
顧北月這才開始熬藥,一大包毒藥熬成了一小碗毒藥湯,果然是毒藥,味道特別詭異,連顧北月這種自小泡在藥堆裡長大的都受不了,幸好龍天墨昏迷了,否則要他喝藥會是個大麻煩。
熬製好藥後,顧北月親自灌龍天墨喝。
韓芸汐走到藥壺前,正要動手處理掉那些毒藥藥渣,卻突然停住,遲疑了,這藥渣的味道比她預想中的還要濃呀!
不管是藏在她的醫療包,還是藏在顧北月的出診箱裡,都有可能會聞出來的,到時候被搜出來就解釋不清楚了。
怎麼辦?
韓芸汐回頭看了顧北月一眼,見他的注意力都在龍天墨身上,她眼底閃過了一絲複雜,挪了位置,背對顧北月擋住了他的視線。
然而,韓芸汐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屋頂上有一雙冰冷深邃的眼睛正盯著她瞧呢。
龍非夜一眼就看出韓芸汐的異樣,也立馬就懷疑到那藥壺有問題,只是,非專業的他想不明白怎麼回事。
難不成,韓芸汐瞞了顧北月什麼呢?
此時,韓芸汐的手輕輕抓住那些藥渣,看似在聞,然而,就在龍非夜分神的瞬間,韓芸汐手中的藥渣居然全都憑空不見了。
龍非夜陡然蹙眉,立馬又移開一片瓦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只見藥壺裡的藥渣早已空空如也了,而韓芸汐轉身去開顧北月的出診箱取出了一包藥來。
東西呢?
是他看走眼了,還是真憑空消失不見的?龍非夜百思不得其解。
把毒藥藥渣收入解毒系統是最安全的,聞都聞不到。
韓芸汐瞥了顧北月一眼,見他還在認真灌龍天墨毒藥,她吐了口濁氣,輕鬆了許多。
從顧北月出診箱中取出了原先配製好的藥材,這些藥材正是她之前隨意寫的那個藥方。
她把一整包藥材放入藥壺裡,只添了一半的水,重新熬製,等她排毒完了,這些藥也該成渣了。
到時候隨便天徽皇帝和韓從安檢驗,她都不怕。
一碗毒藥灌下去之後,韓芸汐的眸光變得好嚴肅起來,雖然說這個小手術很簡單,但是,總是有風險的,而如今這一步,正是最關鍵的一步,也是最具風險的一步。
毒藥下肚,開始化解龍天墨腹中的胎兒了,與其說是胎兒,韓芸汐更願意將之稱為「東西」,因為,那東西不過是有生命特徵,或許都不具備人形。
如此想,也減少了她的面對生命的罪惡感。
韓芸汐非常坦然地掀起龍天墨的衣服,讓他露出大肚子來。
雖然知道韓芸汐此時的身份是個大夫,但是見了她動作這麼利索的一幕,顧北月還是有些咋舌的,不過更多的是佩服,這個女人沒有其他女人的扭扭捏捏,她的行為很放肆,但是心是最坦蕩的,做事乾脆果斷有魄力。
「顧太醫,在我動刀之前,不許跟我說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打擾我!」韓芸汐的語氣好認真。
毒藥化解那東西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個時間的長短直接決定了韓芸汐動刀的時間。
早了,沒辦法把胎中胎全部化解掉,遲了,可能毒素就會開始危及五臟六腑,產生新麻煩,或者留下後遺症。
這些,都是韓芸汐不允許的,也是她擔不起的。
要知道,外頭那三位可不是好招惹的,還有一個韓從安等著揪她的小辮子呢。
這一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雖然顧北月不明白其中奧妙,但是他深知這一步的關鍵性,否則韓芸汐剛剛也不會和天徽皇帝提第二個要求了。
「好,你別太緊張。」顧北月說道,轉身就遠離,儘量減少干擾。
韓芸汐的視線落在龍天墨隆起的肚子上,眸光肅然而且專注,她馬上啟動了解毒系統的深層掃描功能,正掃描著龍天墨腹部的毒素,跟蹤它們位移的動態,以及依據毒藥的毒性變化,估算毒藥對那東西的腐蝕化解進度。
此時此刻的韓芸汐聚精會神,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不容打擾,不容靠近的嚴肅感來。
雖然解毒系統的深層掃描功能是智能計算的,但是,這需要她的意識配合,她的注意力必須達到百分百,否則,必定會影響掃描系統的計算產生誤差,從而影響到動刀的時間。
顧北月遠遠地看著她,眼底卻盡是驚豔,他最喜歡這個女人認真的樣子。
誰知,就在這時候……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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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3 04:01 PM
第六十七章 干擾,是誰搞定
就在韓芸汐聚精會神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韓從安的聲音,他在求天徽皇帝,聲音還不小。
該死!
顧北月暗罵了一聲,卻不敢開門出去阻攔,生怕一開門外頭的人都湧過來,給韓芸汐造成更大的影響。
屋外,韓從安一開始還是很期待治療後的檢查的,只是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緊張,他不能坐以待斃,萬一韓芸汐買通了顧北月真在裡頭耍了什麼花招呢?那他豈不完蛋了。
不管怎麼樣,就算有一點點可能性,他都絕對不允許。
他必須進去親眼盯著韓芸汐的一舉一動。
「皇上,讓草民也進去瞧瞧吧!畢竟草民伺候了太子殿下那麼多年,比顧太醫還瞭解他的身體情況呀。」
天徽皇帝冷冷看著他,遲疑著。
「皇上,讓草民進去,好歹也多個照應,看清楚秦王妃到底是怎麼醫治,怎麼用藥的,如此一來,比事後的檢查更加保險,不是嗎?」
韓從安這話說得夠明白的了,天徽皇帝至今還對韓芸汐有所懷疑,一聽這話,竟點了頭,「你進去吧。」
韓從安大喜,「謝皇上,草民一定會看清楚的。」
韓從安一歡喜,聲音又大了不少,顧北月是聽得清清楚楚,而韓芸汐始終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見韓從安過來了,顧北月心急如焚,進退兩難,都不知道怎麼辦。
讓韓從安來敲門,他拒絕;或者,他出門去阻攔,兩種辦法都會給韓芸汐造成極大的影響啊!
顧北月一貫平和的眉頭都緊緊鎖了起來,而此時,其實韓芸汐也聽到外頭的動靜,只是她的抗干擾能力不錯,直接忽視。
只是,誰也不能保證,待會韓從安過來敲門了,韓芸汐還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注意力。
關鍵時刻啊,韓從安都到門口了。
顧北月決定豁出去了,一手按在門上,準備開門出去,韓芸汐似乎察覺到他這個動作,瞬間就走了神。她立馬努力讓自己回神,一竄竄豆大的汗水從額頭冒出來,而她的後背早已濕透了。
可是,注意力無法集中了,再這麼下去就要出錯了,而且還會是大錯!
怎麼辦?
豈料,就在這萬分火急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卻響起,「皇上,你剛剛不是答應她,不許任何人打擾的嗎?」
這聲音是……秦王!
秦王就是秦王,這話一出,韓從安就戛然止步了。
顧北月聽到這聲音,高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落下,按在門上的手也跟著落下,而韓芸汐更是鬆了一口氣。
一如當初救少將軍的時候,她被干擾得拿針的手都顫了,然而,一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就心安下來,只覺得全世界都安全了。
她雙眸一眯,立馬就進入狀態,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也不知道龍非夜在外頭做了什麼,那句話之後,就連在門邊的顧北月都沒有再聽到半點聲音。
門外,韓從安被堵了嘴,龍非夜就坐在門口臺階上,雖然坐得很低,可是,渾身散發出尊貴氣息已經令人難以忽視,舉手投足之間多了一份瀟灑的痞味。
畢竟有承諾在前,天徽皇帝沒多說話,眼底閃過絲絲複雜,他一直琢磨著龍非夜對這個正妃,到底什麼態度呢?
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他,此舉,是為了太子的安危著想,還是為了韓芸汐不出錯獲罪呢?
屋內,還是一片寂靜。
時間,在這份等待中慢了下來,漸漸地聽得到龍天墨肚子裡咕嚕咕嚕的聲音,是毒藥在化解胎中胎的骨骼。
這個聲音,由小到大,隨後又漸漸變小,漸漸消失,隨著聲音的消失,一室的氣氛也緊張到了極點。
突然,韓芸汐眸光一亮,低聲,「生血丹準備!」
成了!
顧北月笑了開來,立馬準備生血丹,隨時配合韓芸汐給龍天墨服用。
韓芸汐又等了片刻,聽到掃描系統「叮」一聲提醒,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時間,到了!
活動了一下雙手,韓芸汐立馬開始動刀,動作老練利索,而且非常漂亮。
鋒利的刀刃在龍天墨腹上劃出一道兩寸長刀口,一開始流出來鮮紅的血液,但是,隨著韓芸汐開始施針,流出來的血就變成黑色的。
韓芸汐一邊尋穴施針,一邊觀察流血量,很快,整個床鋪都染紅了。
她始終低著頭,表情專注,專業,雖然是自己最拿手的技能,但是她從來不掉以輕心,「顧太醫,用藥!」
顧北月配合得很好,生血丹果然是神奇之物,龍天墨的慘白的臉色漸漸轉變,居然紅潤了起來。
韓芸汐抬眼看了一眼,又把了脈象,非常滿意,繼續埋頭尋穴施針。
雖然這個過程很漫長,但是,危險係數已經降到最低了。
終於,半個半時辰後,龍天墨體內所有毒素全都被清除出來,甚至都不用後續用藥。
韓芸汐用了一些消炎、黏合生肉的藥物,小心翼翼將刀口包紮好,最後,小心翼翼替龍天墨整理好衣衫,總算是完全搞定了。
韓芸汐一轉頭,就「呼……」得吐了一口長長的濁氣,精神一放鬆,隨之而來的就是疲憊,幾天積累下來的疲憊,還有剛剛那一個多時辰造成的疲憊,全都爆發了。
然而,她還是堅持著,把脈,察看臉色,最後確定無誤之後,才在一旁坐下,淡淡道,「顧太醫,去開門吧。」
顧北月眼底隱著一抹心疼,並沒有馬上去開門,而是倒來一杯溫水讓韓芸汐喝,隨後又從出診箱裡取了幾片人參,柔聲道,「含在嘴裡,你先歇一會兒,不急。」
韓芸汐接過人參一含到嘴中就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了,沒有千年也得五百年吧,一小片就值千金,他竟一次給了三大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疲憊出現了幻覺,她看著顧北月只覺得他周身縈繞著一圈淡淡的金芒,好像個溫柔的大天使。
見韓芸汐的臉上好些了,顧北月才去開門。
天徽皇帝等人都在院子裡焦急地等,一見房門打開,皇后第一個箭步過來,「太子怎麼樣了?」
顧北月微笑地回稟,「恭喜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治療很成功,太子殿下沒事了!」
「當真?」天徽皇帝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沒站穩還險些跌了,這個動作完全暴露了他的緊張。
太后也跟著起身,喜出望外,不可思議,「真的嗎?真的嗎?」
「治療非常順利,殿下腹中毒瘤已經化解,毒素全都排出來了!」顧北月如實回答。
「快……快進去瞧瞧!」
皇后那叫一個高興,第一個往裡頭走,見她那著急樣,顧北月連忙勸,「皇后娘娘,你慢點,小心摔著。」
「慢不得,都那麼多年了,本宮做夢也想著這一天啊!本宮就知道天墨不會有事的!」
「皇帝,哀家就說了一定是韓從安誤診,天墨怎麼會得那種怪病呢?」太后也驚喜地說道。
兩個女人都欣喜得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一邊說一邊快步往裡頭衝,天徽皇帝也顧不上那麼多,箭步入屋。
只有韓從安目瞪口呆,跌坐在地上,或許是太過震驚,嘴巴張太大了,堵嘴的破布都從他嘴裡掉了下來。
唯一冷靜的就只有龍非夜了吧,他瞥了還在門口的顧北月一眼,轉身就走了。
屋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透著污水般的腐臭味,韓芸汐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留下煎藥的藥壺和一床單的汙血。
龍天墨安安靜靜躺在榻上,原本大大隆出的腹部基本消下去了,只留下因為皮膚鬆弛而產生的一圈贅肉,纏了一圈白紗也看不太出來。
不得不說,這屋子裡的血腥味非常難聞,可是大家都開心著,誰也顧不上嫌棄。
畢竟是親娘,皇后顧不上滿床汙血,一屁股坐上去,摸著兒子的臉,激動得都哽咽了,「真的好了嗎?真的嗎?」
太后則盯著他的肚子看,一臉不可思議,「好好,好,太好了。」
倒是天徽皇帝顧著身份,還是淡定了,「韓芸汐,太子這算是好了?」
「稟皇上,如顧太醫所說,太子腹中的毒瘤已經化解並且全都排出,麻藥一過,太子就會醒了,我留了三味藥,每天晚上換一次,傷口就可痊癒。」韓芸汐認真回稟。
「那得多久才能醒?」天徽皇帝又問。
這下,沉浸在喜悅中的太后和皇后就全都看過來了,韓芸汐當然知道天徽皇帝什麼意思,太子沒醒,她是走不了的。
「一個時辰左右吧。」她如實回答。
「秦王妃,你還是先留在偏殿休息吧,以免再出什麼亂子。」天徽皇帝淡淡道,並不徵詢韓芸汐意見,而是命令。
但是,他並沒有直呼她的姓名,一聲「秦王妃」足見他對她態度有所改變了。
韓芸汐還真巴不得休息一下呢,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北月一眼,正要跟宮女走呢,韓從安的聲音卻從外頭傳來,「秦王妃,且慢!」
很快,韓從安就從外頭走進來,山羊鬍子微翹,一臉肅然,作揖稟道,「皇上,依草民看,太子殿下的病情這個時候下結論還太早了。」
其實,太子殿下的大肚子已經沒了,只要太子殿下能醒,這個時候再來追究太子殿下肚子裡的東西是什麼,已經沒有必要了!
即便真的是孩子,天徽皇帝也絕對允許這件事傳出去的!
但是,對於韓從安來說,鑒定卻是必須的,這關係到他的聲譽,更加關係到他的性命。
當然,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天徽皇帝也想知道真相是什麼。
天徽皇帝卻揮了揮手,示意宮女先退出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4:05 PM
第六十八章 確診,罪誅三族
雖然韓從安躍躍欲試,但是,天徽皇帝也沒有馬上讓他檢查,而是認真問,「顧太醫,你可檢查過了,這些血確實有毒?」
顧北月可是一隻溫柔的狐狸,他很謙虛,「皇上,你知道的,下官對毒不拿手。不如讓韓神醫瞧瞧。」
他說著,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保險起見,也可以請專業的毒醫來驗一驗?」
韓從安堅信自己的診斷,至今還是信心滿滿,「顧太醫說得對,確實也要請專業的毒醫來驗一驗。」
說著,看向一旁的韓芸汐,「秦王妃,你說對嗎?」
韓芸汐點了點頭,唇畔噙著一抹譏諷,始終不動聲色。
「來人,去找三個毒醫過來,馬上!」天徽皇帝冷冷下令。
這情形,太后和皇后也都懂,婆媳兩人相視了一眼,沒說話。
其實,萬一這些汙血不是毒,而是胎兒之血,那麼韓芸汐和韓從安不管誰對誰錯,都不會好過的,因為太子已經好了,還會需要大夫嗎?韓從安雖是名醫,卻不過是一介草民,韓芸汐雖是秦王妃,卻不過是個空名。
韓從安急著想證明自己的診斷,卻忽略了這最重要的一點。
很快,三名毒醫就進來了,天徽皇帝令他們同時檢查床上的汙血,最後再稟告結果。
看著三名毒醫採血檢驗,一屋子的人各懷心思,韓從安的視線掃過韓芸汐的醫療包和顧太醫的出診箱,一副了然的樣子,彷彿真發現了什麼。
韓芸汐累得狠了,悄無聲息在一旁坐下,好吧,累歸累,她還是很期待檢驗的結果的。
很快 ,三名毒醫就得出了結論。
「稟皇上,這些血確實有毒,而且毒性不小,算是劇毒。只是下官等愚昧,不知道究竟是何種毒藥所致。」毒醫如實回稟。
這話一出,自信滿滿的韓從安就驚了,怒聲,「不可能!」
天徽皇帝冷眼看去,韓從安這才冷靜下來,壓著震驚和憤怒,恭敬道,「皇上,就算這些血有毒,但是,也無法確定這些血是在殿下腹中就有毒,還是流出來之後才被下了毒。」
「韓神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貫平和的顧北月冷冷開了口。
韓從安當然是連顧北月都懷疑的,只是,他不敢說出來而已。
「皇上,沒有充分的證據,無法服人,更無法確定真相!」韓從安提醒道。
「既要下毒,那就得有解藥!」顧北月說道。
天徽皇帝對顧北月多少還是信任的,他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煎藥的壺上。
顧北月很淡然,「皇上,那藥是微臣煎的,無毒。不過,既然毒醫來了,不妨也再檢驗檢驗?」
這些東西早就被韓芸汐處理過了,怎麼可能露出馬腳呢?
天徽皇帝很謹慎,點了點頭,毒醫便又過去檢驗。
片刻就得到結論,「皇上,這是藥材,無毒,種類頗多,下官不熟悉普通藥材,無法判斷出具體藥物。」
聽了這話,韓從安的臉色又煞白了三分,而天徽皇帝也差不多心中有數了。
「韓從安,你精通藥材,不如,你去瞧瞧那些都是什麼藥吧。」天徽皇帝說著,語氣裡透出了絲絲冷意。
韓從安就是不相信,就是要揪出韓芸汐的小尾巴來,「是!」
於是,韓從安將藥壺中的藥物都倒出來,一一分析,檢查,將找出來的藥物全寫下來,寫成了一張藥方。
韓芸汐從始至終都冷眼看著,她真的不知道為何當初娘親會嫁給這樣的男人,怎麼瞧上眼的呀?
好一會兒,韓從安終於把藥渣都分析出來了,寫成了一張完整的藥方。
他想,這藥只要和之前的藥方有一味不一樣,就足以證明韓芸汐動了手腳了。
藥方交到天徽皇帝手中,而這時候,顧北月也拿出了原來那張藥方,天徽皇帝親自對比,一時間一室寂靜,所有人都緊張等待著結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氣氛所感染,韓從安也無端地緊張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後,十指糾結在一起。
終於,寂靜中,天徽皇帝抬起頭來看向了韓從安,一時間,眾人的心跳都跟著一咯,對比的結果到底……
「啪!」
突然,天徽皇帝重重拍案,隨即將兩種藥方朝韓從安臉上丟過去,怒聲道,「好個韓神醫,你自個瞧瞧!」
韓從安臉色全白了,撿起藥方來對比,發現這兩張藥方居然是……居然是一模一樣的!
天……怎麼會?
「不!不!」
韓從安連連搖頭,「皇上,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韓芸汐下毒害了孩子的,一定會有毒藥藥渣的,是她藏起來了!」
還對虧他猜得到,可惜,現在才猜到,已經遲了。
「韓從安,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一旁的皇后終於怒了。
事實都擺在眼前,太子肚子裡沒有孩子,太子肚子裡就是個毒瘤,韓從安居然還敢口出狂言污蔑太子!
「皇后娘娘,韓芸汐一定是下毒了,一定會有毒藥殘渣的!你相信我!」韓從安都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突然衝向顧北月放在一旁的出診巷,猛地打開瘋狂翻找,只是,別說藥渣了,就連毒藥都沒有。
見狀,韓芸汐大大方方將自己的治療包丟過去,「韓神醫,連我的也瞧瞧吧。」
韓從安一接過來就翻找,將韓芸汐包裡的東西全都倒出來,一時間,各種規格的金針落了一地,還有一些白紗布,除此之外連藥都沒有。
這下,別說韓從安了,天徽皇帝,太后皇后見了,都徹底相信了韓芸汐,徹底相信了太子肚子裡就是毒瘤!
韓從安雙手一軟,放開了韓芸汐的治療包,只聽到腦海裡「嗡」一聲,腦袋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立馬暈眩起來,隨即雙腿也發軟了!
「不……不可能的!」
「怎麼會……」
居然真的沒有毒藥?韓芸汐的診斷竟是對的,可是,他不會看錯的呀,那就是個孩子啊!
「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我不相信!」
……
韓從安說著,雙腿一軟便癱坐下去。
鐵錚錚的事實又擺在眼前,一時間他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他錯了,難不成連雲空醫學院那些理事們也都錯了嗎?
這完全顛覆了他的三觀,可是他又無法辯駁。
他猛地看向韓芸汐,見韓芸汐在笑,他突然怒了,大吼,「韓芸汐,你告訴我為什麼!太子明明就懷了孩子的,明明就有的!」
這話,或許不久之前還可以說,但是,在天徽皇帝完全相信韓芸汐之後,再說這句話就是……找死。
什麼叫做禍從口出?這就是禍從口出!
天徽皇帝本就怒著,聽了這話越發憤怒。
正要發飆,皇后就先怒不可遏,訓斥道,「混帳東西,欺世盜名,誤診害人,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男人生子,虧你也診斷得出來!韓從安,本宮今日要是不殺你,對不起我墨兒這幾年受的委屈!」
被這麼一訓,瘋狂的韓從安才冷靜下來,一句話也辯駁不了,一聽到「死」字,他的腦袋更加空白,不知所措。
天徽皇帝那犀冷的雙眸迸射出了殺意,他一腳踹過去,厲聲,「韓從安,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知錯,還敢污蔑太子!你當真是膽大包天啊!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將這個騙子押入天牢候審,朕要滅他三族!」
滅三族?
韓從安誤診出的病症,羞辱了太子影響了皇室名聲,單單這一罪名就足以滅三族了,何況,這個怪病還拖了那麼多年,耽擱了太子多少青春年華啊。
滅三族,算是便宜了韓從安,然而,這三個字對於他來說卻猶如五雷轟頂!
而一直悠閒旁觀的韓芸汐臉色微微一變,不自覺坐直了身子。
韓從安先是一愣,隨即大嚎起來,「皇上,草民錯了草民知錯了!皇上饒命啊!」
「皇上,看著在是芸汐救了太子的份上,饒了草民,饒了韓家吧!皇上!」
「饒命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念在草民多年來鞠躬盡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草民這一回吧……」
韓從安拼命地磕頭,拼命地求,哭天喊地的,可惜,侍從很快就上來押人,天徽皇帝冷臉凶怒得駭人,一點也不留情面。
這時候,韓從安終於想起了韓芸汐還是他的女兒。
他猛地撲到韓芸汐腳下,大呼,「芸汐啊,女兒啊,你對太子有恩,你救救爹爹,救救韓氏三族吧!」
韓芸汐雙眸微斂,有些複雜。
雖然,韓從安的診斷沒有錯,而且,他的保守治療也是正確的,這件事韓從安是被冤枉的,然而,韓芸汐卻沒打算幫他。
且不說少將軍的事情,韓從安身為父親不幫忙,還在她背後捅刀子,就是自從小大她受的每一份罪看來,韓芸汐都沒有救他的理由。
在她眼中,韓從安活該。
但是,這件事涉及了韓氏三族啊。
滅三族,韓氏三族父族、母族、妻族,上上下下至少上百號人吧。
而且,這連她和娘親一族人都牽連了。
天徽皇帝什麼意思呢?
韓芸汐沒理睬韓從安,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朝天徽皇帝看過去,正要開口,天徽皇帝卻開了口,「你救天墨有功,朕不會牽連你,只是,韓從安罪不可恕,韓氏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韓芸汐起身行禮,還是開了口,「請皇上三思!」
雖然韓家中幾房妻妾,幾個兄弟姐妹都曾經虐待過她,但是,罪不至死,何況,韓氏三族還有很多很多無辜之人呢!
雖然這件事因韓從安而起,但是,她也脫不了干係,她不是聖母醫者,但是她也不想成為劊子手,不想成為韓氏一族的大罪人。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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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3 04:09 PM
第六十九章 逼問,就這樣嗎
「皇上,芸汐不敢邀功,只求皇上饒了韓氏三族!」
韓芸汐說著,立馬跪下來,非常認真,「皇上,韓從安診斷出的怪病,一直都是保密的,芸汐相信除了韓從安之外,韓氏三族都無人知曉具體情況,也無人敢非議太子。芸汐願意將功補過,求皇上饒了無辜之人,求皇上開恩。」
一聽這話,慌張的韓從安總算冷靜了一下,也連忙跟著求,「皇上,草民以性命擔保的,太子的病情草民絕無向任何人透露,求皇上看在內人和芸汐的面上,饒了草民這一回吧。」
天徽皇帝臉色臭臭的,遲遲沒開口,太后靜默地看著,也不出聲,心下卻冷笑不已,韓從安和天心夫人比起來果斷是差了一大截,如今和女兒比起來,更是差了一大截。
韓芸汐為韓氏三族求情,韓從安卻一直在為自己求情。
「母后,不能饒了他們,要不墨兒太委屈了!」皇后低聲道,恨不得馬上殺了韓從安。
在皇族裡,一個人可以改變整個局勢,一如當年天心夫人救了太后。如果沒有耽誤這幾年,太子早就在朝中完全站穩了腳跟,也不會讓幾個皇子發展出勢力來。
然而,太后看了韓芸汐一眼,眼底閃過了一抹算計,道,「皇上,芸汐這心腸就跟天心夫人一樣啊,菩薩心腸,你就依了她吧。」
韓芸汐沒想到太后沒有落井下石,反倒開口幫忙,好生奇怪的說,就算她救了太子,太后也未必會真心待她,只是,她一時間也顧不上思考那麼多。
天徽皇帝抬眼看了太后一眼,隨即又看向韓芸汐,這才鬆口,「好,朕今日就給你和你娘一個面子,饒了韓氏三族……」
話到這裡,韓從安大喜,連忙就磕頭道謝,可誰知道天徽皇帝怒得一腳踹開他,冷聲,「韓氏三族可饒,你這個廢物,朕絕對不饒!」
韓從安被踹倒在一旁,整個人都傻了,突然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光了,整個人都給癱了。
「多謝皇上!」韓芸汐的聲音響亮,字字鏗鏘,她本就只想救韓氏三族,沒打算救韓從安的,這個結果,她很滿足。
「來人,還不把韓從安給朕押送到天牢去,呵呵,朕要他遊街示眾,午門斬首!」天徽皇帝冷冷道。
「不……皇上,芸汐……不……救救我吧……芸汐!」
韓從安大喊著,無奈很快就被侍從押了出去,叫喊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韓芸汐琢磨著天徽皇帝這一句「午門斬首」,看樣子是打算借這個機會將太子的病情告知天下,做一個澄清了。
畢竟,怪病也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影響到太子的形象,如果說是中毒,那就很正常了。
只是,如此一來,醫學世家韓家必定會聲名狼藉的,日後怕很難在醫學界立足了。
對於以醫為生的韓氏來說,這無疑是極大的災難呀!
撇開那些恩恩怨怨不說,毀了韓家百年名譽確實可惜了,只是,韓芸汐知道,天徽皇帝能讓步,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韓從安被押走後,天徽皇帝的火氣消了不少,他這才靠近床榻,認真打量起兒子的臉來,淡淡問,「韓芸汐,還有一個時辰會醒,是吧?」
「是!」韓芸汐很有把握。
「來人,帶秦王妃下去休息。」天徽皇帝淡淡道,看著太子,漆黑的眸子裡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謝皇上。」韓芸汐收拾好自己的醫療包,才跟宮女去偏房。
她真的好疲憊,也暫時沒有精力去多想韓從安的事情了。就一個時辰,她沒躺床上,怕睡下去會起不來,她在暖塌上倚躺著,一手支著腦袋,本打算眯眼小憩一會兒,誰知道一閉眼就真睡著了。
寂靜的屋子裡,龍非夜的腳步聲很輕,似乎特意放慢的。
他走到韓芸汐面前,高高在上睥睨她,本以為她會醒的,誰知道這個女人睡得那麼深,陌生的環境居然一點戒備都沒有。
龍非夜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悅,在韓芸汐身旁坐下。
然而,他都坐下了,韓芸汐居然還沒有察覺,睡顏安靜而美好,少了幾分平素的桀驁,多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態。
這是龍非夜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她,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看她,他天生寒徹的目光漸漸變得霸道,似鎖定在勢在必得的獵物上,放肆的打量她每一處嬌美。
寂靜中,龍非夜放肆地伸手,指腹輕輕按壓在她嬌唇上,低聲,「韓芸汐,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調查了許久,完全沒找到她的破綻,可是,他終究不相信,這個女人是之前那個膽小怕事的廢材醜女。
因為,她如果一味要嫁入秦王府,當初就沒有必要裝,沒必要在韓家受盡委屈。
然而,讓他完全確定自己猜測的是,他剛剛在太子寢宮的屋頂上將屋內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女人背對顧北月,變戲法一般將藥壺裡的毒藥全都變沒了,讓韓從安找都找不到,這也算是她神奇的毒術之一嗎?
別說韓家,就算是雲空醫學院也未必有這種技能吧?
天曉得韓芸汐有多累呀,竟睡得那麼死,直到龍非夜指腹的力量加重,她才猛地驚醒,一睜開眼睛就撞入龍非夜寒徹而略帶迷離的雙眸。
呃……這是……
韓芸汐視線下垂,立馬就看到他按壓在自己唇上的手指,這動作,好曖昧啊!
迷迷糊糊的韓芸汐將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不會是在做夢吧?
要不,龍非夜怎麼可能會在她睡覺的時候這麼調戲她?
思及此,韓芸汐突然一驚,猛地就推開龍非夜的手!
擦……她都睡蠢了嗎?
這就是赤裸裸的調戲好不好!
「龍非夜,你幹嘛?」韓芸汐怒聲,猛地後退,戒備地縮成一團。
龍非夜沒打算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慵懶懶在暖塌的另一邊倚躺下來,挑眉打量,「韓芸汐,你好大膽子,竟對太子下毒?」
韓芸汐大驚,這傢伙居然知道?
「你說什麼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當然要裝傻。
「本王都看到了,你換掉了藥壺裡的毒藥。」龍非夜又說。
韓芸汐更驚了,這傢伙居然偷看,難不成他也看到她把毒藥藏到解毒系統裡面去了嗎?
雖然很不安,但是,很快韓芸汐還是冷靜下來,就算被當場揭穿,她還會辯解呢,何況沒有被當場揭穿,她死都不會認帳的。
「不知道殿下是怎麼看的,應該是看錯了吧。」她淡然自若地說著,又提醒道,「殿下,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下毒是大罪,皇上怪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
韓芸汐一臉閒適,龍非夜卻比她還放鬆,淡淡道,「本王擔當得起。」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陰沉,還是耐著性子道,「殿下,說這種話要有證據,臣妾為太子治療的時候,顧太醫全程在場的,顧太醫可以證明你說的話是假的。」
誰知,這話一出,龍非夜卻陡然傾身而來,逼近她。
韓芸汐始料未及,猛地後仰,如果不是暖塌的後屏夠高,估計她早就摔跟鬥了。
她一手擋在他胸膛上,怒目看他,這傢伙幹什麼呢,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顧北月憑什麼幫你?顧北月知道太多了吧。」龍非夜冷笑道。
「殿下,顧太醫奉命協助臣妾,自然要幫臣妾。」韓芸汐裝傻,認真回答。
「你知道本王說的什麼,太子的病到底怎麼回事?」龍非夜也認真了起來。
「殿下,太子的病情,臣妾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韓芸汐口風特緊。
龍非夜的耐性終於用光了,冷冷道,「韓芸汐,你覺得皇上會相信你和顧北月,還是相信本王?」
這……韓芸汐語塞,這才發現這塊大冰山居然也有流氓的一面!
她撇了撇嘴,不悅道,「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讓開!」
被她這麼一凶,龍非夜有些愣,竟也退回來,閒適慵懶依舊,審視的目光卻不離韓芸汐,非得讓她說個明白。
韓芸汐無奈之下,只能將胎中胎的情況如實以告了。
龍非夜倒是聽得認真,最後眉頭微微鎖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韓芸汐見他那表情,心下感慨著,這傢伙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就連顧北月聽了這種事都很震驚,偏偏他只是好奇而已。
解釋清楚了,韓芸汐也沒多說什麼,懶懶倚在高枕上,同他對視。
問清楚了,他想怎麼樣呢?
誰知,龍非夜卻只交待了一句,「這件事到此為止,永遠不要再告訴其他人。」
說罷,他便下榻,離開了。
就這樣?
特意來逼問她,就只為了知道真相?韓芸汐有些錯愕,她都已經做好了被威脅的打算了。他到底有沒有看到她從解毒系統取東西呢?
狐疑著,卻得不到答應,韓芸汐想,他沒有問,應該是沒看到吧。
好吧,她琢磨不透這個傢伙。
被龍非夜這麼一打擾,韓芸汐雖然疲著,卻已經睡意全無了,她也懶得動,窩在暖塌上想事情。
很快,太監就興奮地來敲門,「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太子殿下醒啦!醒啦!」
比韓芸汐預估的時間還早了些,韓芸汐大喜,立馬就來精神,趕過去太子寢室。
屋內,一切如故,天徽皇帝,太后和皇后全都圍在床榻邊,天徽皇帝傳了不少太醫過來,正一一給龍天墨把脈呢!
龍天墨還是原來的姿勢躺著,眼睛卻睜得大大的,黑黝黝的眸子裡寫滿了無法言表的喜悅,哪怕還是病號,卻讓人看到了朝氣!
如果不是因為他母后和皇奶奶都不待見她,韓芸汐還是很喜歡這種堅強的病人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4:14 PM
第七十章 吃驚,居然收買
一見韓芸汐過去,天徽皇帝的態度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芸汐,來來,快給天墨把個脈,太醫們都說正常了,你還是給瞧瞧吧。」
天曉得太子的清醒讓天徽皇帝有開心呢!
從「韓芸汐」到「秦王妃」再到「芸汐」,韓芸汐聽得舒服,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不管天徽皇帝內心深處是怎麼看她的,至少給了她該有的尊重和對她身份的承認。
她走過去,太后和皇后連忙讓開,都是和顏悅色的,就連之前很鄙夷她的龍天墨,都一臉感激,「秦皇嬸,辛苦你了!」
韓芸汐皮笑肉不笑,坐下來認真把脈,這下,一室就全都安靜下來,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雖然基本沒問題了,可是韓芸汐親自出馬,所有人還是都緊張的,獨獨顧北月,看著韓芸汐裝出來的認真模樣,嘴角不自覺泛起了一抹暖笑。
這個女人,哪怕是裝出來認真模樣,都那麼好看。
一番裝模作樣的認真後,韓芸汐才開口,「沒事了,修養幾日按時換藥,一旦傷口癒合後就可以下榻了。既服用了生血丹,也不必進補,沒事的。」
天徽皇帝點了點頭,「顧太醫,這都交給你了。」
「是!」顧北月低聲應答。
韓芸汐起身來,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總算是把這件事棘手的事完全搞定了,這麼多日來腦海裡繃著的一根弦總算是徹底鬆弛了下來。
雖然之前為韓氏三族求情的時候,韓芸汐就說了要將功抵過的,但是天徽皇帝還是要賞賜韓芸汐的,交待了太監一大堆東西,韓芸汐都記不住,只能謝恩。
天徽皇帝本想多陪太子一會兒,無奈有急務要處理,只能先行離開,離開之前還交待了,讓韓芸汐有空就多進宮來陪陪太后,韓芸汐笑得特燦爛,答應下來。
只是,她心下終究是不安的,太后和宜太妃是死對頭,天徽皇帝怎麼會不知道,再說了,他和龍非夜之間的關係更是微妙,她還是少攙和到宮裡的事比較好。
從娘親救太后那件事情上,她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皇族的人,不會真正感恩,或許說,絕對不會因為感恩而心軟,而放棄利益。
哪怕你救了他們最寶貴的性命。
這件事,韓芸汐只當自己解決了一個麻煩而已。
「秦皇嬸,待我痊癒了,必定親自登門拜謝!」龍天墨至今還沉浸在喜悅中,看起來倒是頗有誠意。
韓芸汐笑了笑,「小事而已,不用記在心上,太子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不舒服一定告訴顧太醫。」
交待好了後,韓芸汐才和太后皇后一起出門。都要告辭了,誰知,太后卻拉住了她的手,像第一次見面那樣親切,「芸汐,先別回去,到哀家那去用晚膳,累了這麼些天,哀家定要好好犒勞犒勞你。」
「呵呵,芸汐,老祖宗可從不留人用膳,你好福氣呀!」皇后也笑著說。
天曉得這話是真是假,但現在,這話把韓芸汐逼上了死路,拒絕的話,那就太不給太后面子了。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韓芸汐看似歡喜,心下卻叫苦連連,她現在只想回去好好泡個澡,睡上一覺好不好!
她就知道太后開口幫她,絕對沒好事,天曉得這一去,太后想幹什麼呢!
太后走在中間,韓芸汐和皇后兩個人左右攙著,一路往太后宮中去,韓芸汐靜默無話,不自覺想起了龍非夜。
那傢伙現在在哪裡?出宮了還是在天徽皇帝那呢?
能不能過來帶她回家呢?
事實證明,韓芸汐想多了。
到了太后宮中,晚宴已經準備好了,美酒佳餚,十分豐盛,好幾天沒吃熱食的韓芸汐見了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饞呀。
一坐下來,幾句話客套話後,見太后和皇后動筷,韓芸汐立馬歡喜地大快朵頤起來。
「芸汐,不必客氣,就當在自家吃飯,哀家和你母妃不一樣,飯桌上沒那麼多規矩。」太后本想幫韓芸汐夾菜的,誰知,韓芸汐自己夾了不少,似乎沒聽到太后的話,埋頭大吃起來。
韓芸汐不尷尬,太后和皇后相視一眼,反倒尷尬了起來。
「瞧瞧,餓壞了吧,多吃點多吃點。」皇后連忙出聲,給太后臺階下。
韓芸汐聽著呢,第一句就對比了宜太妃,太后想幹嘛呢?
她沒出聲,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天大的事情,先等她把肚子填飽了再議。
太后喝了幾口湯,又開口,「芸汐,當初你娘親……」
「太后娘娘,這湯是哪個廚子做的,真好喝。」韓芸汐笑著打斷。
「御廚房的總廚親自調出來的,專供哀家這兒,你若喜歡,經常過來保準你喝個夠。」太后笑呵呵地說。
「臣妾可不敢。」韓芸汐說道。
「怎麼不敢了?你都不知道,當初指腹為婚之前,哀家可差點認你當……」
「太后娘娘,這菜也好吃,也是總廚做的嗎?」韓芸汐又打斷了。
終於,太后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沒再開口。於是,這頓飯韓芸汐吃得特順暢,特滿足,酒足飯飽好談事嘛。
漱了口,換了茶座,太后終於有機會開口,沒想到她竟繼續了之前未說完的話,「芸汐,當初指腹為婚之前,哀家可差點認你當義女了,你娘親也是答應的。」
一聽這話,韓芸汐端茶的手有些僵,太后如今來說這些,有何目的呢?
她不語,靜默地繼續等。
太后頓了頓,笑道,「芸汐啊,你還願意當哀家的義女嗎?」
韓芸汐嘴角有些抽搐,「太后娘娘,托你的福,芸汐嫁給秦王,芸汐斗膽,早已將太后娘娘當作一家人了。」
某種個意義上說,韓芸汐也算是太后的兒媳呀。
居然想認她當義女,聰明的韓芸汐一下子就嗅到了拉攏的意味。
「呵呵,媳婦總是沒有女兒親的嘛。」太后開玩笑一般,拉著韓芸汐的手笑。
韓芸汐餘光瞥了一旁的皇后一眼,果然,皇后這個媳婦的臉色立馬不怎麼好看,當然,太后這話並不針對皇后的,而是針對宜太妃的。
韓芸汐是宜太妃的媳婦,而現在太后想認她當女兒,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要收買她對付宜太妃呢!
韓芸汐這下總算是明白了當初太后為什麼要把恩人的女兒指腹為婚嫁給敵人的兒子了,原來是打算讓她去臥底當奸細的呀!
只是,沒想到她長成了一個不能用的廢材醜女。
且不說當奸細的事情,韓芸汐不想做,就是做,也絕對不會在龍非夜身旁做,太后和宜太妃之爭,說到底還是皇上和龍非夜之爭,讓她臥底到龍非夜身旁去,那簡直是找死!
太后娘娘的話雖然說得隱晦,但是聰明人聽起來卻再明白不過了。
見韓芸汐遲疑著,太后一個眼神示意皇后,皇后便開了口,「芸汐,太后沒女兒,一直都想要個女兒呢,說是義女,自是當親女兒看待的,到時候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別說太后和本宮了,就算是皇帝,那也是不依的。」
嘖嘖嘖,韓芸汐在心下感慨,多大的誘惑呀,這是在告訴她只要她點了頭,皇帝都可以當她的靠山嗎?
看著笑意溫和的皇后,還有滿臉期待的太后,韓芸汐特想告訴她們,歷來奸細都是用掉就殺,靠山什麼全是空頭支票。
韓芸汐靜默地喝完手裡的茶,笑了笑,道,「女兒自然是比媳婦親了。」
「那是那是。」皇后竟還點頭了。
「媳婦終歸是外人。」韓芸汐再說。
皇后以為她答應了,立馬有點頭。
「媳婦不親!」韓芸汐又道。
這時候,皇后終於聽著不對勁了,自己就是當媳婦的啊,婆婆就在身旁呢!
她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卻還是繼續忍著,只是不再點頭了。
太后卻聽得美滋滋的,她之前就說了,只要韓芸汐能治好太子,她就不計前嫌,按照多年前的計劃,把韓芸汐當作細作安插到秦王府去。
原以為韓芸汐還會考慮久一些,誰知道她居然這麼認可她的話。
「芸汐,你明白便好,便好,這事情要不咱就……」
誰知,太后的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站起來,欠身行禮,「能得太后娘娘疼愛是芸汐的福分,芸汐謝謝太后娘娘。」
太后非常滿意,伸手來扶,「傻丫頭,如果不是你娘去得早,咱們之間有些誤會,你也不用吃那麼多苦頭呀,有哀家撐腰,宜太妃斷斷是不敢難為你的。」
韓芸汐淡淡一笑,看似無奈,其實是譏諷,她道,「太后娘娘,娘親雖已仙逝,可是芸汐畢竟已經嫁為人婦,出嫁從夫,認義女這事芸汐是做不了主的,不如太后娘娘問一問秦王吧?」
什麼?
這話一出,太后和皇后雙雙都愣了,隨即臉色大變。
太后眼底閃過一抹陰鷙,險些爆發,韓芸汐啊韓芸汐,說了那麼久,你居然在耍哀家!
明明知道這件事就是沖著宜太妃和秦王的,她居然敢說要去找秦王商量!
很好!
好個出嫁從夫,拒絕得很徹底,拒絕得太妙了!讓她和皇后都無法發怒,無法怪罪。
早知如此,她就不會開口為韓氏三族求情!
藏在寬大袖中的手緊緊握了起來,強壓著怒意,太后都找不到臺階下,這件事一旦傳到秦王和宜太妃耳朵裡去,不僅僅讓他們笑話了,還會心生戒備。
皇后同是氣憤,「哎呀,不說秦王都忘了這事了,母后,你喜歡芸汐,可人家終究是秦王府的人了,宜太妃和秦王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專門跟你抬杠,這事情要讓他們知道了,可辦不成!」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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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3 04:30 PM
第七十一章 尖酸遇到毒舌
皇后給的臺階一來,太后自是順著下,「瞧瞧,哀家今兒個高興,倒是把這些麻煩事給忘了。」
韓芸汐心下冷笑,沒說話,讓他們婆媳二人一唱一和,自己做戲。
「母后,我看也別認乾女兒什麼的了,都是一家人,只要你疼芸汐,讓芸汐經常來,一樣的。」皇后說得特輕鬆,彷彿真不是什麼大事。
太后點了點頭,「也罷也罷,芸汐,你覺得呢?」
「一切太后娘娘做主,秦王日理萬機,臣妾就不去擾他了。」韓芸汐當然要表個態,不投靠太后,總不能往死裡得罪吧?
有韓芸汐這話,太后才勉強堆出笑容,「呵呵,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事情既然談不攏,韓芸汐也不便久留,一句客套之後,她便起身告辭。
人一走,太后的老臉瞬間就拉下來,掃落了韓芸汐用過的茶杯,「不識好歹的東西!」
「母后莫生氣,氣懷了身子骨得不償失。臣妾早就說了,這個丫頭不簡單,日後咱們可得留個心眼。」皇后急急替太后順氣,好聲勸說。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哀家用她那是抬舉她,竟還敢拒絕!她等著吧,總有一天,哀家要她後悔,哀家就不相信她在秦王府能好過!這一回算她走運,下一回她最好別再栽在哀家手裡!」
太后真真氣到了,她就沒想過韓芸汐會拒絕,久久都無法平復心情……
韓芸汐只把這件事當個笑話,出宮後她總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路過韓家的時候,她駐足看了許久,韓家在帝都雖非貴胄,卻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世家。
此時,朱紅的大門緊閉,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平靜,但是,韓芸汐知道,明日韓從安的罪狀一定下,這個家就要亂了,敗了。
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不斷浮現出腦海,那都是幼時的記憶,都是被欺淩羞辱的記憶,雖然是原主的記憶,但早已隨著這身體,變成了她的所有,她的回憶。
一幕幕是那樣真真切切,彷彿發生在昨日。
許久,韓芸汐唇畔泛起了一抹冷笑,轉身就走。
回到秦王府已經是三更半夜了,韓芸汐都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敲開門,可誰知,大老遠的卻看到宅邸裡燈火輝煌,尤其是大堂的燈特亮。
見狀,韓芸汐心下就嘀咕了起來,三更半夜的難不成府上出了什麼大事?就宜太妃那性子,她得睡美容覺呢!天塌了她都未必會熬夜呀!
還是龍非夜有什麼事情?
韓芸汐各種揣測,忍不住想這會不會是在等她呢?
很快,她就到門口了,發現守門的老奴居然專門等著她,她只敲了一下,門就開了。
「王妃娘娘,恭喜恭喜啊!太妃等你很久了,趕緊過去吧。」老奴特興奮,笑不攏嘴。
恭喜?
這下,韓芸汐徹底驚了,居然真跟她有關係!從宜太妃的奴才嘴裡說出的恭喜,能有好事嗎?
韓芸汐滿腹狐疑,也顧不上多問,立馬往大堂去。
誰知,一到大堂,竟見三箱大寶箱全都敞開著,一箱金元寶,一箱銀元寶,還有一箱珠寶首飾,一旁還放了好幾匹上等的綢料。
乖乖,韓芸汐看得眼放精芒,哪來的這麼多好東西啊!
金銀珠寶什麼的太晃眼了,怪不得韓芸汐的,她先看到金銀珠寶,隨後才看到宜太妃。
宜太妃端坐在主位上,那精緻的臉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而慕容宛如就侯著在她身旁,一見韓芸汐進來,眸中就迸射出嫉妒羨慕恨!
「母妃,你找臣妾?」韓芸汐欠身行禮。
「呵呵,大功臣回來了呀,趕緊平身吧,大功臣行禮,本宮怎麼擔得起?」
宜太妃連聲音都變得尖酸刻薄起來,估計她是知曉宮裡的事情了。
韓芸汐平身起來,再看一眼金銀財寶,心中有數了,這應該是天徽皇帝的賞賜,好是好,怎麼送得這麼快呢?
韓芸汐偷瞄了宜太妃一眼,嘴角不自覺抽了幾下,她母親救了太后,她救了太后的孫子,怪不得宜太妃會發飆。
「嫂子,沒想到的你的醫術那麼好,連太子的怪病都能治好,皇上和太后娘娘一定特開心吧?瞧瞧,這些都是賞給你的,連夜就送過來了。」慕容宛如笑著道。
宜太妃還在氣頭上,她一提皇帝和太后,無疑是火上添油。
「呵呵,把皇上和太后哄開心了,你的日子也能好過些呀!」宜太妃冷笑起來。
宜太妃這算什麼呢?三更半夜不睡覺,專門爬起來尖酸刻薄她的嗎?真沒氣量!
韓芸汐真受不了這種弦外之音、冷嘲熱諷,宜太妃也算跟她較量過幾回了,如果還不知道她的脾氣,那她不介意再表現一次給她看。
「母妃說得極是,皇上和太后娘娘都特別開心,皇上說了,如果不是帝都傳言那麼盛,他也還不知道臣妾會醫術。」韓芸汐笑著回答。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的臉就先白了三分。
宜太妃亦是慘白慘白的,沒想到韓芸汐還敢這麼說,這個小賤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是……嗎?」宜太妃幾乎是咬牙切齒,「這也是你的運氣,這麼多賞賜,本宮是不是該恭喜你呢?」
「當然是。臣妾的榮耀就是母妃的榮耀,也是秦王府的榮耀,皇上和太后娘娘一定會記住秦王府這份恩情的。」韓芸汐又道。
比起宜太妃的尖酸,她簡直是毒舌啊!
專門往宜太妃最痛的傷口捅刀子,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就是恥辱好不好,韓芸汐居然跟她說是榮耀,關鍵的是,她表面上還得跟韓芸汐笑。
宜太妃氣得都咬住了牙根,遲遲都說不出來話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等到三更半夜,到底等韓芸汐回來幹嘛的了,等她回來炫耀,回來冷嘲熱諷的嗎?
見宜太妃不語,韓芸汐又道,「母妃,這一回殿下也是大功臣,是殿下捨命拿到生血丹的,如果沒有生血丹,臣妾也醫治不了。」
什麼?
這話毒得宜太妃心肝脾肺腎全都在疼,自己最心疼的兒子居然冒險去為敵人最心疼的孫子求藥!
「啊……」
宜太妃在心中咆哮,「夠了,韓芸汐,你夠了!」
袖中的手早已緊緊握成拳頭,指甲全刺在手心裡,都不如心來得疼呢!
她想,如果讓她知道之前是誰散佈謠言的,她絕對不會輕饒!
慕容宛如心虛極了,終於有所收斂,不敢再添油加醋。
看著宜太妃氣得都快扭曲的臉,韓芸汐的心情大好,都快忘了疲憊了,哼,她不發飆,宜太妃還真當她是病貓了嗎?
「母妃,替太子醫治很耗心神,我也累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臣妾先行告辭,皇上說了,讓臣妾好好休息。」
韓芸汐後面那話是刻意說給宜太妃聽的,她不會笨到拿太后來壓宜太妃,但是,皇上就不一樣了,她這麼說,好歹能安寧幾日,好好休息休息。
她說著正要走,誰知,宜太妃卻厲聲命令,「韓芸汐,你給本宮站住!」
這聲音,好凶好凶,韓芸汐總覺得宜太妃這凶巴巴的聲音和平素的兇狠有些不一樣,只是,到底哪裡不一樣,她卻聽不出來。
她止步,從容淡定,「母妃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韓芸汐,太后留你在宮中用晚膳了?」宜太妃冷聲質問,不似方才那麼尖酸刻薄,更多的是認真。
韓芸汐微驚,這事情她都知道,看樣子,宮裡也有宜太妃的眼線呀。
「是。」韓芸汐如實回答。
「太后為什麼留你?」宜太妃又問,如果不是聽到這個消息,她也不至於三更半夜不睡覺等韓芸汐回來。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戒備,宜太妃這是懷疑什麼了嗎?這件事是大事情,萬一讓宜太妃懷疑她和太后之間有什麼,以宜太妃的性子,哪裡能輕饒了她呀?
韓芸汐雖然態度不變,但是回答得很謹慎,「太后她從未留人在宮中用膳,說臣妾醫治太子有功,獎賞臣妾的。」
宜太妃眼底晦明晦暗,陰晴不定,太后向來不留人在宮中用膳的,她留這丫頭未必就是獎賞那麼簡單吧!
她是不是跟這丫頭說了什麼?天心夫人救了她,這丫頭又救了她最寶貝的孫兒,她還有什麼理由怨恨這個丫頭呢?
何況,這丫頭現在不醜了,還一手好醫術呢!正是可用之才!
想當初,太后將恩人的女人指婚給秦王,就是別有用心的了吧?
思及此,宜太妃眼底的陰影又陰沉了不少,她直勾勾地盯著韓芸汐,遲遲沒說話。
韓芸汐原以為她還會追問下去的,見狀,她心下慎得慌,宜太妃到底什麼意思?她想幹什麼呢?
宜太妃盯了韓芸汐許久,意味深長的冷笑了一聲,這才拂袖而去。
這一笑,讓韓芸汐都毛骨悚然起來了,她知道,她的日子終究是不會太平的。
然而,身經百戰的韓芸汐很快就調整好心態,目光坦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宜太妃要查就去查吧,她也不怕。
只是,在調查清楚之前,最好別冒然找她麻煩,否則她一定會全力反擊的!
宜太妃一走,心虛的慕容宛如暗暗吐了口氣,她最怕的莫過於母妃追究散佈謠言之人了,幸好韓芸汐留在太后那用膳的事轉移了母妃的注意力。
以她對母妃的瞭解,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母妃必定是會耿耿於懷的,也必定是要追查到底的。
韓芸汐,就算治好了太子的怪病,有皇帝撐腰那又怎麼樣,皇帝日理萬機,才管不了那麼多呢。
慕容宛如笑容楚楚動人地走了過來,好聲勸說,「嫂子,母妃也是為你高興,只是等久了,難免有些脾氣,你別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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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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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3 04:34 PM
第七十二章 富裕,收買人心
「怎麼會。宛如妹妹,你瞧瞧這些首飾,挑幾樣喜歡的吧。」韓芸汐特大方。
「不不,這是皇上賞給嫂子的。」慕容宛如連忙拒絕。
「不礙事,那麼多我也用不完,挑幾件。」韓芸汐很熱情,硬是把慕容宛如的手拉過來。
其實,這些珠寶慕容宛如早就翻看過了,天徽皇帝賞賜的這些東西可全都是國外貢品,有錢都買不到的。
其中有好幾件慕容宛如喜歡得緊,見韓芸汐這麼熱情,她也就半推不就的挑了起來。
誰知,韓芸汐卻道,「我呀,還想查一查我會治病這消息是誰給傳出去的,把這些賞賜也分那個人一些。好歹,她也是有功勞的不是?」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的手頓時僵住了。
「宛如妹妹,你說會是什麼人散佈謠言的呢?她不是想害我,是想幫我的吧?」韓芸汐煞是認真問道。
慕容宛如臉上偽裝得再好,手都出賣了她,韓芸汐還拉她的手,她的手卻像是觸電一般縮回來。
韓芸汐看在眼中,笑得更燦爛了,硬是將她的手拉下來,「宛如妹妹,你趕緊挑呀,別客氣。」
慕容宛如心虛極了,勉強穩住,客氣道,「不了不了……皇上,皇上賞賜的東西不能隨便送人的。嫂子,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吧,我陪母妃去了。」
她說罷,都顧不上多說,幾乎是落荒而逃。
韓芸汐看著她的背影,眼底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知道那麼多內幕的人不多,散佈出這個謠言從而能獲益的人就更少了,除了宮裡那幾位,就是府上這位了。
如果是皇后要讓她去治療太子,無需這麼大幅周折的,吹吹枕邊風就可,所以,慕容宛如的嫌疑是最大的。
又是她,這一回又是她,白蓮花,這一回你就心塞去吧;下一回,本王妃一定要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來的!
氣走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韓芸汐算是徹底出了一口惡氣,看著眼前一大筆賞賜,她的眼睛都笑彎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一夜暴富,從此以後不用再數著銀子過日子啦。
她隨手拿起一錠銀子丟給一旁的婢女,「去找幾個人來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到芙蓉院去。」
婢女慌張地接住沉甸甸的銀子,都有些傻眼,王妃娘娘真要給自己這麼多嗎?要知道,連太妃娘娘都未必會這麼大方呀。
「還不去?」韓芸汐蹙眉問道。
「去,奴婢馬上去,王妃娘娘稍等!」婢女喜出望外,揣著銀子就跑出去。
很快,婢女就帶來了六七個壯丁,這幫人平素見韓芸汐,全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如今一個個畢恭畢敬,王妃娘娘長王妃娘娘短,特狗腿。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絕對是真理。
東西小心翼翼送到芙蓉園雲閑閣中,誰知,韓芸汐非常大方,竟給了一錠金子讓他們幾個人去分了。
幾個奴才這輩子都沒見過金子幾次,都不敢相信,對韓芸汐恭敬得像見了老祖宗,謝了好幾回才肯離開。
「主子,那是金子啊!夠他們好幾個月的工錢了!」小沉香氣呼呼。
「小沉香,你知道下毒有個原則嗎?」韓芸汐認真問。
小沉香搖了搖頭,韓芸汐笑道,「下毒要下透了,那種毒入五張六腑是最難解的。這收買人心也是一個道理。」
小沉香還是搖了搖頭,不懂,韓芸汐無奈,「你覺得慕容宛如能這麼大方嗎?」
「她就算有那麼大方,也沒主子有錢。」小沉香撅著嘴道,現在在她眼裡,主子就是個富婆。
「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從此以後這幫人只會向著我,不會向著她了。」韓芸汐笑道。
財聚人散,財散人聚,韓芸汐想她這一錠金子的事情,很快就會在秦王府的下人們中傳開的,看誰還敢對她不敬。
天都朦朦朧朧亮堂了,韓芸汐也沒有睡意,和小沉香一起一邊數銀子,一邊收藏,真就應了那句話,數錢數到手抽筋。
天大亮的時候,總算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小沉香累死了,正要去火房弄早餐,誰知道才剛出芙蓉園,就有下人端著熱騰騰的早飯等著了!
其實小沉香並沒怎麼聽懂主子說那些道理,但是,看到院門口這一幕,她就秒懂了,有銀子真好!
韓芸汐吃了點東西,可能是疲勞過度,沒什麼食欲也沒什麼睡意,就是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她琢磨了片刻,讓小沉香過去寢宮看看。
「主子,秦王殿下沒回來。」小沉香很快就來報。
韓芸汐立馬樂了,收拾了東西準備過去蹭溫泉池,大冬天了疲成這樣,最好的辦法就是泡溫泉了。
她確定屋內真的沒人之後,讓小沉香在門外把守,便一頭栽到溫泉池中。
龍非夜這個池子雖然是室內的,卻是個天然的池子,水質很柔軟,水溫適中,深淺剛剛好,韓芸汐一泡下去,立馬全身心都放鬆了。
她靠在池邊,仰著頭,任由溫泉洗滌身體,享受這閒適的一刻,很快,韓芸汐就在迷迷糊糊中瞌睡過去。
一道身影落在寢宮右側牆,是主人回來了。
龍非夜正要走過來,卻見小沉香坐在門口發呆,他眼底閃過一抹狐疑,只是,轉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悄無聲息的躍上屋頂。
這個婢女在門口,難不成韓芸汐在屋內?
這個女人到他的領地做什麼?
龍非夜眼底晦明晦暗的,小心翼翼抽開了一塊瓦片,誰知,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沐浴圖!
冰冷的眸光一滯,龍非夜隨即別開眼,只是,片刻而已,他卻又重新看下去,只見池邊衣裳淩亂了一地,那個女人香肩裸背,鎖骨玉頸,於煙霧中隱現之間,誘惑不盡……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竟跑到他這裡來泡溫泉!
龍非夜冰冷的眸子越發的陰沉了,分明很不高興,只是……只是,時間一點點流失,他卻遲遲都沒有移開眼。
他的目光冷傲,放肆,似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明明偷窺,卻一點兒都顯得下流,反倒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好吧,此時此刻的他,那俊臉,那表情就是一件令人移不開眼的藝術品了!
突然,一陣風來,龍非夜抬頭看去,只見楚西風過來了。
眼底閃過一抹不悅,他立馬揮手意識楚西風遠離,隨即將瓦片回位,這才親自落到後院去見楚西風。
「主子,你……」楚西風滿腹疑惑,這主子剛剛在幹嘛呢?
龍非夜沒回答,「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稟主子,北曆細作的首領極有可能就潛伏在帝都,是個擅長使毒之人,屬下拷問了幾個活口,口供是一致的,她們的毒藥都是來自同一個人,至於是什麼人,她們也不知道。」楚西風認真回答。
北曆在天寧布下了一批細作,擅長用毒,目標是毒害天寧國的能臣大將。如果不是韓芸汐發現少將軍體內潛藏的毒,龍非夜也沒那麼快揪到這條線索。
這些日子,他都在為這件事忙碌著。
「追查毒源,少將軍那先別驚動。」龍非夜交待道,潛藏在少將軍體內的毒是慢性毒,少說也下了好幾年了,能下這毒的必定是身旁的人。
如果少將軍中毒也和細作有關係,那麼就說明這批細作在天寧潛伏多年,而且潛伏得非常之深。
「是!」楚西風恭敬領命。
龍非夜回到寢宮屋頂的時候,韓芸汐已經出來了,這個聰明的「笨女人」對一切都一無所知,剛出浴的她如清水芙蓉,清麗脫俗,粉撲撲的小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和小沉香一邊說笑,一邊回雲閑閣。
「笨蛋,什麼時候才會有戒備之心。」龍非夜喃喃自語,非常不滿。
其實,這怪不得韓芸汐,她不會武功,哪裡能那麼容易察覺到周遭的動靜呢?而且,因為專業的原因,她做起事情來,排斥干擾的能力還特別強,基本可以忽略周遭的一切。
休息夠了的韓芸汐決定帶小沉香上街一趟,一來有了銀子,可以添置一些心儀已久的物品,二來,她想到去瞧瞧韓家的情況。
都這個點了,韓從安也該定罪了吧,公告應該出來了。
天徽皇帝非但不會隱瞞這件事,而且還會大張旗鼓的處理韓從安,以此來告知天下太子的身體狀況良好。
只是,韓芸汐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她剛到大街,就聽到各處都在議論這件事,而告示也貼了滿大街都是。
天徽皇帝給韓從安定欺君和謀害太子之罪,雖然沒有寫明是韓芸汐救了太子,但是,這件事也早在上流圈子裡傳開了。
韓芸汐坐在雅座裡,聽著外頭傳來的議論聲。
「韓家今早就大亂了,聽說有幾房姨娘都捲了細軟跑了!」
「這麼大的罪,竟只懲了韓從安一人,我看這裡頭有貓膩呢!」
「呵呵,秦王妃是韓家的嫡女,我看是秦王妃出面保下韓家的吧?」
「聽說三日後就要遊街示眾了,哎呀,韓從安也算是一代名醫,就這麼……」
「你們說他為什麼要謀害太子呢?沒理由呀!」
「天家的事情,說不清呦,說不清!」
……
韓芸汐聽得很從容,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她想,三日後就遊街示眾了,她也該去牢房裡探望探望那位父親,問一問娘親難產的事情。
這件事韓芸汐打聽過,也沒聽說娘親的胎位不好,或者有什麼病灶,怎麼就會難產呢?娘親自己就是大夫呀,自己的身體應該最清楚的。
韓芸汐總覺得這裡頭有貓膩,而最清楚真相的,應該就是那個當丈夫的韓從安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臉上的毒疤到底是怎麼來的,如果是與生俱來的,那分明是有人想將她扼殺在娘胎中呀,這事更應該查清楚。
午後,韓芸汐讓小沉香帶買好的東西先回去,自己去了天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4:38 PM
第七十三章 保命,父女談判
韓從安是死囚,不能探視,但是韓芸汐的身份特殊,如今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雖然事情沒有公開,但是大理寺卿還是有門路知道的,早就交待下來韓芸汐來就必須放行。上一回對她動私刑的獄卒,全都嚇躲起來,生怕被認出。
帶路的獄卒低聲稟告,「王妃娘娘,韓從安昨夜就喊到今日了,說想見你。」
「嗯,你先下去吧,有事會叫你。」韓芸汐淡淡道。
韓從安要見她並不奇怪,無非是要求她救他一命。韓芸汐特不理解這樣的人,明知道是敵對,何必要求呢?求又無所得,就不能有點骨氣嗎?
韓從安一見韓芸汐過來,驚喜得撲過來,幸好有鐵欄擋著,才一晚上又半天,韓從安已經不成人樣了,披頭散髮,囚衣淩亂,分明是動刑過的。
進天牢者,能不上刑的嗎?韓芸汐自己都經歷過。
「女兒,你終於來了……」
「爹爹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爹爹知道你一定不會棄爹爹於不顧的。」
韓從安的聲音如哽在喉頭,眼眶深凹,雙眸紅彤彤的,像個可憐兮兮的糟老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韓芸汐這個不孝女拋棄了他。
韓芸汐卻冷冷看著,靠在牆邊,盤腿坐下來,見狀,韓從安的眼眶又紅了一圈,抱著鐵欄,緩緩滑落跌坐下來。
「女兒,現在就只有你能救爹爹了!」
「爹爹全都指望你了呀……你說句話吧?」
……
韓從安的目光充滿了深切的盼望,聲音是那樣蒼老哀傷,然而韓芸汐卻無動於衷。
她冷冷的審視他,韓從安見她這種冷漠,微微一僵,突然就沉默了,哀眸深深地看著她,淒慘極了。
「韓從安,你總算想起來,我是你的女兒了呀。」韓芸汐這才開口,一臉嘲諷。
記憶中,這位爹爹何曾喚過他一聲「女兒」了?
韓從安抿了抿嘴,摸了一把老臉,連連搖頭,喃喃自語,似乎很後悔,只是韓芸汐並沒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很快,韓從安就又抬起頭來,抱著鐵柵欄很激動,「女兒,爹爹知錯了,爹爹都這把年紀了,你就原諒爹爹吧?算爹爹求你了!」
「憑什麼?」韓芸汐冷聲,孩子都長大了才來求原諒,未免太可笑了點。
「芸汐,好歹我也是你爹呀,難道你捨得眼睜睜看得爹爹被遊街示眾嗎?爹爹丟不起這個老臉呀!」
「如今就只有你能救爹爹了,就當爹爹求了你,求你……求你看在你死去娘親的份上,救爹爹這一回吧!」
韓從安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韓芸汐的火氣就上來,她不耐煩打斷,「韓神醫,你太抬舉我了,你的死罪都定了,我一個沒那麼大的面子。」
「不!你救了太子殿下的命呀,皇上一定會聽的你的!女兒,你連韓氏三族都救下來了,你就救救爹爹吧。皇上一定會聽你的!你現在是大功臣呀!」
「要不,你去求秦王,秦王的話皇上會聽的!」
韓從安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使勁地說,使勁的求,「芸汐,只要你救了爹爹,爹爹什麼事都答應你。」
然而,他越是這樣,韓芸汐便越是心生厭惡。
「什麼事情都答應是,是嗎?」她冷笑著問道。
韓從安連忙點頭,可憐極了。
「很好,那你告訴我,我娘是怎麼死的。」韓芸汐冷冷質問,這也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誰知,這話一出,韓從安的哀求就戛然而止了。韓芸汐沒有錯過他眼底隱過的那一抹複雜們,追問道,「我娘難產而亡,可有證人?可有實施搶救?」
韓芸汐這個單刀直入,犀利無比的問題讓韓從安那雙渾濁哀傷的老眸,一下子清明了許多。
他本以為韓芸汐和他娘親一樣,心腸軟,好商量,只要他好好哀求一番,這個丫頭還是會心軟,會救他的。卻沒想到,她竟是為這件事來的。
看著韓從安臉色的變化,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她知道,她的懷疑是對的。
「怎麼,很奇怪我會這麼問嗎?」
韓芸汐的聲音裡壓抑著怒意,她想,如果真相和她猜測的一樣,是韓從安嫉妒娘親的醫學天賦而見死不救,害死娘親,那麼,在這個男人死之前,她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只是,情況竟然完全出乎韓芸汐的預料。
韓從安看著韓芸汐,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韓從安會有這麼一天,啊哈哈哈!」
韓芸汐蹙眉看著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前一刻還苦苦哀求她的男人,這一刻會笑得那麼蒼涼?
面對她的質問,他不是應該心虛,應該害怕嗎?
難道,真相不是她想的那樣?
「你說,還是不說?」韓芸汐可沒那麼好的耐性。
「韓芸汐,你確定不救為父嗎?」韓從安突然認真起來,語氣裡透著絲絲威脅的意味。
這下, 韓芸汐才發現,這個老東西剛剛一直都在演戲,苦情戲博同情。
韓芸汐立馬站了起來,冷聲警告,「你休想!你可以不說,但是,我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如果,我告訴你,你保我一命,我就告訴你真相,你可願意?」韓從安也站了起來,一改蒼老慌張的樣子,變得從容,底氣十足。
「你已經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了!」韓芸汐怒聲。
「有,我所知曉的真相,你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那是我和天心夫人的約定。」韓從安刻意壓低了聲音,充滿了神秘感。
這話一出,韓芸汐就驚了,韓從安居然也稱她娘親為「天心夫人」,怎麼聽這語氣,都不像是在說自己的妻子呀!
看著韓芸汐臉色,韓從安眼底閃過了一抹嫉妒,為什麼韓芸汐會那麼聰明,而韓家的那幫廢物們會那麼愚蠢呢?為什麼他沒有一個這樣的女兒?
「到底怎麼回事?」韓芸汐越發的不安了。
韓從安卻氣定神閑起來,「只要你答應保我一命,我一定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韓芸汐的雙眸都眯成了一條直線,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可是,韓從安手裡的籌碼分量太重了,他並不畏懼,再說了,他是一家之主,多大的場面沒見過,多大的事沒經歷過,豈能輕易妥協?
「儘管來,橫豎老夫也是將死之人,生不如死也不過三日。」韓從安冷笑道。
「你!」韓芸汐上前逼近。
韓從安沒有後退,神態泰然,「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這個老東西!
韓芸汐退了回來,雙手藏在袖中緊緊握成了拳頭,「好,我答應你,你等著!」
她說罷,看都不多看韓從安一眼,轉身就走。
為了知道當年的真相,她只能答應韓從安,她不敢冒險,萬一韓從安不說,她就永遠不知道真相了。
但是,她只答應保他一命,可沒有答應把他從牢房裡撈出來。
一離開天牢,韓芸汐立馬進宮了,見的不是天徽皇帝,而是太子。
天徽皇帝上一回的讓步,已是非常不情願的,再去求,未必能求到什麼,反倒會讓天徽皇帝反感,至於龍非夜,韓芸汐壓根就沒敢想。
她只能去找太子。
以檢查傷口為由來見太子,通報都不用,太監一路恭恭敬敬地將她帶到東宮。
顧北月剛剛離開,兩人沒碰上面。
一見韓芸汐來,龍天墨十分意外,那天韓芸汐將後續換藥的工作交給顧北月,並詳細交待了不少事宜,龍天墨以為她不會來的。
龍天墨之前對韓芸汐這個醜女特別不屑,即便是皇奶奶指婚,他都覺得娶韓芸汐,秦皇叔太委屈了,然而,此時他對她卻是打心底感激和欣賞。
他不像太后和皇后與宜太妃和韓芸汐有過恩怨,雖然知曉父皇對秦王是有所戒備的,但是,他也知道,父皇希望他得到秦王的支持,所以,對於秦王妃,他是很樂意交好的。
「皇嬸,還勞你親自來了,辛苦了。」龍天墨很客氣,雖然年紀相差不多,還是有份尊敬在。
韓芸汐沒檢查傷口,只把了脈象,「恢復得不錯,看樣子兩三日真就可以下榻了。」
「這全仗皇嬸厲害。」龍天墨很客氣。
雖然韓芸汐不知道龍天墨的心到底是黑的還是白的,但是,面上的禮數擺著,這就比長平公主強多了,如此修養,不愧是儲君。
客氣了一番,韓芸汐試探地問,「太子,你大病終癒,皇上可有想大赦天下?」
龍天墨也是聰明人,一聽韓芸汐這話,眼底立馬閃過一抹複雜,遲疑了片刻,才回答,「還未曾聽父皇提起。」
「那太子可有此打算?」韓芸汐再試探。
話到這裡,龍天墨基本是確定韓芸汐有事來求了,他笑了笑,很乾脆,「難不成,皇嬸有想赦罪之人?」
沒想到龍天墨會這麼直接,韓芸汐反倒不好意思了,她也笑了,「太子真是聰明人呀。」
「皇嬸謬贊。有什麼事,皇嬸不妨直說。」龍天墨認真道。
「我父親韓從安,如今被定了死罪,三日後遊街示眾,午門斬首。」韓芸汐說著,輕歎一聲,「雖他是死有餘辜,可是再怎麼樣終究是我父親,當女兒的我總不能真眼睜睜看他死吧,終生囚禁也比死來得好。」
韓芸汐特意強調了後面這句話,話到這份上,龍天墨立馬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其實,韓芸汐不說,他也猜得到,韓芸汐想大赦天下,無非是想救她父親。
只是,這件事,只要她跟秦皇叔開口,秦皇叔跟父皇提議,父皇必定是會答應的,沒想到她沒去找秦皇叔,倒是來找他了,這倒有意思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4:43 PM
第七十四章 真相,非常意外(一)
看著韓芸汐,龍天墨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是,他並不會拒絕幫忙。
雖然父皇有所賞賜,但是韓芸汐這個救命之恩是他欠下的,他本也是打算找機會還,而且,大赦天下是極好的理由,能為他爭取到不少民心,沉寂了那麼多年,重新出山,這第一炮必須打響了!
龍天墨點了點頭,道,「本太子久病得治,大赦天下這倒是個好主意,皇嬸先回去,晚些時候父皇過來,我就稟了此事。」
雖然知道龍天墨會答應,但是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韓芸汐大喜,越發對這個太子另眼相看了。
臨走前,龍天墨叫住了她,「秦皇嬸,見了皇叔,代我問好,說我痊癒後,就過去看他。」
韓芸汐點了點頭,據她所知,龍非夜和包括太子在內的皇子們,並不是非常親近呀,龍天墨此舉,明顯有討好龍非夜之嫌。
只是,人家久病終得治,龍非夜卻沒來瞧瞧,真有些令人心寒的說。
當然,韓芸汐顧不上那麼多,她現在滿心都是韓從安的事情。
韓芸汐回到秦王府就沒有出門,一直在等消息,還時不時讓小沉香到外頭去打聽打聽。
誰知,都第二日下午了,大街上的告示還是沒有撤掉,滿街議論依舊。據說韓家內部幾房人先後都去探監,都無法見到韓從安,回來之後為爭奪家產都打起來了。
雖然說龍天墨出面,成功的概率很大,但是,沒有得到確切答覆的時候,韓芸汐還是會緊張的,畢竟時間很緊。
是夜,韓芸汐站在窗邊,看著帝都夜色,眉頭緊鎖,明日,就是最後一日了,龍天墨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呢?而天心夫人當年難產的真相,又是怎樣的呢?天心夫人和韓從安之間有什麼秘密呢?
這一宿,輾輾反側真難眠呀。
然而,翌日清晨,好消息就來了。
小沉香一邊敲門,一邊大喊,「主子,主子,皇上一早頒佈了大赦天下令,除了謀反罪之外,所有死罪一改免了,改會永久監禁!說是太子親自請命的!」
韓芸汐幾乎是從床榻上跳起來的,洗漱穿戴好,飯都顧不上吃,立馬就往天牢裡跑。
大赦天下令才剛剛頒佈,消息傳得最快的莫過於天牢,韓從安遠遠地聽到不少議論聲,甚至還看到幾個死囚被押出死囚牢房。
「聽說是太子提議要大赦天下的,呵呵,這一回我們是算是托了太子的福啊!」
「可不是,很快我們就能出去了吧?
「瞧瞧,那幾個死囚都被帶走了,估計要放他們走了吧!呵呵,很快就會輪到我們的!」
……
議論聲充滿了整個牢房,韓從安趴在鐵門上聽,渾濁的老眸明亮了許多,他心下驚歎著,之前怎麼沒發現韓芸汐這麼聰明,她居然沒去求天徽皇帝,而是去求了太子,居然能想出大赦天下這個辦法來!
這真的是之前那個韓芸汐嗎?
他一直覺得這個女兒比不上她母親,可是,如今這種想法卻動搖了。
很快,韓芸汐就過來了,韓從安打量她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女兒,你真聰明。」
「看樣子,皇上大赦天下的事情你是知道了。」韓芸汐可沒好氣。
「你也該把為父帶出死囚牢了吧?」韓從安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雖然一身狼狽,卻站得筆直,頗有氣度。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譏諷,冷冷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真相呢?」
「至少,先讓為父離開這裡。」韓從安很堅定,大夫大多有潔癖,他太討厭這個死囚牢房腐臭的死亡氣息了。
韓芸汐唇畔的譏諷在擴大,如果韓從安覺得可以在她這裡得寸進尺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她眯起了雙眸,冷聲警告,「韓從安,你現在可是死不了了,信不信我可以讓你天天都生不如死?」
光加不怕穿鞋的,如今,韓從安死罪免去,可不再是光腳漢子,韓芸汐的威脅,他能不怕嗎?
見韓芸汐那一臉危險,韓從安雖然有些不樂意,卻還是見好就收。
他指了指牆腳,示意韓芸汐坐下來說話,韓芸汐像上一次那樣,靠著在牆腳坐下,眸光清冷,直勾勾地看著韓從安。
看得出她的戒備,韓從安坐下來,竟歎了一口氣,「放心吧,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會騙你的。」
「廢話少說!回答我的問題,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韓芸汐冷聲。
韓從安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韓芸汐心跳都險些停止了,太意外了!
他說,韓芸汐,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我,韓從安,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什麼!
韓芸汐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萬分震驚,眼睛都不自覺瞪大了三分。
看著韓芸汐這份驚詫,韓從安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一抹哀傷,所有人都知道他對這個女兒從來都沒有盡過做父親的義務,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內心深處是多麼希望這個女兒是他的親生骨肉。
不僅僅是現在韓芸汐發跡了,他才如此希望的,早在韓芸汐還在娘胎裡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期盼著了。
只可惜……他配不上那個女人。
震驚的韓芸汐一緩過神裡,陡然怒聲,「韓從安,你騙人!」
天心夫人就是一個傳奇,是一個才華橫溢,仁心慈醫,她怎麼會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呢?怎麼會有私生女呢?而且,韓芸汐更不會相信,就韓從安這種胸襟,能容得下出軌的女人,能養著別人的孩子呀!
「我沒有騙你,我有證據。」韓從安很淡定,別說韓芸汐,就算天寧帝都任何一個聽過天心夫人事蹟的人,都不會相信這件事的。
然而,這卻是千真萬確的,否則,韓芸汐怎麼說也是韓家嫡女,又是秦王未婚妻,他怎麼會連她臉上一個小小的毒疤都不治呢?
「什麼證據?」韓芸汐急急問。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你。」韓從安很認真,不是威脅,而是一種堅定。
可是,激動的韓芸汐忽略了他眼底那一抹堅定,猛地站起來,「你休想!我已經保住你的命了,你還有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
不管怎樣,韓芸汐都不相信天心夫人會出軌,如果她真的是私生女,那也必定是韓從安對不起天心夫人。
這件事已經讓韓芸汐很憤怒了,韓從安的條件無疑的激惱了她。
然而,面對這樣的怒火凶凶的韓芸汐,韓從安卻非常從容,「韓芸汐,你先聽我把事情說完,再回答我,不遲。」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串鑰匙,穿過鐵柵欄,遞到韓芸汐面前。
韓芸汐微驚,她認得這鑰匙,這是庫房鑰匙,是一家之主的象徵,庫房裡,不僅僅的存放了韓家的財產,而且最重要的是兩樣東西,一樣是韓家珍藏的藥材,另一樣便是《韓氏醫典》。
每個醫學世家都會擁有一部自己的醫典,記載秘方、秘籍典籍,一代代相傳,只傳給家主繼承人,而《韓氏醫典》正是韓家的家族至寶。
得到這些東西,相當於得到了整個韓家,雖然因為韓從安入獄,韓家早已聲名狼藉,但是,韓家的底子還在那呢,其他的不說,就單單這《韓氏醫典》上記載的醫術,就足以成就新一代名醫了。
看著眼前的鑰匙,韓芸汐一動不動,韓從安是打算把庫房鑰匙交給她嗎?
這不太可能吧,且不說她非韓家血脈,就算是,她也已經是外嫁的女兒了,並沒有資格繼承韓家家主之位的。
韓從安這算什麼條件?
韓芸汐退了一步,遠離那把鑰匙,冷冷問,「你什麼意思?」
「答應我,盡你所能,扶持新家主,重振韓家,一切以韓家為重。」韓從安一字一句說道,佈滿血絲的雙眸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重振韓家?
韓芸汐非常意外,她原本以為韓從安會威脅她把他從牢房裡撈出去呢,卻沒想到他竟會提出這種條件來。
不為自己,而是為了韓家。
韓芸汐一直以來都對這個「父親」充滿了失望和不屑,在她的印象裡,這個老東西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然而,此時,她卻看到他的大義。
只是,韓芸汐不明白,他的大義,為何要她傾盡所能,一切以韓家為重來實現呢?
韓家,為她做過什麼嗎?給過她什麼嗎?那不過是一個承載她痛苦回憶的地方,憑什麼要求她來為韓家風險犧牲?
何況,按照韓從安說的,她和韓家,其實連僅存的血緣關係都沒有了呀。
看著韓從安眼底的堅定,韓芸汐唇畔勾起一抹嘲諷,「你似乎很有自信,我會答應你。」
「因為,你娘的事情除了我之外,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包括,你親生父親!」韓從安語氣堅定。
「我已經說過了,你連這條命都是我的,你沒有籌碼跟我談條件。」韓芸汐冷聲道。
韓從安卻笑了,「韓家如果敗在老夫手上,老夫要這條命何用?老夫唯有自裁以謝列祖列宗!」
韓芸汐並沒有放心上,在她看來,韓從安還沒有自裁的勇氣,可誰知,韓從安說罷,居然以轉身,就猛地朝一旁牆壁撞去!
見狀,韓芸汐立馬驚了,「不要!」
韓從安要真死了,她這幾天的努力都白費了呀,她上哪裡去找真相啊?
然而,韓芸汐這一句「不要」,並沒有攔住韓從安,他是來真的,一撞就頭破血流,此時,竟還要繼續撞!
韓芸汐驚了,看樣子她是看錯了這個老東西,家族的使命在他心底是那樣根深蒂固。
「好,我答應你!」韓芸汐大聲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4:47 PM
第七十五章 真相,非常意外(二)
真是個倔傢伙!
韓芸汐這一喊,韓從安才停了下來,誰知一轉頭看過來,立馬一陣暈眩,整個人就癱了下去!
「你……」
韓芸汐大驚,連忙喊獄卒過來開門,韓芸汐進去一看,心下頓是鬆了一口大氣。
幸好,韓從安這這把老骨頭夠硬,只是皮外傷流了血,因為暈眩而跌倒,並不是腦震盪。
他癱在地上閉著眼睛,並沒有真正暈厥。
韓芸汐示意獄卒退下,她就在韓從安身旁坐下,反正都答應他了,就等他休息個夠在問吧。
韓從安雖然沒有什麼大礙,卻也暈得厲害,畢竟他已經在這裡被折騰了幾天幾夜了。
韓芸汐在一旁耐心等著,琢磨著天心夫人和韓從安到底什麼關係,她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天心夫人是不是臨死都不瞑目呢?
韓芸汐耐心等著,韓從安卻急了,雖然還暈眩著,卻心急地問,「韓芸汐,你答應了?真答應了?」
韓芸汐冷眼看去,撇了撇嘴,不悅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真相了嗎?」
然而,韓從安卻不急著道出真相,而是低下頭歎了口氣,「韓芸汐,我老了,這次更是身敗名裂,韓家醫術卻後繼無人。我膝下幾個兒子你都瞭解,個個不成氣候,尤其是老大。唯有老七值得栽培,可惜他年紀小擔不起事啊,你千萬千萬護著他點。」
韓芸汐此時沒那麼多心思,冷冷催促,「我明白,你可以說了。」
這下,韓從安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汗帕,韓芸汐一眼見了就知道這是女人的汗帕,而且款式很老舊。
只見韓從安將汗帕展開,汗帕上面居然有血字,韓芸汐驚了,認真一看發現這居然是一張協議!
天啊,這是天心夫人和韓從安的協議,他們竟是協議夫妻!
「韓芸汐,我和你娘親,也就是天心夫人,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罷了,她嫁給我的時候,已經懷了你。」韓從安淡淡開了口。
「你為何娶她?」韓芸汐震驚著,脫口而出,原以為是婚後出軌,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回事。
「因為……」韓從安頓了下,唇畔泛起一抹自嘲,「因為她醫術精湛,能夠幫我當上醫學院的理事。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如果沒有這份協議,韓芸汐或許還不會相信,可是,證據就擺在面前,她莫名的有些緊張,咬了咬牙問,「她為什麼要嫁給你,我親生父親呢?」
然而,韓從安卻連連歎息,「我也想知道呀。」
什麼?
韓從安也不知道?
韓芸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娶她?」
「閨女呀,我不僅僅不知道你父親是誰,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母親的來頭,你母親懷著一個月的身孕來找我,承諾可以幫我當上醫學院理事候選人,不出十年就可以當上理事,條件是,娶她為正室給她名分,承認你是我的孩子,給你一個家。」
韓從安連連歎息,面對天心夫人那樣的醫界奇女子,他怎麼會不心動,怎麼會不惋惜,他曾經試探過,問過,天心夫人卻什麼都不說。
他曾經甚至想過,讓天心夫人打掉腹中的孩子,和他重新開始,卻被天心夫人無情的拒絕了。
「娶」了天心夫人之後,他越發的發現這個女人醫術的精湛,當天心夫人醫好了好幾例他束手無策的病例,在天寧帝都揚名成為韓家代言人時,他嫉妒了!
不管是在名氣上,還是在醫術上,他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妻子勝過自己,哪怕這個妻子不過是協議之妻罷了。
他曾經瘋狂的追查她的身世,可惜,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
韓芸汐很不解,納悶地問,「我娘不是菏澤縣百里氏人嗎?」
這些,韓芸汐是調查過的,誰知,韓從安卻笑著搖頭,「這身份是我替她捏造出來的,使了點銀子買通了菏澤縣百里一族。我早調查過,可惜,一點線索都沒有,她呀,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說到這裡,韓從安眼底多多少少還是透出了些許無奈和寵溺。即便是嫉妒,但是,至今韓從安心底仍是對天心夫人存著一絲情愫。
只可惜,天心夫人身份神秘,醫術精湛,他終究是高攀不到。
韓芸汐非常意外,怎麼都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樣,天心夫人來頭竟這麼神秘,韓從安都不知道,那還有誰會知道呢?
天心夫人嫁給韓從安一年不到就難產而終了,她在天寧帝都甚至都沒有朋友。
她的名字叫做百里天心,想必這也是假名吧。
「所以,你也沒調查到我父親是什麼人?」韓芸汐喃喃自語。
韓從安無奈的笑了起來,「我和你一樣,也非常想知道。」
到底是怎樣的男子,才能得到天心夫人的心呢,那個女人不僅僅醫術精湛,而且智慧大氣,先皇只見過她一面,都誇讚不已。
「那她為何難產而亡!」韓芸汐突然質問道,意外之餘,她並沒有忘記這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誰知,韓從安卻不屑地笑了起來,「韓芸汐,你以為是什麼原因呢?我告訴你,你母親的智慧遠遠超過你,就我家中那幾房妾侍,她壓根就不放在眼中,而且,你覺得我願意她死嗎?」
韓從安看得出來韓芸汐對他的懷疑,但是,這樣的懷疑讓他覺得特別可笑。
「韓芸汐,我是最沒有理由殺害你娘親的。」韓從安一字一字說得很認真。
雖然嫉妒,雖然非常痛恨天心夫人腹中那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但是,韓從安還不至於那麼殘忍,痛下殺手。
再說了,天心夫人還答應他要幫他當上醫學院理事,天心夫人死,對他和韓家的影響是最大的。
「我絕不相信是難產而亡,這裡頭一定有問題!我娘親是大夫,她難道還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嗎?」韓芸汐怒聲問道。
韓從安沒有理由殺害娘親,但是,難產的理由,她無法接受,據她瞭解,天心夫人在生產之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天心夫人的身子必定是沒有什麼大礙,如果是難產,那便是胎位的問題。
韓從安看著韓芸汐,半晌才開口,「韓芸汐,你是腳踏蓮花生,你的命能保住,算是你命大了。」
這話一出,無疑驗證了韓芸汐的猜測,腳踏蓮花生說著好聽,其實非常恐怖,這幾個字的意思就是所謂的「臀位」,也就是說孩子是腳在下,出生的時候是腳先出來。
這種情況很容易造成胎兒缺氧,母體失血過多,在現代必須是要剖腹產,否則沒有醫院敢接生;而在古代,醫療條件非常有限,雖然會有特例,但產婆基本都會問一句,保大的還是保小的。
「我娘臨產之前沒有交待過什麼嗎?」韓芸汐質問道。
雖然腳踏蓮花生非常危險,但是,天心夫人本身就是特例,以天心夫人的醫術,她至少能在產前就摸出胎位的,一旦知道胎位不正,便可利用針灸調整,哪怕最後沒有調整過來,至少臨產前也要告知產婆,做好準備。
可是,天心夫人臨產前卻什麼都沒有說,生孩子是大事,她怎麼會任由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呢?
韓芸汐所懷疑的,其實也是韓從安一直想不明白的,他搖了搖頭,「沒有,我問過數次,她都說很好。」
韓從安記得那時候宮裡提前派了產婆過來,可是,也沒聽產婆說什麼,當初發現孩子是腳踏蓮花生的時候,產婆都嚇到了。
韓芸汐連連搖頭,很肯定,「一定有問題的!」
「問題或許就出在你娘自己身上,可惜……」韓從安歎息著,人都走了那麼多年,這個謎底怕是要永遠石沉大海了吧。
「那我臉上的毒疤又是怎麼回事?」韓芸汐再問,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毒疤是她一出生就有的。
那可是毒啊,怎麼沒出生就會有了,難不成天心夫人被下藥了?要致天心夫人於死地?如此一來,她這個活下來的孩子豈不是很危險?
這算是唯一的線索了,韓芸汐焦急地看著韓從安,可是,韓從安卻低下了頭。
「怎麼回事?」韓芸汐緊張了。
韓從安沉默了半晌,才抬頭看來,「你臉上的毒疤,其實並非打出生就有的,是……是老夫下的毒。」
「什麼?」韓芸汐勃然大怒,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樣!
韓從安避開了韓芸汐憤怒的目光,淡淡道,「你娘死了,我留你何用?」
韓芸汐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別人的骨肉,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孩子,一生下來就註定是身份尊貴的秦王妃,他不僅僅得養大她,而且還得像供奉祖宗一樣疼著、寵著。
如果天心夫人還在,或許,韓從安可以忍,可是,天心夫人突然那樣沒了,韓從安如何忍?
他不僅僅忍不了,他對韓芸汐還有恨,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天心夫人不會死!
這個孩子,殺不得,棄不得,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毀了她,毀了她的容貌,不讓她學醫,如此一來,太后就只能放棄她。
果然,當太后得知是個醜女之後,觀望了一段時間,後又得知韓芸汐沒有任何醫學天賦之後,雖然沒有取消婚約,但是基本就絕望了。要知道,當初太后可是盼著天心夫人可以生出一個和天心夫人一樣的奇女子來的。
因為有婚約在身,韓從安一直養著韓芸汐,卻不過是當個下人養著,他甚至指望著府上能有小姐代替韓芸汐出嫁。只可惜,他接了太子那個棘手的病例,從此被太后記恨了,他也就不敢在提這替嫁的事了。
韓芸汐算是真正看清楚了韓從安,她唇畔始終噙著冷冷的笑意,「韓從安,你留我何用,你敢說你位居醫學院理事,沒有我娘的功勞嗎?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偽君子!」
天心夫人雖然死了,但是,她依舊兌現了當年的承諾讓韓從安當上了醫學院理事,正是因為這個頭銜,這些年來為韓家撈了多少好處?
否則,天寧國醫學世家那麼多,為何韓家占了翹楚之位?
韓芸汐站了起來,她相信韓從安今日所說的,但是,她依舊瞧不起這個人,醫者,最重醫德,然而,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品德都沒有,還談什麼職業道德呢?
見韓芸汐的反應,韓從安驚得一下子站起來,「韓芸汐,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你想反悔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5:13 PM
第七十六章 誰家公子世無雙
反悔?
韓芸汐冷眼看著韓從安,傾身拿過他手裡的庫房鑰匙,「你想太多了。」
既然是她答應的事情,她自是不會反悔。
而且,這件事也非同小可,救韓家,和救韓氏三族其實是一個道理的,韓家上上下下也小百號人吧,並非人人都是惡人,其中也不乏善良無辜之輩,而且,韓家的醫術需要傳承,需要去救更多病人。
想當初,天心夫人之所以選擇韓從安,怕是不是看中了韓從安,而是看中了韓家吧。
韓芸汐不會將這件事放在一切之首,但是,她會盡力的。
見韓芸汐收下了庫房鑰匙,韓從安放心多了,他也很清楚自己犯了那麼大的罪,死罪能免,活罪是難逃的,這輩子怕是得永遠待在牢房裡了。
韓芸汐已經不想再跟這個人多話了,轉身便要走,然而,韓從安卻喚住了,「韓芸汐,你等等!」
韓芸汐止步,頭都不回,「有何賜教?」
「韓芸汐,太子的病……」韓從安說到這裡,頓了頓,隨即語氣堅定,「老夫堅信自己的診斷沒有錯!」
韓芸汐微微一怔,心想,這個傢伙可惡是可惡,醫術還是了不得的。
然而,她並不打算回答,繼續往前走。
韓從安卻追過來,攔在牢房門口,「事已經成定局,我只想知道真相!」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譏諷,「韓神醫,你好好想想吧,以你的卓絕的天賦,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想明白的!」
韓芸汐說著,推開他的手,大步出了牢房,親自落了鎖。
「我想不明白!」韓從安聲音都提高了幾分貝,很激動。
韓芸汐卻一臉無所謂,「想不明白就再好好想想吧。」
她說完,毅然轉身離開,不告訴韓從安真相,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懲罰吧,想必他會一直耿耿於懷的。
韓芸汐並沒有愧疚感,這一切都是韓從安罪有應得,如果他能以一顆感恩的心,拿她當女兒養。那麼,今日,她就算拼了命,也一定要救他出去的。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而剛剛,她也沒有在韓從安眼底看到愧疚。
走在幽冷深邃的長廊裡,韓芸汐雙臂相擁的,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娘親的死,真相是什麼?她父親又是何許人也?
那麼多年過去了,她該從何處調查起;茫茫人海,她又該從何處找起?
天心夫人為何會懷了孩子,卻嫁給別人?
是因為絕望,還是迫不得已?
她那樣傳奇的女子,在天寧帝都住不到一年,就驚豔了一個時代,她是在什麼情況下,未婚就懷上孩子的呢?又或者,其實在來韓家之前,她已經成婚了?
父親,還在人世上,知道她的存在嗎?
許許多多疑問困擾著韓芸汐,知道越多,疑問就越多。
最後,她歎息一聲,收好韓家家主象徵的庫房鑰匙,她想,有時間還是得到韓家故地去瞧一瞧。
當然,此時韓家正亂著,韓芸汐暫時沒心情去湊熱鬧,決定先讓那幾位尖酸刻薄,陰險歹毒的夫人們先鷸蚌相爭一番。
出了天牢,韓芸汐悶悶不樂的,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走,直到天黑才回到秦王府。
天徽皇帝頒佈大赦天下令的同時,也公開了太子怪病的實情,三日之後,太子重新上朝,參與朝政。
太子可是儲君,他一出山,天寧朝廷必是暗濤洶湧的。
雖然韓芸汐醫好太子的事情並沒有公開,但是,在上層圈子裡早就傳開了,怨恨韓芸汐的總比感謝韓芸汐的要多。當然,刮目相看者是最多的。
這些,韓芸汐都沒感覺到,幾日下來她都窩在芙蓉園裡。
龍非夜幾日不回來了,宜太妃上一回估計被她氣得不輕,也沒來找麻煩,而那幫下人們沒一個敢怠慢她的,韓芸汐的日子總算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只是,她終究為天心夫人的事情而心事重重,每每打聽韓家的事情,都被告知韓家誰誰誰和誰誰誰又打了一架,誰誰誰又捲了細軟逃了。
當然,韓家三大夫人是不會逃的,一邊為家主之位爭得頭破血流,一邊想方設法要見韓從安,可惜,因為沒門路哪怕是使銀子都見不著人。
這日,韓芸汐正在翻看龍空醫學院的介紹,小沉香來報,「主子,聽說醫學院的人去韓家了,撤了韓家家主醫學院理事的頭銜呢,拿走了理事的令牌。」
這是早料到的事情了,韓芸汐特意翻看起醫學院的介紹,正是想找找線索。天心夫人之所以能幫韓從安當上理事,或許在醫學院會有些關係吧。
為了這件事,她又去了一趟天牢,無奈,韓從安竟說天心夫人只是教了他醫術,嫁給他一年不到就死了,能當上醫學院理事,更多的原因是他個人的努力。
韓芸汐氣得都不想再看到他,要調查醫學院的事情,找顧北月幫忙應該也幫得上的。
原以為顧北月是個大忙人,得提前預約才能見到,誰知,韓芸汐上午讓人送信去顧府,下午顧北月就能見她了。
兩人約在天寧帝都最大的茶樓,茗仙樓。
一見到顧北月,韓芸汐都驚了,忍不住想起一句詩,陌上少年顏如玉,誰家公子世無雙。
沒想到顧北月脫去那一身束手束腳的簡樸醫衫,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竟會如此好看,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那一抹淡然從容,韓芸汐都真懷疑自己認錯人了。
白衣映出了他勝雪的肌膚,乾淨的氣質,出塵的飄逸。
他的溫柔,並非陰柔,不帶女子氣,而是一種說不出味道的男人味,像是香水,令人一嗅到,就覺得特別安心,就會難以忘記。
韓芸汐曾經玩笑道,顧北月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佛,顧北月都笑了,搖了搖頭說自己不胖。
女的容貌傾城,男的俊美無雙,往茶樓裡一座,立馬吸引了不少目光,當然,沒人知曉他們的身份。
他們倆倒是很默契的淡然自若,尤其是顧北月。
韓芸汐遲疑了很久,終究還是瞞下了身世秘密,只問了顧北月一些關於雲空醫學院的事情,然後才認真問起韓從安當上理事的經過。
從顧北月那裡,韓芸汐得知醫學院理事候選人的資格是直接選拔出來的,而理事則是從候選人中競選出來。
在天心夫人過世三年後,韓從安因為家族聲望,個人醫術被提名為醫學院理事候候選人,六年之後,正式成為理事。
天心夫人答應他十年,他真的在十年後當上了理事。
「他當上理事的時候,我和爺爺都離開醫學院了,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他是醫學院院史中,最年輕的候選人,也是最年輕的理事。」
顧北月頓了片刻,又補充,「理事的競爭非常激烈,即便是當上理事候選人,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都競選不上理事的,也是比比皆是的。」
雖然話沒有說破,但是韓芸汐懂,韓從安雖然醫術了得,但是,拿到高手裡一對比,並不算最出眾的。
醫學院理事太多都是年過百歲的老前輩,就算是候選人也不少白髮蒼蒼了,韓從安這一路走得未免太順暢了?
「當初提拔他的,都是哪些人?」韓芸汐又問。
顧北月只能搖頭,「這是秘密,怕是韓從安自己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如此看來,她也無法從韓從安嘴裡問出什麼來了吧。
見她蹙眉,顧北月唇畔掠過一抹誰都沒察覺到的笑意,他淡淡道,「我試試托人查一查,只是,未必能查得到。」
咦,這傢伙還真有門路。
這下,韓芸汐露出笑容,茶杯擲在桌上,爽快地道,「那先謝了,改天一定請你喝酒。」
顧北月有些不習慣韓芸汐這種語氣,只覺得這不像個王妃,一點都沒有一個正宮娘娘該有的優雅和尊貴,然而,恰恰是她身上這種不矯揉造作的灑脫,吸引了他。
顧北月想,如果韓芸汐不是出生在韓家,不是秦王妃,她必定能飛得更高,只是,這些都藏在他心中,他就是笑著答應,什麼都沒說。
難得有機會在外頭見面,兩人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韓芸汐發現顧北月看起來寡言少語很緘默,聊起來倒也不會冷場。
他們聊了醫術,聊了藥學,還聊了不少病例,韓芸汐時而認真思索,時而哈哈大笑,然而,顧北月卻始終淡淡笑著,特儒雅。
直到小沉香跑來提醒,韓芸汐才發現時間過得那麼快,天都快黑了。
「改日再約吧,那個病例我還得跟你請教請教。」韓芸汐毒術精湛,醫術卻有諸多不足,好學的她逮住顧北月,都不想放手,恨不得帶回家去當個私人教師。
「王妃娘娘,這其實是逾矩了。」顧北月不得不低聲提醒。
離開秦王府,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對韓芸汐來說統統是廢話,越是坦蕩之人,越不怕曖昧,而越介意的人,心中越是有鬼。
她明澈的雙眸閃過一抹狡黠,低聲,「每月十五,就約在這裡,你不是顧太醫,我不是秦王妃,咱們就同行,切磋醫術,如何?」
切磋醫術,這丫頭是想跟他學醫吧,想跟他學醫卻還不透露毒術的事情,顧北月一眼就看透,卻不點破。
每月十五,相忘身份,相約談醫,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呀,只可惜,溫柔的顧北月永遠都是理智的。
他暖暖地笑了笑,「王妃娘娘真會開玩笑,不早了,回去吧。」
「顧北月。」韓芸汐陡然蹙眉,原以為他會答應的,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拒絕了。
「王妃娘娘,微臣可不是隨便能出宮的,回去吧。」顧北月還是笑著。
那笑容,看似暖暖的,卻透著一種堅定,讓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韓芸汐特不情願,卻也只能作罷,隨意揮了揮手算是告別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5:17 PM
第七十七章 心虛,王妃你躲啥
下樓的時候,小沉香就開了口,「主子,你糊塗了啊!」
「怎麼了?」韓芸汐懶懶地問。
「主子,你是秦王妃啊,你……你……」小沉香一直覺得這主子很聰明,此時卻不得不為她的腦袋瓜捉急。
她拉著主子的手,挨著在她耳邊低聲,「你是有夫之婦,還是親王的正妃呢!這事情萬一傳到秦王耳朵裡,你就完蛋了!」
小沉香笨是笨了點,但是在某些事情上還是很敏感的。
韓芸汐無奈翻了個白眼,她當然懂這些,她這又不是私會情人的,這不過是覺得顧北月是個可以交的朋友,約出來聊聊天罷了,而且,她也不是聊天消遣、打情罵俏,她是有事求人家的。
再說了,她和龍非夜有名無實,龍非夜還當著她的面抱了別的女人,救了別的女人還棄她於不顧呢!
一想到端木瑤那件事,韓芸汐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無法釋懷的。
「主子,你聽進去沒有?」小沉香很認真。
「我又沒幹出什麼事來,你不要那麼著急好不好,說得好像我出軌了。」韓芸汐有些受不了了,她對顧北月,那純粹就是友情。
誰知,正說話著,她的腳步戛然而止,險些就給栽倒。
只見門口進來一到高大傲岸的身影,非常之熟悉……龍非夜!
雖然他刻意穿著低調了,但是,韓芸汐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前一刻還坦蕩蕩的韓芸汐,這一刻下意識轉身就往樓上跑,小沉香跟著跑。到了樓上,她偷偷看下來,見龍非夜沒上來,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小沉香非常詫異地看著她,「主子,你心虛什麼呢?」
呃……
「我……我……像你這種會想入非非的人太多了,我還是留個神。」韓芸汐藉口道,其實,剛剛那反應是身體快過腦袋,她也是後知後覺的,跑什麼呢?
顧北月還沒走呢,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他並沒有再上前去,只是唇畔泛起了一抹清淺淡笑,透著些許無奈。
韓芸汐冷靜下來後,這才想起顧北月還在樓上呢,只是,她轉身看去的時候,卻不見人影了。
「人呢?」韓芸汐納悶了。
小沉香幫著看了一圈,也不見人影,「主子,不對呀,明明是我們先走的。」
樓梯就一個,她們從樓梯退回來就一直守在樓梯口了,顧北月怎麼可能先下去?
韓芸汐狐疑著,最後看到通往三樓的樓梯,也沒有多想,便當顧北月上樓去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顧北月此時就在客棧門口,他回頭看了二樓一眼,淡淡而笑,一轉身,身影如幻,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既然都退回來了,韓芸汐索性等到龍非夜離開,她才下樓。
一路馬車上,小沉香想笑卻不敢笑出來,韓芸汐撇著嘴,看窗外,主僕人之間的氣氛特別詭異。
回到芙蓉園,只見龍非夜寢宮的燈是亮著的,見主子看過去,小沉香終於忍不住了,撲哧一笑了起來。
誰知,這一笑就「哈哈哈」停不住了。
韓芸汐惱羞成怒,掐了她一把,「你這個死丫頭,笑什麼呢!還不回去!」
說罷,小沉香都沒走呢,她就先走了。
這一夜,也不知道為什麼,韓芸汐失眠了,她裹著被子倚在床邊,看著龍非夜寢宮的燈發愣。
其實,今日小沉香的提醒,她是聽進去了。
雖嫁入秦王府也有些日子了,但是,今日才突然強烈地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個有夫之婦了,雖然有名無實,但是,單單這個名分就會束縛她一輩子。
龍非夜可以再娶,她卻永遠不能再嫁。
想著想著,韓芸汐猛地甩腦袋,想什麼呢?能活命,能安生就好了,想那麼多作甚?
直到天大亮,韓芸汐才睡著,這一睡就到了午後。
幾日過去了,韓家的事情雖然還在街頭巷尾議論著,風頭卻也不是那麼盛了,韓芸汐摸了摸袖中的庫房鑰匙,心想自己也該去一趟韓家了。
誰知,正要出門,少將軍穆清武卻上門求見。
一見到穆清武,韓芸汐就打趣道,「少將軍,聽說長平公主最近很忙呀?」
長平宮主臉上的傷好了之後,各種別扭,擔心被笑話,藉口避寒到南方去玩了,要不,她還真有可能纏穆清武纏到這裡來。
穆清武有些無奈,笑了笑避而不答,而是認真道,「秦王妃,在下前來是……」
支支吾吾的可不像是這位少將軍的做派,到底是什麼話都到嘴邊了還說不出口?
「少將軍有話儘管說。」韓芸汐納悶著,這傢伙能到秦王府來找,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確實有事,是關於我中的萬蛇毒的事情,王妃娘娘說這是慢性毒,常年累月積累而成,只是,我和父親調查了一番,始終找不出下毒之人,所以……今日來是想請王妃娘娘到府上和軍營裡瞧瞧。」
穆清武雖是坦蕩蕩的武將,可是,一求人起來,瞬間就像個靦腆的大男孩。
他心虛呀!
一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二來,說好讓韓芸汐有事儘管開口了,如今沒幫上韓芸汐什麼,反倒又來給她添麻煩了。
原來是為這事情呀,韓芸汐到沒覺得什麼,其實,之前她也琢磨過這件事情,畢竟萬蛇毒不是好下的毒藥,只是這陣子忙就給忘了。
遲疑了片刻,韓芸汐問道,「你們是怎麼調查的?」
「審了火房和貼身的婢女、侍從。」穆清武如實回答,穆清武的生活很簡單,不是家中就是軍營,能靠近他的,能下毒的也就這些人了。
雖然審問未必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也不失為一種調查方式。
「府上和軍營中,在人事方面,最近可有什麼變動?」韓芸汐又問,她解了穆清武的毒,事情早傳開了,而且還在大將軍府裡審問下人,下毒之人必定是會有所忌憚而採取行動的。
「都沒有,所以……」
穆清武很想告訴韓芸汐,秦王也詢問過這件事,只是,秦王說過要保密,他想了下還是不說了,「所以只能找你幫幫忙。」
「我又不是神探。」韓芸汐無奈地笑了。
上門來求就很難為情了,韓芸汐這麼一說,穆清武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撓了撓腦袋,情緒全寫在臉上。
看他這大男孩的樣子,韓芸汐忍不住想像起他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樣子,總覺得反差太大。
韓芸汐只能開口打破他這份尷尬,她問說,「那你們請我去,具體是要做什麼呢?」
她可確實不是神探呀。
毒都下了,如今也解了,她去了也是無用武之地。
「萬蛇毒是罕見的毒,你比我們熟悉多了,或許能找出點蛛絲馬跡來。」穆清武認真回答,其實,來找韓芸汐,也算是最後的嘗試了。
然而,這話似乎提醒了韓芸汐什麼,她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
琢磨了片刻,韓芸汐也沒有多問,爽快地答應了,認真交待,「這樣吧,明兒一早我到府上去瞧瞧吧,你們就當我上門複診的,別聲張,免得打草驚蛇。」
韓芸汐總覺得要在軍機重地下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找蛛絲馬跡還是得到將軍府上去,畢竟,府上各種人比軍營的士兵複雜多了。
一聽這話,穆清武立馬大喜,連忙起身來雙手抱拳行禮,非常較真,「多謝王妃娘娘,他日若有需要,請王妃娘娘……」
這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無奈地打斷了,「少將軍,再這麼說就見外了,難不成這是和我交易不成?」
這話,他上一回來就說過一次了。
穆清武這輩子還怎麼沒求過人呀,一時尷尬,連忙作揖,「秦王妃,下官斷斷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唉……麻煩了秦王妃了!」
韓芸汐越看他越覺得好玩,她並沒有刻意交好穆清武的打算,但是,既然人家找上門了,這份交情還是可以有的,畢竟大將軍府在朝中可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呀。
在這個出身大於天,出身決定命運的時代,她的娘家都那樣了,她好歹得給自己找些朋友,找點後盾。
穆清武告辭之後,韓芸汐想起他那句話正兒八經的「他日若是需要,請儘管開口」,就忍不住又笑了。
她並沒把這話記心上,但是,穆清武卻用一輩子來兌現這個承諾,當然,這是後話了。
翌日,一大早容靜帶上小沉香去了大將軍府,韓芸汐直接到穆清武院子裡,穆大將軍也專門等著。
「秦王妃,這下毒之人必是內奸呀!」穆大將軍的心情很凝重。
「如果不是因為少將軍中了彌毒引發萬蛇毒,估計這下毒之人,還得下個幾年的時間,毒性才會發作出來。」韓芸汐淡淡道。
要查出下毒之人,必定要從兩方面考慮,一方面就是下毒和毒發的方式,另一方面便是毒藥的來源。
先說第一方面,下毒和毒發的方式。
萬蛇毒雖然是劇毒,卻同時也是一種慢性毒。之所以說是劇毒,那因為一旦發作,一個時辰裡必定會沒命的;之所以說是慢性毒,那是因為萬蛇毒必須在人體內常年累月一點點潛藏深入,到一定的時間才會大爆發。
所以,能常年累月一點點下藥的人,絕對是能經常接觸穆清武的人。
穆清武拿出了一份名單,「秦王妃你瞧瞧,府上能接近我的下人,名單都在這裡了,人都審過,現在還全關著。」
穆大將軍和過世的夫人夫妻情深,並沒有妾侍,所以,排除掉穆將軍和穆琉月,能接近穆清武的也就只有下人了。
韓芸汐大致瀏覽了下名單,發現人不多,包括火房的人也就七八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5:23 PM
第七十八章 打賭,賭注好大
審問的事情,韓芸汐沒幹過,既然穆大將軍都審過了,她想她再審問一次也沒有用。
既然確定是內奸,這麼只能找證據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單,韓芸汐淡淡道,「走吧,我先搜一遍,或許會有什麼蛛絲馬跡。」
只要將軍府裡還有殘存的毒藥在,她一定能找出來。
韓芸汐先檢查了穆清武屋裡所有東西,包括從軍營裡送過來的幾罐茶葉。
隨後,穆大將軍和穆清武帶路,他們先去了火房,將軍府所有膳食都是出自這裡,這裡的嫌疑是最大的。
穆大將軍和穆清武原以為韓芸汐會搜查很久,卻沒想到她只在火房裡走了一圈之後,就走出來。
「沒有。」韓芸汐淡淡說。
「秦王妃,你確定?」穆大將軍一臉懷疑。
「百分百肯定,走吧,去水房看看。」韓芸汐很自信。
雖然不可思議,但是,見識過韓芸汐的解毒術之後,穆大將軍不信也得相信,穆清武基本是不懷疑韓芸汐的,如果問他為什麼,他只能說他不會去懷疑救過自己命的人。
水房的重要性和火房不相上下,韓芸汐啟動掃描系統,走了一圈,甚至連院子裡三口水井都認真檢查了一遍。
可惜,水房也沒有什麼收穫,隨後,他們又將名單上嫌疑人的住所、私人物品全都搜查一番,把幾間屋子都走了一遍後,韓芸汐正要出門呢,就看到穆琉月迎面走了過來。
她冷冷地打量韓芸汐,唇畔噙著一抹不屑的冷笑。
「放肆,見到秦王妃不知道行禮嗎?還愣著作甚?」大將軍訓斥道。
穆琉月這才不情願的行禮,然而,唇畔的譏諷並沒有減弱,反倒越發的明顯,韓芸汐來調查下毒內奸,她一知道這件事就覺得可笑。
這個女人也不過是醫術了得,救了哥哥和太子那又怎樣,被人誇幾句之後,她還真以為自己很厲害,樣樣都會了嗎?
今日穆琉月本是要出門的,一知道韓芸汐來就特意等著了。
「秦王妃,你那麼厲害,一定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吧?」穆琉月冷笑著問道。
火房水房都沒找到什麼,如今就剩下這個偏院了,雖然穆琉月的語氣有些尖酸,可是,穆大將軍和少將軍也想知道結果呀。
穆清武惡狠狠地瞪了穆琉月一眼,轉而對韓芸汐道,「王妃娘娘,如何?」
「沒有。」韓芸汐特坦然,她只是說先來搜查而已,並沒保證過一定能找到線索,沒有就是沒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然而,穆琉月卻呵呵笑了起來,隨即立馬捂住嘴,「秦王妃,我不是笑話你呢,你別誤會。」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看都沒多看她一眼,她不在意,逕自往外頭。
人一出去,穆清武就一把拉著穆琉月的手腕,厲聲,「臭丫頭,你夠了!這裡沒你什麼事情,哪裡來哪裡去!」
穆琉月狠狠甩開他的手,特意沖外面喊,「怎麼,笑都不許人笑啊!有本事就讓人心服口服,沒本事來逞什麼能呀?」
話音一落,穆清武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誰知,穆琉月一口咬了穆清武的手,推開他,又繼續喊,「沒本事還怕人說呀?」
雖然,韓芸汐已經走遠了,卻還是聽到這些話,陪在一旁的穆大將軍臉都綠了,正轉身要去教訓,韓芸汐卻攔住。
她親自轉身走過去,見韓芸汐來,穆清武強勢地一把捂住穆琉月的嘴,解釋道,「這丫頭瘋瘋癲癲的,說胡話呢,王妃娘娘別放心上。」
穆琉月畢竟是穆清武的親妹子,是穆將軍的親生女兒,穆清武雖然解釋,其實也是在為穆琉月求情,怕韓芸汐動怒,治穆琉月不敬之罪。
穆琉月再壞,終究是親妹子,而她再好,終究是外人。
這點,韓芸汐看得透透的,她今日既然來了,當然不會因為穆琉月幾句難聽的話,而和穆將軍府不歡而散。
而且,韓芸汐心知肚明,自己雖然身份高貴,但是,手裡必定沒有實權,壓不住人。
沒有得到龍非夜的完全認可,秦王妃這個頭銜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即便她救了太子又怎樣,誰會真正認可她是秦王妃?
別說是宜太妃了,今日就算是慕容宛如在這裡,穆琉月再多不滿,也未必敢這麼囂張。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救命之恩,穆大將軍父子倆也未必對她這麼敬重。
想要活得有地位,有尊嚴,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韓芸汐揮了揮手,示意穆清武放手。
穆清武有些擔憂,警告了穆琉月幾眼才鬆手,穆琉月不笨,不至於當著韓芸汐的面前繼續出言不遜。
她站在韓芸汐面前,一臉笑容,心道,「韓芸汐,我爹爹和哥哥終究是護著我的,你能拿我怎麼樣呢?大不了再被罰一頓,打一頓,本小姐不怕!本小姐今日就是要羞辱你一番。」
韓芸汐冷冷看著穆琉月,坦然而笑,問說,「穆琉月,你覺得本王妃找不出兇手?」
「琉月不敢,秦王妃是妙人,是神人,天下沒什麼事情難得過秦王妃的。」穆琉月故說反話,譏諷意十足。
一旁,穆大將軍和穆清武的臉色煞白煞白的,穆將軍實在忍不住,怒聲,「穆琉月,這裡沒你什麼事情,滾!」
穆琉月這話已經徹底激怒了韓芸汐,上一回也就讓她挨了穆將軍幾鞭子,已經算她走運了,沒想到這一回她還敢得寸進尺。
她有名無權,不想多生是非,穆琉月就當她真那麼好欺負了嗎?
韓芸汐攔下穆大將軍,淡淡笑道,「穆琉月,就內奸這件事,敢不敢根本王妃賭一場?誰輸了……脫掉外衣在玄武大街上跑一圈,如何?」
這賭注,下大了!
穆大將軍和穆清武都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秦王妃居然會想出這種賭注來。
穆琉月先是一愣,隨即就興奮起來,生怕被韓芸汐搶先,急急道,「當然敢,我賭你找不出內奸!」
大將軍府找內奸也已經找了一個月了吧,因為事關哥哥的性命安全,皇帝曾經秘密授意讓大理寺幾位神探過來調查,可惜都沒有結果。
穆琉月覺得哥哥去求助韓芸汐,簡直就是腦袋被驢踢了,韓芸汐來,也不過是逞逞威風罷了。
懂點醫術就真以為自己無所謂不能了呀?真是笑話!
她當然要賭,到時候讓韓芸汐脫了衣服去玄武大街上跑一圈,幹出那麼丟人現眼的事情,足以讓秦王殿下有充足的理由休了她!
因為是指婚,如果正妃無罪而亡,正妃的位置就要永遠空著,但是,如果是因為正妃觸犯三從四德,犯下大錯,那麼休掉正妃之後,秦王就依舊可以立正妃!
慕容宛如盼著韓芸汐死,而穆琉月則恨不得韓芸汐被休。
見穆琉月那麼自信,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認真道,「好,如果本王妃找出內奸,就算你輸。」
「一個月為期,敢不敢?」穆琉月挑釁道,她當然要限制時間。
一個月,似乎有些短呀,然而,韓芸汐還是欣然答應,這一回,找出內奸事小,讓這位大小姐心服口服事大!
她非得親自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驕傲蠻橫的大小姐不可,讓她下次看到她就繞路走!
「如果一個月內你找不內奸,就算你輸!」穆琉月認真問,要韓芸汐這個肯定的回答。
「還請大將軍作證。」韓芸汐看向了大將軍府位當家人。
雖然,今日走了一圈什麼都沒查出來,穆將軍多少有些失落,但是,不管結果如何,他既不想女兒丟臉,也不想秦王妃丟臉呀!
「王妃娘娘,我看這賭約還是算了吧,畢竟內奸一事……」
誰知,話音未落,穆琉月就打斷了,「爹爹,這是王妃娘娘自己說要賭的,咱們不能掃了王妃娘娘的興致。」
「你還說!」穆大將軍氣得險些抽鞭子。
穆琉月有些忌憚,後退了一步,卻挑釁地看著韓芸汐,生怕她後悔。
「大將軍,都說君無戲言,本王妃雖是女流之輩,好歹也是秦王正妃,說話豈有不算數的道理?」韓芸汐認真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韓芸汐是把王妃的尊威端了出來,可是,穆大將軍急啊,誰贏誰輸他都擔不起。
「王妃娘娘,你就看在老臣的面上……」
這話還未說完,誰知一旁的穆清武開了口,「爹爹,琉月自己已經答應,總不能以下犯上,出爾反爾吧!」
穆清武這話讓韓芸汐很意外,看樣子他對這個嬌縱的妹妹也已經忍夠了,很好,這傢伙沒讓她失望。
穆大將軍看了穆清武一眼,又見韓芸汐那一臉冷肅,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答應了。
一見爹爹點頭,穆琉月在心底樂翻了,她迫不及待想寫信去告訴長平公主這個好消息,讓長平公主趕緊回帝都來看笑話。
然而,穆琉月很快就發現,她高興得太早了。
「穆大將軍,既然在府上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如今看來,只有一個辦法。」韓芸汐認真說。
這話一出,穆琉月就蹙眉看過來,見韓芸汐眉宇間的淡然自若,她無端的有些緊張。
「王妃娘娘請講。」穆大將軍也緊張了。
「從源頭找。」韓芸汐認真道。
「源頭?」穆清武不解。
「就是毒藥的來源。」韓芸汐淡淡道。
萬毒蛇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毒藥,這是世上最毒的十種蛇毒提煉混合而成。
之所以稱之為「萬蛇毒」,並不是真的由一萬條蛇的毒汁配製而成,而是因為世界上最毒的十種蛇毒就可以抵得上萬條普通毒蛇的毒汁。
單單這名字,足見其恐怖程度。
要調配出這種毒藥來,並不是簡單的事情,不僅僅要懂得調配的比例,而且,最關鍵的是要找齊最毒的十種毒蛇,提取毒汁。
雖然說藥毒本一家,藥量多了成毒,毒分量小了有藥效,然而,這都是特殊情況,藥和毒還是有嚴格區分的。
但是,這十種蛇毒卻是特例,它們既然是劇毒,也是醫治一些罕見疾病的良藥。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5:27 PM
第七十九章 線索,必須準確
如果要找齊十種蛇毒,確實很難,但是要找到其中幾種,還是比較容易的。
「大將軍,十大蛇毒中有七種可以入藥,大的藥房基本有售,剩下三種是非常罕見的蛇毒。如果確定下藥的人是少將軍身旁的人,那麼三兩年的時間裡,這個內奸必定要買蛇毒配毒藥的,這種毒藥配製好頂多能存放一日。」
一日!
韓芸汐這話一出,穆大將軍就驚了,這就是線索啊,而是非常關鍵的線索。
穆清武大喜,「秦王妃,還請寫下十種蛇毒名字,下官馬上去調查!」
韓芸汐一番話把穆琉月驚得目瞪口呆,卻讓穆大將軍父子倆驚喜了,雖然那個賭注很大,但是比起揪出內奸來,也就不那麼大了。
內奸一日不揪出來,穆清武甚至穆大將軍都會危險一日,而且,這件事還可能牽扯到北厲國奸細,更是大意不得。
穆清武早就看不慣穆琉月,恨不得她被好好教訓一頓,而穆大將軍也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找出內奸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以後再議吧。
韓芸汐只寫下七個蛇毒的名字,保留了其他三個。
「秦王妃,不是有十個嗎?」穆清武不解地問。
「你先按這七個去找,看看哪些藥店有出售,是否有人買過,先調查清楚了,剩下的我自有安排。」韓芸汐認真說。
穆清武是聰明人,沒有再追問,而此時,穆琉月在後面看著,不自覺擔憂起來。
只是,擔憂歸擔憂,韓芸汐不過是推測罷了,調查的結果如何還不知道呢!
穆琉月就是不信邪,她要立馬去寫信給長平公主。
是日,韓芸汐離開之後,穆清武就親自去調查這件事。
他花了三日的時間,將帝都內外城所有大大小小的藥店都調查了一遍,確實如韓芸汐所說,這些藥物不少藥店都有出售,只是,調查的結果還是出乎他的意外了。
三日後,穆清武又到秦王府拜訪。
「王妃娘娘,全城大大小小三十二家藥店,一共有十家藥店有出售這些蛇毒,但是……」
穆清武眉頭緊鎖,很認真,「但是,這些藥房的掌櫃都說了,這些蛇毒並不常用,如果不是特殊的藥方,基本沒大夫敢開這種蛇毒。十家藥房中有八家從來沒有賣出過七種蛇毒中的任何一種。而剩下的兩家,都只賣出一次,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萬蛇毒在穆清武體內累積至多三年,如此說來,內奸並沒有在藥店買過蛇毒。
「王妃娘娘,會不會內奸手裡的蛇毒是從別處帶過來的,在府內配製出萬蛇毒?」穆清武猜測道。
然而,韓芸汐果斷地搖頭了,「如果是帶過來的,必定要帶不少才夠用。這可是毒,帶大量毒藥是身旁,絕對不是內奸會做的事情。」
「要麼,有人給送來的,甚至是配好了再送進大將軍府的。」穆清武繼續猜測。
這種慢性毒一般兩三日就得下一次,配成的毒藥只能存放一日,否則就會有味道和顏色。
「三年的時間,如此頻繁送東西到大將軍府……」韓芸汐若有所思。
將軍府不同於其他宅邸,住的大將軍和少將軍,這放在現代都是軍區大院了,也算是重要的軍事辦公地點,這裡的下人一半是士兵,一半是普通的僕奴,不管是士兵還是普通的僕奴,都是不允許隨意頻繁進出的。
突然,穆清武卻眸光一亮,驚聲道,「收餿水的老李,還有倒夜香的老王!」
這裡兩人可不是三天兩頭的來,而是每天都來。
雖然只是推測,但是總比沒有方向好。
「少將軍,你就按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我查一查另外三種蛇毒的來頭。」韓芸汐認真說。
「是,有什麼情況,屬下隨時來稟!」
穆清武起身來,超級標準軍人站姿,抱拳、躬身、命令一些列動作做得乾脆利索,充滿了陽剛力量。
雖然這傢伙年紀輕輕的,資歷也不高,可是,這麼大的禮,朝中也沒幾個人受得起呀。
穆清武正要走,韓芸汐又把他叫回來了,「少將軍,以後沒人的時候,別這麼客氣,也別王妃長王妃短的,直呼我名字便好。」
穆清武剛毅的表情一愣,隨即就狐疑起來,伸手撓腦袋,那大男孩的樣子又給顯露出來,「王妃娘娘,你……你說什麼?」
韓芸汐哭笑不得,罷了罷了,他那麼守紀律的人,她還是別為難他了。
「沒什麼,你走吧。」韓芸汐只能作罷。
穆清武走之後,她立馬讓小沉香去顧府傳話,約見顧北月。
她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最快最準確的破案辦法就是排除法,七種容易得到的蛇毒,就算在帝都買,也極有可能從別的地方得到,並不好追查,這個線索暫時算是廢了。
然而,另外三種蛇毒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拿得到的,何況,三年來下的毒不少,用量也必定不少的,韓芸汐相信,只要抓住這三種蛇毒的來源,離真相就不遠了。
這三種蛇毒分別是迷迭、竹青、瀟湘,都是非常迷你的蛇類,不過三四寸長,但是,毒性卻不輸韓芸汐見識過的那種毒巨蟒。
不同於毒巨蟒,迷迭、竹青、瀟湘三種毒蛇的數量並不少,但是,關鍵在於能抓住它們,抓住它們能順利提取出蛇毒的人並不多,按照韓芸汐的估算,整個雲空大陸有這東西的不下十家!
當然,這只是韓芸汐的估算,她沒有門路可以查的,但是,顧北月這個藥界的資深人氏,應該會有門路的。
顧北月確實忙,並不像上一回說見就見,皇帝染了風寒,他守在宮裡,寸步不能離,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宮,韓芸汐只能等了。
「主子,你和穆大小姐約一個月,來得及嗎?」小沉香很擔憂。
「風寒而已,頂多五六天吧,少將軍那也得時間去治。」韓芸汐淡淡道,心下慶倖著,幸好天徽皇帝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否則顧北月一兩個月裡都休想離宮半步了。
小沉香在一旁撅著嘴,老不高興,「主子,你為什麼不去找秦王殿下幫忙呢?」
韓芸汐明明聽到了,卻當作沒聽到,起身要走。
小沉香繼續嘀咕,「秦王殿下的門路可比顧太醫廣多了,主子你是暴殄天物。」
一聽這話,韓芸汐不得不止步,回頭笑著看過來,「乖,暴殄天物不是這麼用的。」
她當然知道龍非夜的門路被顧北月要廣很多,只是,她才不相信那傢伙會吃飽沒事做幫她呢。
「主子,就算你不好意思去找秦王殿下幫忙,你也可以讓少將軍去找嘛,這是將軍府的事情。」小沉香又提醒。
這下,韓芸汐眯眼看過來了,「我哪不好意思了?」
見主子那一臉危險的樣子,小沉香這才閉嘴,心道,「你心虛……」
堵了小沉香的嘴,韓芸汐走得特瀟灑,她會被人種種刁難,還不是因為得不到龍非夜真正的認可。如果那傢伙真正認可她了,她把秦王正妃這個位置坐穩坐實了,放眼天寧國朝野,誰敢輕易挑釁她,得罪她呀!
這個時代,母憑子貴,妻憑夫尊,而她,只能靠自己,也只想靠自己。
韓芸汐一邊等著消息,一邊翻看《雲空志》,這是一本介紹雲空大陸各國各勢力的典籍,雲空大陸中央有天寧國、北曆國、西周國三國,在這三國中還有獨立於帝國之外的勢力,最有名的是逍遙城、女兒城和醫城。
顧北月經常提及的醫學院,正是醫城裡的一座規模浩大的學院,可以說是整個雲空大陸醫學界的權威機構。
無奈,《雲空志》不過是一本概述的典籍,對醫學世家,毒門之類的信息紀錄少之又少,韓芸汐並沒有在裡頭找她要的東西。
「主子,韓家就是天寧國最有名的醫學世家之一,據說藏藥不少。」
小沉香就這麼隨口一說,然而,這話卻提醒了韓芸汐!
對啊,韓家!
天寧帝都,甚至整個天寧國,除了皇室,估計沒有哪家的藏藥比得過韓家的了,她怎麼把韓家給漏了呢?
「走,去韓家瞧瞧!」韓芸汐當機立斷。
是日中午,韓芸汐就帶著小沉香來敲韓家大門。
韓芸汐穿越來的時候,已經坐在花轎裡離開了韓家,對韓家的印象全都來自原主的記憶。
「咿呀……」
門一開,裡頭的守門的小廝就沒好氣囔囔,「什麼人啊,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秦王妃駕到!」小沉香高喊。
「秦王妃來幹什麼啊?」
小廝還不以為然,只是,很快就緩過神來,嚇得大開大門,連滾帶爬出來,一見韓芸汐立馬就下跪行禮,「王妃娘娘!小的不知王妃娘娘大駕光臨,王妃娘娘饒命啊!」
這小廝可嚇得不輕呀,別說是他了,就是韓家上上下下都沒人相信韓芸汐能踏進秦王府的大門,而且,當時還不少人猜測這位大小姐會死呢!
皇上責令娶,秦王不娶,要化解這一矛盾,就只有韓芸汐死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位大小姐不僅僅順順利利進門了,性情大變,醫術突飛猛進醫治好少將軍,名噪一時。
而且,這幾日還有傳言,說大小姐甚至也參與了太子的怪病的醫治,老爺獲罪,大小姐卻平平安安的,這裡頭的緣由,民間可是有種種說法的。
「起來吧。」韓芸汐冷冷說。
小廝抬頭見韓芸汐的美貌,十分驚詫,只是一迎上韓芸汐那直逼人心的淩厲目光,他就不敢再看了,不得不相信傳言是真的,他連忙爬起來,卻不敢直起身體。
韓芸汐氣定神閑的在高高的門檻上坐下,問道,「這宅子裡還有幾房夫人在?」
小廝哪敢隱瞞,立馬如實回答。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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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3 09:42 PM
第八十章 韓家,狂妄大少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韓從安的小妾不少,但是,居然逃得只剩下二夫人徐夫人、三姨娘李氏和七姨娘赫連氏。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徐夫人也是妾侍,只能稱姨娘。
但是,徐夫人的身份特殊,她是吏部尚書的嫡女,當年仰慕韓從安嫁入韓家,因為天心夫人是太后的救命恩人,所以即便天心夫人過世了,她也不敢居正室。而當年吏部尚書的嫡女怎麼能屈尊為姨娘?韓從安便稱她為二夫人,而大家稱她徐夫人。
逃走的妾侍們大多都捲走了不少細軟,而留下的,都是聰明人,瞧不上那些銀子,她們要爭的是韓家庫房裡的名貴藥材和《韓氏醫典》。
聽小廝這麼一說,韓芸汐聽得不由得蹙起眉頭來,就剩下的這些人,她拿什麼重振韓家呀!
徐夫人房內就只有一個大少爺,三姨娘房內一個女兒,還有七姨娘赫連氏房內也有一個男丁,可就只有六歲呀!
韓家要落在他們手上,那豈不敗得更快?
當然,韓芸汐暫時沒有多餘的心思和時間管那麼多,大將軍府的案子為重,輸給了穆琉月,丟臉事小,脫了衣裳狂奔事大呀!
「別聲張,帶我去庫房。」韓芸汐低聲道。
這話一出,小廝就驚了,難不成連這位嫁出去的大小姐也要回來爭庫房裡的東西?要知道,這些日子來就為那一把庫房鑰匙,府上留下了的三位女人可是爭得你死我活的。
當然,驚在心中,小廝可沒敢出聲,連忙前面帶路。
二夫人說要縮減開支,辭退了不少下人,小廝帶韓芸汐走的又是偏僻路,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然而,就要到庫房了,長廊一旁卻傳來一陣笑聲,似乎人不少。
韓芸汐止步,循聲看去,被一片竹叢遮擋。
「那是什麼地方,怎麼回事呢?」她低聲問。韓家都這樣了,誰還有心情笑得那麼歡快呢?
「稟王妃娘娘,那邊是七姨娘赫連氏的雲水閣,可能是大少爺他們在那邊呢。」小廝答道。
雲水閣赫連氏?
韓芸汐對這位夫人印象還是蠻深刻的,這是韓從安所有夫人中,最遲進門的一位,最年輕的一位,當然,也是最得寵的一位。她為韓從安生了個兒子名喚韓雲逸,排行老七,今年只有六歲吧,韓從安在獄中交待她的,也正是這位小少爺。
韓芸汐對這位少爺倒沒什麼印象,聽那笑聲都是小廝的聲音,心想應該是在逗小少爺玩吧,那麼小的孩子懂什麼呀?
韓芸汐今日有正事忙,也沒有多問便要走,誰知,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啪啪啪」的聲響夾雜在笑聲裡,似乎在打人。
韓芸汐戛然止步,「怎麼回事?」
「小的估計是七少爺又被打了吧。」小廝說著,無奈歎息,「王妃娘娘,老爺一出事,最得寵的七少爺是頭一個遭殃的,大家都懷疑庫房的鑰匙就在七姨娘手裡呢!也不知道七姨娘是怎麼想的,早早有人勸她走,她就是不走,她娘家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怎麼跟二夫人三姨娘鬥呀!」
一聽這話,韓芸汐的臉就沉了,冷冷道,「帶我過去!」
庫房鑰匙在她手上呢,赫連氏怎麼會有鑰匙,赫連氏出身窮苦,娘家兄嫂又不是什麼善類,她一旦離開韓家,怕是沒地方可去了吧。
小廝連忙前面引路,很快,韓芸汐就沿著長廊繞過了竹叢,遠遠的,韓芸汐就看到一個被脫光光的小男孩雙手被綁著,蹲在草叢裡,而他背後,圍觀了一群大人,為首的韓家大少爺韓玉騏正拿這一根竹板打「啪啪啪」地打他的後背。
一群大人虐待一個小孩子,居然還笑得那麼大聲。
韓芸汐怔了,不由得想起原主年幼的時候也被這位大少爺抽打過,她那時已經十歲了,而眼前這孩子只有六歲,被打得比她還慘!
過分!
頓時,一股怒火沖上韓芸汐心頭,她箭步衝過去,怒意滔天,「韓玉騏,你給我住手!」
眾人一聽到韓芸汐的聲音,齊刷刷看過來,雖然她臉上沒了毒疤,但是大家還是一下子全都認出了她來,大婚那日,不少人見過她的。
「韓芸汐!」韓玉騏脫口而出,非常意外韓芸汐會來。
韓芸汐箭步過來,只見那孩子冷得瑟瑟發抖,瘦削的後背全都是一道道血紅血紅的傷痕,猶如被亂鞭抽打過一般,怵目驚心。
「沉香,快,衣服!」韓芸汐驚聲。
小沉香上哪裡找衣服呀,幸好她激靈,立馬讓守門小廝脫了外衣。
韓芸汐拿了衣裳,正上前要救那孩子,誰知道韓玉騏卻使眼色令幾個小廝攔在七少爺韓雲逸的周圍。
他雙臂環胸走近,上下打量了韓芸汐一眼,冷冷笑道,「韓芸汐,幾個月不見翅膀硬了啊!好好的秦王府你不待,敢跑到本少爺地盤上多管閒事?」
「放肆,見了秦王妃還不下跪,你們要造反嗎?」小沉香冷冷訓斥。
豈料,韓玉騏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秦王妃?秦王娶她了嗎?秦王認她了嗎?踢她轎門了嗎?不要臉的女人,自己送上門去的,還有臉自稱秦王妃!」
周遭的下人原本都還忌憚著韓芸汐的身份,忌憚著外頭那些傳言,如今見大少爺這個態度,也都紛紛抬起頭來,不屑打量韓芸汐。
想當初這位大小姐,還不是打小被大少爺欺負到大的?就在大小姐出嫁之前,大少爺還險些撕了她的禮服呢,她都不敢怎麼樣。
要知道,大少爺是徐夫人的獨子,是吏部尚書的嫡親外孫,他的消息可比外頭那些傳言真實多了。
大少爺都這種態度了,想必這位秦王妃也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
「韓玉騏,你敢以下犯上,你該……」小沉香大怒,韓芸汐卻攔住,眸光冷冰冰地盯著韓玉騏看。
韓玉騏原本無所謂的,只是,看到韓芸汐眼中的攝人的精芒時,他竟無端的有些不安,這種不安讓他很煩躁。
他怎麼會怕韓芸汐呢?韓芸汐不過是個虛有其名的王妃,既不受宜太妃和秦王待見,也不受太后喜愛,而他,還有外公給撐腰呢,老爺子一入獄,韓家上上下下就沒人有他的後臺硬了,
他怕誰呀?
思及此,韓玉騏冷聲,「韓芸汐,識相的就給本少爺滾邊上去,否則,本少爺連你都打!」
韓芸汐沒理睬他,而是冷冷道,「沉香,去,報大理寺,就說韓家韓玉騏以下犯上,口出狂言侮辱本王妃!」
「是!」小沉香立馬就走。
這幫人真是狗眼看人,等大理寺的人來,讓他們見識見識王妃娘娘的厲害!
大理寺?
韓玉騏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大理寺呀,哎呀,本少爺好害怕呀!怎麼辦呀!」
那陰陽怪氣的語氣,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很快,韓玉騏就正經了起來,給了韓芸汐一記不屑的眼神。
大理寺他才不怕呢,他並不知道上一屆大理寺卿北宮何澤犯了什麼罪,但是,他聽尚書府的人說過,上頭的人指定讓他外公親自審訊,而新一任大理寺卿歐陽大人也是他外公舉薦上去的。
大理寺卿和吏部尚書同屬正三品,他外公多威風。
放任小沉香離開,韓玉騏氣定神閑在一旁坐了下來,挑眉冷冷看著韓芸汐,「本少爺今兒個心情好,就等你的人來!」
韓芸汐沒理睬他,見一旁那孩子瑟瑟發抖的背影,都替他感覺疼,她正要上前,可是,幾個小廝就攔住了,而帶韓芸汐來的守門小廝,哪敢出聲,默默退在一旁守著。
場面僵持了。
見那孩子蜷縮成一團,韓芸汐心底越發著急,這麼小的孩子,再這麼下去不疼死也得被冷死的。
試了幾次,小廝們擋成人牆,寸步不讓。
韓芸汐又推不動他們,她火了,怒聲警告,「韓玉騏,你最好別後悔!」
「後悔?呵呵,韓芸汐,後悔的會是你吧!」韓玉騏大笑起來,他只聽說過少將軍解毒的事情,至今也都不怎麼相信呢,哪裡知曉裡頭的具體情況呀,他非常期待大理寺那邊派人來。
韓芸汐一雙鳳眸都眯成了一條直線,這裡離大理寺也不遠,她等!
然而,就在兩方僵持的時候,突然一個尖銳的叫聲傳來,「逸兒!逸兒!」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婦驚恐地奔跑過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孩子的娘親,韓家的七姨娘赫連醉香。
她一過來,誰都顧不上,見到兒子那副光景,頓時大聲慟哭,瘋了一樣衝過去。
「攔住她!」韓玉騏厲聲,猛地站起來。
赫連醉香不過是個弱女子,不過一個小廝就攔住她,狠狠將她推倒在地了。
只是,她很快就爬起來,怒斥韓玉騏,「韓玉騏,你還是不是人?你有什麼都沖著我來,為難一個小孩子,你算什麼男人?」
「呵呵,沖著你?那好,你乖乖把庫房鑰匙交出來,本少爺立馬就放你過去。」韓玉騏冷笑道。
一聽這話,韓芸汐就懂了。
「我沒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沒有鑰匙,老爺怎麼可能把鑰匙交給我們娘倆!老爺是突然出事了,鑰匙一定還在老爺身上呢!」赫連醉香認真說。
「呵呵,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嗎?打從你進門,我爹就天天睡你屋,天天教那小子醫術,你當我不知道嗎?就算我爹沒把庫房鑰匙交給你,你也一定知道他把鑰匙藏哪了!」韓玉騏冷哼。
「我不知道!老爺天天來那是因為雲逸好學,老爺天天來親自教他。」赫連醉香連忙解釋。她說著,趁著小廝不注意就又要往兒子那邊去,可是,終究還是被小廝推回來,摔在地上。
這一回,赫連醉香都有些爬不起來了,她沖著孩子那怵目驚心的後背大哭,「兒子,你怎麼樣了?你應娘親一句呀!」
「兒子,你別嚇唬娘親呀,你應娘親一句,你看看娘親呀!」
「兒子,兒子,你不要嚇唬娘親好不好!」
……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09:47 PM
第八十一章 鑰匙,有種來拿
任由赫連醉香怎麼叫喊,那蜷縮成一團的孩子都沒有回應,韓芸汐剛剛就斷定,這孩子已經冷得失去意識,而且小身子估計是僵住了,再這麼下去會出大事的。
她急啊,小沉香啊小沉香,救兵什麼時候才會到呀!
她這虛有其名的王妃頭銜,雖然對付不了長平公主、穆琉月之流,但是,好歹還是驚得動大理寺卿的,至於韓玉騏所倚仗的吏部尚書,一樣唬得住。
就是韓玉騏這種自大的蠢物缺教訓!
看不到兒子的回應,赫連醉香都快瘋了,她爬到韓玉騏腳下,哭著哀求,「大少爺,庫房的鑰匙真是不在我們手上,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們吧!」
「大少爺,怎麼說雲逸也是你弟弟,看在老爺的面上,你就放了他吧!我求求你了!」
「大少爺,我給你磕頭了!」
韓芸汐實在看不下去,正要攔,誰知道,韓玉騏居然喪心病狂到一腳踹開了赫連醉香,冷聲,「你說沒有就沒有嗎?來人,給本少爺搜身!」
什麼?
一聽這話,赫連醉香嚇得蜷縮成一團,而韓芸汐二話不說,冷不丁推開擋在自己面前那個小廝,衝到赫連醉香身前張開雙臂護著。
「庫房鑰匙就在本王妃身上,誰有種就搜本王妃!」她冷聲,鳳眸怒蹬,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不容侵犯的霸氣,看得所有人都不由得為之大怔。
什麼?
庫房鑰匙在韓芸汐手上?
韓玉騏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韓芸汐,這個笑話可一點兒都不好笑。」
「是嗎?」
韓芸汐唇畔勾起一抹譏諷,竟當眾從袖中緩緩抽出了一把鑰匙來,這是一把銅鑰匙,古樸而不失精緻,歷經了韓家數代人之手,似乎有了靈氣,隱隱約約中散發著淡淡的銅光。
雖然,在場很多人都沒見過這鑰匙,但是,大少爺韓玉騏可不止一次在父親手裡見過這東西呀!
這是韓家家主的象徵,是他夢寐以求的珍寶,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只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都看呆了。
「現在,好不好笑呢?」韓芸汐冷笑地問道。
「你……居然……你這個賤人,你有什麼資格得到庫房鑰匙!給我!」
韓玉騏緩過神來之後,那貪婪的表情就像是餓久了的狼見了肉,這下,周遭眾人也都震驚了。
天啊,庫房鑰匙怎麼會在韓芸汐手上?
這是怎麼回事啊?
難不成是老爺親自交給韓芸汐的?怎麼可能呀,老爺不是最討厭這個嫡出的女兒的嗎?
誰都無法理解,韓玉騏也不想理解,貪婪的精芒從他雙眸裡迸射出來,他冷不丁就撲過來要搶。
然而,韓芸汐早有所料,一下子就將鑰匙收入懷中,貼著心口藏著。
見狀,韓玉騏戛然止步了,「你!」
「怎樣?」韓芸汐挑眉挑釁。
晾韓玉騏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真跟她動手動腳呀,畢竟,她再不濟,也是秦王妃!
韓玉騏可以口出狂言,出言不遜,但是,真要動手搜她,別說他外公是吏部尚書,就算他外公是皇帝,龍非夜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關乎了男人的尊嚴。
不管怎麼說韓芸汐就是秦王妃,龍非夜可以永遠不碰她,卻絕對不允許任何男人動手。
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眼前,卻得不到,韓玉騏氣得心口劇烈起伏著。
「韓芸汐,庫房鑰匙為什麼會在你手裡?是不是你偷的?」他冷聲質問,他絕對不相信父親會把鑰匙給她。
且不說父親最討厭她了,就說她是外嫁的女兒,單單這一點,她就沒有資格繼承韓家家主之位了。
韓芸汐冷冷看了韓玉騏一眼,都不屑回答,她親自攙著赫連醉香坐起來,低聲道,「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赫連醉香也被韓芸汐嚇得不輕,此時都有些懵,只是,很快她就回過神來,連忙哀求,「芸汐,芸汐!你救救逸兒吧的,芸汐,我和逸兒從來沒刁難過你,你看在你爹的面上,救救逸兒吧!」
韓芸汐對這位七姨娘不是非常熟,但是,她記得很清楚,整個韓家也就這位七姨娘沒有刁難過她。
「孩子是無辜的,就算你為難過我,我也會救。」韓芸汐認真說。
誰知,這話提醒了韓玉騏,他突然大笑起來,「韓芸汐,馬上把庫房鑰匙交出來,否則本少爺絕對不會放過那兔崽子!」
他說著,大步朝韓雲逸走過去,幾個小廝都來不及讓開,被狠狠撞開。
「啪!」
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居然又抽打起韓雲逸,天曉得這一下打得有多狠啊,竟在舊傷痕上打得皮開肉綻!
「不……」
赫連醉香驚叫一聲,頓時眼前一黑便昏迷在韓芸汐懷中。
「韓玉騏!」
韓芸汐忍無可忍,放下赫連醉香,站了起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殺氣,一時間所有小廝都圍過來,好像韓芸汐真能把他們的主子怎麼著似的。
韓玉騏莫名的心怯,只是不過是一瞬間罷了,韓芸汐一個弱女子能把他怎麼樣呀?
「怎樣?」韓玉騏手裡把玩著竹條,挑釁地問。
韓芸汐一手拿出庫房鑰匙,一手藏了幾枚毒針,冷冷道,「庫房鑰匙就在這裡,別為難小孩子,你過來拿吧。」
一見庫房鑰匙,韓玉騏喜上眉梢,也沒想那麼多,丟了竹條就衝過來要搶走。
韓芸汐後退了一步,韓玉騏都沒察覺到異樣,正伸手過來,誰知,韓芸汐另一手握住毒針就狠狠朝他手腕紮了下去!
「啊……」
韓玉騏突然大叫,「你敢紮本少爺!」
他說著就揚起手要打,誰知突然覺得右手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疼得他都抬不起來。
「韓芸汐,你……」韓玉騏這才知道中計,左手握著右手,隨著疼痛加劇,他的眉頭全都鎖了起來。
「蟻毒,你應該聽過的,立馬把那孩子放了,否則就等著截肢吧!」韓芸汐冷冷警告。
蟻毒,中此毒者,一開始會劇烈疼痛,很快就會感覺手臂像被成千上萬螞蟻啃噬一樣,奇癢無比,非常人可以忍耐,而且不管怎麼抓撓都是無濟於事。
除非有解藥,否則這毒素會沿著手臂漸漸蔓延到全身,人不會被毒死,卻會把自己抓繞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
如果沒有解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中毒部位全都砍掉,阻住毒素的蔓延。
但是,這種毒素有個特點,只有被毒蟻咬過才會中毒,因為這種毒根本無法提取出來,雖然韓玉騏不懂毒術,但是好歹也是醫學世家出身,他知道蟻毒這東西!
雖然手很疼,但是他就不信這個邪。
「韓芸汐,區區小伎倆,你以為騙得了我嗎?」韓玉騏說著,也不動韓芸汐,一個眼色,一旁的小廝就拾起竹條要對韓雲逸下手。
可是,正要抽打下去呢,誰知,韓玉騏竟然毫無預兆地大叫起來,「啊……癢!」
只見他原本握住右手手腕的左手,此時此刻已經不自覺開始抓撓起來了
這下,眾人都驚了,難不成真是蟻毒嗎?
天啊,韓芸汐怎麼會有這種毒,怎麼提取出來的呀!
蟻毒一發作,韓玉騏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他瘋了一樣一遍狂抓,一邊大喊,「癢……癢死我了!癢死了我!快,快來幫幫我!」
幾個小廝連忙上前,幫著他一起抓右手的癢,一開始還只是手掌和手臂下肢癢,可是,也就片刻而已,奇癢感就擴散到手臂上肢。
「啊……癢死了我的!」
「這邊,這邊癢,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韓玉騏都顧不上形象,一把撕了衣袖,狠狠一抓,手臂上立馬抓出一道長長的血跡來,見狀,小廝們都不敢下手了。
「抓啊!快點,癢死啊,我受不了了!」
韓玉騏怒吼,此時的他早就失去了理智。
「大少爺,大小姐一定有解藥的!」這時,一個小廝提醒道。
這下,韓玉騏才從瘋狂中緩過神來,猛地抬頭朝韓芸汐看去,怒吼,「賤人,馬上把解藥給我!」
「馬上放了逸兒,否則我要你癢遍全身!」韓芸汐厲聲道,寸步不讓,毒術,對於她來說,並僅僅是救人,也可傷人,殺人。
如果韓玉騏覺得現在還有籌碼跟她談條件,那就太過於天真了!
「你……你休想!」韓玉騏才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父親沒在的時候他就想得到庫房鑰匙了,何況,爹爹已經入獄了。
忍!他忍!
「來人,給本少爺繼續打!」他一邊下令,一邊又不自覺抓癢起來。
抓著抓著,突然發現不僅僅手臂,整個肩膀都開始癢了起來,蟻毒的蔓延是從慢到快的,一開始慢,後來漸漸變快,而最可怕的莫過於蔓延到臉上了!
天曉得韓芸汐這蟻毒是不是加強版,韓玉騏才剛剛感覺到肩膀的瘙癢感,隨即,脖子也開始癢起來了,很快,整張臉都開始癢了!
「不……不……」
他大吼,猴子一樣,撓著脖子和臉,終於抗不住了,「解藥,韓芸汐,給我解藥,我馬上就放了韓雲逸!」
韓芸汐豈肯輕易讓步,她冷眼看著,一字一字道,「先放人,否則免談!」
韓玉騏已經被折磨得一秒鐘都承受不住了,再這麼下去,他會自斷雙臂,甚至連腦袋都會砍掉的,太癢了,實在受不了!
他猛地轉頭朝小廝怒吼,「放人,快,放人!」
小廝被大少爺這瘋狂的樣子嚇得不輕,連忙全都散開,韓芸汐箭步衝過去,雖然心急,卻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韓雲逸。
她拾起地上的衣裳,從背後輕輕將他包裹住,隨即一把抱入懷中。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3 10:37 PM
第八十二章 倔強,好樣的!
一把韓雲逸抱入懷中,韓芸汐就驚了。
天啊,哪怕是隔著一件厚厚的外衣,她都可以感覺得到這孩子身體的冰涼,還有他的顫抖。
大冬天的,天曉得這有多冷啊!
韓芸汐以為這孩子早就凍僵,早就不醒人事了,可是,當她看到他稚嫩的小臉時,不由得心頭大怔。
這孩子居然還清醒著!
他發紫的唇還在顫抖,卻緊緊地咬著牙關,那雙眸子,黑白分明,明澈乾淨如雪域湖泊,眼底噙著的淚水分明在打轉兒,卻始終沒有落下。
韓芸汐一眼就看到了,他蒼白的嘴角都沁出了血跡,這牙關得咬得多緊呀?
他才六歲呀,稚氣未脫的小臉上寫滿的卻全是倔強和不屈。
這個年紀,多少孩子還賴在父母懷裡撒嬌呢,韓雲逸卻已經懂得了什麼叫做尊嚴,什麼叫做不屈服!
被脫光光嘲笑,鞭打了一個多時辰,他沒有喊過一聲疼,沒有哭過一聲,甚至都沒有求饒過。
這一刻,這張稚嫩而又倔強的小臉,像是烙印在韓芸汐心裡,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她不自覺摟緊韓雲逸,希望多給他一些溫暖,「逸兒,好樣的!」
一旁,韓玉騏都快崩潰了,「韓芸汐,解藥!解藥呢!」
韓芸汐這才從隨身攜帶的醫療包裡拿出一小包解藥丟過去,韓玉騏連忙接住,狼吞虎嚥而下。
毒發得快,服了解藥也去得快,不一會兒,韓玉騏臉上,脖子上的瘙癢感都消失了,最後手臂上的也都消失不見。
只是,他早已狼狽不堪,雙臂的衣袖全都被撕破,領口也被撕破了,手臂上、脖子上還有臉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抓痕,好幾個地方都抓破了皮,血跡模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瘋狗打了一架。
冷靜下來的韓玉騏氣喘吁吁的,一臉兇神惡煞盯著韓芸汐看,韓芸汐抱緊韓雲逸,冷眼看過去,並不畏懼。
「韓芸汐,你敢暗算本少爺,你以為本少爺會輕易放過你嗎?」韓玉騏一步一步逼近。
「你不會。所以,我給你的不是解藥。」韓芸汐冷冷道,小沉香還沒搬來救兵,好不容易有機會下毒,她怎麼會那麼輕易解毒呢?
韓玉騏這種畜生被惹惱了,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跟他講誠信,她又不是腦袋有坑。
「你!」韓玉騏氣急。
「你不是要等大理寺的人來嗎?有種,就給本王妃等著!否則,我保證你每半個時辰就毒發一次!」韓芸汐警告道,雖然是坐著,散發出來的尊威足以震撼全場。
受過一次罪的韓玉騏哪裡還敢輕易冒險,他恨恨咬了牙,「等就等,本少爺不怕你!」
不管大理寺誰來了,都知道他是吏部尚書的親外孫,都知道韓芸汐不過是個有名無實,兩邊受氣的秦王妃,誰敢為難他呀!
他等!
今兒個韓芸汐如果不把庫房鑰匙交出來,她就休想離開韓家一步!
韓玉騏坐下來,顧不上一身狼狽,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韓芸汐看,生怕庫房鑰匙飛了。
任由她看,韓芸汐安撫著懷中的孩子。
即便是溫暖了,韓雲逸還是緊緊咬著牙根,一身神經全都繃得緊緊的,他認識韓芸汐,也看得出來韓芸汐是在救他,可是,他不敢放鬆,他害怕一放鬆,他就會哭。
他不要哭!
在這個家裡,娘親是最得寵的,也是最隱忍的,雖然他也是爹爹最寵的兒子,但是,從懂事開始,因為娘親的隱忍,他受盡了委屈。
他從來沒有哭過,這一回,他也不想哭。
「雲逸,沒事了,別咬牙,放鬆好嗎?」韓芸汐柔聲勸。
她輕輕撫摸韓雲逸的臉頰,溫暖的手幫他冰涼涼的小臉焐熱,可是,韓雲逸還是無動於衷,雖然明淨的眸子裡映入韓芸汐的影子,但是,他並沒有在看她。
雖然如此,韓芸汐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勸。
「雲逸,乖,聽話,你都流血了。」
「沒事了,放鬆好嗎?姐姐在呢,姐姐保護你,他們不敢怎麼樣的。」
「以後姐姐都保護你,不要害怕,沒事的。」
……
如此耐性,漸漸溫暖了韓雲逸的心,漸漸地,漸漸地,他眼中韓芸汐的影子越來越模糊,韓芸汐知道,這孩子撐不住了,也漸漸願意放棄強撐了。
「乖,不怕,姐姐知道你最堅強了。」她輕輕撫摸他軟軟的頭髮,像愛撫自己的孩子一樣用心。
「雲逸,姐姐知道的,你是勇敢的男子漢,你不會哭的,你從來不哭的,對吧?」
「雲逸,累了就睡吧,沒事的,姐姐在,一直都在。」
……
韓芸汐的聲音越來越柔,越來越小,而韓雲逸的眼睛也漸漸地、漸漸地合上,他總算是放鬆了,總算是累得睡過去了。
當他的眼睛完全合上,緊咬的牙關也鬆開時候,一行清淚終是緩緩地從他眼角滑落……
雖然並沒有真把韓從安的交待放在心上,可是,此時韓芸汐的心好疼好疼,她喃喃低聲,「逸兒,姐不騙你,姐答應了你爹,一定會保護你的。」
韓芸汐抱起韓雲逸要往屋內走,幾個小廝立馬要攔,然而,她一個淩厲的眼色就讓他們後退了,小廝們紛紛朝韓玉騏投去詢問眼色。
韓玉騏很不屑揮了揮手示意小廝退下,韓芸汐是跑不了的。
韓芸汐將韓雲逸抱到屋裡去,趁著他昏睡不醒感覺不到疼,她利索地處理了他後背傷口,上了最好的藥物,認真的包紮。
小心翼翼處理好之後,她才替韓雲逸掖好被子,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韓玉騏興奮的叫喊聲音,「韓芸汐,韓芸汐你出來,你給本少爺出來!」
大理寺的人來了嗎?他還能這麼囂張?
韓芸汐狐疑著,連忙出門,一個大理寺的人都沒看到,只見小沉香上氣不接下氣站在門口。
「人呢?」韓芸汐問道。
「主子……主子……歐……」小沉香氣喘吁吁的,話都說不清楚。
她跑到大理寺一說秦王妃的事情,大理寺卿歐陽大人就畢恭畢敬的,立馬坐馬車過來了呢,大理寺到韓家這條路擁擠得很,小沉香嫌棄馬車慢,又狂奔回來,累得她真心說不上一句流暢的話呀。
見狀,韓玉騏大笑起來,「哈哈哈,嚇壞了吧,不會是被大理寺的人轟出來了吧?」
誰知,話音一落,外頭卻傳來小廝驚慌的通報,「大少爺,大理寺卿歐陽大人親臨,說要見你呢!」
大理寺卿歐陽大人竟親自來了?
原以為大理寺卿會派個人過來的,沒想到竟親自來了,韓玉騏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是得瑟,怎麼說歐陽大人也是外公舉薦上去的,當然要給外公面子了。
也好,大理寺卿親自出馬來給韓芸汐點教訓,看韓芸汐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以後還敢不敢端著王妃架子來韓家逞威風!
他朝韓芸汐譏諷一笑,都忘了自己一身狼狽,就大步走出院子要去迎接。
這時候,歐陽大人正好過來,他的神色慌張,腳步匆匆,他和吏部尚書徐向光是多年的老友了,自是聽說過他這外孫的性子。
他真怕來遲了一步,讓秦王妃受了什麼委屈,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要知道,上一屆大理寺卿雖然是吏部處置掉的,但是,真正的原因正是得罪了秦王妃,惹惱了秦王殿下呀!
這件事雖然沒有公開,吏部尚書和他都心中有數,秦王妃絕對不好惹。
見歐陽大人過來,韓玉騏笑呵呵的,連忙拱手作揖,「歐陽大人,這等小事還勞煩你親自出馬,真是……」
韓玉騏的話還未說完呢,歐陽大人就從他身旁錯身而過,箭步走入院子裡。
被忽視了?韓玉騏瞬間就愣了,歐陽大人什麼意思呢?
「下官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吉祥,下官救駕來遲,還望王妃娘娘恕罪!」
當歐陽大人恭恭敬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時,韓玉騏就驚了,猛地轉頭看去,只見歐陽大人單膝跪在韓芸汐面前,拱手作揖,低著頭,看上去不僅恭敬,甚至有些膽怯。
這……
韓玉騏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臉,天啊,這不會是在做夢吧,歐陽大人怎麼了?
「歐陽大人,韓玉騏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威脅本王妃,你說,該當何罪!」韓芸汐冷聲質問道。
她當然知曉吏部尚書和這位新大理寺卿的關係,只是,這位新大理寺卿應該也很清楚她的脾氣。
「該當……該當……」歐陽大人遲疑。
「什麼?」韓芸汐冷冷追問道。
「以下犯上,杖責五十,威脅王妃……死罪!」歐陽大人如實回答。
這話一出,韓玉騏終於緩過神來了,驚呼,「歐陽大人,你還真把這個賤丫頭當一回事呀?你怕她什麼啊,她不過是個……」
「住嘴!」歐陽大人怒聲,然而,同時響起的還有徐夫人的聲音。
只見一個三十好幾的婦人從外頭匆匆走進來,一身華貴,氣質不凡。
「不知王妃娘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妃娘娘恕罪!」徐夫人一進門就行禮。
見狀,韓玉騏又一次目瞪口呆,他記得昨天母親聽到外頭那些關於韓芸汐的傳言,還很生氣的罵韓芸汐是廢物呢。
今天去了一趟尚書府回來,怎麼就變了一個人了呀!
徐夫人這些日子都在為探監的事情忙碌,她三番兩次的上尚書府求父親,都被老父親拒絕了。今日又去了一次,老父親才偷偷把上一回北宮何澤被罷免的真相告訴她,而且,還說了一件事,韓家人之所以到處找不到門路探監,正是因為韓芸汐有交待,不許韓家人探監呢。
徐夫人一聽這事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她和兒子之前可沒少欺負韓芸汐呢,這一路回來,正想著如何彌補,可誰知道一回來就聽說家裡出事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07:54 AM
第八十三章 立威,重罰大少(一)
韓玉騏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歐陽大人,又看了看母親徐夫人,納悶不已,這兩人都中邪了嗎?對韓芸汐那麼客氣?
「娘親……」
他正要開口,徐夫人一邊欠著身子,一邊厲色看來,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狗眼不識泰山!還不快給王妃娘娘賠罪!雖然王妃娘娘是你親姐姐,可也容不得你開這種玩笑!」
她一邊怒聲訓斥,一邊不斷給韓玉騏使眼色,可是,韓玉騏這傢伙愚鈍得很,一點兒都不靈光,他狐疑地看著母親,站著一動不動。
徐夫人又氣又急,冷不丁起身上前揪住了兒子的耳朵,怒駡,「逆子,你給我跪下!什麼玩笑不好開,你跟你姐姐開這等玩笑,你知不知道威脅王妃娘娘是死罪啊?你想找死,沒人管得了你!」
「啊……疼,放開……放開!」
韓玉騏疼得叫苦連連,不得不順勢屈身而下,而就這個時候,徐夫人趁機在他耳邊低聲,「臭小子,你以為我願意順著她呀!傳言是真的!韓芸汐真救了太子,你外公親口說的!」
什麼,傳言是真的?
韓芸汐真救了太子,所以,她現在是大功臣了嗎?
韓玉騏只覺得腦袋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擊了一下,震得他一時間都緩不過神來,雙腿一軟直接給跪了下去。
「王妃娘娘,這臭小子自小就是口無遮攔的,你也知道的,畢竟年紀還小,你就饒了他這一回吧,都是我的錯,是我教子無方,我給你賠不是了!」
徐夫人特誠懇,眼底卻藏著不滿,要知道,她之前對韓芸汐向來都是頤指氣使,呼來喚去的。
這時候,一旁的歐陽大人也連忙求情,「王妃娘娘,大少爺這……呵呵,大少爺這確實不像話呀,只是,這也算是韓家的家事,真鬧到大理寺去,你臉上也無光,讓外家人看笑話了不成?」
韓芸汐心下冷笑著,她當然知曉歐陽大人和吏部尚書的關係,歐陽大人這話說得真體面。
她沒有理睬徐夫人和歐陽大人,高高在上睥睨韓玉騏,半開玩笑似的問說,「大少爺,賤丫頭罵誰呢?」
這話一出,徐夫人和歐陽將軍全嚇到了,韓玉騏更是心驚膽戰,只覺得雙腿發軟,跪都跪不住。
「韓……不不不,王妃娘娘,草民……草民開玩笑的呢,王妃娘娘別當真,草民嘴賤!草民給你賠不是!草民錯了!錯了!」
韓玉騏嚇得都有些語無倫次,如果韓芸汐成了救太子的功臣,那她就不再是徒有其名的王妃了呀!
至少,皇室是承認她的,如此一來,以韓家平民百姓的身份,對她稍有不敬,必是重罪!
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韓玉騏後悔得腸子都綠了。
他冷不丁賞了自己一記耳光,「王妃娘娘,草民嘴賤,草民自罰!」
見狀,徐夫人陡然心驚,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她的寶貝兒子呀!
可惜,韓芸汐冷眼看著,不動聲色,毫無反應。
韓玉騏只能硬著頭皮又扇了一下,當然,動作也不算大,他怕疼呀。
可是,都第二下了,韓芸汐還是無動於衷,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怎麼辦?
難不成還要繼續打下去嗎?不,他怕疼!
韓玉騏無奈之下,只能朝母親投去求救的目光,徐夫人見那兩巴掌心疼得不得了,想發作卻又不敢,連忙欠身勸說,「王妃娘娘,好歹也是親弟弟,他也是無心之過,不是真的對你不敬。給個教訓,他下次就不敢了。」
這時,韓芸汐終於開了口,「怕疼呀?」
「疼,臉都腫了,這教訓夠他記一輩子的了。」徐夫人連忙說。
「是嘛……」
韓芸汐俯身下來,氣定神閑的撅起韓玉騏的下巴,韓玉騏無比緊張,動都不敢亂動。
韓芸汐認真地端祥起他的臉,左看右看,都白白淨淨的,保養得比女子還細膩呢,一點痕跡都沒有。
如果他這樣也算疼,那她小時候手臂上被鞭子抽出的一道道傷口算什麼?那韓雲逸背後那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痕又算什麼?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慍怒,冷聲,「臉腫不腫,不是你們說的算!」
她說罷,狠狠地甩開韓玉騏的下巴,冷聲,「小沉香,給本王妃打!」
「不……」
徐夫人驚呼,語氣陡然淩厲三分,「芸汐,他是你親弟弟呀,你們是同一個爹爹生的呀!你不能這麼狠心!」
韓芸汐冷笑起來,「屋裡躺著的那個也是親弟弟,也是同一個爹爹生的,他又怎麼可以那麼狠心呢?」
自己兒子幹了什麼,徐夫人當然心中有數。
她一時語塞,話鋒一轉,冷冷道,「芸汐,這臭小子不懂事,難不成你也跟著……」
徐夫人的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冷笑起來,「怎麼,二姨娘這是在怪芸汐不懂事嗎?」
二姨娘?
徐夫人一愣,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韓芸汐這是在稱呼她。
是,她不是正妻,但是,韓從安娶她可是按照正妻之禮,八抬大轎迎娶的,打從她進門第一天起,所有人都喚她徐夫人,今兒個還是第一次聽到「二姨娘」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代表著妾!
韓芸汐這是在羞辱她呢!
徐夫人袖中的手都握成爪了,好個韓芸汐,她都好言相勸了,她還想怎麼樣啊!如果不是玉騏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她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呢!
徐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忽視韓芸汐這一稱呼,盡力讓自己平靜,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忍。
「不不,我怎麼會是這個意思,芸汐,你是大姐,你自小就比他們懂事。」
韓芸汐冷笑,「二姨娘這意思,還是怪我不懂事嘍?」
徐夫人又一次語塞,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胳膊肘撞了下身旁的歐陽大人。
「王妃娘娘……」
歐陽大人正要勸呢,韓芸汐卻抬手攔住,問道,「歐陽大人,你剛剛說以下犯上,杖責五十,不會是騙本王妃的吧?」
歐陽大人一愣,見韓芸汐那麼認真,生怕攬罪上身,連忙搖頭,「不敢不敢,確實是杖責五十。」
「那剛剛韓玉騏又罵了本王妃賤丫頭,這也算是以下犯上吧?」韓芸汐再問。
歐陽大人只得點頭,「算的。」
「既然算,那兩次以下犯上,是不是該杖責一百呢?」韓芸汐陡然厲聲。
這話一出,韓玉騏整個人就癱了,渾身無力,腦海一片空白,徐夫人嚇得臉色煞白,冷眼朝歐陽大人看去,滿滿的全是警告!
可是,警告又怎樣,歐陽大人也不敢得罪韓芸汐呀,只能避開她的視線。
「歐陽大人,把人給我帶出去,執刑!」韓芸汐可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杖責一百,這是會出人命的,比起杖責來,扇幾巴掌算什麼呀?
他們只有兩條路,要麼打,要麼杖責一百。
「打!」
徐夫人沒有選擇,她猛地站起來,急急道,「王妃娘娘,這臭小子該打!該打!」
趁著韓芸汐還沒強硬要求杖責,她連忙上前拉住小沉香的手,「姑娘,你打!打!」
小沉香厭惡極了這對母子,狠狠甩開手,老神在在,慢悠悠道,「姑娘我這手小,大少爺皮厚,指不定大少爺的臉沒腫,我的手先腫了。」
韓芸汐暗笑,這小沉香原來也是個小毒舌呀。
一聽小沉香不打了,韓玉騏似乎嚇傻了,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徐夫人眼底的陰沉濃得化不開,閃過一絲算計,眼眶一紅就哭了。
「芸汐,你就放過你弟弟一馬吧,我求求你了……」
求?裝可憐?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朝至今還暈死在一旁的七姨娘赫連醉香看去,求有用的話,這位可憐的母親就不會被人威脅要搜身了。
求有用的話,她從小到大,也不會吃那麼多苦頭了。
韓芸汐狠狠甩開徐夫人的手,不留情面,「歐陽大人,把人給我帶走!」
「不!不要!」
徐夫人大喊,攔下歐陽大人,「我打!我親自打!芸汐,我親自教訓他!」
她說著,生怕韓芸汐不再給機會,毫不猶豫一巴掌狠狠朝韓玉騏臉上甩去,「啪!」好一聲響亮。
這一下,直接把韓玉騏打醒了,他下意識捂住臉,正要躲,徐夫人冷聲,「來人,給我押住他。」
周遭的小廝一個個全都看傻了眼,聽徐夫人這麼一喊,才上來兩個人押住韓玉騏。
「娘……」
韓玉騏話剛出口,徐夫人又是一巴掌甩過去,「啪!」
這清亮亮的響聲,讓周遭眾小廝全心驚膽戰著,而歐陽大人都不敢看,別過頭去。
這兩巴掌,就讓韓玉騏臉頰出現了巴掌紅印,微微浮腫了起來。
徐夫人的手疼,心更疼,她多寶貝這個兒子啊!別說是她自己,就算是韓從安她都絕對不允許打兒子一下的。
可是,今日,她竟要親自動手,徐夫人的手在顫,心都碎了。
韓玉騏只覺得兩頰火辣辣的,疼得他連摸都不敢摸。
這樣,夠了吧?
「王妃娘娘,腫了,全腫了。」徐夫人哽咽地說,心下恨不得衝上去甩韓芸汐幾巴掌呢!
確實有些浮腫,只是比起逸兒後背的傷,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打兩巴掌就要抵了一百杖責,徐夫人未免太會算帳了吧?
韓芸汐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本王妃剛剛就說了,腫沒腫,不是你說的算!」
什麼?
這話一出,韓玉騏都快哭了,徐夫人則早哭了,卻又不敢爭辯,只能咬著牙關繼續。
左邊一巴掌,右邊一巴掌接連不斷,「啪!啪!啪!」聲響此起彼伏,好不激烈。
徐夫人的手疼,韓玉騏的臉疼,母子倆哭成了一片,可是韓芸汐卻還是不喊停。
最後,周遭所有小廝全都不敢看了,心下紛紛恐懼著,這位大小姐,不……卻確切的說是秦王妃,真心不好惹啊,他們全看走眼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07:59 AM
第八十四章 立威,重罰大少(二)
昏死在一旁的赫連醉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徐夫人打自己兒子這一幕,直到看到大理寺卿歐陽大人才多少明白過來。
終於,徐夫人的手都沒力氣了,而韓玉騏的臉紅腫得像豬臉一樣,徐夫人跌跪下來,「王妃娘娘,你看……腫了!真的腫了……」
「抬起頭來瞧瞧唄。」韓芸汐冷冷道。
韓玉騏哪怕再疼,都得疼著,急急揚起頭來,見那大紅豬頭,韓芸汐險些笑出聲,當然,她還是忍了。
「嗯,算是腫了吧。」她淡淡道。
一聽這話,徐夫人和韓玉騏雙雙跌坐回去,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誰知道,韓芸汐卻接著道,「以下犯上一罪,可以算了,但是,威脅本王妃一罪……」
她沒把話說完,而是朝歐陽大人看過去。
什麼?
都打成這樣了還要繼續問罪?而且問的還是威脅之罪。
歐陽大人始料未及,心跳都咯了一大下,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難纏。
徐夫人和韓玉騏一下子都愣了,沒緩過神來,怎麼會這樣,韓芸汐到底想幹什麼呀?
一時間,整個院子裡一片寂靜,所有小廝嚇得連呼吸快屏住了,不敢大聲。
剛剛大家都聽到歐陽大人親口說過,威脅秦王妃那是死罪呀!
「歐陽大人,韓大少爺帶了那麼多小廝威脅本王妃,還要搶本王妃的東西,已經對本王妃的人參安全構成了威脅,這一條,按律該怎麼判呢?」韓芸汐煞是認真地問道。
這話一出,周遭一干小廝全都「噗通」跪下來,完了完了,他們也要遭殃了!
而這個時候,院子周遭早已圍滿了聞訊趕來的人,幾乎所有下人全來了,而三姨娘李氏和她的女兒韓若雪就藏身在其中。
李氏三十左右的年紀,保養極好,不輸少婦的嬌美,還比少婦多一份韻味,而她的女兒韓若雪長得跟她特相似,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尤其動人。
她們沒多說話,不動聲色地看著,比起徐氏母子來,李氏母女顯得沉穩從容多了。
院子裡,一片寂靜中,歐陽大人非常為難,「王妃娘娘,這……這……」
他話還未說完,徐夫人突然大喊一聲,慟哭起來,「芸汐啊!你真的要這麼狠心嗎?」
「芸汐……玉騏可是韓家的長子啊,是韓家的繼承人、韓家的希望啊!你爹都那樣了,難道你還想毀了韓家最後的希望嗎?」
「我求你了,饒了他這一回吧!」徐夫人只能裝可憐,連連抹淚,都顧不上形象了。
而韓玉騏也哭了出來,哀求,「姐,你讓我幹什麼都行,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得不說,這一幕,讓徐氏母子在韓家人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而韓芸汐無疑是立下了威嚴!
連徐氏母子都這麼求她,日後韓氏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還有什麼人敢不把她放在眼裡,不忌憚她呢?
韓芸汐心下冷笑著,她就等著韓玉騏這句話,她不過是嚇唬嚇唬這母子倆罷了,怎麼會真把事情鬧到大理寺去,真治韓玉騏死罪呢?
真治罪了,她還不得成為眾人眼中無情無義,不念手足之情的惡毒女人?
再說了,韓從安已經廢了,韓家總得有個人撐起來,她一個外嫁的女兒,權力再大,終究也是外人了。
徐夫人的後臺最硬,有她在,至少那些同族親戚們不會覬覦韓家的家產,七姨娘一房終究太弱了,暫時還無力維持住內憂外患的韓家。
韓芸汐審視著韓玉騏,良久,才冷冷道,「好,看在父親的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一聽這話,徐夫人母子倆如遇大赦,徐夫人一顆高懸在半空是的心總算是收了回來,而韓玉騏這個外強中乾的東西竟險些給嚇昏過去,幸好他母親及時攙著,偷偷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才讓他清醒。
已經夠丟臉的了,這個時候還嚇昏過去,日後還怎麼在韓家抬起頭做人呀!
「多謝王妃娘娘開恩,多謝王妃娘娘開恩!」
徐夫人連連謝恩,然而,低頭的時候,眼底卻閃過了一絲絲恨意。
她多麼養尊處優,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呀,她是這一家子的女主人呀,今日為了兒子的性命,不得不低聲下氣,甚至當眾慟哭來求韓芸汐,她能不恨嗎?
這個有爹生沒娘養的野丫頭,飛上枝頭就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別以為救了太子一命,太后和皇后就會放過她;別以為進了秦王府大門,宜太妃就會承認她;別以為貴為秦王妃,她就有資格回來管韓家的事情!
這一回,她和玉騏忍了,吃點虧,只要沒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上,她又能拿他們怎麼樣呢?
活罪難逃就難逃吧,只要不死,不過是受點皮肉之苦,韓芸汐還能拿玉騏怎麼樣?
韓家的事情,還得她這個夫人和玉騏這個長子來做主。韓芸汐想從韓家拿走一分一毫,都休想,想要護七姨娘一房,更是門都沒有!
回答不出來的歐陽大人這時候也有了臺階下,連忙奉承,「王妃娘娘寬容大量,是韓家的福祉啊!」
韓芸汐笑了笑,「那歐陽大人覺得活罪該怎麼定呢?」
這……
徐夫人和韓玉騏雙雙看過來,歐陽大人果斷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他很想回答臉都打腫了,活罪就從輕發落吧,只是,看韓芸汐那表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哪敢說,只能尷尬笑了笑,「那自是聽王妃娘娘的。」
這話一出,徐夫人母子倆的目光那叫一個哀怨呀。
「小沉香,你覺得呢?」韓芸汐懶懶問道。
「主子,死罪可免,那活罪就杖責一百唄。」小沉香答得可隨意了,好似在談天氣一樣。
這話一出,韓玉騏就瞪大了眼睛,徐夫人忍著怒意,語氣冷冷的,「這小姑娘真會開玩笑呀……」
「怎麼是開玩笑了,我看這主意倒不錯。」韓芸汐隨口這麼一說,也像是在談天氣。
這下,所有人的臉徹底煞白了,就連徐夫人的臉色徹底黑了,她再忍不住了,歐陽大人也沉不住氣,連忙勸,「王妃娘娘,杖責一百會打死人的,剛剛都打過了,依下官看,這活罪就從輕了吧。」
韓芸汐當然知道杖責一百會死人,她不過是嚇唬嚇唬徐夫人的,要知道能看到這位吏部尚書家的大小姐花容失色,可不是容易的事。
自小被刁難壓迫長大的,三天一小罵,五天一打,好幾回用竹鞭子抽得她雙臂幾乎沒有完膚。
這一切大多拜徐夫人所賜,徐夫人的脾氣她還會不清楚嗎?
這女人,不管是好聲好氣的勸,還是哭天喊地的求,她的心都歹毒的,就像是潛伏著一條毒蛇,隨時伺機反咬。
而唯一能牽制住她的,無疑是她的寶貝兒子了。
韓芸汐瞥了徐夫人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從輕發落呀?這個嘛……」
見狀,眾人都緊張起來,徐夫人連忙給歐陽大人使眼色,歐陽大人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勸,「王妃娘娘,不如……不如按韓家的家規來,如何?」
韓家家規也有不少很嚴厲的,但是,不管是哪一條都比杖責一百來得輕。
韓芸汐自小就是沒少受家規伺候的,一百多條家規,她心中都有數,看樣子歐陽大人和徐夫人至今還抱有希望呀。
很快,她就讓他們絕望到底、她冷冷道,「本王妃現在治的是他威脅之罪,歐陽大人,你是不弄錯了!」
歐陽大人心頭一怔,頓時恍然大悟,看樣子韓玉騏這一劫是逃不過了。
徐夫人不死心,還要勸呢,韓芸汐卻冷冷道,「杖責五十,還有誰為他求情的,一併打!」
這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徐夫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韓芸汐,沒想到這個賤丫頭還敢來真的。
杖責五十,就算不打殘了,這也得一兩個月下不了床呀,在這個爭奪家主之位的節骨眼上,身為大少爺韓玉騏連床都下不了,還怎麼跟三姨娘和七姨娘爭啊?
這不是存心讓大少爺提前出局嗎?
徐夫人緊緊握著拳頭,正要爆發呢,誰知道韓玉騏就先忍不住了,冷不丁衝到韓芸汐面前,「韓芸汐,你別給臉不要臉!本少爺受夠了,本少爺告訴你,今兒個你要敢……」
這話還未說完,歐陽大人就急急上前拉住,「大少爺,不得無禮!」
韓玉騏猛地就掙脫開,還要繼續罵,歐陽大人急急過去,低聲提醒,「徐夫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再這麼下去事情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的,要知道,大少爺冒犯王妃娘娘在前呀,不管王妃娘娘現在王府裡的地位……哎,她終究是秦王府的臉,事情鬧大了,尚書大人出面也未必……」
歐陽大人沒說下去,徐夫人卻明白這個道理,她非常不情願,卻不得不立馬拉住兒子,「玉騏,你這是被打糊塗了嗎?你還不……」
韓玉騏一貫欺負別人慣了,今日被欺負得那麼慘,哪裡冷靜得了,怒聲對徐夫人道,「娘親,你怕她做什麼?你不是說過,她就算是王妃也不能對咱們為所欲為,咱們還有外公撐腰呢!外公可不是吃素的!」
徐夫人當然說過這樣的話,甚至還有更過分的話,可是,不能當著韓芸汐的面說呀!
她不得不朝韓玉騏手臂上狠狠捏了下,讓他閉嘴。
「夠了!你再胡說八道發瘋的話,你就給我滾出韓家!」徐夫人只能這麼警告了。
韓玉騏最怕的終究還是這個母親,一聽這話,只能悻悻的沉默下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08:06 AM
第八十五章 李氏,低調之人
韓芸汐在一旁聽著韓玉騏的話,並不意外,徐夫人在她出嫁那日,就對著花轎說過這樣的話了,而且還比這話更難聽,更囂張。
說什麼,她韓芸汐飛上了枝頭也當不了鳳凰,賤丫頭就是賤丫頭。
說什麼,她韓芸汐嫁給秦王是癩蛤蟆想吃天鴯肉。
說什麼,換成別人,早就去撞牆死了,就只有她臉皮三尺厚,才敢上花轎。
雖然,那日走錯路是宜太妃交待喜婆的,可是,徐夫人也沒少讓喜婆使壞,不管是喜服、妝容還是首飾全都被動了手腳,甚至還克扣了她的嫁妝,讓她帶了一箱子妹妹不要的舊衣服出嫁。
這一切,韓芸汐都知道,今日,她既是為小逸兒報仇,也是為自己報仇!
見韓玉騏不動了,韓芸汐冷冷下令,「來人,把大少爺給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雖然她帶來的下人就小沉香一個,但是,一旁韓家的小廝卻無人敢怠慢,連忙去準備,幾個人把韓玉騏架出去。
「放開我……放開!」
「秦王妃,我求求你了,饒命啊!饒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任由韓玉騏怎麼求,韓芸汐都無動於衷,今兒個既然把事情鬧開了,她索性就鬧大點,讓韓家上上下下全都看清楚了,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不是好惹的。
韓玉騏一被帶出去,外頭的人全都自覺的讓開道,圍滿了左右兩邊。
韓玉騏被放到長凳上,哪能安心趴著呀,立馬要下來,見狀,韓芸汐冷聲,「把他給我綁在凳上!繃緊了!」
「是……是……」小廝連牙都在顫抖,卻不得不遵從。
而徐夫人追出來,扶著牆壁,才勉強能讓自己站穩,她都不敢看兒子,她看著韓芸汐,仇恨從眼睛裡迸射出來,恨不得這個女人馬上去死!
韓芸汐,你最好別有落在本夫人手裡的一日,否則,本夫人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
很快,韓玉騏就被嚴嚴實實綁在凳子上了,兩個小廝一左一右,都拿著大板子。
「五十下,一下都不能少!給我打!」韓芸汐冷聲下令。
話音一落,「啪!」一板子就打下去,單單聽這聲響,就知道沒怎麼用力。
「停!」韓芸汐冷眼朝那小廝看去,「怎麼,餓了嗎?要不,讓你也吃幾板子?」
小廝嚇壞了,不等韓芸汐多說,立馬一板子狠狠朝韓玉騏屁股上打下去,「啪」一聲好不響亮!
與此同時,韓玉騏也大叫起來,「啊……」
前車之鑒,另一個小廝哪裡敢怠慢,緊跟著一板子狠狠砸下去。
「啊……」韓玉騏的叫聲淒慘無比。
五十大板,一下一下,每一下都非常之重,看得周遭的眾人的心跳也跟著重重地跳動,徐夫人捂著嘴,扶著牆壁,怎麼都不敢看。
寂靜的院子裡,除了板子聲,就只剩下韓玉騏「啊啊啊」的慘叫聲,真真像殺豬似的。
終於,五十大板,一下一下全都打完了,兩個小廝雙手都麻了,韓玉騏的屁股簡直是血肉模糊,怵目驚心,人早就暈死了過去。
徐夫人撲過來,見狀,心疼得險些暈過去,連忙大喊,「大夫,來人啊,傳大夫!」
她哪裡還顧得上韓芸汐手上的庫房鑰匙呀,一邊讓人把大少爺送回房去,一邊催促大夫,整個人都像瘋了一樣。
看得所有下人都傻眼了,還從來沒見過徐夫人這麼六神無主過。
徐夫人和大少爺走了,韓芸汐才朝圍觀眾人看去,這一看,立馬讓所有人都低頭,紛紛自覺退下。
三姨娘和二小姐就隱身在一旁大樹邊,沒有露面也沒有離開……
三姨娘母女倆是聽說韓芸汐手上有庫房鑰匙才趕過來的,誰知道就撞見韓芸汐重懲大少爺這一幕。
徐夫人仗著娘家勢力大,橫行霸道那麼多年了,早就該有人出面教訓教訓了,只是,她們萬萬沒想到會是韓芸汐出這個面。
要知道,韓芸汐雖是嫡出大小姐,卻向來都是個膽小怕事,隱忍退讓的主兒呀,而且,就算她成為了秦王妃,那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二小姐韓若雪遠遠看著韓芸汐的面容,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低聲道,「娘親,她的臉真好了啊!」
韓若雪是韓家最漂亮的女兒,可是,如今韓芸汐臉上的毒疤沒了,顏值直接壓倒韓若雪,在大婚之日,韓家就不少人見過韓芸汐的美貌,在下人中早就議論很久了,韓若雪沒見過,所以始終不相信。
可是如今見了真人,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外頭傳她會解毒,救了少將軍,依我看可能是真的。」李氏淡淡道,眼底有些陰影。
如果不是如此,大理寺卿歐陽大人為何會這麼忌憚她,她又憑什麼端著王妃的身份回娘家囂張呢?
這話一出,韓若雪的臉色也複雜了起來,只是很快就恢復,笑道,「娘親,你說她回來,不會是來爭庫房裡的東西吧?」
李氏冷哼,「外嫁的女兒,就算她當了皇后也沒有這個資格。」
李氏生的雖然是女兒,卻沒少花心思栽培,論醫術,真正較量起來,在韓家這一代人裡算是翹楚。
她一直在為女兒尋覓好的人選,打算招婿入贅,如此一來,韓若雪就有資格繼承家主的位置了。
「那庫房鑰匙怎麼會在她手上?我看准是她從父親手裡搶走的,她就有這個心思!」韓若雪恨恨說道。
李氏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她看了韓芸汐許久,才道,「雪兒,你很長時間沒去拜訪穆大小姐了吧?」
韓若雪點了點頭,韓若雪和穆琉月的關係,雖然沒有穆琉月和長平公主那麼親密,稱得上閨蜜,但是也算得上是好姐妹吧,韓若雪總會給穆琉月送一些稀罕的小玩意,每每都把穆琉月哄得很開心。
當然,這些都是李氏教她的,李氏說了攀上穆琉月就等於攀上長平公主,有長平公主當後盾,比徐氏那吏部尚書強多了。
打從韓芸汐嫁入秦王府後,韓若雪都不怎麼敢去找穆琉月,生怕穆琉月一發怒起來,牽連到自己身上,畢竟她也算是韓芸汐的妹妹。
「大將軍府的事情,還有太子怪病一事,我看你還是去探探穆琉月的口風。」李氏淡淡道。
「我儘量吧。」韓若雪認真回答,見母親要走,連忙攔住,「娘親,難不成就這麼放過她了,就算爹爹把鑰匙給她,那也是不合理的呀,她畢竟外嫁了,咱們這就去要過來。」
李氏止步,冷厲的目光從韓若雪拽住她的手緩緩上移,落在韓若雪臉上。
見狀,韓若雪才悻悻的放手,知道娘親生氣了。
「徐夫人都不著急,你急什麼?要討,也不該是咱們去討的。」李氏的語氣又冷又嚴厲。
自小到大,母親都是這麼冰涼涼的,韓若雪已經習慣了,她低下頭,「是,女兒明白。」
徐夫人的後臺硬,再加上這一回韓芸汐為了韓雲逸,把韓玉騏打成這樣,以徐夫人的性子,能輕饒了七房,能不跟韓芸汐杠上嗎?
如果說七姨娘赫連醉香是隱忍,那麼李氏就是最低調的一個人,她永遠都清醒而清閒地當著旁觀者,坐等漁翁之利。
李氏母女悄無聲息地離開,韓芸汐已經把七姨娘攙到屋裡去了,逸兒還昏睡著,韓芸汐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沒有因為傷口發炎而發燒,這才放心。
「秦王妃,今日……今日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
七姨娘看了看床榻上安靜的兒子,又看了看韓芸汐,哽咽得都說不出話來。
韓芸汐看著七姨娘,心下無奈著,這麼孱弱隱忍的一個母親,如何保護得了逸兒呀,怕是要這個孩子來保護母親的吧。
她這一回把庫房鑰匙亮出來,教訓了韓玉騏,徐夫人至少短時間裡不敢動這娘倆,可是,那也只是暫時,終究不是長遠之策。
韓家新家主,終究是要儘快扶持上來的,即便逸兒年紀小,有一個家主的身份在,那幫人也不至於敢那麼囂張。
只可惜,她和穆琉月有賭約在先,並沒有時間跟這幫人鬥智鬥勇,如果說是韓從安的主意,韓從安都被關了,估計徐氏和李氏也不會答應的。
韓芸汐示意七姨娘不用多說,先坐下,她琢磨了片刻,便道,「小沉香,你留下照顧七少爺。」
「是,主子放心,奴婢在,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七少爺的!」小沉香立馬領命,這丫頭越發聰明了。
一聽這話,七姨娘喜出望外,連忙起身要跪謝,「多謝王妃娘娘,逸兒能得王妃娘娘照顧,是他三生修來的福分呀!」
韓芸汐親自攙住她,認真道,「七姨娘,照顧好逸兒吧,有些時候……該強硬的時候必須強硬,那徐夫人也非正室,韓玉騏雖是大少爺,但和逸兒一樣也是庶出,沒什麼好怕他們的。以後小沉香就住這兒了,有什麼事儘管跟她說,明白嗎?」
七姨娘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連連點頭,眼淚幾乎是成串兒掉下來的。
韓芸汐又交待了小沉香一些事情,這才出門,眼看天都快黑了,她都還沒把今兒個的正事給辦了呢!
之前那個守門的小廝還一直在院子外頭侯著,不敢離開,見韓芸汐出來,連忙狗腿得上前來,「王妃娘娘,小的一直在這等您呢。」
這小廝也算機靈,韓芸汐點了點頭,「帶路吧。」
她這一回來確實是沖著庫房來的,但是,並非想得到庫房裡的東西,而是想查一查庫房裡有沒有她要找的那三味蛇毒。
在小廝的引路下,韓芸汐很快就抵達韓家庫房。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09:29 AM
第八十六章 庫房,情況如何
韓家庫房位於韓從安所住的主院百草院的後面,是一座地下密庫,入口處有專門的庫房護衛把守,這些護衛可不是小廝,一個個都是會武功的,即便韓從安被囚,他們一樣堅守在這裡,等待下一任家主的出現。
庫房禁地,自是不允許隨意靠近,遠遠的,小廝就止步了,「王妃娘娘去吧,小的在這裡等您。」
韓芸汐走過去,立馬有護衛上前來攔,「什麼人,竟敢擅自靠近庫房?」
「嫡女韓芸汐。」韓芸汐冷冷回答。
護衛認真一看,這才認出是韓芸汐,只是,依舊不給情面,「既是大小姐,就更應該知曉韓家家規。」
韓芸汐氣定神閑的取出庫房鑰匙來,「見庫房鑰匙如見家主,你們應該清楚吧。」
見狀,護衛大驚,而幾個護衛也都靠過來了,認出這確實是庫房鑰匙。
確實,見庫房鑰匙如見家主,他們當下人的,無權質問韓芸汐這鑰匙怎麼來的,只能恭敬放行。
韓芸汐大大方方走近,她打小就聽說過韓家庫房很大,只是,親自走進來,才知道究竟有多大。
用鑰匙開啟庫房大門,發現裡頭分左右兩庫,左邊是錢庫,存放的都是金元寶銀元寶,是韓家備用的錢財,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啟用。
右邊便是藥庫,韓芸汐才到門口,濃濃的藥材味就撲面而來,這種熟悉的氣息,讓她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這藥庫像是一座小型圖書館,高聳的藥架林立,每個藥架側面都有藥材的分類,而架子上的抽屜前都寫了藥材名,分門別類,清晰詳細,很方便尋找。
很快,韓芸汐就找到毒藥一類,韓家不是毒門,而是醫學世家,這裡的毒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毒藥,而是那些可以入藥的毒藥草。
這不找不知道,一找嚇一跳,韓家的藏藥比韓芸汐想像中的要高大上很多,只可惜,她將毒藥一類裡的每個抽屜都一一找了一遍,連所有暗閣都找了,卻只找到了那七味常見的蛇毒,卻始終沒看到她要找的另外三味。
看樣子那三味蛇毒也不是出自韓家的,這條線又斷了。
韓芸汐關上了最後一個抽屜,輕輕吐了口濁氣,這時候,餘光卻瞥見一旁有一方書桌,上頭放著一本書集,翻看到一半。
韓芸汐走過去,翻到封面,只見《韓氏醫典》四個大字,原來這東西就在這呀!
遲疑了片刻,韓芸汐還是將《韓氏醫典》收入袖中,她唇畔泛起一抹狡黠,自言自語道,「給逸兒太早,我就先代為保管吧!」
一路走出庫房,韓芸汐都低著頭琢磨,韓家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如今就只能看看穆清武那邊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真希望快點見到顧北月呀,有他的門路,她就用不著找得那麼辛苦了。
離開庫房沒多久,守門的小廝就追上來了,「王妃娘娘,要回府了嗎?小的送您出去。」
韓芸汐斜眼看他,淡淡道,「你叫什麼名字?」
「稟王妃娘娘,小的賤名王小四,大門那片的班頭,府上進進出出的事情小的都知道。」王小四連忙回答。
韓芸汐正愁著沒人可用呢,沒想到主動送上來個這麼好用的傢伙。
她低聲道,「七姨娘那屋,平素多照應點,懂嗎?」
說著,丟了一錠銀元寶過去,「和兄弟幾個吃酒去,韓家的路,本王妃還是認得的!」
王小四是聰明人,接過銀元寶,喜出望外,連連謝恩,「謝王妃娘娘抬舉,小的願意為王妃娘娘效犬馬之勞。」
韓芸汐走遠了,王小四還在原地站著沉浸在喜悅中,當守門奴那麼多年,今日總算讓他逮住了這麼個高遷的機會,他能不開心嗎?
且不說秦王妃高貴的身份,就說她手上有那庫房鑰匙,日後還不是她說誰是家主,誰就是家主了?在大家族的爭鬥中,像他這種小人物站隊伍是最重要的,只要跟著秦王妃,保準不會在家主之爭中站錯隊伍的。
站好了隊伍,他當然得拉攏一些弟兄為七姨娘效力,思及此,王小四喜滋滋地收好銀子,這才匆忙離開。
這時候,李氏從一旁花叢裡走出來,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庫房入口,又看了看王小四的背影,唇畔泛起了一抹輕蔑的笑意……
韓家家主之爭很急,但是,韓芸汐和穆琉月的賭約更急,就一個月的時間,眼看都過去快十天了。
韓芸汐回到府上,等了兩日,原本以為顧北月應該有時間見她了,誰知道竟等來了一個非常悲劇的消息。
「王妃娘娘,顧府的管家說顧太醫一個月內都不會出宮,具體什麼事情,小的問不出來。」小廝如實稟告。
「什麼?」韓芸汐驚聲。
小廝以為她沒聽明白,連忙又道,「顧府的管家說顧太醫在宮裡,一個月內都不會離宮,小的問為什麼,管家說不知道。」
韓芸汐早已臉色煞白,顧太醫一個月不出宮,那必定是天徽皇帝病情惡化了呀!這種事情,管家未必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敢說。
「壞了!」
韓芸汐喃喃自語,遲疑了片刻,就出門去穆大將軍府。
「王妃娘娘,微臣正要去稟,沒想到你就來了。」穆清武很意外,心下也暗暗慶倖著,幸好琉月被好友約出去了,要不然讓她見到秦王妃,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上一回你要查的事情,可有情況?」韓芸汐問道。
上一回,他們依據萬蛇毒的藥性和下毒的頻率分析,下毒之人,要麼就是穆家內部之人,要麼就是經常往來穆家的人。就算是內部的人,也得有人經常給送毒藥。
穆清武十分無奈,「王妃娘娘,微臣認真調查過了……」
穆清武還未說完,韓芸汐見他那愁雲密佈的眉頭,就知道沒有結果,這條線索也斷了。
怎麼會這樣?
他們的推理並沒有問題呀,萬蛇毒在配製出來一天之內就必須用掉,否則就會有顏色和味道,以穆清武的謹慎是不會察覺不出來的。
而要累積出毒素,至少也得兩三天就下毒一回,不管怎麼說,這下毒之人必定和大將軍府非常密切的聯繫。
只是,可以調查,可以審問的人都查過了,竟然沒找出來。
難不成是他們遺落了什麼細節,忽略了什麼人物嗎?
要查出內奸,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繼續調查大將軍府裡的嫌疑人物,另一條便是那三味罕見的蛇毒,而後者,正是韓芸汐此行的目的。
韓芸汐取出藥單遞給穆清武,「少將軍,這是另外三種蛇毒,非常罕見的蛇毒,別說一般藥店,就算是大部分醫學世家都未必會有,或許,從這三味蛇毒入手,會更快一點。」
她之前有所保留,可是,如今找不了顧北月,只能把這條線索也交給穆清武了,至少,穆清武的人脈會比她廣,多一線希望吧。
穆清武看了一眼藥單,遲疑了片刻,只是很快,就抬起頭來,目光坦蕩蕩地看著韓芸汐,直接問道,「秦王妃之前不把這三味蛇毒說出來,是怕……是怕我和父親徇私吧?」
忽如其來的質問,讓韓芸汐些措手不及,然而,穆清武問對了,她確實是有這個心思的。
她和穆琉月打賭一個月,賭輸的人脫了外衣在玄武大街上跑一圈,這個後果不論是她還是穆琉月誰都無法承受,但是,這種賭約只有輸贏,沒有平手,她們兩人必定有一個會輸。
如果查案完全依靠穆大將軍和少將軍,他們父子倆完全可以拖著時間,等到一個月後再查出內奸,如此一來對他們沒有什麼損失,二來也不會讓穆琉月輸掉。
穆琉月再怎麼樣,終究是穆大將軍唯一的女兒,她當然是要留一手,自己去調查的,誰知道顧北月出不了宮呢?
既然穆清武這麼問了,韓芸汐也沒什麼好藏的了,她非常坦然地笑了,大大方方承認,「是!」
誰知,一向謙恭的穆清武變得特嚴肅,特認真,他清澈的雙眸直逼韓芸汐,認真道,「王妃娘娘,你當我穆清武是什麼人了?」
這……
看著穆清武眼底的倔強和磊落,韓芸汐突然有種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只是,她並不認為如此自我保護有錯。
「少將軍,假如你妹妹輸了,你真的會鐵面無私,讓她脫了衣服到外面去跑一圈嗎?」韓芸汐認真質問。
誰知,穆清武竟毫無猶豫,「我會!」
韓芸汐心頭微微怔住,她不想相信,但是穆清武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卻讓她無法質疑。
「我和父親前幾天還勸過她,讓她來賠個不是,這個賭約就算了,只可惜那丫頭不見棺材不掉淚。」穆清武淡淡道。
「所以……你想勸我?」韓芸汐蹙眉問道。
「不,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王妃娘娘,這是你和琉月兩個人的賭約,而微臣和你之間,只有查案一事,請王妃娘娘儘管放心,微臣一定全力配合。」穆清武認真說道。
看著穆清武,韓芸汐心下感慨萬千,怪不得穆清武年紀輕輕就掌握重兵,出身名門貴族,卻如此有原則,光明磊落,實屬難得,天寧國滿朝文武中能有幾個?
韓芸汐知道,她可以放一百個心了。
「少將軍,我相信你便是。首先,這三味蛇毒,儘快找人調查。其次,依我看,但凡能接近你之人,都必須暗查,不論身份,包括至親之人。」韓芸汐認真道。
一聽這話,穆清武震驚了,「至親之人?」
「對,少將軍,我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下毒之人,可借他人之手,而被借用之人,極有可能至今都還不自知!」韓芸汐把話說白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09:35 AM
第八十七章 蛇毒,本王處理
如果確定下毒之人和大將軍府有密切的聯繫,那麼,他們也不能排除這種情況呀!
聽韓芸汐這麼一說,穆清武這才明白過來,「王妃娘娘的心思果然縝密,微臣明白了。」
韓芸汐又跟穆清武商議了一些細節之後,才離開大將軍府。然而,她並不知道,她前腳剛走,龍非夜後腳就到了。
這是龍非夜為北曆國內奸一事,第二次到穆將軍府。
他一襲黑衣勁裝,霸氣地坐在大堂主位上,眉目清冷,目空一切,宛如統御世界的王者。
整個大堂安安靜靜,只有穆大將軍在堂中侯著。
片刻而已,穆清武就匆匆趕過來,一進門,立馬行了個非常標準的軍禮,「微臣參見秦王殿下。」
龍非夜抬手示意他免禮,冷冷問說,「韓芸汐剛走?」
韓芸汐?
不得不說,從秦王殿嘴裡說出來這三個字,讓穆大將軍父子倆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他們印象中,秦王還從來不會這樣直呼哪個女人的名字。
當然,他不可能稱呼韓芸汐為愛妃的,他之前都像所有人一樣叫她秦王妃的。這是打什麼時候開始,改口了?
好奇歸好奇,不管是穆大將軍還是穆清武都沒有這個膽子問,在這位秦王殿下面前,比在天徽皇帝面前壓力還大呢。
「王妃娘娘剛走,這是她送過來的新線索。」穆清武說著,連忙將剛剛拿到的藥單遞上去,補充解釋道,「這就是之前王妃娘娘沒說出來的三味蛇毒,說是非常罕見之物,雲空大陸能有此物者,少之又少。」
龍非夜點了點頭,問道,「府上的嫌疑人調查出結果了嗎?」
穆大將軍十分汗顏,「稟殿下,至今無果。」
「擴大嫌疑人的範圍,繼續追查。」龍非夜說著,眼底閃過一抹精芒,低聲道,「尤其是女人。」
一聽這話,穆大將軍和少將軍都驚了,秦王奉皇命追查北曆國奸細,至今查出來的可全都是女人呀。
這麼說來,穆清武這一回中毒和這件事是脫不了干係了,換句話說,大將軍府極有可能早已埋伏了北曆的細作。
要知道,大將軍府可是非常敏感之地,不少軍機密要都是出自這裡的。
事情,嚴重了!
這個時候,穆大將軍哪裡還顧得上護短穆琉月呀,早把穆琉月和韓芸汐的賭約拋到腦後去。
他當機立斷,「秦王殿下放心,末將一定擴大調查範圍,無論親疏!」
穆清武一直很清楚父親會偏袒琉月,見這機會,他認真道,「父親,秦王妃懷疑下毒者可能假借他人之手,依孩兒看,經常往來的幾位堂兄妹,也不能錯過。」
他說著,遲疑了片刻,又補充,「當然,琉月那邊也得查一查。」
如果是平素,穆清武說出這樣的話,穆大將軍一定會怒斥他糊塗,他的親妹妹怎麼可能會有歹心,怎麼會如此大意。
只是,如今這種情況下,再家上在秦王殿下面前,穆大將軍不敢有脾氣,沉心想了想,朝秦王看去,道,「王妃娘娘說的有道理。」
龍非夜若有所思,很快便點了點頭,收起了藥單,「這三味蛇毒本王自會處理,剩下的事,務必加快速度。」
「是!」穆大將軍父子倆齊聲,恭敬領命。
龍非夜起身離開,可是,都走到了門口,卻突然止步,他沒有回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本王聽說……韓芸汐和穆大小姐打了賭?」
什麼?
韓芸汐和穆琉月打賭的事,秦王殿下居然也知道。
穆大將軍為了減少影響,早就下了禁口令,所有知曉此事的下人都不許亂傳。
秦王殿下怎麼知道的?
「稟殿下,確有此事的,小女不懂事,膽大妄為,末將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穆大將軍連忙解釋。
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全力阻止這件事發生的,再不行,他逼都要逼著琉月去道歉,這種兩敗俱傷的結果,他擔不起呀。
「請殿下莫要當真,末將一定會……」
豈料,穆大將軍這話還未說完,龍非夜就打斷了,淡淡道,「本王倒是很期待結果。」
他說著,也沒有多問什麼就大步離去,很快身影便憑空消失在院子裡。
這……
穆大將軍愣在原地,半晌才緩過神來,緩緩轉頭看向穆清武,「你……你剛剛聽……聽到秦王殿下說什麼了嗎?」
穆清武也非常意外,喃喃道,「殿下說,他倒是很期待結果。」
穆大將軍臉色一白,急了,「這……這是什麼意思呢?」
難不成秦王殿下也想看琉月脫了外衣到玄武大街上跑一圈嗎?思及此,穆大將軍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絕對是想多了,無緣無故的,秦王殿下哪裡這種閒情逸致刁難琉月一個小女子呀!
難不成……他想看秦王妃輸了,脫掉外衣去跑一圈?
不不不!
穆大將軍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這更不可能吧,秦王妃要真去跑,那打的就是秦王殿下的臉呀!
穆大將軍氣急,濃眉怒眼大瞪穆清武,「殿下這是期望什麼呢?」
「打賭的結果……」穆清武怯怯道。
「誰的結果呢!」穆大將軍又問。
穆清武無話可答,穆大將軍又氣又急,別過頭去,抽出短鞭狠狠抽了一個空響,「穆琉月!這個臭丫頭什麼時候才能不惹事啊!」
秦王殿下都這麼說了,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橫豎穆大將軍是不能再讓穆琉月去道歉,不能再求秦王妃收回賭約了。
這到時候,真真不知道怎麼收拾殘局呢!
穆清武見父親氣成這樣,他認真道,「父親,琉月也大了,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讓她自己負責去。內奸一事事關重要,萬一真是北曆國的奸細,皇上怪罪下來,咱們都不好交待。」
事情都僵成這樣了,穆大將軍還能說什麼, 他煩躁地看了穆清武一眼,「馬上把名單擬出來,一個一個查!要是真是府上的人,本將軍絕不輕饒了!」
此時,穆琉月哪裡知道她父親怒得想抽她呀。
她正在帝都郊外最有名的天香茶園裡會朋友呢,她當然關心過案子的進展,可惜父親和哥哥都不說。但是,她看父親整日愁眉苦臉的樣子,也大概猜得出來案子沒什麼進展。
已經過去十天了,就剩下十八天,就目前的情況看,韓芸汐可是凶多吉少呀!
再說了,就算將來的十八天裡有什麼大進展,她也不怕,橫豎父親和哥哥都在幫忙查案,她就不相信父親和哥哥會不管她的死活。
怎麼說,也會有辦法拖到一個月後的。
這一回,她不僅僅要韓芸汐自食惡果,還要用殘忍的事實告訴韓芸汐一個道理,空有秦王妃的頭銜,還不如有個好出身呢!她能嫁入秦王府沒什麼好高傲的!
思及此,穆琉月逕自呵呵笑了起來。
這時候,韓若雪親自捧著一壺茶葉走過來,見狀,笑道,「我的大小姐呀,想什麼事呢,想得那麼開心,說出讓妹妹我也樂一樂吧。」
她說著,將茶葉放在桌邊,盤腿坐下來,雙手支著下頜,一副等著穆琉月說的姿態。
穆琉月看了她一眼,又呵呵笑了幾聲才平靜下來,「沒有,能有什麼事?」
韓若雪曖昧地看了她一眼「這臉上都笑出花來了,不會是想哪家的……」
這話還未說完,穆琉月就抓起眼前的茶杯要砸過來,韓若雪連忙攔住,「行行行,我不問便是了!我自己掌嘴!」
韓若雪做樣子地輕輕打了幾下嘴巴,她來之前,還以為這位大小姐會因為韓芸汐的事情而不待見她呢,沒想到態度還是一如既往。
不過,想來也是正常的,穆琉月之前之所以願意和她結交,不僅僅因為她送了不少厚禮,更因為在她這裡可以打聽到不少韓芸汐的消息。
穆琉月瞥了她一眼,又笑了,「這還差不多。」
見穆琉月心情不錯,韓若雪暗道,今日算是約對了。
「來來來,奴婢再泡上一壺好茶,給大小姐賠罪。」韓若雪開玩笑地模仿下人語氣。
穆琉月挑了挑眉頭,「好吧,本小姐等著。」
說著,兩人便都撲哧笑了出來,韓若雪打開茶葉罐子,遞過去,「聞聞,香不香。」
天寧國人嗜茶,以帝都人為甚,天寧帝都城內大大小小都是茶樓,而郊外則大多是茶莊。向穆琉月她們這種對茶道十分講究之人,一般都不會去茶樓,自家的茶葉和泉水比茶樓的要好很多。
若有閒情逸致,又或者有事不便在家中商議,她們大多會約到郊外茶莊來,選用剛剛採摘烘培出來的茶葉,取山中泉水,那泡出來的茶,色香味又比家裡的高了一個境界。
穆琉月和韓若雪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茶友,兩人約出來,必來茶莊,韓若雪可是送了不少價值連城的好茶給穆琉月。
穆琉月輕輕嗅了嗅,茶香入鼻,頓是神清氣爽,她閉上眼睛一邊回味著,一邊示意韓若雪泡茶。
別說,同樣的茶葉、水、茶壺,不同的人泡出來的茶可謂千差萬別,韓若雪是這方面的高手,穆琉月就喜歡喝她親手泡的。
然而,她並不知道韓若雪的茶道是從她母親李氏那裡學來的。
很快,一杯淺青色的茶水就送到穆琉月眼前,穆琉月先聞茶香,再嘗一了一小口茶味,隨後才真正喝下。
回味了片刻,便是連連稱讚,「妙哉!妙哉!我看改明兒我得把長平公主也請過來,讓她也嘗嘗。」
一聽這話,韓若雪心下竊喜,她早就想通過穆琉月攀上長平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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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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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4 09:38 AM
第八十八章 喝茶,各懷心思
穆琉月這可不是第一次在韓若雪面前提起長平公主了。
「真的假的,你都答應我好多回了。」她委屈地嘀咕。
穆琉月笑道,「前幾回不都有事耽擱了嘛,這樣,過些日子的梅花會,我讓長平公主也邀你去,如何?」
這話一出,韓若雪立馬喜上眉梢,「琉月,你可不許哄我高興!」
梅花會,三年一次,是前些年長平公主組織發起的,以賞梅品茶為樂,所有參會人員都是女子,都由長平公主親自甄選後發帖邀請,邀的大多是天寧國的權貴之女。
一旦被邀請,那就證明在天寧上流圈子裡得到認可,所以,這個盛會一直被眾女子所嚮往。
在韓從安未入獄之前,韓家也算是大家,只可惜已經是平民的身份,稱不上權貴,所以,韓若雪壓根就沒有機會。
「我發誓還不成嗎?這麼不相信我?」穆琉月說著,眼底閃過了一抹狡黠。
「不用不用,我信你便是!」韓若雪都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並沒有懷疑穆琉月突然邀請的用意。
當然,興奮歸興奮,韓若雪她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她打趣地笑道,「其實也不是我不相信你,就是你那麼長時間沒約我了,我還以為咱們穆大小姐把我忘了呢?」
這話一出,穆琉月似乎被擾了興致,第二杯茶剛剛端起便又放下。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韓若雪,冷冷道,「你還敢怪我?我這段時間可險些被你家那位大小姐給折騰死了!」
韓若雪知道機會來了,遲疑了片刻,低聲,「人家現在可是秦王妃了。」
穆琉月冷哼,「秦王妃又怎麼樣,那也得秦王認她。」
「聽說……」韓若雪欲言又止。
「聽說什麼了?」穆琉月蹙眉,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最討厭這種欲言又止。
「聽說她救了你哥哥,前陣子大街小巷都在傳呢,說什麼她醫術了得,深藏不露的,還有人看到不少權貴到秦王府大門口去求治。」韓若雪怯怯地問。
穆琉月目光閃爍著不悅,這些事情畢竟涉及到哥哥被行刺,如今兇手還沒揪出來,而且下毒之人也沒揪出來,父親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公開的。再說了,這些事情韓芸汐確實有功勞,她也不想說。
然而,見韓若雪那一臉震驚的樣子,穆琉月又很不爽。
「琉月,不會是真的吧,韓芸汐真有那麼厲害?她以前在家裡可是廢材呀?難不成她以前都是裝出來的?她是天才?」
韓若雪一臉誇張,見穆琉月還不為所動,她又繼續道,「如果是這樣,那咱們還真小看了她呀,這丫頭……」
這話都還未說完,穆琉月就忍不住了,冷冷打斷,爆了粗口,「天才個屁!」
韓若雪連忙慌張的朝周遭看了看,「大小姐,噓……你這口不擇言的,要是被人聽到了,明兒個帝都傳言的主角就是你了!」
穆琉月小臉陰沉沉,不悅地撇了撇嘴巴,「韓芸汐她不過是會解毒而已,算不上什麼神醫,天下會解毒的人多了去了。」
說到這,穆琉月還不甘心,又補充道,「解毒能有什麼本事,只要有解藥誰都能解毒好不好?」
然而,韓若雪卻很吃驚,「原來你哥哥是中毒了呀!不是說被刺了嗎?」
「刺客的劍上有毒!」穆琉月又道。
「這樣啊……可……外頭怎麼還謠傳說她還被關天牢了,後來又放出來,大理寺卿就換人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呢?」韓若雪追問道。
見穆琉月眼底的遲疑,她知道,這裡頭一定有秘密,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我還聽幾個姐妹說,是秦王偏袒她,說什麼秦王不問對錯,親自到天牢把她接出來的?」
秦王偏袒她?
韓若雪這話一出,穆琉月就「啪」一聲重重拍案,「胡說八道,韓芸汐她也配!」
韓若雪詫異地看著她,眼底露出了懷疑的色彩。
穆琉月很不喜歡這種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吶,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別傳出去,否則,你以後就別來見我了。」
韓若雪連忙點頭,「琉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聽來的話,向來是只進不出的。」
穆琉月遲疑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其實,我哥哥中了兩種毒。」
「什麼?」韓若雪驚聲,她確實非常意外。
「噓……」穆琉月惡狠狠瞪了她一眼,韓若雪急急捂住嘴巴,表示不敢了。
穆琉月這才又繼續道,「第一種被韓芸汐解了,後來我哥又發作,高燒不斷沒好,韓芸汐就獲罪了。誰知道第二種毒是潛伏多年的那種,剛好她又會解,後來就給解了也就沒罪了。」
穆琉月說著,為了詆毀韓芸汐,故意說謊,「其實她也就是瞎貓碰到死老鼠,剛好會解那兩種毒罷了。這件事至始至終秦王都沒出現,秦王才不管她死活呢,你別聽外頭亂傳。」
韓若雪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她當然知曉穆琉月說的不全是真的,但是,韓芸汐救了少將軍的事情估計是假不了了。
「原來是這樣啊,呵呵,沒想到她還會解毒。」韓若雪嘀咕道,
穆琉月聽了很不舒服,總覺得韓若雪似乎有點對韓芸汐刮目相看了。
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她低聲道,「若雪,還有一件事,我可就只對你一個人說,你千萬要保密。」
「那當然,你放心!」
見穆琉月那神秘兮兮的模樣,韓若雪好緊張,她本是來問少將軍的事情,沒想到還能知道更多。
早知如此,她就該早來請穆琉月喝茶了。
穆琉月的聲音壓得特別低,「若雪,你爹爹入獄的事情……其實也跟韓芸汐有關。」
這話一出,韓若雪就震驚了,瞪大了眼睛盯著穆琉月看。
「看什麼看,傻了呀!」穆琉月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將她拉近,繼續道,「這事,我也是前幾天進宮時,聽說的。雖然不知道真假,反正,你還是留個心眼的好。」
「到底什麼事呀!」韓若雪急了。
「聽說太子的病,是韓芸汐協助顧太醫一起治的,韓芸汐還徹底否定了你爹爹的診斷呢。」穆琉月說道。
太子事情,皇上詔告天下只說韓從安誤診,太子久病治癒,真相是什麼,大家都不是非常清楚。
但是,穆琉月是什麼人呀,她早就知道真相了,當然,她是不會告訴韓若雪真相的,她只會在真相的基礎上添油加醋,黑韓芸汐一把。
見韓若雪愣著,穆琉月將聲音放到最低,「韓芸汐這是圖謀不軌呀!」
韓若雪一直都想招婿入贅,成為韓家下一任家主,她這麼一挑撥,韓若雪還不得恨死韓芸汐了。
「這麼說,是她害了爹爹的!」韓若雪怒聲。
穆琉月這才退回去坐著,親自為韓若雪倒了一杯茶,她也不繼續說,就點了點頭。
「好呀,怪不得她不讓我們探視爹爹,怪不得韓家庫房的鑰匙會在她手上,嫁出去的女兒,她還想回來爭家產不成?」
韓若雪不淡定了,氣呼呼的,哪裡還有什麼閒情逸致喝茶呀,她必須馬上回去告訴娘親這件事。
「琉月,事關重大,我得回去了!」韓若雪起身來,認真道。
穆琉月此行的目的也達到了,她點了點頭,低聲提醒,「你可千萬別出賣我哦。」
「放心!我先走了。」韓若雪走得匆忙,都把放在一旁的茶葉忘了,這茶葉可是她娘親精挑細選出來,每次和穆琉月喝茶,她都要送上一罐的。
挑撥成功,穆琉月的心情又大好起來,哪裡還在意什麼茶葉不茶葉的,她又喝了幾杯茶,這才慵懶懶起身來,她要到茶湯溫泉去泡一泡,放鬆放鬆。
她想,韓家的人很快就會找韓芸汐麻煩了,而長平公主這會兒也該收到她的信了,再過幾日就會回帝都了吧。到時候,韓芸汐一定會忙得沒有時間查內奸的。
當日下午,韓若雪就回到韓家,直奔李氏那兒。
「娘親,韓芸汐就是有爭家產的心,我看咱們得去找徐夫人商量商量,怎麼說也得先把庫房鑰匙討回來再說。」韓若雪至今還心急如焚,事關她的家主之位呀。
然而,李氏只是有些詫異而已,並不像韓若雪這麼慌張,「這麼說她也算救了太子,呵呵,怪不得氣焰那麼大,連歐陽大人也得讓著,想必徐氏也知道內幕了吧。」
這話一出,韓若雪才醍醐灌頂,如果徐夫人不是有所忌憚,那日怎麼會讓韓玉騏白白挨了打?
「可是,就算她有後盾,那又怎樣,嫁出去的女兒怎麼可以拿家主鑰匙,這走到哪都是說不通的,沒個道理!」韓若雪認真道。
李氏打量了女兒一眼,眼底盡是嫌棄,見狀,韓若雪急著要辯解,李氏卻厲聲訓斥,「就你這性子,將來怎麼辦大事?我說過多少次,沉住氣沉住氣,你到底哪一次聽進去了?」
韓若雪這才冷靜下來,悻悻地低下頭,想起了娘親之前的教訓,這件事徐夫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們沒必要現在就拋頭露面。
任由韓若雪站著,低著頭,李氏氣定神閑泡茶來喝,幾杯熱茶暖身之後,才道,「我今兒個讓你去問的事情,你問出來了沒?」
這一回約見穆琉月,主要是沖著少將軍的事去的呀。
韓若雪當然沒忘記這件事,只是,她不明白,娘親問少將軍的事情,不正是想知道韓芸汐的底氣有多足嗎?
如今都知道韓芸汐救了太子,那少將軍的事情還算得上什麼呀?
「問了,和外頭傳的差不多。」韓若雪淡淡道。
「我說了,要你問詳細!」李氏冷聲,拳頭都握緊了,眼前這丫頭如果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估計早就被拖出去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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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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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4 09:43 AM
第八十九章 李氏,秘密不少
面對母親的淩厲,韓若雪一個激靈,連忙回答,「穆琉月說韓芸汐不是給少將軍治病,而是解毒呢!」
這話一出,李氏的拳頭突然一僵,只是,她什麼都沒說。
「少將軍被刺客偷襲,劍上有毒,韓芸汐剛好會解毒,救了少將軍,可是,誰知道少將軍還中了一種慢性毒,剛好也被韓芸汐發現了,也解了。」韓若雪說道。
話音一落,李氏的拳頭突然就鬆開了,只見她目瞪口呆,兩眼發直,整個人都怔了。
韓若雪嚇著了,連忙過去攙扶,「娘親,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李氏這才緩過神來,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僵硬,她搖了搖頭,「沒……沒什麼,你去替娘親倒杯熱水來。」
韓若雪連忙到一旁倒水,李氏這才吐了口長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看著韓若雪的後背,眼底晦明晦暗的,陰晴不定,半晌,才淡淡道,「韓芸汐是怎麼發現還有慢性毒的?」
「穆琉月沒詳說,我就沒多問了。」韓若雪答道。
「少將軍怎麼會中慢性毒呢?這慢性毒怎麼說也得慢慢下。」李氏又問。
韓若雪轉身過來,「娘,我當時也是那麼想的,大將軍府裡鐵定有人要害少將軍,這種事我也不好問。」
李氏點了點頭,慢慢喝了幾口水,隨口又問,「雪兒,今天讓你帶去送穆大小姐的春茶,你送出去了嗎?」
韓若雪這才想起這件事,低著頭,「我……我走得急,給忘了。」
李氏心頭一鬆,又問,「那茶葉可不便宜,你放哪了?」
「就放在茶座旁邊,要不,我現在就讓人去取,直接送到大將軍府去?」韓若雪問道。
「不用。」李氏立馬拒絕,「算了,就當送給有緣人吧。」
韓若雪悻悻的,犯了錯也不敢多說什麼。
「我乏了,想睡一會兒,你下去吧。」李氏淡淡道,說著就慵懶懶地往高枕上倚下。
「娘親,我給你把把脈吧?」韓若雪很關切,然而,李氏只是揮了揮手,讓她出去。
自小,母親就是這麼嚴厲,有時候甚至很冷漠,韓若雪早已習慣了。
「那你好好休息。」她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才退下。
韓若雪一走,李氏立馬坐起來,原本靜默的臉瞬間全變了,陰沉沉得如同烏雲密佈的天空,就連一貫沉靜的目光也淩厲了起來。
「來人!」她沉聲道。
話音一落,一個黑衣女侍衛就從一旁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立馬去天香茶園把那東西找回來,還有,把小木屋裡的蛇毒都清理掉!」李氏認真交待。
「是!屬下明白!」黑衣侍女領命,立馬就走。
李氏坐了許久,淩厲的鳳眸緩緩眯起,「韓芸汐啊韓芸汐,本夫人真真是小看你了,你竟敢壞本夫人的好事!你好大的能耐呀!本夫人絕對不會留你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又是三天,還有十五日就滿一個月。
把事情都交待給穆清武,韓芸汐這邊可沒有閑著。
她這幾天都足不出戶,躲在雲閑閣的書房裡研究萬蛇毒呢。
她手上並沒有那十味蛇毒,但是,之前採樣檢驗的時候,她把穆清武的帶有萬蛇毒毒素的血樣放入解毒系統,解毒系統自會提出毒素並且進行複製,補充毒庫。
韓芸汐這幾日來,琢磨的正是下毒的方式。
下毒的方式很大程度上會給下毒人不少限制,比如,有些一些毒藥和容易和其他東西產生反應,減弱毒性,或者發生顏色和氣味的改變,就只能下在清水中。而相反的,也有一些毒藥不能下在清水裡,否則很容易被發現。
韓芸汐琢磨著,要在穆清武喝的清水裡經常下毒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何況,水房火房,還有伺候穆清武的下人全都查過了,並沒有什麼異常。
會不會她弄錯了,萬蛇毒並不是被下在清水裡的呢?
依據解毒系統裡的紀錄,萬蛇毒只能下在清水中,而且一旦配製出來,一天之日必須用掉,否則會變色變味。
但是,這個解毒系統再怎樣智能化,終究也是人研究出來的。在現代並沒有萬蛇毒,解毒系統裡的紀錄也是從古籍裡查找後,編寫進去的。
不得不說解毒系統在檢測毒性、調配解藥這兩方面有這非常強悍的功能,再強的天才大腦也無法取代,但是,在製毒方面,解毒系統還是很薄弱的。
或許,有辦法將萬蛇毒下在其他溶液中,在不影響其毒性的情況下,還可以不產生顏色和氣味的變化?
又或許,下毒者在製毒的時候就動了什麼手腳,在不改變萬蛇毒毒性的前提下,改變了萬蛇毒的某些性質,使得下毒方式也跟著改變了?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因為要調配出萬蛇毒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又要對萬蛇毒進行升級改良,更是難上加難。
但是,在調查了那麼久都沒查出什麼線索來的情況下,韓芸汐不得不慎重考慮這種可能性。
如果不下在清水中,也應該是下在穆清武經常飲食的東西上,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韓芸汐很快就想到了一樣東西,茶!
天寧國人嗜好飲茶,以帝都人氏為甚,家家戶戶都會備茶葉,從早上到晚上都離不開茶水。
「會不會是茶呢?」韓芸汐喃喃自語,正要喚小沉香來,卻突然想起來小沉香被她留在韓家保護七少爺了。
她只能親自出芙蓉園一趟,找小廝幫她找齊各種品種的茶葉來。
誰知,剛吩咐完小廝回到院中,就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長廊那邊走過。
那身影那樣高大傲岸,氣勢逼人,步態卻又是那樣優雅、尊貴,遠遠的一個身影就讓周遭的一切全都暗淡無光,令人想忽視都辦不到。
在午後寂靜的長廊中,如此冷峻的美男子優雅獨行,如果說寂靜的美景就是一副畫,這優雅的美男便是那畫中仙。
是他……龍非夜。
韓芸汐看著看著,都不自覺走神了。
突然,畫中仙不見了,不……是龍非夜突然消失不見了!
韓芸汐緩過神來,十分詫異,人呢?
她下意識上前幾步,張望了下,還是沒見到人。
韓芸汐緩過神來,只覺得似乎很久很久沒見到這傢伙了,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是在茶樓,她看到了他,他並沒有發現她。
她一直擔心上一回治療太子啟動解毒系統藏藥渣被他偷窺了去,可是,那傢伙至今都沒來問那件事,估計是沒看到什麼吧。
現在才午後,這傢伙回來的好早呀。
其實,他哪天回來,什麼時候回來,哪天沒回來,韓芸汐都清清楚楚,誰讓她站在閣樓窗口就能看到他寢宮的燈火呢?
這傢伙沒回來的時候,去哪裡過夜的?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做什麼呢?
「奇怪……」
她喃喃自語,同時也收起了好奇心,那傢伙一貫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突然消失也不算什麼吧。
然而,就在韓芸汐要繼續往前走呢,背後就傳來某人低沉冰冷的聲音,「韓芸汐,你找本王有事?」
韓芸汐嚇了一跳,猛地轉身看去,只見剛剛明明還在前面的人,此時此刻就站在她背後,高大的身軀巍峨的宛如一座山擋住在身後,讓她頓感壓力山大。
韓芸汐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同他拉開距離,以保證自己的安全,當然,她有些莫名其妙,「殿下,我沒找你呀。」
「那你站在這裡張望什麼?」龍非夜質問道。
這話一出,韓芸汐立馬就尷尬了,被他發現了?
她不得不抬頭看去,誰知,一抬頭就迎上龍非夜非常不屑和不耐煩的目光,「有事?」
這傢伙!
給他點目光,他還真當自己的是焦點了?
好吧,雖然他確實是焦點,但是,韓芸汐現在拒絕承認。
為什麼總是用那樣的眼神看她,難不成她做了那麼多努力,在他眼中還是那麼不堪嗎?
一貫不屑於向別人證明自己,也不介意別人的目光的韓芸汐並沒有發現自己此時有多麼介意這個男人的目光,她只覺得這是侮辱。
越是生氣,她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
她笑得特驕傲,「沒事。我想殿下是誤會了,我在這裡張望,是找別人,不是找殿下。」
這話一出,龍非夜原本就冰冷的眸光陡然冷了三分,令周遭的氣溫都降了好幾度。
哼,看你再高傲。
韓芸汐忽視了他眸中的冰冷,又道,「如果殿下沒其他事的話,臣妾先走了。」
說著,高抬下巴,特優雅的轉身要走,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龍非夜冷冷開了口,「慢著,本王還有事。」
韓芸汐戛然止步,轉身過來,還是笑得很甜美,「不知殿下還有何事?」
「進屋說。」龍非夜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丟下這話,轉身就走。
韓芸汐以為他會去寢宮那邊,誰知道那傢伙居然往雲閑閣方向裡去。
「真有事?」韓芸汐狐疑了,急急跟過去。
龍非夜一進門就嗅到一股難聞的氣息,雖然從來沒有進過哪個女人的屋子,但是,他也知道女人的一屋子應該是乾淨的。
不自覺蹙了蹙眉頭,他循著氣息往裡頭走,到了韓芸汐的書房,只見寬大的案几上擺放了好幾碗冒著黑煙的液體,惡臭的氣息就從這些液體裡發出來的。
龍非夜將書房打量了一圈,映入眼簾的全是髒、亂、雜,有潔癖的他討厭這種混亂,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馬上離開。
韓芸汐追進來,沒想到這傢伙會來書房。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10:28 AM
第九十章 茶葉,檢查未果
韓芸汐自知書房很臭,她訕訕笑了下,「殿下,外頭請吧,這裡的氣息有點難聞。」
「外頭的一樣很臭。」龍非夜冷冷道。
「那就到院子去吧。」韓芸汐聳了聳肩,並沒有身為主人的不好意思,又不是她邀他過來。
身為醫生,她也有輕微的潔癖,只是,但凡她潛心於研究不熟悉的毒藥時,就不講究什麼潔癖不潔癖了,現在這個書房還算過得去,再過一兩天,估計會比垃圾堆還髒亂。
當然,等她研究透了,立馬可以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你在製毒?」龍非夜沒有走的意思。
「無聊玩玩而已。」韓芸汐答道,其實,書桌上那幾碗就是萬蛇毒,昨天下午從解毒系統裡提取出來放入清水中,一天的時間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是什麼毒?」龍非夜又問。
「萬蛇毒,上一回從少將軍汙血裡採集了一些毒素回來,閑著沒事就研究研究。」韓芸汐答道,不算說真話,也不算說謊。
然而,在龍非夜看來,她就是在說謊。
看樣子這個女人是為了穆清武的事情忙碌著,只是,為什麼她要瞞著他?聽楚西風說她找過顧北月兩次,顧北月都出不了宮。
龍非夜並沒有當場揭穿,而是出人意料的在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淡淡道,「那你研究出什麼了?」
韓芸汐看過去,發現他哪怕身處一段髒亂臭的藥材藥渣中,都依舊那麼遠高貴乾淨,如同從天而降的神祗,一絲塵埃都沾不上身。
他幾個意思啊?打算長談下去了嗎?
「還沒研究出什麼?」韓芸汐淡淡回答,她說著,也不給龍非夜繼續問的機會,反問道,「殿下剛剛說還有事……是什麼事?」
誰知,龍非夜才剛坐下,就又起身來,語氣冰冷得沒一絲溫度,「沒事了。」
他說著,便從她身旁走過去,頭也不回地走出雲閑閣。
就這樣沒事了?
韓芸汐真心納悶,追到門口,只見龍非夜的背影早已遠去,這傢伙到底來幹什麼的呀?
每次都是這麼莫名其妙!
龍非夜看似慢步,實則身影不斷幻動,片刻而已就到了寢宮門口。
等在門口的楚西風一臉詫異,「殿下,你不是早回來了嗎?」
要知道,他可是有非常重要的情報稟告呀,以這位主子的性子,怎麼可能會遲到?
而且,看他那臉色,心情似乎不怎麼順暢的樣子。
龍非夜一聲不吭,推門就進屋,楚西風跟在他背後,並沒有看到他攏起的俊眉。
該死,明明急著要來見楚西風,可在院子裡看到她卻放慢了腳步,甚至拐去她那兒了。他討厭這種不經思考的行為,討厭這種脫離絕對掌控的感覺。
見主子止步,楚西風跟上去,低聲道,「殿下,有消息了。」
龍非夜這才從沉思中緩過神來,偏頭看來,側臉線條冷峻而神秘,「哪家?」
龍非夜的辦事效率,那還用說?
那天從穆清武手上拿到韓芸汐那張藥單,他立馬親自聯絡醫藥界的熟人,進行暗查 。
「殿下,那三味蛇毒確實稀罕,三味蛇毒都有的就只有三家,不過家中藏有其中一兩味的,倒是有十多家。」
楚西風如實回答,有些心不在焉,總覺得主子今日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龍非夜等了片刻,見楚西風沒說下去,立馬轉身看來,本就冷靜的俊臉上蒙著一層寒霜,「還有呢?」
楚西風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怯怯的道,「三味蛇毒都有的一是北曆國李家,一是西周皇室的御藥房,第三家就是藥鬼谷。剩下的十多家,還沒來得急一一調查清楚,屬下已經令人著重調查北曆國李家,相信很快就會有更加具體的信息。」
前車之鑒,楚西風稟完尋藥的事情之後,立馬又稟另一件事,「殿下,關在秘牢裡的細作已經餓死了兩個,如今就剩下兩個活口,依屬下看,要她們開口不是容易的事。」
龍非夜點了點頭,「安排下去,本王親自審。」
雲閑閣樓上,韓芸汐慵懶懶倚在窗邊看著不遠處那座神秘的宮殿,眉頭緊鎖,小廝還沒把茶葉送過來,小沉香又不在,她閑來無事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逛蕩到樓上來,倚窗發呆。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楚西風從寢宮裡出來,腳步匆匆離開,似乎有什麼急事。
龍非夜到底成日在忙什麼呢?他在天寧國位高權重,打個噴嚏都能讓整個天寧朝廷震三震。可是,他鮮少上朝議事,更不怎麼進宮。難不成上一次北曆國細作的事還沒有結束?
韓芸汐正琢磨著,這個時候,侍衛送來了茶葉。
芙蓉園裡,所有下人都是龍非夜的侍衛,一個婢女都沒有,龍非夜就給了她一個小沉香,小沉香不在,她當然要共享龍非夜的侍衛了。
「稟王妃,這是火房那邊的小廝送過來的。」侍衛捧著一大堆茶葉,恭恭敬敬侯在院子門口,並不敢進門。
「幫我拿到書房來。」韓芸汐在樓上喊。
誰知,侍衛卻認真道,「稟王妃娘娘,秦王殿下有令,不許任何人踏入雲閑閣半步。」
韓芸汐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稟王妃娘娘,秦王殿下有令,不許任何人踏入雲閑閣半步。」
這下,韓芸汐才聽明白了,憤憤脫口而出,「為什麼呀?」
侍衛哪裡知道的,這個命令是不久前楚西風下達的,那天其實不僅楚西風,不少人看到殿下在寢宮屋頂坐著,誰都不知道殿下是怎麼了。
「屬下不知,還煩請王妃娘娘自己來取。」侍衛說著便將東西放在門口,轉身就走。
韓芸汐連連翻白眼,龍非夜這個小氣鬼!
無奈之下,她只能自己下樓來拿茶葉,茶葉並不重,但是種類不少加起來也很多,搬了她三回才搬完。
火房的小廝辦事還是很靠譜的,基本把能喝的品種全都找齊了的,而且分類整理得很清楚。
紅茶、綠茶、白茶、黑茶這四大種類,每個種類下面又依據產地的不同分出不少品種,加起來也有五十多罐。
不同品種的茶,因為土壤、澆灌的水質、氣候、烘培程度、保存方式和時間等條件的不同,茶葉中的成分是不一樣的,喝起來的口感也完全不一樣。
當然,這得非常資深的茶鬼才能品嘗出來,韓芸汐也愛茶,卻不是骨灰級的高手,當然無法一一品嘗出來。
但是,她有解毒系統呀!解毒系統裡的製藥系統可以分解出所有中藥的各種成分。
中藥古稱草本 ,由植物藥(根、莖、葉、果),動物藥(內臟、皮骨等)和礦物藥組成。
茶葉自然也算是植物藥中的一種。
韓芸汐各取五十多種茶中的一葉,又泡了五十多杯茶水,一一放入解毒體統中後,她就去睡大覺了。
睡覺的時候,意識是最放鬆的,最沒有干擾的,也正是解毒系統工作效率最高的時候。
或許是工作量太大了,直到翌日清晨韓芸汐才清醒過來。
結果如何呢?
韓芸汐非常失望,沒想到不管是針對茶葉,還是針對茶水分析出來的各種成分都無法和萬蛇毒匹配。
換句話說,就是要將萬蛇毒混跡在這些茶葉,或者茶水裡,根本不可能。一旦混入,要麼毒性立馬顯現,茶水變質;要麼毒性就會受到影響,長期服用之後檢測出來的就不會再是萬蛇毒了。
韓芸汐坐在書房的茶葉堆裡,秀麗的眉頭緊緊鎖著,難不成她又錯了,毒並不是通過茶葉下的?
不是水,也不是茶葉,還有什麼東西呢?
她之前就問過穆清武的,穆清武平素除了正常的三餐之外,並不怎麼開小灶吃點心,清水和茶是僅有的兩種飲品。
當然,那日去將軍府檢查的時,她最先檢查的就是穆清武的東西了,府上和軍中的茶葉都查過,並沒有什麼異樣。
睡久了,腦袋沉沉的,看著書桌上一堆雜亂的東西,韓芸汐不由得煩悶起來。
到底,到底哪裡出錯了,遺漏了哪個細節呢?
算上今日,還有十四日就一個月了,這幾日穆清武那邊也沒有消息。
思及此,韓芸汐的眉頭鎖得更緊,眼角沉斂著,盯著書桌看了許久,整個人變得好嚴肅好嚴肅,臉上寫著生人勿近。
是的,心情……不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冷不丁站起來轉身就走,她決定出去透透氣,到韓家去看看韓雲逸……
韓家雲水閣中,小沉香正和七姨娘在院子裡做手工活,不管韓從安在不在,都是徐氏當家管賬,每月發給各房的例錢都是有限,七姨娘這邊更是克扣得厲害,七姨娘不得不偷偷做些手工補貼用度。
七姨娘雖然得韓從安的寵,卻總是忍氣吞聲,能讓則讓,其實韓從安一直都知曉徐氏的不公,無奈忌憚著徐氏娘家權勢,也只能委屈了七姨娘。
或許,也是正是因為七姨娘的不爭,韓從安才願意到她這裡來吧。
「七姨娘,你等著,等王妃娘娘把咱們小少爺扶正了,到時候這個家就是你來當的,風水輪流轉,我一定幫你想辦法好好收拾收拾徐夫人!」
小沉香說得特認真,七姨娘卻一臉惶恐,「噓……沉香,你說什麼呢,小聲點!」
小沉香無奈望天,好崩潰啊!
這些天來,她可沒少勸說七姨娘,沒少給她信心,可誰知道七姨娘居然還是這幅德行,小心翼翼的,連說句話都生怕得罪徐氏,惹上麻煩。
小沉香放下手上活,深呼吸了一下,站起來認真道,「七姨娘,庫房鑰匙都在我家主子手上,你還怕什麼呢?那天我家主子收拾大少爺你也親眼瞧見了不是?」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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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4 10:31 AM
第九十一章 偶遇,伶牙俐齒
「沉香!」七姨娘急了,一把將她拉坐下來,「沉香,你不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逸兒還小,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就只求他能平平安安長大。」
「那天如果不是我家主子及時阻止,小少爺還能有活路?他那小身板挨得了幾次打呀?」小沉香氣憤極了。
此時,小逸兒正趴在窗臺上,偷偷看著娘親。
他的衣裳很舊,洗白洗白的,褲腳袖子都顯短。雖然不像其他孩子那樣錦衣鮮豔、得體合身,但是特乾淨整潔,自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質。
聽了娘親的話,小逸兒那稚嫩的小臉上便漸漸浮出失落的表情,他咬著牙,好幾回都想開口,只可惜,每一次話到嘴邊都又吞了回去。
母親的隱忍,造就了他的能忍,他是最懂事的孩子,只是,打從懂事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至今。
小沉香越說越氣憤,七姨娘只能不停地勸,最後都岔開了話題,小沉香都沒察覺,說著說著,就說到別處去了。
小逸兒失落地垂斂下眼角,嘟了嘟小嘴,緩緩從窗臺上滑落,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沉香,看我給你們帶來什麼好吃的!」
這聲音……
小逸兒猛地從窗臺上冒出小腦袋,只見來者是那天救他的大姐姐韓芸汐,她拎了兩大包東西從外頭走進來。
是她!
小逸兒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張明麗的臉,那雙眸光堅定的眼睛,更加不會忘記那個只聽過一次的聲音。
那天他冷得都快失去意識了,背對著所有人,並不知道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只聽到她在教訓韓玉騏的聲音,一點兒也不響亮,但是特有霸氣,特有力量。
在他快暈迷過去的時候,她說,「逸兒,不怕,姐姐一定會保護你的。」
就算是他最敬重的爹爹,就算是他最愛的娘親,都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姐……」
看著韓芸汐走進來,小逸兒偷偷地低聲喚了一聲,有些怯,有些小心翼翼。他有好多個姐姐,卻是第一次喊出這個字。
韓芸汐心情不好,購物是首選,拎了兩大包東西進來,一包是熱乎乎的小吃,一包是給七姨娘和逸兒補身子的藥材。
「主子,你終於來了!」小沉香特興奮,立馬撲過去,這主子再不來,她會以為自己被拋棄了的。
七姨娘連忙起身行禮,「見過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這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揮手,「免了免了,逸兒呢,趕緊叫出來,我給你們帶好吃的了!」
小逸兒一聽好興奮,正要衝出去,可是娘親還沒說話,他還是止步了。
「王妃娘娘,你這麼照顧逸兒,還讓你破費,我這……」七姨娘好內疚。
韓芸汐原本就心情不好出來透透氣,聽七姨娘這麼客套,頓時不耐煩起來,「七姨娘,再客氣的話,你到外頭待著,我們和逸兒先吃。」
這話一出,七姨娘就愣了,而躲在一旁的小逸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誰在笑?」
韓芸汐循聲看去,小逸兒立馬就躲,可惜,韓芸汐眼尖還是看到他沒來記得藏下的小腦袋。
這小子那天那麼勇敢,今兒個這是害羞嗎?還跟她躲貓貓?
韓芸汐雙眸一眯,警告小沉香和七姨娘都不許出聲,她悄無聲息走到窗臺邊,探頭看去,居然沒看到人。
韓芸汐樂了,往屋內一找,就看到小逸兒躲在屏風後面,探出了一個小腦袋遠遠看著她,那表情呆萌呆萌的,透著些膽怯,似乎想靠近,卻又不敢。
韓芸汐咧嘴一笑,繞到大門走過去,假裝要跑過去,小逸兒一驚,轉身就往後門跑,這下韓芸汐樂壞了。
「小笨蛋!」她笑著,直接跑到後面去堵人,誰知道小逸兒的速度那麼快,就在韓芸汐快到後門的時候,他衝了出來。
一旁七姨娘正要喊住,小沉香立馬上前捂了她的嘴,難得王妃娘娘玩心大起,怎麼能喊住呢?
韓芸汐抓了個空,雙眸一眯,嘿嘿一笑,「逸兒,看誰跑得快!」
見她笑,小逸兒抿了抿嘴,眼神兒萌萌噠,又跑遠,拉開距離。
韓芸汐立馬追過去,這一回速度可快了,小逸兒嚇著了,轉身一股腦往院子外衝,誰知,這一衝竟迎面撞上剛要進來的徐夫人!
「啊……」
徐夫人驚叫起來,後退了兩步險些跌倒,幸好身旁的婢女及時攙扶住。
小逸兒戛然止步,一抬頭看到徐夫人那張花容失色的臉,他立馬就後退。
徐夫人還驚慌未定,一旁的婢女就責駡起來,
「你這個小雜種,你娘是怎麼教你的,沒長眼睛啊!」
「撞壞了徐夫人,你賠得起嗎?你站住!」
院門口內有石屏擋著,徐夫人看不到裡頭的人,可是裡頭的人卻聽得清楚那婢女的責駡。
七姨娘急急要出去,小沉香卻按住了她,低聲,「王妃娘娘在呢,怕啥?」
小沉香在這裡待了那麼久,就等著徐夫人上門來算帳,沒想到這徐夫人真是撿日不如撞日,偏偏選擇在王妃娘娘來的時候來。
此時,韓芸汐就站在屏風後,一動不動,離小逸兒不遠。
小逸兒並沒有反駁,憤怒地盯著那婢女看,一步一步後退。
徐夫人定了定神,一見小逸兒那憤怒的眼色,她立馬就怒了,「韓雲逸,你讓你站住聽不懂嗎?你這是什麼眼神?難不成你撞了本夫人你還有理了?你娘就是這麼教你對待長輩的嗎?沒教養的東西!」
徐夫人這幾日都在兒子那裡,韓玉騏屁股開花,只能趴著不能躺,脾氣非常暴躁。徐夫人陪了好日,他才肯上藥,情緒也穩定了一些。
一得閒,徐夫人第一件事當然就是來七姨娘這!
她知道韓芸汐把貼身婢女留在這裡了,可是,貼身婢女又怎麼樣?別說貼身婢女了,就算韓芸汐也管不了韓家的家務事。
上一回是因為兒子的頂撞和冒犯,有把柄在韓芸汐手上,徐夫人才不得不收斂氣焰,處處退讓。
可是現在,他們並沒有什麼把柄落在韓芸汐手上,她倒要看看,韓芸汐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回來插手娘家事。
她今日就是特意來找七姨娘的麻煩的,正愁著揪不出什麼七房的小辮子呢,這不,韓雲逸就撞上來了。
徐夫人說著,一個眼神,婢女就上前要抓人。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韓芸汐一把把韓雲逸拽開,自己從屏風後面冒出來。這一瞬間,也不知道是韓芸汐撞了那婢女,還是婢女撞了韓芸汐,總之,韓芸汐後退了幾步,一個不小心沒站穩就給摔了!
「哎呀……」她大喊起來,「哪個沒教養的東西,敢撞本王妃!」
徐夫人沒想到韓芸汐也在,一時間沒緩過神來,目瞪口呆,而那婢女的動作還僵著,她也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一見韓芸汐坐在地上,她臉色全白了,整個人嚇得險些虛脫掉,「奴婢……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誰屋裡的婢女,莽莽撞撞,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韓芸汐怒斥,故意無視徐夫人的存在。
婢女被她這麼一吼,雙腿一軟就給跪了下去,嚇得話都說不清楚,「奴婢……奴婢不是……」
徐夫人在一旁看著,韓芸汐不看她,她更不願意看到韓芸汐呢!
這個小賤人又來做什麼?嫁出去的女兒被休了才往娘家跑,她真心是不要臉啊!
當然,這一切憤怒都藏在徐夫人心上,她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又當家那麼些年,檯面上的事情,她還是懂的。
「誤會誤會,真不是故意的,芸汐,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徐夫人好聲好氣說,連忙上前要去扶。
然而,韓芸汐卻一下子站起來,立馬變臉,笑道,「那我看逸兒也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吧,二姨娘?」
徐夫人一愣,後知後覺韓芸汐的用意,又聽這「二姨娘」三字,眸光頓冷,精緻的面容變得猙獰起來。
「是呀,怎麼會是故意的。下人不懂事,咱們當主子的自然是不會計較的。」徐夫人勉強笑道。
不得不說,這徐夫人說話還是很厲害的,這話一出,韓芸汐若再計較,豈不成了她口中的不懂事的「下人」了。
韓芸汐並不是吃飽沒事找茬的,不過是為了救小逸兒,聽徐夫人這麼一說,剛剛的事情自然也就作罷了。
她餘光瞥了躲在一旁的韓雲逸一眼,淡淡笑道,「二姨娘是來找七姨娘的吧?」
「我是專程過來瞧瞧七少爺的傷勢,見這活蹦亂跳的,應該是沒事了吧?那我也就不擔心了。」徐夫人慵懶懶說到,唇畔泛著一絲譏諷。
「幸好救治得及時,要不,誰知道會傷成什麼樣子呢,指不定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了榻。」韓芸汐並不客氣。
十天半個月下不了榻的是韓玉騏好不好,徐夫人又吃了一癟,一時怒火攻心,實在忍不住,冷冷提醒,「芸汐呀,打從我嫁入韓家,就是你爹都稱我為夫人,韓家沒二姨娘,只有徐夫人。」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這事情,太后娘娘好像也不知道……」
韓芸汐話還未說完,徐夫人就聽出威脅之意,她立馬辯解,「芸汐,我看你是誤會了,我敬重大姐還來不及,怎麼會覬覦正妻之位?我何德何能呀,不敢和大姐相提並論。不過是個稱呼,你爹當初也是疼我,就喊了夫人,此『夫人』非彼『夫人』,畢竟是你爹的意思,我們也不好改了不是?」
韓芸汐笑了笑,心道,徐氏啊徐氏,你倒還知道害怕。
「哎呀,不過是個稱呼而已,本王妃習慣了叫你二姨娘,親切。」
「芸汐,其實這……」
徐夫人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打斷了,學著徐夫人剛剛那冷冷的語氣,道,「二姨娘呀,打從我嫁入秦王府後,就是我爹都稱我為秦王妃,這裡沒有芸汐,只有王妃娘娘。」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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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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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4 10:36 AM
第九十二章 承諾,長大後護你
韓芸汐這個臭丫頭居然用她的話來回敬她,徐夫人氣急,心口一堵,一股血腥味立馬湧上喉頭,如果不是她強忍著,估計真會噴出血來的!
可是!
這個不知廉恥的賤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救了太子就可以拿太后的名義耀武揚威了嗎?
她未免太天真了!
徐夫人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長眉入鬢,怒目淩厲,她原本還打算等兒子傷勢好些了,她再以長子的名義跟韓芸汐討要庫房鑰匙的,現在她顧不上那麼多了!
擇日不如撞日,她現在就要庫房鑰匙,殺殺韓芸汐這囂張的風頭!
「王妃娘娘說的是,是民婦失禮了。」徐夫人皮笑肉不笑,欠了欠身。
「不礙事,改過來便好。」韓芸汐底氣很足,並不心虛。
「七少爺如果沒事,那我就不進去了。王妃娘娘,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著哪日登門拜訪呢。不如,到民婦那邊去喝杯茶?」徐夫人又道。
這話一出,韓芸汐心中就有數了,徐夫人要庫房鑰匙!
小沉香這幾日一直信心滿滿地勸七姨娘,她哪裡知曉七姨娘的擔憂呀,然而,韓芸汐卻懂。
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即便地位尊貴,但按世俗倫理來說,別說插手娘家的事務,就算經常回娘家,都會落人閒話的。
要知道,天寧國的風氣還算開化的,不少地方的女兒一出嫁,只有被休了才能回娘家的。
所以,如果徐氏聯合幾個姨娘討要她手裡的庫房鑰匙,她還真得給。
不過,韓芸汐既然敢來,就有應對之策。不怕!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這裡說嗎?」韓芸汐佯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奇地問。
「這事可大可小吧,如今韓家我管事著,還是到我那屋去說比較合適。」
徐夫人說著,正要走,卻又轉身過來,不屑地瞥了韓雲逸一眼,沖院子裡喊道,「七姨娘,要不你一同過來吧。」
七姨娘心頭一怔,知道大事不妙了,只是,她也無可奈何,只能跟著走,臨走前交待了小逸兒,「你和沉香姐姐在院裡待著,別亂跑,知道嗎?」
韓雲逸乖乖地點頭,偷偷看著韓芸汐的背影,那黑溜溜的眼神兒特不捨,好似從此以後都再也見不著這個姐姐了。
誰知,韓芸汐都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來,「小逸兒,過來,跟姐一起過去。」
小孩子就小孩子,韓雲逸立馬就咧嘴笑了,藏不住情緒,正要跑過來,可是七姨娘卻道,「王妃娘娘,大人商量事,小孩子還是……」
「又不是什麼大事,讓他來沒事!我喜歡他。」韓芸汐笑著,沖小逸兒招手。
七姨娘眼底閃過一抹擔憂,欲言又止,她本想著等王妃娘娘來了,就跟她說說庫房鑰匙的事情,誰知道,這一來就撞上了徐夫人,事情就說不了了。
見娘親沒有再阻止,小逸兒興奮極了,立馬就飛奔過來,只是,這小子終究還是靦腆的,明明沖韓芸汐跑過來,最後卻拉住了他娘親的手。
韓芸汐被逗樂了,一把抱起小逸兒,「這麼怕我作甚?我救了你耶,又不會吃了你!」
小逸兒小臉一紅,沒說話。
一旁徐夫人看了一眼,唇畔勾起一抹譏諷,任由韓芸汐再疼這小子,庫房鑰匙都沒他的份!
韓芸汐,你就笑吧,本夫人非常期待你待會的反應。
「去,去把三姨娘也給請過來,就說有重要的事,一定過來!」徐夫人低聲吩咐。
一路上,韓芸汐都在逗小逸兒,小逸兒雖然靦腆,倒也是個倔脾氣,不管韓芸汐怎麼逗,他都不說話,或許是緣分吧,韓芸汐特有耐心,並不生氣。
「喂喂喂,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再不回答我,我會治你罪的!」韓芸汐警告道。
可惜,韓雲逸就是看著她,眨巴著萌萌噠的大眼睛,不回答。
韓芸汐想了想,問道,「小子,姐姐打算當你的監護人,保護你,你以後長大了,打算怎麼謝謝我呢?」
誰知,這一回小逸兒居然努了努嘴,怯怯地開了口,「等我長大了,我……我就保護你。」
韓芸汐始料未及,樂呵呵笑了,「你小子總算開金口了哈,行,姐姐我記住了,來,拉鉤!」
她說著,伸出了小指頭,小逸兒羞赧而笑,也伸出了小指頭。
拉著小逸兒的小指頭,韓芸汐心下其實是有些沉重的,小逸兒,你可得順順利利的長大呀!
除開天心夫人的幽蘭居之外,府上各房中就屬徐夫人的落幽居最大,位置最好。
原本這院子還名副其實,清幽宜居,可惜經過大少爺韓玉騏幾番改造之後,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雅致,變得奢華高調,不知道的還以為來錯了地方。
徐夫人一路上都期待著,待會和韓芸汐討庫房鑰匙,她會是怎樣一個反應?
她可是想好了各種理由,這一回韓芸汐如果不交出庫房鑰匙,她要出韓家大門就沒那麼簡單了!
可誰知道,一群人剛到落幽居門口,就見二小姐韓若雪狼狽地從裡頭跑出來,怎麼看怎麼像是逃跑。
這是怎麼回事呢?
韓若雪一轉身,見到韓芸汐他們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就哽咽了起來,「徐夫人,大少爺太欺負人了!」
「怎麼回事呢?」徐夫人蹙眉問道。
誰知,韓若雪還沒告狀,只聽得門內一片躁動,隨即就看到一批小廝婢女一窩蜂全從大門裡湧出來,不少人還被擠倒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
「夫人,夫人,大少爺又發火了,把人全趕出來不說,還砸了好些東西,險些把二小姐給傷了呢!」
「夫人,大少爺還把藥全都砸了,連你一早給他上的藥膏也全都弄掉,小的怎麼勸也勸不住。」
……
聽小廝這麼一稟,徐夫人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她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這個孽子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
在韓芸汐和七姨娘面前這麼一鬧,這不丟死人了嗎?
小廝還要說,徐夫人冷冷打斷,「夠了,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沒一個能伺候好人的,怪不得大少爺轟你們!還不統統給我滾下去!」
小廝婢女哪敢多嘴,全都自認倒黴紛紛退下。
「徐夫人,是你邀我和娘親來的,大少爺這什麼意思呢!太過分了吧?」韓若雪嬌怒道。
三姨娘李氏的出身雖然沒有徐夫人的好,但是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娘家在天寧北部的天水城也算是不錯的人家。
李氏雖然是個庶出之女,可是當年嫁過來的時候,嫁妝可不少,再加上她向來慷慨大度,和徐氏沒有太多直接的衝突,徐夫人和她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間對各自的孩子多了一份容忍。
「若雪,你娘呢?還在裡頭嗎?」徐夫人故作關心。
「我娘讓我先過來,她隨後就到,幸好沒一起來,要不,我敢保證大少爺連我娘都敢傷!」韓若雪平素最看不慣的當然是韓玉騏,當然得逮著這機會好好告一狀。
「哎呀,是他不好是他不好!你就看在他傷勢那麼重的份上,甭跟他計較了。」徐夫人安慰道。
「徐夫人你放心,我才沒那麼小氣呢。」韓若雪說著,這個時候才裝模作樣,裝作不經意抬頭,看到了韓芸汐他們。
「芸汐!這不是芸汐姐嗎?」韓若雪驚喜地喊了一聲,故作抱怨瞪了朝七姨娘一眼,又一跺腳,做戲做得特真,「七姨娘,芸汐姐什麼時候來的,你也不告訴我一聲!」
韓芸汐皮笑肉不笑,心道:好個八面玲瓏的二小姐,跟各房的關係都好,當初怎麼就沒跟她好呢?
當姐姐那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叫一聲芸汐姐。
當年她這個嫡出大小姐失勢,韓若雪身為二小姐可是姐妹裡的老大,私下裡可沒少教唆其他房的妹妹刁難她,別以為躲在背後她就不知道!
韓若雪認真打量著韓芸汐的臉,興奮全寫在臉上,「芸汐姐,你的臉真好了呀,真漂亮,我就……」
誰知,韓若雪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冷冷打斷了,「二小姐,本王妃跟你不熟吧?」
呃……韓若雪表情立馬給僵了,只是,很快她就恢復過來,「芸汐姐就是愛說笑。」
可惜,韓芸汐沒打算給她面子,又冷冷道,「本王妃不是在說笑。」
這話一出,氣氛突然冷了下來,韓若雪眼底閃過一抹恨意,心想,韓芸汐這個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害了爹爹入獄,搶走了庫房,居然還敢到韓家來耀武揚威。她以為她幹的那些醜事沒人知道嗎?
她忍,她就等著看徐夫人怎麼討回庫房鑰匙,怎麼收拾她!
徐夫人把大家都找來了一定就是為了庫房鑰匙的事情,思及此,韓若雪忍住了怒意,微微而笑,特意給韓芸汐行了個大禮,「民女韓若雪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韓芸汐看都懶得多看她,冷冷道,「免禮。」
這時候,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怒吼,「不要臉的賤人在哪呢?她還敢來嗎?本少爺看她就是個賊,偷了我家的東西還敢來我家耀武揚威!」
「本少爺倒要看看這個賤人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識相的就趕緊把東西還回來,否則,本少爺一定會讓她後悔的!」
……
這罵聲,沒有指名道姓,卻句句暗指韓芸汐。很明顯,裡頭那位大少知道韓芸汐來了,罵的就是拿了庫房鑰匙的韓芸汐!
韓芸汐鳳眸微眯眼,如此挑釁,她當然不會笨蛋的去跟韓玉騏爭執,不打自招,自己把自己當賊。
韓玉騏想要得到庫房鑰匙,下輩子都休想!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10:39 AM
第九十三章 討要,理由充分
徐夫人原本還覺得丟人呢,一聽兒子這麼罵,心下大喜,兒子總算是長進了。
她冷笑著看著韓芸汐,等著韓芸汐去反駁呢!
而韓若雪也始料未及,幸災樂禍得不得了,「哎呀,徐夫人,大少爺這是罵誰呢?真難聽。」
「罵該罵的人唄,誰犯賤誰是賊,就罵誰唄。」徐夫人笑呵呵道,就恨不得有人來跟她一唱一和。
「這樣啊,呵呵,當賊的就是該罵,比那地溝裡的老鼠還臭呢,恬不知恥的!」韓若雪附和道。
「可不是,可惜,這年頭這種人還特別多。」
……
徐夫人和韓若雪借機冷言譏諷,本以為韓芸汐會發飆了,可誰知道,韓芸汐竟然無動於衷,見狀,兩人只覺得拳頭打到了棉花上,滿身的力氣怎麼都使不出來,憋得難受。
韓若雪不甘心,正要開口,這個時候,韓芸汐開了口,「二姨娘,你這請大家來,是站在這聽大少爺駡街呢?」
她說著,隨手把小逸兒放下,交給七姨娘,又道,「堂堂韓家大少爺,怎麼就這種素質,和潑婦有什麼區別?」
徐夫人正要回答,突然,一個水瓶從裡頭丟出來,「滾,賤人!統統給我滾!」
一聽這話,徐夫人原本得意的臉色陡變,玉騏這臭小子怎麼回事,腦袋不清楚了嗎?怎麼連大家都給罵了?
韓芸汐瞥了一地花瓶碎片一眼,輕輕一笑,唇畔勾起一抹譏諷,沒說話。
可是,那譏諷的笑意猶如一枚針紮著徐夫人的心,徐夫人頓覺丟臉。
讓大家在這裡等,她也不知道兒子會幹出什麼更丟臉的事情來,明顯不合適,而韓芸汐也不會樂意。讓大家一起進去吧,天曉得屋裡被玉騏那小子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到時候豈不得讓韓芸汐看笑話了?
徐夫人琢磨了片刻,正為難著要不要到前院大堂去,這個時候,韓若雪開了口,「徐夫人,要不,我們別進去了,大少爺養病需要清淨。我娘還沒過來,要不去我娘這院子吧,離這裡很近,沒幾步路就到。」
韓若雪可不想錯過這麼大好的機會!她恨不得馬上看徐夫人就庫房鑰匙的事情發難韓芸汐呢!
韓若雪給了這麼個大臺階,徐夫人自然欣喜,連連點頭,「也好也好。」
「王妃娘娘,還請移步,我娘那可是有上好的春茶哦。」韓若雪心情極好。
春茶?
韓芸汐納悶了,天寧國現在還是寒冬,還得一個月才春節呀,哪來的春茶呀?
「走吧,寒冬喝春茶,就算再遠,本王妃也得過去。」她淡淡笑道。
「三姨娘雖是北方人,卻是個老茶鬼。我看這春茶一定是從南疆高價買回來的吧?」徐夫人也笑道。
原來是從南疆來的,南疆這會兒應該是春天了。
如此長臉的事情,韓若雪從來都不會避諱,一路上炫耀了很多和茶葉有關的事情,韓芸汐默默聽著,以前還真不知道三姨娘和韓若雪對茶道那麼有研究。
三姨娘的落霞苑離徐夫人的院子果然很近,穿過一片草叢就到了。
韓芸汐她們到的時候,李氏正要出門。
一見來者,李氏急急快步上前,欠身給韓芸汐行禮,「民婦李氏,見過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萬福。」
不得不說,李氏給韓芸汐的感覺比七姨娘的要好,七姨娘太過卑微膽小,李氏這不卑不亢的,讓人很舒服。
對於李氏,韓芸汐的印象並不深,記憶中這個三姨娘從來沒有跟哪一房有過衝突,人家不敢招惹她,她也不會主動招惹別人。
出現在大場合裡,總是大方得體,不會被忽視,也不會引來過多關注。
韓芸汐想,如果韓若雪是男兒身的話,或許韓從安會考慮把家主之位讓給三房吧。
雖然韓若雪可以招婿入贅,可是,這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何況,韓家又不是沒有男丁。
「平身。」韓芸汐揮了揮手,讓三姨娘起。
三姨娘起身來,並不忘和徐夫人,七姨娘頷首打招呼,她態度客氣,修養極好,還沖小逸兒笑了。韓芸汐看在眼中,不動聲色。
徐夫人說明來意,三姨娘就把眾人邀入院子。
一入院子,立馬就有茶香撲鼻,據說三姨娘屋裡的茶水從來都沒有斷過。
眾人入座,三姨娘親自取來一罐春茶,笑道,「我也是前幾日才得到這茶,正想著給各位都送些過去嘗嘗鮮,正巧今日都來了,徐夫人,不管你有什麼事,既然來了,咱們就得先把這茶給品了」
徐夫人當然是答應,只是心不在焉的,幾杯茶都囫圇吞吃喝下,七姨娘一來不懂茶,二來也沒有心思,憂心忡忡全寫臉上,幾次想提醒韓芸汐,卻不知道怎麼提醒。
倒是韓芸汐不心急,津津有味地品,別說,這春茶果真比她拿來做實驗的茶要鮮美多了!
小廝給她的茶是秋茶,雖然保存得很好,但畢竟時間久了,色香味都差很多。
韓芸汐一邊喝著,一邊琢磨著,同一株茶樹,春茶和秋茶味道迥然不同,想必茶葉裡的成分也會差很多吧!
她是否要拿春茶檢測檢測呢?
她遲疑了下,問道,「三姨娘,這春茶為何比秋茶味美呢?」
三姨娘笑了笑,道,「真正意義上的春茶,可不是春天產的茶葉,而是越冬後茶樹第一次萌發的芽葉採製而成的茶葉。春茶葉肉肥厚,茶葉中含有的芳香物質,還有各種其他物質特別多,所以比起夏茶秋茶來,滋味更加鮮活,香氣也最為宜人。」
這話一出,韓芸汐就警覺了,芳香物質,其他物質?
三姨娘指的是什麼呢?難不成就是茶葉中的各種微量元素?
要知道,這些東西可都是在現代才會研究得那麼精細的,在古代就算是中醫藥對於藥效成分都是很粗糙,藥單上鮮少會出現小到「錢」的計數單位。
沒想到三姨娘居然研究得這麼仔細!
究竟是這個時代的茶鬼們都研究得那麼細緻,還是三姨娘特別有研究呢?
韓芸汐驚在心中,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繼續問,「這麼說來,春茶在保存方面,也和其他茶不同吧?」
三姨娘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戒備,笑了笑,「真正的春茶畢竟少,一個月內大多能喝完,保存方面就不那麼講究了。」
韓芸汐又試探性地問了幾個問題,三姨娘面不改色,始終微微笑著,很有耐心,然而,回答出來的話卻是韓芸汐都瞭解的,並沒有什麼新鮮的。
幾泡茶過後,徐夫人終於忍不住了,給三姨娘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說下去了。
三姨娘閉了嘴,換了一泡茶葉,重新泡。
徐氏很滿意,放下茶杯,淡淡感慨,「王妃娘娘,老爺入獄後,這家裡出了不少事,幾房姨娘捲了不少銀子跑了,如今就剩下我們三姐妹。哎……」
徐夫人說著,特意看了看李氏,看了看七姨娘,繼續道,「老爺判的是終身監禁,連探視都不讓。如今韓家這大家大業的,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族裡人多少眼饞的呀?昨兒個那三堂叔還來問我了,說什麼家裡的少爺們如果扶不起來,就趕緊把庫房鑰匙交給他,說什麼庫房鑰匙和《韓氏醫典》是韓氏一族的,不是咱家的。你們說說,這話氣不氣人呀?」
話音一落,一片靜寂,誰都知道庫房鑰匙在韓芸汐手上,七姨娘低著頭不敢出聲,三姨娘逕自忙著泡茶不會出聲。
聰明人都聽得出來,徐夫人這話說得漂亮,並沒把矛頭指向韓芸汐,但明顯是在影射韓芸汐最沒有資格得到庫房鑰匙。
韓芸汐也不開口,她一手抱著小逸兒,一手逕自倒茶,老神在在,氣定神閑。這春茶味鮮而不膩,口感極好,她都有些戀上了。
在場就屬於小逸兒的表情最認真,那黑溜溜眼睛可專注了,似乎在努力揣摩徐夫人的話外之音。
見沒人有反應,徐夫人也不慌,她今日找七姨娘和三姨娘來,並不指望這兩位姨娘幫她說話,不過是需要她們在場罷了,免得庫房鑰匙落在她手上,這二位不承認。
徐夫人輕輕歎息了一聲,又道,「昨個兒是三堂叔來,今早四堂叔也來了一趟,意思和三堂叔的差不多。你們說他們這不是欺負我們韓家沒人嗎?」
雖然無人回答,徐夫人卻說得起勁,「怎麼說咱們玉騏也成年了,堂堂大少爺擺著呢,他們怎麼能這樣啊?」
這時候,一直坐在三姨娘身旁的韓若雪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徐夫人,我爹爹入獄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們怎麼現在才找上門呢?」
這話一出,三姨娘立馬在桌下惡狠狠地踩了韓若雪一腳,韓若雪那叫一個疼,卻不得不強忍著。
一有回應,徐夫人心下大喜,歎息道,「哎,也不知道他們打哪裡聽來的消息,說庫房鑰匙在王妃娘娘那,是因為咱家的少爺們都扶不上牆,非得倚仗王妃娘娘的權勢,把庫房鑰匙押在娘娘那呢!」
徐夫人這話音一落,終於正眼朝韓芸汐看去,「王妃娘娘,你說這……這事情要傳出去了,丟了韓家的臉不要緊,對你的影響也不好呀!宜太妃要知道了,鐵定也會不高興的吧。」
宜太妃要知道,當然會不高興!韓家雖然家大業大,卻還不如秦王府的冰山一角,宜太妃怎麼會稀罕韓家這點小家產呢?
這事情一旦傳出去,其他的不說,就單單秦王妃回娘家爭奪家產一條,足夠讓韓芸汐再上一次帝都頭條!
這說到底,就是寒磣了秦王府呀!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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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4 10:48 AM
第九十四章 逼問,李氏出聲
秦王妃無比榮耀的頭銜,同時也帶給了韓芸汐各種牽制,韓芸汐很早就領悟了這個道理。
徐夫人這種威脅的手腕雖然很有效,只可惜,在她看來也並不新鮮了。
不過,徐夫人既然想玩,她並不介意陪她玩到底的!
她笑了笑,道,「二姨娘,韓家這麼亂了,你還能關心我母妃的心情,本王妃一定向母妃轉達你的關心。」
這話一出,徐夫人就不淡定了,韓芸汐什麼意思呢?難不成她不害怕嗎?還母妃母妃叫得那麼親切?
韓芸汐氣定神閑著,又道,「既然幾位堂叔那麼關心庫房鑰匙,關心韓家後繼之人,他們下一回來,還請二姨娘轉告他們一聲,就說,我爹不過是入獄,還沒死呢。這家主的人選,他老人家自己心中有數!用不著某些吃飽沒事做,心懷不軌的人瞎操心!」
徐夫人剛才句句影射韓芸汐,韓芸汐這會兒指桑駡槐回去,這下,徐夫人哪裡還坐得住啊!
她沒想到韓芸汐還敢提韓從安!
她從吏部那邊得到的消息,韓芸汐救了太子,否定了韓從安的診斷,這正是韓從安入獄的真正原因。說句難聽點的,就是韓芸汐害了韓從安呀!
如今她又限制韓家的人探視韓從安,這分明是奪了庫房鑰匙,怕事情敗露!
這個不要臉的臭丫頭,居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拿她父親說事,徐夫人都不自覺咬緊了牙關。
今兒個既然把事情提出來了,她就不會那麼容易算了!
「王妃娘娘這話說得有理。只是,依民婦看,王妃娘娘畢竟是外嫁之女,韓家的庫房鑰匙放在你手上,難免會惹人閒話。」
說到這,徐夫人停了下,又道,「想必當初老爺也是在情急之下,才把庫房鑰匙託付給你,讓你轉交給韓家的吧?」
韓芸汐沒說話,挑眉玩味地打量起徐夫人,一時間,周遭突然變得安靜,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徐夫人明明理直氣壯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韓芸汐這麼一打量,竟無端的心虛起來。
終於,她忍不住了,「李氏,赫連氏你們倆也說個話,如今府上就剩下我們三姐妹了,正是齊心協力的時候,韓家可不能敗在我們手上!」
赫連氏別說回答了,就連抬頭都不敢,李氏依舊沉默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盡地主之誼為在座眾人添茶。
現場,又一次陷入了寂靜。
誰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囔囔聲從外頭傳來進來。
「你們在商討庫房鑰匙嗎?本少爺好歹也是韓家長子,你們是不是該尊重尊重本少爺的意見?」
「庫房鑰匙在哪呢,馬上拿出來!」
……
先聽聲,又見人,只見大少爺特激動,一手撐著拐杖,一手捂著屁股,一瘸一拐走過來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韓芸汐。
想必是他是剛剛才知道徐夫人要討庫房鑰匙的事情,否則之前早就從落幽居裡衝出來了。
之前韓玉騏罵得那麼難聽,韓芸汐已經不計較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找到這裡來了。
韓芸汐沒那麼好的耐性,冷冷道,「庫房鑰匙在本王妃手上,你囔囔什麼呢?」
這話一出,韓玉騏更激動了,猛地要大步上前,誰知道腳下一個不小心,身子前傾正正給摔了個狗吃屎,「嘭」得一聲特別沉。
「哎呦!」
大少爺痛叫出來,怎麼都抬不起頭來。
見狀,眾人皆愣,小逸兒最先呵呵笑出來,隨即韓芸汐就樂了,「哈哈,大少爺地上沒屎呢,你趴著幹嘛?」
「兒子!」徐夫人大喊一聲,急急就衝過去,「兒子,你沒事吧!」
徐夫人吃力地攙,好不容易才讓韓玉騏抬頭,只見他額頭上、兩頰、還有鼻尖全都擦傷了,紅了一片,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見狀,頓時哄堂大笑成一片,就連小心翼翼的七姨娘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候,徐夫人正攙扶韓玉騏翻身,誰知道,一翻身,屁股落地,韓玉騏猛地大喊,「疼……疼!」
他像是觸電一樣猛地側身而臥,屁股離地,隨即一把推開徐夫人,凶得好可怕,「你要疼死我啊?」
徐夫人見他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自己也心疼得不得了,關切得不得了,「娘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還疼不?咱們回去,娘給你上藥。」
然而,韓玉騏卻轉頭朝一旁眾人瞪去,凶巴巴的,「笑什麼笑,很好笑嗎?」
這下,除了韓芸汐,所有人都不笑了,尤其是七姨娘,她立馬給小逸兒使眼色,小逸兒只能抿著嘴忍著。
「很好笑呀,哈哈哈,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大少爺,你怎麼這麼不經打呀,才幾下就傷得那麼重了?」韓芸汐樂著。
「你!」韓玉騏險些被氣死,冷不丁大動作要起來,徐夫人連忙按住,「你慢點!慢點!」
這一提醒,韓玉騏才冷靜下來,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按著徐夫人的手,小心翼翼站起來。
人高馬大再加上體型發胖,這小心翼翼的動作顯得特別滑稽,總之,韓芸汐是笑個不停,肚子都笑疼了。
小逸兒就在韓芸汐身旁,憋了好久,見韓芸汐笑成這樣,終於也忍不住,「撲哧」出聲。
這時,剛剛站穩了的韓玉騏立馬冷眼看過來,怒聲,「韓雲逸,你敢笑話本少爺?」
奈何不了韓芸汐,他總罵得了韓雲逸吧!
「小小年紀,竟敢嘲笑兄長,你這個沒教養的東西!」
這話一出,小逸兒立馬安靜了,七姨娘的頭低低的,一聲都不敢吭,當著娘親的面罵兒子沒教養,這無疑是一種侮辱。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冷芒,一把將小逸兒抱過來,冷笑道,「逸兒,想笑就笑嘛。那麼大個人了,長輩在此他都敢出言不遜,他也配談教養?還有呀,連路都走不好,我看呀,他娘不僅僅沒教他怎麼做人,連走路都沒教呢!真是太好笑了!要是我呀,怕人笑話就躲起來唄,囔囔啥呀?」
韓芸汐說著,又刻意「哈哈哈」笑了三聲,她逗了逗小逸兒的小臉,「來,給姐笑一個!」
有大姐姐護著,小逸兒什麼都不怕了,緩緩咧開嘴,沖韓芸汐笑得特好看。
「這就對了嘛,笑一笑,心情多舒暢!」
徐夫人氣得臉色都紫了,韓玉騏笨嘴笨舌的,哪裡反駁得了,怒氣一沖上來,立馬大吼,「秦王妃,廢話少說,現在就把庫房鑰匙交出來!那是韓家的東西,你既已經出嫁,就跟你沒關係了!馬上交出來!」
終究,還是都沖著庫房鑰匙來的。
韓芸汐氣定神閑,下巴高抬,「沒帶!」
「你!」韓玉騏握緊了拳頭,咬牙低聲,「賤人,找打!」
徐夫人早就想動手了,只是,經歷過不少風雨的她終究還是冷靜的,她按住韓玉騏的手,低聲,「上一回吃的虧還不夠啊?衝動什麼?看老娘怎麼收拾她!」
一提起那五十大板,韓玉騏還是心有餘悸的。
他咬了咬牙只能暫時忍了!反正等庫房鑰匙先到手了,他再慢慢折磨韓芸汐,她疼愛韓雲逸是吧,到時候他一定會好好「伺候」那個臭小子的!
徐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攙著兒子走過去,韓玉騏不能坐,只能在一旁站著。
見狀,李氏這才出聲,「來人,還不攙著大少爺點!」
兩個小廝連忙跑過來,左右扶著韓玉騏,這時候,徐夫人才放心,重新坐回來。
剛剛的問題,她還一直惦記著呢!
「秦王妃,想必當初老爺也是在情急之下,才把庫房鑰匙託付給你,讓你轉交給韓家的吧?」徐夫人又一次發問。
今日她非得逼得韓芸汐回答這個問題不可。
然而,韓芸汐還是沉默。
庫房鑰匙對韓玉騏來說,那簡直就是魔咒,一見韓芸汐沉默,他立馬質問,「秦王妃,你回答呀,不會是心虛了吧?」
誰知,韓芸汐還是沉默不語。
見狀,韓玉騏心下更加肯定,庫房鑰匙一定是韓芸汐從父親手上搶來的,他正要發難,誰知,這個時候一直緘默的李氏突然開了口,「我想,庫房鑰匙能落在王妃娘娘手裡,老爺必定是有交待的吧?」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冷笑,她沉默,就是等著三姨娘開口呢!
之前還覺得徐氏說話蠻厲害的,聽李氏這話,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李氏。
李氏這麼一說,分明是在試探。
如果庫房鑰匙是韓從安主動交給她的,必定有交待她把鑰匙給哪一房,而這個時候,她也應該說出來了。
如果庫房鑰匙是她從韓從安手上搶來的,面對這樣的問題,她就難以回答了。
李氏確實聰明,按常理,韓從安把家主鑰匙交韓芸汐的時候,是要交待她轉交給韓家人的,可惜,李氏高估了韓家的情況,低估了韓從安。
韓從安在天心夫人一事上犯了糊塗,其他事可都精著呢,他很清楚幾個少爺的德行,也很清楚幾房姨娘的心思。他心中沒有特別的偏袒,一切都是為了韓家。
即便他特別交待了韓雲逸,卻也沒有說要韓雲逸繼承家主之位,他把選擇權交給了韓芸汐。
比起徐夫人背後的吏部勢力,韓從安更加願意相信韓芸汐。
一聽李氏這話,徐夫人心下大喜,連忙補充,「是呀,老爺一定有交待你什麼吧,王妃娘娘,這都什麼時候了,今日大家也都在,你就說吧。」
韓芸汐心下冷笑著,她本來打算把將軍府內奸的事情查清楚了再來處理韓家的事的。如今,既然徐夫人這麼心急,李氏也按捺不住了,她提前說出來也無妨。
作者:
彤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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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4 10:51 AM
第九十五章 意外,驚現蛇毒
韓芸汐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這才開口,「父親,確實交待了我一件事。」
這話一出,就連一直低著頭的七姨娘都抬起頭來,她眉頭緊鎖,十分擔憂。
李氏很平靜,韓若雪和徐夫人一樣,很緊張。
當然,最緊張的莫過於韓玉騏了,他迫不及待脫口而出,「什麼事?」
「大事。」韓芸汐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這讓韓玉騏更加緊張,他都忘了去追究真假,不自覺往前傾,急急追問,「什麼大事呀?」
「父親說了,庫房鑰匙暫時交給我保管,待有適合的家主人選,我再把鑰匙交出去,這段時間,希望各房少爺小姐們都潛心學醫,不要有過多的功利念想。」
這話一出,韓玉騏眸光頓冷,怒聲道,「不可能!你騙人!」
他就知道,韓芸汐一定會找這樣的藉口,只是,他想騙過在場的人,未免太天真了吧!
父親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且不說父親是因為她入獄的,就是在入獄之前,父親最不喜歡的,最不待見的就是這位大小姐了!
就算父親現在還沒有另立家主的意思,那也不可能把庫房鑰匙託付給韓芸汐啊!她算什麼東西呀!
「王妃娘娘,這種沒有證據的話說出來,可不合適。」徐夫人的聲音也冷了。
韓若雪在一旁一樣是忍不住,韓芸汐的話在她聽來簡直就是笑話。
「王妃娘娘,這種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吧。要不,你跟大理寺通個氣,讓大家見見父親,免得……我們相信你,族裡那些人也不相信你呀!」
韓若雪這話說得真夠直接的,這一回,李氏並沒有攔她。
韓玉騏連忙附和,「對!秦王妃,有本事就去大理寺通融通融,讓我們見父親一面!否則,我們絕對不會相信你!」
「就是,王妃娘娘,聽說終身監禁也不是限制得那麼死,每年也允許一兩次探監。我可是托不了不少人都見不到老爺,指不定是上頭有人壓著呢,如果你去通融,應該沒問題的吧?」徐夫人也迫不及待追問。
「王妃娘娘,我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這事情畢竟是大事,你剛剛也說了老爺只是入獄,他還在呢。依我看,這事情還是要讓幾位少爺小姐見見老爺,比較妥當,也免得你落人話柄。」李氏的話總是說得那麼漂亮。
韓芸汐點了點頭,很好,二房和三房終於是站在統一戰線上了。
眾人都等著韓芸汐開口,原以為她會心虛而拒絕,可誰知道,韓芸汐居然點了點頭,「好呀,那本王妃回去後立馬就辦這事,儘快安排老爺和你們見個面。」
她說得那麼雲淡風輕,就好似在說這天氣不錯。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就連不表態的七姨娘也驚了,她們……她們沒聽錯吧?
韓芸汐原本禁止探監,正是因為不瞭解韓家的情況,不瞭解韓雲逸,生怕韓家這幫人和韓從安見面了,說多了,影響她如何在韓家扶持家主。
如今,事實證明小逸兒跟她最投緣,她的人選也早就暗定,這時候,她才不怕韓家人去見韓從安呢。
她還巴不得這幫人趕緊去見一見,日後少找她麻煩。
今日來韓家,本來是想來見見小逸兒,放鬆放鬆的,沒想到徐夫人竟這麼迫不及待跟她討要庫房鑰匙。
也好,趁早把這事情解決了,好專心琢磨大將軍府的事情。
韓芸汐喝完杯裡的茶,放下小逸兒,慵懶懶地站了起來,事情既然這麼定了,她也該回去了。
誰知,就在她站起來的時候,一陣西北風吹過,解毒系統突然警報,「嘟、嘟、嘟。」
有毒!
解毒系統的突然提醒讓韓芸汐非常意外,她一下子僵住。
可是,片刻而已,風停了,解毒系統的警報也就立馬解除了。
就剛剛解毒系統提醒的頻率來看,毒素離她非常之近,可是,她在這裡坐了那麼久解毒系統為何至今才提醒呢?為何風起才提醒呢?
無疑,剛剛那一陣西北風吹來了毒素,風中有毒的氣息!
一般來說,只有毒性非常劇烈的毒素才會被風吹過,氣息能殘留在風中。
氣息留在風裡也是很快就會消失的,能被檢測出來,那說明毒源離她這裡並不遠。
思及此,韓芸汐猛地轉身朝院子的西北角看去,只見這院子的西北角是一間小木屋,並沒有窗戶,門從外頭上了鎖。
難道是那裡?
只是,這距離並不遠呀,沒有超出解毒系統的檢查範圍,難不成那裡的毒藥含量非常之少,以至於要風吹過把毒的氣息帶過來,才能檢測出來?
韓芸汐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了,三姨娘院子裡怎麼會有毒藥呢?既是存放在木屋裡的,為何藥量會那麼少?存放的又是什麼毒藥?
她下意識要走過去,誰知,這個時候三姨娘突然站了起來,喚住,「王妃娘娘,你看什麼呢?」
韓芸汐這才緩過神來,遲疑了片刻,還是什麼都沒說,笑了笑,「沒什麼。」
雖說沒什麼,可是她卻還是大步走了過去,三姨娘眼底閃過一抹警惕,卻沒有再阻攔。
韓芸汐到了小木屋門前,正式啟動解毒系統掃描,這一掃就不得了!
天啊!
竟然是蛇毒!
韓芸汐的心跳都加速了,解毒系統進一步分析,很快就分析出三味蛇毒來,雖然不是萬蛇毒配方裡最稀罕的三味,但是,卻是其他七味蛇毒裡的三味!
韓芸汐的心跳控制不住「砰砰砰」加速,說她不懷疑是不可能的!
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裡檢查出蛇毒來,怎麼會這麼巧呢?
這小木屋裡還藏了什麼?
就檢查出的分量來看,分量非常之少,極有可能是殘留的毒藥粉。如果沒有解毒系統,就讓她進去察看,也未必能察看得出來。
這個分量,如果在潛伏在人體裡,或者下到水中,未必能檢查出來,也未必能危害到性命,但是,如果是以毒粉的形式放置,還是逃不過解毒系統的「火眼金睛」。
韓芸汐不甘心,又重新檢測了一遍,然而,除了三味蛇毒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了!
見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眾人都納悶了。
三姨娘藏在袖中的手漸漸的握成了拳頭,那個地方,正是她平素配毒的地方,但是,她早幾日就吩咐下人把所有毒藥都處理掉,所有藥櫃都收拾乾淨,韓芸汐怎麼會對這個地方起疑呢?
韓芸汐解了少將軍的毒,又確定那毒是慢性毒,大將軍府必定是要揪出下毒的內鬼的,難不成,韓芸汐也幫忙在尋找內鬼嗎?
就算是這樣,韓芸汐這個臭丫頭會解毒,難不成還會查毒不成?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會查毒,就算屋內有毒藥,她也沒有理由無緣無故懷疑到她頭上,無緣無故對這個小木屋有興趣呀!
思及此,三姨娘握了握拳頭,她想,她一定是想多了,韓芸汐不過是單純對這小木屋有興趣罷了。
她向來都是很冷靜了,不能自亂了陣腳。
「王妃娘娘,你這是做什麼呢?」韓若雪開了口,這小茅屋是娘親平素學習配藥的地方,真是奇怪了,韓芸汐怎麼突然對這屋子感興趣了呢?
韓芸汐這才轉頭看過來,視線不經意掃過三姨娘,只是,並沒有停留,淡淡笑道,「我看這木屋造得精緻,蠻喜歡的。」
這話一出,三姨娘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她就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韓若雪正要開口呢,三姨娘搶了先,「王妃娘娘,這屋子是我的配藥房,前些年建造的。」
原來是配藥房呀!
韓家是醫學世家,子女都要學習醫藥,而嫁入韓家的姨娘們,或多或少也要學醫的,她們大多都學藥理,識藥、辨藥、配藥。
三姨娘說著,走過來,「王妃娘娘既然喜歡,那不如進去瞧瞧,之前老爺見了我這屋子,也特喜歡。」
韓芸汐正懷疑著三姨娘,誰知道三姨娘居然如此坦然,真真是有意思了。
她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笑了笑,「那就進去瞧瞧吧。」
小木屋一打開,草藥味就撲面而出,只見屋內空間並不大,左右兩排藥櫃,中間是一方長桌和一個熬藥用的火爐子,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齊齊,非常乾淨。
韓芸汐走進去,隨意打開拉幾個抽屜,發現裡頭真的是藥材。她慢悠悠的走,悄無聲息啟動解毒系統慢慢的尋找那三味蛇毒的具體位置。
小木屋太小,其他人都在門口看著,就三姨娘親自跟進去,走在韓芸汐身後,她步伐緩慢,泰然自若。
可是直到,不一會兒,韓芸汐止步,輕輕按住了眼前一個抽屜。
見狀,三姨娘陡然心驚,她記得很清楚,這個抽屜就是存放著一味蛇毒。
隨著韓芸汐緩緩拉開抽屜,三姨娘的心跳又一次加速。
抽屜裡當然沒有蛇毒了,而是其他藥材,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無端的心虛。
藥材?
韓芸汐心驚著,她明明檢查到的就是蛇毒,怎麼會變成藥材?
毫無疑問,這裡原本的蛇毒被替換掉了,而且應該是在不久之前,所以那麼微量的毒素還可以被檢測到。
韓芸汐本想問的,可是,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先不問了。
她繼續往前走,很快又鎖定了一個抽屜,這時候,三姨娘又心驚了的,這個抽屜也是存放過蛇毒的。
韓芸汐打開來,看到的依舊是藥材,可是,解毒系統卻提醒著她,這裡殘存了微量毒素,是蛇毒中的劇毒。
又被替換掉了嗎?這麼巧?
韓芸汐狐疑著,不經意轉身朝三姨娘看去,三姨娘沒想到她會轉身,始料不及,臉色露出了些許慌張,「王妃……王妃娘娘,怎麼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10:57 AM
第九十六章 承諾,十日之後
見李氏露出慌張的表情,韓芸汐心中有些狐疑,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轉身地太快,嚇著她了,還是她心中有鬼。
「沒事,你這兒的藥材還蠻多的嘛。」韓芸汐笑道,繼續往前走。
韓芸汐一轉身,三姨娘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她並沒有錯過韓芸汐打開那兩個蛇毒抽屜時候的動作,明顯比之前的要緩慢很多。
能解萬蛇毒者,必定知曉萬蛇毒的製毒藥方。
難不成韓芸汐懷疑了什麼嗎?
不!
所有的毒藥全都清理走了,就算韓芸汐把這裡的抽屜一個個全打開了,她也不會有發現的,就算韓芸汐真懷疑到她頭上了,最後也只能否定掉這個懷疑。
三姨娘終究是三姨娘,她很快就冷靜下來,繼續跟著韓芸汐往前走。
這一回,韓芸汐並沒有直接去打開那個有蛇毒氣息的抽屜,而是隨手打開了幾個沒有毒素的普通抽屜,最後才又打開那個有蛇毒氣息的抽屜。
最終還是沒有看到蛇毒,只有藥材。
「三姨娘,你這裡的藥材都不便宜呀。」韓芸汐打趣地笑道。
「王妃娘娘說笑了,我這的藥材不多也不稀罕,韓家藥房裡的那才叫多,庫房裡的那才叫稀罕。王妃娘娘如果有興致,我們幾個陪你過去藥房瞧瞧?」三姨娘笑道,看不出什麼異樣。
韓家藥房確實有很多藥材,比庫房裡的還多,只不過都是普通藥材罷了,韓芸汐並沒有興趣。
就算在藥房裡發現十味蛇毒裡的常見的七味,那也是正常的,畢竟那些蛇毒可以入藥。
然而,三姨娘這裡就不簡單了。
如果說,三姨娘這裡的三味蛇毒,也是拿來配藥的,那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韓芸汐始終不願意相信,事情會那麼巧合,三味蛇毒居然全都不見了,被其它藥材取代。
打量著三姨娘微笑的表情,韓芸汐想,這個時候問三姨娘,會不會打草驚蛇了呢?
慎重的考慮片刻,她決定先什麼都不說。
「我就不過去了,今兒個也累了,該回去了。」她說著,慵懶懶伸展了個懶腰,這才走出小木屋。
外頭,徐夫人母子和韓若雪都為庫房鑰匙的事情著急呢,見韓芸汐這麼不上心的態度,他們真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尤其是韓玉騏。
「王妃娘娘!」他這個四個字叫得語氣特怪,頓了下才繼續道,「你當真要安排我們見父親,不會是蒙人的吧?」
「怎麼,大少爺質疑本王妃的話嗎?」韓芸汐冷冷反問道。
「不是質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相信。」韓玉騏怪裡怪氣地說了一句廢話。
徐夫人也開了口,笑吟吟,「王妃娘娘,我看不如這樣,你定一個時間,好讓我們大家有所準備。」
「正是,把時間確定了,我們也好有準備。」心急的韓若雪也連忙附和。
當然要確定時間了,否則天曉得韓芸汐會什麼時候才辦這件事呢,最後指不定就這麼拖著拖著不了了之了。
韓芸汐將眾人一一打量過去,故作思索,一副為難的樣子。
見狀,韓玉騏就冷笑了,「王妃娘娘,你該不會是想說大理寺那邊你也通融不了吧?」
「這事呀,還真難辦。」韓芸汐歎息著。
見韓芸汐這麼為難,眾人都竊喜,皆以為把她逼到絕境,讓她無話可答了。
可誰知道,韓芸汐歎息歎息著,卻道,「十天吧,十天後,我安排你們都去見父親。」
其實,只要她一句話,韓家人馬上就能見到韓從安了,但是,這幫人這麼著急,她當然得讓他們度日如年好好等一等。
他們等著看她的笑話,等著揭穿她的「詭計」,而她,則等著看他們見到韓從安之後的反應。
想必,徐夫人和大少爺的反應一定會是最精彩的。
沒想到韓芸汐這麼快就給出具體的時間,徐夫人和韓若雪都非常意外,韓玉騏還不敢相信,又追問了一句,「王妃娘娘,你確定?你可別言而無信,耍我們玩!」
這下韓芸汐怒了,冷聲,「怎麼,大少爺要本王妃立字據嗎?天家人,說話還能不算數嗎?」
一句「天家人」提醒了韓玉騏說話要有分寸,屁股如果不想再挨板子,他最好收斂點。
憤憤的瞥了韓芸汐一眼,韓玉騏不甘願地說,「就信你一回!」
七姨娘是最沉默的,她看著韓芸汐,意外之外更多的還是擔憂。
她也不相信老爺會把這麼大的事情託付給王妃娘娘,真怕王妃娘娘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對自己不利呀。
王妃娘娘好不容易才救了少將軍和太子,在皇族裡有點地位,萬一再鬧出個什麼丟臉的事情,那可怎麼辦?
而且,王妃娘娘一旦失勢,這麼得罪徐夫人,她和小逸兒將來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七姨娘如今只能盼著十日後見著老爺,老爺能給他們娘倆一份安排。
堵上韓玉騏的嘴,韓芸汐摸了摸小逸兒的腦袋,道,「逸兒,你好好看醫書,別像某些人不學無術,成日就知道爭權鬥利。咱們將來是要當大夫的,當大夫首先得有人品,其次才能有醫品,明白嗎?」
這一回,小逸兒沒看他娘親了,而是直接點了頭,很認真答應,「明白!」
韓芸汐大喜,吩咐七姨娘道,「七姨娘,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裡,儘管找小沉香說,見到她就像見到我一樣。」
這話,與其說是說給七姨娘聽的,還不如說是說給徐夫人聽的,她還要繼續把小沉香留在韓家。
交待完畢之後,韓芸汐的心情特好,她又回頭看了小木屋一眼,才轉身離開。
她想,她得弄一批春茶來檢測檢測,還得想個辦法親自來檢查檢查三姨娘這個院子,指不定還會有其他意外的發現。當然,這事情辦的越快越好,否則三姨娘警覺了,她就什麼都查不到了。
寒冬臘月的,春茶確實是個稀罕的東西,但是再稀罕,三姨娘弄得到,韓芸汐就一定也弄得到。
回到秦王府的第一件事,韓芸汐就拿了一大筆銀子給夏管家,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弄一大批春茶和保存完好的夏茶來。
之前她拿來做實驗的都是秋茶,分類齊全,偏偏遺漏了春茶和夏茶。這一回在三姨娘那得了啟發,她期待能有所發現。
見韓芸汐離開之後,躲著的慕容宛如才從一旁走出來,氣定神閑,冷冷看向夏管家。
打從韓芸汐救了太子,又赴了太后的宴,宜太妃就心神不寧的,這些日子沒有找韓芸汐麻煩,卻沒少叮囑慕容宛如,一定要看緊韓芸汐,一有什麼蛛絲馬跡,立馬稟告。
慕容宛如自然是盯緊了,可是,令她意外的是,韓芸汐並沒有和宮裡頭有什麼牽扯,反倒在韓家生了不少事。
據探子得來的可靠消息,韓芸汐掌握了韓家家主象徵的庫房鑰匙,而且還打了大少爺。
外嫁的女兒居然還插手娘家的事務,掌控家主鑰匙?這事情要傳出去,韓芸汐必定又會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對象,被眾人指點。
慕容宛如並沒有馬上稟告宜太妃這事情,她等著,等著韓家人把事情鬧得再大一點呢!
據她瞭解,韓家的徐夫人可不是好招惹的,當然如果徐夫人鬧不起來,她並不介意偷偷幫徐夫人一把的。
「夏管家,我嫂子吩咐你什麼事呢?好像很急?」慕容宛如笑著問道。
「王妃娘娘讓小的去買一些茶,可能是火房那邊少送過去了。」 夏管家說著,連忙取出剛剛韓芸汐給他的銀兩來。
「呵呵,她也懂喝茶?」慕容宛如不屑地笑了笑,不經意瞥見夏管家手上大把的銀兩,這銀閃閃的,看得她都眼紅了。
上一回皇上賞賜的金銀元寶她都數過了,足夠韓芸汐吃一輩子呢!而她,每月就靠帳房上支的錢過日子,雖然不少,卻終究不夠她大手腳揮霍,每每到了月底就得拮據幾日。
一對比起來,真是心塞!
思及此,慕容宛如毫不客氣就從夏管家手裡拿了一半銀子,二話不說,只冷哼一聲就走了。
夏管家當然不敢出聲,可是心中卻怨恨極了,以前宜太妃對下頭人的賞賜,慕容小姐就沒少截留過。
府上誰不知道這位養女小姐心儀秦王已久?比起宜太妃來,這位養女小姐更加痛恨王妃娘娘吧。
但是,撇開豐厚的賞賜不說,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不少下人的心還是向著王妃娘娘的。
王妃娘娘為人和善,從來不刁難下人,單單這點就可以把慕容宛如甩掉好幾條街。
如果不是慕容宛如得宜太妃疼,大家未必會怕她這個養女小姐。
夏管家剛剛也是為王妃娘娘說了話,只說買茶葉,沒說買多少,更沒說買春茶,雖然他不知道王妃娘娘弄那麼多茶葉做什麼,但是,總歸是別讓慕容小姐知道比較好。
幸好王妃娘娘給的銀子夠多,即便被拿走了一半,夏管家還是夠用的。
韓芸汐心情恢復了,回到雲閑閣正打算來個大掃除,把書房清理一下。
誰知,剛剛到院子門口,就看到一個四十出頭、慈眉面善的老嬤嬤,打扮樸素,手腳利索,拎了一大堆垃圾從裡頭走出來。
韓芸汐一愣,這是什麼人?
「老奴趙嬤嬤給王妃娘娘請安,老奴是秦王殿下派來的,秦王殿下說了,讓老奴和沉香一併伺候娘娘。」趙嬤嬤連忙行禮,自我介紹,並不忘偷偷瞄韓芸汐一眼。
韓芸汐這才明白過來,她打量著趙嬤嬤,不自覺輕輕咬了咬唇,「哦……」
這個「哦」字拉得特長,怎麼聽怎麼覺得意味深長,趙嬤嬤都不安了起來,看了看自己,見手上的垃圾,連忙解釋,「王妃娘娘,這些都是殿下讓奴婢清理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11:02 AM
第九十七章 有事,真是有事
韓芸汐的視線不經意落在趙嬤嬤手邊的垃圾上,心下狐疑著,龍非夜讓她來的?
那傢伙怎麼又突然派人給她使喚了?
難不成他知道小沉香去韓家了,所以怕她沒下人用又給她添了新人手?
那麼冷漠的大冰塊,什麼時候這麼「多管閒事」了?
見韓芸汐那眼神,趙嬤嬤不安了,連忙認真解釋,「王妃娘娘,老奴沒有亂丟東西,這些東西都是秦王殿下指定讓老奴丟掉的。」
這時,韓芸汐才緩過神來,她並沒注意到趙嬤嬤剛剛說的話,只是「哦」了一聲,問道,「趙嬤嬤,是吧?」
「是的是的。」趙嬤嬤連忙回答。
「沒事了,你去吧,小心點。」韓芸汐淡淡道,繼續往院裡走。
「王妃……」趙嬤嬤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只是,見王妃娘娘都進院了,只能作罷了。
她想,這位王妃娘娘還真不醜,比想像中要好看多了,竟還會囑咐她小心,心地似乎也還不錯。
韓芸汐邊走邊嘟著嘴琢磨著,那個大冰塊怎麼知道小沉香不在的,怎麼就突然發善心又給她添人手了?
好吧,不管怎樣,算他有心了,她是不是應該過去謝恩呢?
韓芸汐的腳步都不自覺輕快起來,正轉身想過去龍非夜的寢宮一趟,誰知,就在這時候雲閑閣內卻突然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剛回來,你又要去哪?」
低沉的聲音,帶著特有的冰冷,讓韓芸汐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進屋一看,果然見龍非夜坐在屋內主座上。
往常看到他都是黑衣勁裝,今日的他一襲白衣,寬袍大袖,V字領口飾有金色刺繡,簡潔之餘更顯其豐神俊朗、出塵脫俗,有種說不出來的尊貴感,令人不敢冒犯。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得少,還是對白衣的龍非夜免疫力還不夠,韓芸汐總是輕易就看入神,犯迷糊。
偏偏,龍非夜最厭惡這種花癡一樣的眼神。
深邃如海的雙眸一沉,他冷聲,「打算去哪呢?」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她一個多時辰了,沉香不在,這個女人一出門,基本就沒人知道她的去向,找都找不到人,如果在外面出個什麼事情,怕也不會有人知曉。
韓芸汐立馬回神,暗罵自己怎麼又犯迷糊了,這等男色,不是可以隨便欣賞的。
「不知殿下在此,失禮了。」
韓芸汐客客氣氣欠了欠身,這才回答,「剛剛在門口遇到了趙嬤嬤,知是殿下賞了下人,正打算過去謝恩,殿下有心了。」
誰知,龍非夜冷冷道,「本王芙蓉園之內,容不得骯髒之地,日後趙嬤嬤只負責雲閑閣的清潔事務。」
什麼?
「殿下這是嫌我髒嘍?」韓芸汐脫口而出。
龍非夜扯了扯嘴角,頓了片刻,卻還是回答,「是。」
韓芸汐立馬倒抽了口涼氣,原來這傢伙派趙嬤嬤過來是專門來打掃衛生的,說得直白一些,這傢伙是嫌棄她髒,怕她的雲閑閣污染了芙蓉院。
她還以為他是知道沉香不在,體諒她手下沒人,怕她辛苦呢。
果然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了。
這個可惡的傢伙,她早該知道他「多管閒事」絕對沒有什麼好心了!
「多謝殿下關……心,臣妾記住了!」韓芸汐的語氣立馬變冷,「關心」二字說得特意味深長。
她以為這傢伙閑著沒事做,專程來提醒她這件事後,應該會走了,然而,龍非夜卻還是坐在主位上不動。
韓芸汐抬頭看去,迎上他一貫冰冷的雙眸,面無表情下逐客令,「殿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臣妾要休息了。」
每次看到這個傢伙,不說話的時候真是一種享受,但是,他一旦開口,她基本就不想看到他了。
如果龍非夜沒有記錯的話,這並不是韓芸汐第一次對他下逐客令,天下多少地方盼著他大駕光臨,偏偏這個女人不識好歹。
「本王找你,一定要有事嗎?」龍非夜的聲音除了冰冷,還透著一絲強硬。
這傢伙是來找茬的嗎?
「那殿下是來做什麼的?」韓芸汐反問,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是來沒事找事的嗎?」
印象中,這個傢伙上一回過來好像也沒什麼事情。
韓芸汐這麼一問,龍非夜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冰冷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站起來,很乾脆,命令道,「找你解毒,現在就走。」
之前抓的那幾個北曆國內奸,不管他用什麼辦法,竟全都不招供,甚至不吃不喝,陸陸續續餓死了幾個,剩下的四人居然全都中毒了。
他的防護措施做得很好,並沒有留給她們自殺的餘地,而且那些人抓來也有一個月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就中了毒。
楚西風找了幾個毒醫瞧了兩天,連中的是什麼毒都沒瞧出來,今早又死了一個,如今就剩下三個內奸。
那些人必定是服毒了,而服毒自殺則說明她們已經扛不住審訊,在這個節骨眼上,一旦讓她們自殺成功,他審了那麼久就前功盡棄了。
兩個毒醫都沒辦法,他立馬就想到了韓芸汐。
龍非夜強硬的命令語氣讓韓芸汐很不爽,又想到他剛剛嫌棄她髒,她便慵懶懶地回答, 「殿下,臣妾乏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對於韓芸汐的拒絕,龍非夜並不意外,剛要邁出的步子戛然而止,他並沒有回頭,不屑地輕輕一笑,隨手往後丟來了一袋銀子,準確無誤落在韓芸汐身旁的茶几上,「嘭」的一聲悶響,聽聲音就知道裡頭的銀子不少。
或許在以前,韓芸汐會稀罕這銀子,畢竟她需要銀子過日子,買藥材。
但是,有了天徽皇帝的賞賜,只要她不奢侈揮霍,並建造屋舍宅邸,庫存的銀子足夠她花一輩子了。
如今她可以任性地說,對本王妃來說錢不是問題。
當然,在真正大財主龍非夜面前,她還是沒這個底氣的。
她沒動,淡淡道,「殿下,臣妾這幾日都很疲,會影響診斷的正確性,還請殿下另請高明,免得誤事。」
這話一出,龍非夜傲岸的身體微微一僵,明顯沒料到韓芸汐會再次拒絕,他緩緩攏起俊朗的眉頭,轉頭看來。
韓芸汐立馬感覺到一道黑黝冷冰的視線射了過來,說不心虛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今日就是跟這傢伙杠上了!
不去就是不去,她倒要看看,這傢伙能拿她怎麼樣?
韓芸汐低頭斂眸,緘默著,而龍非夜冷冷得看著她,也不言不語。
一室寂靜,緊張的因子擁擠在空氣中,時間似乎都凝固住了,好似這份死寂永遠不會被打破。
如此僵持,誰會先開口呢?
許久之後,韓芸汐不自覺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經繃得太緊了,物極必反,她突然放鬆了下來,莫名其妙的特想抬頭看一看龍非夜此時此刻的表情。
會不會可怕呢?
難得這傢伙也有辦不到的事情,也有吃癟的時候呀!
只是,她正小心翼翼要抬頭的時候,龍非夜卻突然回過頭,冷斂了下眼眸,一聲不吭大步就走了。
韓芸汐始料未及,急急抬頭看去,並沒有看到他那俊冷得人神共憤的臉,只看到一個冷漠的背影。
最終,誰都沒有打破沉默,可是,沉默不再。
因為,他走了。
莫名地,一抹失落湧上心上,韓芸汐真有些緩不過神來,事情似乎不該是這樣子的,似乎還要發生很多呢。
只是,韓芸汐也不知道事情該是怎樣子的。
她明明不想去,如今也不用去了,為什麼一點慶倖的感覺都沒有呢?
她明明想見他吃一次癟,如今,也算把他氣走了,可是,為什麼她一點報復的爽感都沒有呢?
就那個傢伙的性子,被拒絕一次,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找她解毒了吧?
她該高興的呀!
韓芸汐吐了口氣,聳了聳肩,少攙和那傢伙的事情,就少一份麻煩,挺好的。
想通了,韓芸汐才伸展了下懶腰,坐下來倒水喝。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屋內的變化。
其實也說不上變化,只是整潔乾淨了許多,底板、桌椅全都擦得蹭亮蹭亮的,能照出人影。
原本書房裡傳出來的惡臭味,早就消失不見,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藥草香,似乎連空氣都是被淨化過的。
「這麼乾淨?趙嬤嬤不會有嚴重的潔癖吧?」韓芸汐驚歎著,自言自語往書房走去,只見書房也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書桌上原本那些毒藥茶水全都不見了。
她放在桌上的全都是不重要的東西,不怕丟,但是,不得不說韓芸汐並不喜歡別人亂動她書房裡的東西。
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她走近,一一檢查,發現丟掉的都是該丟的,尚且有用的全都被留下,還擦洗得特乾淨,井然有序的擺放在一起。
而且,在書桌的中央,還放了一盆水養銅錢草,綠油油的生長得十分茂密,為這灰色書房增添了一抹生機,看起來特賞心悅目。
好吧,韓芸汐承認她挺滿意的,就這整潔的程度,她是可以不計較趙嬤嬤亂動她東西的。
這時候,趙嬤嬤正從外頭回來,見韓芸汐在書房,她連忙過來,「王妃娘娘,秦王殿下走了?」
「嗯。」韓芸汐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日後他在,你得告知我一聲,還有,以後我書房裡的東西,你還是別動,我自己會收拾。」
趙嬤嬤並沒有解釋她剛剛其實想說,要不要留秦王殿下吃飯的,是這主子自己走太快了,她只恭敬回答,「是。」
眼看這天就黑了,她原以為秦王殿下會留下來用膳的,誰知道就走了呢?
「王妃娘娘,晚膳喜歡吃什麼?老奴去吩咐火房的人做。」趙嬤嬤問道。
韓芸汐正要回答,卻突然想起龍非夜剛剛的話,於是,她挑眉打量了趙嬤嬤一眼,玩味地笑道,「趙嬤嬤,你不是只負責雲閑閣的清潔工作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11:09 AM
第九十八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負責清潔工作,秦王殿下沒這麼說過呀!
趙嬤嬤一愣,隨即就認真說,「王妃娘娘,老奴……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這下,韓芸汐也狐疑了,「秦王殿下讓你過來做什麼呢?」
趙嬤嬤不知道王妃娘娘為何會突然這麼問,她又重複了之前自我介紹時說過的話,「王妃娘娘,秦王殿下讓老奴過來伺候你,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老奴。」
一聽這話,韓芸汐也愣了。
龍非夜那傢伙,騙她!不對,那傢伙就是故意借機說嫌她這裡髒的!
她這裡髒又礙不著他什麼事情,他有必要這樣毒舌說她嗎?
無聊!
韓芸汐撇了撇嘴,正要開口,趙嬤嬤卻又道,「王妃娘娘,你儘管放心,老奴雖老,但是比起現在那些年輕丫鬟來好使喚多了。打從秦王府建好,老奴就在這裡伺候了。」
「這麼早呀?那你也算元老級別的人物了吧?」韓芸汐很意外,小沉香是新來的,一點兒背景都沒有,所以,她大可以放心的用。
這趙嬤嬤資歷這麼老,經歷必定很複雜,不會和宜太妃她們有什麼牽扯吧?
「呵呵,老奴確實是元老級別的人物了。」趙嬤嬤特自豪,「王妃娘娘,老奴以前是宮裡的,看著殿下長大的呢!殿下信任老奴,封王之後,就從宮裡帶了老奴一個奴婢出來,這芙蓉園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老奴在張羅的。」
這話一出,韓芸汐更加意外,原來這芙蓉園是有奴婢的,她就覺得嘛,這麼大個院子沒個奴婢使喚,就那些侍衛們能把平素清潔整理的事情做好?
「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呢?」當然,她最關心這個問題。
「幾個月前回了趟南方老家,今兒個剛回來,殿下就把老奴叫過來了。」趙嬤嬤說道,生怕韓芸汐不相信,連忙又補充,「王妃娘娘,這院子裡的侍衛老奴都認識,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
趙嬤嬤剛到,行李都還來不及收拾呢,就被殿下叫過來閑雲閣收拾屋子了,尤其是那間書房。
趙嬤嬤一過來,知道是新來的秦王妃住的,她就意外了,怎麼都沒想到殿下會允許這個女人住到芙蓉園裡。
之前不是非常排斥這樁婚事的嗎?
當她看到書房裡那又臭又亂的書桌,她都嚇了一跳,要知道殿下有嚴重的潔癖,最討厭髒亂雜的,他居然能允許王妃娘娘把這裡弄成這樣?
而當趙嬤嬤把一切收拾乾淨之後,殿下才進屋,在主位上坐了片刻,第一句話就是,「趙嬤嬤,日後你就留在這裡伺候。」
趙嬤嬤自然是好奇的,試探地問了一句,「聽說秦王妃長得很美。」
可是,殿下一聲不吭,看都沒看她一眼,趙嬤嬤自是不敢多問,心下懷疑著這位秦王妃是不是得寵了。
利用打掃院子的時間,她找了侍衛詢問,無奈,侍衛也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趙嬤嬤百思不得其解,很不可思議,但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既然殿下留秦王妃住在芙蓉園,還讓她過來伺候,不管怎樣,殿下心裡是承認了這位王妃娘娘了。
自是殿下承認的女人,她當然要全心全意伺候。
聽趙嬤嬤這麼一說,韓芸汐淡淡問,「趙嬤嬤,如此說來,你是伺候殿下長大的吧?」
趙嬤嬤笑著點了點頭,特慈祥,「這麼多年了,殿下也就只習慣老奴伺候,他的脾氣,老奴比宜太妃還清楚呢。」
「你過來了,那殿下那邊……」韓芸汐試探地問。
「王妃娘娘,這不都是一個院子裡的嘛。你放心,老奴不會偷懶的。」趙嬤嬤笑道。
韓芸汐愣了許久,才「哦」了一聲,揮了揮手,「明白了,沒別的事了,你先忙去吧。」
「王妃娘娘,晚上想吃什麼,老奴這就去吩咐火房。」趙嬤嬤很盡職。
「你做主吧。」韓芸汐淡淡說,她整個腦袋亂亂的,哪裡還顧得上想吃什麼。
趙嬤嬤告退之後,她坐著一動不動。
龍非夜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一個奴婢送給她?
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呢?難不成是來監視她的?
很快,韓芸汐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住在芙蓉園中,本來就在龍非夜的勢力範圍之內,要監視她還不容易?
真奇怪了!
那傢伙到底什麼意思呀?
這日晚上,趙嬤嬤吩咐火房做了不少菜,還特意給韓芸汐煲了參湯補身子。
不得不說,比起小沉香來,趙嬤嬤確實是個稱職得沒話說的下人,話不多,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就主動退下去侯著,不會無故打擾。
韓芸汐並不知道,趙嬤嬤就在暗地裡偷偷觀察她呢。
雖然對這位王妃娘娘的印象不錯,但是,趙嬤嬤還是怎麼想都想不通呀,秦王殿下為什麼會瞧上這個女人的?
她曾經還和楚西風打賭,楚西風賭殿下在三十歲之前不會對女人有興趣,她則賭殿下這輩子都不會近女色了。
不過,既然芙蓉園來了女主子,趙嬤嬤還是很開心的,至少他們的秦王殿下不會孤獨終老了。
趙嬤嬤想,她要多跟這位女主子套套近乎,待熟悉了,再教她怎麼照顧殿下。
韓芸汐在書房裡忙完了,坐在院子裡喝茶,朝趙嬤嬤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王妃娘娘有何吩咐?」趙嬤嬤很恭敬。
「趙嬤嬤,我這裡沒那麼多禮數,別弄得那麼複雜,坐吧。」韓芸汐說著,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王妃娘娘,尊卑有別,奴婢不能坐。」趙嬤嬤特認真。
韓芸汐暗歎,果然是宮裡出來的,和小沉香就是不一樣。
「那你坐矮凳吧。」韓芸汐說道。
「謝謝王妃娘娘。」趙嬤嬤這才在一旁坐下,低了韓芸汐一個頭。
韓芸汐遲疑了片刻,便低聲問,「殿下有個師妹,你知道嗎?」
這話一出,趙嬤嬤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知道,是西周國的長樂公主,端木瑤。」
韓芸汐不過是試探罷了,沒想到趙嬤嬤還真知道,而且還真回答她。
「那他們是哪個門派的呀?」韓芸汐又問。
「天山劍宗。」趙嬤嬤想也沒想就回答。
韓芸汐驚了,居然就這樣告訴她了。
天山劍宗,那可是武林三大勢力之一,天下劍術之宗,據說那裡的考核非常嚴格,一年才招一個弟子。
龍非夜能進去沒什麼好奇怪的,那個傢伙本就是非人類般強悍,讓韓芸汐意外的是,端木瑤居然也進得去,如此說來,她的武功不低呀。
當然,她現在無暇考慮這個問題,她好奇著趙嬤嬤真這麼有問必答嗎?
眼底閃過一抹狡黠,韓芸汐又道,「趙嬤嬤,殿下他經常夜不歸宿,外頭應該還有住的地兒吧?」
然而,這一回趙嬤嬤遲疑了,見狀,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笑意,看樣子她的試探是對的了。
誰知,趙嬤嬤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趙嬤嬤看了看周遭,把聲音壓得特低,「王妃娘娘,這是殿下的私事,老奴告訴你,你可別說是老奴說的,也別說出去。」
呃……
韓芸汐始料未及,瞪大了眼睛,趙嬤嬤正要說,韓芸汐攔住了,質疑道,「等等!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趙嬤嬤一愣,好無辜,「王妃娘娘,是你先問了呀。」
「我問了你就說呀?」韓芸汐反問。
趙嬤嬤看著她,突然就笑了,像個老頑童,「原來,王妃娘娘這是在試探奴婢。」
被識破的韓芸汐有些尷尬,她扯了扯嘴角,「趙嬤嬤你想太多了,沒事了,你下去吧。」
然而,趙嬤嬤並沒有走,而是笑道,「王妃娘娘的懷疑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這裡是秦王府,王妃娘娘並不受歡迎。」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眸光頓冷,這個老嬤嬤果然不簡單啊,是打算跟她攤牌了嗎?
「你還想說什麼?」她冷冷問道。
可是,趙嬤嬤卻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王妃娘娘,你大可放心,老奴絕對是殿下的人。老奴是先帝賞給殿下的,和宜太妃並無關係。老奴對殿下忠心耿耿!」趙嬤嬤因為較真,臉上的皺紋變得緊繃。
韓芸汐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原來和宜太妃沒關係呀!
但是,她還是不明白,質疑道,「既是忠心耿耿,你還如此輕易出賣他?」
「王妃娘娘是殿下的正妻,老奴回答你幾個問題,怎麼算是出賣殿下呢?」
趙嬤嬤這句話讓韓芸汐無話可答,她只覺得特諷刺。
「趙嬤嬤,你這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我不過是擺設而已,你還真把我當回事了?你伺候殿下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殿下不是心甘情願娶我的。」
正妻?
她連龍非夜身旁的下人都比不上吧,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不過是有幾次交易的陌路人。
正妻這頭銜給她帶來多少麻煩呀,思及此,韓芸汐一肚子都是火,又道,「趙嬤嬤,殿下不找我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至於正妻,他愛娶誰就娶誰去,我隨時都準備讓位。」
趙嬤嬤從來沒聽過哪個女人敢這麼嫌棄殿下的!
要知道,別說這芙蓉園,想進秦王府大門的女子排隊都能排到城郊去了,這位娘娘居然這麼不屑。
趙嬤嬤特生氣,想也沒想就道,「王妃娘娘,殿下能留你在芙蓉園住,還讓老奴過來伺候,怎麼就不把你當回事了?再說了,之前宜太妃想跟殿下討老奴過去,殿下都不肯呢!王妃娘娘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話一出,韓芸汐陡然緊鎖眉頭,而趙嬤嬤也驚了,嚇得連忙下跪,「奴婢糊塗!奴婢一時衝動口不擇言冒犯了王妃娘娘,請王妃娘娘降罪!」
韓芸汐嘴角抽搐著,也不知道怎麼的,心跳突然砰、砰、砰快了起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12-24 11:16 AM
第九十九章 站住,來個交易
趙嬤嬤跪著,低著頭,滿心惶恐。
即便伺候了秦王殿下多年,當下人的就是下人,最忌諱的不是事情辦不好,而是冒犯主子。
她才過來雲閑閣第一天就冒犯了王妃娘娘,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萬一,王妃娘娘向秦王殿下告狀,那事情豈不更糟糕了,要知道,她在秦王殿下身旁兢兢業業伺候了那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讓殿下不滿意過。
趙嬤嬤惶恐著,韓芸汐卻發著愣,耳畔回蕩著趙嬤嬤剛剛的訓斥。
「怎麼就不把你當回事了?」
看樣子,這位老嬤嬤回來得突然,過來得也突然,還沒弄清楚她和龍非夜的關係吧,她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可是,明明知道是誤會,韓芸汐唇畔還是不自覺泛起了一抹竊笑,自己都沒有察覺。
「咳咳!」
她輕咳了幾聲,淡淡道,「趙嬤嬤,這一回就算了,念你也不是有心的。至於殿下和我之間……」
韓芸汐頓了頓,忍不住笑出聲,她拍了拍趙嬤嬤的肩膀,笑道,「呵呵,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說完,便腳步輕快地進屋去了。
趙嬤嬤緩緩抬起頭來,見到韓芸汐的背影,又想到她剛剛說的話,越發的覺得不對勁了。
她似乎得去找楚西風那小子詳細問一問情況……
夜深人靜,龍非夜寢宮的燈還亮著,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前。
隱在一旁的暗衛早就知道有人靠近,只是見了來者,誰都不敢出聲。
這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秦王妃韓芸汐。
大老遠見寢宮燈還亮著,韓芸汐立馬就過來了,可是,到了門口卻又遲疑了。
遲疑了半晌,韓芸汐還是沒敲門,轉身要走,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大門突然動了。
韓芸汐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逃,可該死的居然在這個時候不小心給踩空階梯,摔了!
「啊!」
她叫了一聲,立馬捂嘴,可惜已經遲了,大門打開,龍非夜就站在門內,一襲黑衣勁裝,猶如夜之神祗,高高在上冷眼睥睨她。
「幹什麼?」龍非夜的聲音比這冬夜的風還要冰涼。
「我……我……」韓芸汐一緊張,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然而,龍非夜寒徹的臉冷漠得可怕,出門走,從她身旁走過,看都沒多看她一眼。
「我跟你去解毒!」韓芸汐急急脫口而出。
沒詢問趙嬤嬤之前還心安理得的,詢問了趙嬤嬤之後,她就特內疚,糾結了一下,還是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內疚什麼呢,或許,幫他解毒,就當是他收留她住在芙蓉園,幫她解決了不少麻煩的回報吧。
龍非夜止步,沉默了半晌,冷冷問,「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剛……剛剛睡了一會兒,精神好多了,應該可以做出準確的診斷了。」韓芸汐答道。
龍非夜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可惜,本王不需要了。」
他說著,繼續往前走。
韓芸汐猛地站起來,不知道腳拐了,這一劇烈的動作疼得她又給跌坐回去,忍不住痛叫了一聲,「哎呀!」
龍非夜戛然止步,只是,不過片刻而已,就又邁出步子要走。
「龍非夜,你站住,我是來跟你談條件的!」韓芸汐急急脫口而出。
這下,龍非夜真的停下腳步了,見狀,韓芸汐連忙又道,「怎麼說我也幫了你兩回,你也得幫我一回吧?」
「如果本王沒記錯,兩次找你辦事,本王都是付了出診金的。」龍非夜沒回頭,冷冷提醒。
「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會虧待你,我幫你解毒,你幫我個忙,咱們各取所需,互幫互利嘛。」韓芸汐笑著道。
許久,龍非夜終於轉身看過來,「什麼事情?」
韓芸汐暗暗鬆了一口氣,就知道這傢伙還沒找到人解毒。
其實她並不是來跟他交易的,就是覺得他會找她解毒,應該是碰到了挺難的病例,而且等了她一個多時辰,應該是蠻著急的吧。
至於交易,不過剛剛急中生智想出來的罷了。
見龍非夜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塊臉,韓芸汐並不畏懼,她嘿嘿賠笑,招了招手,「你過來說。」
龍非夜扯了扯嘴角,明顯有些不耐煩,但是,他還是走了過去,蹲下來。
這時候,韓芸汐才低聲,「我幫你解毒了,你帶我偷偷去一趟韓家,我想在三姨娘李氏屋裡找些東西。」
「當賊?」龍非夜挑眉。
「不是!」韓芸汐立馬否定,將聲音壓得更低,「我查案呢!穆清武拜託我查毒,上回他中的萬蛇毒。」
龍非夜早就知曉這件事,可惜,韓芸汐卻不知道他也在關注。
「你懷疑韓家?」龍非夜有些意外。
「也不算是懷疑,只是那邊有些線索,我得去找一找才能確定。」韓芸汐認真道,大將軍府的事情讓這傢伙知道了並沒有多大影響的。
她這可不是求他幫忙,而是交易,當然,如果他想主動幫這個忙的話,她也不會介意的。
龍非夜遲疑了片刻,淡淡道,「先去解毒。」
「殿下這是答應了?」韓芸汐樂了。
龍非夜卻始終冷著臉,站起來,面無表情,「嗯。」
韓芸汐要跟著起,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腳踝扭傷了,她只能雙手按在地上,單腳站起來。
身為醫生,雖不是骨科的,但是常識她還是懂的。
就疼痛的程度看,並沒有傷及骨頭,疼了點,沒什麼大礙。
她試著輕輕踏地,疼痛值似乎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一瘸一拐的應該沒問題。
輕吐了口氣,她淡淡道,「殿下,帶路吧。」
龍非夜餘光瞥了她的腳一眼,還真就大步往前走,韓芸汐一瘸一拐追上,只是,沒多久,高強度的動作之後腳踝就疼得她受不了了!
又撐了一會兒,終於,她止步,「殿下,等一下!」
龍非夜轉身看過來,冰冷的目光鎖住了她的腳踝,韓芸汐好無奈,心想,又得被這個傢伙嘲笑了。
「我的腳估計是……」
「本王以為你的腳是鐵打的,看樣子本王又高估你了。」龍非夜冷冷打斷。
韓芸汐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他會笑話她,正要反駁,誰知,龍非夜卻走過來,冷不丁一把將她橫抱起來。
韓芸汐觸不及防,下意識雙手摟住龍非夜的脖子,鼻尖不經意觸到了他的側臉,好涼!
這剎那,韓芸汐僵住,除了「砰砰砰」的心跳之外,整個身體都僵了。
怎麼突然……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公主抱嗎?
這傢伙要幹什麼?
似乎感受到懷中人兒的僵硬,龍非夜冷毅的嘴角溢出絲絲弧度,也不知道是不屑呢,還是笑意。他足尖輕點,身影矯健,抱著韓芸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了。
這個時候,楚西風和趙嬤嬤才從一旁花叢裡小心翼翼冒出腦袋,兩人面面相覷,不可思議。
「小楚啊,你不是說他們沒什麼嗎?這……這……怎麼回事呢?」趙嬤嬤一頭霧水。
「我真不清楚,反正這個女人就是住下了,然後……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楚西風無奈回答。
「不是……他們這……殿下對她……」趙嬤嬤還是無法理解,既然殿下至今沒承認這個女人是秦王妃,沒瞧上人家,那他為什麼要留人呀。
而且,居然還抱了人家!
有嚴重潔癖的秦王殿下,別說和女人,就算和男人握一握手,他都不怎麼樂意的呀!
楚西風第一次見秦王殿下攬韓芸汐的時候,他的表情比此時的趙嬤嬤還誇張,當然,此時他也是一臉茫然著。
「小楚啊,這……我都糊塗了!」趙嬤嬤一蹙眉,皺紋又深了不少。
楚西風揮了揮手,「嬤嬤,殿下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回去吧回去吧,日後伺候王妃娘娘自己留個心眼便是,別真把她當女主子了。」
楚西風說著,又覺得不對,立馬補充,「但也別不把她當主子!」
「年輕人的世界,我老人家不懂呀!」趙嬤嬤無奈的直搖頭,一想起自己跟王妃娘娘說的那些話,不由得懊惱起來,可惜,後悔莫及了。
哎,王妃娘娘一定在心裡笑話她了……
龍非夜帶韓芸汐到了一座隱藏在深巷子裡的民宅。
這地方從外頭看是民宅,到了裡頭卻發現這是龍非夜的私人別院,名喚孤苑。
一進門,龍非夜就將韓芸汐放在桌上,讓她坐著。韓芸汐一路緊張兮兮的,至今心跳都還沒平息呢。
這傢伙很高大,她即便坐在桌上,都沒有他站著高。
她抬頭瞄了他一眼,問道,「中毒的人在這裡?」
「嗯。」龍非夜悶悶應了一聲,轉身去拿了一些藥散過來,韓芸汐一聞味道就知道是跌打藥,治她的扭傷的。
還算這傢伙有良心,知道要先處理她腳上的傷。
韓芸汐連忙脫去鞋襪,露出了一隻白皙溫潤的玉足來,龍非夜一回頭就看到她的玉足,先是一愣,隨即蹙起了眉頭,打量起韓芸汐。
這個女人就一點避諱都沒有嗎?對別人,也是這樣的嗎?
她是穿越來的女子,而且還是個醫生,露個手露個腳對她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見龍非夜這眉頭緊鎖的表情,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有什麼好看的嗎?
她伸手過去,「把藥給我吧,推拿我還是拿手的。」
然而,龍非夜,冷漠的視線緩緩下移,鎖住的她赤裸玉足。
幹嘛呢?
韓芸汐看了他一眼,循著他的視線看下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腳如白玉般,柔潤白皙,勻稱得十分好看。
她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朝龍非夜看去,再見他深沉的眸光,她的心跳突然一咯噔,慌了。
天……她居然忘了在古代露個手臂都要嫁人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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