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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聽瀾本尊 -【少年風水師】《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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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08:02 PM
標題:
聽瀾本尊 -【少年風水師】《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20-5-23 06:48 AM 編輯
【書名】:
少年風水師
【作者】:
聽瀾本尊
【內容簡介】:
我出生那年,爺爺做了一個重要決定,退出江湖。11歲時爺爺開始教導我玄學本領,14歲爺爺過世後遵循爺爺遺願,我一個人在上京自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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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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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08:03 PM
第一卷 煞靈
01.梅花聖手
我出生那年,爺爺做了一個重要決定,退出江湖。
這個消息傳出之後,我家原本清凈的院落頓時熱鬧起來,每天門庭若市,車水馬龍,來人絡繹不絕。來的這些人都是北方風水界的各路人物,他們來我家都是為了同一件事,勸說我爺爺放棄這個決定。
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勸,爺爺都是那一句話,「這事,就這麼定了。」
有的人很失望,嘆著氣,搖著頭走了。
有的人很憤怒,指著我爺爺破口大罵,臨走還砸了我家的桌子。
有的人更過分,非逼著我爺爺在退出江湖之前,再給他們算一卦,不然的話,他們就賴著不走了。
我二叔年輕氣盛,見這些人這麼不講規矩,大怒,回屋拿出了他的七星寶劍,沖那些人吼道,「誰敢逼我爸,我他媽弄死誰!」
一聲虎嘯,山林寂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爺爺慢條斯理的抽完了煙,掐滅了煙頭,站起來背著手走了。
見老頭走了,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殺氣騰騰的我二叔,默默的站起來,灰溜溜的走了。
我爸身為爺爺長子,親自將他們送到了村外。
有一個人臨上車時,轉頭指著我爸的鼻子惡狠狠地說了句,「君玉,回去告訴四叔,他這事做的不仗義!吳家欠我們的,你們早晚得還!」
我爸迎著那人的目光,淡淡的說了一句,「好,我會讓我弟弟轉告我爸的。」
那人一聽,二話不說,趕緊上車走了。
從那之後,再也沒人來了。
我爸後來對我說,爺爺為了我,把整個江湖都得罪了。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
我們吳家雖然不是什麼顯赫的玄學世家,但是從我爺爺往上,祖上十三代都是風水師。只是我們這個家族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姓氏總是改來改去的。比如家譜上就寫著,宋朝的時候,我們姓慕容,到了明朝時,我們就姓沐了。姓了兩百多年的沐之後,到了清朝,我們又改成了吳姓。
我爺爺叫吳念生,是吳家的第十四代傳人,四十年前,他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卦師,人稱梅花聖手吳四爺。因為他精通梅花易數,給人斷卦從來分毫不差,所以不止老百姓請他斷卦,風水圈裡的很多風水大師遇上難事,也會悄悄的趕來滄州南河鎮,找我爺爺為他們斷上一卦。
正因為如此,爺爺在風水圈的地位很有意思,名氣不大,卻沒有任何一個大師敢於輕視他。所有人見了我爺爺,不管年紀多大,身份多高,都得恭恭敬敬的尊稱他一聲四叔。
爺爺十六歲出道,五十六歲封卦,四十年間,他一共給人起卦三千二百九十九次,沒有一個落卦(不準,不應,不驗)的。爺爺是一個傳奇,在他的那個時代,他就是那些風水大師們的神。
對風水師來說,五十六歲並不是該金盆洗手的年紀,爺爺做這一切,確實都是為了我。他說人一輩子能起的卦是有數的,他這輩子,能驗三千三百卦,算完了這個數,他就不能再碰這些了。
他要把這一卦留給我,留給他唯一的嫡孫。
所以,我出生之後,他就果斷的退出江湖了。
爺爺有兩個兒子,我爸是長子,叫吳君玉,我二叔叫吳君懷,取自道德經七十章——知我者希,則我者貴,君子被褐而懷玉。我的名字叫吳崢,也是爺爺給取的,他說崢者高俊,出世絕塵,說這個孩子命格清奇,有仙府之緣,道家隨緣而動,與世無爭,就叫他吳崢吧。
我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爺爺退出江湖之後,把大部分的心思都傾注到了我的身上。我小時候體弱多病,三天兩頭的發燒,拉肚子,我爸媽經常半夜帶我去醫院。斷奶之後,爺爺就把我抱到了老宅里,親自照顧我。
說來也怪了,自從跟爺爺一起住之後,我再也沒生過病。
我的童年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我不愛跟人說話,總喜歡一個人躲清凈。不上學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我都是一個人爬到房頂上,默默的看著天上的白雲或者繁星,渾然忘我,一坐就是四五個鐘頭。
我媽怕我摔著,幾次跟爺爺反應這個事。
爺爺不以為意,他告訴我媽,「這孩子聰慧,你們不懂,別管了。」
媽媽不放心,又去跟我爸爸說,強烈的要求把我從爺爺身邊要回去,她要親自帶我。
我爸也有這個念頭,幾次鼓足勇氣想和爺爺說,但是每次話到嘴邊了,生生的又咽回去了。沒辦法,別說他從小懂事,從來不敢忤逆爺爺了,就是我二叔那驢一樣的脾氣,一見了我爺爺,頓時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這是吳家的家風,兒子在父親面前,還不如個孫子有尊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慢慢的長大了。
我十一歲那年,爺爺六十七歲了,那年中秋節過後,爺爺開始教我吳家的風水術數。我先學的是風水,學得很快,我爸和我二叔學了二十多年都沒學明白的東西,我只用了半年左右就全部學會了。之後爺爺又教我算卦,教我符咒,教我內功,教我練武術。
學習的東西越來越多,每天都很辛苦,我一邊上學,一邊鑽研我們吳家的秘術,那段日子,特別的充實。
三年後,我十四歲,上初中了,爺爺也七十歲了。
過完他七十大壽之後,爺爺的身體突然就不行了,一連幾天,吐血不止,不久就去世了。
彌留之際,他把我爸,我二叔和我叫到身邊,讓女眷們迴避之後,交待了三件後事。
第一,老宅和縣城的新房子留給我爸。
第二,他的所有存款,除了給我十萬之外,其餘的都給二叔。
第三,他在上京還有一套房子,留給我。
他說他走了之後,就讓我去上京,從此以後,一個人住那。他告訴我爸和我二叔,誰也不許給我錢花,同時也不許我出去打工,找工作。反正除了那十萬塊錢之外,我決不能再碰吳家的一分錢!
我爸和我二叔很吃驚,他們說我還是個孩子,這麼做……
爺爺擺了擺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我爸和二叔互相看了看,接著都看向了我,目光里滿是心疼。
我不明白爺爺這麼安排的用意,也不懂得爸爸和二叔那眼神中的深意,那時的我,只顧著傷心了。
交代完之後,爺爺讓我爸和二叔出去了。
房間里就剩下我們祖孫倆了,他從褥子下拿出一本用紅布包裹著的書,顫顫巍巍的遞給我,「打開。」
我擦了擦眼淚,接過來打開紅布,裡面是一本線裝古書,上面寫著這麼幾個字——洞玄天機府秘傳十二金光劍訣。
我茫然的看著爺爺,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吳家的命……」爺爺凝視著我,「吳崢,你把它撕開。」
我一愣,「撕……撕開?」
「對!撕開!」爺爺的聲音,堅定而果決。
我不敢不聽爺爺的話,顫抖著翻開那本書,心裡直哆嗦,不由得又看向了爺爺。
「撕開!快!」爺爺一皺眉。
我剋制住內心的顫抖,深吸一口氣,一把將書撕開了,分成了兩部分。
其中有一頁沒撕好,扯開了,兩部分各佔了半邊。
爺爺笑了,鬆了口氣。
我卻哭了,緊張的哭了。
「傻小子,哭什麼呀」,爺爺強打精神,指揮我,「把紅布也撕開,把它們包好。」
我含著眼淚,撕開紅布,將兩本殘書重新包上,雙手捧著遞給爺爺。
爺爺沒有接,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兩個紅布包,如釋重負的一笑,「你把它們帶去上京,幾年後,會有林家後人去找你,到時候,你隨便選一本交給林家的人。你要記住,這書上的密法是我們吳家的命,爺爺從來沒教過你。在林家人找到你之前,你絕對不可以學上面的秘術,知道嗎?」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卻沒往深處想。
爺爺讓我把書收好,接著叮囑我,「你要記住,你到了上京之後,可以交朋友,但不能出去賺錢。如果有人找你辦事,你要問他姓什麼?記住,你第一次辦事是給唐家人辦,所以除了姓唐的找你,其餘的人不管給多麼優厚的報酬,你都不能答應,明白麼?」
我使勁點頭,「嗯,我記住了。」
「明白麼?」爺爺厲聲問。
「明……明白!」我趕緊說。
爺爺這才放心了,語氣柔和了些,「記住,爺爺交代你的這些話,和誰都不能說,就是你爸爸媽媽也不行。爺爺走了之後,你就去上京,不要耽擱,學也不要上了,到了上京,會有人給你安排好的。」
「嗯」,我哭著點頭。
爺爺閉上眼睛,擺了擺手,「把東西收好,去把他們喊進來吧。」
我站起來,先把書裝進書包,接著來到外面,喊我爸他們進來。
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爺爺已經面帶微笑,閉目而逝了。
我爸噗通一聲跪下,一聲長號,「爸!」
所有人都跪下了,悲天愴地,痛徹心扉。
爺爺出殯那天,路上出現了九條三米多長的青蛇,身上沾滿了禁品,在送葬的隊伍前爬行,彷彿在為爺爺的靈柩開路。那一天,有數百人從各地先後趕來,連同全村男女老少,近三千人一起,為爺爺送葬。
九街戴孝,千人送葬,爺爺的身後事轟動了整個滄城。
辦完爺爺的後事,爸爸帶我離開老家,將我送到了上京,住進了爺爺留給我的房子里。這是一個老式宿舍樓,位於通州,兩室一廳,不算多好,但是挺乾淨。我爸陪我住了幾天,給我買了個手機,辦好了新學校的手續,等我入學之後,他就回去了。
臨走之前,他把一張銀行卡遞給我,說,「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十萬塊錢,省著點用,不夠了的話……」
他下意識的想說,不夠了跟我說,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沖我擠出一絲笑容,「不夠了的話,自己想辦法吧。」
「爸爸,我什麼時候能回去?」我問。
「你爺爺怎麼跟你說的?」他反問我。
「爺爺沒說」,我說。
我爸強忍著眼裡的淚水,拍了拍我的肩膀,「照顧好自己,別給你爺爺丟臉,知道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輩子,估計我是回不去了。
我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
爸爸轉身上車,走了。
我看著他的車遠去,在他拐過路口,消失的瞬間,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沒有家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08:04 PM
02.林夏
我在上京的生活,非常的單調。
因為一個人很孤單,所以我的話更少了,在學校幾乎沒有朋友,放了學就回家,所有的課外時間,我全部都用來研究風水術數了。這些秘術在外人看來生澀難懂,但是對我來說,研究這些卻是最開心的事。
在沒有爺爺和父母陪伴的日子裡,五行八卦,陰陽術數,風水陣法,符咒手訣,這些就是我最好的夥伴。它們可以讓我忘卻孤獨,忘卻凄冷,縱然一個人生活,也能活的充實而快樂。
唯一痛苦的就是,我學了這麼多,卻沒有機會去施展。尤其是初三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同班的女同學,那女孩對我也有好感。但是最終,她卻被另一個小子給追走了,成了他的女朋友。
而說來悲哀的是,那小子追這女孩的手段,竟然是幫她算八字。我那天眼睜睜的看著他泡我喜歡的女孩子,看著他用從網上學來的三腳貓功夫忽悠那女孩,五句話,兩准三不準的。但就是這樣,也讓那女孩震驚了,覺得他好厲害,然後不久之後,他倆就成雙入對了。
那段時間我特別痛苦,我特想告訴那女孩,那孫子是騙你的,他根本不懂這些!可是最終我什麼也沒說,因為爺爺說過,我第一次給人辦事是給唐家人辦事,而那個女孩,她叫李菲。
初中畢業后,我和李菲以及那個小子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分班的時候,我和李菲依然是同班,那小子在我們隔壁班。不久之後,他又故技重施,泡上了另一位更水靈的女同學,把李菲甩了。
李菲很傷心,那天晚上把我喊到操場,哭著跟我說那小子和她分手了。
她抱著雙腿,哭的梨花帶雨,雙肩微微顫動。
我伸出手,想安撫她,猶豫再三之後,我終於還是沒敢。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說了一句話,「還好我沒上他的當,起碼我還是清白的……」
我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彷彿被人用刀從背後刺穿了心臟。
李菲是想向我暗示,若是換了別人,聽了這話該欣喜異常。但我不是別人,我聽到這句話之後,本能的就明白了,李菲已經被他……
見我不說話,她扭過頭來,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吳崢,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沉默片刻之後,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了句,「沒……沒事……」
「你不信我?」她問。
「我……信……」我違心的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沉默了幾分鐘后,我站起來,「別難過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我把她送到宿舍樓下,她轉過身來問我,「吳崢,你相信我,我和張毅真的沒什麼的!」
我也想相信她,可是……
那一刻,我真希望自己不懂術數。
她轉身上樓了。
我離開學校,騎著自行車一路飛奔,回到了自己家裡。進小區之後,我去超市買了很多酒,回家一個人喝到了天亮。
我的初戀,就這麼過去了。
之後的兩年,李菲又換了好幾任男朋友,而我,一直默默無聞,沒再喜歡誰,也沒被誰喜歡,直到畢業。
高中畢業后,李菲考上了北科大,去上大學了。
我沒參加高考,因為我知道,我沒有上大學的命。讀了這麼多書,夠用了,也知足了。
接到通知書那天,李菲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想和我見一面,一起吃個飯。
我猶豫了一下,隨便找了個借口,推辭了。
我不懂讀心術,但我看得懂人的神光,曾經她看我的眼神告訴我,她雖然換了幾任男友,但是在她心底,一直有我的位置。只是在她看來,我這人太低調了,話不多,誰也摸不准我的心思,而且對於她的暗示一直沒有積極的回應。
那句話怎麼說的,剪不斷,理還亂。
李菲是想在步入大學生活之前,和我做個了斷吧。
不過對我來說,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天晚上,我自己喝了很多酒,喝醉了。
不上學了之後,我成了一個宅男,每天除了吃飯,散步,剩下的時間全部都用來研究吳家的秘術。因為沒有實踐的機會,我就想各種辦法來驗證。比如算算天氣,什麼時候會下雨,什麼時候雨會停。又比如買些水果回家,然後煉養一些物件擺陣法,用水果來試驗陣法的效果。
這種日子過了一個多月,林家的後人來了。
那天我正在研究六煞位對蘋果腐爛的加速作用,突然門鈴響了。我開門一看,門外是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她穿著一件白色T恤,搭配一件淺色牛仔褲,齊肩發乾凈利落,氣質清純,長的特別漂亮,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看的不得了。
我一下子看愣了,「你是……」
「你好,我叫林夏」,女孩沖我一笑,「我爺爺讓我來這裡找吳四爺的孫子吳崢,請問他在麼?」
我回過神來,「哦,在,我就是。」
「那太好了」,林夏沖我伸出手,「幸會!」我沒接她的手,「進來吧。」
她有些尷尬,但不失風度,微微一笑,「嗯。」
我把她讓進客廳,給她拿了罐可樂,接著回臥室,打開我的箱子,把兩個紅布包拿了出來。
爺爺說,讓我隨便選一個。
可是我哪個都不想給。
但爺爺的話,我不能不聽,所以我隨便選了一本,放在床上,把另外一本重新放回了箱子里。
回到客廳,我把紅布包交給她,「這個給你。」
林夏有些詫異,「你這就給我了?不問問我爺爺是誰麼?」
「不用問了」,我說,「你姓林就對了。」
「可是……」她欲言又止。
我把包交到她手裡,自己打開一罐冰可樂,喝了一口,問她,「你也學風水麼?」
她點點頭,「學了一些。」
「是麼?」我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咱們聊聊唄。」
她看看錶,不好意思的沖我笑了笑,「來不及了,我得走了。」
「你去哪啊?」我忍不住問。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紅布包,「爺爺去世了,他說吳四爺生前答應給我們林家一樣東西,讓我來找你。他說拿到之後,就讓我離開上京,去南方,以後我就只能一個人生活了。」
說到這,她眼睛紅了。
我心裡一陣落寞,無奈的一笑,「看來咱倆一樣,都是這待遇……」
「你也是這樣?」她看著我。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喝了口可樂,對她說,「那我就不留你了。」
「嗯」,她站起來,「謝謝你。」
我把她送到門口,她轉過身來,又沖我伸出了手,「握個手吧,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我猶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好暖,好軟,好有彈性的縴手。
她沖我一笑,轉身下樓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嗅了嗅自己的手。
仍有餘香。
直等到她腳步消失了,我這才關上了門,深深地吸了口氣,傻傻的笑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08:05 PM
03.唐思佳
林夏來過之後,我終於可以學習那本書里的秘術了。
但是我不得不面對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就是,我的錢快花完了。在上京這幾年,我的監護人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我叫他徐叔叔,我的學費都是他給支付的,但是生活費他不能給我,只能用爺爺留給我的錢。
爺爺留了十萬塊錢給我,雖然我一直省吃儉用,但六年下來,這十萬塊也用的差不多了。
沒辦法,沒人找我辦事,我又不能出去打工,那就只能找人借錢了。
我先給我爸打電話,說我沒錢了,能不能借我點。
我爸說了句不行,就把電話掛了。
我楞了一下,心說這是親爸麼?可是想想爺爺留下的話,我也不能怪他,沒辦法,我只好又給徐叔叔打。
徐叔叔猶豫了一下,說,「吳崢,不是叔叔不幫你,你爸說了,學費我可以給你出,但是別的錢,我不能給你,一分錢都不行。叔叔心疼你,可我不敢不聽你爸的,畢竟,我這生意能有今天,都是你爸幫我的,你能理解麼?」
我除了說理解,還能說什麼?
放下手機之後,我看了看箱子里的紅布包,默默的把箱子鎖上了。
吃飯都成問題了,這時候研究秘術,我是怕自己餓死的不夠快。
我降低了自己的伙食標準,每天一頓飯,速食麵加饅頭,菜不買了,飲料也不喝了,甚至連手機套餐我都改了。我要把消耗降到最低,爭取堅持到唐家人來找我的那一天。
這種日子過了一個來月,我的身體吃不消了。
十八歲的男孩子,正是吃不飽的年紀,新陳代謝快,吃多少都迅速消化了。每天一頓飯,餓的我眼都綠了,別說研究術數了,就是坐久了都會頭暈。我只能一邊苦撐著,一邊等著唐家人上門。
沒過幾天,果然有人上門來了。
那天早上,外面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很土豪。
「你好,你是?」我問他。
「小弟弟,你是吳四爺的孫子,吳崢吧?」土豪問。
「嗯,是我」,我說,「您有事?」
「哎呀太好了,找到你就好了!」土豪趕緊說,「是這樣,我想請你給我姨媽看個病……」
「您姓什麼?」我問。
「我姓趙」,土豪說,「我叫……」
「不好意思,我辦不了,您另請高明吧」,我沒等他說話,把門關上了。
土豪愣住了,接著趕緊敲門,「小弟弟,你先開門,報酬的事咱們好說!」「不是報酬的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說完我回到臥室,躺下了。
土豪在外面說盡了好話,見我始終不吭聲,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我心說,你幹嘛姓趙,你為什麼不姓唐啊?
哎……
趙土豪是個信號,從他來過之後,我這房門外很快熱鬧了起來,每天都會有各色人等來敲門,求我辦事,有的人甚至直接一見面,先把幾萬塊錢的紅包塞進了我的手裡。
我當然不會接,因為我要問清楚,對方姓什麼?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蔣沈韓楊,朱秦尤許,何呂施張,孔草嚴華,金魏陶姜,戚謝鄒瑜……反正那些日子,百家姓差不多都來了,唯獨沒有姓唐的。
我他媽的都快瘋了。
急瘋了,也餓瘋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天一頓飯的日子,我也過不下去了,身上就剩下兩塊多錢了,電話費都沒錢交了。
窮瘋了,實在沒辦法了,我硬著頭皮給李菲打了電話,問她能不能借我點錢,現金。
李菲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就趕來了我家,一見我餓的都皮包骨頭了,她心疼的哭了。
「哭什麼呀?」我尷尬的一笑,「最近,減肥呢……」
「你到底怎麼回事?」她心疼的看著我,「怎麼成這樣了?」
「沒錢了唄……」我苦笑。
她擦擦眼淚,拿出錢包,掏出一沓錢給我,「你先用著,我過幾天再給你送一些來。」
「用不了這麼多。」
「你拿著!」
我紅著臉,接過錢,「我以後會加倍還你的。」
「誰讓你還?」
她拉著我,轉身往外走。
「幹嘛去?」我問。
「帶你去吃飯!」
「呃……」我想說不用了,但身體卻很誠實,「好吧……」
下樓的時候,我腳都軟了。
李菲扶著我來到小區路口的一家烤鴨店,點了幾個菜,一盆疙瘩湯。她不敢讓我一下子吃太多,怕撐著。
我顧不上形象了,菜上來之後,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李菲含著眼淚,心疼的看著我,不住的給我夾菜。
正吃著,一個短髮女孩走了進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我一看,竟然是那個趙土豪。
「哎呦沒錯!表妹,他在那!就是他!」趙土豪一指我。
短髮女孩一皺眉,看看趙土豪,那眼神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哎呀真的是他!吳四爺的孫子,就這麼大!」趙土豪趕緊說。
女孩一聽,快步來到我身邊,沖我伸出手,「您好,我叫唐思佳……」
我手一顫,筷子掉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08:06 PM
04.疊雷訣
唐家的人,終於來了。
其實唐家的人,早就來了,只是我誤會了而已。
吃完飯之後,我上了唐思佳的車。
李菲目送我們遠去,那一刻,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她似乎有點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
唐思佳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家知名跨國科技公司的大中華區總負責人,年輕有為不說,關鍵是,人還長得很美,尤其是她的身材,極好。
路上,她跟我說起了她媽媽的事。
「我媽媽中邪了,被一個女鬼附身了」,她說,「這個鬼特別難纏,我們找了很多人驅邪,都是治標不治本。」
「怎麼個治標不治本?」我問。
「當時管用,但一般超不過兩天,那鬼又會回來,然後再找驅邪的那個人,他那套方法就不管用了」,她說,「就好像這個鬼有抗藥性似的,找的人越多,它越厲害。折騰了幾次之後,我媽媽身體越來越弱。後來沒辦法,我花重金,托朋友介紹,求一位在西山隱居的道長出山。但那道長說,他管不了這事,他給了我您的地址,讓我來找您。可當時我媽媽發作的很厲害,我脫不開身,所以就讓我表哥來了。可我表哥回去說,他好話說盡了,您就是不管這個事……」
她眼圈紅了,聲音哽咽了。
我有些尷尬,臉陣陣發燒,心說我怎麼知道他是你表哥?要是知道的話,我也不用挨這些日子的餓了。
心裡這麼想,但表面上我很平靜,見她哭了,我從她手邊的紙抽里抽了一張紙遞給她。
「謝謝……」,她擦擦眼淚,「後來我就繼續找其他人,這段時間下來,上京能找的人幾乎都找了,可是沒用,那鬼不但制不住,而且越來越凶。昨天晚上,它又回來了,把我們都從家裡轟了出來,還揚言說我再找人來驅它,它就殺了我媽媽。我快崩潰了,沒辦法,只好去西山找道長,道長說,這事只能找吳家少爺,他讓我親自來找您,所以,我就來了。」
她看看我,「吳老師,這事請您千萬多費費心,只要能治好我媽媽,花多少錢都行!」
我沒說話,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心裡也沒底。
我學了七年的吳家秘術,但卻從來沒實際使用過,第一次辦事就面對這麼棘手的事情,心裡沒法有底。人就是這樣,平時沒機會檢驗的時候,總想找機會,用各種辦法試一試自己的本事。現在機會來了,心裡卻有些發怵了。
人命關天,容不得糾結,不管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我既然上了唐思佳的車,這事就只能管到底了。
唐思佳的房子在昌平區,是一座豪華的獨棟別墅。
下車之後,我看了看那房子,問她,「家裡還有什麼人?」
「只有我媽媽」,她說,「之前還有個保姆,我媽出事之後,她嚇得辭職了。昨晚她把我們轟出來之後,我就沒敢再回去,直接和我表哥去西山了。」
「把門打開,我自己進去」,我吩咐。
「您自己?」她不太放心,「能行麼?」
「那鬼現在控制著你媽媽,你們靠近的話,她會立即殺了你媽媽」,我解釋,「我自己進去,她不容易察覺。」
唐思佳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的趙土豪。
「少爺說的有道理」,趙土豪說,「表妹,咱們既然請人家來了,就聽人家的。」
唐思佳點點頭,拿出鑰匙遞給我,「您自己小心點,那鬼特別凶。」
「嗯」,我接過鑰匙,轉身走向門口。
「吳老師!」唐思佳突然給我跪下了,淚流滿面,「您一定要救我媽媽,求您了!」
我沒說話,點了點頭,開門走進了別墅。
外面烈日當空,別墅內卻陰氣森然,女鬼將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屋裡也沒開燈,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我輕輕關上門,屏住呼吸,蹲下身子,凝神觀察別墅內的情況。
第一次辦事,還沒見到事,手心就冒了汗了。適應了十幾秒后,屋裡的景象慢慢清晰了。客廳很大,收拾的很乾凈,非常整潔,沒有人,陰氣非常重。這陰氣有些異常,不像是尋常陰靈釋放出來的,相比來說,它要重的多。
我從小跟爺爺學吳家秘術,其中就有對付鬼怪的手訣和密咒,只是從來沒用過,我也沒真正的見過鬼。雖然沒見過,但是我對氣息很敏感。陰靈散發出來的陰氣,是無根之氣,身上會有刺痛感,但只停留在肌膚表皮,簡單地說,就是會皮膚髮緊。還有一種陰氣,是風水造成的,這種陰氣是有根之氣,刺痛感不強,但是如冰針一般,能刺入骨髓。
這別墅里的陰氣,似乎融合了兩者,不但皮膚髮緊,而且還讓人從骨髓中透出一股寒意。
這就有點奇怪了。
我靜靜的觀察了幾分種,確認客廳沒有危險之後,慢慢站起來,走到樓梯口向上看了看,上面的陰氣相比下面要弱得多。我左手掐雷訣,護住身體,沿著樓梯上到二樓,輕輕地打開了一間臥室的門。
裡面是空的,沒有人。
我退出臥室,接著打開第二道門。
依然是空的。
就在這時,樓上的陰氣突然消失了。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心跳的厲害,趕緊退出房間,雙手掐雷訣,將雷訣疊了三重。
疊雷訣,是我們吳家獨有的秘術。爺爺說過,一般人用雷訣都是單手雷訣,但雷訣實際是可以疊加的,一旦疊加,威力會成倍的增加。爺爺生前用雷訣可以疊加六重,我內功不夠,只能疊三重。
因為這是第一次辦事,保險起見,我寧可殺雞用牛刀,也不敢輕慢,所以直接疊上了三重雷訣。
二樓還剩下兩個房間,一間是臥室,一間是書房。
我把雷訣交到左手,輕輕推開書房的門,仔細一看,裡面是空的。
只剩下最後一間臥室了。
我關上書房的門,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房門口,左手雷訣做好準備,右手握住了門把手。
我定了定神,準備開門。
這時,後背的皮膚突然一緊。
猛然回頭,只見一張慘白色的,五十多歲的女人的臉,沖我露出了詭異的笑。
她的眼睛翻著,全是眼白。
我心一顫,手一哆嗦,雷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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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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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06 PM
05.七竅流血
她什麼時候出現的?
她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什麼情況?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屏住呼吸,定住心神,重新掐好了雷訣。
但她離我太近了,根本沒法疊雷訣。
她不住的往我面前湊,我貼到了門上,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不見我,但我只要心神一亂,她就可以聞到我的氣息。一旦她發現我,要麼就是攻擊我,要麼就是殺掉這個女人。
她湊到我面前,嗅了幾下,咯咯的笑了。
那是一個孩童的聲音,這樣的聲音,配上怨毒無比的詭笑,讓我這個新手,頭皮發麻。
「唐思佳不聽話,又請人來了」,女鬼陰陽怪氣的說,「我可以殺這個女人了吧?嗯?」
我心裡一動,它在問誰?問我麼?
問完了之後,她歪著頭,似乎在等著我答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會應該用雷訣打她,可是我身體卻有些僵硬,手腳不聽使喚了。
附身的鬼遠比鬼本身要可怕,我承認,我害怕了,我給爺爺丟人了。
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我沒尿褲子,就算是不錯了吧。
等了幾秒鐘,女鬼突然大怒,一聲尖叫,張嘴向我咬來。我情急之下扭頭一躲,同時左手雷訣打到了女人的肚子上。
女人嗷的一聲,像被電擊了一般,向後彈出兩米多遠,撞到了牆上。
一擊得手,我頓時信心大增,趁她再次撲上來的空隙,雙手雷訣疊加兩重,迎著女人衝上去,躲過她的撲抓,伸手打到了她的額頭上。
女人一聲慘叫,被打的騰空而起,摔出五六米遠,沿著樓梯滾了下去。
我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女人摔到了樓下,沒動靜了。
我喘息了一會,這才意識到壞了,趕緊爬起來,向樓下跑去。
這要是把唐思佳她媽摔死,那我是救人還是殺人?
來到樓下一看,女人已經摔暈了,她的嘴角,鼻下,眼角和耳朵上全部都是血。
七竅流血!
我腦子翁的一聲,懵了,不知所已了。
愣了好一會,我回過神來,趕緊抱起她的身子,用手試她的鼻息。女人的身體冰冷,柔弱無骨,鼻子下氣息全無。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壞了,真給摔死了。
我傻了,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殺人了?唐思佳會不會讓我償命?我才十八歲!人生第一次給人辦事,就把自己辦進去了?
我這裡心亂如麻,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氣場的變化。
正胡思亂想著,我手機響了。
我嚇了一跳,哆嗦著拿出電話一看,是李菲打來的。
她不放心我了,想問問我的情況。
我把電話掛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發現,周圍的陰氣已經全部消失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的心迅速清醒了過來。
爺爺說過,人死神光散,只要神光不散,那人就還有得救。
想到這裡,我凝神看女人的眉心,這一看,我驚喜萬分!她的神光極弱,但是還沒散,還有得救!
我抓住她的右手,用內氣試探,發現她的中脈被一股煞氣閉住了,所以人才沒氣了,顯出了絕氣的死相。只要衝開那股煞氣,她就能活過來。
但是沖煞氣,需要用她的神光,而她的神光僅剩下了一點點,根本不夠用。我想了想,放下她,起身快步來到門口,打開門,喊外面的唐思佳,「你過來幫我!」
「好!」唐思佳如獲聖旨,迅速跑了過來。
「我也幫忙」,趙土豪說。
「你別動,在那等著!」我說。
「哦,好……」趙土豪停下,退了回去。
唐思佳進了門,我隨手把門關上,鎖上了。
「我媽媽怎麼樣?」唐思佳趕緊問。
「跟我過來!」
我領著她來到樓梯口,她一看她媽七竅流血,腿一軟,噗通一聲摔倒了地上。
「媽!」她爬到母親身邊,抱起母親,無助的看著我,眼睛里滿是淚水。
「你先別哭,你媽媽沒死」,我冷靜的看著她,「現在我要救她,但我需要你幫我!」
「嗯!」她強忍著眼淚,使勁點頭。
我在她面前坐下,讓她抱好女人,接著命令她,「認真的看著我,集中全部精神!」
唐思佳擦擦眼淚,集中精神,看著我的眼睛。
「你是不是戴了隱形眼鏡?」我一皺眉。
「戴了!」
「摘了!」
「嗯!」
她用最快的速度摘了眼鏡,然後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我。
我同樣也凝視著她,等到她的神光很足了之後,伸手在她眉心一捏,捏出一團神光,迅速按入了女人的眉心內。
唐思佳一聲悶哼,雙眼頓時黯然了下來,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睜著一雙眼睛,失神的看著我,彷彿丟了魂一般。
我沒管她,左手按住女人的眉心,右手掐指訣按住她的中丹田,以內氣衝進她的體內,向上衝擊中脈。女人經絡內的氣息很弱,所以我的內氣可以暢通無阻,一路上行衝到她的眉心之後,引了神光,迅速向下,向那團煞氣衝去。
女人身子猛地一顫,嘴裡湧出一口鮮血,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鬆了口氣,把她放到地上,接著走過去抱起唐思佳,用手心按住她的眉心,「閉上眼睛。」
她木然的閉上了眼睛,她會感覺眉心發熱,然後剛才被抽走的靈魂就會回來了。
約莫半分鐘后,女人不咳嗽了,躺在那裡痛苦的呻吟。
我懷裡的唐思佳也慢慢的緩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看我,接著如大夢初醒一般趕緊坐起來,去看她媽媽。
「媽媽,您怎麼樣?」她抱著母親,心疼的直掉眼淚。
我站起來,「她臥室在哪?」
「在樓上」,她噙著眼淚說。
我從她手裡接過女人,「你帶路。」
我們把女人送回臥室,放到床上,我仔細看了看她的眉心,見神光明顯增強了,這才放心了。
「怎麼樣?」她問我。
「沒事了」,我說,「讓她休息一會吧。」
「嗯」,她鬆了口氣,感激的看這些,「謝謝您!」「沒什麼。」
我轉身走到門口,突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刺骨的寒意。
我一愣,停下了腳步。
怎麼還有陰氣?
見我停下了,唐思佳一怔,趕緊過來,「老師,怎麼了?」
我回頭看看床上的女人,快步走到床邊,用手沿著她的眉心一路向下,直探到她的丹田,果然,在她臍上兩寸的位置內,發現了一小團若隱若現的煞氣。
我頓時明白了。
那東西,它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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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07 PM
06.樹下藏靈
見我不說話,唐思佳小心翼翼的問,「有什麼不對麼?」
我回過神來,問她,「你家祖墳在哪?」
「在西郊山區」,她說,「我媽媽出事後,我也找人看過幾次,他們都說沒問題。」
「有沒有問題,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說,「今天來不及了,我先回去,明天早上你去接我,咱們去你家祖墳。」
「好!」她看看床上的女人,忍不住問,「老師,那女鬼還會再回來麼?」
「你媽媽需要休息」,我說,「別靠近她,身邊人越少,她越安全。」
「人越少越安全?」她不解。
我不想解釋,轉身離開了房間。
唐思佳一愣,跟著追出來,「老師,我送您。」
「讓你表哥回自己家」,我邊走邊說,「你今晚也別回來住了,找個酒店住吧。」
回去的路上,唐思佳一直心神不寧,時不時的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問什麼,但是我沒法回答,因為我也說不好女鬼會不會再回來。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去過山裡,看過唐家祖墳的情況之後才能說清楚。
唐思佳把我送到樓下,我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她忍不住說話了。
「老師,您等等。」
我轉頭看著她,等她後面的話。
「這個事,我該給您多少錢合適?」她問。
「隨意吧。」
我開門下車,向樓門走去。
她跟著下了車,高聲問我,「那……十萬夠不夠?」
我腿軟了一下,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唐思佳臉一紅,「是不是不夠?那您說個數,多少都行!」
我其實是懵了。
對於一個窮瘋了的人來說,十萬塊那意味著什麼?要知道過去三年,我所有的生活費加起來,也一共才十萬塊而已。
見我不說話,唐思佳心裡沒底了,「老師,您別不好意思,該多少就多少。我雖然不是很有錢,但是一百萬以內還是承擔得起的。只要我媽媽沒事,我就是傾家蕩產都沒問題!」
她說的很認真,很真誠。
我清了清嗓子,「不是不夠,我說了,隨意。」
說完,我轉身準備上樓。
「那您給我個賬號」,她幾步來到我身邊,「我這就把錢給您打過去!」
我掏出錢包,把卡遞給她。
她記下卡號,把卡還給我,這才鬆了口氣。
「我馬上就辦」,她生怕我反悔似的。
我默默的看著她,心裡有些發顫。
很快,她把手機遞到我面前,那上面是銀行的轉賬記錄,她給我的卡上轉了十萬塊過來。
我點點頭,「明天早上八點,就在這等我。」
「好!」她如釋重負。
我沒再說什麼,轉身上樓了。
回到家裡,我衝進洗手間,使勁洗了幾把臉,半天才回過神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情說不清是興奮還是忐忑,總覺得像是在做夢似的。早上我還窮的沒飯吃,逼不得已只好給李菲打電話借錢,還蹭了人家女同學一頓飯。到了傍晚時分,我就賺了十萬塊錢?
我是爺爺帶大的,從我一出生,爺爺就不給人算卦了。我爸和我二叔各得了爺爺的一部分真傳,也都是風水師,但是我不和他們一起生活,所以他們怎麼掙錢的,我並沒真正見到過。
我只知道爺爺跟我說過,我們吳家人給人辦事,不明碼標價,一切隨緣。
十萬塊在上京不算錢,但對於窮瘋了,餓怕了的我來說,這就是一筆巨款啊!我又洗了幾把臉,拿過毛巾擦了臉,轉身下樓了。
唐思佳已經走了。
我來到小區銀行,把卡插進自動提款機,查了一下,果然,卡里多了十萬塊錢。我取出卡,轉身走出了銀行。
賺錢的興奮只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想到唐思佳她媽媽體內的那團煞氣,我瞬間冷靜了下來。收了錢就要把事辦妥當,唐家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現在就高興,太早了。
我去超市買了點米,買了點菜和速食麵,回家自己煮了碗面。
一個多月了,終於晚上吃上飯了。
吃飽了之後,我洗了個澡,早早地睡了。
明天要繼續上戰場,我要養精蓄銳。
睡到半夜,我突然聽到了一陣小孩的笑聲,笑的特別歡暢。
我猛地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床腳站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女孩。她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大小,頭髮很長,臉白的嚇人,一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不用問了,這小女孩,是鬼。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真實的見到鬼。
我先是楞了一下,接著霎時一身冷汗,下意識的掐起了雷訣。
「別多管閑事!」小女孩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說話,我還覺得緊張,她這一出聲,我反而到冷靜下來了。
手掐雷訣,萬邪不侵,我有雷訣護身,怕她作甚?
我坐起來,迎著她的目光,冷冷一笑。
人的心神一旦穩定了,身上的氣場就會強韌起來,再加上我掐著雷訣,身上的煞氣頓時壓過了小女孩的陰氣。
小女孩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厲聲警告我,「別多管閑事,唐家的人必須死!」
「滾」,我淡淡的說。
小女孩惡狠狠地看著我,還是那句話,「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
「滾」,我還是淡淡的說。
小女孩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雷訣,慢慢的退入了黑暗中,不見了。
我看著她消失的地方,沉思片刻,躺下繼續睡了。
這事,有點意思了。
第二天,唐思佳一大早就來了。
我上了她車,問她,「昨天在哪住的?」
「按您的吩咐,在酒店住的」,她繫上安全帶,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半夜就醒了,不太放心我媽媽,回去看了一眼……老師,這沒事吧?」
「她怎麼樣?」我問。
「我回去的時候,她還在睡著,沒醒」,唐思佳說,「看她氣色好多了,反正從她出事到現在,昨晚的氣色是最好的。我沒敢多待,看了一眼就回酒店了。」
我點點頭,「走吧,去你家祖墳。」
「好!」她見我沒說別的,放心了。
唐家祖墳在一座大山山腳下,是一塊獨立的家族墓地。這裡風景很好,風水看上去也是不錯,墓區佔地兩畝,一共六座墳,全部是漢白玉砌成,祖墳高約三米,墳前青石墓碑,墳后二十五棵松樹左右排開,看上去非常有氣勢。
「這祖墳是我爺爺買下的」,唐思佳說,「老祖是我爺爺的爸爸,當初買地的時候,找的是白雲觀的道爺給看的風水,說是這地方有龍虎之氣,祖先葬在這裡,必發後代。」
「那實際情況呢?」我問她。
「還好吧」,她看著墳后的青山,「從我老祖葬到這裡,這四十多年來,直到我媽媽出事前,我家的運勢一直還是不錯的。」
我看了看墓地周圍的風水,這墓地所在的位置恰是這座山的一個節點,以墓地為分界線,東邊山勢雄峻,樹木鬱鬱蔥蔥,青龍之勢鼎盛;西邊山勢平緩,山石多露與土外,白虎之勢引而不發;墓地後面所倚靠的主山,雖然看似平淡無奇,但玄武為山,取的就是個敦實厚重,越是平淡,越是穩重,則靠山越穩,子孫的運氣就越好。
再看墓地前面,越過一片小丘陵之後,地勢豁然開闊,一馬平川,再前出數公裡外,一條大河由西南出而往東南去,蜿蜒不絕,這叫朱雀喜水,主後代子孫多公門貴人。在陰宅風水上來說,這地方左扶右靠,前案後山,雖比不上天生龍脈,但也算是上等的好風水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旺子嗣。葬在這個地方之後,後代雖然優秀,但人卻會越來越少,而且除了長門之外,其它房頭的男丁難以長壽,不出兩代,香火都會斷絕。唐思佳她媽媽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表哥都跟著忙裡忙外,卻沒見她有兄弟姐妹過來幫忙,這就說明她們家沒有其它孩子。因為唐思佳的父親是他爺爺的次子,所以他們家不是長門,因而這一代,只有她一個女兒。
這些,都是佐證。
不過這跟我要辦的事沒關係,我是來救人的,不是給人調風水的。
照常理來說,這樣的陰宅風水,家裡是不可能出邪門的事的。
但是問題,往往就隱藏在這些不可能中。
我看了看那些墳墓,問她,「那一座是你父親的墳?」
她一指其中一座,「那個就是,我爸爸五年前走的,走得時候還不到五十歲。」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中閃出了淚花。
我走到她父親的墓前,轉過身來,仔細查看周圍的形勢。
唐思佳跟過來,雙手合十,沖父親小聲祈禱了幾句。她平靜了一下情緒,來到我身邊,清清嗓子,小聲問,「老師,您看風水,不需要羅盤麼?」
我沒理會她的話,仔細確認周圍的風水地勢之後,隨即把目光放到了那些護墓的松樹上。
這些樹長得很好,但是其中有一棵,不太對勁。那是西排第七棵樹,它長得格外的強壯而茂盛,卻隱隱的透出了一股陰氣。
我對氣息格外的敏感,這松樹散發出來的陰氣很淡,尋常人極難察覺,但是一旦離近了,我就能明顯的感覺到了。
樹木帶陰氣,要麼是地氣不好,要麼就是下面有死人或者陰邪之物。這裡的地氣非常好,而且並沒有墳摞墳,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樹下埋了鎮物了。
唐思佳注意到我眼神不對,「老師,您看出什麼問題了?」
我一指那棵松樹,「那女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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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07 PM
07.風水的秘密
她轉頭看向那棵樹,「您是說,女鬼是那棵樹?」
我繞過她,走到松樹前,蹲下來,仔細看樹下的泥土。
她隨即跟了過來,在我身邊俯下身,很認真的看著我。
我捏了一些泥土,聞了聞,接著送到她鼻子下,「你聞聞。」
她聞了聞,搖頭,「我聞不出來什麼……」
「這泥土裡除了土腥味兒,還有一股很淡的臭味兒」,我站起來,看著那棵樹,「這種味道,是血祭后的鎮物發出來的,屬於死氣的一種。這棵松樹,被人動過手腳了。」
她一皺眉,從包里拿出面巾紙遞給我,「您是說……」
我擦擦手,「有人在這樹下埋了鎮物,而這棵樹的位置,在你爺爺墳塋的東南方,東南方為巽位,主長女長媳。你媽媽是他唯一的兒媳婦,所以在這顆樹下埋鎮物,首先就會應在你媽媽身上,之後就是你。」
「我?」她一愣,「那會怎麼樣?」
「女鬼會先折騰你媽媽,等你媽媽不行了,她就會轉到你的身上來,直到把你折騰死為止」,我說。
唐思佳聽的直冒冷汗,聲音都有些發顫了,「這女鬼和我們家有什麼仇?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女鬼和你們沒仇,我說了,這是鎮物」,我一指松樹下面,「這棵樹的樹根里,藏了一個很陰毒的鎮物。如果不挖出來,那女鬼就會不斷地糾纏你媽媽……其實……那也不是女鬼……」
「那她是什麼?」
「是煞靈」,我說,「她是鎮物形成的煞靈,然後被人控制了。」
她不解,「被人控制了?怎麼控制?」
我看她一眼,「這個……你需要知道麼?」
她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麼?」
「風水術數,其實並不複雜,但是這裡面有一個秘密,一般是不會對俗人說的」,我說。
「什麼秘密?」她問。
我平靜的一笑,「這個秘密就是,好的風水,未必管用,但是害人的風水,往往萬試萬靈。」
她一愣,不解的問,「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所有的風水都是煞,都是與人有害的」,我解釋,「而人的運氣,又需要一定的煞,所以風水術的本質,就是避煞,化煞,用煞。」
我一指周圍,「就比如你家這風水,你看這後面的山,東邊的山,西邊的山和南邊的大河,以及這墓地周圍的松樹,一切的一切,共同組成了一個系統。這個系統能將這裡的煞氣最大限度的轉化,以提升你們家族的運氣,但是因為白虎煞引而不發,化解的並不好,所以你們家族人丁不旺,除了長門之外,其餘各房的男丁都不長壽,而且沒有男嗣……」
「等等」,她突然想到,「您是說,我爸爸他走得早,是因為這風水?」
我一愣,心說壞了,說多了。
「您怎麼不說了?是不是這個原因?」她接著問。
我有些尷尬,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嗯。」
她眼睛一下子紅了,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特別的難受。
我清清嗓子,問她,「你還聽麼?」
她努力平靜了一下,擦擦眼淚,「嗯,您說。」
「所謂害人的風水,其實就是加強某一位置上的煞」,我說,「維持平衡不易,打破平衡卻不難。就像這棵松樹,它的位置正關聯著你母親,而那邊那棵樹,則關聯著你……」
她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看,一邊流淚,一邊點頭。
「鎮物埋在這棵樹下,它的煞氣就會直接作用到你母親身上」,我給她解釋,「所以你媽媽中邪只是表象,這裡才是根本。別說它形成了煞靈,就是不形成,你媽媽也會不斷地中邪,你請再多人驅鬼,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那您說這個……這個煞靈,又是怎麼回事?」她哽咽著問。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我看著那松樹,「靠鎮物自然形成煞靈,需要很長時間,沒個幾十年是不行的。可是你家這祖墳是四十多年前買的,自然形成煞靈,根本不可能。」
我轉過來看著她,「所以這煞靈,是有人用邪術養出來的,這樣一來,他只要躲在暗處,就可以控制煞靈,變成女鬼,去折磨你媽媽。等你媽媽不行了,他就是收手,這煞靈也會自動找上你,繼續折磨你。」
「可是您不是說,那棵樹才是我的位置麼?」她一指遠處那棵,「為什麼那女鬼……不,那煞靈害完我媽媽,還要害我?」
「你媽媽在,那棵樹就是你的風水位」,我淡淡的說,「如果你媽媽不在了……那你就是你們這一門的長女,這煞靈就該折磨你了。」
「到底是誰這麼恨我們?」她悲憤不已,「我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為什麼要用這麼陰毒的方法致我們母女於死地啊!」
「我不知道」,我平靜的看著她,「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管到底的,咱們先救你媽媽,至於幕後的那個人,我有辦法把他找出來。」
唐思佳淚流滿面,感激的看著我,使勁點頭,「嗯,謝謝老師!我給您加錢,加一百萬!」
我搖頭,「不用,我們吳家人辦事,從不收兩茬兒錢,你別哭了,這裡雖然是你家祖墳,可你畢竟是女孩子,在這裡哭多了,不好。」
「嗯!」她擦乾眼淚,接著問我,「老師,既然知道問題在哪了,那現在怎麼辦?」
我看看天上的太陽,「現在是午時,是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候,取鎮物到是可以。但這鎮物藏在樹根里,一旦動它,很容易傷到樹的根基,你媽媽現在很虛弱,一旦傷了根基,就算破了這鎮物,她也會沒命。對方用這個鎮魘,真的是精打細算,用了心了。」
「那怎麼辦?」她皺眉。
「咱們先去附近找個地方吃飯,然後休息一下,準備一下工具」,我說,「天黑之後再來,今晚,咱倆在這過夜。」
「在這……過夜?」她吃驚的看著我,「這可是祖墳啊!」
「你怕?」我看著她。
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旁邊她父親的墳墓,深吸一口氣,對我說,「不怕,爸爸會保護我的!對麼?」
我淡淡一笑,「你爸爸不會,但我會。」
她一怔,「啊?我……」
我轉身向山下走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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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08 PM
08.紅衣煞靈
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個小鎮上,吃了碗拉麵。
吃完飯,我們來到超市,選晚上用的工具。
唐思佳問我為什麼不回上京,去潘家園之類的地方選,她說那些地方的物件不是比較有煞氣,能鎮得住邪門的東西麼?
我說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誰告訴你老物件就一定好用的?再說了,潘家園有幾個物件是真的?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好吧,我聽您的。
最後,我選了一把水果刀,一支筆,一個作業本,五瓶礦泉水和一個打火機。從超市出來后,我又領著她走進一個藥店,買了一些白芨,硃砂和藏紅花。
唐思佳不太明白,問我要這些中藥幹嘛?
我淡淡一笑,告訴她,修符。
符分為很多種,基礎的用紙修,中等的用氣修,高等的用神修。這三種,爺爺都教過我,但就像疊雷訣一樣,我之前都沒用過。這是我第一次辦事,也是我第一次驗證所學,所以先用一下紙符,試試效果怎麼樣。
東西買齊了之後,她領著我走進一家快捷酒店,開了兩間房,休息了一下午。
天黑之後,我們沒吃飯,直接出發,再次來到了唐家祖墳。
這時,天上下雨了。
好在我們早有準備,帶了傘。
所以就出現了這麼一幕,天上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在山間的一座家族墓地內,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少年,打著兩把黑傘站在風雨中,默默的看著面前的墳塋,一言不發。
超有氣氛,超有儀式感。
我並不害怕,只是雨下的太大,有點冷而已。
唐思佳不但冷,而且很害怕,她下意識的往我身邊靠了靠,身體瑟瑟發抖。
「老師,這雨……不會下一宿吧?」她顫聲問我。
我看著天上,「暴雨不終日,飄風不終朝,這雨來的這麼急,不會下一宿的。」
我看看她,「你是不是害怕了?」
她很老實的點了點頭,眼神里滿是恐懼。
「沒事,這種天氣,風雷變色,陰陽交互劇烈」,我說,「鬼不敢出來。」
「嗯!」她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后,雨漸漸的小了,變成毛毛細雨,淅淅瀝瀝。
沒有了閃電,也就沒有了光亮,山上漆黑一片,氣氛反而更陰森了。
我們的褲子都濕了,好在是初秋,天氣還不冷,不然這一場雨下來,凍也凍感冒了。
唐思佳打開手機,照著亮,身子不住的哆嗦,下意識的又往我身邊靠近了些。她是女孩子,身上很暖,身上的名牌香水味鑽進我的鼻子,黑暗中,有種異樣的刺激。
我沒碰過女人,不免有些口乾舌燥,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一下。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
我拿出來一看,是李菲打來的,這才想起來,昨天掛了她電話之後,到現在都沒理她。
我猶豫了一下,把電話掛了。
「怎麼不接?」唐思佳問我。
「在這裡接電話,不合適」,我嘴上這麼說著,手上給李菲發了條信息:我有點事,不方便接電話,忙完了給你回。
過了一會,李菲回了過來:嗯。
唐思佳小聲問我,「女朋友?」
「同學」,我說。
「昨天那姑娘?」她看著我。
我看她一眼,「嗯。」
她點點頭,看看天上,「等雨停了,是不是就可以把那個鎮物挖出來了?」
「還不行,得等月亮出來」,我也看著天上,「月亮出來了,煞靈就會顯出原形來,到時候我們先收拾了她,然後再挖鎮物。順利的話,天亮之前辦完這些,你媽媽就沒事了。」
「如果今晚沒有月亮怎麼辦?」她擔心。
我看她一眼,「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我?」她詫異的看著我,「月亮和信心有關係麼?」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我說,「你的命很貴氣,又那麼優秀,上天不會不眷顧你的。」
「我的命,貴氣?」她不解。
「你從小就很要強,各方面都很優秀,而且不服輸」,我看著她,「雖然遇上的挑戰比較多,生活有些坎坷,但是你很自愛,很自重,不會因為盲從世俗而隨波逐流。所以你雖然優秀,但你很不容易,可是不容易的同時,你又總能在關鍵的時候,遇上貴人,不是麼?」
她很好奇,「這些都是你算出來的?還是從我家風水上看出來的?」
「不重要」,我伸手試了試外面的雨水,「耐心的等著吧,月亮會出來的。」
唐思佳靜靜的看著我,良久之後,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又過了十幾分鐘,雨停了。
唐思佳收了傘,轉頭看看天上,烏雲依然沒有散去,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她不免有些著急,對我說,「你看天上,月亮什麼時候能出來啊?」
我沒理她,從包里拿出一瓶水擰開,倒掉半瓶,接著把藏紅花,白芨粉和硃砂分別倒進瓶子里。
整個過程,她都用手機給我照亮。
藥材裝進去之後,我問她,「你怕不怕疼?」
她搖頭,「不怕。」
「好」,我放下瓶子,拿出水果刀,拉過她的手。
她嚇得趕緊縮回去,「你幹嘛?」
「我要修破煞靈的符水,需要點血」,我看著她,「用你的血效果會比較好一些,你要是怕疼,那就用我的。」
一聽這個,她果斷的伸出手,「用我的!」
我拉過她左手,用刀尖刺破她中指,擠了幾滴血到瓶子里。
她把受傷的手指含進嘴裡,認真地看著我,看我接下來怎麼辦。
我拿出作業本,用筆在上面畫了一道鎮煞符,撕下來,捲成細卷,用打火機點著了,等燒的差不多了,把紙灰塞進了瓶子里。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吃驚,那意思,你怎麼能這麼兒戲?這也是畫符?我擰上瓶蓋,使勁晃了晃,接著把符水倒到水果刀上,剩了一部分,我拉過她的右手,全倒她手上了。
「煞靈很兇,肯定會攻擊我們」,我解釋,「你手上有符水,到時候你別怕,大嘴巴扇她就行了。」
「你這個……真的管用麼?」她心裡沒底。
我明白她的意思,淡淡一笑,「我也是第一次用,希望管用吧。」
聽我這麼說,她更沒底了。
我站起來,「好了,咱們找個地方躲起來,你看看,躲哪座墳後面好?」
她不放心,「老師,萬一這符水不管用怎麼辦?我看別人畫符用的都是黃紙,毛筆,硃砂,您這路數怎麼不一樣啊?」
我看了她一會,一指她身後的天上,「月亮出來了。」
她一愣,回頭看著天上。
烏雲已散,繁星漫天,一輪明月,高掛蒼穹。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沒說話,敏捷的抄起書包,拉著她幾步躲到一座墳后。
「怎麼了?」她不解。
「噓……」我示意她別出聲,一指那棵松樹,示意她往那看。
松樹旁邊,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衣,頭髮很長,臉白的嚇人,雙眼血紅,面目猙獰的小女孩……
唐思佳嚇得一激靈,身子一軟,癱進我懷裡。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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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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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09 PM
09.以靈養煞
紅衣小女孩的樣子和昨晚闖進我家的小女孩一模一樣,但昨晚那個是女鬼,這個是煞靈,並不是一回事。看到煞靈的樣子,我確定了,她果然是用那個女鬼煉養出來的。
爺爺說過,用百年以上的鬼養人形鎮物,能很快煉養出煞靈。這樣的鎮物鎮入陰宅或者陽宅之後,與之相對應的事主身上會出現與煞靈同源的煞氣,一般三個月左後,這煞氣就能變成另一個煞靈。
兩個煞靈一氣雙生,互為表裡,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鬼附到人身上,被打散之後,事主會身體虛弱,體內多少都會殘餘一些陰氣。而煞靈則不然,它被打散之後,在事主體內留下的不是陰氣,而是煞氣。煞靈的力量來自風水地氣,最多十二個時辰,它就可以重新成形,再次控制事主,而力量也會一次比一次更強。
唐思佳說,她媽媽身上的女鬼彷彿有抗藥性,再厲害的驅鬼之法,用過一次之後,再用就會失效,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當我昨天發現唐思佳母親體內的煞氣之後,我就明白了,控制她的不是女鬼,而是煞靈。
以鬼煉煞,需要用怨氣極重的百年厲鬼,這樣的鬼兇狠無比,怨氣大,不好駕馭。因而煉養的人在開始之前,都會承諾以事主作為血祭,與鬼訂立契約。昨天在唐家,煞靈詢問能不能殺這個女人,到了晚上,紅衣小女孩又闖進我家,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這起碼說明兩點,一是有人用紅衣小女孩煉養了這個煞靈;二就是,那個人許諾給小女鬼的血祭,就是唐思佳母女。
這手相當狠毒,明擺著是要把這對母女趕盡殺絕。
這人是有多恨她們娘兒倆?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懷裡的唐思佳,今晚容不得一絲差錯,不然她媽媽肯定沒命。不誇張的說,現在她們母女倆的命,都捏在我的手裡了。
唐思佳蜷縮在我懷裡,抱著我的手,驚恐的看著遠處的紅衣小女孩,纖弱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第一次見到真實的鬼,她真的是嚇壞了。
我努力靜下心來,不去想懷裡的溫暖,柔軟和她的幽香,集中全部精力,全神貫注的看向了遠處的煞靈。
煞靈剛剛顯形,並沒有發現我們。
在松樹前站了一會之後,她像遊魂一般,在唐家的幾座墳間緩緩地飄蕩起來,邊遊盪邊吸收月光中的太陰之氣。現在煞靈已經成形,那就意味著唐思佳母親體內的煞靈也已經成形了。如果在這邊和她糾纏起來,那唐思佳的母親隨時就會沒命。
這種用來煉鎮物的百年厲鬼,喜食生魂,紅衣小女孩已經迫不及待了。她能控制兩個煞靈,一旦驚動這邊的,她會毫不猶豫的利用另一個煞靈殺死那個可憐的女人。
機會只有一次,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一擊必殺。
紅衣煞靈在幾座墳之前緩緩飄行,在圍著最高大的祖墳轉了幾圈之後,她轉身向我們的方向飄了過來。
我單手捂著唐思佳的嘴,背靠著墳墓,屏住呼吸,攥緊了水果刀。
十幾秒后,紅衣小女孩從我左手邊大概一米遠的地方,緩緩地飄過去了。
她正專註於吸收太陰之氣,所以沒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我等她飄遠了,小心翼翼的鬆開了唐思佳,用手比劃著,示意她不要出聲,呼吸一定要輕,不然會驚動紅衣小女孩。
唐思佳面無血色,冷汗如雨,捂著自己的嘴,哆嗦著點頭。
接著我示意她,等一會我會衝上去用刀刺紅衣小女孩,讓她不要害怕。
她使勁咬著發青的嘴唇,噙著眼淚,使勁點頭。
光比劃,怎麼也是表達不清。
我看了一眼遠處的紅衣小女孩,她又繞到祖墳後面去了。
我抓住這個機會,一把將唐思佳抱進懷裡,貼著她的耳朵,用極小的聲音對她說,「我刺她,她會來抓你,你記住,別怕,大嘴巴抽她,知道嗎?」
唐思佳哆嗦著,點了點頭。
「記住,一定要抽她」,我小聲說,「不然你媽媽就沒命了。」
她身子一顫,吃驚的看著我。
我凝視著她,點了點頭。
她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眼中透出了一股堅定,使勁點了一下頭。
我放心了,轉頭一看,紅衣小女孩又飄過來了。
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五米……三米……兩米……
我悄悄地扶著墳紮起了射箭步,身子縮起,像一隻捕獵的獵豹,握著水果刀,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就在這時,紅衣小女孩突然停下了。
她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頭髮和身上的紅衣無風自起,警覺地看著四周,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
那聲音,刺的人頭疼。
唐思佳沒有準備,被刺的一聲尖叫,捂住了耳朵。
我一驚,媽的,全暴露了!
紅衣小女孩瞬間閃到唐思佳面前,怒吼著撲到她身上,消失了。
我想攔,根本來不及。
唐思佳猛地睜開眼睛,臉上變得煞白,一雙眸子透出了鮮血,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一愣神的功夫,她一聲尖叫,身形如鬼魅一般,一下子將我撲到,雙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地上全是水,我的衣服瞬間濕透了。
我被掐的無法呼吸,本能的想用水果刀刺她,可如果現在刺,刺傷的就是唐思佳。無奈之下,我只好把刀扔了,強忍著窒息的痛苦,雙手掐雷訣,猛力打向她的小腹。
她身子猛地一顫,並沒有被打出去。暴怒的煞靈如同瘋了一般,俯下身,張嘴咬住了我的脖子。在她牙齒碰到我皮膚的剎那,我腰一使勁,就地一滾,將她反壓到身下,剛要掐雷訣,她也就地一滾,又把我壓住了……
我倆在墳地里滾來滾去,她力氣奇大無比,身體冰冷如鐵,一邊掐我一邊怒吼,「讓你多管閑事,我掐死你!掐死你!」
因為呼吸困難,幾個回合下來,我筋疲力盡,再也沒法壓住她了。
這時,她又一次咬住了我的脖子。
我疼的一聲悶哼,感覺皮都被她咬破了。
再不扭轉戰局,別說救人了,我自己都得死在這。
死亡的威脅瞬間激發了我的潛能,從小練武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這時毫無禁忌的爆發了出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打的,只覺得心裡一急,一聲怒吼,拳腳齊出,唐思佳瞬間被我打了出去,後背重重的撞到了她爸爸的墳上。
煞靈一聲怒喝,「小子,我吃了你!」
她的動作敏捷而詭異,就地一滾,如同一隻發狂的野貓,再次撲了過來。
此時的我,比她還要兇狠。
我迎面衝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一個順手牽羊反別摔,將她扔了出去。
她落地而起,怒吼著又撲了上來。
這時我已經以快的速度疊好了三重雷訣,一抬頭,在她掐住我的脖子的瞬間,我右手三重雷訣同時拍到了她的眉心上。
煞靈一聲慘叫,呼的一聲打出了唐思佳的身體,在遠處顯現了出來。
唐思佳身子一軟,摔進了我的懷裡。
我趕緊抱住她,「你醒醒!快醒醒!」
煞靈冷冷的看著我,突然問了一句,「現在,我可以殺這個女人了吧?嗯?」
我一驚,身上的汗毛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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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骨雕人形
這不是煞靈在說話,這是紅衣小女孩在問煉養鎮物的人。
只要得到那個人確定的答覆,唐思佳的母親,立即就會沒命。
情急之下,我下意識的觀想鎮煞符,右手食指中指在眉心一抹,一把甩了過去。一道白光瞬間打到煞靈身上,她一聲慘叫,被打的騰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一團黑氣,呼的一聲落到地上,將整個唐家祖墳都覆蓋住了。
而我,則身子一軟,癱軟在地上,彷彿丟了魂一般,腦子一片空白了。
以神修符,爺爺教過我,但我從來沒用過。
第一次用,就救了一條人命。
很難受,但值得了。
煞靈被打散了,唐家祖墳籠罩在黑霧中,氣氛十分恐怖。
但我心裡明白,我和唐思佳,都安全了。
剛才的一番惡戰,險象環生,我們幾乎是從鬼門關外溜達了一圈又回來了。
在地上喘息了很久,我的意識漸漸清醒了,吃力的坐起來,使勁搖了搖頭,用地上的雨水拍了拍自己的臉。
徹底清醒過來之後,我這才想起身邊的唐思佳,心裡頓時一驚。
昨天用了兩重疊雷訣,她媽媽就七竅流血了,剛才我好像用了三重……
我趕緊抱起她,仔細一看,果然,她眼睛,鼻子,嘴角和耳朵里都流出了鮮血。
我傻了。
這可怎麼辦?她可不能死啊!我愣了一會,趕緊凝神看她的眉心,這才鬆了口氣。
她的神光還在,用內氣試探,她的中脈也被煞氣閉住了,所以才顯出了絕氣的死相。因為她的神光足夠用,我直接給她療傷就行了。
我用手按住她胸腹之交的中丹田,以內氣上行,觸動她的神光,接著引神光而下,很快將閉住她中脈的煞氣沖開了。
她一皺眉,嘴角湧出一口黑血,痛苦的咳嗽起來。
我抱住她,一邊給她擦嘴角的血一邊問,「你怎麼樣?」
好半天,她才緩上這口氣來。
「我剛才……怎麼了?」她吃力的問。
「你驚了煞靈,她附到你身上了」,我說,「現在沒事了,她已經被我打散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心口疼……」她臉色蠟黃,全是冷汗。
我用手探她的左胸,沒有碰到她,隔著三厘米左右,手心感覺到一股陰冷的酸麻。這是病氣,說明她的心經受了內傷了。
好在這陰冷的酸麻感並不強烈。
「你心經受了內傷,好在不算嚴重」,我拉住她的左手,「我給你療傷。」
「療傷?」她有氣無力的看著我,「怎麼療傷?」
我沒說話,調內氣經過她的手,進入了她的體內。
「嗯~」她微一皺眉,閉上了眼睛。
她能感覺到一股熱流,沿著她的左手心,經她的左臂進入她的左胸部位,接著,左胸會一陣脹麻,接著,心口的刺痛感開始逐漸減輕,進而消失了。
唐思佳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個時代,越是受高等教育的人,越不相信內氣的存在。這一下,由不得她不信了,因為她親身體驗到了。
幾分鐘后,她沒事了,臉上也有血色了。
「還疼麼?」我問她。
她搖頭,「不疼了。」
「那就好」,我扶她起來,往後靠了靠,靠在她爸的墳上,閉上眼睛,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她見我這樣,趕緊爬過來,「你怎麼了?」
「有點累,有點頭疼……」我一指遠處地上的水果刀,「幫我拿來。」
「嗯」,她起身走過去,拿起水果刀,回來交給我,接著在我身邊坐下,擔心的看著我,「你真的沒事?」
「沒事。」
她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接著她問我,「剛才……你是用的內功麼?給我療傷的時候?」
「嗯」,我閉上眼睛。
「好神奇……」她也靠在她爸的墳上,彷彿還沒緩過來似的,「我以為媽媽的事就很顛覆我的認知了,經歷了剛才這些事才知道,原來這才叫顛覆……」
我淡淡一笑,「哪那麼多顛覆,只不過是你之前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秘力量的存在,現在不得不信了而已……」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從包里拿了瓶水擰開,倒水洗了臉,接著又拿了一瓶擰開,遞給我。
我喝了一小口,又遞給她。
她接過去,仰起頭,一口氣喝了半瓶,抹了抹嘴角。
我在旁邊看著,突然覺得她喝水的姿勢,很性感。
黑霧緩緩的消散了。
「老師,那鎮物,可以挖了麼?」她想起來,問我。
我頭還是有點疼,但是身上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拿著水果刀站起來,「走!」她跟著起來,「嗯!」
來到那棵松樹前,我讓她用手機給我照亮,半跪在地上,用刀子挖了起來。
剛才那場雨讓松樹下的泥土變成了泥,水果刀挖起來很不方便。我並不著急,挖的很慢,很小心。
唐思佳很緊張,不住地咽唾沫。
我用刀挖幾下,就用手把碎了的泥掏出來,接著繼續挖。
不一會,旁邊堆起了一堆的泥。
我倆的衣服早就泥濘不堪了,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慢慢的,樹根出現了。
我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傷到樹根。
又挖了約莫十幾分鐘,在我掏出泥土之後,一個很小的人頭露了出來。
「那是什麼?」唐思佳忍不住問。
我撥開連著旁邊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把那鎮物從樹根中拔了出來,擦掉上面的泥土一看,這是一個骨雕的女人形。看它的樣子,是一個小女孩。
「這就是那個鎮物」,我遞給她,「用死人骨頭雕成的。」
「啊!」她一聲驚呼,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我看她一眼,「怕什麼?鬼你都見過了,還怕死人骨頭?」
她強壓住內心的恐懼,走過來,問我,「那……那現在怎麼辦?」
我把鎮物遞給她,「拿著。」
「拿著?」她吃了一驚,「這可是……」
「你不拿著,我怎麼把這恢復原樣?」我看著她,「這東西一旦出土,就不能再碰地氣,不然就麻煩了,拿著!」
她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左手顫抖著來接。
「左手不行,用右手」,我吩咐。
她把手機換到左手,扭過頭去,用右手接了。
那手哆嗦的。
我把泥土小心翼翼的推了回去,整平之後,站起來,走到她爸墳前,從包里又拿了瓶礦泉水,擰開,洗了洗手。
唐思佳眼巴巴看著我,那神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我回到她身邊,用水沖了沖她手上的鎮物。
她閉著眼睛,扭著頭,不敢看。
「剛才見到煞靈,都沒見你這樣」,我說,「至於麼?」
「別說了……我想吐……」她強忍著。
我淡淡一笑,站起來,「回車上去。」
「拿著這個?」她一皺眉。
「這個有大用處」,我說。
她看了看手裡的鎮物,強忍著噁心,扶著我的手站起來。
剛一轉身,我突然覺得身上皮膚一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別動!」
「怎麼了?」她問。
我慢慢轉過身,盯著不遠處她爸的墳墓。
墓旁,紅衣小女孩冷冷的看著我倆,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的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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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紅色壽衣
唐思佳也看到了,她下意識的抓住我的胳膊,「老師……」「沒事」,我一伸手,「鎮物給我。」
唐思佳哆嗦著把鎮物遞給我,她的手,冰涼。
我把她護到身後,用骨雕人形一指紅衣小女孩,「回去告訴你主人,鎮物在我手上,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不管他要是來報仇的,還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事,到此為止。」
「還我血祭!」紅衣小女孩的頭髮,衣服瞬間鼓盪起來。
我這時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紅色壽衣,也就是說她是穿著紅壽衣死的。鬼和人不一樣,人是青年強壯,鬼是幼年兇猛,這種穿著紅壽衣下葬的小厲鬼,煞氣極重,一旦被人加以煉化,那就會凶上加凶,必成兇猛無比的惡鬼。
先前,她被用來煉化煞靈,煞靈在,她的怨氣就會受到一定的削弱,力量也會受到鎮物的反向限制。但現在,煞靈被消滅了,鎮物也挖出來,她的凶性也就沒有了束縛了。
明擺著,這是煉養的人恨我破了他的鎮物,所以把這紅衣小女孩放出來了。一來,他要用這女鬼報復我;二來,他和女鬼的契約還在,沒有了血祭,他就危險了。
而唐思佳,就是眼下最適合的血祭。
話說回來,紅衣小女孩現在來,無非兩種結果。要麼我滅了她,那煉養的人就脫身了;要麼她打敗我,吞噬掉唐思佳的生魂,那樣一來契約達成,這女鬼也不會再對他造成威脅。
無論哪種結果,對他都是有利而無害。
這個人,精明的很。
但他未免小看了我,也小看了我們吳家。
雖說我是初出茅廬,但這點事要是都處理不來,我爺爺就白教我那麼多年了。
只是一剎那,我就有主意了。
幾乎同時,小女孩一聲尖嘯,沖我撲了過來。
我沒功夫跟一個小女鬼扯淡,觀想鎮魂符,右手食指中指眉心一捏,接著沖那女鬼一抓。
女鬼一聲驚呼,被我抓進手心,封入骨雕人形,接著口念封靈咒,「六合禁制,五行為牢,敕!」
隨著咒語,我右手掐劍訣,在骨雕人形上一按。
耳邊傳來了紅衣小女孩的一聲慘叫,她被牢牢的封進了骨雕人形中,再也出不來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沒等唐思佳反應過來,我這完事了。
我把鎮物往她面前一遞,「拿著。」
她愣愣的看著我,下意識的接過了鎮物,「老師,剛才那……」
「沒事了」,我拿起包,「走吧。」
她嘴巴張了幾張,想說話,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走了幾步,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老師!」唐思佳回過神來,一聲驚呼,幾步跑到我身邊,抱住我,「您怎麼了?啊?怎麼了呀?」
我頭疼欲裂,痛苦的喘不上起來,一聲悶哼,疼的昏死了過去。
「老師!老師……」
唐思佳急哭了。
等我再醒過來時候,我已經在車上了。
就如同疼的昏過去一樣,我是疼醒的,頭像裂開似的,疼的無法形容。
見我醒了,唐思佳趕緊湊過來,「老師,您怎麼樣?」
「頭疼……」我強忍著劇痛,臉上,脖子上,身上全是冷汗,一雙手疼得我想抓東西,卻沒東西可抓。
唐思佳抓住我的手,「老師,我……啊!」
她疼的叫了出來。
我反抓住了她的手,同時右手抓住了門把手,手臂上青筋暴露。
她的手,快被我捏碎了。
唐思佳強忍著劇痛,滿眼淚水的看著我,拚命咬著嘴唇,愣是沒叫出來。
我一邊強忍著劇痛,一邊調內氣,調神光,護上丹田,為自己療傷。這頭疼屬於內傷,是我情急之下,用神光修符造成的。爺爺說過,以神修符,對內功和資質要求極高。我的資質應該是可以的,但是內功差的太多,畢竟我才十八歲,沒法跟爺爺那幾十年的修為相比的。
本來內功不足,用神修符就已經很危險了,再加上我是在唐家祖墳修的符,有陰氣入體,所以這內傷才嚴重了。
這就是經驗,起碼在我內功突飛猛進之前,這以神修符的方法最好是別用了。我寧可用紙修符,反正也夠用的,還是穩妥點,循序漸進吧。
足足十幾分鐘后,這頭疼勁兒終於過去了。
筋疲力盡的我癱軟在座椅上,垂著頭,無力的喘息著。
唐思佳的手已經被我捏的一片青紫了。
她顧不上自己的手,趕緊問我,「老師,您好些了麼?」
我半天才緩過勁來,「水……」
「嗯!」她趕緊拿了瓶水擰開,遞給我,「老師,給您。」
我接過來,小口小口的喝了半瓶,這才覺得有點力氣了。
「你的手……沒事吧?」我問。
她看看自己手上的青紫,「沒事的,您還難受麼?」
「好多了」,我滿懷歉意的看著她,「對不起,剛才太疼了,只想抓東西,也顧不上抓的是什麼了。」
她鬆了口氣,沖我一笑,「沒事,您沒事就好了,剛才真嚇死我了。」
我看了看外面,天已經快亮了。
我坐起來,問她,「鎮物呢?」
「我放包里了」,她說,「您暈過去了,我只能放包里,不然沒法背您……」
「嗯」,我也鬆了口氣,沖她一笑,「我餓了,去吃點東西吧。」
她點點頭,「嗯。」
剛一發動車子,她的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眉頭就是一皺,似乎有些無奈似的。
「接吧」,我轉頭看著外面,閉上了眼睛。
她看看我,猶豫了一下,接了。
這個電話很長,她全程說的都是法語,好像是在和對方解釋著什麼,但是對方語氣嚴厲,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最後,她沉默片刻,把手機放下了。
「出什麼事了?」我轉過頭來,問她。
她看我一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了。
我楞了一下,明白了。
她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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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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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11 PM
12.吳家的規矩
我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工作上的事?」
「謝謝……」她接過去,擦擦眼淚,無奈的嘆了口氣,「媽媽出事到現在,我缺席了四次很重要的國際會議,工作上的事確實耽誤了很多。剛才法國總部那邊的CEO給我打過電話來,他的意思,想讓我主動辭職……」
委屈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邊擦,一邊不住地落。
我又抽出幾張紙,默默地遞給了她。
「我跟老闆解釋,跟他說了我家裡有事,雖然我缺席了會議,但是我不會影響公司的業績」,她哽咽著說,「可是老闆根本不聽,他認為我已經不適合勝任這個工作了,說總部已經在考慮換人的事情,他建議我,最好主動提出辭職申請,這樣他還可以為我保留一個職位……」
「我儘力了,我真的儘力了」,她傷心的說,「媽媽出了這樣的事,我根本顧不上別的了。」
我沒說話,點了點頭。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抹抹眼淚,深吸一口氣,「沒事,工作可以再找,媽媽只有一個。我回去就寫辭職報告,以我的能力,我還怕找不到工作?」
「你缺席了四次會議,代替你的是誰?」我問。
「是我的副手,他叫葉少龍」,她說,「他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還是男朋友?」我看著她。
她臉一紅,「他是在追我,我沒答應。」
我平靜的一笑,「我餓了,咱們走吧。」
我們來到小鎮上,在一家粥鋪吃了早點,然後走進商場,每人買了一身衣服。回到快捷賓館,我們各自回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從內褲到外衣,全部都換上了新衣服。
之前的衣服用袋子裝好,放到了車上。
收拾停當之後,我們啟程回市區。
這時的唐思佳已經完全不想工作的事了,她已經決定了,辭職,換一家公司。以她的能力,上京想請她的大公司數不勝數,她根本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只是對於要強的她來說,這事需要在心裡把彎轉過來而已。
路上,我們說起了鎮物的事。
「老師,那東西怎麼處理?」她問。
我沒回答,反問她,「你媽媽在出事前,被人騙了一大筆錢?」
她一怔,隨即點頭,「是,她買了一副古畫,花了兩千萬,後來我託故宮的專家一看,發現是贗品。我媽媽因為這個事,差點尋了短見。」
「她之前有收藏古董的習慣麼?」
「沒有,她對這些一向不感興趣的」,她嘆了口氣,「可是那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像著了魔似的,就想投資古董。恰好這時候,她一個老姐們兒從國外回來了,說是帶了一副國寶級的畫回來。我媽買畫的時候,專門花錢找了人幫忙看畫,確定是真品,她才買的。可不知為什麼,等她帶回家之後,就變成假的了。」
「她被人做了局了」,我說,「我小時候聽爺爺講過,說古董行業里有這麼一批做局的人,用真品釣魚,然後再偷梁換柱。因為手法高明,所以令人防不勝防。」
「是啊」,她無奈,「為了買那副畫,我媽媽把自己的所有錢,股票全搭上了,還不夠,又讓我給她拿了兩百萬,這才勉強湊夠了兩千萬。我當時正在國外,怕她上當,一個勁的勸她,可她根本不聽。她說她找了權威的專家,而且那老姐們和她關係特別好,不會騙她。可到頭來,還是被人騙了……」
「所以,你的財務狀況也出問題了?」我看著她。
她知道瞞不住我,臉一紅,「這段時間找人給我媽媽驅邪,花了幾十萬,眼下確實有點緊了,不然我也不會只給您十萬塊錢……」
我淡淡一笑,心說十萬就不少了。
但是這話,我不能說出來。
「老師,您是怎麼看出來我媽媽被騙的?」她問。
「因為那個鎮物」,我說,「鎮物具艮土之相,逢巽木之位而生絕命,而絕命犯凶,主事主被騙,先有傾家蕩產之險,進而有兇殺橫死之禍。那鎮物是用女鬼煉養的,雖然在埋進你家祖墳之前就已經形成了煞靈,但它起作用依然需要一段時間。你媽媽的遭遇,不過是鎮物起效的正常流程而已。」
她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那現在鎮物挖出來了,我媽媽是不是就沒事了?」
「沒事了」,我說。
她終於放心了,感激的看著我,「老師,太謝謝您了!」
「你媽媽是沒事了,不過這個事還沒完」,我說,「必須把幕後的那個人找出來,不然的話,躲過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
「那要怎麼找?」她問。
我平靜的一笑,「用鎮物。」
「用鎮物?」她不解,「您的意思是……」
「不用問那麼多,你會明白的」,我閉上眼睛,「我睡一會,到了喊我。」
「嗯,好!」她點點頭。
江湖上,風水師有風水師的規矩,一般在給人的辦事的時候,往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收多少錢,辦多少事。我們吳家人不同,我們經手的每一件事,都要給人辦利索了,絕不留任何後患。
爺爺是這麼做的,爸爸和二叔是這麼做的,到了我這裡,也要這麼做。
因為,這是我們吳家的規矩。
外面又下起了雨。
車內的我,安靜的睡著了。
作者:
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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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11 PM
13.煉養人
傍晚時分,雨停了,我也到家了。
醒了之後,我使勁搓了搓臉,伸了個懶腰,拿了包,開門下車。
雨後的空氣格外新鮮,特別的舒服。
唐思佳也下了車,「老師,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回去好好睡一覺,晚上等我電話」,我說。
「嗯」,她點點頭。
我走到樓門口,剛要上樓,身後唐思佳的手機響了。
唐思佳拿出來一看,眼睛一亮,趕緊沖我喊,「老師!我媽媽醒了!是她給我打來的!」
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轉身上樓了。
回到家裡,我找出一塊紅布,把鎮物從包里拿出來,用紅布包好了。
接下來,就是等著了,等煉養的人來找我。
鎮魘是雙刃劍,用來害人厲害,反噬起來更厲害。鎮物一旦被挖出,就會立即產生反噬,我又把紅衣小女孩封進了裡面,這樣就是雙重反噬。那個煉養的人答應了給女鬼血祭,現在吞不了唐思佳母女的生魂,女鬼的衝天怒氣就會化作煞氣,通過這骨雕人形,加倍發泄到煉養人身上。
就算他是個高手,這滋味,他也未必扛得住。
除非他真是個不怕死的硬骨頭,不然十二個時辰內,他一定會來找我。只要他露面了,那幕後的那個人就不遠了。
我平靜的一笑,靠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心說今晚這覺,又睡不成了。
在沙發上懶了一會,我突然想起,還沒給李菲回電話。
我坐起來,拿過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你忙完了?」她低聲問。
「剛回來」,我說,「你在哪?」
「在學校,上課呢。」
「行,那你忙吧,過幾天我請你吃飯。」
「好。」
我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轉身走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后,當我洗完澡,擦著頭髮回來的時候,發現手機上有她發來的三條簡訊。
「你這兩天一直都跟那位唐小姐在一起麼?」
「是不是我不該問?」
「我不問了,你沒事就好。我加入了學生會,這兩天活動挺多的,周末我去找你,一起吃飯。」
我看完了,給她回了一個字,「好。」
離周末還有幾天,到時候,那個幕後黑手應該早已露出水面了。
我放下手機,靠在沙發上,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晚上,我煮了碗面,多加了兩個雞蛋,算是犒勞自己了。吃完之後,收拾停當,我爬上床,早早的睡了。
骨雕人形是昨晚挖出來的,十二個時辰快到了,估計那位煉養人也快來了。
睡了一會,我醒了,看看手機,九點多。
時間差不多了,可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心說,這哥們兒行啊,還真是個硬骨頭!
反正我不著急,既然他不來,那我就繼續睡覺。
又睡了一會,大概十二點左右,外面有人來了。
我瞬間醒了,睜開眼睛,身子沒動,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人在門口站了幾秒,輕輕敲了幾下門。
我坐起來,不慌不忙的穿上衣服,來到門口,打開了門。
人已經走了,地上有有一封信。
我拿起信,關上門,回到客廳坐下,撕開信封,拿出信一看,上面列印了九個字:后海,聽濤,露台,東南角。
什麼意思?
后海?指的是上京的那個后海麼?我沒去過那,根本不了解那邊的情況。
我拿起手機,給唐思佳打電話。
唐思佳應該是還在睡覺,打了半天,無人接聽。
我繼續打,很快,她接聽了。
「老師,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才聽到……」她的聲音,明顯是剛醒過來。
「后海你熟麼?」
「后海?」她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哦,熟,我有時候會去。」
我看著那信紙,「那你知不知道后海一個叫聽濤的地方?」
「知道,那是個酒吧,二樓有露台,不算多有名,但是挺文藝的地方」,她說。
我心裡有底了。
「你洗把臉,開車來接我」,我說,「咱們去后海。」
「好!」
打完電話,我也洗漱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喝了杯熱水,把用紅布包裹的骨雕人形裝進包里,下樓來到了外面。
不一會,唐思佳來了。
開門上車,我倆直奔后海。
聽濤酒吧在後海邊上,不算大,上下兩層,在燈紅酒綠的酒吧街上,它屬於比較文藝的那種。
到了之後,我吩咐唐思佳,「你別上去了,在外面等著我。」
「您一個人能行麼?會不會有危險?」她擔心。
「放心吧,他不敢」,我背著包,走進了酒吧。
唐思佳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忍住了。
酒吧的一樓是大廳,有一個舞台,一個女孩正坐在上面唱歌,下面有男有女,還有老外,人不算多,但是也算熱鬧了。
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看什麼都不熟悉,一時有點蒙,昏暗的燈光下,連樓梯都找不到了。
一個男人走過來,「你好,一個人?」
「約了朋友了……那個,樓梯在哪?」我問。
男人把我領到樓梯旁,還不忘了提醒我,「慢點啊,樓梯有點滑。」
我來到露台上,穿門而出的瞬間,一下子清凈了。大廳的聲音震耳欲聾,樓台上卻非常的安靜,完全是兩個世界。這裡有五張桌子,其中三張是情侶,東南角的一張小桌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正在那裡瑟瑟發抖。
我來到他面前坐下,把信放到桌上,往他面前一推。
他抬起頭,臉色蒼白,冷汗如雨,惡狠狠的看著我,恨不得用眼神把我撕碎。
「不好受吧?」我問。
「少廢話!」他不敢張嘴,從牙縫裡往外擠話,「活該我倒霉,學藝不精,栽在了一個小毛孩子手裡……」他痛苦的一皺眉,端起杯子,把嘴裡的血吐進了杯子里,喘了幾口,放下杯子,冷冷的看著我,「東西帶來了麼?」
我點了點頭。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往我面前一推,「我收了事主四十萬,江湖規矩,你破了我的鎮魘,我雙倍贖回!這是一百萬,密碼564239,夠了吧?」
我心裡一顫,江湖上有這規矩?
一百萬!一百萬哪!
但是很快,我冷靜了下來,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吳家有吳家的規矩。這錢不是我的,別說一百萬,就是一千萬,也和我沒關係。
見我不動聲色,他一皺眉,「你什麼意思?說句話呀!」
「我不要這個」,我平靜的說。
「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老闆。」
「那……你走吧!」
「寧可自己死,也不出賣你老闆?」我盯著他。
「我不能出賣本主,這是我們門裡的規矩!」他閉上眼睛,慘淡的一笑,「我還有老婆孩子,我死可以,但江湖規矩,禍不及妻兒,你別傷害我的家人。你走吧。」
我默默地看著他,心裡沒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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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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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12 PM
14.硬骨頭
這個男人手段很毒辣,但是骨頭也真的是硬。
雙重反噬下,他現在可以說是生不如死,如果他今晚得不到骨雕人形,天亮之前,他必死無疑!如果我把骨雕人形毀掉,那麼不但他會沒命,他的三代子孫都要被紅衣小女孩索命,以三代人為血祭,來兌現他們的契約。
如此情況,他竟然還不肯出賣他的老闆。
「你真不怕死?」我問。
「人沒有不怕死的」,他睜開眼,冷冷的看著我,「我吃的是這碗飯,就得講這個道義!我拿一百萬贖我的鎮物,你不也不答應麼?你要找本主,無非就是為了救唐思佳母女。你想斬草除根,可以!有本事自己把他找出來,想讓我說出來,不可能!」
「好,我敬你是條漢子。」
「哈哈哈……」他笑了,接著一陣咳嗽,口鼻噴血,趕緊捂住了嘴。
旁邊有人看向我們這邊,好在男人是背對著他們,他們什麼也沒看見。
我一皺眉,覺得有些不忍,但同時,我心裡有主意了。
男人哆嗦著拿出手帕,吐出了嘴裡的殘血。
我看的很清楚,那手帕已經快被血浸透了。
他裝起手帕,按著胸口,喘息了一會,抬起頭,不屑的看著我,用略帶譏諷的口氣對我說,「你一個十幾歲的小毛孩子,毛都沒長齊,你也知道什麼叫漢子?哼!你不用廢話了,要麼你就收下錢,把東西留下。要麼,你就走吧!」
我想了想,轉身從包里取出用紅布包著的骨雕人形,放到桌上,揭開紅布,往他面前一推。
他鬆了口氣,「好,好!謝了!」
他伸手去拿骨雕人形。
「等等」,我淡淡的說。
「怎麼?」他一皺眉。
「東西可以還給你,但你的錢我不要」,我看著他,「你講道義,不願意說出你老闆,可以。但你要當著我的面,用你的血和這骨雕人形發誓,以後不會再對唐思佳和她的媽媽不利。」
「有這個必要?」他苦笑,「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子,你還擔心我會給唐家下鎮物?」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我盯著他,「答不答應?」
「你真不要我的錢?」他問。
「我說了,不要。」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接著咬破左手中指,顫抖著按在骨雕人形上,「我陳復以血為誓,今生絕不再害唐思佳小姐和她的家人。如違誓言,厲鬼索命,家破人亡!」
那血流過骨雕人形,滴到了下面的紅布上。
男人發完誓,看看我,「這樣你放心了吧?」
我站起來,「記住你這話,好自為之。」
「你等等」,他喊住我,「把這上面的封印打開,不然的話,我怎麼處理那女鬼?」
我默念咒語,「五行禁制,六合為牢,天地為鎖,陰陽為鑰,天地陰陽,破禁開牢,敕!」
念完之後,掐指訣往骨雕人形上一按。
男人身子猛地一顫,長出了一口氣。
我背上包,拿起桌上的紅布。
「吳家少爺,謝了!」男人有氣無力的說。
「江湖路遠,但願不再相見,保重吧」,我轉身下樓,離開了露台。
其實露台上我和男人對話的時候,樓下的唐思佳全看到了,但是她只能看到,卻聽不到我們說了什麼。
見我從酒吧出來,她趕緊跑過來,「老師,沒事吧?」
「沒事」,我把紅布遞給她,「把這個拿到湖邊,燒了。」
她接過紅布,看了樓上的男人一眼,「老師,那個人……」
「快去。」
唐思佳點點頭,轉身去湖邊了。
后海,其實就是個湖。
在她燒紅布的時候,我走到欄杆邊上,看著遠處的燈火,沉默不語。
紅布很快就燒完了。
唐思佳來到我身邊,「老師,好了。」
「問你個問題」,我轉頭看著她,「你會不會為了你客戶去死?」
她沒反應過來,「您說什麼?」
「你會不會為了你的客戶去死?」
她不解,「我為什麼要為客戶死?」
「你會不會?」我問。
她搖頭,「不會。」
我轉頭看遠處,「是啊,你不會,我也不會,沒有人會,這不是什麼規矩的問題,這是人性的問題。孑然一身尚且如此,又何況還有妻兒呢……」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唐思佳茫然,「您指的,是剛才那個人麼?」
我沒解釋,繼續問她,「對了,你的辭職報告寫了麼?」
「已經給總部的CEO發過去了」,她看著遠處,嘆了口氣,「人家都趕我了,就說明他們已經找好替我的人了,我再賴著不走,就沒意思了。以Robert的風格,他看到郵件之後會馬上批准,這邊的CR明天上班的時候就會收到總部的決定。我明天就去公司,把離職手續辦了。」
「你還真是雷厲風行」,我一笑,「說真的,甘心麼?」
「不甘心,可又能怎樣?」她無奈的一笑,「在我看來,我沒耽誤公司的生意,但是在高層看來,我確實是耽誤工作了。遇上這樣的事,我也沒辦法,好在遇上了您,把我們母女從地獄門口又拉了回來。命運這麼對我,我已經很感恩了,至於工作,沒關係,我可以再找!」
「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害的」,我看著她,「這樣也好,你休息兩天,咱們先把那個幕後的人揪出來。」
「嗯!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她問。
「讓你表哥來接我們,你去我家住兩晚」,我說。
「去您家?」她一愣,「這……」
「別問那麼多,去了就知道了」,我平靜的一笑,「打電話吧。」
她凝視我片刻,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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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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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13 PM
15.雙重反噬
不一會,趙土豪來了。
我們上了他的車,離開了后海。
至於唐思佳的車,就停在停車場了。
陳復是個硬骨頭,寧死不出賣他老闆,但並不代表他會替他老闆去死。現在他拿到骨雕人形了,當務之急就是為自己破除那上面的雙重反噬。只要他不肯替那個人死,那他一定會將大部分的反噬轉移到那個人身上,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活下來。
爺爺說過,江湖上用鎮魘的高手,都懂得破解反噬的方法。歸納起來,無非是兩類,一類是在用鎮魘之前,先找好替身,這樣一來即使將來反噬,替身也都替他擋了。這屬於比較高級的秘術,不是所有風水師都會,所以這類方法,用的人很少。第二類比較簡單粗暴,就是當鎮魘被破,產生反噬了之後,想辦法將這種反噬轉移到老闆身上,因為畢竟他是本主,風水師充其量只是他的打手,真出了事,讓他來承擔也是應該的。
這就像是雇兇殺人,殺手固然有罪,但雇凶者的罪才是更大的。讓他來承擔反噬,無可厚非。
陳復既然被反噬了,那就說明他並不懂得使用替身法,那麼現在,他想活的話,就只有一個選擇,把雙重反噬轉移到那個幕後人的身上。
我把骨雕人形還給陳復,其實是在賭,賭他的道義。如果他真一門心思把道義講到底,那他會先轉移反噬到那個人身上,然後再讓那個人去找我。如果他只講規矩,不講道義,那幕後人兩天之內必死無疑,他是誰也就不重要了。
我不想殺人,最好那個人來找我,不然的話,他就只能用命,為他的所作所為贖罪了。
路上,我把這些告訴了唐思佳。
唐思佳不理解,「老師,如果不把鎮物給陳復,那會怎麼樣?」
「那他會死,但是幕後的那個人不會有事」,我說,「要是讓他發現,花錢雇風水師殺人,即使失敗了自己也不會有事,你想想,那會是什麼後果?」
「他會肆無忌憚,繼續找人害我們」,她看著我,「所以您把鎮物還給了陳復……」
「昨天晚上在你家祖墳,情況實在過於危及,我來不及多想,只能把紅衣小女孩封進鎮物」,我說,「因為鎮物上有我的封印,所以陳復沒法破解反噬,他只能約我見面,花錢贖鎮物。剛才我讓他用鎮物發了血誓,今生絕不再害你們母女,這樣一來,他就沒得選擇了。」
「沒得選擇?」她不懂,「您指什麼?」
「你們母女是他許諾給紅衣小女孩的血祭,現在雙重反噬的情況下,他必須分而治之。對於鎮物本身的反噬,他可以想辦法轉移到幕後人的身上。至於那個紅衣小女孩,他沒別有的選擇,只能按照契約約定的,拿你來做血祭,滿足那個小女孩。」
我看看唐思佳,「可是一旦他發了血誓,他就不能再這麼幹了。他現在身體很虛弱,只剩下不到半條命,再不是那個紅衣小女孩的對手。而那個小女鬼在鎮物中吸足了煞氣,又吸了他的血氣,一旦讓她清醒過來,她會比之前更加兇惡。陳復想活,就只能修改契約,用老闆來替你們母女,以此來兌現他對紅衣小女孩的承諾……」
她明白了,「紅衣小女孩……會去找那個幕後的人……」
我看她一眼,「這兩天你住我那,如果陳復控制不住局面,自己死了,紅衣小女孩極有可能會來找你。如果他控制住了局面,而且講道義的話,那幕後人一定會來找我求救。退一萬步說,就算陳復不講道義,將反噬轉移到了老闆的身上,卻不告訴他如何自救。兩天之後,你也徹底安全了。」
「那我媽媽會不會有危險?」唐思佳擔心。
「她不會」,我說,「昨晚咱們在你家祖墳和煞靈打的那麼凶,紅衣小女孩現在恨死了你,她就算逃出來,也會先對你下手。即使不考慮這些,你媽媽已經五十多歲了,你才二十五歲,而且你命很貴氣。對紅衣小女孩來說,你就像是塊美味的蛋糕,你媽媽的口感就明顯差多了。之前有陳復的咒語和鎮物煞氣的約束,她只能等到你媽媽不行了才能下手。而現在,鎮物破了,陳復也只剩半條命了,她怎麼可能還按之前的套路出牌?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你媽媽,這兩天,讓你表哥過去照顧她就行了。」
「少爺說得對!表妹你放心,我去照顧姨媽!」趙土豪說。
唐思佳這才鬆了口氣,感激的看著我,「老師,真的太謝謝您了。」
「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我看看趙土豪,「趙哥,一會我們到了之後,你直接去唐家,記住,這兩天你不能睡臥室,只能睡客廳西南角。」
「好!」趙土豪一口答應,接著又問,「哎,少爺,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你身上煞氣很重,有股土腥味兒,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死氣」,我淡淡一笑,「沒猜錯的話,你是做古董生意的吧?」
「哎呦,少爺說的太對了!」趙土豪一挑大拇指,「我在東五環那邊一個古玩城裡有兩家店,就是倒騰古董的!」
「這就是了,你煞氣重,睡在客廳西南角,外面即使有厲鬼,也進不得唐家的」,我說,「所以我才讓唐小姐打電話把你喊來的。」
「是嗎?原來我這麼牛逼!那原理是什麼呢?您能告訴我麼?」趙土豪有些興奮。
我看了他眉心一眼,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遲疑了一下,「你最近……」
我想了想,「算了還是不說了吧,省的你回頭害怕,睡不著覺。」
「別別別呀!」趙土豪趕緊說,「少爺,我膽子大,您說吧!您要是不說,我反倒是睡不著了。您不知道,我這人屬貓的,好奇心特別重,求求您,快告訴我吧!」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唐思佳,她沖我點點頭,意思她也想聽。
我清清嗓子,「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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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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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14 PM
16.女靈惑心
「好!!」趙土豪乾脆把車停下了,回頭看著我,「您說,聽完了咱們再走。」
唐思佳也靠近了我一些,認真的看著我,等我後面的話。
我看看她,又看看趙土豪,「你前段時間收古董的時候,是不是收了一個很仙氣兒的物件?」
「您說對了!」趙土豪眼中抑制不住的興奮,「話說那是兩個多月前,我一哥們兒給我領了一個客人,是個老頭子,穿的那叫一個寒酸,跟個民工似的。他帶來一塊切開的和田玉籽料,我拿過來這麼一看哪,您猜裡面有什麼?」
我淡淡一笑,「仙女。」
他一拍大腿,「沒錯!神了哎少爺!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就是個仙女,有腦袋有鼻子有眼,身上還有衣服,身材婀娜,艸,跟他媽飛天似的……」
唐思佳一皺眉,「表哥,怎麼說話呢?」
「哦,不好意思啊」,趙土豪趕緊道歉,「少爺,您別在意,我是口頭語,一不留神蹦出來了。我接著說那仙女兒啊,太漂亮了,關鍵這寶貝看著真稀罕哪!老頭不識貨,被我三十萬就給收了!還有啊,這東西太仙氣兒了,我這段日子,天天睡覺都抱著它!您猜我發現什麼了?」
「每天晚上都做春夢,而且夢到的都是同一個美女,身材很好,就是看不清臉」,我一笑,「對麼?」
趙土豪愣住了,這才意識到什麼,「少爺,您……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玩味的一笑,沒解釋。
「老師,那東西是不是不是好東西?」唐思佳問。
我看她一眼,對趙土豪說,「你真以為,那是個美女?」
「那她是什麼?」趙土豪問。
「是什麼,我不能說」,我看著他,「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那物件上,至少有幾十條人命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你畢竟才拿了那東西兩個多月,不至於出什麼大事。聽我一句勸,你最好儘快把它出手,哪怕是賠錢,也得趕緊賣出去,那東西,不吉利。」
趙土豪吃了一驚,「幾十條人命……哎呦我艸,那我不是……我艸……真他媽的……怎麼會這樣……」
他臉色都變了,頭上也冒汗了。
「老師,不會有事吧?」唐思佳趕緊問。
「不會,眼下他身上的煞氣還能鎮得住」,我看看趙土豪,「你不是想知道原理麼?好,那我告訴你,你跟夢中那個女人發生了多次關係,你身上有她的氣息,白天顯現不出來,但一到晚上,過了丑時,那氣息就會顯出來。只要你睡在唐家客廳,任何厲鬼都得退避三舍。」
「感情不是因為我牛逼,而是我睡的那個仙女牛逼呀……」趙土豪喃喃自語,他看看唐思佳,接著問我,「少爺,那……那我只要把那籽料轉出去,是不是就沒事了?」
「對,只要能順利的出手,就沒事」,我頓了頓,提醒他,「但是你務必記住,這件事必須藏在心裡,決不能當著那籽料說出來,如果再夢見那仙女,也不能說。」
「那不會,您放心,我嘴嚴著呢」,他說,「醒著的時候我從不亂說話,做夢的時候不敢說能管得住,不過我每次夢見她,都是跟她辦那事,完事了也就醒了,也顧不上說別的。」
唐思佳不放心,提醒他,「老師的話,你可千萬要記住了!做夢的時候也得記住了,然後趕緊把那東西出手!」
「哦,好!你放心,少爺您也放心,我記住了!」趙土豪認真地說。
「好了,走吧」,我淡淡的說。
「哎,好!」趙土豪鬆了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車子繼續前行。
唐思佳也是被家裡的事嚇怕了,聽到她表哥家裡有邪門的東西,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老師,真的沒事麼?」她擔心的問。
這讓我怎麼說?
我說沒事,萬一有事怎麼辦?
我說有事,萬一沒事怎麼辦?
所以我沒說話,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天的接觸下來,唐思佳已經習慣了我這樣了,她知道,我不說一定有我的道理,她也就不用再問了。
她擰開一瓶水遞給我,接著自己也打開一瓶,喝了一小口,接著問我,「老師,剛才那些事,您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還那清楚?」
我喝了口水,淡淡的說了句,「這個不重要。」
唐思佳怔怔的凝視著我,那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
我臉一熱,下意識的躲開了她的目光。
其實我心裡一陣尷尬,這是兩件事,純屬混搭了。
趙土豪煞氣不是一般的重,睡唐家客廳西南角,與風水氣場相合會形成天機合煞,能避厲鬼。我本來是要說這句話的,可是剛要說,發現他眉心裡有一股很邪門的巽木之氣。
巽主仙佛,主桃花,巽木之氣入眉心,有女靈惑心之相。然後他讓我詳細的說說,我就一步步的說起來了。他問我物件里有什麼?我說仙女。他讓我猜他發現什麼了,我說春夢。這些不過是根據女靈惑心之相,正常推斷出來的而已。
但是這事太專業,我不好給唐思佳解釋,她也聽不懂,所以我就選擇了沉默。只是這話說完之後,我突然有些後悔,覺得自己說多了。風水上的事,沒有無緣無故的,有意也好,無意也罷,皆是天意,其中必有因緣。
現在唐思佳的事還沒辦完,卻又無意間惹出了這麼一個事。
只希望,趙土豪能順利的把那籽料出手,別惹出什麼亂子來就好。
就這麼琢磨著,不一會,我們到了。
下車之後,唐思佳叮囑了趙土豪幾句,然後讓他趕緊回去。
她媽媽自己在家,她不放心。
「我再跟少爺說句話」,趙土豪繞過她來到我身邊,沖我一抱拳,「少爺,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趙飛!飛機的飛!我只說一句話,我老趙走南闖北,縱橫江湖三十來年,您是我見過的最牛逼的人物,沒有之一!」
我有點尷尬,看了一眼身邊的唐思佳。
唐思佳會意,說,「行了表哥,話也說了,你快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啊!少爺,我表妹交給您了!等這事完事,我請您吃飯!就這麼定了啊!」趙土豪說完大手一揮,轉身上車,開走了。
唐思佳終於鬆了口氣,略帶歉意的對我說,「我表哥他就這樣,本來就自來熟,跟人一熟了,話就特別多,您別介意啊……」
我淡淡一笑,「沒事,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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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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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15 PM
17.貴人來了
回到家裡,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
我家兩個臥室,一大一小,我讓唐思佳住了我的屋子,自己住小臥室。
「被褥是我的,一會我給你換一套」,我說,「小臥室的我沒怎麼用過,你用那套。」
「不用不用!」唐思佳趕緊說,「我用您的就行了,您不用換。」
「你不介意?」我問。
「不介意,用您用過的,我有安全感」,她說。
「哦,那行吧」,我清清嗓子,「晚安。」
「晚安。」
她轉身進屋,輕輕關上了門。
我也回到小臥室,關上門,上床,蓋上了被子。
躺下之後,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陳復,想起了那番江湖規矩,想起了他的血誓……
想著想著,我的眼皮越來越沉,很快就睜不開了。
這時,唐思佳開門出來,走到我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老師,您睡了麼?」
我一下子睜開眼睛,趕緊坐起來,「沒睡,怎麼了?有情況?」
「不是不是,沒情況」,她趕緊說,「我是有點事想跟您說……」
「哦……」我鬆了口氣,起身下床,穿上衣服,來到門口,打開門。
「什麼事?」我問。
唐思佳身上的衣服壓根就沒脫,還是剛才的樣子。
「老師,路上您說,陳復約您是要贖買那個鎮物」,她看著我,「他說多少錢了麼?」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不用多想,那不是我的錢,我不會要,不要認為是你耽誤了我」,我看著她,「不早了,睡吧。」
「老師您等等」,她攔住我,真誠的看著我,「我現在雖然錢不多,但是幾十萬還是可以拿出來的!您告訴我個數,不然我心裡不踏實,特別過意不去……」「我說了不用。」
「老師我認真的!」「我也認真的。」
「我說真的!」她堅持,「您告訴我,好麼?」
我打了個哈欠,無奈的一笑,「我想睡覺。」
她猶豫了一下,只好鬆開手,「那您先休息,明天再說。」
「我們吳家人給人辦事,從不賺意外之財,也從不賺兩頭錢」,我看著她,「你的心意我領了,這事,到此為止,別再提了。」
說完不等她說話,我關上門,回到了床上。
唐思佳愣愣的站了一會,輕輕舒了口氣,「謝謝您,晚安。」
我翻了個身,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我很晚才醒,一看手機,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我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起身穿衣服。
這時,外面傳來了唐思佳打電話的聲音。
「我今天有點事,能不能過去現在還不清楚……」
「我知道,我會去辦的,你放心!」
「我剛才的話你沒聽清楚麼?我不是不去辦,我是今天有事,現在還不確定能不能去?辭職報告我都提交了,只是一個手續的問題,你們就這麼急不可耐了麼?」她憤怒了。
我開門走出臥室,默默的看著客廳里的她。
她見我出來了,沖我點了點頭,平靜了一下語氣,對電話那頭說,「你放心,我會儘快去,不會讓你為難,就這樣吧。」
她把電話掛了,長長的舒了口氣,走到我面前,「公司人事部催我去辦離職手續,老師,我可以去麼?」
「我陪你去」,我淡淡的說。
她輕輕一笑,「嗯!」
「你叫個車,我先去洗漱」,我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唐思佳的公司位於上京CBD核心區,這裡高樓林立,是上京最繁華的地方。當然了,和后海一樣,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
來到國貿中心樓下,她猶豫了一下,對我說,「老師,要不這樣,我帶您去樓上咖啡廳,您先吃早餐,我自己上去,辦完就下來找您。」
「我跟著不方便麼?」我問。
她搖頭,「那倒不是,只是……」
我明白她的意思,平靜的一笑,「好吧,那我先去吃飯。」
她鬆了口氣,沖我一笑,「嗯。」
我跟著她走進電梯,來到一間咖啡廳,她給我點好了咖啡和早餐,小聲叮囑了服務員幾句,這才走了。
看得出來,她應該是這裡的常客。
很快,服務員把咖啡和早餐給我送來了。
早餐是西式的,很簡單,一份三明治,一份沙拉,還有一份吐司香蕉當甜品。分量不大,但是看著很精緻,對於我這沒見過世面的小孩來說,這也算是開洋葷了。
接著,服務員又給我送來一盤湯。
好吧,算是豐盛了。
我不慌不忙的吃著,邊吃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外面的風景。這裡位置很高,可以看到小半個上京的風景。
約莫半個小時后,唐思佳抱著一個箱子回來了。
我這邊也吃完了。
她來到我身邊坐下,把箱子放到旁邊的座位上。
「這些您夠吃麼?」她問,「我剛才叮囑服務員了,她沒過來問您麼?」
「足夠了」,我看向遠處的服務員。
那服務員一愣,趕緊走過來,「唐小姐,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事,還沒來得及問這位先生……」
「沒什麼,我吃飽了」,我沖服務員一笑,「謝謝,你去忙吧。」
見我這麼說,唐思佳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讓服務員走了。
「辦完了麼?」我問唐思佳。
「嗯,辦完了」,她低下頭,「人走茶涼,那些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我不想讓您跟著上去,就是不想讓您笑話……」
「不遭人妒是庸才」,我一笑,「你這麼年輕就這麼優秀了,遭人嫉妒也是正常的。對了,沒人給你送行麼?」
她搖頭,「沒有,一個都沒有。他們已經在準備著歡迎新老闆了,這時候,誰會來送我?」
「新老闆是誰?你認識麼?」我問。
「我沒問,也沒人跟我說」,她平靜的一笑,「我已經離職了,那也不是我該關心的問題了。等過了這兩天,我就找工作。」
服務員給她送來一杯咖啡,「唐小姐,我請你喝,您別生我氣……」
唐思佳一笑,「不用,一會我一起結。」
服務員尷尬不已,「不不不,這杯我請您的!您一直那麼照顧我,剛才我真不該疏忽的,您千萬別生我氣,下次我一定注意。」「好,你去忙吧」,唐思佳淡淡的說。
服務員鬆了口氣,沖我點點頭,轉身走了。
「我之前的早餐,午餐,基本都是在這裡」,唐思佳解釋,「她跟我很熟了。」
我淡淡一笑,「你說人走茶涼,你看,這不是還有一杯熱咖啡麼?」
她也一笑,又喝了兩口,放下杯子,「老師,咱們走吧。」
「你還沒吃東西呢」,我說。
她笑了,「一杯咖啡就夠了。」
我點點頭。
她去前台結了賬,回來抱起箱子,我們一起走出了咖啡廳。
等電梯的時候,我伸手接她的箱子。
「不用的老師,我自己就行,沒多少東西」,她趕緊說。
我不由分說,從她手裡接了過來。
她猶豫了一下,只好依著我了,「謝謝您。」
「沒事」,我淡淡的說。
電梯下行,在五十層停下了,門一開,有一對外國情侶走了進來。其中那個姑娘不小心蹭了唐思佳一下,連個道歉都沒說。
唐思佳並不介意,往旁邊稍微讓了一下。
我心裡卻突然一動,頓時意識到了什麼。
等到電梯到了一樓,一開門,我把箱子推到她懷裡,快步走出了電梯。
唐思佳一愣,「老師……您……您等等我……」
她快步追上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你的貴人來了,就在門口」,我說。
「貴人?什麼貴人?」她不明白。
我沒解釋,把她推向了大門,「去吧。」
門口的一輛豪車上下來一個年輕女人,有兩個中年男女正在門口迎接她。
女人帶著助手,剛要進門,一抬頭,看到了唐思佳。
「唐思佳?」她納悶,「你這是怎麼了?」
唐思佳一看女人,頓時愣住了,「杜……杜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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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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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08:15 PM
18.迎煞衝財
女人走到她面前,一看她懷裡的箱子,明白了,「你辭職了?」
唐思佳無奈的一笑,「我……被辭職了……」
「啊?」女人一皺眉,「因為什麼呀?」
「因為……」唐思佳不知道該怎麼說。
「哎呀無所謂了」,女人說,「丫頭,我一直看好你,願不願來我們公司?我把我旗下的昊天集團交給你!」
唐思佳大吃一驚,「啊?杜總,我……」
「你不願意?」女人一皺眉,「這樣,我不管你在這薪水是多少,到了昊天,我給您年薪一千三百萬,外加昊天百分之五的期股,夠不夠?」
唐思佳整個人都傻了,「杜總,您別開玩笑……」「我杜凌什麼時候拿生意開玩笑?」女人拍拍她肩膀,「就這麼定了,先給你放個假,休息幾天,調整一下,一周后給我打電話,去昊天入職!」
說完,她帶著女助手和那兩個迎接她的人走了。
唐思佳獃獃的站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走到她身邊,伸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了?唐總,還沒回過神來呢?」
「怎麼會這樣?」唐思佳茫然的看著我,「老師,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淡淡一笑,「不是做夢,你的好運重新回來了。」
她放下箱子,緊緊的抱住了我。
她流淚了。
而我,第一次被女孩子主動抱住,口乾舌燥,不知所已。
周圍不斷有人路過,沖我們投來各種眼光。
她全然不顧,緊緊的抱著我,淚流滿面,「老師,謝謝您,謝謝您……」
我臉上很燙,心跳的特別快,清清嗓子,「呃……先放開我,好麼?」
她一愣,這才鬆開我,擦了擦眼淚,「對不起,我剛才沒控制住,所以……」
我尷尬的一笑,「沒事,咱們走吧。」
回家的路上,我問她,「剛才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她叫杜凌,是上京名媛,有名的女商人,旗下有三個集團,涵蓋十五個行業,個人資產據說有幾百億之多」,唐思佳說。
「你們之前認識?」
「嗯,見過幾次,但她從來沒說過賞識我的話,更沒提過讓我去她公司的事」,唐思佳回憶起剛才的一幕,猶如夢中,「真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讓我去她那,把昊天高科交給我……太不可思議了……」
「昊天高科?」我想了想,「就是她說的昊天集團?」
「對,昊天高科是杜氏旗下的新銳集團」,她說,「也是我之前這個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因為彼此都是高科技企業,在很多領域,我們之前這個公司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昊天高科實力雄厚,只是因為起步較晚,所以一時還沒打開局面。」
我笑了,「你去了,局面就打開了,杜凌看人很准,她說的對,她從不會拿生意開玩笑。」
「我感覺像做夢一樣」,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我,「老師,您到底是怎麼幫我辦到的?」
「我沒幫你,是你自己的運氣好起來了」,我淡淡的說。
她沒說話,凝視著我,明顯不信。
我躲開她的目光,清清嗓子,「昨天那塊紅布……」
她眼睛一亮,「那紅布?」
「那上面有陳復的血誓」,我說,「燒了之後,那血誓的煞氣能旺你的運勢。這是一種比較古老的催運方法,叫迎煞沖財。」
「原來是這樣……」她明白了。
「我不是故意那麼做的,純屬碰巧」,我有些尷尬,「讓你燒紅布,是為了讓你接受陳復的血誓,了斷了這個事。至於迎煞沖財這事,我當時根本就沒意識到。剛才在電梯里,那個外國女孩蹭了你一下,你沒說話,躲到我身邊,我心裡一動,這才想起這個事。」
她認真的看著我,看得我臉都紅了。
「那會我才想起來,迎煞沖財能在十二時辰內,極大地催動人的運勢,再加上你命中貴人多,所以你辭職的同時,肯定會有貴人來相助,給你一個更好的工作」,我看看她,「所以,這不是我再幫你,歸根到底,是你的運氣好起來了。」
她凝視我良久,輕輕一笑,「老師,您好可愛……」
我一愣,「什麼意思?」
她臉一紅,「沒……沒什麼……」
她沉默了一會,接著問我,「那真正的迎煞沖財,是怎麼做的?」
「找一個煞氣極重而且命懸一線的人,讓他對事主發下重血誓,然後事主在子丑之交燒掉血誓,就能極大的催動事主的運氣」,我看她一眼,「陳復是使用鎮魘的風水師,身上煞氣本來就重,昨晚受雙重反噬,命懸一線。他發血誓的時候,血流過骨雕人形,滴到了紅布上。而你燒紅布的時辰,差不多也正好是子丑之交,這些巧合碰到一起,就形成了事實上的迎煞沖財。」
唐思佳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說到底,還是你的運氣好起來了」,我一笑,「我就說嘛,你的命很貴氣,不但月亮配合你,就連天,都配合你了。」
「就算是有好運氣,也是您給我的」,她深吸一口氣,沖我一笑,「老師,中午我請您吃飯。」
「你不是已經請了早飯了麼?」我問。
「那不一樣,我想請您喝點酒」,她說。
我淡淡一笑,「慶功酒?現在還早點,那個幕後的人還沒出現呢。」
她想了想,「那這樣,我中午給您做飯吧。」
「你會?」我眼睛一亮。
她笑了,點點頭,「嗯。」
我也笑了,「好!」
前面的司機裝一直沉默不語,但我知道,他一直在豎著耳朵聽。見我們笑了,他從後視鏡里瞄了我們一眼,那眼神,就像看著兩個神經病。
隨他怎麼想,反正我們也不在乎。
陌生人到處都是,誰顧得過來?
我心裡輕鬆了很多,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外面。
就差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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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暴躁如虎
回到家裡,唐思佳走進了廚房,看有什麼可做的。一看才發現,我除了米,速食麵,鹹菜和火腿腸之外,什麼吃的都沒有。餐具只有三個盤子兩個碗,至於調料,只有醬油和鹽。
她著實吃了一驚,問我,「您平時這日子是怎麼過的?」
「我一個人,習慣了」,我淡淡的說。
「那也不能這麼委屈自己啊」,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心疼。
「我十四歲那年,爺爺去世了,我就一個人來到這裡生活了」,我看著這房子,「這麼多年,都是自己做飯吃,也沒覺得委屈,挺好的。」
她嘆了口氣,說,「您等我一下,我去買菜。」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說。
「不用,我一會就回來」,她轉身走了。
過了很久,她提著兩個大塑料袋回來了,買來了菜,餐具和各種調料。接著她脫了外套,挽起袖子,再次走進了廚房。
「我幫你」,我說。
「不用」,她沖我一笑,「您休息會吧,一會就好。」
「你自己能行麼?」我看看滿桌子的東西。
「我在法國上的大學,那時候勤工儉學,刷過盤子,做過廚師,這點活,不算多」,她看我不動,走過來,溫柔的把我推到外面,「您去休息會吧,或者看會電視,我自己來就行了。」
我無奈,只好回到客廳坐下,打開了電視。
飯很快做好了。
清蒸星派斑,西紅柿炒蛋,白灼秋葵,炒三絲外加一盆紫菜蛋花湯,四菜一湯,香氣撲鼻,色香味俱全。
杯盤碗筷也是她新買的,都很精緻,一看就不便宜。
我看著滿桌子的菜,心裡一陣溫暖,眼睛卻有些發酸。
她給我盛了飯,抬頭一看,發現了我眼中的淚花,頓時一愣,「老師,您怎麼了?」
「四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在家裡吃到這麼好的飯……」我擦擦眼淚,接過她手裡的碗,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的流淚。
那一刻,好想爸爸媽媽,好想二叔二嬸,好想爺爺……
少年離家,四年獨居,再多的困難,我也沒覺得苦,沒掉過一滴眼淚。
但是面對一桌家常飯,我卻再也忍不住了。
唐思佳在我身邊坐下,默默的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心疼。
「不好意思,失態了……」我不住地擦眼淚。
她溫柔的一笑,拿紙巾輕輕給我擦眼淚。
我接過紙巾,「謝謝。」
她拿起筷子,給我夾菜,「我十六歲去的國外,高中,大學都是在那邊讀的。一個人不容易,我懂。」
我平靜了一下情緒,淡淡一笑,「吃飯吧。」
她也一笑,點點頭,「嗯。」
我不敢多看她,低下頭,悶頭吃了起來。
她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吃完飯,唐思佳依然不讓我幫忙,自己收拾了。
我洗了把臉,等自己徹底平靜下來了,這才回到了客廳里。
唐思佳收拾完了,泡了兩杯茶,端了過來。茶葉也是她新買的,我這之前根本就沒有。
我們像朋友一樣喝茶聊天,不知不覺的,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傍晚時分,我們正聊著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唐思佳頓時緊張起來。
我小聲告訴她別怕,回屋裡關上門。
唐思佳點點頭,起身回到臥室,輕輕把門關上了。
我來到門口,打開了門。
外面是一個老頭,滿臉堆笑,沖我一抱拳,「請問,你就是吳四爺的孫子,吳崢少爺吧?」
「是我,您是?」我打量他。
「我姓張,單名一個俊字,學六爻的」,老頭笑眯眯的,「四爺當年歸天的時候,我也是去了的,少爺不記得我了?」我搖頭,心說上哪記著你去?那天去了那麼多人!
「無妨!」老頭一擺手,跟說書似的,「我這次來沒有別的意思,聽聞少爺得了四爺的真傳,我想請少爺賜教一二,你我切磋切磋,如何?」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種人在江湖上很多,本身沒什麼名氣,所以就喜歡到處蹭名氣。他來找我,我只要跟他切磋了,不管結果如何,他出去都可以吹的天花亂墜,以此來提高自己的名氣。
他是欺負我年輕,以為我不懂,所以來我這蹭名來了。可他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我雖然是第一次遇上,可他這樣的故事,爺爺可沒少給我講。
所以,我淡淡一笑,「老先生,吳家有規矩,我爸爸和我二叔都在,輪不著我為吳家出頭。您想和我切磋,必須得先過我爸和我二叔那一關。」
老頭一愣,「啊?這……沒必要吧?」
「不好意思,這是家規」,我看著他,「您想切磋的話,可以去找我二叔,如果我二叔輸給您了,他會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您再來,我一定招待!不好意思!」
我沖他一抱拳,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老頭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了。
挑戰我二叔?呵呵,給他個膽子!
我二叔本事大,脾氣更大,尤其見不得這種蹭名氣的江湖術士。這老頭要真敢去,我二叔才不會管他年紀大不大,肯定是一頓大嘴巴子給他打出來。
吳四爺的兩位少爺,大爺深藏不漏,二爺暴如猛虎,這在江湖上都是有名的,我就不信這老頭子沒聽說過。
我不屑的一笑,轉身回到了客廳里。
唐思佳開門出來,「老師,是那個人麼?」
「不是」,我看看錶,「從昨晚和陳復見面到現在,快九個時辰了。別急,他最多只有二十四個時辰,耐心等著就是了。」
她想了想,來到我身邊坐下,問我,「如果他不來,那是不是他就死定了?」
「如果他來了,你想這麼處理他?」我反問她。
「我……」她猶豫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說,「我要問清楚,他為什麼要害我媽媽!不管是有仇,還有是有怨,我要讓他當面說清楚!別用這麼狠毒的手段,背後害人!」
「那然後呢?」我看著她,「怎麼處理他?」
「我……」她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我平靜的一笑,「不急,慢慢想吧。」
天很快黑了。
我們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在客廳坐著,繼續聊天,一直聊到了十一點多。
「今天應該不會來了」,我看看錶,「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唐思佳鬆了口氣,「嗯,好。」
我各自回房間,準備睡覺。
這時,外面再次有人敲門。
我頓時警覺起來,示意她回臥室,別說話。
她點點頭,回屋把門關上了。
我開來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只見外面站著一個男人,他臉色蠟黃,雙眼無神,拘僂著身子,不住地哆嗦,就像一個癮君子發作了似的。
再仔細一看,他身後的空中懸浮著一個身影,那身影個頭不大,披頭散髮,穿著一身紅色壽衣,無風自起。
紅衣小女孩!
我心說沒錯,就是你了!男人痛苦萬分,忍不住伸出顫抖的手,又敲了幾下門。
我不慌不忙的打開門,故作平靜的打量他一番,「你是?」
「請問是吳崢老師麼?」男人說一口洋普,跟偶像劇里的男主角似的,「我遇上點麻煩了,想請您救救我……」
我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葉少龍」,男人說,「我叫葉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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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44 PM
20.葉少龍
我一皺眉,葉少龍?他就是唐思佳之前的副手,那個追求她的大學同學,葉少龍?
「老師,請您救救我」,葉少龍可憐兮兮的哀求我,「多少錢都行,求求您,救救我……」
他哆嗦著給我跪下了。
他身後的紅衣小女孩懸浮在空中,惡狠狠地盯著我,那意思是在警告我,別再多管閑事!
我看了紅衣小女孩一眼,對葉少龍說,「起來,進來吧。」
「謝謝老師」,葉少龍吃力的站起來,進屋了。
紅衣小女孩大怒,她沖我一呲血牙,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露出了兇猛的厲鬼相。
我沒理她,伸手關上了門。
唐思佳開門沖了出來,失望而悲憤的指著葉少龍,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竟然是你……」葉少龍一聲驚呼,普通一聲跪下了,「佳佳!佳佳!我不知道你在這……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想殺你,這是個誤會!」「誤會?」唐思佳傷心的看著他,眼淚奪眶而出,悲憤的質問,「你害我失去工作,你差點害死我媽媽!你跟我說這是誤會!啊?」
「佳佳,我真不是想殺你,這真的是個誤會」,葉少龍魂都嚇飛了,「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好不好?」
「葉少龍!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唐思佳心都快碎了,「你怎麼就忍心這麼害我?你的良心呢?啊?你的良心吶?」
她激動不已,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走過去,扶住她,「別這麼激動,先坐下。」
唐思佳抱住我,傷心的哭了。
她真的是寒了心了。
地上的葉少龍不住的哀求,「佳佳,我對不起你!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真的沒想殺你,這是個意外……是個意外……我這麼做,都是因為我愛你啊……」
這話,連他媽我都聽不進去了。
唐思佳泣不成聲,哭的一抽一抽的,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手冰涼。
我小聲安慰了她幾句,扶著她到客廳坐下,接著對葉少龍說,「過來。」
葉少龍想站起來,卻腿一軟,噗通一聲摔倒了。
我沒理他,冷冷的看著他。
唐思佳扭過頭去,捂著臉,只顧流淚了。
葉少龍好不容易站起來,哆嗦著來到她面前,想坐下。
「誰讓你坐了?」我冷冷的說,「別髒了我家的沙發。」
「我……」葉少龍尷尬不已,「那我……」
「跪下」,我說。
他羞愧的低下頭,慢慢給唐思佳跪下了。
唐思佳沒理他,她不想看這個人。
我在唐思佳身邊坐下,抽了紙巾遞給她,接著對葉少龍說,「你不是要解釋麼?給你這個機會,解釋吧。」
葉少龍身材高大,如果不是被紅衣小女孩捏住了半條命,絕對是個風度翩翩的高富帥。但是現在,高富帥沒有了往日的風度,變成了一個狼狽不堪,瀕臨絕死的半死人了。
「佳佳,我知道,你恨我……」他還一口洋普。
「好好說話,別煽情」,我說,「學偶像劇,只會讓你死的更快。」
他一怔,趕緊點頭,「好的老師,我好好說話。」
洋普味兒淡了很多,但是還是多少有一些,聽口音他應該是南方人,就算不學偶像劇,說話也是帶那味兒。
「佳佳,我從大學時就喜歡你,可是那時候我不敢追你」,葉少龍慘淡的一笑,「你是那麼的優秀,而我,太平凡了,你是公主,而我只是個愛情的奴隸,我們……」
「別煽情!」
「哦,好,不煽情……」,他調整了一下情緒,抬頭看著唐思佳,「佳佳,你一直都很照顧我,我回國后找不到工作,是你把我招進了公司,讓我做了你的副手。大學時,我不敢追你,我覺得如果現在還不敢行動的話,那我肯定會失去你了。所以,我就鼓起勇氣向你表白,可是你根本不給我機會,一丁點都不給!所以,所以我就……我就找了陳復先生,請他幫我……」
唐思佳默默的流著眼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你的意思,唐小姐拒絕了你,所以你就找陳復下鎮魘了?」我看著他,「可是不對吧?如果你只是想得到愛情,那陳復應該用迷情魘或者桃花魘,可他用的卻是殺人的紅衣煞靈,這怎麼解釋?」
他慚愧的低下頭,「我……我不僅想得到佳佳,我還想得到她的位子。我就跟陳先生說,佳佳一直比我優秀,我想得到她,也想要事業。陳先生問我,是不是要江山美人一起得?我說是!他說他明白了。我說我等了好多年了,希望越快見效越好,所以他就用了最厲害的辦法……」
他嘆了口氣,可憐兮兮的看向唐思佳,「我那麼喜歡佳佳,怎麼會真的殺她?陳先生說,那個辦法用了之後,佳佳的媽媽會出事,這樣她必然會耽誤工作,這就是我的機會。後來伯母出事之後,一連四次國際上的重要會議,佳佳都讓我替她出席了。我借這個機會,給高層和Robert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然後就……」「只是印象麼?」我問。
「我承認,我跟Robert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詆毀了佳佳,所以Robert才逼她辭職,把她的位子交給了我……」他苦笑,「我原本的計劃是,等到佳佳陷入絕望的時候,我就出面,把陳先生介紹給她,讓陳先生解開那個鎮魘。這樣一來,伯母不會有事,佳佳也會感激我,這樣一來,我就有機會了。」
「難怪那紅衣煞靈幾次詢問,是不是可以殺唐小姐的母親」,我明白了,「原來是陳復……」
「是的,我說過,絕對不能傷害到伯母」,葉少龍趕緊說。
「葉少龍,你太噁心了」,唐思佳苦澀的一笑,「絕對不能傷害到伯母……我媽媽差點被你害死,你還說這樣的話?你到底有沒有一丁點的羞恥心啊?」
「對不起……」葉少龍羞愧不已,「佳佳,我真的沒想傷害你們……我真的……真的沒想到你會找老師來解決這個問題。其實就算你不找老師幫忙,我上位之後,也會讓陳先生解開鎮魘的……我的本意並不是傷害你們,真的不是!」
「所以,說到底,你是為了取代我,對麼?」唐思佳抹抹眼淚,「什麼喜歡我,愛我,都是借口。」
她傷心的看著地上的葉少龍,「你想要的,是我的位置,對麼?」
葉少龍知道,狡辯是沒用了。
他絕望的一笑,點頭承認了,「陳先生說,你命中多貴人,有你在,我永遠無法出頭。想要替代你的位置,必須讓你出事,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
他頓了頓,抬起頭,「可是佳佳,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好了!夠了!」唐思佳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再聽了!」
她站起來,轉身向臥室走去。
「佳佳!你救救我,救救我佳佳!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個機會!」葉少龍哭著哀求她。
她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葉少龍,你我恩斷義絕,從此以後,我沒你這個朋友!你想活命,自己求老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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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45 PM
21.厲靈相
說完這句話,她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葉少龍怔怔的看著臥室門,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轉過來求我,「老師,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求求你!求求你!」
他不住地給我磕響頭,髮型都凌亂了。
我略一沉思,「你先走吧。」
「老師!求求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他哭著哀求。
「我不收你的錢,也不能直接救你」,我說,「你的事不能在我家談,你去樓下等我,一會我下樓。」
葉少龍先是一愣,接著千恩萬謝,「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我繞過他,走到門口,打開門,看看他,「走吧。」
「好的,好的!」他連滾帶爬,好不容易站起來,拘僂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出了門,下樓了。
門外,懸浮在空中的紅衣小女孩惡狠狠地盯著葉少龍的後背,待他下樓之後,她轉過頭來,沖我一陣冷笑,接著四肢哢哢作響,胳膊和腿都開始變長。
我默默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很快,她的身子沒變,但卻長出了兩條大長腿,兩隻皮包骨的長胳膊,垂著及地的頭髮,冷冷的看著我,目光格外的兇狠。
厲鬼的力量,來自於厲鬼相,厲鬼相越是恐怖,她的怨氣越強,力量也就越強大。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兩天前的那個紅衣小女孩了。
我想,我可以打敗她。
可是,我憑什麼?為了葉少龍那樣的人麼?
像唐思佳這樣善良的人,應該救她。
像葉少龍這樣的渣子,我犯得著為他跟這紅衣女鬼結仇麼?
當然不會!
我淡淡一笑,對她說,「上次我多管閑事,奪了你的血祭,這次,不為難你。去樓下,我們談談。」
「我為何要跟你談?」厲鬼冷冷的問。
「你敢在我家門口殺人,我就讓你魂飛魄散」,我平靜的說。
紅衣小女孩猛地衝過來,沖我一聲嘶吼。
她的臉,幾乎貼上了我的臉。
我心裡一顫,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我眼睛都沒眨一下。
只是我的手,暗中已經掐好了雷訣。
紅衣小女孩瞪了我一會,身子一晃,哢哢哢哢哢……
隨著骨頭的摩擦聲,她越來越矮,慢慢變回了之前的樣子,抬頭看了我一眼,轉身向樓下飄去。
我等她飄遠了,深深地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接著雙手迅速疊了三重雷訣。
一會談的攏就談,談不攏,也不能讓她傷了我。
為葉少龍這種人受傷,不值得。
我把雷訣交到右手,關上門,轉身向樓下走去。
來到樓下,葉少龍已經蹲在地上了,口鼻噴血,不住地咳嗽。
靜謐的夜裡,昏暗的路燈下,這一幕,確實有些駭人。
鄰居有沒睡的,偷偷從窗戶往外探頭,想看看熱鬧。我看了他一眼,繞過葉少龍,向小區公園走去。
葉少龍強撐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在後面跟著,走不了幾步,就摔倒在地上,看著特別的凄慘。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個敗類,就該讓他嘗嘗這滋味兒。
鄰居饒有興趣的在樓上看著,邊看還邊跟他媳婦小聲說,「哎,看那傻逼,是不是病了呀?哎我艸,瞧,又他媽吐血了……哎呦呦,又起來了又起來了,你瞧啊,丫還挺牛逼的……」
我無奈的一笑,心說你好好看,看完了等著做噩夢吧。
因為紅衣小女孩已經發現那兩口子了,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樓上,嘴角露出了冷笑。
這事,就不歸我管了。
來到公園,我找了個棋盤桌,坐下。
紅衣小女孩瞬間來到我對面,死死地盯著我,眼中滿是怨毒。
至於葉少龍,他離我很遠,正在艱難的往這裡來。
「你死的冤,怨氣重,喜歡吃生魂」,我看著紅衣小女孩,「可是一個葉少龍,夠你吃飽的麼?」
紅衣小女孩怨毒的看著我,彷彿沒聽見我的話似的。
我看看遠處的葉少龍,「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可以捏住他的命,但別捏死他。我讓他每個月都用血食供養你,供奉你一輩子,如何?」
紅衣小女孩笑了,笑的很陰森,用詭異的童聲問我,「我要吃人的生魂,他能給我麼?」
「他給不了你」,我說,「但你起碼不用挨餓了。」
「哼!」她冷冷一笑,轉身飄向葉少龍。
「我說了,在我門口殺人,我就讓你魂飛魄散」,我淡淡的說。
她停下了,接著瞬間回到我面前,「我不要血食供養!我要吃他的生魂!」
「隨便你」,我站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敢在我門口殺人,我饒不了你。」
說完,我轉身向葉少龍走去。
紅衣小女孩發出一陣怒吼,公園附近夜宿的鳥兒們瞬間驚的飛了起來,成群結隊的飛走了。
我沒理會,掐著雷訣的手卻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三重雷訣威力很大,但卻幾乎凝聚了我全部的內力,再掐一會,不用紅衣小女孩動手,我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可是我不敢鬆手,一旦鬆開,紅衣小女孩立時就會當著我的面,吞掉葉少龍的生魂。雖說他死不足惜,可這事畢竟跟我有關,我不想自己第一次給人辦事,就有人沒命,即使他是壞人。
走到葉少龍面前,我低聲問他,「想不想活?」
「想!我想……」葉少龍吃力的說。
「好,那就站起來,跟我走」,我說。
他吃力的爬起來,跟在我身後,向我家走去。
紅衣小女孩冷冷的看著我們,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紅色壽衣發出了陣陣刺眼的紅光。
葉少龍無意間一回頭,一下子看見了紅衣小女孩,頓時嚇壞了,「老師,她她……」「別理她,跟我走!」我命令。
葉少龍聞言,拚命地的想跟上我,卻腳一軟,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紅衣小女孩眼睛一瞪,一聲怒喝,瞬間撲到他身上,化作一道紅光,鑽進了他的眉心。
我一聲長嘆,無奈的鬆開了雷訣……
葉少龍,沒救了。
作者:
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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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45 PM
22.雙契
一陣夜風吹過,陣陣涼意。
葉少龍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魂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怨毒的眼神。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冷冷的看著我,用小女孩的聲音對我說了一句,「雙契!」
我一皺眉,「你說什麼?」
「雙契!」她惡狠狠地說道,「他必須死!」
「什麼雙契?你什麼意思?」我不解。
「你只聽他的一面之詞,你是個小孩子!」她譏諷我,「陳復,他說,事成之後,楊文娟,做我的血祭!唐思佳,死了之後,封進黑石,做,葉少龍的,催運符!」
我的心猛地一顫,「你是說……」她從葉少龍脖頸間扯下一條項鏈,顫抖著給我看,那項鏈的墜,是一塊黑色的石頭。
「唐思佳,命貴,橫死之後,催運!」她是厲鬼,因為怨氣太重,所以說話一頓一頓的,說不了長句,只能用詞。
「他要,唐思佳,死!」我愣愣的看著那黑石,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唐思佳命很貴氣,如果她被鎮魘折磨死,那就屬於橫死,死後會煞氣衝天。將她封到項鏈里,並加以煉化,做成催運符,至少可以保葉少龍和他的後代百年富貴,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我怎麼就輕信了他的話了呢?
紅衣小女孩說得對,我就是個小孩子,一個初出茅廬,沒有經驗的小孩子。葉少龍避重就輕,幾句話就把我瞞過了,還差點為他鑄下大錯。
這人過於狠毒,屬於十惡不赦的那種人,他的確是死不足惜。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問小女孩,「你說雙契,是說你和葉少龍還有一個契約?」
小女孩冷冷一笑,「以血立誓,過河,拆橋,背約之人,必須死!」
「他和你有什麼契約?」我問。
「四十年,血食,我為他,蠱惑那個,洋人,讓他陞官,上位」,小女孩因為激動,渾身顫抖,怨氣衝天,說話更不利索了,「背地裡,卻讓陳復,事成之後,讓我,魂飛魄散!」
我一皺眉,「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復,陳復,陳復!」她惡狠狠的說了三遍陳復的名字。
我明白了,「他和你訂立契約,你為他蠱惑公司老闆,讓他上位,代替唐思佳。契約達成之後,他卻背地裡跟陳復說,等將來一切都辦完之後,就把你打得魂飛魄散,是這樣麼?」「是!」她憤怒的吼道。
我又問,「之前你不知道這些,昨晚我破開鎮物的封印后,陳復對你坦白了一切,是麼?」
「是!」她吼道。
我明白了。
紅衣小女孩激動不已,喘著粗氣,恨恨的看著我,「你放我走,此事,與你無關!你若攔我,我魂飛魄散,他必死無疑,你,殺人!」
我沉默良久,無奈的一笑。
疊雷訣連鬼帶人一塊打的威力,早已在唐思佳母女身上試驗過了。只剩小半條命的葉少龍,根本承受不住這致命一擊。
所以她說的沒錯,我不攔著她,那葉少龍死則死矣,跟我沒關;我若對她出手,三重雷訣之下,縱然她會魂飛魄散,葉少龍也會頓時沒命。那樣一來,在小區監控之下,我還會成為殺人兇手,百口莫辯。
這事本來就不歸我管,何必自找麻煩?
想到這裡,我看她一眼,對她說,「走吧。」
紅衣小女孩看了我一會,轉身走了。
她不會在我家門口殺人,她會換一個地方,讓葉少龍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我默默地看著她遠處的背影,心裡莫名的一陣失落。
我失落並不是因為我沒救下葉少龍,而是因為覺得自己太單純,對自己有些失望。葉少龍這樣的人,我不是看不出他的人性,但是當他可憐兮兮的跪在唐思佳面前,哭著哀求唐思佳原諒的時候,我卻被他的可憐相蒙蔽住了。
眾生皆有情,風水師也不例外,但是我們是不能感情用事的,因為我們承擔的,和別人不一樣。
幸好紅衣小女孩固執,幸好她不顧一切,冒著被我打散的危險也要堅持把真相告訴我,不然的話,我真就鑄成大錯了。
我太年輕了。
紅衣小女孩越走越遠,過了馬路,她上了葉少龍的車,發動車子,突然加速,呼嘯著開走了。
我在路燈下站了一會,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回家了。
回到家裡,我走進衛生間,放水洗了把臉,拿過毛巾擦乾之後,我來到唐思佳門外,敲了敲門。
唐思佳打開門,見我回來了,她摟住我,哭的像個孩子。
「別哭了,他不值得」,我安慰她。
「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他……」她傷心的說,「我們是同學,是好朋友,我一心一意的對他,他卻這麼對我……」
「面對畜生,你就是把心掏給他,他也只會當食物吃下去」,我淡淡一笑,「好了,都過去了。以後,他沒法再傷害你了。」
她一愣,鬆開我,吃驚的看著我,「老師,他……他是不是?」
「吳家人不收兩頭錢」,我平靜的看著她,「我既然站到了你這邊,就不能再站到他那邊,去幫他承擔他自己該承擔的後果。吳家沒有這個規矩,這天下,也不該有這樣的規矩。」
「那您剛才去樓下是……」她茫然的問。
「我是想給他和那個紅衣小女孩做個說合,可是……」,我深吸一口氣,「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就讓他自己承受命運的懲罰吧。」
她怔怔的看著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後背撞到門上,胸脯不住的起伏著,想說話,卻說不出話來了。
「時候不早了,睡吧」,我平靜的說。
她黯然神傷,低下頭,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轉身回臥室了。
唐思佳沉默良久,轉身走進了客廳。
躺下之後,我碾轉反側,難以入睡。
唐思佳則像個受傷的孩子,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靠墊,默默的流淚。
折騰了很久之後,我乾脆起來,穿上衣服,來到了客廳里。
見我出來了,唐思佳趕緊站起來,抹抹眼淚,低下了頭。
我走到她面前,看著她哭紅的眼睛,說,「我心裡亂,睡不著,我陪你吧。」
她強忍著淚水,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接著,她湊過來抱住了我。
我猶豫了一下,把她緊緊的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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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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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47 PM
23.那東西活了
天亮后,趙土豪來了。
此時的唐思佳已經平靜多了,對她來說,現實並不是無法面對,只是要闖過這個心裡的坎兒,她還需要點時間。
畢竟,葉少龍曾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我把她送到樓下,又安慰了她幾句。
她憔悴的臉上露出了平靜的笑容,點點頭,「謝謝老師,您放心,我沒事了。」「那就好,回去吧」,我淡淡一笑,「好好休息幾天,開始新的生活。」
「嗯!」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趙土豪。
趙土豪趕緊給她開車門,「表妹,上車。」
唐思佳走到車門前,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快步回到我身邊,一把抱住了我。
從昨晚到現在,我已經被她抱習慣了。
「老師,謝謝您!」她哽咽著說。
趙土豪玩味的看著我倆,咳了咳,轉過身去,不看我們了。
我臉很燙。
唐思佳鬆開我,後退幾步,深深地給我鞠了一躬。
我有些手足無措,「你這……這是幹什麼?」
「老師,我以後能把您當朋友麼?」她真誠的問。
「我們不就是朋友麼?」我說,「你的事已經辦完了,以後,別叫我老師了,叫我吳崢吧。」
她一愣,「這……合適麼?」
我一笑,「合適。」
她也笑了,「嗯!」
我沖她揮了揮手,示意讓她上車。
唐思佳點點頭,轉身回到車前,上了車。
趙土豪給她關上車門,沖我一笑,「少爺,這兩天麻煩您了,您歇著,我們先走了。這兩天您等我電話,咱們一起吃飯!」我點點頭,「好。」
趙土豪轉身上車,按了兩下喇叭,緩緩地開走了。
我目送他們遠去,長長的鬆了口氣,這件事,總算是辦完了。
雖然有些不足,但還好,總算勉強對得起爺爺的栽培,沒給他老人家和吳家丟臉。想到這裡,我心裡頓時一陣輕鬆,笑了笑,轉身上樓了。
回到家裡,我把昨天剩下的米飯自己炒了吃了,接著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洗完之後,我回到大臥室,躺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上,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折騰了幾天,累死我了。
被窩裡,還有唐思佳的香水味,淡淡的氣味,有些醉人。
我沐浴在她的味道中,意識越來越模糊,很快睡著了。
兩天後,周六。
吃過早飯,我給李菲打了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過來,一起吃飯。
「白天學生會有個活動,我得參加」,她說,「下午忙完了我就過去,咱們吃晚飯吧。」
「行!」
「那我先忙了啊,下午見!」
「嗯」,我掛了電話,穿好鞋,出門下樓,去銀行取錢。
前幾天我沒錢吃飯了,她借給我兩千,我說了要加倍還她,所以我準備取五千塊錢,今天吃飯的時候還給她。我和李菲他們不一樣,這些年來,不上網,不玩遊戲,不玩社交軟體,平時用錢也都是用現金。
因為當初爺爺只給我留了十萬塊錢,我不知道唐家人什麼時候來找我,所以我只能儘可能的省吃儉用。同學們都玩智能手機,但我不玩,我的手機只能接電話發簡訊,其它的什麼都幹不了。
李菲曾經問過我,這樣不覺得無聊麼?
我說不會,我有的是事干。
她問我什麼事?
我沒回答,找了個話題岔開了。
我不願意她知道我懂術數,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就是不想讓她知道。
有時候我想,或許是因為當初那件事吧。
那是我心裡的陰影,傷疤,雖然那件事早就已經過去了,可是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意碰觸。
只有這樣,我和李菲才能繼續做好朋友。
可能,我還是小孩子吧。
來到小區銀行,我把銀行卡插進取款機,輸入密碼,取了五千塊錢。
取完錢后,我習慣性的查了一下餘額。
這一查不要緊,我愣那兒了。
餘額里,整整多了六十萬!
我愣了十幾秒,頓時明白了,裝好錢,取出卡,轉身走出了銀行。
來到外面,我拿出手機,給唐思佳打電話。
「你又給我打了六十萬?」我問她。
「嗯」,她很平靜,「您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您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救了我和媽媽的命,只給您十萬塊錢,實在是太少了。我現在手裡錢也不多,不然我至少給您補一百萬。」
「我說過,吳家人不收兩茬兒錢」,我說,「給我你的賬號,我馬上把錢給你打過去。」
她輕輕一笑,「這不是請您辦事的錢,是我的心意,不算破壞規矩。」
「可是……」
「老師,您說過,我們是朋友的」,她語氣一變,「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您別推辭了,好麼?」
我沉默良久,清清嗓子,「好吧。」
她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嗯,好,那您忙,改天我請您吃飯。」
「嗯。」
我掛了電話,想了想,轉身走進銀行,領了個號,來到櫃檯窗口,拿出身份證遞進去,「你好,我辦卡。」
我十八歲了,該有自己的銀行卡了。
有了自己的卡,我就能收到銀行的簡訊通知,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就可以第一時間知道,不用像現在這樣被動了。
辦完卡,我領了網銀U盾,來到銀行的長椅上坐下。
看著手裡嶄新的銀行卡,我心裡有些不安,喃喃自語,「爺爺,我這算破壞吳家的規矩麼?」
爺爺當然不會回答我。
我心裡一酸,眼睛濕潤了,繼續跟爺爺說,「爺爺,我長大了,我可以養活自己了,您放心吧……」
腦海里閃過爺爺那慈祥的笑臉,老人家的音容猶在,我不覺淚流滿面。
我擦擦眼淚,裝好銀行卡,轉身離開了銀行。
傍晚時分,李菲來了。
還是那家烤鴨店,這一次,換我請她了。
吃飯的時候,我從包里拿出用紅紙包好的五千塊錢,放到桌上。
「這是什麼?」李菲納悶。
「你借我的錢」,我看著她,「我說過,會加倍還你的。」
「我說了讓你還了麼?」
「你沒說,可我得還」,我把錢往她面前一推,「裝起來吧。」
「我不要!」她搖頭。
「親兄弟明算賬,你要這樣,我以後在你面前就抬不起頭來了。」
「有這麼嚴重?」
「當然!」我認真的說。
她想了想,「好吧,不過這太多了。」
她把錢推回來,「不用加利息,我又不是放高利貸的,把本金給我就行了。」
「男人要說話算數」,我又給她推回去,「裝起來,推來推去的就沒意思了。」
李菲無奈,只好拿過來,裝進了自己的包里。
「你知道麼?同學們都覺得你是個怪人」,她說,「這個年代,誰不玩微信?誰還用現金?就你跟別人不一樣,到現在連個微信都沒有。」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得省吃儉用。」
「能省幾個錢?」
我淡淡一笑,「吃東西吧。」
李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卷好了鴨肉,放到了我的盤子里。
吃完飯,我陪她到路邊等車,倆人有說有笑,扯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
「吳崢,你是風水師,是麼?」她突然問。
「你怎麼知道?」我問。
「那天等你電話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我來你家了」,她淡淡的說,「在你家樓下,有個老頭問我吳四爺的孫子吳崢少爺是不是住在這裡?」
她轉頭看著我,「我問他吳四爺是什麼人?他說吳四爺,是江湖上有名的風水大師,號稱梅花聖手……」
「你想說什麼?」我看著她。
「那天那位唐小姐找你,是請你看風水,對麼?」她問。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輕咬嘴唇,「所以,你從小就懂風水,是麼?」
我又點了點頭。
她低下頭,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
氣氛莫名的有些微妙,有些尷尬了。
這時,公交車來了。
車停下了,車門開了,乘客開始下車。
她抬起頭,滿眼淚水,哽咽著說,「我和孫毅……那時候我小,沒主意,稀里糊塗的就被他……我不是故意騙你,我是不敢面對你,怕你不喜歡我了……」
我心裡像被針扎了一下。
「從那之後,我談朋友,可沒再讓任何人碰過我。」
她噙著淚花,抱了我一下,轉身上車走了。
我默默的看著遠去的公交車,心裡出奇的平靜。我很清楚,我們沒有做情侶的緣分,這輩子,只能做朋友了。當年那點事,橫亙在我們之間,雖然沒影響我們的友誼,卻也實在沒讓我們好過到哪去。現在這樣挺好,說出來了,彷彿也就釋然了。
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面對,我可以繼續做我自己,她也可以沒有遺憾的開始她的大學新生活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的一笑,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轉身準備回家。
這時,我手機響了。
我拿出來一看,是趙土豪打來的。
我接通了,「喂?」
趙土豪聲音都變了,「少爺,您救救我!……那東西活了!……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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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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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47 PM
第二卷 玉傀仙
01.獨目飛天
我一愣,問,「什麼活了?」
「那個仙女,不,那個妖精!」他驚恐的說,「她活了,她要殺我,少爺,您救救我,救救我!」
「你先別慌,你現在在哪?」我問。
「我在家裡……」他哭了,「少爺,您找我妹,她認識我這,您快來,來晚了我就死啦……」
「好,你在那等著,我馬上聯繫唐小姐。」
我掛了電話,隨即撥通了唐思佳的電話。
「喂,老師。」
「你在幹嘛?」「我陪媽媽說話呢,怎麼了老師?」
「你哥出事了,別跟你媽媽說,趕緊來我這一趟,我們去他那兒!」
「我哥……」唐思佳楞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好的老師,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轉身走進了小區。
約莫半個小時后,唐思佳來了,我上了她的車,她駛出小區,向東四環駛去。
「老師,我哥他怎麼了?」她擔心的問,「我剛才給他打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他那物件出問題了」,我說。
「出問題了?」唐思佳吃了一驚,「嚴重麼?」
「我說過,那東西上已經有幾十條人命了。不出事就沒事,一出事,就是要命的事。」
「那我表哥他……」
「他煞氣重,今天怎麼也能頂得住」,我看她一眼,「你放心吧,安心開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嗯,那就好。」
經過之前的事之後,唐思佳對我有絕對的信任,我說趙飛能頂住,她就放心了。
趙飛的家,在東四環附近,臨近後現代城。
我們到了之後,唐思佳停好車,從包里拿出門禁,刷卡進門,進電梯,按下了二十五樓的按鈕。
「你有鑰匙?」我問。
「嗯,我表哥經常不在家,有時候我過來幫他收拾一下房子」,她頓了頓,緊張的看著我,「老師,真的不會有事吧?」
「起碼今晚不會有」,我淡淡的說。
她輕輕的舒了口氣,因為緊張,手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口中喃喃自語,「別再出事了……別再出事了……」
想來也是難為她了,她家的事好不容易剛過去,現在她哥又出事了。她那是被葉少龍算計了,可趙土豪這事,純屬是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了。
我下意識的想掐指算一卦,這個念頭剛一動,我立馬忍住了。
爺爺說過,人這一輩子的卦是有數的,非必要的情況下,不要動卦。前幾天辦唐家的事,我一卦都沒用,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做到。
眼看快到了,我定了定神,心說不要想那麼多,順其自然吧。
很快,二十五樓到了。
我們走出電梯,來到趙土豪家門外,唐思佳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聽到開門的聲音,客廳內的趙土豪趕緊扯著嗓子大喊,「表妹,你先別進來!少爺,麻煩您自己進來,我現在不方便!」
唐思佳忍不住大喊,「哥,你到底怎麼了?」
「你別進來,千萬別進來,哥這不雅!」趙土豪的聲音疲憊至極,聲音都嘶啞了。
「這……」唐思佳看看我。
「你在外面等著,我先進去」,我說完走進了門。
房子里燈火通明,瀰漫著一陣刺鼻的血腥味。
我一皺眉,快步來到客廳一看,只見趙土豪癱軟在地上,褲子襠部都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見我來了,他吃力的沖我伸手,「少爺,救我……救我!」
我也沒見過這陣勢,也有點傻了。
幾秒種后,我回過神來,走過去從後面抱起他,問他,「你怎麼回事?」
「一言難盡……我艸……真他媽的過癮了……」他渾身冷汗,虛弱無力。
「你家浴室在哪?」我問他。
他吃力的一指,「在那兒……」我拖著他,像拖死狗似的,將他拖向浴室。其實以我的體力,抱起他完全沒問題,可問題是他下身全是鮮血,而且他還是個男的……
我不禁想,要是唐思佳,就算是血,我可能也不在乎吧。
一邊想,一邊拖著他走。
客廳內,一道暗紅血痕,觸目驚心。
好不容易把他拖進浴室,我這才想起來,我又不能給他洗澡,幹嘛直接拖他進來?於是我鬆開他,讓他躺倒地上,凝視著他的眉心。
女靈惑心之相明顯強了很多,一個獨目美女的臉在他的神光中若隱若現。
我伸手用內氣探他的中脈之氣,發現內氣雖然虛弱,但基本是通暢無阻的,那他褲子上這血……
我冷靜了一下,有主意了,掐指訣在他眉心處畫了一道鎮煞符,按了進去。
趙土豪眼睛一下子圓了,身子弓了幾弓,哇的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頓時,浴室內腥臭之氣瀰漫,氣味刺鼻難忍。
我下意識的捂住鼻子,這才想起來,那東西不是鬼怪煞,鎮煞符不對路。略一沉思,我又有主意了,掐指訣在他眉心修了一道安神符,按了進去。
趙土豪眼睛又圓了,眼看又要吐血。
我一皺眉,趕緊又畫了一道安神符,又按了進去。
兩道安神符下去,他眉心神光內的獨目女人臉化作一道紅光,消失了。
趙土豪這口氣才算倒上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我鬆了口氣,站起來,「你自己起來洗澡,我去開門。」
「少爺……」他吃力的沖我一挑大拇指,「牛……牛逼……」
我沒理會,轉身走出浴室,帶上了門。
趙土豪這會有力氣了,他強撐著坐起來,接著扶著浴缸站起來,放水洗澡。
我來到門口,打開門,沖外面的唐思佳說,「客廳有點血,你別害怕,進來吧。」
「嗯!」唐思佳點點頭,走了進來。
一看客廳的血痕和沙發前那一大灘黑紅色血,她還是嚇了一跳,「這……怎麼會這樣?」
「一會等他出來,問問就知道了」,我指了指浴室,接著吩咐她,「你去給他找身衣服,他身上那套沒法穿了。」
「嗯,好」,唐思佳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那血痕,貼著牆走進臥室,給趙土豪找衣服去了。
我走到客廳坐下,看著那灘血跡,下意識的又想動卦。
突然,我感覺有人在看著我。
猛地一抬頭,只見一個淡淡的女人身影,正在不遠處的臥室門口,靜靜地沖我笑。她身著古裝,髮髻高聳,雍容華貴,身材高挑而纖細,一如敦煌飛天。只是她的臉上彷彿加了濾鏡,一片模糊,唯獨一隻左眼非常的清晰。
那隻眼睛帶著笑意,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但是我卻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你……」
女子沖我一笑,轉身向臥室走去,步履從容,不慌不忙,走了幾步之後,她消失了。
我咽了口唾沫,心說得,這下麻煩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10:48 PM
02.你是個人物
趙土豪洗了足足半個小時,這才把身上的血洗乾淨。
洗完之後,我讓他又用滾燙的熱水沖自己的小腹和后腰。他被燙的嗷嗷直叫,咬著牙堅持了十幾分鐘。
最後,我從唐思佳手裡接過衣服,開門給他遞了進去。
趙土豪出來的時候,站都站不住了。
我沒讓唐思佳動手,架起趙土豪的胳膊,將他架回臥室,放到了床上。
唐思佳給他蓋上被子,接著去倒了杯溫水,端過來遞給他。
趙土豪捧著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表哥,你覺得怎麼樣了?」唐思佳擔心地問。
趙飛喝完水,把杯子交給唐思佳,長長的吐了口氣,擺擺手,「不怎麼樣,我覺得剛從鬼門關回來,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唐思佳忍不住問。
我也看著趙土豪,等他的回答。
趙土豪緩了半天,吃力的坐起來,慌忙的對我說,「少爺,那東西,太他媽邪性了!」
「怎麼回事?」我問。
他看了一眼唐思佳,說,「妹,你出去,別聽。」
唐思佳不解,「我不能聽?」
「你一個女孩子,聽這個不合適」,趙土豪使勁揮手,「你快出去!」
「我……」唐思佳無奈,看向我。
「沒事,讓她聽吧」,我拉過椅子坐下,看著趙土豪,「到底怎麼回事?」
見我這麼說,趙土豪也不好再轟唐思佳了。
「少爺,那東西活了,差點沒幹死我!」他激動地說,「等我醒了,我艸,全他媽是血呀,差點沒嚇死我……」
唐思佳一皺眉,「什麼?」
趙土豪看她一眼,「我說不讓你聽,你非聽!」
「我……」唐思佳無語了。
「好了,別打岔」,我盯著趙土豪,「我不是讓你儘快出手麼?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是想出手啊,可是出不去啊,這東西太邪性了」,趙土豪無奈的說,「那天您跟我說了之後,我第二天就聯繫了一個哥們兒,他說他可以接。然後過了兩天,就是我妹回家那天,我心想姨媽這邊不用我照顧了,我就約這哥們兒,準備過手。可沒想到,就在他去我店裡的路上,家裡突然出事了,老人突發急病住院,這一下子,他不敢買了。」
「我當時就有點害怕了」,他看看唐思佳,繼續說,「他不要了,我就趕緊聯繫其他買主。打了一下午電話,好不容易有個哥哥說,他想接。我趕緊跟他拍定了這個事,約了今天中午十二點過手。我想午時嘛,陽氣重,肯定能鎮住這東西,可沒想到……哎……」
「出什麼意外了?」我問。
「我那哥哥在回京的高速上,被一輛大車給碾了」,他苦笑,「人倒是沒死,車廢了。邪門兒的是,司機給他開車,他坐後面,旁邊還有一姑娘,結果車撞廢了,司機和姑娘連根毛都沒傷到,他卻受了重傷,腰斷了,肋骨折了好幾根,左大胯粉碎性骨折,重度腦震蕩,內臟大出血……」
他嘆了口氣,「我家裡等他來,結果卻等來了那姑娘的電話,她哭著跟我說出事了,我一聽,就傻了……」
我一皺眉,「中午就出事了,為什麼現在才說?」
「我當時就想給您打電話來著」,他說,「可那妖精不讓,我剛拿起手機,就看見她從屋裡出來,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後就開始做夢了。夢裡她一個勁的跟我辦那事兒,都不讓我歇著!開始我想,你丫這麼邪性,還這麼好色!麻痹的老子乾死你!結果幾次下來,她差點沒把我乾死!就這麼一次又一次的,整整折騰了一下午!」
他激動不已,手舞足蹈,唾沫橫飛,「最後一次完事之後,她湊到我臉上,我看清了她的臉,她長的特別好看,但只睜開了一隻眼睛。她對我笑,笑的我渾身發冷,等我醒了之後,我發現自己褲子上全是血了!」
他頓了頓,心有餘悸的咽了口唾沫,「然後,我就趕緊給您打電話了。少爺,那東西她是個妖精,她活了!她真的活了!您救救我,一定得救救我啊!」
唐思佳忍不住問我,「老師,這事也太邪了,那女人到底是什麼呀?」
我看她一眼,接著問趙土豪,「我說過,千萬不能當著她的面,說要把她出手的事,你是不是不小心說漏了?」
他想了想,「沒有啊,我一直記著,沒敢說這個。再說了,那塊籽料一直放在家裡,我這幾天都沒碰,怎麼會說漏了呢?除非是……」
他突然不說話了,轉頭看向唐思佳,怔怔的咽了口唾沫。
「你看我幹什麼?」唐思佳一愣,「我又沒見過你那物件!」
「我每天都會夢到她」,他回憶,「在姨媽家睡的那兩天,我也夢到了。好像是在第二天晚上的夢裡,我倆完事以後,我記得,她好像跟我說話了……」
「說的什麼?」唐思佳趕緊問。
「我不記得了」,他搖頭。
唐思佳無奈,「那你說這些幹嘛?」
「她說的我不記得了,但我說的我記得」,他看向我,「我好像是摸著她的臉,說了句真捨不得你,這麼美的姑娘,就要讓我送人了……」
唐思佳一愣,轉頭看向我。
「所以,你在夢裡把這事告訴她了」,我看著趙土豪,「然後,誰敢接手,她就收拾誰,你的兩個朋友先後都出事了。不過這還不夠,你今天肯定做別的了,不然她不會這樣,你好好想想!」
趙土豪想了想,問,「少爺,罵街算麼?」
「你罵她了?」
「罵了!」
「罵了什麼?」
「我接到那姑娘電話,知道我那哥哥出事了,特別害怕」,他尷尬的說,「我就罵了句,草你媽的死妖精,你為什麼禍害老子朋友?你他媽有本事沖我來,再夢見你,老子他媽的乾死你!……」
「我去……」唐思佳無奈的轉過身去,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沒說話,靜靜的看著趙土豪。
趙土豪臉一紅,小聲問,「少爺,我是不是挺欠兒的?」
我沖他一挑大拇指,「你,是個人物!」
他尷尬不已,「少爺,您別笑我了,我這心裡直發毛,現在該怎麼辦啊?」
唐思佳嘆了口氣,問我,「老師,還有救麼?」
我沉思良久,無奈的一笑,「你們知道,她是什麼麼?」
「是什麼?」倆人異口同聲。
我深吸一口氣,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我的頭,又開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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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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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49 PM
03.五雷鎮靈符
見我不說話,趙土豪心裡沒底了,「少爺,您先別揉了,她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唐思佳也問,「是啊老師,她到底是什麼?」
我沒說話,繼續揉太陽穴。
兄妹倆互相看了看,都不敢說話了。
揉了好一會,頭不怎麼疼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看看唐思佳,問趙土豪,「你現在能下床了麼?」
他試了試腿,說,「能了!」
「那物件你放哪了?」
「在書房呢」,他下床,「我去給您拿來。」
「你確定在書房?」我問。
「確定啊,我拿回來后就放書房了,一直沒動過地方的」,他說。
我凝神看了看他身後的床,吩咐他,「把床掀開。」
「床?」他納悶的看了一眼床,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少爺,您的意思是?」
「老師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唐思佳催促他,「趕緊的,掀開。」
「哦,行!」趙土豪點點頭,抓住床,吃力的掀開了,接著無力的坐到地上,頭上直冒汗,氣喘吁吁的說,「媽的,被那妖精掏空了,掀個床板都沒勁了……少爺,這裡……」
他不說話了,吃驚的看著裡面,說不出話來了。
我走到他身邊,蹲下,看床內的儲物格。
唐思佳也跟了過來,一看裡面的景象,她也愣住了,「老師,這是……」
儲物格裡面瀰漫著暗紅色的血氣,彷彿沸騰的開水一般不住地翻滾著,很快,整個臥室都有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這是那物件散發出來的血氣,它就藏在裡面」,我看看趙土豪,「你家裡有沒有硃砂,白芨,黃紙,毛筆,藏紅花?」
趙土豪回過神來,「啊?您說什麼?」
「硃砂,白芨,黃紙,毛筆,藏紅花」,我重複了一遍,「有沒有?」
他愣愣的搖了搖頭。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也怪不得他,誰會閑著沒事在家裡備這些?
「老師,我馬上去買!」唐思佳趕緊說。
「不用了,你們靠後些吧」,我吩咐。
他倆互相看了看,迅速後退了幾步,站到了牆邊。
我左手掐雷訣,右手掐指訣,在左手上畫了一道五雷鎮靈符,往左手上一按。眼前突然紅了一下,一股血氣上涌,喉嚨發甜,我一聲悶哼,差點吐出來。
我趕緊屏住呼吸,強忍住了。
這口血不能出來,出來就麻煩了。
唐思佳見我身子微微顫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下意識的湊過來想扶我,「老師,您……」
我一擺手,示意她別碰我。
她猶豫了一下,只好又退回去了。
趙土豪這才意識到我有點不對勁,趕緊問,「少爺,您怎麼了?要不要緊?」
我不敢開口,生怕這口血再湧上來。
「噓……」唐思佳示意他別說話。
趙土豪冒汗了,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我平靜了一會,等到那股氣血慢慢回到中丹田了,這才睜開眼睛,盯著儲物格里的血氣,左手一甩,將五雷鎮靈符打了進去。
呼的一聲,血氣劇烈的翻滾起來,接著就恢復如常了。
我心裡一涼,竟然不管用?雷訣加五雷鎮靈符威力巨大,縱然是幾百年的厲鬼,也受不了這雷霆一擊,可這血氣,竟然只是翻滾了一下而已!
我略一沉思,一咬牙,繼續掐雷訣,然後疊了兩重,交到左手,右手掐指訣,又畫了一道五雷鎮靈符,按到了左手上。
腦子嗡的一聲,眼前一片血紅,那口血又上來了。
我身子猛地一顫,差點摔倒。
「老師!」唐思佳驚呼。
「少爺!」趙土豪也驚呼。
我趕緊一擺手,示意他倆千萬別碰我。
趙土豪反應快,趕緊攔住唐思佳,「別動!少爺不讓我們動,別碰他!」
唐思佳知道我可能又頭疼了,之前在唐家祖墳,她見過,所以她看著我的眼神格外的糾結,滿是心疼和不忍。
趙土豪並不知道這些。
我呼吸沉重,緩了好一會,這才把血壓下去,看了一眼儲物格里翻騰的血氣,一把將五雷鎮靈符甩了進去。
又是呼的一聲,血氣瞬間涌了出來,將整個臥室的地板都覆蓋住了。
唐思佳還好,她畢竟是見過世面了。
趙土豪臉都白了,不住地往後蹭,嘴裡一個勁的啊啊直叫。
血氣四散瀰漫,不時變成一個個身影,發出一陣陣鬼叫似的哀嚎……
持續了十幾秒鐘之後,血氣散去,消失了。
房間里恢復了正常,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趙土豪這才鬆了口氣,臉上,脖子上已經全是汗水了。
唐思佳回過神來,趕緊來到我身邊,問我,「您沒事吧?」
我喘息了一會,使勁咽了口血腥味的唾沫,從儲物格里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楠木盒子。
唐思佳看看那盒子,接著回頭問趙土豪,「就是這個?」
趙土豪吃驚的看著盒子,「這……它怎麼……它……我明明放書房了,它怎麼……它……」我讓唐思佳扶我起來,吩咐趙土豪,「去客廳。」
趙土豪木然的點了點頭,「哦,好……」
唐思佳把我扶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轉身去給我倒了一杯水。
我一口氣全喝了。
趙土豪扶著牆,小心翼翼的來到客廳,把楠木盒子放到茶几上,在我身邊坐下了。
喝完水,我把杯子放下,接著吩咐唐思佳,「這物件男人碰不得,你是女孩子,你碰沒關係,你把它拿出來。」
「嗯!」唐思佳點點頭,在我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打開楠木盒子,從裡面取出了用紅綢包裹的物件。
趙土豪忍不住問,「少爺,為什麼女孩碰就沒事?」
「因為這仙女是女的」,我說,「她只對男人有興趣,對女孩子沒興趣。」
趙土豪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
說話的工夫,唐思佳已經把紅綢子解開了,那個邪門兒的物件也露出了真容。這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原石,從中間被一刀切開的,乳白色的橫斷面內,有天然形成的紋理,形狀像極了飛天。
唐思佳小心翼翼的托起原石,遞給我看,「老師。」
我凝視著那原石內的飛天仙女,白如羊脂的玉石,卻隱隱的透著淡紅色的光暈。這光暈只有我能看見,他們是看不見的,除此之外,它的氣息,沒有任何異常。
但問題,就出在這光暈上。
趙土豪也湊過來,仔細的看了一會,忍不住問我,「少爺,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您現在能說了吧?」
「這叫玉傀仙」,我看看他,「你這條命,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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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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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1 PM
04.玉傀仙
「沒救了?」趙土豪驚問。
「沒救了那叫死定了」,我說,「你是懸了,意思就是,或許還有辦法救過來。」
趙土豪鬆了口氣,接著求我,「少爺!我才三十一,還沒娶媳婦生孩子呢,我們趙家可就我這一個獨苗兒啊!您得想想辦法救救我啊!」
我轉頭看著那玉,「我想想……」
「老師,玉傀仙,是什麼意思?」唐思佳問。
「是啊,這啥意思啊?」趙土豪也問。
「這東西其實叫玉傀,煉養方法來自道家崑崙派」,我看著那玉傀,「首先選帶天然紋理的石頭,以秘法煉養而通靈,稱為石傀。玉為石中最貴,所以用玉煉養的,就叫玉傀。」
「那為什麼您剛才說這是玉傀仙呢?」唐思佳問。
「玉傀根據天然紋理不同,煉養出來的也會有所不同」,我示意她把玉傀放下,接著說,「紋理是鳥獸的,叫玉傀獸;紋理是人的,叫玉傀仙。」
「既然說是仙,那她為什麼這麼邪門兒?」唐思佳不解。
趙土豪也問,「是啊,為什麼?」
「玉傀是用來護法,防身的物件,很難練成」,我說,「一是這天然原石中帶鳥獸人形,就已經非常罕見了,原料不容易得到;二來玉傀的煉養方法非常艱苦,需要很大的機緣才能練成。很多人煉了一輩子,最後也只煉成了半成品,而半成品的玉傀,因為正氣不足,它就會吸收邪氣,久而久之,就會成為特別邪門兒的物件,禍害人間。」
兄妹倆互相看了一眼,都咽了口唾沫。
「比如這塊玉傀,就是個半成品」,我一指桌上的玉傀,「玉傀是有光暈的,分金紫紅青四品。青光為最基本的,靈性初現,即使煉養半途而廢,也不至於禍害人;紅光為第二品,意思是玉傀已經通靈了,有了自己的靈性,成了半靈體,這會如果煉養人半途而廢,那它就會自己吸收天地靈氣,具五官,開天目,成人形。」
我看看他倆,「如果它吸收的是純正的靈氣,那還好,如果吸收的是邪氣,那就麻煩了。」
「另外兩種光呢?」趙土豪問。
「紫光為第三品,意味著玉傀已經成形,變成靈體了;金光為第四品,也是最極品的。從第三品開始,玉傀獸可以做護法靈獸,忠心不二,而玉傀仙的作用,就更大了……」
「什麼作用?」唐思佳忍不住問。
我看她一眼,「擋天劫。」
她一愣,「您的意思是,極品的玉傀仙,是用來擋天劫的?」
「對」,我點點頭,看著桌上的玉傀,「道家修鍊,是奪天地之造化,大成之前,必有天劫。玉傀仙能作為主人的替身,為主人擋住天劫,幫助主人羽化成仙。退一步講,就算主人沒有修鍊到那個地步,只要玉傀仙達到紫光品,有她在,主人也至少能延壽個一兩百年。」
「一兩百年?」趙土豪吃了一驚,「這東西能讓主人長生不老?」
「也可以那麼說吧」,我說,「對於沒有修成正果的人來說,死亡,就是天劫。有玉傀仙在,她可以替主人死,紫光品可以替一兩次,金光品可以替幾十次,所以有了這寶貝,道人們也就有了充足的時間,可以不慌不忙的修鍊了。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為了修鍊玉傀,不惜耗上畢生精力的原因。因為只要玉傀仙成了,那他們就有的是時間,甚至一定意義上,可以長生不老了。」
唐思佳點了點頭,感慨道,「原來是這樣……那難怪了……」
趙土豪盯著玉傀,也感慨道,「艸,可惜是個半成品,要不然,老子也發了……」
「這塊玉傀明顯吸了很多的邪氣,我看不出來它有多少年,但它至少已經吸了幾十個人的血氣,所以一旦觸動它之後,它就變得邪氣無比」,我淡淡的說,「你們剛才在臥室里看到的那些鬼影,都是被它吸光血氣而死的男人。這個玉傀仙已經成形了,只是它吸收的邪氣過多,所以不敢露出真容,而且眼睛也只睜開了一隻。」
我看看趙土豪,「幸虧你福氣大,煞氣重,不然的話,天黑之前你就沒命了。那麼多的血,一般人早就血虧而死了。」
他倒吸一口冷氣,心有餘悸的點點頭,「那我……還真是命大……」
唐思佳看看我,「老師,那現在怎麼辦?」
「玉傀仙很難纏」,我也覺得頭疼,「這東西不是鬼,不是煞,也不是邪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它。一個靈體,如果沒法定義,那就不好對症下藥,我需要點時間,得好好想想。」
「別介呀少爺,您要是想幾天,那我不死透了?」趙土豪哭喪著臉,「您得抓緊呀,這妖精她太邪門了。今天她是爽夠了,萬一明天她回過勁來,還不榨乾了我呀?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現在她已經成形了,你就是不睡覺,她也照樣可以把你拉進夢裡,奪你的血氣」,我說,「我的五雷鎮靈符應該能封印她一兩天,從現在開始,你千萬別睡覺,等我想到辦法,再來救你。」
「啊?」趙土豪傻了。
「記住,千萬別睡覺!」我又叮囑了一遍,轉頭看看唐思佳,「咱們走吧。」
「嗯!」唐思佳點點頭。
趙土豪跟著站起來,「少爺,不是……我這……您看這……」
「記住老師的話,千萬不要睡著了」,唐思佳也叮囑他。
趙土豪欲哭無淚,「你們真走啊?就留我一個人跟這妖精在一塊?」
「別再說她是妖精,她不愛聽」,我看了玉傀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唐思佳幾步跟上了我。
「哎,少爺,您等等!」趙土豪扶著腰,步履蹣跚的追上我們,「這個事,我給您多少錢合適?」
「這個回頭再說,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想到辦法」,我說。
趙土豪愣住了。
我看看唐思佳,「走吧。」
唐思佳點點頭,「嗯!」
她給我開門,然後安慰趙土豪,「表哥,你放心,老師會有辦法的,記住,千萬別睡覺。」
說完,她跟上我,我們一起走進了電梯。
趙土豪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倆,「你們可快點回來,晚了,我可就真的完蛋了……」
我點點頭,伸手準備按按鈕。
這時,那個女子又出現了。
她站在趙土豪身後,臉上一片模糊,睜著一隻眼睛,沖我笑。
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按下了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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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1 PM
05.沖經
來到樓下,上了車,我往座椅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剛才先用安神符救人,接著用五雷鎮靈符封玉傀仙,一頓操作下來,現在頭疼欲裂,疼我的冷汗直流。
唐思佳一看我臉色不對,趕緊問,「老師,您沒事吧?」
我強忍著劇痛,淡淡的說了句,「沒事。」
她抽出紙巾,湊過來,細心地給我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我一動不動,任她給我擦汗,雙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褲子,胳膊上青筋暴露,汗如雨下。
唐思佳知道我很難受,她連換了幾張紙巾,仔細的給我從臉擦到脖子。擦完之後,她下車,從後備箱拿來一瓶水擰開,送到我嘴邊,「老師,喝點水。」
我喝了一小口,睜開眼睛,無力的看了她一眼。
「啊!」她嚇得一聲驚呼,手一哆嗦,水灑了我一身。
「老師,您的眼睛!」她吃驚的看著我。
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伸手去掀遮陽板。
唐思佳反應過來,趕緊過來幫我掀下來遮陽板,打開了上面的小鏡子。
借著車裡微弱的燈光,我看到鏡子里自己的眼睛內大量充血,看著特別嚇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
唐思佳的聲音都顫抖了,「老師,您的眼睛怎麼會這樣?要不要緊啊?」
我愣了一會,深深的吸了口氣,對她說,「這是武火沖經,血氣湧上來了。沒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她噙著眼淚,心疼的看著我,「先是我家的事,接著又是我表哥的事,您這些日子都沒時間休息了。都是我們把您連累了……」我閉上眼睛,「別這麼說,回去吧。」
她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嗯。」
武火沖經是練功走火入魔時才會出現的,後果可大可小。我這個後果,明顯是很大的,幸好今天是用兩重雷訣打出的鎮靈符,要是用三重……
我一陣后怕。
不過,換個角度來香,這情況有點微妙。
幾天前在唐家祖墳,我為了對付紅衣煞靈,先用氣修符,后又用了神,完事後沒多久,我就暈過去了。醒了之後,頭疼欲裂,差點把唐思佳的手捏碎。
這次先用安神符,接著是雷訣加五雷鎮靈符,對於內功的消耗,跟上次相比差不多,但是我卻沒暈過去,而且頭疼的情況似乎也比上次要輕了一些。
這是不是說明,內功會越用越強,越用越精純?
如果是這樣,那難受也值了。
想著想著,我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股血氣猛地涌了上來。
「停車!」我趕緊說。
唐思佳嚇了一跳,趕緊停下,「老師,怎麼了?」
我沒工夫解釋,開門滾下車,哇的一聲,噴出一口冰涼的血。
唐思佳趕緊下車,跑過來抱住我,「老師!老師!」
我眼前一片血紅,胸口陣陣刺痛,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您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唐思佳嚇哭了,「老師,老師……」我好半天才緩上來,只覺得身上很冷,頭卻不怎麼疼了。看來這口血早該吐出來。早知道這樣,就不用受這罪了。
我吃力的從她懷裡坐起來,抹了抹嘴邊的血,沖她一笑,「沒事,吐出來就好了。」
她流著淚把我抱進懷裡,放聲大哭。
我一怔,「哎,你……」
「你嚇死我了!」她哭著說,「我以為你……」
她抱得更緊了。
這會我覺得,她身上好暖。
兩個保安聽到哭聲,沖這邊跑了過來,其中一個一邊跑還一邊沖對講機喊,「9號樓停車場有情況,趕緊過來支援!快!」
他們跑到我們身邊,問,「小姐,怎麼回事?」
唐思佳見有人來了,這才不哭了,擦擦眼淚,扶我站起來,對那倆人說,「沒事,我弟弟剛才吐血了,我一著急就哭了……」
「需要幫忙叫救護車麼?」保安問。
「不用,我們有車,謝謝你們了」,她含著眼淚把我扶上車,關上車門,又跟保安說了句不好意思,接著開門上車,重新發動了車子。
兩個保安鬆了口氣,其中一個拿起對講機,「情況解除,不用過來了。」
在他們的注視下,我們緩緩的駛出了停車場,離開了小區。
「你剛才說,我是你弟弟?」我看著唐思佳。
唐思佳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見我這麼問,她臉一紅,趕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說真話那倆人會問個沒完,所以就……」我淡淡一笑,「挺好,你叫我弟弟,比叫我老師舒服多了,以後就這麼叫吧。」
「啊?」她一愣。
我閉上眼睛,長長的鬆了口氣,「那天我說過,以後別叫我老師了,叫我吳崢。從現在開始,改過來吧。」
「您是認真的?」她問。
「也別您了」,我說,「你不拿我當朋友麼?剛才那樣,我覺得挺好的,這事,就這麼定了。」
她沒說話,愣愣的看著我。
我看她一眼,「嗯?」
她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點點頭,「嗯!」
我也笑了,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繼續休息了。
回家的路上,唐思佳開的很穩。
我一邊休息,一邊琢磨玉傀仙的事,越想越頭疼。因為這東西太特殊,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對付她,想到最後,不知所措,一片茫然。
這種茫然,最沒安全感,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知不覺的,我們到了。
唐思佳把車停好,開門下車,給我打開車門,扶著我下車,上樓。
我試著自己走,可是身上沒什麼力氣,而且總覺得特別冷。沒辦法,只好讓她辛苦了。
回到家裡,我洗了把臉,然後讓她扶我上床,蓋上了被子。
唐思佳給我端來一杯熱水,在我身邊坐下,看著我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身上稍微暖和些了。
看我喝完了,她接過杯子,接著拿起熱毛巾,給我擦手。
她動作輕柔,非常的細心,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覺令人陶醉。
「老師……」
「你又忘了?」我提醒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接著問我,「你晚上會不會還頭疼?」
「會」,我淡淡的說。
「那我不走了,留下來照顧你」,她說。
「不用,我睡一覺就好了」,我說。
「就這麼定了」,她堅持。
我還想說不用,但話到了嘴邊,我忍住了。
我不知道晚上還會不會疼的那麼厲害,要是真的疼暈過去,身邊有個人照顧,總比一個人苦捱的好。
「你什麼時候去昊天集團入職?」我問她。
「周一去」,她說,「我辦好入職,開個會,下午就能回來。」
我沉思片刻,說,「這件事你不要參與深了。」
她不解,「為什麼?」
「你一個集團總裁,跟著辦風水上的事,成什麼了?」
「可那是我表哥啊!」
「那也不行」,我認真的看著她,「好好工作,別辜負杜凌對你的信任。」
她低下頭,沉默片刻,輕輕舒了口氣,起身去洗毛巾了。
看著她好看的背影,我不由得想起了趙土豪家裡那個性感的身影……
玉傀仙,玉傀仙……
我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不是鬼,不是仙,不過是物件成精而已,怎麼就……
突然,我腦子裡好像閃過了一道光,猛地坐起來,「物件……」
唐思佳拿著洗好的毛巾走進臥室,一看我起來了,趕緊來到我身邊,「怎麼坐起來了?」
我看她一眼,身子一軟,倒進了她的懷裡。
她趕緊抱住我,問我,「是不是又疼了?」。
我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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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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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2 PM
06.假小子
天快亮的時候,我醒了,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唐思佳一夜未眠,一直在旁邊陪著我,眼睛都紅了。
見我醒了,她頓時精神了,趕緊問我,「你醒了?還疼麼?」
我咽了口唾沫,嗓子火燒火燎,吃力的說了句,「水……」「哦,好!我去給你倒水!」
她起身去客廳給我倒了一杯溫水,端回來,扶起我,喂我喝。
我接過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大半杯。
「多喝點」,她緊張的看著我。
「夠了」,我把杯子給她,「我起來坐會……」
她接過杯子放下,接著拿過枕頭給我墊到後背上,扶我靠好,「你折騰了一晚上,多休息會吧。」
「醒了就不躺著了,躺著頭更疼」,我看看她,「你一晚上沒睡?」
「我沒事」,她說,「你好些了麼?」
「好多了」,我凝視著她憔悴的面容,心裡一陣不忍,「你去睡會吧,我沒事了。」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早飯?」
「你去睡會吧。」「我說了我沒事的」,她輕輕一笑,「以前在那個公司,為了做方案沒少熬夜,我身體好,沒問題的,你放心。」
「嗯」,我點點頭,拿起床頭的杯子,繼續喝水。
「你餓不餓?」她又問。
我喝完水,放下杯子,深深地吸了口氣,精神多了。
「給你表哥打電話,讓他找人買硃砂,白芨,藏紅花,黃紙,毛筆,再準備一方桃木印,上面刻上北斗七星,刻好了一併派人給我送來」,我起身下床,「我去洗個澡……」
她扶著我下床,忍不住問,「你想到辦法了?」
「差不多了,我還得想想」,我說,「告訴他,要快,中午之前,必須送來。」
她眼睛一亮,點點頭,「好!」
玉傀仙再厲害,歸根到底也只是個物件成精而已,還沒到能脫離本體而獨存的地步。所以要對付她,就得從那原石上下手。原石是她的本體,不能扔,更不能毀,扔了沒用,毀了她必然拉著趙飛同歸於盡,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物鎮物。用符和鎮物來煉化她,逐步削弱她的力量,散掉她的邪氣,將她打回原形。
現在她已經纏上了趙土豪,煉她就是煉老趙,得想個辦法,把她和老趙分開。眼下我這身體狀況,是不敢隨便用內氣和神光來畫符了,所以,我得先做點準備,再動手救人。
我在浴室正泡澡的時候,唐思佳來到門口,輕輕敲門,「老師,我給我表哥打過電話了,他說馬上就辦,中午之前派他手下給送過來。」
「桃木印說了麼?」我問。
「說了,他說他一哥們兒的店裡正好有上好的雷劈桃木,前幾天才看見的。他說那個朋友就是個很棒的刻印師傅,他這就打電話,肯定耽誤不了。」
「好」,我鬆了口氣。
「他還讓我問您,這個事給您多少錢合適?」
「隨意」,我說。
「好,那我把您賬號發給他」,她說。
「別發那個賬號」,我想起來,「我發給你一個新卡號……」
「好!」
我拿過手機,把自己的賬號用簡訊發給了她。
「收到了!老師,我這就轉發給他!」她去客廳了。
「老師……」我這才反應過來。
可能這麼稱呼我,她心裡更踏實吧。
幾分鐘后,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趙土豪給我轉了一百萬。
接著,他給我發來一條簡訊,「少爺,您多受累!老趙感激不盡,謝謝您了!」
我沉思片刻,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泡澡了。
洗完澡,我換了身衣服。
唐思佳做好早飯,過來喊我,「老師,可以吃飯了。」
我走過去,打開門,「你就這麼喜歡喊我老師?」
「啊?」唐思佳根本都沒意識到,「我……我習慣了……」
我無奈的一笑,「算了,你喜歡就行,走,吃飯去吧。」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
早飯是牛奶,麵包,香腸和煎蛋,很簡單,但味道非常好。這些食材還都是上次她在我這住的時候買的,她回去之後,我這兩天基本都在睡覺,沒吃早飯。所以這些東西都還放在冰箱里,動都沒動。
我喝了口牛奶,拿起麵包香腸,吃了起來。
她在我身邊坐下,問我,「味道怎麼樣?」
「嗯,好吃!」我讚不絕口。
她欣慰的一笑,自己夾起煎蛋,咬了一小口。
「吃完飯,你睡會」,我邊吃邊說,「今天還得辛苦你一天,晚上你回家。明天開始,這事你就別參與了。」她放下筷子,「可是您說了,玉傀仙男人碰不得,只您和我表哥,能行麼?」
「讓他再找一個女孩」,我說,「他身邊女孩子多,難道一個肯為他冒險的都沒有麼?」
她想了想,點點頭,「也行!」
我淡淡一笑,「吃東西吧。」
她也笑了,「嗯!」
吃完早飯,我讓她趕緊去睡覺。
唐思佳不聽,堅持收拾完了,又給我收拾了一下客廳,這才放心的去睡了。
我把她送進臥室,帶上門,一看錶,都快八點了。
我鬆了口氣,轉身回屋,往床上一躺,自己也睡了。
這事不開始則已,一開始,就基本停不下來了。
我也得抓緊時間,養精蓄銳,盡量多休息休息。
唐思佳很快睡著了。
不一會,我也睡著了。
睡了一會,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隔壁唐思佳的手機響了。
我睜開眼睛,坐起來,仔細聽那邊的動靜。
唐思佳也醒了,正在接電話,「喂?是我!你到了?……好,你上來吧,我給你開門!」
我坐起來,搓搓臉,下床開門來到外面。
唐思佳也正出面,迎面看見我,說,「東西送來了。」
「還挺快的」,我看看錶,卻發現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打了個盹的功夫,竟然三個多小時過去了。
「你睡著了麼?」我擔心她的身體。
她笑了,「嗯,滿血復活啦!」
我點點頭,「那好吧。」
這時,有人上樓來到門外,敲門。
「來了」,唐思佳走過去,打開門,外面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假小子,「佳佳姐是吧?我是可兒,剛才給您打電話的那個。」
「進來吧」,唐思佳把她讓進來,領著她來到我面前,給我介紹,「老師,這是我表哥店裡的員工,叫可兒,來送東西的。」
這小姑娘年紀和我相仿,很瘦,長得很清秀,留著個毛寸,還染成了紫色的,左耳上帶著六個鑲了鑽的耳釘,T恤牛仔褲,胸前印了一個大大的fuck!
不愧是趙土豪的人,風格都相似。
「你好」,我淡淡的說。
「少爺您好!」可兒恭敬的給我鞠了個躬,說,「飛哥是我老闆,他說了,您是四九城最牛逼的高人!東西我都帶來了,車我也開來了,就在樓下!」
「車?」唐思佳一愣,「什麼意思?」
「飛哥說讓我在這聽少爺的命令,讓我給少爺當司機」,可兒說,「他說不能耽誤您的工作,讓我來替您照顧少爺,聽少爺的吩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唐思佳看看我,「這……」
我問可兒,「你知道你老闆遇上的是什麼事麼?」
「這個……他倒沒說……」她撓撓後腦勺,「是什麼事啊?」
唐思佳接過她手裡的包,「行了,你回去吧。」
「那可不行!」可兒趕緊搖頭,「我都答應飛哥了,沒事的姐,我開車技術可好了,你就讓我留下吧!」
「你不知道是什麼事」,唐思佳說,「等你知道了再覺得害怕,就來不及了!」「姐,我真的不能走!」可兒堅持。
唐思佳無奈,問她,「直說吧,他給你多少錢?」
「十萬」,可兒看看我倆,突然意識到這事不對,「飛哥到底遇上什麼事了?」
「他被妖精纏上了,弄不好就會沒命」,唐思佳認真的看著她,「懂嗎?」
「妖精……」可兒不解,「這世界上……還真有妖精?」
「真有,你飛哥家就有」,唐思佳無奈,「好了,小妹妹,你別蹚渾水了,好不好?趕緊回家……」
她推著可兒往外走。
可兒走了幾步,身子一閃,轉過來,「姐,姐你聽我說……」
「別說了,快回家,找你媽媽,趕緊的」,唐思佳說。
「姐!我不怕妖精!我怕窮!」可兒急了,「窮比妖精可怕,真的!你就讓我留下吧……」
見她這麼說,唐思佳無語了,回頭看向我。
我淡淡一笑,「時間不早了,咱們開始吧。」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10:52 PM
07.護身符
唐思佳嘆了口氣,對可兒說,「這可是你自己堅持的,別後悔。」
「只要讓我賺到這十萬塊錢,怎麼都行!」可兒笑眯眯的接過唐思佳手裡的包,「少爺,東西都在這,您檢查一下,要是不合適,我馬上去重新買!」
我走到沙發前坐下,可兒走過來,打開包,把硃砂罐,白芨,藏紅花,黃紙,毛筆和法印等一一拿出來,像擺攤似的放到了茶几上。
「你會裁紙麼?」我問可兒。
「會!」可兒說,「就是畫符用的唄?」
「對!」「這個我太在行了!」可兒一擼袖子,說,「我們不僅賣古董,還賣符,飛哥那些騙人的符,都是我給裁了,然後他找人畫的。您放心,交給我了!」
我一愣,看了看唐思佳。
唐思佳無奈的聳了聳肩,她也無語了。
可兒卻滿不在意,動作麻利的開始裁剪起來。
我清了清嗓子,拿起桃木印,檢查上面的七星紋,還好,雕的不錯。我放下印,拿過硃砂罐打開,捏了一些硃砂放到印上,用手輕輕的揉。
唐思佳來到我身邊坐下,問我,「老師,我做點什麼?」
「不用,讓可兒做就行了」,我說。
她有些失落,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看著我。
我看她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她躲開我的目光,站起來,「那我去給您準備午飯吧。」
「等等」,我喊住她。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怎麼?」
我看看桌上的白芨和藏紅花,問她,「記得那天在山上,我怎麼做的麼?」
她趕緊點頭,「嗯!記得!」
「你去拿個碗,把藏紅花泡進去」,我吩咐,「十分鐘后,讓可兒用白芨蘸那泡出來的水研硃砂,研好了我畫符。」
唐思佳笑了,使勁點頭,「嗯,好!」
她轉身去拿碗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會心一笑,繼續打磨印紋。
「少爺,您和佳佳姐什麼關係呀?」可兒小聲問。
我沒理她。
她自覺無趣,聳聳肩,「好吧,當我放屁了,我接著裁紙。」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十幾分鐘后,桃木印好了,紙筆硃砂也都齊備了。
用紙符就是麻煩,但沒辦法,我今晚可不想再頭疼了。
我拿起潤好的筆,讓可兒研硃砂。
這符是給她畫的,所以讓她自己研硃砂,這樣效果會好一些。
她那邊研著,我蘸勻了硃砂,略一存神,開始畫符。
畫符的第一筆最重要,天地靈氣聚,一點混沌開,第一筆落下之後,我筆走龍蛇,很快就在黃紙上畫出了一道漂亮的護身符。
唐思佳屏氣凝神,在我身邊認真的看著。
可兒看的也很認真,那眼神甚至有些驚訝。
畫完了符,我拿起桃木印,用硃砂筆一抹,略一存神,口念咒語,「七星太白,護身護靈,七星蒼龍真君,急急如律令!」
言罷,落印,符成。
一般人了解的,做法念咒畫符,念的都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但是爺爺教我的不是那樣,這是我們吳家獨有的密咒,不一樣沒關係,管用就行了。
我放下法印,靜心片刻,凝神一看,符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內含著煞氣。我拿起符,晃了晃,等上面的硃砂跡幹了,問可兒,「你確定你要掙那十萬塊錢?」
「確定啊!」可兒說。
「好,那你可就不能反悔了」,我把符交給她,「貼身戴,辦完這件事之前,絕對不能離身。」
「好!」她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折好,直接塞進了內衣里。
「把東西收拾一下,都裝好」,我站起來,「咱們去你飛哥家。」
「好!」可兒點點頭。
她站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唐思佳小聲問我,「這樣畫符,跟那天在我家祖墳那樣比,是不是更厲害一些?」
我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其實是一樣的……」
「那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
「那樣省事兒,這樣,省勁兒……」
她懂了,「原來是這樣……」
可兒把硃砂罐,黃紙,桃木印等收好,端起硃砂碟,拿起筆,轉身走了。
「真的讓這小孩來辦?」唐思佳有點不放心,「她能行麼?」
「她已經戴上了護身符,沒得選擇了」,我看著她,「回去休息吧,明天去新公司入職。這件事,我會辦好的。」
她凝視我片刻,湊過來,抱住了我。
「辛苦你了,保護好自己。」
我臉一熱,點點頭,「嗯。」
可兒正好回來,抬頭一看,趕緊轉過身去,「那個……毛筆還得再洗洗,我啥也沒看見啊……」
唐思佳鬆開我,紅著臉站起來,輕聲說,「那我先走了。」
我也站起來,「路上慢點開。」
「嗯」,她拿起自己的包,轉身走了。
我把她送到門口,目送她下樓,這才關上了門。
可兒一溜小跑來到我身邊,興奮的問,「怎麼樣?讓我看見了吧?少爺,您和佳佳姐在談戀愛!對不對?」
我臉一紅,「你誤會了,那是朋友的擁抱……」
「哈哈哈,我才不會誤會」,她狡黠的看著我,一副得意的神情,「朋友式的擁抱,是不碰胸的,剛才佳佳姐抱你的時候,我看的真真的,貼得那個緊呀!哈哈哈,您看,您臉都紅了,哈哈哈……」
我平靜的看著她,沒說話。
她不敢笑了,清清嗓子,「呃……我誤會了?好吧,對不起少爺,我啥也沒看見……」
「拿東西,去你老闆家」,我吩咐。
她低著頭溜到客廳,把毛筆裝好,拎著包回到我身邊,心虛的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我淡淡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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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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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3 PM
08.邪火
一夜沒見,趙土豪整個瘦了一圈,眼圈黑了,人也頹廢了,連個頭都顯得矮了。
可兒一見他這樣,大吃一驚,「我艸,飛哥,你這是被妖精吸幹了呀?」
「滾!」趙飛罵了一句,接著沖我換了副笑臉,「少爺,您辛苦了,來,快請進。」
我走進客廳,四下看了看,沒發現異常,這才來到沙發前坐下。
趙土豪讓可兒攙著,來到我旁邊坐下,問我,「少爺,您吃飯了麼?」
「少爺沒吃,給我畫了道符就趕來了」,可兒說。
「你點個外賣」,趙土豪吩咐,「給少爺點個火鍋,讓他們送來,咱們在家吃。」
「你還吃得下去?」可兒納悶,看看房子里,壓低聲音,「聽少爺說,你這鬧妖精了,在哪呢?」
趙土豪氣不打一處來,「哪他媽這麼多廢話?去!趕緊的!」
可兒哦了一聲,拿出手機,還不忘說一句,「飛哥,這錢你可得給我報銷啊,我窮逼一個,可請不起……」趙土豪眼一瞪。
「好好好,當我沒說,我請!我請還不行麼?」
可兒趕緊躲到陽台上訂餐去了。
「這臭丫頭,哪都好,就是嘴貧!」趙土豪無奈,「少爺,讓您見笑了。」
「昨晚沒出什麼事吧?」「沒有……」他疲憊的打了個哈欠,擦擦眼淚,「就是天快亮的時候我不小心睡著了,不過很快就醒了,那妖精也沒出來。」
「那就好」,我點點頭,看了陽台上的可兒一眼,小聲問他,「你說給她十萬塊錢?」
「對,我說的事成之後」,他壓低聲音,「我琢磨著這事挺危險的,我妹前些日子出了那麼大的事,好不容易才好起來,可不能連累了她。退一步說,這玉傀妖精……哦不!這玉傀妹妹這麼兇狠,萬一可兒出了事,我多給點錢就是了,要是我妹有個閃失,那我怎麼跟我姨媽交代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這麼想,也無可厚非。
我點點頭,「人可靠就行。」
「您放心,絕對可靠」,他說,「別看這丫頭平時大大咧咧的,真遇上事,絕對靠得住。」
「那就好」,我放心了。
可兒訂好了餐,轉身回來了,「少爺,給您定的涮羊肉,半個小時就送到。」
「吃飯不急,先畫符」,我吩咐她,「把包打開。」
「好!」可兒打開包,麻利的將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到了茶几上。
趙土豪也跟著一起幫忙。
東西擺好之後,可兒去拿了一個碗,從瓶子里倒出一些在家泡好的藏紅花水。接著打開硃砂罐,往裡面倒了一些硃砂,拿起白芨準備研磨。
這些我沒說,她都是自己主動做的。
我心說不怪趙土豪說她可靠,這女孩看著漫不經心,實際上心細如髮,敏銳的很。
「把白芨給他」,我吩咐。
可兒看了趙土豪一眼,把白芨遞給他。
趙土豪接過來,問我,「少爺,然後呢?」
我一指他頭髮,「薅幾根頭髮下來,燒成灰,放到硃砂里,研到一起。」
「好,薅幾根?」他問。我說不用太多,幾根就行。
他伸手抓住頭髮,使勁一薅,竟薅了半把下來,自己看著都愣了。
「我去,飛哥,你這是未老先衰啊!」可兒忍不住說,「這叫啥來著?縱慾過度,腎水不足!那妖精把你腰子給掏空啦!」趙土豪顧不上罵她了,驚慌失措的問我,「少爺,這怎麼回事啊這是?」
「你昨天損了那麼多的精血,掉頭髮是正常的」,我淡淡的說,「沒事,只要眉毛還沒掉,那就來得及。可兒,把頭髮燒了,放到硃砂里。」
「好!」可兒拿過頭髮,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著了。
趙土豪看著可兒手裡的頭髮,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隨著一陣呲呲喇喇的燃燒聲,客廳里頓時被刺鼻的燒頭髮味瀰漫了。
可兒把頭髮灰放到硃砂里,把碗往趙土豪面前一推,「可以了。」
趙土豪回過神來,趕緊開始研硃砂。
片刻工夫,灰燼融入硃砂,看不出來了。
在家時畫的是護身符,這會要修的是替身符。玉傀仙雖然暫時被封住了,但那堅持不了多久,一旦她衝破了五雷鎮靈符的束縛,她隨時都可以將趙土豪拉進夢裡,吸他的血元。
替身符,顧名思義就是能化作趙土豪的替身,幫他擋住玉傀仙的夢境。所以這符一道是不夠的,要多畫幾道,越多越好。
我在桌上擺開四張黃紙,其餘的放到一邊,先畫六道,畫完了再繼續多畫。
可兒看趙土豪直冒虛汗,下意識的抽了幾張紙,遞給了他。
趙土豪一邊擦汗,一邊研硃砂,微微的喘了起來。
我拿起潤好的毛筆,蘸足硃砂,略一存神,開始畫符。
第一道替身符很快就畫好了,我拿起桃木印,硃砂筆一抹,口念咒語,「一身一氣,一氣一真,一真合道,一道一身,七星眾聖,太極白澤真君,急急如律令!」
言罷,落印,符成。
深吸一口氣,略一定神,我繼續拿起筆,開始畫第二道符。
可兒納悶的看著桌上的符,手伸進內衣摸了摸,自言自語的說,「怎麼和我這道不太一樣啊……哎,少爺,這……」
「別打擾少爺!」趙土豪瞪她,小聲怒斥道。
可兒只好忍住了。
我不為所動,連汗都顧不上擦,一口氣畫完四道符,這才放下硃砂筆,輕輕的舒了口氣。
可兒趕緊抽紙巾,湊過來給我擦汗。
我靜心片刻,輕輕撥開她的手,伸手去拿旁邊的一摞黃紙,準備再擺四張,繼續畫符。
手還沒碰到黃紙,突然騰的一股火苗子躥了起來,那摞紙,自己著了。
「啊!」可兒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臉色煞白,「少爺!鬧鬼了!」
趙土豪也嚇得不輕,手一哆嗦,把碗碰到地上,嘩啦一聲,硃砂撒了滿地。
不止他們害怕,我也愣住了。
這什麼意思?挑釁?
我冷冷的看著那團火,拿起旁邊的瓶子,擰開,用藏紅花水往那火上一倒。
呼的一聲,火焰竄起一米多高,彷彿我倒的不是水,而是汽油。
可兒嚇得尖叫連連,蜷縮在地上,使勁捂住了耳朵。
我一皺眉,啪的一聲把瓶子扔到地上,站起來,問趙土豪,「玉傀在哪?」
「在……在書房……」趙土豪哆嗦著說。
我不管那火,繞過茶几,快步走到書房門口,一把推開了門。
我不由得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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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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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4 PM
09.血身
玉傀仙站在書房中央,不著寸縷,渾身是血,身上冒著熊熊烈焰,正默默的看著我,嘴角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有本事你過來……過來呀……」
我血氣上涌,腦子一熱,下意識的掐指訣想用五雷鎮靈符。
「來呀!你過來!來呀……哈哈哈……」
她在引誘我,引誘我用五雷鎮靈符攻擊她。
她知道,我內功弱,一旦攻擊她,必然受內傷,那樣就沒法救趙飛了。
我強忍著內心的怒氣,收了指訣,轉身快步回到客廳,從地上把癱成一團的可兒抱了起來。
可兒一聲尖叫,「啊!」
「是我!」我抱著她來到書房,命令她,「可兒,睜開眼睛!」
可兒這才睜開眼睛,驚恐的看著我,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看書房裡面渾身是火的玉傀仙。
可兒嚇得腿一軟,直接出溜到地上了。
我再次抱起她,鼓勵她,「可兒,你別怕!她不是鬼,你身上帶著我的符,她傷害不了你!」
可兒嚇傻了,根本聽不進我的話。
「可兒!」我一聲怒吼,「醒醒!」
這一嗓子,丹田氣十足,我長這麼大都沒這麼吼過。
可兒被嚇得一激靈,頓時清醒過來,眼睛里噙滿了驚恐的淚水,「少爺,那錢我……我不掙了……我想回家……我想找我媽媽……」她哭著說。
「可兒,你聽我說」,我凝神盯著她的眼睛,「裡面那個女人,她只能傷害男人,傷不了女人!你帶著我的護身符了,她不敢碰你,可是我,不敢碰她。你如果現在走,那火也不會讓你出去,它會把這屋子點著,把我們活活燒死!所以,你聽我的,按我說的做,我保證你沒事!」
可兒強忍住淚水,哆嗦著點頭,「嗯!」
我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看著那女人,「在她身後,是你們飛哥的書桌,上面有個楠木盒子!你走過去,把盒子給我拿出來!別怕這女人,她傷不了你,你無視她,懂嗎?」
可兒驚恐的看著女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子本能的想往後退。
「後面沒有退路!」我大吼,「衝過去,聽到沒有?你放心,我保證你沒事!」
「可兒,靠你了!哥一會就給你錢!我給你二十萬!」趙土豪喊道。
可兒緊閉雙眼,強忍著不哭出來,努力平復心情,想鼓起勇氣。
「我說過,你戴上護身符,就沒得反悔!」我鼓勵她,「勇敢點,我們只能靠你了!」
「哈哈哈……」火中的女人笑了,笑的很陰森。
「可兒,你聽到沒有,她在笑你!」我大吼。
「我艸你媽!」可兒突然生出一股勇氣,沖女人大吼,「死就死了,老娘跟你拼了!」
她一聲怒吼,撲過去,穿過了玉傀仙的身體。
玉傀仙不笑了,她睜圓了左眼,沖我一聲怒吼。
客廳內的火苗子噌的一聲,將半個茶几都點著了,火舌竄上了天花板。
「啊!」可兒一邊喊,一邊抱著楠木盒子沖了出來,直接撲進了我的懷裡。
整個過程,她都沒敢睜眼。
「好樣的,給我!」我接過盒子,單手抱起她的腰,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拖回客廳,放到沙發上。接著打開盒子,將玉傀倒出來,這才發現,藏紅花水不見了。
「水呢?水呢?」我大喊。
可兒從沙發上滾下去,一把抓住瓶子,顫抖著遞給我。
裡面的水已經不多了。
我接過來,咬破左手中指,將血滴進水裡,默念五雷咒之後,將那些符水,全部倒到了玉傀上。
書房裡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叫。
茶几上的火噗的一聲,瞬間熄滅了。
再看茶几上,什麼都沒燒壞,唯獨那摞黃紙,變成了灰。
我一屁股坐下,扔掉瓶子,靠在沙發上,長長的鬆了口氣。
好險!就差一點!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有點後悔了,為什麼不讓唐思佳來?她經歷過之前的事,而且她對我絕對信任,我讓她做什麼,她即使害怕,也不會猶豫。但好在最後,可兒還是沖了進去,到底是沒辜負我們的信任。
趙土豪吃力的爬起來,跪著爬到我身邊,一把拉住我,「少爺,您沒事吧?」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起身繞過他,走過去抱起可兒,「你沒事吧?」
可兒被嚇的不輕,蜷縮我懷裡,直哆嗦。
我看看老趙,「趕緊打錢!」
「哦,好!」老趙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拿出手機,一邊操作一邊喊,「可兒好樣的,哥給你打二十萬!」
可兒閉上眼睛,淚水湧出了眼角。
我笑了,「怎麼著?感動了?」
她摟著我,委屈的哭了。
二十分鐘后,送餐的來了。
可兒紅著眼睛給他打開門,那人一愣,聞了聞,「家裡著火了?」
可兒沒理他,接過他手裡的袋子,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快遞小哥一愣,小聲嘟囔了句神經病吧,轉身走進了電梯。
這時的客廳已經恢復正常了,替身符也給趙土豪戴上了。
「少爺,飛哥,在哪吃啊?」可兒問。
「去餐廳,你收拾好了喊我們」,趙土豪吩咐。
可兒哦了一聲,提著兩大袋食材,去廚房了。
趙土豪接著問我,「少爺,這一道符能用多久?」
「不好說,看剛才的情況,不能用了它就會著火」,我說,「你要是覺得燙了,就趕緊摘下來,省得被燒死。」
「我艸!你說這娘們兒!好歹我也讓她爽了,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至於這麼狠,非要燒死我麼?」趙土豪紛紛的說。
我看他一眼,「對她來說,你不是男人,你是食物。像你這樣的,她吃了幾十個了,要不是你煞氣重,昨晚我們來的及時,你現在都被她消化完了。」他臉一紅,嘆了口氣,「好吧……那,那我戴著替身符,可以睡覺了吧?」
「可以」,我說,「只要覺得熱了及時摘下來,別被燒死就行。另外三道符我保存,隨時給你換。」
「行!」他放心了,「有您在,我就踏實了。」
「別踏實的太早,四道符,也就給你爭取幾天的時間而已」,我說,「還是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準備物件和符,煉化玉傀,削弱她的力量,將她打回原形。只有這樣,你才能沒事。」
「那具體咱們怎麼做?」他問。
「我需要一百二十個麒麟,三十個銅的,三十個石頭的,三十個水晶的,三十個牛骨的」,我說,「用這些麒麟組成大麒麟陣,配合五雷鎮靈符,就能壓制住玉傀。」
「這簡單!」他眼睛一亮,「不就是一百二十個麒麟麼?我打個電話,一天就能辦齊!」「那可不一定」,我說,「不是隨便一個麒麟就可以用的,你讓人多準備一些,我親自挑,每一個都得符合要求才能用。」
「好!」
「不過這只是基礎」,我說,「只壓制玉傀還不夠,還得用另外一個陣法,削弱她的力量才行。而這個陣法,用的不是物件,而是人……」
「人?」他不解,「我不太明白……」
「當初你收這物件時,那個中間人,他在哪?」我問。
「那是我哥們兒,找他容易!」他說。
我想了想,「好,吃完飯去找他。」
「行,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他納悶,「難道是用他來布陣?」
我搖頭,「不,我要找的,是把這物件轉給你的人。」
他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用那個人來布陣?」
「不是用他,是用你們」,我淡淡的說,「別問那麼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沒再多問,點點頭,「好,我聽您的。」
這時,可兒來到客廳,「少爺,飛哥,可以了,吃飯吧。」
「好,吃飯!」趙土豪站起來,「少爺,請!」
我也站了起來,「好。」
三個人來到餐廳坐下,火鍋已經開始冒熱氣了。
可兒把一盤羊肉倒進鍋里,剛要放點青菜,她往我旁邊一看,嚇得不敢動了。
趙土豪也不敢動了,緊張的看著旁邊的座位,不住地咽唾沫。
那個座位上,多了一個女人,她髮髻高聳,身穿白衣,臉上一片模糊,只睜著一隻左眼,面帶微笑,如沐春風。
「少爺,這……」趙土豪緊張的沖我使眼色。
我平靜的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羊肉,蘸了小料,送進了嘴裡……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10:54 PM
10.可兒
那頓午飯,玉傀仙一直默默的陪著我們,沒發生任何怪事。
我吃的很好,趙土豪也還行,唯獨可兒,嚇都嚇飽了。
吃完飯,我讓趙土豪回屋睡會覺,我陪可兒收拾碗筷。有我在,趙土豪心裡有底,進屋一會就鼾聲大作了。可兒可不行,她一看到餐桌旁的玉傀仙,手腳就打顫,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別當回事」,我對她說,「她不是故意嚇你,她是被符水壓制住了,控制不了,所以顯形而已。」
「既然被壓制了,怎麼還顯形呢?」可兒問。
「因為她不是鬼,是玉傀」,我淡淡的說。
她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玉傀仙,沒敢多問,低頭刷碗了。
玉傀仙站起來,轉身走了幾步,消失了。
「她走了」,我對可兒說。
可兒這才鬆了口氣,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問我,「少爺,飛哥這事什麼時候能辦完啊?」「快的話,幾天吧」,我說。
「還要幾天!」她吃了一驚。
「快的話」,我強調重點。
她嘆了口氣,無奈的聳聳肩,繼續刷碗,「真不知道我有沒有命花這二十萬……好吧,反正是給我媽的,她有命花就得了……」
「你現在不怕了吧?」我問,「不怕我也去休息會。」
「別!我怕!」她趕緊說,「您陪我一會,一會我陪您睡,行麼?」我一陣尷尬,這話說的……
她也覺得有點不妥,趕緊糾正,「呃……我的意思是,您睡覺,我在旁邊也躺會,只睡覺,不開車……」
「哦……」我紅著臉點點頭,「那行吧。」
她這才鬆了口氣,「謝謝少爺,您真好!」
我尷尬的笑了笑,扭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收拾停當之後,我倆一起來到趙土豪家的客房,一起躺到了床上。
「睡會吧」,我閉上眼睛,「今晚有的忙。」
「您睡得著麼?」她問我。
我沒理她。
昨晚我武火沖經,折騰了一晚上,即使現在頭不疼了,精神頭也不是特別好,所以很容易睡著。她就不一樣了,她和我年紀相仿,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中午又受了驚嚇,這會閉上眼睛就是渾身著火的女人,她根本睡不著。
見我不理她,她小心翼翼的坐起來,抱著膝蓋,默默的看著我。
我知道她在看我,但我沒理會,很快就睡著了。
睡到傍晚時分,我醒了,身上的精氣神都恢復了。
用唐思佳的話說,滿血復活了。
可兒正百無聊賴,見我醒了,她高興了,湊上來抱住我的胳膊,「少爺,你醒啦!」
結實的胸脯,蹭的我半身雞皮疙瘩。
我趕緊坐起來,躲開她,「你幹嘛?」
可兒眨巴眨巴眼,「怎麼?都一起睡了,還這麼緊張?」
我一皺眉,「你說什麼?」
她不敢開玩笑了,趕緊跟我道歉,「對不起少爺,我不鬧了……」
我鬆了口氣,問他,「那個……趙飛起來了麼?」
「估計還沒有……我去敲門,喊他起來!」她跳下床,逃也似的開門出去了。
我輕輕摸了一下被她蹭的胳膊,臉上熱辣辣的,趕緊平靜了一下,起身下床,走出了客房。
外面,可兒已經在砸門了,「飛哥!起來了嗎?趕緊起床!少爺都起來啦!」
我從她身邊經過,走進衛生間,上個廁所,接著放水洗臉。
趙土豪被吵醒了,罵罵咧咧的打開門,「砸什麼呀?艸!剛他媽睡著了,就給我吵醒了!你丫……」
他正要罵街,我開門走出了衛生間。
他一看我來了,趕緊換上笑臉,「哎呦,少爺,您起來啦!真巧,我也剛醒,我洗把臉,咱們去找我那哥們兒!」
「你休息過來了麼?」我問。
「您放心,休息過來了,除了腰疼,有點虛之外,其他的都沒問題了」,趙土豪自信的說。
「哦,行!那趕緊的吧」,我繞過他倆,走進了客廳。
「很快!」趙土豪笑眯眯的,等我走遠了,他瞪了可兒一眼,走進了衛生間。
可兒不服氣的豎起了中指。
趙土豪洗完臉,換了身衣服,收拾停當后,我們出門下樓,前去找他那個哥們兒。
至於那玉傀,我們也帶著了,就放在後備箱里。
上車之後,趙土豪吩咐可兒,「去潘家園!」
「好」,可兒發動了車子。
「我那哥們兒叫張曉軍,我們都叫他二狗,他在潘家園練攤(擺攤),也倒騰古董,不過他那沒幾樣真的,基本都是假的」,他說,「我剛才給他打電話了,說帶哥們兒過去挑點東西,他正等著呢。」
「你怎麼不實話實說呢?」我問。
他玩味的一笑,「少爺,我說句不該說的,您本事確實大,可您畢竟還年輕,不知道這江湖上的人心險惡。就比如這張二狗吧,我倆雖說是哥們兒,實際上也就是酒肉朋友。您想啊,這玉傀是他帶人來轉給我的,他能不知道這裡面有事麼?我這會去找他,要是實話實說,他萬一心虛,躲起來給我來個找不著,那不就耽誤咱的大事了麼?」
我淡淡一笑,沒說話。
前面開車的可兒忍不住說話了,「飛哥,你怎麼就知道少爺不懂這些?少爺年輕是不假,可人家本事大,什麼人什麼想法,人家算一卦不就知道了?還用像你似的,整天跟人鬥智斗勇,還斗的稀巴爛……」
趙土豪無奈,臉一沉,「怎麼哪都少不了你,好好開你的車!」
「本來就是嘛,我是有什麼說什麼」,可兒不服氣,「你覺得你那說法挺高明?換我是張二狗,我都能聽出你的意思來,真要心虛,早就跑了!還能等你來抓我?切!」
「哎我說你什麼意思?」趙土豪氣急敗壞,「我可是你老闆,你總這麼跟我強嘴,合適麼?不怕我炒你魷魚?」「你才不會!」「滾蛋!辦完這事就滾回家,別來上班了!」「隨便!反正本姑娘有二十萬了!你到時候別求我!」
……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我在旁邊默默的聽著,想勸,試了幾次,都沒插上嘴。
正在這時,唐思佳來電話了。
他倆瞬間不說話了,車裡安靜了下來。
我看看他倆,接聽電話,「喂?」
「那邊怎麼樣?沒事吧?」唐思佳擔心的問。
「有點小插曲,不過已經處理了,沒事,放心吧」,我說。
「可兒行麼?」她問。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可兒,微微一笑,「行。」
她放心了,「那就好,小心點,照顧好自己,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
我掛了電話,看看他倆,「怎麼不吵了?繼續啊!」
趙土豪有點尷尬,清清嗓子,「呃……不吵了……」
可兒嘴角一笑,聳了聳肩,滿臉的得意。
那一笑,還真挺美的。
我清清嗓子,看看趙土豪,「你猜,張二狗會不會已經跑了?」
趙土豪一愣,「啊?會麼?」
我平靜的一笑,「我猜,他早就跑了。」
「不可能吧?」他疑惑的看著我,「我說的沒問題呀……」「不信,你打個電話試試,看能打通麼?」
他趕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接著臉色一變,看看我,「我艸,麻痹的他關機了!」
「我說什麼來著?」可兒幸災樂禍,「自己覺得多聰明似的,被人放鴿子了吧?」
「滾!」趙土豪罵了一句,接著問我,「少爺,這怎麼辦啊?」
「他知道那東西邪性,但不並不知道這事有多嚴重」,我說,「你如果實話實說,那他怕引火燒身,一定不敢躲著你。可是你說帶人去挑物件,他以為你是帶人去找他算賬,他不跑還等著你不成?」
「那怎麼辦啊?」趙土豪快哭了。
我想了想,「你有他身邊人的電話麼?比如老婆,女朋友之類的……」
「有!我有他媳婦的!」他趕緊說。
「好,把號碼給我,我給她打」,我拿出手機。
他說了個手機號,「這女人叫周翠芬,我都叫她弟妹。」
我沒理會,撥通了電話。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客氣而焦急的聲音。
「是周小姐麼?我找張曉軍。」
女人一聽,立馬要掛電話。
「不想家破人亡就別掛電話,聽我說。」
女人猶豫了一下,說,「好,你說。」
「張曉軍前些日子做中介,轉給趙飛一個物件,那東西上面,有幾十條人命。現在趙飛出事了,他要是死了,殺他的那個女鬼接著就會找上張曉軍,那時候你們全家人都會沒命」,我平靜的說,「你們兩口子都是做古董的,這行里邪門的事多,你們想必是明白的。現在我們正去潘家園,麻煩您告訴張曉軍,跟我們見一面,好麼?」
女人沉默良久,哽咽著說,「好。」
我把電話掛了,看看趙土豪,「可以了。」
趙土豪一挑大拇指,「厲害!您這番忽悠,嚇死他們!高!實在是高!」「我沒騙他們」,我淡淡的說,「你要是被她吃了,她也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趙土豪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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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5 PM
11.德泰茶樓
我並沒有嚇唬趙土豪,玉傀仙已經快要脫離本體了,一旦她吸足血氣,成為獨立的靈體,那她見過的這些男人,一個都跑不了。
昨晚見她的時候,她剛吸完血氣,還是白衣女子,那時她的左眼就已經清晰了。到了今天中午,她就變成了赤身的血身飛天,能用火燒掉那些黃紙以阻止我畫符。這是因為它吸收了那部分血氣,將其轉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因而力量也隨之增強了。
我擔心,趙土豪是她獨立之前的最後一餐,所以,她才會這麼不惜代價的跟我拚命。如果趙土豪死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張曉軍沒得選擇,他只能乖乖的跟我們合作。
這些,我沒給趙土豪解釋,也沒必要。
潘家園很快就到了,可兒停好車,我們走進市場,繞了幾個彎,來到了張二狗的地攤前。
這裡,只有一個女人。
可兒走過去,沖女人打招呼,「嫂子!」
女人早就看見我們了,臉上的神情很尷尬,見可兒打招呼,她只好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狗子哥呢?」可兒問,「還沒回來。」
「他還在路上,一會就到了」,女人忐忑的看著我們,說,「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說馬上回來,估計快了。」
「你們可別耍花樣」,趙土豪板著臉,「不然的話,老子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安生!做鬼我也拉幾個墊背的!」
女人尷尬的一笑,「哎呦飛哥,瞧您說的……二狗他也不知道那東西那麼邪性不是?你們倆多少年的哥們兒了,他要是真的知底,怎麼也不能把您陷進去呀……」
「知道就行」,趙飛說著就介紹我,「這是我們少爺。」
「哎呦,少爺您好」,女人趕緊跟我問好,「剛才跟我說話的,是您吧?」
「是我」,我淡淡的說。
「哎呦,我就聽著聲音特別年輕呢,原來還真是個小鮮肉」,女人陪笑,接著對趙土豪說,「飛哥,這樣,您和少爺,可兒先去德泰喝點茶,我請!等一會二狗回來,我們倆馬上就趕過去,您看行麼?」
趙飛陰沉著臉,哼了一聲,「行吧,你們一會一定來啊!」
「一定一定!」女人趕緊說。
趙飛看看我,「少爺,這地方人多,咱們去喝茶,休息會,諒他們也不敢耍花樣。」
「好」,我點點頭。
趙飛吩咐可兒,「別玩了,走!」
可兒正在旁邊攤上看一對羊脂玉兔,見趙土豪發話了,她只好放下玉兔,站起來拍拍手,「走!」
德泰茶樓離潘家園不遠,上下三層,環境清幽,趙飛悄悄跟我說,來這喝茶的,大多是談古董生意的,他和張二狗經常互相介紹生意,有大主顧了,就到這裡來談。
在茶館小二的引領下,我們來到二樓,找了個清凈的座坐下。
這時,可兒突然一拉我胳膊,「少爺!」
我一看,玉傀仙慢慢的飄上樓梯,沖我們飄過來了。
可兒的手不住地顫抖,額頭又冒汗了。
「沒事」,我淡淡的說。
玉傀仙飄到桌前,坦然的坐下了,就彷彿是我們請她來的似的。
當然了,她並沒有讓小二看見她。
她這樣的靈體,比鬼仙都滋潤,不但大白天的可以隨便出來,還能決定自己是不是讓俗人看見。眼下她還沒獨立,五官不清晰,一旦她獨立了,那她完全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變成一個時尚美女,登堂入室。到那時,不知道多少男人會死在她的美色之下。
趙土豪的手也開始哆嗦起來,手裡的茶單跟著直顫。
我按住他的手,吩咐他,「點單子。」
「那她……」他沖我使眼色,那意思玉傀仙怎麼辦?
「點」,我小聲說。
「哦,好」,趙土豪清清嗓子,咽了口唾沫,看看茶單,對小二說,「四碗碧螺春,四碟點心,先來這麼多。」
小二看看我們,「四碗茶?還有朋友來?」
「哪那麼多廢話?讓你上四碗就上四碗!」趙土豪一瞪眼。
「哦,好的」,服務員下了單,拿了茶單走了,邊走邊打量我們。
玉傀仙低著頭,默默的坐著,氣質溫和,平靜如水。
要是不知道她的底細,說她是妖精沒人信,說她是仙女,估計沒人懷疑。
不一會,服務員把茶和點心送上來了。
可兒看看我倆,「少爺,飛哥,可以喝麼?我……我渴了……」
「喝」,我端起茶碗,吹了吹,輕輕喝了一口。
我第一次用這種茶碗喝茶,之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不得要領,喝的很不舒服。
可兒見我喝了,這才敢端起來,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趙土豪端起茶,從牙縫擠出話來問我,「少爺,她在這坐著,一會怎麼談哪?」
「喝你的茶吧,一會再說一會的」,我小聲的說。
趙土豪無奈的看了一眼玉傀仙,只好喝茶了。
玉傀仙見我們都喝茶,她也端起來,優雅的喝了一小口。
可兒見了,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我也著實吃了一驚,她都能喝茶了?
我靠!
我開始覺得有點後背發涼了。
我真是太年輕了,這麼輕易的就接了趙土豪的事,這玉傀仙連茶都能喝,她還有什麼幹不了的?
我是不是太年輕了?太年輕了?太年輕了?
如果這不是幻覺,那就是我們在作死!
這傢伙隨時會獨立成靈,到時候萬一制服不了她,怎麼辦?
趙土豪也看到了,手一哆嗦,茶灑了。
玉傀仙對我們的目光視而不見,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繼續沖我們笑。
我咽了口唾沫,放下茶碗,也沖她一笑。
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獨立,那你就是個物件成精,我相信自己的辦法,一定可以收拾了你!
我耳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彷彿是譏諷。
我不以為意,繼續喝茶。
可兒見我這樣,心裡也踏實下來了,放下茶碗,拿起一塊點心,看著玉傀仙吃了起來。
那意思,有本事,你也吃塊給我看。
玉傀仙沒理她,只是時不時的喝口茶。
悶悶的喝了一會,一個女服務員上來給我們續水,連同玉傀仙在內,她都給續了。
續完之後,她轉身走了幾步,突然納悶,回頭看了看我們,眼睛里滿是不解。
「明明是三個人啊……可剛才就是四個呀……難道我眼花了?」
她自言自語,搖著頭走了。
這時,剛才那個女人周翠芬跟在一個男人身後上來了。
她一眼看見我們,趕緊說,「在那兒呢!」
不用問,男人就是張二狗了。
這傢伙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精瘦幹練,一雙小眼睛像狼似的,直冒光。
趙土豪想打招呼,被玉傀仙嚇得不敢動。
可兒一看,站起來,「狗哥,嫂子,這邊!」
張二狗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眼神複雜的看著我們,伸手端起玉傀仙的茶,一口氣喝了半碗。
「哎,那碗茶!」我們大驚失色。
張二狗一愣,放下茶,問,「不是給我的嗎?」
他身邊的玉傀仙,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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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5 PM
12.張二狗
見她站起來,我們三個不約而同,一齊站了起來,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玉傀仙並沒有做什麼,她轉身繞過張二狗夫婦,向遠處的樓梯飄去。
張二狗兩口子不知道什麼情況,見我們一起站起來,倆人本能戒備起來,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飛哥,有話好好說!您說了不為難他的」,女人周翠芬趕緊說。
張二狗也說,「飛哥,你聽我解釋行不行?別激動……」我們誰都沒說話,都盯著遠去的玉傀仙。
直到她飄下樓,我們才鬆了口氣,這才坐下了。
張二狗摸不準情況,看了看周翠芬,清清嗓子,試探著問趙飛,「飛哥,你們這是……」
趙飛深深地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小聲問我,「少爺,玉傀妹妹什麼意思?」我也正納悶,搖了搖頭。
「或許,她就是渴了吧?」可兒小聲說。
趙飛看她一眼,轉頭問張二狗,「哎,你喝了那茶,沒覺得哪不舒服麼?」
張二狗一愣,「不舒服?沒覺得呀!怎麼?這茶不對?」
趙飛一皺眉,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你們難道沒看見剛才有個美女從你兩口子身邊飄過去?」
張二狗夫婦一激靈,趕緊看看四周,「沒……沒有啊……」
「算了,說正事吧」,我對趙飛說。
「好」,趙飛點點頭,清清嗓子,對他倆說,「沒看見就算了,這位是我們少爺!少爺,他就是張曉軍,外號張二狗,圈裡人都叫他狗哥或者狗爺。」
我微微一笑,沖張二狗點了點頭。
張二狗滿臉賠笑,點頭哈腰,「少爺您好,敢問您的尊號是?」
「哪那麼多話?」趙飛眼一瞪,「我們少爺的名諱,是你該問的嗎?」
張二狗碰了一鼻子灰,本想發火,但他畢竟心虛,不敢表現的太豪橫,只好訕笑著點點頭,「是,是,我問多了。」
「坐吧!」趙飛沒好氣的說。
張二狗尷尬的坐下,他老婆周翠芬自己從旁邊搬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趙飛冷笑。
「飛哥,我確實知道那塊籽料有點邪性,可我絕對不是成心害你!」,張二狗趕緊解釋,「而且那天我也說了,這籽料有問題,讓你考慮清楚的,你說你不在乎,堅持要收過來,這才……」
「放屁!」趙飛打斷他的話,「你什麼時候說它有問題了?你說的是這籽料靈氣特別重,那老頭怕自己鎮不住,這才想出手。你說我命好,鎮得住好東西,所以才把老頭領來見我的,你他媽自己說過的話,自己都不記得了?」
「飛哥,您別生氣,畢竟兩個多月了,他許是忘了……」周翠芬打圓場,接著沖張二狗一使眼色,「別惹飛哥生氣,實話實說,這事鬧大了,咱們都好不了!」
「好吧」,張二狗無奈,「飛哥,這事是我不仗義了,我確實知道那籽料不幹凈,不過我並不知道它這麼邪性……你也知道咱們這行的規矩,不管怎麼說,東西你已經接了,這時候找賣主兒和我這個中間人翻后賬,多少有點不合規矩了……」「誰他媽找你翻后賬?」趙土豪一皺眉,「我老趙是那樣的人麼?現在的問題是,那籽料里有個……有個……」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樓梯口,確定玉傀仙沒上來,這才壓低聲音,繼續往下說,「那裡面有個女的,每天晚上都跟我睡覺,麻痹的,昨天幹了我一下午,害得我尿了一褲子血!要不是我們少爺,我昨天就死定了!你他媽知道不知道?」
張二狗吃了一驚,「尿……尿血了?」
周翠芬也是一臉驚愕,「難怪我今天一見飛哥,就覺得您瘦了那麼多……」
「哼!」趙飛冷冷一笑,「張二狗,你丫少給老子裝蒜!知道我們少爺是誰麼?別看他年輕,他可是上京最牛逼的風水大師!少爺可說了,那妹子是玉傀成精,我要是被她給弄死了,你們兩口子也跑不了!」
「飛哥,我們冤枉啊……」周翠芬慌了,接著求我,「少爺,我們聽您的,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求求您,千萬別讓那女鬼害我們兩口子呀!」
張二狗有心事,臉色都變了,見他媳婦這麼說,他也趕緊表態,「少爺,我聽您的,您說吧,讓我做什麼?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說個不字!」
「沒那麼嚴重」,我看著張二狗,「我問你,那個賣主兒是什麼人?你們什麼關係?」
「那賣主兒叫周清,是個教考古的教授,跟我是多年的朋友了」,張二狗不敢再隱瞞,「我們合作差不多有十年了,我經手的一些值錢的物件,都是從他那來的。」
「教授?」我心裡一動,「他真的是教授?」
「對!他前年就退休了,好像是因為出了點事,提前退的」,他說,「退下來之後,他就來上京了,現在在南城那邊住。」
「他現在在上京麼?」我問。
「這個……」他尷尬的看了看趙飛,「我那會接到飛哥的電話,一聽他那語氣就知道是出事了,要來找我們后賬。所以我就通知周清,讓他去外地避風頭去了……」
「他去哪了?」趙飛趕緊問。
「這個……」張二狗想了想,拿出手機,「你們別急,我問一下。」「趕緊的!」趙飛很著急。
張二狗平靜了一下,撥通了老頭的電話,「喂?周老,您現在在哪?哦還沒走啊?那太好了,沒事了,不用躲了,虛驚一場,他找我真是看物件,還給我帶來個大主顧。我媳婦剛才來電話,說東西都選好了,拿走了,您就甭躲了,把機票退了吧……」
他有說有笑,語氣輕鬆,神態自然。
我看看趙飛,意思你瞧人家張二狗,這才叫老江湖。
趙飛尷尬不已。
張二狗又說了幾句閑話,掛了手機,對我說,「少爺,他在家,剛才定了機票說準備去海南,還沒走,我說虛驚一場,讓他把票退了。」
「少爺,怎麼辦?」趙飛問。
我喝了口茶,放下茶碗,站起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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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10:56 PM
13.周清
周清住在南城舊宮附近,是一座獨立小院,挺幽靜的。
來到院子外面,張二狗給趙飛打了個電話,讓我們先不要下車,然後自己下了車,走到門口,按下了門鈴。
院門附近有監控,他怕老頭嚇著。
很快,門開了。
張二狗自己進去了。
我們三個把車停在衚衕口,等他的消息。
等了幾分鐘,可兒沒耐性了,問趙飛,「飛哥,他不會把咱們賣了吧?別再跟那老東西一起跑嘍?」
「諒他也沒那個膽子!」老趙冷笑,「就算他不怕我,他也得掂量掂量我玉傀妹子!哼!」
說著,他按下車窗,拿出煙來,先雙手遞給我,「少爺!」
「我不會」,我擺手。
「那我……」
「你隨意」,我說。
他放心了,自己拿出一根煙,打火點著了,吧嗒吧嗒的吸了起來。
我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趙土豪使勁吸著,一邊吸,一邊盯著院門口。
可兒百無聊賴,跟趙飛要了根煙,叼嘴上,拿了點煙器剛要點,一抬頭,嚇得一聲驚呼,「啊!少爺!」
我趕緊睜開眼睛,一看,玉傀仙坐在副駕駛上,平靜的的看著可兒。
可兒嚇得直哆嗦,不住地往車門上擠。
趙土豪也看到了,驚的他一口煙差點沒嗆死,劇烈的咳嗽起來。
「別怕」,我伸手按住可兒的肩膀,說,「你身上有護身符,她不敢動你。」
可兒這才踏實了些,但是依然很害怕,緊張的盯著玉傀仙,不住的咽唾沫。
趙土豪咳嗽了好一會,嗆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玉傀仙似乎對他並不在意,看了可兒一會,又看了看前面的院門,她穿車門而過,緩緩地飄過去,飄進了院門。
我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身邊的老趙突然大驚失色,「我艸!著了!著了!」
他驚慌失措,趕緊從內兜里掏出已經冒煙的替身符,甩手扔了出去。
替身符一落地,瞬間著火了。
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的開門下車,湊過去一看,替身符已經變成灰了。
可兒臉色蒼白,抬起頭,吃驚的看著我,「少爺,這東西……真的會燒死人啊……」
我沒說話,從口袋裡又拿出一道折好的替身符,交給了趙飛。
趙飛心有餘悸的看著地上的紙灰,神情複雜無比,「少爺,我……我能活下來,是吧?」
我想說是,可是我說不出來。
沉默了片刻,我轉身上車了。
可兒想安慰趙土豪幾句,張了幾次嘴,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無奈之下,她也上車了。
趙土豪重新點了支煙,使勁吸了幾口,扔到地上,狠狠的踩滅了。
他轉身上車了。
幾分鐘后,張二狗出來了。
他來到車前,敲了幾下車窗。
趙土豪按下車窗,問他,「怎麼樣?」
「我把事跟他說了,他很激動,想跑,我攔住了,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張二狗說,「現在他冷靜下來了,說願意跟你們面談。」
「我艸!」老趙趕緊開門下車,「你他媽傻逼呀,你出來了,他跑了怎麼辦?趕緊進去!」
「放心,他一個老頭子,能往哪跑?」,張二狗一笑,彎腰看看我,「少爺,他已經泡好茶了,咱們進去吧。」
「好!」
我和可兒開門下車,三個人跟在張二狗身後,走進了院子。
院子不算大,房是兩層小樓,環境優雅,非常的清凈。一個乾瘦但還算精神的老頭站在樓下,見我們來了,他慚愧的一抱拳,「飛哥,周某慚愧……」
我看了看老頭的打扮,頭髮花白,一身粗布衣,看著像個隱士。當然了,到了趙土豪眼裡,這就是土裡土氣,難怪他說周清像民工了。
趙飛陰沉著臉,一指老頭鼻子,「老傢伙,你可把我坑死了!你……」
「飛哥!」張二狗趕緊攔住他,「有話好好說,周老也不是故意坑你,你們都是被那籽料上的東西坑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何必什麼來著?」「何必曾相識!」可兒插嘴。
「哦對對對!」張二狗想起來了。
「對個屁!」趙土豪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老頭罵道,「你個老東西,明知道那東西邪性,你還賣給我,你是想害死我麼?啊?你知不知道,就在剛才,我差點被她燒死,你知道嗎?」
「啊?」老頭驚住了,「她……她……她在門外?」
「她早就進來了!」老趙吼道,「早就進你屋了!」
老頭子腿一軟,癱軟到地上,回頭看身後的房子,「她回來了?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周老!」張二狗趕緊上前扶起他,「您沒事吧?沒摔著吧?」
我走到周清面前,問,「老先生,沒事吧?」
周清彷彿沒聽見似的,嘴裡不住的念叨,「不可能……道長說了,送走了她就不會回來……不可能……不可能的!……」「道長?」我一皺眉,「他還說什麼了?」
他這才注意到我,「……你是?」「這位是……」張二狗想介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叫吳崢」,我說,「周老,您別跟趙飛一般見識,他昨晚差點被那東西給害死,剛才又差點被燒死,所以有些激動。我們來這裡不是找您的麻煩,是想請您幫個忙,制服這個東西。」
「制服?」老頭苦澀的一笑,「這位小兄弟,你知道她是什麼麼?」
「她是玉傀仙」,我平靜的說。
「不!她是玉妖!是妖!」老頭激動的說,「我好不容易把她送走,你們現在又把她帶回來了!完了,完了,全完了!這下我們家誰都活不了了……」他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老頭這一哭,趙土豪尷尬了,鬧也不是,不鬧也不是了。
張二狗不住地安慰老頭,一個勁的解釋,說少爺來了,一定能制服那女妖的,讓他放心。
安慰了好一陣,老頭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扶著張二狗站起來,平復了一下心情,對我們說,「這件事,我做的確實過分,可事關滅門之禍,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趙先生,您也別生氣了,咱們進屋,我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們……」
老趙發泄歸發泄,畢竟是明事理的,老頭那麼大年紀了,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再指責什麼了。
他陰沉著臉,嗯了一聲,接著轉身讓我,「少爺,您先請。」
老頭也趕緊抱拳,「吳少爺,請!」
我看看他倆,默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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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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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2 10:57 PM
14.烈焰焚宅
跟著周清來到客廳,分賓主落座,老頭親自給我們倒茶。
客廳很寬敞,古色古香,傢具全部都是楠木的,牆上掛滿了字畫,牆角山石花鳥,相映成趣,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沁人心脾。
沒有任何陰氣。
也沒看到玉傀仙的身影。
這說明老頭人還不錯,沒在家裡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周清倒好了茶,雙手捧著遞到我面前,「少爺,請!」
「謝謝周老。」
我雙手接過來,喝了一口,不由得眉頭一皺,不是一般的苦。
周清又給趙飛,可兒遞了茶。
張二狗跟他很熟,自己主動上前端了過去。
周清這才坐下,喝了口茶,接著一聲長嘆,老淚縱橫。
「周老,天就快黑了」,我放下茶碗,看著他,「咱們長話短說,您只告訴我,這玉傀仙,是不是在您的夢裡和您有過肌膚之親?」
周清老臉一紅,「呃……這個……」
「哎呀你就別這個那個了!」老趙不耐煩,大手一揮,「你就說,想不想活吧?想活就實話實說!」
周清尷尬無比,畢竟六十多歲的人了,當著一群年輕人承認這種事,總是有些難為情。
尤其我身邊還坐著一個可兒,她正好奇的盯著老頭,等著他的回答。
周清猶豫了一下,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氣,說,「是,我和那玉妖,確實在夢裡有過男女之事……」
「這東西您哪得來的?」我問。
「是我……那個……從一個年輕朋友那,花一百萬收來的……」,周清吞吞吐吐的。
「那個朋友現在在哪?」我問,「能找到他麼?」「他現在……現在……」周清冒汗了,「這個不太方便說……」
「哎呦我的周老誒!」張二狗都急了,不住地拍大腿,「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剛才不還說,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麼?怎麼這會又猶豫起來了?您這會就不擔心您那滅門之禍了?」
一提滅門之禍,周清臉色一變,頓時不猶豫了,「好,我……我說!那個朋友其實也不是朋友,他是我的一個學生,畢業后,去了西北考古。這塊籽料,是他在一座古道觀遺址的地宮裡發現的。」
「具體說說怎麼回事」,我看著他。
「好!」他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拉開了話匣子,「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他說是西北有個地方要建商場,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一座古廟,他們接到命令,就趕到那,進行搶救性挖掘。根據出土殘碑上的銘文判斷,那是一座北魏時代的道觀遺址,他們在那發掘了一個多月,發現了一座地宮。」
「地宮?」我心裡一動,「然後呢?」「他們打開了地宮,但是裡面什麼都沒有」,周清說,「根據周圍的盜洞判斷,應該是早就被盜墓賊洗劫過了。因為沒出土什麼有價值的文物,施工單位又催得緊,他們就放棄了。」
「沒這麼簡單吧?」可兒忍不住問。
他看了可兒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苦澀的一笑,「是啊,沒那麼簡單……要是他那天晚上不偷著回去,也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他回地宮了?發現了什麼?」張二狗問。
「還用問麼?」周清看他一眼,說,「就是那塊籽料,他發現了那塊籽料。」
「哦……原來是個老物件啊……」張二狗明白了。
「後來呢?」我問。
「他覺得這籽料是個寶貝,就沒上報,自己私藏了下來」,周清嘆了口氣,「半年前,他來找我,跟我說起了這個事,然後把籽料給我看。我一看,這可是個稀世之寶啊!一看之下,就放不下了。我問他多少錢,我要了!他說老師面前他不談價,我喜歡,多少錢他都沒意見。於是我給了他一百萬,把這籽料收了過來。萬萬沒想到,就從當天晚上開始,詭異的事就來了……」
「什麼詭異的事?」可兒好奇的問。
「我夢到了一個年輕姑娘,明明看不到她的五官,卻就是知道她特別漂亮……」周清陷入了回憶,臉上的神情,既恐懼,又神往,「她是那麼美,那麼年輕,那麼溫柔,跟她在一起,我彷彿一夜之間年輕了幾十歲,那感覺,如痴如夢,如醉如醒,有道是瘦影自憐清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啊……」
趙土豪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老頭子,那神情,彷彿在看情敵。
周清回味著,神往著,半天才回到現實,無奈的嘆了口氣,「哎,她要不是玉妖,那該有多好……」
「差不多就得了,就跟誰沒睡過她似的,切!」老趙一臉醋意。
周清老臉一紅,清清嗓子,「呃,好,不說這個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從那晚開始,我每天都夢到她,我們兩個卿卿我我,恩愛非常,每天都是人生得意須盡歡,只羨鴛鴦不羨仙。這麼過了幾天之後,我這才察覺到不對。這種夢,偶爾一兩次不稀奇,每天如此,還都是和同一個人,這就不正常了了。我連著夢了一個多月,之後這身體就有點吃不消了。於是我帶著這籽料回了趟老家,去找了一位老道長,請他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道長看了之後,說這玉已經成精了,我夢見的年輕女子,是玉妖!」周清心有餘悸的嘆了口氣,「他說這玉妖吸人血氣,如果不趕緊處理,再有幾個月,我會被她活活吸死。我死之後,這東西必然傳給我兒子,孫子,那這玉妖就會繼續禍害我的兒孫,直到我家家破人亡……」他看看趙土豪,面露愧色,說,「我問道長,該怎麼處理這東西,但道長說,此物妖性極強,他處理不了,他說此物有來必有去,去之則不可令回還,他說一旦它再回我家,我家必有滅門之禍,除非遇上高人,否則難以化解!我還想問清楚些,道長擺了擺手,什麼都不說了。我沒辦法,只好帶著籽料回來了,當天晚上,那位道長就羽化了。」
「羽化了?」我一皺眉,「他是怎麼死的?」
周清慘淡的一笑,「被火燒死的,一把天火,把他和他兩個徒弟,都燒死了……」
「去之不可令回還,否則必有滅門之禍……」,我猛地站起來,「子孫廟!他那是子孫廟!」
周清一怔,跟著站起來,說,「對!您是怎麼……怎麼知道的?」
「您那學生,是不是也認識那位道長?」
「對,我帶他去那燒過香」,周清說,「他和那道長……」
「出去!」我厲聲道,「大家趕緊出去,快!」
趙飛,周清和張二狗都愣住了。
可兒第一個反應過來,站起來拉著我和趙土豪就往外跑。
「快出來!」我沖張二狗他們大吼。
張二狗明白了,一個箭步竄過去,扛起周清就往外沖。
幾乎同時,一股烈焰從樓上衝下來,將我們剛才坐的地方,瞬間淹沒了。
先衝出來的我,趙飛和可兒,回頭看著客廳內的火海,都驚呆了。
「啊!」張二狗扛著周清,怒吼著衝出火焰,剛一到院子里,就把周清扔了出去,他嘶吼著,蹦跳著,拚命地拍打自己的肩膀。
地上的周清慘叫連連,疼的滿地打滾,身上冒起了濃煙。
看到這一幕,趙飛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身邊的可兒驚的捂住了嘴。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客廳。
火海中,一個身影慢慢清晰起來,她赤裸著身子,渾身是血,漂浮在火中,正沖我微笑。
而她的兩隻眼睛,全部睜開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10:57 PM
15.半靈
半靈玉傀,吸天地靈氣,具五官,開天目,成人形……我看著火中的玉傀仙,突然明白了,她不是什麼半成品,她早就吸足了靈氣,她是在轉品之前,被人用血咒封印住了。
所謂轉品,就是玉傀由紅光轉為紫光的階段,也就是說,她不算半成品,而是一個無限接近紫光成品的准紫光品。
所以,她吸人血氣不是為了成形,而是為了破開身上的血咒。那血咒封住了她的五官,使她的臉看上去模糊不清。趙飛是她破開封印的最後一餐,這頓大餐她已經吃了一大半了,所以雖然沒吃飽,但是血咒的封印卻已經打開了一道裂痕,所以,她可以睜開眼睛了。
她的眼睛的確很美,但是笑意中卻帶著一絲明顯的譏諷。
她在嘲笑我。
我迎著她的目光,一時不知所措。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她不是我認為的那樣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地上的周清痛苦的掙扎著,發出的慘叫已經不像人的聲音了。
張二狗身上沒有火苗,可他卻呲牙咧嘴,慘叫不已,疼的直蹦躂。
趙土豪已經嚇傻了,坐在地上,雙腿直哆嗦,就差尿褲子了。
而我,木然的看著玉傀仙,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可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一嗓子把我拉回了現實。
「少爺!救人!快救人啊!」她焦急的喊道。
我猛地清醒過來,下意識的想摸符,可轉念一想,替身符是老趙的,周清根本用不了。
「您還愣著幹什麼?」可兒拉我胳膊,「救人!救人啊!」
「符是趙飛的,他用不了!」
「那您再畫啊!」她急了。
「沒有黃紙,都被她燒了!」我也急了。
「必須用黃紙嗎?」可兒對我發出了靈魂拷問。
我一怔,是啊,誰說必須用黃紙?
我回頭看著火海里的玉傀仙,心一橫,「媽的,老子跟你拼了!可兒,跟我衝進去!」
「啊?」可兒懵了。
我拉住可兒,衝到客廳前,一指火海里的玉傀仙,「看著她!記得中午那會怎麼做的麼?」
可兒驚愕的看著客廳里的熊熊大火,鼓起勇氣,使勁點頭,「嗯!」
「玉傀仙能轉移自己的本體,我估計那楠木盒子已經不在後備箱了,肯定是在樓上周清臥室內,你衝過去,上樓,把它給我拿下來!」我命令。
「我會不會被燒死?」她擔心。
「不會!她善於迷惑人,除了周清身上的火之外,其餘的所有火,都是幻象!」我看著她,「你是女孩子,身上有護身符,她傷不了你!」「好!」可兒眼睛都紅了,「那我上樓了!」
她一聲怒吼,衝進火海,穿過玉傀仙,身影隨即被烈焰吞噬了。
雖然知道是幻象,但我的心裡還是顫了一下。
「少爺,可兒她不會有事吧?」趙土豪顫聲問,「那火……真的是幻象吧?」
我盯著火海,咽了口唾沫,「我猜著是……」
「猜……」老趙愣住了。
我沒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疊三重雷訣護身,猛地衝進了火海。
玉傀仙瞬間消失了。
瞬間,撲面而來的熱浪彷彿將我融化,我強忍著炙烤,衝進客廳,衝到茶台前,憑記憶摸到了一把壺,端著就往外跑。結果腳下一個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磕了一下,連人帶壺摔倒在地上。
差點沒疼死我!
但我沒敢發聲,生怕泄了元氣,強忍著爬起來,撿起壺,沖了出來。
來到院子里,我腳一軟,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壺裡的水本來也不多了,這下更是撒了一地。
趙土豪見狀,趕緊爬過來,「少爺,少爺!」
我顧不上說話,掙扎著站起來,看看身上,果然沒著火。我猜對了,那火海就是幻象!這下我心裡有底了,幾步竄到周清身邊,掐指訣準備在他眉心畫符。但是周清掙扎的厲害,不住地滾來滾去,我根本摁不住他。
情急之下,我喊趙土豪,「別看了,過來幫忙按住他!他死了,你也活不了了!」
趙土豪一聽,連滾帶爬的衝過來,一聲大吼,撲到周清身上,死死的把老頭子壓住了。
周清痛苦的哀嚎著,眼睛連神都快散了。
我一把按住他的頭,掐指訣在他眉心連畫三道安神符,依次按了進去。
周清身子猛地一顫,不動了。
我鬆了口氣,安神符依然有效。
我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拿起壺,盯著客廳里的烈焰。
現在,就看可兒的了。
張二狗蹦著來到我身邊,拚命地喊道,「少爺!救救我!我肩膀著火了,著火了!……」
「你那個沒辦法,等著,一會就好了!」
張二狗楞了一下,接著嗷嗷叫著,蹦到了一邊去了。
我繼續盯著客廳,等著可兒出來。
這時,樓上的窗戶砰的一聲打開了,可兒的小腦袋鑽出來,一頓咳嗽。
「找到了嗎?」我趕緊問。
可兒嗆得眼淚直流,咳嗽了好一陣子,這才說出話來,「少爺,沒有啊!」
「肯定有,你仔細找找!」
「都找了,真的沒有!」
我冷靜的想想,突然想到了,「你看床有沒有暗格,肯定在暗格里,要麼就是在床下!」
老趙也想起來,「對!肯定是在暗格里!昨天就是在我床的暗格里找到的!」
可兒沒說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轉身回去了。
老趙爬起來,搖搖晃晃的來到我身邊,緊張的看著樓上。
我也緊張,手心都冒汗了。
「找到啦!」樓上傳來可兒的喊聲,「我這就下樓了!」
我二話不說,衝到門口,迎著撲面的熱浪,等她出來。
玉傀仙緩緩的又顯現了出來,這次,她不笑了,盯著我,眼神像冰一樣冷。
接著,她身後傳來了可兒從樓梯上滾落下來的慘叫聲。
「可兒!」我一皺眉,「你要不要緊?」
可兒沒說話,看樣子摔得不輕。
「可兒!」我大吼。
「少爺,她不會……」趙土豪沒敢說後面的話。
我瞪他一眼,轉過來放下水壺,掐雷訣,準備衝進去救可兒。
剛掐好,一個纖細的身影衝出火海,迎面撲進我的懷裡,我倆一齊滾到了地上。
我一看,正是可兒。
她臉都花了,懷裡的楠木盒子也滾了出去,裡面的紅布露出了一角。
我趕緊爬起來,抱起她,「可兒,你怎麼樣?」
她喘著粗氣,定了定神,看看我,「少爺您嘗嘗,我是不是可以吃了?」
我放心了,扶她起來,「快,把玉傀拿出來!」
可兒點點頭,「好!」
她快步走到楠木盒子前,跪下,打開盒子,拿出玉傀,解開了紅布。
我提起水壺,快步走到她身邊,半跪在地上,再次咬開了右手中指的傷口,使勁一吸,血如泉涌。我滴了幾滴血到水壺裡,默念五雷咒之後,將剩餘不多的水倒到了玉傀上。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客廳內的火海,樓上的濃煙,瞬間都消失了。
張二狗也不蹦了,他癱軟在地上,累的直吐舌頭。
我一屁股坐下,把身邊的可兒摟進懷裡,長長的吐了口氣。
終於平靜下來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2 10:58 PM
16.血咒
天黑后,周清醒過來了。
我讓趙飛,可兒和張二狗去樓下等著,關上門,轉身來到周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要和他好好談一談。
「少爺,多謝您的救命之恩哪!」周清流著淚說。
「不用客氣」,我說,「周老,這事有點麻煩,剛才這關雖然闖過去了,可是再來一次,我也沒法保護您了。」
周清嘆了口氣,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我明白,少爺您儘力了……」
「我不是想聽這些客套話」,我看著他,「這麼說吧,這玉傀仙雖然厲害,但我有辦法對付她。只是我需要三個接觸過她的人,您懂我的意思麼?」
周清一愣,睜開眼睛,不解的看著我,「接觸過她的人?」
我臉一熱,「就是……就是和她在夢中發生過關係的人。」
周清眼睛一亮,坐起來,問,「然後呢?」
「我需要三個這樣的人,將你們組成一個陣法,配合大麒麟陣,就可以將玉傀仙打回原形」,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有點難度……」
「怎麼說?」他趕緊問。
「原本我的想法是,加上您和把這玉傀轉給您的那個人,連同趙飛一起,正好是三個人」,我看他一眼,「不過看剛才這情況,結合您說的那些事,您的學生,並不是玉傀仙的上一個主人。」
「可這明明就是他轉給我的呀」,周清不解,「怎麼會不是他呢?」
「如果我沒猜錯,他跟您說的那些都是騙您的」,我平靜的看著他,「什麼道觀遺址,什麼地宮,都是他編出來的故事。這玉傀之前的真正主人,就是您說的那位道長。」
「啊?是他?」周清有些吃驚,「這……不太可能吧?」「去之不可令回還,否則必有滅門之禍」,我平靜的一笑,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說這玉一旦送出去,就不能讓它回來,不然就……」周清突然明白了,「今天它回來了,我家裡就著火,我差點被燒死……那天我把它帶去了道觀,之後,道長和他的兩個徒弟就被燒死了……」
「子孫廟是道人的家,那道長的滅門之禍,就是廟毀人亡」,我站起來,走到窗口,靜靜地看著遠處的燈火,「所以,那位道長,就是玉傀之前的主人。而您的學生,不過像張曉軍一樣,只是個中間人而已。他編了個故事,替那道長把玉傀轉給了您,所以您帶著玉傀再次去那道觀的時候,那道長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
周清苦澀的一笑,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我轉過身,看著他,「給您學生打電話,我不需要他來上京,但我要知道,這玉傀的真正來歷!你告訴他,如果玉傀失控,他和張曉軍,誰都活不了!」周清沉默良久,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回到椅子上坐下,靜靜的看著他。
「胡銘麼?我是周清……」周清語調很平靜,「你轉給我的那個籽料出事了……不要跟我假裝無知,也不要跟我解釋,我不需要你負責,也不需要你補償,我要你把這個東西的來歷,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不然的話,事態很快就要失控,到時候,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接下來,足足幾分鐘,周清沒再說話。
但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最後,他清清嗓子,「好吧,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他把電話掛了,長長的嘆了口氣。
沉默了一會,他抬起頭,對我說,「少爺,我這學生早在大學時代就拜在了那道長門下,做了他俗家弟子。他說那塊玉是他們門派的祖傳之物,是一個禁物。據那道長說,這東西能讓人長生不老,但是上面有封印,一般人根本打不開。半年前,道長突然找他,讓他幫忙把這東西出手,說多少錢都沒關係,只要出手就行。他問道長為什麼?道長說,這是為了結緣,而且叮囑他,絕對不可以對外人說這玉的來歷。他沒多想,就帶著那玉來上京,找到了我,把玉轉給我了。」
「門派祖傳的禁物……」我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少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清不明白了。
我看他一眼,說,「給他再打,我和他說。」
「哦,好」,周清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說,「胡銘,你等一下,我朋友要和你說話。」
說完,他把電話遞給我。
我接過來,「胡老師你好,我叫吳崢。」
「哦,您好您好」,胡銘很客氣,「您有什麼事麼?」
「我在周老這裡,就在一個小時前吧,他差點被火燒死」,我看了周清一眼,「這一次是讓我遇上了,勉強還能救他。如果不儘快的解決那個玉傀仙,下一次,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胡銘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我要知道這玉傀仙的來歷」,我說,「不是您剛才說的那些,我要聽您說詳細的,真實的,原原本本的,一點都不摻水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胡銘說,「您是行家,我不敢隱瞞,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好,那您說吧。」
胡銘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說,「據我師父說,那玉傀是我們的創派祖師煉養的,他用了六十九年,幾乎是耗費了畢生心血,直到他羽化,也沒煉成。他老人家羽化之後,這玉傀被他的弟子們封進了地宮裡,一封就是兩百多年。後來地宮被人打開了,當時的掌門先師叫玉清子,他發現了這玉傀,於是就暗中繼續煉養,又經過了四十多年,直到他羽化,玉傀還是沒煉成。」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玉清子羽化之前,把玉傀交給了他的親傳弟子,我們都叫他房先師。房先師又繼續煉養了二十年,終於把這玉傀煉成了。可是不久之後,房先師突然暴斃,接著,他的弟子們也一個個的殞命,僅僅半年不到,山上就死了幾十個人。人們都嚇壞了,於是就下山去把房先師的師兄請回來了。這位師兄,就是我們這一支的老祖,我們都稱他為懶道爺。懶道爺修為很高,但是師父玉清子不喜歡他,所以一早就把他趕出了山門。懶道爺回來之後,發現是這玉傀作祟,於是就用自己的血,將這玉傀封印住了。並告誡弟子們,這東西不能丟,丟了必然禍害人間,凡我門下弟子,必須世代守護它,而且絕對不許打開上面的封印。他在羽化之前,還留下一句話,說是動則去,去之不可令回還,否則必有滅門之禍。說完這句話,他就羽化了……」
「原來是這樣……」我淡淡的說。
胡銘嘆了口氣,「這玉傀從那之後,就由我們這一支脈守護,一直守了上千年。到了我師父這一代,我師爺就把他傳給了我師父。我師父接過玉傀之後不久,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個女人的背影。醒了之後,他就像中邪了一般,想盡各種辦法,試圖打開玉傀上面的封印。努力了近三十年之後,這封印終於讓他打開了,那天晚上,他夢到了一個很美的年輕女孩,長得就像壁畫上飛天,我師父和她同床共枕,說不出的恩愛。從那天開始,我師父就迷失了自己,夜夜和那女孩歡好。直到幾個月後,我師父覺得身體不行了,這才警醒過來。然後他就打電話,把我喊去了他那裡……」
「他直接跟你說了這些?」我問。
「沒有」,胡銘說,「他沒說,他只說讓我把這玉傀出手,多少錢都行。我就編了個故事,把玉傀作價一百萬,轉給了周老師。過了幾個月,我突然接到師父的電話,他在電話里跟我說了剛才那些。打完那個電話,當天晚上,他廟裡就出事了……」
「好,我知道了。」
「老師,這事……能有辦法解決麼?」他心裡沒底。
我沉默了幾秒,說,「我儘力吧。」
我把電話交給了周清。
周清又說了幾句,把電話掛了,接著問我,「少爺,現在怎麼辦啊?」
我沉思片刻,起身走到門口,開門衝下面喊,「你們上來!」
客廳里的三個人一聽,趕緊上樓來,「少爺!」
我看看趙土豪和可兒,最後把目光落到了張二狗身上。
「你想不想來一場艷遇?」我問。
張二狗一愣,「啊?」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玉傀仙……」
張二狗嚇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不!少爺,我不想死!您饒了我吧!」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12:32 AM
17.怵目驚心
趙土豪不解,「少爺,啥意思?讓他睡玉傀妹妹?太便宜他了吧?」
「飛哥,你不會動真心了吧?」,可兒問。
「我……」趙飛無語了,恨恨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張二狗。
我沒理會趙土豪,扶起張二狗,「我需要三個和玉傀仙有肌膚之親的人來布陣。飛哥是一個,周老是一個,可是周老之前那個已經死了,再之前的都死了一千多年了,更不可能了。現在沒別的辦法,只能辛苦你了,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你就辛苦一下吧。」
「我……」張二狗欲哭無淚,「少爺,您讓我艷遇,我沒意見,可起碼得是個人哪!那他媽不是人,那是玉傀仙!我可不想跟飛哥似的,尿一褲子血呀……」
老趙不愛聽了,「哎哎哎,說什麼呢你!你他媽倒想尿血,你尿一個給我看看!」
「我不是那意思,飛哥!」張二狗趕緊解釋,接著求我,「少爺,您換個人行不行?實在不行……要不您辛苦一下?」
「說什麼呢!」可兒眼睛一瞪,「我們少爺什麼身份?能跟玉傀仙那樣麼?狗哥,你是不是個男人?我要不是個女的,我都上了,你怕什麼?」
「就是,得了便宜賣乖!」趙土豪酸溜溜的罵道。
張二狗無語了,「我……哎你們……少爺您看他們……」
「放心,就一晚上,不會讓你沒命」,我平靜的說,「如果不制服她,一旦她脫離本體,那你和你媳婦就都沒命了。」
張二狗糾結不已,不住地搓手,「這……這……」
周清下床來到門口,「小張啊,確實是沒辦法了,你就委屈委屈吧……」
張二狗哭笑不得,「周老,我不是委屈,我是害怕呀……」
「怕什麼,一旦被她拉進夢裡,你爽都來不及,還顧得上怕?」趙土豪罵完,吩咐可兒,「去,把玉傀拿上來!」
「好!」可兒轉身下樓了。
趙土豪看看張二狗,「別怪我沒警告你,我之前兩次想出手,都是對方一墨跡就出事了。你要是不想死,就別墨跡,趕緊給我打錢,咱們財貨兩清!」
「我……」張二狗無語了。
說話間,可兒抱著楠木盒子噔噔噔跑上樓來,把玉傀交給了趙土豪,「飛哥!」
趙土豪接過來,一瞪張二狗,罵道,「還愣著幹嘛?想死啊?趕緊轉錢!」
周清也說,「小張,你別猶豫了,抓緊吧!」
張二狗騎虎難下,無奈,只好拿出手機,一百個不情願的問趙土豪,「要多少?」
「三十萬!」
「我沒那麼多……」
「那你說多少?」
「一萬塊錢行麼?」
「滾!我玉傀妹妹賽天仙,你才給一萬,嫌命太長了嗎?」趙土豪怒道。
「好好好,我給十萬,十萬總行了吧?」張二狗無奈。
「趕緊的!」
張二狗的手緊張的直哆嗦,轉完錢,手機往趙土豪面前一遞,「飛哥,您看,十萬塊,一分不少……」
「拿著吧你!」趙土豪一把將玉傀塞給了張二狗,如釋重負。
張二狗抱著盒子,苦笑著問我,「少爺,這……這然後呢……」
「你帶著玉傀找個酒店住一晚」,我說,「明天早上,我讓飛哥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帶著玉傀來跟我們會合。」
「那好吧」,張二狗垂頭喪氣,抱著玉傀轉身走了。
「哎你看他,還委屈他了似的!」趙土豪不高興的說,「我那玉傀妹妹那麼漂亮,真是便宜他了!」
「你要是捨不得,那就算了」,我看著他,「你和你玉傀妹妹白頭到老,我們各回各家,怎麼樣?」
趙土豪臉一紅,「我不是那意思……」
周清湊過來,「少爺,既然玉傀歸了小張了,那她還會不會來害我?」
「玉傀仙認主,今晚她只認張二狗,不會再害你們」,我說,「周老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飛哥,可兒,咱們利用這段時間,把大麒麟陣準備好。」
「行!」他倆異口同聲。
周清不放心,「少爺,真的不會有事?」
我微微一笑,「放心吧,不會的。」
他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看看趙土豪和可兒,「咱們走吧!」從周家出來,我們來到停車的地方,開門上車。
張二狗早就已經走了。
「艸!說的那麼為難,又這麼急不可耐!這個狗東西!」趙土豪憤憤的罵道。
「你不會真的喜歡上玉傀仙了吧?」我納悶的問。
他眼神複雜的看我一眼,「也不是喜歡,就是……就是感覺被人戴了頂帽子似的……那老頭子也就算了,畢竟是前任,可現在她又被張二狗給……我這心裡不是個滋味……」
前面的可兒差點沒笑出來。
我默默地看著趙土豪,接著看向副駕駛的位置。
趙土豪本能的一激靈,「少爺,您別嚇我!」
「放心,她今晚不會來了」,我看看可兒,「折騰了一下午,餓了,可兒,找個地方吃飯去。」
「好!」可兒發動了車子。
趙土豪這才鬆了口氣,喃喃自語,「得了,帽子就帽子了,那騷貨,睡過幾十個男子,老子不要她了!」
趙土豪真是個性情中人,那一瞬間,真有種想成全他的衝動。
我無奈的一笑,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今晚還有很多事,慢慢熬吧。
可兒把車開到附近一家商場,我們一起吃了頓魚頭泡餅。吃飯的時候,我的頭開始疼了,而且血氣上涌的厲害。
我放下筷子,起身去衛生間。
趙土豪沒意識到,依然在狼吞虎咽。
可兒心細,見我臉色不對,趕緊跟了上來。
「少爺,您沒事吧?」她扶住我,擔心的問。
「沒事,別跟著我」,我加快了腳步。
可兒不聽,緊跟在我身後,一直跟我走進了衛生間。
進門之後,她反手把門鎖上了。
幾乎同時,我哇的一口黑血噴到了牆上,黑紅色的血珠,順著瓷磚流下,在牆上留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
可兒一聲驚呼,趕緊扶住我,「少爺!」
「別嚷嚷……沒……沒事……」我身子一軟,差點摔倒。
她使勁抱住我,聲音都顫抖了,「怎麼還吐血了……您是不是受傷了?」
「沒事……扶我坐下……」我吃力的說。
「好……」,她扶著我來到角落裡,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地上,接著去拿了衛生紙,給我擦嘴角的血,擦額頭上的汗,眼神里滿是心疼。
和上次一樣,這口血吐出來,胸口也就不那麼難受了。
我喘息了一會,抓住她的手,拿過紙巾,自己擦了擦嘴角,扶著她吃力的站起來,往小便池裡啐了幾口血沫子,這才鬆了口氣。
「沒事了」,我說,「回去吃飯吧。」
「真的沒事了?」她擔心不已。
「暫時沒事了」,我看她一眼,猶豫了一下,「可兒,晚上……你能和我一起睡麼?」
「啊?」可兒一愣。
「你別誤會,我沒想別的」,我趕緊說,「我晚上會頭疼,什麼時候疼我也說不好,一旦疼起來會很厲害,我需要你照顧我。」
「哦……」她明白了。
我有點尷尬,「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打電話讓唐小姐來……」
「別別別!我願意!」可兒趕緊說,「我剛才是在想,要不要準備點治頭疼的葯,沒別的意思,少爺您別誤會!」
我鬆了口氣,微微一笑,「不用,你陪著我就好了。」
可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使勁點頭,「嗯!」
這時,老趙在外面砸門了,「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我走過去打開門,他進來一看我倆在裡面,頓時一愣,「哎呦,我是不是來早了?」
可兒不愛聽了,「飛哥你什麼意思?少爺剛才都吐血了,你想什麼呢?」
「吐血了?」趙土豪趕緊看我,「少爺,怎麼回事?」
「沒事了」,我淡淡的說,「回去吃東西吧。」
「真沒事?」
「真的!」
趙土豪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微微一笑,領著可兒繞過他,走出了衛生間。
回到餐桌前坐下,我拿起筷子夾了塊餅,剛要吃,趙土豪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接聽了,「喂?嗯!怎麼了?什麼?」
他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可兒緊張的看了我一眼。
我放下筷子,看著趙土豪。
趙土豪愣了半天,無奈的嘆了口氣,掛了電話,坐下,使勁搓了搓臉。
「怎麼了?」我問。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看看我,「少爺,麒麟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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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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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3 AM
18.麒麟
「怎麼回事?」我問。
「我哥們兒說他把整個市場的上等麒麟都給包了,這才湊夠了一百二十個」,老趙說,「可就在剛才,他的庫房突然著火了,等到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撲滅了之後發現,著火的就是裝麒麟的幾個箱子。銅麒麟,石麒麟和水晶麒麟還能湊合著用,但是氂牛骨麒麟,都已經燒成灰了。」
可兒看看我。
我沒說話,把那塊餅放進嘴裡,吃了起來。
「別的都好說,唯獨這氂牛骨麒麟」,老趙面色凝重,「這種材質的物件不多,尤其麒麟更是少見。我哥們兒不但把全市場的存貨都給掃了,還從潘家園那邊調了點貨,這才湊齊了。不誇張的說,這一把火,把上京一多半的牛骨麒麟都給燒了。今天晚上怎麼也湊不齊了,那咱那陣法怎麼辦?」
「是啊少爺,怎麼辦啊?」可兒葉問。
我喝了口大麥茶,略一沉思,問老趙,「剩下的麒麟現在在哪?」
「還在我哥們兒的庫房裡」,他說。
「讓他找三個女孩,每人守住一種麒麟」,我說,「咱們吃完飯,直接去庫房。」
「好!」老趙拿起手機,打電話。
可兒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少爺,這火是玉傀仙搞得?」
「不是她,還能有誰?」
可兒不解,「可她不是跟張二狗開房去了麼?怎麼還能出來放火呢?」
我心裡一動,轉頭看著她。
她被我看的一愣,「幹嘛?」
「她已經睜開了兩隻眼了,也就是說,那玉傀上的血咒已經解開了一多半了,她已經不是那麼需要血氣了……」我看著她,喃喃自語,「餓的時候,飢不擇食,不餓的時候,吃東西就不會飢不擇食了……」
可兒明白了。
「張二狗,她沒看上!」我看著彼此,異口同聲。
「那您那招還能用麼?」可兒擔心,「她要是不碰張二狗,就張二狗那尿性,也不敢霸王硬上弓吧?」
我沉默了。
是啊,玉傀仙要是不碰張二狗,那怎麼辦?
老趙打完電話,放下手機,「少爺,說好了,咱們吃完飯就去庫房。」
我回過神來,點點頭,「好。」
可兒還在等我的答案,「少爺,您還沒說呢!怎麼辦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拿起筷子,「先吃飯吧。」
可兒哦了一聲,鬆了口氣,「那好吧。」
吃完飯,我們驅車離開南城,直奔東五環。
太古樓古玩市場是上京東邊最大的古玩城,規模比潘家園還要大,老趙的兩家店都在那裡。給他辦麒麟的那個哥們兒叫宋天河,外號小黑子,他的店也在那。
到了太古樓之後,我們直接去了宋天河的店——鳳古齋。
見面寒暄之後,老趙給我和宋天河做了介紹,就像之前一樣,他只說我是他家少爺,不提我的名字。
宋天河也很聰明,雙手握住我的手,跟我鞠了一躬,「少爺,幸會!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我尷尬的一笑,「好。」
老趙對宋天河說,「帶我們去庫房,少爺要親自檢查那些麒麟。」
「好!」宋天河閃身一讓,「少爺,庫房在那邊,請!」
「請!」我說。
鳳古齋只是店面,庫房在太古樓市場後面的小區里,房子是宋天河租的,一共了兩套,兩百多平米。
來到庫房,他拿出鑰匙打開門,把我們請了進去。
進門之後,我們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一看就是剛有東西燒著了。
一個長發女孩聽到開門聲,從臥室出來,「黑哥!飛哥!可兒!」
她認識趙土豪和可兒。
可兒也跟她打招呼,「許姐!」
宋天河給我介紹,「她叫許捷,是我的助手。」
接著他對許捷說,「這是我們家少爺!」
許捷趕緊跟我問好,「少爺您好,我叫許捷!」
「你好」,我說,「麒麟在哪?」
「在屋裡」,她閃身一讓,「少爺請!」
我們走進屋子,一看裡面還有兩個女孩,一人守著一個箱子,還有一個箱子是許捷的。
「這位咱們家少爺,都叫人啊!」許捷說。
兩個女孩趕緊給我鞠躬,「少爺!」
我清了清嗓子,吩咐宋天河,「把箱子都打開。」
「好!」宋天河指揮女孩們,「打開箱子!」
三個箱子依次打開,裡面的麒麟露出了真容。
我從許捷守護的銅麒麟開始,一個個拿出來,仔細的檢查起來。這些麒麟造型各不相同,是宋天河從整個市場上調來的。我並不在意它們的造型,我只看它們的形制是否能用來布陣。
「著火的時候,這些麒麟很多都被燒了」,許捷說,「我們剛才全部清潔了一遍,火燒的痕跡多少還是有一些的,您看,比如這裡……」她指著我手中麒麟的脖子處給我看,那裡明顯有一塊痕跡。
「不礙事」,我淡淡的說了一句,放下麒麟,繼續檢查下一個。
四十個麒麟,我用了二十多分鐘,這才檢查完,結果就是,只有十二隻可以用,其它的都不行。
「除了這十二尊,其他的都不合要求」,我接過許捷遞過來的熱毛巾,邊擦手邊說。
「不會吧……」,宋天河驚詫不已,拿起一隻麒麟看了看,問我,「少爺,這麒麟的材質還有品相不說是上等,也算中等偏上了,怎麼就不能用呢?」
「從工藝品角度來說,的確是好東西」,我把毛巾還給許捷,「但是用來布陣,根本不行。」
「您能說說為什麼麼?」宋天河不解。
「用來布陣的,第一必須是麒麟,第二,必須符合形制」,我接過他手裡那隻麒麟,「就比如說這隻,它的頭是鎮墓辟邪,屁股卻是貔貅,而且還有四個翅膀。造型是好看,可它不是麒麟,而是怪獸。」
我放下麒麟,又拿起一隻,「你們再看這隻,它是麒麟,可是口中有斷齒,前左蹄,后右蹄卻各有一個斷趾。這個麒麟用的是蠟模精坯,不存在鑄造的技術問題,所以這斷齒斷趾,純屬是坯子出了問題。這在工藝上不叫問題,但用在風水上,這叫先天不足。這樣的麒麟煞氣不夠重,進了陣法,只能濫竽充數,用來鎮宅沒問題,可用來辦要緊事,根本不行!」
「原來是這樣……」,宋天河恍然大悟,感慨不已,「長見識了,真的長見識了!」
我把麒麟交給許捷,接著走到一個女孩面前,繼續檢查她守護的石麒麟。
老趙心裡沒底,來到我身邊,小聲問,「少爺,既然銅的不夠了,那看這石頭的還有用麼?」
「有用」,我拿起一個麒麟,仔細看了看,放到了一邊。
老趙不敢多問,轉身看宋天河。
宋天河明白他的意思,「我馬上聯繫外地的朋友,讓他們連夜把能找到的所有麒麟都發過來。」
「行!」老趙鬆了口氣,「你放心,這些麒麟我都接著,包括那些燒了的,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咱倆就不用說這話了」,宋天河說,「只要你沒事,這麒麟,算我的!」
「黑哥就是夠意思!」可兒一挑大拇指。
宋天河一笑,「你飛哥幫我擋過刀,我們哥倆兒,那可是過命的交情,這點事不算什麼。」
看來趙土豪還是有真朋友的。
趙飛拍拍他肩膀,「兄弟,都記心裡了,不過這錢,我必須自己出,你給我把事辦漂亮,就是對哥們兒盡心了。」
宋天河點點頭,接著小心翼翼的問我,「少爺,這些石頭麒麟怎麼樣?」
我正看著一個麒麟出神,他這一問,我看他一眼,把麒麟放下了。
「怎麼了?」趙土豪趕緊問,「都不行?」
「不用調貨了」,我打定了主意,「換一種方法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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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4 AM
19.她真的來了
趙土豪一愣,「換一種?怎麼操作?」
我轉身走到第三個女孩面前,「打開。」
「好的少爺」,女孩麻利的打開箱子,「四十個水晶麒麟,都在這!」
我拿起一隻麒麟,仔細看了看,晶瑩剔透,非常的漂亮。看了一會,我放到一邊,繼續看其它的,一個接一個,可以用的交給可兒,不能用的交給許捷。
這一次我看的特別細緻,足足用了一個小時。
這時,我的頭開始疼了。
我強忍著頭疼,看了看可兒這邊,一共五隻麒麟。
「每一隻都用紅布包好,放到包里,千萬不能磕碰」,我看看趙土豪,「咱們路上說。」
「好!」趙土豪轉身吩咐許捷,「快!」
「好的飛哥!」
許捷和可兒一起動手,倆女孩都很細心,很快把麒麟裝好了。
我們帶著麒麟離開庫房,下樓上車,離開了小區。
此時的我,頭疼欲裂,痛不欲生,渾身直冒冷汗,但我強忍著,愣是沒發一聲。開口氣散,就是再疼我也得忍著,我要用自己的毅力,硬扛過這一波去。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調動丹田氣,開始療傷。
以內氣修符,傷中丹田,以神修符,傷上丹田。最簡單也是最基礎的方法,就是調動下丹田之氣,上行補氣,化氣補神。前些天在唐家祖墳,我頭疼難忍時用過這種辦法,還是有效果的。
這一次,我仍然依法炮製。
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我身上的衣服都潮濕了,出了一身的冷汗。期間趙土豪和可兒跟我說話,我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他們說了什麼,我一句都沒聽到。
好在我的頭疼,慢慢的減輕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我輕輕的舒了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少爺,您沒事了吧?」老趙趕緊問。
「少爺醒了?」可兒也趕緊問,「少爺,還難受麼?」
「好多了」,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看看外面,問他倆,「我們這是去哪?」
「我們在四環上都轉了半個點了」,老趙說,「那會我問您陣法的事,您不說話,我一看您閉著眼睛,滿頭冷汗,我倆就嚇壞了。我給我妹打電話,她一聽急壞了,說您這是受內傷了,讓我們千萬別驚擾您。可兒想找個地方停車,您突然說了句,別停,繼續開。我倆也不敢多說話,生怕擾了您,所以就在四環上轉到了現在。」
他湊過來,仔細看我的臉色,「看您現在好多了,臉色好看些了,可兒,你看是不是?」
「嗯,我看也好多了」,可兒點頭,「剛才嚇死我們了。」
「剛才是在療傷,所以不能說話」,我靠在座椅上,「今晚我還得療傷,給我和可兒定個酒店。」
「好!」趙土豪拿出手機,一番操作,接著看看我,「好了,我定了建國門外的一座豪華酒店式公寓,面積大,清凈!您和可兒住一間,我自己住一間。」
我哦了一聲,算是應了。
可兒眼睛一亮,「建國門?哎,飛哥,你說的不會是那個一晚上一萬多的那家吧?」
「對,就那家」,趙飛說,「少爺救我的命,我得給少爺安排個舒服的環境休息。便宜你這丫頭了,今晚你給我好好伺候少爺,知道嗎?」
「嗯嗯嗯!」可兒興奮的直點頭,「太爽了!我晚上多拍幾張照片發朋友圈,好好嘚瑟嘚瑟!」
「你現在就夠嘚瑟的了!」趙飛瞪她一眼,「還自拍,美得你!你怎麼不上天哪!」
「我自拍怎麼了?」可兒不愛聽了,「我不拍少爺不就行了?」
「嘿,你還強嘴!」
兩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吵起來了。
我沒心思參與他們的爭論,頭雖然沒那麼疼了,但我也很不舒服,渾身冷的不行,又不好意思說。只盼著趕緊到酒店,讓我好好睡一覺,至於住什麼樣的酒店,我根本就不在乎了。
反正我也沒住過酒店,也不知道酒店是什麼樣。
這時,趙土豪的手機響了。
他不吵了,拿起來一看,轉頭對我說,「是我妹。」
我伸手接過來,「喂?」
「你要不要緊?啊?」唐思佳擔心的不行。
「沒大礙,休息一晚就好了」,我還是這句話。
「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晚上我照顧你!」「不用了,你上班挺辛苦的」,我頓了頓,「晚上讓可兒照顧我,你放心。」
唐思佳沉默了。
「喂?喂?」我納悶,「你怎麼了?」
「沒什麼……」唐思佳淡淡的說,「吳崢,你把電話給可兒,我和她說幾句話。」
「哦,好」,我把手機交給趙飛,「給可兒。」
「可兒!」趙飛遞給她,「我妹跟你說話。」
可兒接過去,「喂,佳佳姐……我知道,好的!好的!行!明白!姐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少爺!嘿嘿,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她把手機還給我,「少爺,接著。」
我接過來,「放心吧。」
唐思佳深吸一口氣,「吳崢,不管怎麼樣,你不許有事,知道嗎?」
我淡淡一笑,「知道。」
「那你忙吧」,她輕輕的說。
「嗯」,我把手機還給了趙土豪。
趙土豪一聽,沖我聳聳肩,「她掛電話了。」
我扭過頭,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酒店很快到了。
可兒把車開到酒店的專用停車場,停好之後,沖我一笑,「少爺,到啦!」
我睜開眼睛,搓了搓臉,定了定神,開門下車。
抬頭一看,我一下子愣住了。
眼前的酒店金碧輝煌,非常的大氣,我有點被鎮住的感覺。
「少爺,您看這行麼?」老趙問。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行。」
可兒走過來挽住我胳膊,「少爺,咱們走!」
她的手有些微顫,興奮的,她也沒來過這麼高級的地方。
我像做夢似的,跟著老趙走進酒店,看他辦入住,然後有很漂亮的女服務員過來帶我們進電梯,一路將我和可兒送進了房間。那房間真大啊,比我家還大,有客廳,有臥室,打開電動窗簾,整整一面牆都是透明的,半個上京的夜景盡收眼底……
我站在玻璃牆前,茫然的看著外面的世界,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真是漲了見識了。
可兒像個可愛的小精靈,笑的合不攏嘴,從臥室到衛生間再到浴室都拍了個遍,玻璃牆前當然也是少不了的。
我像個傻子似的,看著她拍,最後還被她拉到沙發上,被她摟著,拍了一張很親密的合影。
「不是說不拍我麼?」我這才想起來。
「咱倆的合影不會發出去的,私人珍藏!」她得意的一笑,「跟少爺過夜,這機會可不常有,不留個紀念,豈不後悔半輩子?」
我哦了一聲,站起來準備去洗澡。
「少爺您幹嘛去?」她問。
「我去洗個澡,身上太難受了」,我說。
「要不要我幫您搓背?」她認真的問。
我臉一紅,「不……不用了……」
她剛想說話,房間里的電話響了,她起身走過去拿起電話,「喂,飛哥,啊?那你趕緊過來!」
我問她,「怎麼了?」
她放下電話,「飛哥說他身上的符燒著了,把他衣服都燒壞了。」
我一皺眉,「這才多一會……」
她來到我面前,咽了口唾沫,問我,「少爺,這是不是說明,玉傀仙,她也來了?」
我往她身後的玻璃牆外一看,輕輕舒了口氣,「你說對了,她真的來了……」
可兒一怔,趕緊回頭一看。
外面的玉傀仙沖我們淡淡一笑,雙手一分,緩緩地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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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4 AM
20.夢中女子
趙土豪很快過來了,穿著浴袍過來的。
來到客廳,他分開浴袍,讓我看他的胸口,那裡有一片巴掌大小的痕跡,燙的通紅。
「幸虧我反應快,這要是動作慢一點,皮都給我燒掉了」,他苦笑,合上浴袍,在我對面坐下,「少爺,這可怎麼辦吶?」
「這要是半夜睡著覺著了,那飛哥還不得被活活燒死啊?」可兒擔心的說。
我又拿出一道符,遞給趙飛,「戴上吧。」
趙飛接過去,放到浴袍口袋裡,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才一天不到,就燒了兩道符了,一共就四道……哎……」
「符用完了可以再畫,可是布陣和畫符,我只能選一樣」,我說,「所以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明天中午之前,我們必須把玉傀仙解決掉!」
「行!」老趙一咬牙,「解決了她!」
「問題是怎麼解決?」可兒沖了兩杯咖啡端過來,給我倆一人一杯,接著在我身邊坐下,「少爺,您給我們細說說吧。」
「對!」老趙也說,「在庫房時您說換個陣法,您細說說,需要準備什麼?」
「那裡人多,不能說」,我轉頭看了看玻璃牆,「這裡隔牆有她,也不能說。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會告訴你們怎麼做的。」
「那來得及麼?」老趙心裡沒底。
我喝了口咖啡,微微一笑,「來得及。」
老趙想了想,「好,那明天早上您醒了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過來!」
「好!」我點點頭。
老趙又閑聊了幾句,喝完咖啡,起身告辭了。
可兒送他出門,接著回來在我身邊一坐,很自然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愣,看看她,「你幹嘛?」
她沒說話,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陣緊張,「你……」
「少爺,您說她晚上會不會從那進來?」她一指玻璃牆。
我看了看玻璃牆,鬆了口氣,「應該不會吧。」
她坐起來,認真的看著我,「確定?」
「不確定,不過我覺得她應該不敢進來」,我說,「就算她看不上張二狗,她也會去找趙飛。闖我的房間,我諒她沒這個膽子。」
可兒放心了,「那就好……」
我輕輕撥開她的手,站起來,「我去洗澡了。」
可兒一笑,點點頭,「嗯!」她那一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
我沒敢多看,轉身向浴室走去。
酒店的浴缸很大,水也很熱,衝浪式的,我玩了半天才玩明白。在裡面舒舒服服的泡了半個多小時,身上整個酥軟了。
洗完澡,我順便洗漱了。
正刷牙的時候,頭又開始疼了,疼的我直冒冷汗。
我知道,今天晚上這關,算是躲不過去了。
草草的刷完牙,我擦擦嘴角,扶著牆走出了浴室。
門口的可兒一看,趕緊扶住我,「少爺,又難受了?」
我吃力的嗯了一聲,示意她扶我去臥室。
臥室兩面都是玻璃牆,比客廳視野還好,但我已經沒心思欣賞夜景了。她扶著我躺到床上,我只覺得天旋地轉,身上陣陣發冷,眼前陣陣發黑,別提有多難受了。
可兒連澡都顧不上洗了,她給我蓋好被子,見我還是冷的不行,又從旁邊的櫥櫃里拿出來一床,又給我蓋上了。可能是季節的原因,酒店的被子很薄,兩床被子蓋上,都不如我家裡的被子暖和。
我冷的直哆嗦,一隻手死死地抓住床單,一隻手四處摸來摸去,抓住了可兒的手。
可兒疼的一聲悶哼,拚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吃驚的看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就像捏唐思佳的手一樣,將可兒的手捏的哢哢作響,差點給她捏碎。
在痛苦的掙扎了幾分鐘之後,終於,我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慢慢恢復了過來,覺得身上不冷了,相反的,還很暖和。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長頭髮的女孩子正摟著我,在我脖頸間不住地親吻著。我們身上都沒穿衣服,她的皮膚非常的光滑,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香味,那味道不像唐思佳,不像李菲,也不像可兒……
那她是誰?我猛地想到了這個問題。
這時,她撐起了身子,溫柔的沖我一笑,我看清了她長發後面的那張美麗的面孔。
那雙眼睛,溫柔似水;那嘴角的笑容,如同春風;她的鼻子,挺翹精緻;她的眉毛,如墨似黛……
玉傀仙!
我一聲驚呼,猛地坐了起來。
抱著我胳膊睡的正香的可兒被驚醒了,趕緊爬起來,「少爺!怎麼了?」
我喘著粗氣,吃驚的看著床前赤著身子的玉傀仙。
她勝利似的一笑,手一揮,穿上了衣服,接著向後飄起,飄出玻璃窗,緩緩地不見了。
可兒沒看見她,她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了。
我茫然的看著玉傀仙消失的方向,腦子裡一片空白。
「少爺,您到底怎麼了?您說話呀!」可兒急得不行。
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吩咐可兒,「閉上眼睛!」
「啊?」可兒一愣,「什麼?」
「我讓你閉上眼睛!」我吼道。
「哦哦,好!」可兒趕緊閉上眼睛。
我趕緊掀開被子,一看自己的下身,竟然沒穿褲子,我用手趕緊一摸床單,還好,只有潮濕的汗水,沒發現別的東東……
我這才鬆了口氣,好在還在!
可兒忍不住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看我這樣,她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好奇的看著我,「我去,雄壯啊少爺!」
我一驚,趕緊蓋上被子,「誰讓你看的?不是讓你閉上眼睛嗎?」
她趕緊閉上眼睛,「我沒看見!啥也沒看見!」
「你!」我又氣又急,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哎呀,沒事,您是男孩子,看看又怎麼了,又不吃虧」,她反倒安慰我,「再說了,您昨晚暈過去了,怎麼喊都喊不醒,我要是真想趁人之危,您早就是我的人了……」
我竟無言以對。
冷場了一會之後,她撲哧一聲笑了,扶著我的肩膀,笑的前仰後合,「哈哈哈……」
「你笑什麼?」我臉上火辣辣的。
「少爺您真是太可愛了,哈哈哈……」她笑著說,「這年代,誰還怕女孩子看呀!……您放心,這是咱倆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哈哈哈……」
我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心說要是光你看了也就算了,哎,你哪知道啊……
見我不說話,她忍住笑,湊過來,抱著我的胳膊撒嬌,「哎呀別生氣啦,我都跟你道歉了好不好?別那麼小氣嘛,好不好?」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看外面,天已經快亮了,輕輕撥開她,「給趙飛打電話,讓他過來吧。」
「哎!好!」她笑著滾到一邊,拿起電話,撥通了趙飛房間的電話。
我紅著臉,起身下床,走到玻璃牆邊,看了外面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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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5 AM
21.全亂了
不一會,趙土豪來了。
他來到客廳坐下,先說起了張二狗的事。
「少爺,張二狗半夜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昨天到酒店就睡著了,一覺睡到了凌晨三點多,根本就沒沒夢到玉傀仙」,老趙說,「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我臉一紅,哦了一聲。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們早就猜到了,玉傀仙看不上張二狗」,可兒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打趣趙土豪道,「飛哥,這樣也好,你省的吃醋了。」趙飛白她一眼,接著對我說,「少爺,她要是沒碰張二狗,那咱們不是缺個人麼?這怎麼辦?」
我端起咖啡,喝了口,說,「不管那麼多了,給張二狗打電話,讓他馬上起床,接上周清來跟咱們會合。」
「然後呢?」可兒問。
「然後我們去那座道觀」,我說。
「道觀?」他倆一愣,「哪個道觀?」
「就是那座被燒毀的子孫廟」,我看看他倆,「在那解決玉傀仙。」
可兒看看老趙,老趙看看錶,忍不住說,「少爺,周清老家在東平,從上京到東平,至少需要四個小時,您不是說中午之前解決玉傀妹妹麼?時間來不及吧?」
我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我改主意了,今天晚上解決她。」
「晚上?」趙土豪一怔,「那……那我的符能撐到晚上麼?」
「這個你放心」,我放下咖啡,「只要我們在午時之前趕到那座山上,把陣法布置好,將她的力量禁錮住,那她就沒法燒你了。所以咱們必須抓緊時間,盡量早點出發。」
「好!」趙土豪拿出手機,撥通了張二狗的電話,「你起來沒有?做夢了麼?她找你了麼?艸!夢到你小姨子有個屁用!算了,你馬上去接周老,然後來跟我們會合,地址這就發給你。好!」
他掛了電話,一邊發地址一邊吩咐可兒,「給前台打電話,讓他們把早餐送這來,咱們就在這吃。」
「這麼早,有早餐麼?」可兒問。
「你以為這是快捷酒店呢?當然有!」老趙頭都不抬,「直接告訴他們,早套餐ABC,一樣來一套!」
「好!」可兒起身走到客廳的電話前,拿起了電話,「喂,前台嗎?這裡是2501,我要三份早餐,ABC全要!」
打完電話,她回到我身邊坐下,「他們說一會就送來。」
我哦了一聲。
她端起我的半杯咖啡,很自然的喝了起來。
趙土豪發完信息,又給張二狗發了幾條語音,這才放下電話,「少爺,好了。」
「嗯」,我點點頭。
「對了,昨天您說今天早上告訴我們陣法的事,現在能說了麼?」可兒想起來。
「是啊」,老趙也說,「我一直等著呢。」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玻璃牆外,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等到了山上,再跟你們說吧。」
可兒明白我的意思,「對對對,保險起見,別讓玉傀仙聽見!」「哦,也對!」趙土豪明白了,「我玉傀妹妹來無影去無蹤,千里眼順風耳,咱們還是防著點好。行,反正我們也不懂,少爺您心裡有數就行,我們就服從命令聽指揮了!」
他倆放心了,誰也沒注意到我嘴角的笑容,有些無奈和心酸。
其實那一刻,我有些難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昨晚之前,我和玉傀仙是敵對的,我只想制服她,對她沒有任何其它的感覺。可是昨晚那件事之後,我心裡不知不覺的有些不一樣了,一想到要用陣法打散她,心裡就有些心酸,有些不忍。
男女之間的事就是這麼神奇,她不是真正的女人,我和她也沒發生什麼,只能說勉強算是有了一些肌膚上的接觸。可夢這個東西威力很大,在夢中和一個異性有了曖昧,醒了之後,就容易對這個異性有異樣的感覺。老趙和玉傀仙多次同床共枕,雖然玉傀妹妹想殺他,但他依然控制不住為她吃醋,就是這個原因。
我沒他那麼嚴重,我只是處在了一種幻覺中——她是第一個碰觸我身體的異性,就彷彿是我第一個女人。
而我現在,卻要用陣法對付她……
我知道這是她的詭計,她的目的不是為了親近我,她是要迷惑我,利用我,讓我不忍對她下手。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我依然糾結,所以我才難受。
早餐很快送來了,很豐盛,比我吃過的任何一頓早餐都豐盛。
但我沒胃口,也就不覺得特別好吃了。
我必須調整過來,而且必須在午時之前調整過來,不然老趙,周清,張二狗夫婦都會死,就連可兒也很難幸免於難。幾條人命現在捏在我的手裡,別說她只是一個玉傀仙了,她就是真正的女人,我也絕不能心慈手軟!
道理都懂,就是心裡的感覺……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自己全亂了。
吃完早飯,我沖了個冷水澡,這才清醒了很多。
在我洗澡的時候,可兒叫了速洗服務,酒店洗衣部用了半個小時,把我的衣服洗好,烘乾,熨平,然後送回來了。可兒還讓前台給我送來一條內褲,還特別叮囑,要舒服的,她說我家少爺不喜歡被束縛……
反正我的臉,被她丟盡了。
穿好衣服,收拾停當后,我們下樓退了房間,這時,張二狗和周清也到了。
我們上了車,趙飛親自開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離開上京,向南直奔東平。
上高速之後,我的手機響了。
我一看,是唐思佳打來的。
「你沒事了吧?」她問我,「還難受麼?」「沒事了」,我說,「你放心。」
她鬆了口氣,「那就好,千萬別再累著了。」
我心裡一暖,眼睛莫名的濕潤了,「嗯。」
她溫柔的一笑,「好,那我去公司了,你忙完了告訴我,照顧好自己。」
「好」,我把電話掛了,轉頭看著外面,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少爺,怎麼了?」可兒小聲問,「您怎麼哭了?」
我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背對著她往座位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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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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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6 AM
22.白骨觀
周清說的那座子孫廟,位於東平西郊的鹿山上,幾個月前焚毀之後,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斷壁殘垣。雖然日子不算短了,但當我們趕到這裡的時候,依然能聞到一陣陣刺鼻的煙火味。
這座廟規模不大,沒有山門,沒有大殿,也沒有鐘鼓樓,只是三間正房,一個小院而已。子孫廟不是叢林,後者招待四方修士,規模一般比較大,而前者是自家師徒弟子修行之處,所以規模一般都很小,要的就是個清凈。
看著眼前的斷壁殘垣,聞著刺鼻的焦炭味,我那種心酸和無奈的感覺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了。眼前的慘像,都是玉傀仙所為,此情此景,別說她只是個玉傀仙了,她就是真正的女人,我也不會心慈手軟了。
我不由得感慨,「白骨觀,白骨觀哪……」
可兒嚇了一跳,「啊?人骨頭,哪呢?」
「什麼人骨頭?少爺說的是白骨觀」,老趙瞪她,「別一驚一乍的,這什麼地方?燒死過人的!說不好聽的,這就是個火葬場,你瞎咋呼什麼你!」接著,他悄悄問我,「少爺,白骨觀啥意思?是不是說這下面有很多人骨頭?」
「啊!」可兒嚇得一聲尖叫,捂住了耳朵。
我被她逗樂了,「你面對玉傀仙都不害怕?人骨頭就把你嚇成這樣?」
「哎呀您別說了!」可兒急的直蹦。
我撲哧一聲笑了。
周清湊過來,「少爺說的白骨觀不是指人骨頭,而是指小乘佛教的一種修鍊法門,名為白骨觀。說的是,將自身及周圍之人觀做白骨,進而……」
「行了行了!」老趙不耐煩的打斷他,「我們不想聽您講課,我們想聽少爺給我們講!」
周清一陣尷尬,「呃……好吧,少爺,您給他們講講。」
「白骨觀是佛家的一種心法,有人說的很複雜,其實特別簡單」,我淡淡的說,「比如你喜歡一個漂亮的女人,怎麼都放不下,那你就想象她是一個行走的白骨架,一想也就沒有慾望了,這就叫白骨觀,是佛門不凈觀中的一種,和道家的止觀法類似,異曲同工。」
「哦,就是吃不著葡萄,就想象葡萄上有農藥唄?」老趙問。
「不對,是吃不著葡萄,就說高血壓,動脈硬化,腦梗!」可兒說,「再誇張點說,就是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有細菌,有病毒,有寄生蟲,反正是讓自己噁心,害怕,也就不想吃了。對吧少爺?」
我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哦,我還以為佛法有多高明呢,感情就這呀……」老趙明白了,「不就是反向膈應自己,讓自己沒慾望麼?」
「觀美人為白骨,使人無欲,叫白骨觀;觀白骨為美女,使人無懼,叫紅粉觀。世人一念,因果自現,要控制自己的心念,不容易啊……」我淡淡的說。
周清一挑大拇指,佩服不已,「少爺言簡意賅,幾句話就道出了佛法和道法真諦,了不起!」
「就是,看我們少爺,幾句話就讓我們明白了」,老趙不屑的打量周清,「您老還教授呢,說出話來,雲山霧罩的,一點都不接地氣!」
「我……」周清無語了,「你讓我說了麼?」
我看看天上的太陽,「好了,午時就快到了,咱們抓緊清理出一片乾淨地,準備布陣。」
「好!」他們說。
我們一起動手,開始清理子孫廟廢墟的正堂,也就是三間平房中的中間那一間。我們四個男人負責清理燒焦的木頭,碎磚瓦,可兒從附近的樹上弄來一些樹枝,用鞋帶綁在一起,做了一個簡易的掃帚,打掃地上的灰土。
人多力量大,半個多小時后,我們把正堂廢墟里的地面基本清理乾淨了。
這時我看看錶,十一點十五分,剛進午時。
我讓可兒拿來一瓶水,擰開幫我洗了手,接著去車上把裝著麒麟的包拿下來,提著回到正堂,吩咐他們,「除了可兒,都轉過身去,誰也別看。」
「好!」老趙,張二狗和周清同時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我拿出一隻用紅布包裹著的麒麟,把包交給可兒,「我伸手,你就給我麒麟,但不能說話,明白麼?」
「明白!」可兒說。
我看了看地面,先定準了太極位,接著快步走到正北方,蹲下,揭開紅布,將麒麟放到地面上。靜了靜心,提一口氣,掐指訣在地面上先畫一個太極,接著在太極內修了一道烈火符。
烈火符屬於五行密符,而五行符屬於吳家秘術的精要,威力很大。玉傀仙不是厲害麼?那就讓她試試,這烈火符的滋味如何。
烈火符修好之後,我把水晶麒麟小心翼翼的放到烈火符上,接著按住它的頭,觀想通靈符,右手中指食指在眉心一捏,按到了麒麟的頭上。
麒麟瞬間變得火紅,彷彿著了一般。
可兒驚住了,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也有點吃驚,但很快,我就平靜下來了。
麒麟也很快恢復原狀,重新變得晶瑩剔透了。
我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略一定神,站起來,走到正堂東南角,蹲下,沖可兒一伸手。
可兒會意,趕緊過來,遞給我一隻麒麟。
我如法炮製,很快,這隻麒麟也變得火紅了。
待它恢復正常之後,我略一定神,站起來,來到正堂的西南角,繼續布陣。
正北為坎,東南為巽,西南為坤,定住三個位置之後,剩下的兩隻麒麟,我布置在了正東和正西偏上的位置,五隻麒麟成五角星形對應,接著來到中央太極位上,蹲下,掐手訣,畫太極,然後連修五道五雷鎮靈符,打到了太極里。
五個麒麟瞬間一片火紅,整個正堂的地面上,升起了一股強勁的火氣。
可兒吃驚的看著這一切,不由的張大了嘴巴。
幾秒種后,火氣隱入地面,一切恢復了正常。
我站起來,眼前陣陣發紅,一股血氣上涌,胸口一陣刺痛。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住這口血,吩咐可兒,「玉傀!」
可兒一愣,回過神來,「哦,好!我去拿!」
玉傀在張二狗的車上,這次,它沒處可跑了。
可兒拿來玉傀,遞給我。
我扔掉楠木盒子,解開紅布,用紅布拖著,將玉傀放到了太極位上的五雷鎮靈符上,接著又拿過一塊剛才包麒麟的紅布,將它蓋上了。
玉傀屬金,要對付它,必須用火氣強大的陣法。
麒麟屬火,水晶麒麟靈透,最能通靈。我用烈火符通靈麒麟,組成五方烈火陣,在中間太極位又加了五道五雷鎮靈符,合在一起,就是威力巨大的五雷烈火陣。這個陣法火氣極大,遠比大麒麟陣要厲害得多。再加上這裡被火燒過,地氣中火氣很旺,現在又是午時,天時火氣更旺,五雷烈火陣布置在這裡,天時地利人和,可以最大限度的讓它吸足火氣,來對付這隻千年玉傀。
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哪怕辦完這個事回去躺半個月,也要將她打回原形。你不是厲害麼?不是想魅惑我,利用我麼?好,那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們吳家的陣法吧!
我慢慢退出陣法,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默默的吐出了嘴裡的血。
「少爺!」可兒嚇了一跳,趕緊跪下來,扶住我,「你要不要緊?」
「沒事……」我咳嗽了幾聲,看看那三個人,「行了,過來吧。」
三個人早就想過來了,聽到我的話,趕緊跑過來,異口同聲的問,「少爺!您怎麼樣?」
我擺了擺手,「沒事……休息會就好了。」
趙土豪一臉慚愧,「哎,都是因為我……」
周清也一臉慚愧,「也因為我……」
張二狗看看倆人,跟著嘆了口氣,「還有我……」
「行了你們!」可兒急了,「少爺都吐血了,你們還在這墨跡!快把他抬車上去,讓他休息會!」
「哦,對!」三人這才想起來。
「不用」,我扶著可兒,吃力的站起來,一指地上的陣法,「你們三個守好這陣法,守到晚上子時,咱們就開始。」
趙土豪看看那陣法,擔心的問我,「少爺,只有五個麒麟,效果會不會打折扣?」
「越簡單,越實用」,我強撐著,小聲吩咐可兒,「扶我去車上。」
「嗯!」可兒噙著眼淚,點了點頭。
她扶著我回到車上,見我冷的厲害,她湊過來,緊緊的抱住了我。
我看了一眼車窗外的陣法,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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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6 AM
23.五雷烈火陣
我睡了足足五個時辰,直到亥時末刻才醒過來。
此時的外面,皓月當空,繁星漫天,廢墟都被月亮照亮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一床被子,可兒給我脫了鞋,用被子把我的腳也細心地包好了。
我坐起來,仔細看了看,沒錯,是趙土豪的車。
原來越野車的後座是可以改裝放平,鋪上簡單的床褥當床用的,真是長見識了。
我搓了搓臉,掀開被子準備下車,這才發現,身上只穿了個褲衩。
我正愣神,可兒開門上來了。
我趕緊用被子蓋住身子。
「少爺您醒啦!」可兒終於鬆了口氣,「謝天謝地!我還以為您得睡到明天早上呢?怎麼樣?還難受不?」
「我的衣服呢?」我紅著臉問。
她把衣服遞給我,「我看您出了那麼多冷汗,怕您著涼。」
我尷尬的穿上衣服和鞋,想開門,卻不知道怎麼開了。
「我來!」她下車跑到後面,打開門,「少爺,從這邊下來。」
我下了車,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向陣法。
「哎少爺,您等等我!」可兒拿了點吃的,緊追了上來。
趙土豪他們見我醒了,趕緊站起來,「少爺!您沒事了吧?」
「沒事了」,我走到陣法邊上,蹲下,仔細看陣法中的紅布,確認它沒出現異常后,這才鬆了口氣。
「少爺,子時馬上就要到了」,趙土豪說,「您的身體能行麼?」
「沒事」,我說,「不行也得行。」
可兒打開一袋餅乾遞給我,「先吃點東西。」
我接過來,坐到地上,吃了起來。
可兒在我身邊坐下,給我擰開一瓶水,遞給我。
趙土豪,周清,張二狗三人互相看了看,會心一笑,也都坐下了。
「一會到了子時,我會掀開那塊布」,我對他們說,「一旦掀開,玉傀仙就會顯形,然後咱們再布置一個陣法,配合五雷烈火陣,將她打回原形!」
「五雷烈火陣……」周清點點頭,「好名字!霸氣!」
「是那個用人布置的陣麼?」趙土豪問。
我看他一眼,「對!」
「可是人不夠啊……」老趙一指張二狗,「玉傀妹妹昨晚根本就沒臨幸他,就我和周老兩個,也沒法布陣啊……」
我接過可兒遞過來的水,一口氣喝了半瓶,看看老趙,「還有我!」
「您?」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可兒。
我看看他們,臉一紅,「昨天晚上,她去找我了……」
「啊?」老趙吃了一驚,「少爺,您……」
「你別誤會!」我紅著臉解釋,「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不過她碰我了,所以……所以也算是有點肌膚之親了。你,周老,加上我,正好三個人,可以布陣了。」
老趙愣了一會,接著看看張二狗,鬆了口氣,「還好,少爺碰她,我心裡舒服多了,總好過你這傢伙碰她的好……」
張二狗最無辜,「那我那十萬……哎,飛哥,你看這……」
「你看我幹嘛?」趙土豪不屑,「行有行規,東西到了你手上那就是你的了,沒有退貨的道理!你就認了吧!」
「我……」張二狗只好轉向周清,「周老,這錢不該我出啊,您看這……」
周清有點尷尬,清清嗓子,微微一笑,「小張啊,這是兩回事,不是嗎?」
張二狗啞巴吃黃連,看看他倆,無奈的嘆了口氣,「哎,算了,就當花錢買命了吧……」
我暗中鬆了口氣,說實話,這一天下來我心情都有點忐忑,生怕趙土豪覺得我給他戴了帽子。既然他現在這麼說,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我吃完餅乾,把剩下的半瓶水喝了,站起來,一抹嘴,「行了,準備開始吧!」
幾個人一聽,趕緊站起來,「好!」
我看看張二狗,「你回車上去,你的任務就是睡覺,不管外面發生時什麼事,天亮之前,你都不能下車,雙腳決不能沾地!」
「好!」張二狗點點頭,轉身走了。
我接著吩咐可兒,「你去車上多拿幾瓶水過來,今晚你的任務就是守陣。一會我們開始之後,你見誰支撐不住了,就在外面用水潑他。記住,千萬別不好意思,你這就是在救人,知道嗎?」
可兒使勁點頭,「嗯!」
「去吧!」我說。
「好!」她轉身去拿水了。
我看看趙土豪和周清,轉身一指東南巽位的麒麟,「老人為乾,教授為兌,以金克木!周老,你去巽位,在麒麟後面,盤膝坐下!」
「好!」周清走過去,盤腿坐下了。
接著我一指西南坤位,「老趙,你是巽木之命,煞氣又重,西南為坤土,你去那裡,鎮住坤位!去麒麟後面,盤膝坐下!」
「好!」老趙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坐下了。
我進入陣法中央,看看倆人,說,「一會我把紅布揭開,玉傀仙就會顯形。在五雷烈火陣的巨大壓力下,她會痛不欲生。被逼急了之後,她要麼攻擊我們,吸食我們的血氣以自保,要麼迷惑我們,藏進我們的身體以躲避五雷烈火之氣。無論他是攻擊你們,還是迷惑你們,你們只要對她怒目而視,她就無法傷害到你們。堅持到天亮,她的力量耗盡,就會被打回原形。明白了嗎?」
「明白!」他倆齊聲說。
「如果堅持不住,就想想這廢墟之上,發生過什麼」,我淡淡的說,「玉傀仙不死,你們兩個人,包括我,可兒還有那邊車上的張二狗以及他媳婦周翠芬,誰都活不了。老趙!你要是多情,捨不得傷玉傀妹妹,那你就想想你褲襠里的血!周老,你要是心軟,捨不得傷玉傀姑娘,那你就想想你的妻兒子孫,想想你家裡那場大火!」
「少爺您放心!」老趙瞪著眼睛說,「天下那麼多妞,我還想去泡泡!老子寧死女人床上,也不死在這妖精的手裡!」
「您放心少爺!」周清也說,「人終有一死,可我他媽最討厭的,就是被燒死!」
我微微一笑,點點頭,「好,那就開始了!」
說完,我俯身揭開那紅布,扔到了一邊,接著從容的走到正北坎位的麒麟後面,盤腿坐下了。
五雷烈火陣的巨大火氣呼的一聲湧現了出來。
「我艸!」老趙吃驚的看著四周,「少爺,這太牛逼了!」
「這就是陣法嗎?」周清也吃驚的說,「神跡!神跡啊!中華果有玄術,道家法脈不絕,天佑我炎夏,天佑我炎夏呀!少爺,這……」
「都閉嘴」,我盯著陣法中央,「別再說話了,她來了!」
他倆一愣,往中央太極位一看,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只見那玉傀仙,已經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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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7 AM
24.煉化
從午時開始,玉傀仙已經被五雷烈火陣整整壓制了五個時辰了。此時的她,雖然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但是她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山一般的冷。
可兒抱著幾瓶水來到陣法邊上,放下水,蹲下來看陣法里的玉傀仙,忍不住大聲問我,「少爺,她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怕啊?」
我沒理她,這會不能說話,說話就散氣了。
可兒問完之後,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玉傀仙不怕?
呵呵!
看她能撐多久!
我們就這麼盯著彼此,對峙起來。
反正我不怕陣法里的氣場,不但不怕,我還能利用這些火氣給自己療傷。但她不一樣,她裝的再堅強,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玉傀。天地之間,陰陽為本,五行為質,她的本質就是金相玉傀生陽木,火能克金泄木,在強大五雷烈火陣中,她的崩潰是必然的。
對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她眉頭微微一皺,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身子一顫,猛地跪倒在地上,身上騰的一聲,升起了一片殷紅的血霧。
霎時,血腥味瀰漫了整座山頭。
她低著頭,高聳的髮髻變成了一頭秀美的散發,垂落到身下,身上的衣服也變成粉紅色的了。
老趙看呆了,嘴巴張了幾張。
玉傀仙感知到了老趙的心念,猛地抬起頭,看向老趙。
我這才看清,她的五官已經全部清晰了,剛才那血霧,竟然是她身上的血咒!
我不由得一驚,我不會……不會幫倒忙了吧?
但是很快,我看清楚了,血咒雖然破開了,玉傀仙卻明顯虛弱了。仔細一想,我明白了,血咒解開,她才能露出真容,所以破開血咒,不過是煉化她的必要程序而已。
我這才鬆了口氣。
老趙的眼睛卻直了,因為玉傀妹妹實在太美了。
玉傀仙強忍著巨大的痛苦,沖老趙擠出一絲笑容,她是那麼的惹人憐愛,是那麼的楚楚動人。
老趙看的直咽口水,眼神里也閃過一絲不忍。
玉傀仙見老趙動心了,於是吃力的爬向老趙,沖他伸出了手。
老趙下意識的想去拉他的手,嘴裡還喊了一句,「別怕,我來救你……」
「飛哥!」
可兒一聲大喊,手一甩,半瓶子水潑到了老趙的臉上。
老趙一激靈,罵了一句我艸,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
玉傀仙怔怔的看著老趙,不住地哀求,「趙飛……趙飛……」
她哭了,哭的令人心碎。
老趙又猶豫了,「我……我不是不想救你,可是我也不想被你當鹵煮給吃了呀……玉傀妹妹,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當幫幫我,放過我吧行不?我求求你了……」
玉傀仙哭的梨花帶雨,痛徹心扉,不住的狠砸地面,嚎啕大哭。
老趙無奈的看向我,也快哭了,「少爺,怎麼辦啊?」
我沒理他,這是他的命,得讓他自己扛。
看著玉傀仙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老趙把心一橫,再次伸出手,「死就死了!老子豁出這條命,也不辜負了你!」
玉傀仙彷彿看到了希望,趕緊伸手去抓老趙的手。
嘩的一聲,可兒把剩下那瓶子水也招呼到了老趙的臉上。
老趙一激靈,又是一聲我艸,趕緊把手收回去了。
憤怒的玉傀仙發出一陣尖嘯,不顧一切的撲向老趙,想要掐死這個負心人。
老趙嚇得一閉眼。
就在玉傀仙騰空的瞬間,老趙前面的麒麟噴出一股烈焰,呼的一聲將玉傀仙燒成了一個火人。玉傀仙一聲慘叫,重重落回了太極位,身上的火焰隨即消失了。
老趙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見玉傀仙被打回去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玉傀仙明顯更虛弱了,她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秀美的臉上滿是悲傷,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傷心的淚珠。如果不明之人看見了,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個被渣男深深傷害了的姑娘。
而我們三個,就是那三個「渣男」。
但這這是表象,玉傀仙看似楚楚可憐,但實際上,她是在魅惑我們。只要讓她感知到我們的心念有動,她就會抓住機會,對我們下手。三個「渣男」中,我和她沒發生實際關係,而且我是風水師,所以我是最不容易給她機會的。老趙這邊她努力過了,接下來,該周清了。
我心說幸虧只有我一個風水師,如果三個人都像我這麼理性,那這事還不好辦了。因為只有讓玉傀仙覺得有機會,她才會不斷的動起來,衝擊陣法。只要她不斷的衝擊,那她的力量就會迅速消耗掉,等到力量耗盡,她也就被打回原形了。
果然,她喘息了一會之後,把目光投向了周清。
周清的眼神里,滿是不忍。
玉傀仙又可憐兮兮的沖他伸出了手。
周清猶豫良久,嘆了口氣,「我都快七十的人了,活了大半輩子了。我老婆是我下鄉的時候,大隊書記給我撮合的,沒有什麼感情基礎。我是知識分子,她是農民,一輩子沒有共同語言。哎,這半輩子,我好多次想離婚,可是一想到孩子,我下不去這個狠心……每每想想,也就算了……」
這老頭,竟然跟玉傀仙說起知心話來了。
玉傀仙很不耐煩,她的手不住的顫抖著,想讓周清趕緊拉她,可是周清卻像個話癆,嘚吧起來沒完了。
「其實四十多歲的時候,我愛上過同校的一個女老師」,周清甜蜜的一笑,無限神往,「我們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我看著她,她看著我,彷彿時間都不存在了一般。哎,只可惜呀,那時候她是待字閨中,我卻已殘花有主,我們雖然相愛,但最後……還是不得已分開了。哎,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識未嫁時……我真的好後悔啊,哎……」
「啊!」玉傀仙快急瘋了,拚命地沖他伸手。
周清卻依然不緊不慢,繼續講述自己的風流史,「後來,我又愛上了一個女學生……」「你別說了!別說了!」玉傀仙無奈的哭喊道。
周清一愣,這才回過神來,「好吧,接下來,就是你了。哎,你雖然不是個真正的女人,可是你給我的感覺是最好的。我真希望你是個現實中的姑娘,可現實總是讓人失望的,你不是人,你只是一個……一個什麼呢?」他想找一個定義出來,「什麼呢……」
玉傀仙瘋了,「我殺了你!」
她一躍而起,撲向周清,接著被麒麟噴出的火燒成了火人,再次回到了原點。
玉傀仙絕望了,躺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天上,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雙淚直流。
周清一陣不忍,「哎,其實我想說的是,你給我的感覺最好,反正我也快七十了,不如我就幫你,讓你活下去吧。」
他伸出手,「小玉,來吧!」
「你去死……」玉傀仙傷心的閉上了眼睛,淚流滿面。
外面的可兒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沖周清一挑大拇指,「不愧是教授,牛逼!高級!」
周清一陣尷尬,「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小玉,我是真心的。」
這下,連老趙都忍不住笑了。
虛弱的玉傀仙掙扎著爬起來,沒等起來,一聲悶哼,又摔倒了。
老趙不笑了,神情也複雜起來。
周清還在伸手,「小玉,來!」
玉傀仙再也不信他了,她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一愣,腦海里瞬間閃過了昨晚的畫面,心裡莫名的一酸,剎那之間,所有的心理防線全部都崩潰了。
「吳崢……救救我……」她傷心的看著我,「我沒想殺你……我沒想……」
我拚命的告訴自己千萬別信,可是我的意識已經陷入了幻境,所有的理性,都不管用了。
我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站了起來。
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
作者:
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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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38 AM
25.崑崙之玉
「少爺!別!」老趙驚呼。
我置若罔聞,邁過麒麟,走向太極位,準備把玉傀仙救出來。
玉傀仙楚楚可憐的看著我,沖我伸出了手。
就在這時,嘩的一聲,可兒的半瓶子水招呼到了我的臉上。
我猛地清醒過來,再想往回撤,已經來不及了。
玉傀仙抓住這個機會,敏捷的撲到我身上,化作紅光就往我眉心裡鑽。我大吃一驚,雙手迅速疊雷訣,就地一滾,滾到了太極位的五雷鎮靈符上。
只覺得眉心一陣劇烈的刺痛,玉傀仙一聲慘叫,從我眉心彈出,摔倒了坎位麒麟前。坎位麒麟噴出一股烈焰,把她燒成了火人,騰空而起,直向我砸了過來。
我本能的閃身一躲,繞過老趙,迅速回到坎位,重新盤坐下,粗氣直喘。
可兒嚇傻了,老趙嚇蒙了,周清彷彿在夢中,眼神都獃滯了。
直到我回到位置上,可兒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跑過來,「少爺!您怎麼樣?」
「我沒事……」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多拿幾瓶水過來,我最容易被她蠱惑,重點招呼我!」
「好!」可兒轉身跑去車那邊了。
「少爺,沒受傷吧?」老趙焦急的問。
「沒有!」
「為什麼您最容易被她蠱惑?」
我臉一紅,看他一眼,「因為……因為我沒碰過女人!」
老趙一愣,「那昨晚您和可兒……」
「你想哪去了!」我無奈,「昨晚我是療傷,需要她照顧我,我倆沒別的!」
老趙明白了,「哎呦,我想歪了……」
周清恍然大悟,「原來少爺是童男子,難怪……難怪呀……」
我尷尬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跟他倆相比,老趙算是情場老手,周清也是為人師表的衣冠禽獸,唯獨我,連戀愛都沒談過。說他倆是渣男,實至名歸,我跟著一起湊數,還被他們用這種眼神看著,這種語氣說著,這感覺,真他媽的……
我努力平靜下來,不讓自己亂想,玉傀仙能感知我們的心念,我越亂,她越容易蠱惑我。
想到這,我看了她一眼。
她也正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教他們的方法,眼睛一瞪,怒目而視。
她一聲驚呼,趕緊躲開了我的目光。
我鬆了口氣,心裡踏實多了,叮囑他倆,「她再蠱惑你們,誰也別廢話,瞪她!記住了麼?」
「記住了!」老趙說。
「記住了!」周清慢了半拍,也說。
可兒很快回來了,抱了一箱礦泉水回來,往地上一放,就跟開手雷保險似的的,先擰開了幾瓶。
「少爺,水管夠!」她喊道,「她再敢迷惑您,我給您洗澡!」
我深吸一口氣,喊了一聲,「好!」
陣法中的玉傀仙,絕望了。
但還是那句話,她的絕望不過是假象,是做給我們三個「渣男」看的。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她又試了幾十次,每次都會削弱一些,然後每次都還鍥而不捨。老趙六次差點失守,周清更是誇張,每次都是真心實意的想救她,而我這邊反倒成了玉傀仙不敢碰觸的禁地了。
可兒屁股下那箱子水,很快就用的差不多了。
她擰開最後幾瓶,又去車上搬了一箱。
再來東平的路上,在服務區加油的時候,我讓趙土豪搬了三箱水放到車上。所以水是足夠的,只是可兒辛苦點而已。眼看著陣法中的玉傀仙越來越弱,只要捱到天亮,她一定會被打回原形。
我看了看遠處,勝利的曙光,已經不遠了。
終於,又一次猛烈的衝擊之後,玉傀仙倒下了,這次,她虛弱至極,再也站不起來了。我不敢大意,仔細看她身上的光,透過她的衣服,她身上的紅光越來越淡。緊接著,衣服也變成了淡青色,她的臉,也變的年輕了,從一個十八九歲的女人,變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模樣。
年輕的她,更美了。
老趙看的直流口水,「我艸,蘿莉啊……」
周清眼睛也發直,「美人……美人啊!」
玉傀仙沒理他們,她抬頭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委屈和不舍。
我趕緊瞪她。
她痛苦的一聲悶哼,卻沒迴避我的目光,相反,她沖我笑了。
「我快要散了,你如意了……」她傷心的看著我,「若我當年,遇上的是你,我一定心甘情願的守護在你的左右,做你的護法,為你抵擋天劫……只可惜,我遇上的是玉清子……」
「玉清子?」我一愣,「你……」
她低下頭,默默垂淚,「我乃崑崙靈玉,自成形之後,只認一人為主。我主人羽化之時,我尚未成形,之後兩百年,吸天地靈氣,修成了人形。那玉清子是我主人法脈,卻想將我據為己有,我不願從他,他就以血氣煉養我本體,使我迷失本性,進而得到了我……」
她抬起頭,傷心的看著我,「我不想殺人,可是我被血氣所污,因而才嗜血如命……懶道爺不問是非,更以血咒將我封印千年。我雖崑崙一頑石,也知人當自愛,天地好生而惡殺。我非不自愛,亦非生性好殺,只是我為天地所生,卻與人間無緣……」
她吃力的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亂髮,遠眺崑崙,如釋重負,流著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
「吳崢,你我有緣相識,乃是我的幸事……」,她閉上眼睛,低下頭,淚如泉湧。
我糾結的看著她,我的心,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她演了一晚上的戲,但我知道,剛才這番話,都是真的。從陣法開始到現在,玉傀仙看著一直在掙扎,其實她的身體已經毀了幾次了,每毀一次,都更接近她的本我。
當污染她靈性的血氣和封印她的血咒全部消失之後,她的本來面目,就是這位少女。此刻的她,聖潔如雪,不惹一絲風塵,乾淨的像一個仙女,真正的仙女。這是她最後的時刻了,再過一會,她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但就在這一刻,我猶豫了。
回想這兩天,我一心用紙符,結果處處被動。而她雖然被血咒封印著,但她的力量卻非常強大,她殺老趙或許沒辦法,但昨晚要是想得到我,對她來說,並不是不可能。
我寧願相信,她雖然被血氣污染,迷失了本性,但她天性中的善良,也還是存在的。因為我記得她看我的眼神,那眼神,根本不是平時的她……
我是該繼續理性,把她打回原形?
還是該適可而止,給她一個機會?
我的心,有點亂了。
「少爺,要不……」,老趙猶豫,「給她個機會吧?」
「是啊少爺!」周清也為她求情,「小玉知道錯了,您給她個機會,她是個好孩子啊……」「我不是小玉」,她平靜的說,「你們夢中見到的那個,是我身上的血氣。那血氣本是玉清子的女弟子,姓陳,名幼微。玉清子與幼微有染在先,但不久之後,幼微與師兄私奔,逃出了山門。玉清子追上他們,將他們殺死,並將魂魄一併打散,使他們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那之後,他取了幼微的血,用她的血氣來煉化我,這才將我……」
她睜開眼睛,看看他倆,微微一笑,「與你們同床共枕的,是她,但……」她轉頭看向我,卻不說話了。
可兒突然明白了,「那跟我們少爺上床的,是你?」
少女沒說話,輕輕嘆了口氣,低下了頭,「璞質天成,如玉少年,怎不令人神往?既無緣,再無他念,你們,送我回崑崙吧……」
她的身形越來越淡,慢慢的變成了一團白光,融進那籽料里,消失了。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們回家吧……」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12:39 AM
本帖最後由 shinfushing 於 2020-5-23 12:40 AM 編輯
26.青龍銜血
天亮后,我們離開東平,啟程回燕京。
路上,老趙悄悄地告訴我,他把那塊籽料又從張二狗手裡買回來了。
「你還買回來幹什麼?」我不解。
「我想找人打磨一下,送給您」,他說,「那姑娘不錯,留個紀念吧。」
「那是兩碼事」,我說,「你忘不了她,就自己留著吧。」
老趙笑了,「人家姑娘不是說了麼?我睡的是陳幼微,您睡的才是她,姑娘是乾淨的,您不用懷疑。少爺,這塊籽料能出好東西,您看您是要玉墜呢?還是要一對小鐲子?或者是要指環?」
我沒說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見我不說話,繼續說,「您看啊,玉墜呢,您可以自己戴;小鐲子以後可以送女朋友;要是指環呢,那就自己用或者送人都行了。我的意思呢,姑娘雖然不在了,可那籽料上的仙女還在,不如把它切下來,做一個玉墜,您看怎麼樣?」
「你別一口一個姑娘不在了,幹嘛非要說的這麼煽情?」我無奈,「她不是姑娘,她只是塊通靈的玉,成了靈體而已。」
老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頗有深意的一笑,「少爺,我總覺得,您和她不會就這麼結束了,你們的緣分,沒這麼淺。這樣吧,這事我看著辦,不過您別誤會,這不是請您辦事的報酬,這就是個小禮物,是我的一片心意,行麼?」
我要是再說推辭,就有點矯情了。
「好,那謝謝你了」,我對他說。
老趙很嚴肅,「少爺,您可是我的偶像,要是這麼客氣,那我可就傷心了啊!」
我平靜的一笑,「好吧。」
「這就對啦!」老趙笑了,吩咐可兒,「可兒,給你放一個星期的假,休息好了再上班!」
「好啊!」可兒很高興,問我,「少爺,您這幾天有事麼?要是沒事咱出去玩啊?」
「我就不去了」,我打了個哈欠,「回去得睡幾天……」
「那您今晚會不會頭疼?」可兒擔心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看著外面,「不用擔心我,你也辛苦兩天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可兒欲言又止,輕輕咬了咬嘴唇。
老趙看看我倆,會心一笑,「那什麼,今晚我請客,喊上我妹,咱們吃火鍋去!好好慶祝一下!」
我沒說話。
可兒看看我,「少爺?您的意思呢?」
我微微一笑,「好!」
可兒也笑了,「嗯,那我選地方,今天晚上,好好宰飛哥一頓!」
「臭丫頭!說的我好像很小氣似的!我讓你吃過虧麼?」老趙不愛聽了。
「切!你以為你不小氣?昨天路上吃飯還是我花的錢呢?你都沒給我報銷!」可兒針鋒相對。
「嘿!來勁是吧?報銷!一會就給你報銷!你休完假別回來了,開除你了!」
「開除就開除!我現在有二十萬了,本姑娘自己創業去!」
「就你?呵呵!」
「呵什麼呵,你那點本事,我早就學會了!我是豬八戒撂挑子,不伺猴了!」
……
倆人又開始了。
我聽著他們吵架,心裡特別的踏實。
回到上京后,老趙把唐思佳喊了過來,我們一起吃了頓火鍋。吃完飯,可兒自己打車走了,唐思佳把我送回了家裡。
我泡了壺茶,想和她說說話,可是等茶倒上之後,足足十多分鐘,我一句話也沒說。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唐思佳看出我有心事,她起身來到我身邊坐下,問我,「怎麼了?」
「我……我那天……」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怎麼了?」她認真的看著我。
我臉上火辣辣的,紅著臉看她一眼,「我那天晚上夢到了玉傀仙……」
「然後呢?」她問。
「然後……然後……」我低下頭,尷尬的一笑。
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聊,跟她說這些幹什麼?
唐思佳冰雪聰明,很快就明白了,「你和她不會……那樣了吧?」
我沉默良久,搖了搖頭,「沒那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說說……我沒別人可說,只有你了……」
唐思佳溫柔的一笑,「好,那你就和我說說吧。」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從那天和可兒去老趙家開始說起,把後面這兩天的經歷,原原本本的和她說了一遍。
唐思佳認真的聽著,始終沒打斷我。
說完之後,我覺得心裡輕鬆了。
「你會不會笑話我?」我紅著臉問。
唐思佳輕輕一笑,「你該談個女朋友了……」
我搖頭,「我沒有女朋友,沒那個機會,也沒那個想法。我只是覺得,這件事讓我有些失落,就好像……有些本該屬於我女朋友的寶貴感覺,卻被她給提前消耗掉了。所以心裡有些難受,卻又說不出來怎麼個難受法……」我無奈的一笑,眼睛濕潤了。
「作為風水師,你很了不起,真的」,唐思佳認真的看著我,「但作為一個男孩,你才僅僅十八歲,十八歲呀……」
她拉住我的手,「別想那麼多,戀愛的感覺是模仿不來的,更何況是初戀?那位玉兒姑娘只是觸動了你的善良而已,你的愛情只屬於你和你未來的女朋友,誰也沒辦法提前消耗,她也不可能做到。相信我,會好起來的,好麼?」
我含著眼淚,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默默的點了點頭。
她湊過來,心疼的將我抱住了。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孩子,也終於面對了自己的脆弱。我承認,那少女最後的一番話,確實是觸動了我,我很同情她,很為她惋惜。我確實也動過念頭,想停下陣法,但我不能拿眾人的生命開玩笑,而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她消失了。那一刻開始,惋惜和自責之外,我莫名的有些悵然若失。這種情緒深埋心底,折磨了我整整一天。
現在我說出來了,心裡也就釋然了。
玉傀仙的事,正式辦完了。
唐思佳陪我住了一晚,當然了,我們是分開睡的。睡到半夜,我頭很疼,但我沒驚動她,自己坐起來,調內氣療傷,過了很久才又睡著。第二天,她起早給我做好了早餐,陪我吃完之後,這才去公司了。
她走了之後,我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
開機一看,唐思佳給我發了好幾條信息。
我一一給她回復了,接著起身下床,走進了浴室。
從林夏來過之後,我就想研究那半本書上的秘術,之前是因為沒錢吃飯,所以不敢開始。現在我卡上有一百七十萬,溫飽解決了,我也該好好研究爺爺留給我的天機秘術了。
我準備好好洗個澡,吃碗速食麵,然後就開始學習。通過唐思佳和趙土豪的這兩件事,我認識到自己最大的不足,在於內功修為不夠。修鍊那半本書上的秘術,應該可以讓我的內功提高几個層次,那樣的話,以後辦事就不用總頭疼了。
我越想越興奮,就像要去約會時的,特別開心。
正洗著,外面有人敲門。
我一愣,拿過浴巾擦乾身子,穿好衣服,來到門口一看,外面站著幾個帶著墨鏡的黑衣人。這幾個人一身豪橫之氣,為首的男人留著鬍子,帶著金耳環,雖然帶著墨鏡,我也能看到他眉心的神光。
這人煞氣很重,有青龍銜血之相。所謂青龍銜血人橫勇,馬頭帶箭出將門,凡是有青龍銜血之相和馬頭帶箭命格的人,勢大煞重就是軍界人物,勢小煞弱者,就是江湖中人了。這人煞重勢小,為寄人籬下,為人出生入死之命,所以,他只能是個江湖人物。
可問題是,江湖人物,找我幹嘛?
我伸手打開門,「你們是?」「是吳崢少爺吧?」男人平靜的問。
「是我」。
男人摘下墨鏡,沖我伸出手,「吳少爺您好,我叫陳超,我們董事長想請您喝個茶,您看方便麼?」
「你們董事長?」我一愣。
「我們董事長叫郭政,是東陽建工集團的掌門人」,他說。
「他找我有什麼事麼?」我問。
陳超微微一笑,「少爺放心,董事長沒有別的意思,請您過去,就是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而已。」
他說的很平靜,但他的眼神卻告訴我,他老闆找我絕不是交朋友那麼簡單,應該是遇上十萬火急的事了。
爺爺常說,救人之急,是風水師的本分,看來我的學習,只能再推後幾天了。
我略一沉思,點了點頭,「你們得等我一會。」
「好的少爺」,陳超鬆了口氣,「我們在樓下等您。」
我沒再說別的,關上門,轉身回到臥室,準備換身衣服。
這時,外面突然一陣狂風吹過,鄰居家的鴿子砰地一聲撞到了我的窗戶上。鴿子撲騰了幾下,飛走了,窗戶上卻留下了一片血。
我心裡一動,頓時明白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12:42 AM
第三卷 紙旗袍
01.珺小姐
爺爺說過,人這一輩子,能算準的卦是有數的。我記住了這句話,所以我不管面對什麼情況,都盡量不去碰卦,以免將來老了,卦不夠用。盡量不用,並不代表一直不用,像這種飛鴿撞血的異象,其中必有玄機,這時候用卦,就是一種下意識了。
鴿為飛禽,屬巽木,血為離火,有狂風將鴿子吹到我窗戶上,撞出血來,這是一個家人之賁卦,意思是陳家看上去興旺發達,一派豪富,前途似錦,實際上卻是事業興旺,人丁不旺,家宅不寧。且子孫中有人招惹了靈體,要斷子絕孫了。
我默默的看著窗戶上的血跡,撞的那麼猛烈,看來那靈體,怨氣很重啊。
我沒往深處想,換好衣服,來到客廳喝了杯熱水,接著來到門口,打開門。
陳超沖我一笑,「少爺。」
「走吧」,我淡淡的說。
「好!」
我跟著他們下樓,上了一輛很豪華的汽車,在前後兩輛車的護衛下,離開了小區。
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有面子。
我對車無感,什麼車標之類的東西基本不認識,但是好壞是能分出來的。唐思佳的車不錯,趙土豪的車也挺好,但他們開的都是越野車。陳超這輛是轎車,我在電視上經常看到,好像是叫什麼幻影。
出了小區,他們駕車上了五環,一路向北開。
「這是去哪?」我問陳超。
「去小湯山」,陳超說,「我們董事長在那有座別墅,他在那等您。」
「別墅?」我想了想,「不會只是他一個人吧?還有誰?」
陳超微微一笑,「少爺別急,到了之後,您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好。」
既然他不想說,我也別多問了,到底是什麼情況,到了就知道了。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的光景,車隊駛入了一個環境優美的豪華別墅區,沿著綠化的很好的公路繞了幾繞之後,來到一座很漂亮的別墅前。有個女孩已經在那等著了,見車隊來了,她沖我們走了過來。
我看著女孩身後的別墅,感覺自己像是要上考場似的。
陳超下車,給我打開車門,「少爺,我們到了!」
我下了車,抬頭一看,那女孩已經來到了面前。
「珺小姐」,陳超對那女孩很恭敬,「這位就是吳崢少爺。」
女孩看看我,沖我伸出手,「你好,我叫郭辰珺。」
「珺小姐是我們董事長的女兒,也是東陽建工集團的副總裁」,陳超介紹。
我握住她的手,「你好,我叫吳崢。」
郭辰珺二十多歲,短髮,身材修長,一張瓜子臉,五官精緻,左眼角有一顆淚痣,氣質高貴,神情冷峻,很美。
我發現最近好像和短髮女孩比較有緣,唐思佳短髮,可兒毛寸,到了郭辰珺這,又是短髮,三個女孩氣質各異,但有一樣相同,都是美女。
「爸爸在裡面,我們進去吧」,郭辰珺說。
「好」,我點點頭。
她領著我和陳超,走進了別墅。
郭家的別墅很豪華,客廳很大,沙發上,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和一個老頭正在喝茶,小聲的聊著什麼。
郭辰珺領著我走進客廳,來到中年人面前,「爸爸,人來了。」
中年人抬頭看我一眼,不由得眉頭一皺,「小孩?」
他旁邊的老頭眼睛一亮,「沒錯,就是他!」
我一看那老頭,眉頭不由得一皺,「是你?」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去我家噌名,被我打發走的張俊。
張俊笑呵呵的站起來,沖我一抱拳,「少爺,你我這麼快又見面了,沒想到吧?」
我眼神一冷,看看他身邊的中年人,又看看郭辰珺和陳超,問張俊,「你什麼意思?」
「少爺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張俊一笑,看看身邊的中年人,「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東陽建工集團的老闆郭先生;郭先生,這少年就是吳四爺的傳人,吳崢少爺!」
郭政站起來,打量我一番,眼神中流露出了明顯的不信任和不屑。
旁邊的郭辰珺一皺眉,小聲提醒他,「爸爸,人家是客人。」
郭政這才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說了句,「哦,坐吧。」
我沒動,心裡很不舒服。
張俊笑著走過來,「少爺!來來來,坐!咱們坐下喝茶。」
我看了看茶几上,只有兩個茶碗,「您繞這個彎子把我找來,就是為了出那天那口氣麼?」
「哎呀,瞧您說的,怎麼會呢?」張俊笑著說,「少爺,您先坐下,郭先生確實是想認識您,咱們交個朋友嘛!」我撥開他的手,轉身往外走。
陳超攔住我,「少爺,您別激動。」
「讓開!」我盯著他。
「您是我們董事長的客人,董事長不發話,您不能走」,陳超語氣明顯硬了很多。
「陳超!怎麼說話呢?」郭辰珺走過來一把撥開他,接著緩和了一下語氣,對我說,「你別生氣,我爸爸沒別的意思,既然來了,就坐下聊聊,喝杯茶,好麼?」
我冷冷一笑,「不好!」
郭辰珺一皺眉,「你!」
「你們郭家門檻高,就算碰上什麼事,有張老先生在,也足夠了」,我冷笑,「我還沒吃早飯,還得回家煮麵吃,失陪了!」
說完我繞過她,走向門口。
陳超一把拉住我,「你別走!」
「陳超你幹什麼?」郭辰珺怒了,「放開他!」
我冷冷的看著陳超,攥緊了拳頭。
陳超不敢不聽,他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郭政,見他不說話,只好鬆開了手。
我繼續向門口走去。
這時,一直沉默的郭政說話了,「你真的有本事麼?」
「沒有」,我甩下一句話,走出了郭家的門。
客廳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尷尬了。
來到外面,陳超的三個手下一看我出來了,都愣了一下,其中一個趕緊迎過來,「少爺,怎麼了?」
我沒理他,直接繞過了他。
這時,郭辰珺追了出來,「吳崢,你等等!」我沒理會,繼續往前走。
張俊也跟著追了出來,「少爺!少爺!您別誤會!郭先生不是那個意思……」
我依然沒理會。
郭辰珺追上我,拉住我的胳膊,不住的我解釋,「吳崢,你別生氣,我爸爸他就這脾氣,不是針對你,真的!哎你等等,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她。
「你別生氣,我跟你保證,他絕對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誠懇的看著我,「跟我回去,好麼?」
這時張俊也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我,氣喘吁吁的,「少……少爺……您大人有大量,郭家的事……我辦不了……剛才那是誤會,您幫幫郭先生……」
正說著,陳超出來了,沖郭辰珺喊道,「珺小姐,董事長說了,他願意走就走,誰也不許攔他!董事長讓您馬上回來!」
「你胡說什麼?」郭辰珺急了,「人家是客人,怎麼能這麼對人家?」
「對不起珺小姐,我只是傳達董事長的話」,陳超說。
我看看郭辰珺,微微一笑,輕輕撥開了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陳超你!」,郭辰珺氣的一跺腳,轉身追我。
張俊指著陳超,激動的直哆嗦,「你……你們真是……哎……」
他嘆了口氣,轉身回去找郭政了。
郭辰珺追上我,「你別走好不好?對不起,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
「不用」,我冷冷的說。
「那你等我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她拉住我的胳膊,焦急的說,「你等我一下好不好?這裡離市區遠,沒有公交車,車也不好叫,你難道要走回去麼?」
我不理會,撥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我只知道,這是奇恥大辱!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就是走,我也要走回去!
郭辰珺一直跟著我,不住的勸我。
在路口轉過一個彎之後,迎面來了兩輛車,跟我們擦肩而過之後,很快停下了,後面那輛車的後車窗落了下來,一個女人看看我,高聲問,「哎,你是不是叫吳崢?」
我回頭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12:43 AM
02.杜凌的面子
郭辰珺也愣住了,因為跟我說話都不是別人,正是唐思佳的老闆,杜凌。
杜凌見我不說話,笑了,開門下車,走了過來。
見她下來了,她的兩個女保鏢跟著下了車,跟著過來了。
「杜總您好」,郭辰珺反應過來,趕緊跟她問好,「您這是要出去麼?」
杜凌看她一眼,接著問我,「你是唐思佳的朋友吳崢對吧?那天在國貿門口,我們見過的,你記得我麼?」
我點點頭,「嗯。」
「這是怎麼回事?」她問郭辰珺,「你拉扯他幹嘛?」
「是誤會!誤會……」郭辰珺趕緊解釋。
杜凌一看我的神情就明白了,微微一笑,對郭辰珺說,「你知道這男孩是誰麼?超厲害的風水大師!我想請他給我看風水,都請不到呢!你們是怎麼把他請來的?」
郭辰珺傻了,「我們……這……」
杜凌看看我,「怎麼?鬧不愉快了?」「沒有」,我看了一眼郭辰珺,對杜凌說,「我想回家,郭小姐不想讓我走。」
杜凌瞥了郭辰珺一眼,回頭吩咐身邊的女保鏢,「陳芳,帶少爺去家裡,好好招待少爺。」
「是!杜總!」女保鏢說。
杜凌接著沖我一笑,「我有急事去國外,等我回來,咱們一起吃飯。」
說完不等我回話,她拍拍我肩膀,看了郭辰珺一眼,帶著自己的女保鏢,上車走了。
我茫然的看著她車遠去,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那個叫陳芳的女保鏢走過來,「少爺,請!」「哦……」我這才回過神來。
郭辰珺也反應過來,她還想拉我的胳膊,陳芳敏捷的一伸胳膊,攔住了她,「對不起郭小姐,少爺現在是我們杜總的客人了。」
「這……」郭辰珺無奈的看向我,「吳崢,我……」
「少爺,上車吧」,陳芳說。
我看了郭辰珺一眼,走向那輛車。陳芳緊走幾步,過去給我打開車門,護著我上了車,關上車門,自己上了車,向前駛去。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郭辰珺,她茫然的看著我們,眼神里一陣失落。
杜凌的別墅離郭家很遠,僅從外面看,其豪華度就甩了郭家的別墅半條街。陳芳領著我來到門口,打開門,請我進別墅。
我沒動,在門外站了一會,問陳芳,「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陳芳一愣,「可是杜總讓我們好好招待您啊。」
「杜總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說,「我心裡有點亂,想回家,你能送我回去麼?」
陳芳想了想,「我給杜總打個電話。」
「好」,我點了點頭。
陳芳拿出手機,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我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裡一陣刺痛。
想想剛才在郭家的經歷,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我心裡一陣懊悔,我在家待著看書好不好?好好的跑到這來受這個氣幹嘛?爺爺以前說過,越是嚴重的事,越不能輕易接手。尤其是給豪門大族辦事,本家不出面,這事就決不能輕易的接。
我忘了爺爺的話,稀里糊塗的就跟著陳超來了,結果落了這麼個結果。幸虧是遇上了杜凌,給我在郭辰珺面前找回了一點點面子。要不然的話,吳家的臉,今天都得讓我丟光了不行!
哎,我還是太年輕了!
我苦澀的一笑,長長的嘆了口氣。
「好的杜總,明白了」,陳芳掛了電話,回到我身邊,「少爺,杜總說您好不容易來一趟,郭家的人勢利眼,有眼不識泰山,他們委屈您,我們不能委屈您。她說請您一定在在家住下,休息一天,就算回去,也得明天回去,不然就是不給她面子。杜總還說,她已經告訴唐小姐了,唐小姐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好吧,那麻煩你了」,我淡淡的說。
陳芳一笑,「少爺客氣了,請!」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進了杜家。
杜凌的豪宅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處處細節,都無不彰顯著主人的豪富和社會地位。陳芳把我領到客廳,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帶著年輕的女傭給我送來了茶和水果。
陳芳給我介紹,說那個阿姨是她媽媽,也是這裡的管家。
我站起來,喊了一聲阿姨好。
阿姨微微一笑,趕緊讓我坐下,接著親自給我倒茶。我坐在杜凌那豪華的織錦沙發上,看著金碧輝煌的杜家客廳,身上說不出來的拘謹和不自在。
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又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年,清貧慣了。杜家這樣的環境對我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身處其中,我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陳芳把我安置好之後就走了,管家阿姨對我很恭敬,但是也不敢跟我多說什麼,甚至在我前面連坐都不敢坐。她說我是杜總的貴賓,這是杜家的規矩,貴賓面前,沒有下人的座位。
杜家是豪門,規矩大,也不稀奇。
尬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喝了幾杯茶,臨近中午的時候,唐思佳終於來了。
陳芳也一起回來了。
這時我才意識到,這個別墅區安保森嚴,陳芳是去接唐思佳了,不然的話,唐思佳進不來。
「吳崢,怎麼回事?」唐思佳急切的問我,「陳小姐說,郭家人欺負你了?」
「沒欺負我」,我解釋,「他們只是看我年輕,有點瞧不上我而已,沒什麼。」
「郭家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怎麼這麼狂妄?」唐思佳很生氣。
「算了」,我淡淡的說。
唐思佳平靜了一下情緒,問我,「他們家遇上什麼事了?」
「子孫惹上靈體了,很麻煩」,我說,「郭家人找了張俊,哦,就是那天去我家那個老頭,你記得麼?」
唐思佳想了想,「就是葉少龍去之前,去的那個老頭?」
「對,就是他」,我點點頭,說,「郭家找了張俊,張俊估計是覺得自己辦不了,就向他們推薦了我。結果我來了之後,那位郭先生見我年輕,對我很不屑,我一氣之下就出來了。郭家小姐追了出來,一個勁的跟我道歉,請我原諒。正這時候遇上了杜總,然後她就讓陳小姐把我接到這裡來了。」
唐思佳轉頭看向陳芳。
陳芳點頭默認。
唐思佳輕輕舒了口氣,安慰我,「別跟郭家人一般見識,現在是他們家有麻煩求你,不是你求他們。既然他們狂妄,那就讓他們另請高明,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我看了陳芳一眼,湊到唐思佳耳邊,小聲說,「我不想在這待著,我想回家……」
唐思佳明白我的意思,一樣小聲的說,「別急,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杜總不會不高興吧?」我小聲問。
「不會的」,她輕輕的說,「我跟杜總說。」
「那就好」,我鬆了口氣。
這時管家阿姨來到客廳,沖我們一笑,「少爺,唐小姐,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好的,謝謝」,唐思佳站起來,「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給杜總打電話。」
我也站了起來,「好。」
杜家的午飯準備的很豐盛,我見都沒見過,只知道其中有魚有蝦有蘑菇還有青菜,後來唐思佳告訴我,那魚是清蒸東派斑,那蝦是油燜大蝦,那蘑菇是上湯松茸,那青菜叫白灼菜心。
至於那湯,叫魚頭豆腐湯。
反正滿滿的一桌子菜,我們倆,根本吃不了。
唐思佳說這是杜總的心意。
我很不好意思,只好拿起筷子,心想反正也都做好了,就別浪費了吧。
我們邊吃邊聊,不開心的情緒很快就扔到一邊去了。
正吃著,陳芳從外面來到我身邊,小聲對我說,「少爺,郭家父女來了。」
我一愣,下意識的放下了筷子。
「他們來幹什麼?」唐思佳一皺眉。
「杜總說,郭家人不對,但孩子是無辜的,請少爺考慮一下,能不能給他們一個機會……」
陳芳說的很謹慎,明顯是杜凌特別叮囑過她,不能勉強我。
我這才明白杜凌的用意,她的確是給我抬面子,但同時,也是在給郭家留餘地。我吃了人家的飯,這面子,不給也得給了。
「這是杜總的意思……」唐思佳這才明白過來,看看我,「吳崢,你看這事……」
我沉思片刻,站起來,「走吧。」
「好的少爺!」陳芳說。
唐思佳站起來,「我也去。」
我們來到客廳,沙發上的郭家父女一看,趕緊站起來。
「吳崢少爺,上午是我不對,請您原諒」,郭政尷尬不已,向我道歉。
郭辰珺也說,「我侄子出事了,現在很危險,請您看在杜總的面子上,救救孩子!」
「別在杜家說你們家的事」,我看著郭氏父女,「你們先回去,一個小時后郭小姐你來接我。」「好!謝謝少爺!謝謝少爺!」郭政終於鬆了口氣。
「先別謝」,我說,「張俊還在你家吧?一會我去了,你們原計劃怎麼試我,就還怎麼試,一樣也不許改。」
「不不不,不用試了,我信您!」郭政趕緊說。
我搖頭,「您不是信我,您是信杜總。同樣,我也不是證明給您看,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杜總。」
「啊?這……」郭政不解,「少爺,您這……」「總之按我說的做」,我說,「不然的話,這事,你們另請高明。」
郭政看看郭辰珺,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好吧!」
我平靜的一笑,「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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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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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44 AM
03.紅紙八字
郭政沒辦法,只好先回去了。
郭辰珺沒走,一直在杜家門外等著,整整等了一個小時。
吃飽喝足后,我休息了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來到門外。
郭辰珺見我出來了,趕緊走過來,「少爺!」
我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紅色跑車,轉過來對唐思佳說,「你別去了,在這等我,一會我回來之後,你送我回去。」
「你自己能行麼?」唐思佳不放心。
我淡淡一笑,「又不是去打架,放心吧。」
陳芳說,「我跟少爺去!」
「不用了,這是郭家的事,杜家的人不能參與」,我說完看看郭辰珺,「走吧。」
「好」,郭辰珺趕緊點頭。
我上了郭辰珺的紅色跑車,在唐思佳和陳芳的注視下,跑車離開杜家,緩緩地向別墅區的另一邊,郭家的方向駛去。
幾分鐘后,我們到了。
郭政,張俊,陳超以及郭家的其他人都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跑車停下后,陳超先一步過來給我開門,「少爺,請!」
我看了他一眼,下了車。
郭政面露愧色,「吳崢少爺,實在是不好意思,快,您快請!」
我沒說話,徑直走進了郭家。
來到客廳,郭政讓我上座,我沒答應,自己坐到了沙發一角。
郭政很尷尬,「您這是……」「我說了,您按您的既定程序,該怎麼試怎麼試」,我淡淡的說,「我回來是沖杜總的面子,但是我上午給吳家丟了人,我必須自己找回來。」
我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張俊,「張先生跟您介紹了我,所以您才讓人把我找來。您要試我,這無可厚非,可是您上午的態度,我也實在接受不了。現在,我既然回來了,那就一切都按規矩來。我能接您家的事就接,如果能力不足,那是我的問題,是我學藝不精,無傷杜總的識人之明。總之這件事,是您和我的事,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把別人牽扯進拉來,尤其是杜總。」
張俊著實佩服,一挑大拇指,「不愧是四爺的孫子!大氣!」
他看看郭政,「郭先生,就按少爺的意思辦吧,這是我們風水圈的規矩,自己的面子必須自己掙回來。如果少爺不按規矩辦,以後傳出去,會有人說他靠女人上位,影響人家吳家的百年聲譽的。」
郭政這才明白了,鬆了口氣,「好,那就聽少爺的吧。」
他和張俊一起坐下了。
郭辰珺吩咐其他人,「除了陳超,都出去。」
郭家的人不敢說話,紛紛退出去了,陳超走過去把門關上,回到客廳,站到了郭政身邊。
至於郭辰珺,她親自去倒了杯茶,回來恭恭敬敬放到我面前,接著在我身邊坐下了。
這次的茶几上,只有我這一碗茶了。
我平靜的端起茶,輕輕喝了一口,放下茶碗,「開始吧。」
郭政還是有些尷尬,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張俊。
張俊沖他點了點頭,那意思你原先怎麼想的,就怎麼來。
郭政清清嗓子,硬著頭皮從懷裡拿出一張折好的紅紙,雙手捧著遞給我,「少爺,這有個八字,您給看看……」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心裡有數了,隨手把紙放到了一邊。
「少年,您看這八字上的女人,命怎麼樣?」他試探著問。
「這女孩早年命運多舛,很不容易……」我淡淡的說。
郭政一愣。
張俊也是一愣。
就連郭辰珺,都是一皺眉。
他們的眼神告訴我,我看錯了。
我不以為意,繼續說,「這女孩小時候,父母雙亡,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因為長得漂亮,從小就被人欺負。好在她命帶文印,從小學習成績就好,後來應該考了一個很不錯的大學。」
我掐指算了算,問郭辰珺,「她學的是美術吧?」
郭辰珺吃驚的看著我,木然的點了點頭。
我看看郭政和張俊,繼續說,「這姑娘確實不錯,長大了是個美女,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眼睛大而亮,一顰一笑,都很迷人。哎,對了,郭小姐,那女孩的后腰上,是不是有一條很淡的疤痕?」
郭辰珺冒汗了,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呃……是,她小時候被孤兒院的孩子推進了水渠里,那時候她不會游泳,在水裡掙扎的時候,被一根鐵絲划傷的……」
「哦,後來變成了紋身,是吧?」我問。
郭辰珺驚的一激靈,「你……」
「是不是?」我看著她。
郭政和張俊也看著她,神情格外的緊張。
郭辰珺努力平靜了一下,點了點頭,「是,我陪她去的。」
我平靜的一笑,「是一條紅色絲帶,是吧?」
郭辰珺徹底驚住了,「你認識曉彤?」
我搖頭,「不認識。」
「那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憑這個就……」,她激動地拿起那張紅紙,「怎麼可能憑這個就看出她身上的紋身是紅絲帶來?」
「你只說是不是」,我看著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至於我怎麼看出來的,那是我的事,你沒必要知道。」
郭辰珺驚愕的看著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外星人。
「小珺,到底是不是?」郭政忍不住問。
「是啊郭小姐,您說話呀」,張俊也著急。
郭辰珺冷汗下來了,她看了他倆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郭政一陣愕然。
張俊無比感慨,沖我一抱拳,「少爺!老朽服了!心服口服!」
「話還沒說完,您不用著急」,我接過郭辰珺手裡的紅紙,輕輕折好,扔到陳超身邊,「拿好了吧,八字不能隨便外露,像你這種青龍銜血之相的人,得到你的八字,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要你的命。」
陳超也吃了一驚,趕緊收好紅紙,點了點頭,「好,好的少爺!我記住了!」
郭政不由地站了起來,吃驚的看著我,「少爺,您知道那是他的八字?那您怎麼看出來那女孩的情況的?」
張俊也忍不住問,「是啊少爺,這是怎麼做到的啊?還請少爺教我!」
他恭敬的沖我一抱拳。
「那個八字命中無印,橫煞衝天,主人學歷低,入江湖之遠而為豪俠」,我看了陳超一眼,「他生了一副青龍銜血之相,和那個八字基本符合。且郭先生雖然富貴,但是家宅不寧,祖墳風水中有隱患,所以他就是再喜歡橫勇之人,命中也只能承受一個,身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和陳先生同類的人。所以我能斷定,這八字,應該就是陳先生的。」
「可是郭先生也沒提顧小姐呀,您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呢?」張俊好奇。
「郭先生是沒提,可他說的是,讓我看看這個女人」,我看了郭政一眼,「他的本意是想誤導我,以此來試試我的本事。但他說這話的時候,想的是那個女孩,所以我用紅紙和上面的八字起卦,得了一個噬嗑之晉卦。那個女孩的情況,我是用卦里的卦象推斷出來的。」
「具體怎麼推的您能說說麼?」他趕緊問。
「張老,少爺是郭家的客人,他是來給郭家辦事的,不是給您老上課的」,陳超打斷他,走過來,沖我一抱拳,「少爺,上午多有得罪,請您見諒!」
張俊尷尬的一笑,「呃,對,對!郭家的事要緊,回頭我私下裡再向少爺請教。」
郭政這會才回過神來,趕緊問我,「少爺,您剛才說,我們家祖墳有問題?」
陳超見老闆說話,不敢插嘴,只好退回去了。
我看看郭政,「還用再試一下麼?」
「不用了,我服了!」郭政激動地看著我,「顧曉彤是我兒子的前女友,她生了個兒子,現在那孩子出事了!少爺,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只求您救救孩子!」
我略一沉思,「好,具體怎麼回事,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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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44 AM
04.私密之事
「好!」郭政點點頭,「事情是這樣的,顧曉彤是小珺的大學同學,也是我兒子郭辰龍的前女友。當初他倆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覺得這個女孩家世不好,不同意他們的婚事,所以就……」
他很尷尬。
郭辰珺接過來,「爸爸,我來說吧。」
郭政鬆了口氣,「好吧,你跟少爺說說這個事。」
張俊站起來,「郭先生,這是您家裡的私密事,我不方便聽,您容我迴避一下吧。」
「好吧」,郭政看看陳超,「你也去吧。」
「好的董事長」,陳超說。
張俊沖我一抱拳,和陳超一起出去了。
我重新坐下,看看郭辰珺,「說吧。」
「嗯」,郭辰珺點點頭,「顧曉彤是我大學同宿舍的閨蜜,那時候我倆是特別好的朋友。我哥那個人吧……哎,怎麼說呢?他就是風流成性!那時候他已經和我現在的嫂子訂了婚了,可是他見到曉彤之後,就動了心,拚命地追求她。我勸過曉彤,說我哥他有未婚妻,讓她別上當。曉彤知道之後,就拒絕了我哥。沒想到我哥腦子一熱,回來就跟我嫂子分手了,為了這個,我爸媽跟我哥差點斷絕關係,我和曉彤也鬧僵了。」
「後來呢?」我問。
「他們在一起同居了大概半年吧,我哥就把曉彤給甩了,重新又回來追我嫂子」,郭辰珺無奈,「我嫂子本來死活不答應,但我哥一哭二鬧三上吊,弄得我嫂子也心軟了。他倆是初戀,感情畢竟是有的,再者我們和我嫂子娘家有生意上的合作。有感情基礎,再加上家族商業上的利益,我嫂子最終還是又跟他複合了。他們不久前剛結婚,現在正在國外度蜜月。」
「哦……」我心說真他媽渣!「我們都以為,我哥哥婚也結了,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了」,郭辰珺苦笑,「可就在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突然接到了曉彤的電話。她哭著跟我說,她給我哥生了個兒子,剛兩個月。她說孩子被鬼給纏住了,哭著求我,求郭家,求我們一定救救孩子。」
「被鬼纏住了?」我一皺眉,「什麼樣的鬼?」
「她說是一個穿著紙旗袍的女人」,郭辰珺說,「她說孩子出生那天晚上,她剛回到病房,護士把兒子給她抱來的時候,她就看到這個女人站護士身後,渾身血淋淋的,死死的盯著她懷裡的孩子。曉彤嚇壞了,拚命的喊,說有鬼,但是沒人看的見,也沒人信她,都以為她是受了刺激。」
「後來呢?」我一皺眉。
「後來那女人就消失了,直到孩子滿月,都沒再出現過」,郭辰珺說,「再後來是上個月五號,恰好就是我哥結婚的前一天,那個紙旗袍又出現了,這次,曉彤說半夜聽到孩子哭,起來餵奶,卻看到她守在嬰兒床前,盯著孩子笑。曉彤嚇壞了,撲到嬰兒床前保護孩子。紙旗袍看了她一眼,就不見了。」
「紙旗袍……」我想了想,「這女人,死的挺慘的呀……」
「少爺,您知道那女鬼是怎麼回事?」郭政趕緊問。
我看他一眼,示意郭辰珺繼續。
「自從紙旗袍又出現開始,曉彤的朋友找了很多人來驅邪,可是一點用都沒有」,郭辰珺說,「幾天前,她給我打電話的那個晚上,她一個好朋友給請來了一個高人,花了不少錢。結果那個高人一作法,紙旗袍倒是沒出現,孩子直接吐血了。高人一看嚇壞了,收拾了東西就跑了。曉彤陷入了絕望,這才給我打的電話。」
她嘆了口氣,「曉彤性格硬氣,如果不是逼得沒辦法了,她是不會把孩子的事告訴我們的。我哥和她分手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我哥也知道。可是他沒跟我們任何人說,所以直到接到曉彤的電話,我才知道我原來有個侄子。」我問郭政,「那你們知道后,做了什麼沒有?」「有,我在上京請了一個大師,讓陳超陪他去了曉彤家」,郭政說,「可那個大師到那看了看孩子,搖頭說自己辦不了,當天就飛回來了。曉彤快急瘋了,天天給小珺打電話,說孩子每到晚上就口鼻流血,再這樣下去,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我也很著急,今天早上就把張老先生請來了,他一聽,說這事他也辦不了,給我推薦了您,我就讓陳超去接您了。」
「哦……」我點了點頭。
郭政一臉的慚愧,「其實您來之前,張老就跟我說了,說吳家少爺比較年輕,讓我心裡有個準備。但我沒想到,您竟然這麼年輕,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少爺,我郭某是個俗人,我承認,我看你們這樣的人,都是看外表。總覺得年紀越大,越有本事。看您這麼年輕,我心裡沒底,加上又因為孩子的事著急,所以說話就不好聽了。您走了之後,小珺回來跟我說,您是杜小姐朋友,她說杜小姐說您是很厲害的風水大師!我一聽就傻了,杜小姐那是什麼人?她說您是大師,那您肯定是有真本事啊!所以我就請杜小姐幫我求求情,請您務必回來救救孩子……」
「上午的事已經過去了,不用提了」,我說,「先救人要緊。」
「謝謝少爺!」郭政感激的看著我,「我不在乎錢,只要能救孩子,花多少錢都行!」
我端起茶,喝了幾口,略一沉思,問郭辰珺,「你哥哥知道麼?」
「別提他了」,郭辰珺不屑,「我打電話告訴他了,他說讓我想辦法,他沒空。再打電話就不接了!就好像那孩子是我生的,跟他沒關係似的!」「小珺,你哥哥也是不得已」,郭政不愛聽了,「讓你嫂子知道了怎麼辦?咱們得理解他!」「理解理解!您和媽媽總是理解他,他就是捅破了天,你們也理解他!」郭辰珺憤怒的說,「要我說,就是你們寵他,慣他,才把他慣得這麼不負責任!您自己算算,這些年,他禍害了多少女孩子了?曉彤那麼好的姑娘,現在也被他毀了,你們還護著他?」
「你說什麼呢?那是你哥哥!」郭政也急了。
「是啊,他是我哥哥!不然的話,我才不為他的破事操這個心!」郭辰珺激動的說。
「你……你……」郭政氣的直哆嗦。
我放下茶碗,看看這父女倆,「郭先生,郭小姐,別激動,聽我說一句好麼?」
父女倆這才平靜了一些,一齊看向我,「您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從您家祖上算起,是不是一直都是人丁單薄?」我問郭政。
郭政嘆了口氣,「是啊,從我太爺爺的爺爺到小龍,七代人,每一代都是只有一個男丁,要不然的話,我怎麼會這麼寵著小龍?對了,少爺,您剛才說我家風水有問題,這人丁不旺,是不是也是這個造成的?」
「人丁不旺,確實是風水造成的」,我說。
「可是張老看過我家的風水,他說從小龍開始,我家就要子孫昌盛了呀」,他一皺眉,「難道他說的不對?」
我平靜的一笑,心說這位郭先生太喜歡跑題,我還是跟郭辰珺說吧。
我轉頭看看郭辰珺,「你哥哥這輩子,只有一個兒子。」
郭辰珺一愣,「那就是說,如果曉彤的孩子……那我們郭家就……斷子絕孫了?」
我放下茶碗,點點頭,「對。」
「少爺,您可得救我孫子呀!」郭政激動不已。
郭辰珺比較冷靜,她略一沉思,問我,「少爺,您說怎麼辦,我們聽您的!」
我想了想,站起來,「我去外面打個電話。」
郭氏父女跟著站了起來,「少爺,您……」
我看看他倆,淡淡一笑,「我只是打個電話而已,不會走的。」
倆人這才鬆了口氣,「好。」
我走出郭家別墅,來到路邊,拿出手機,撥通了可兒的電話。
「喂,少爺,想我啦?」可兒笑著說。
我也笑了,「你在幹嘛?」「我帶我媽看車呢」,她說,「這不是剛托您的福,賺了二十萬嗎?我想孝敬我媽一輛車,正在4S店選著,還沒決定買哪個好。怎麼啦少爺?沒事,有事您就說!」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需要你。」
可兒沉默了幾秒,說,「好,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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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45 AM
05.九牛一毛
傍晚時分,陳超的人把可兒接來了。
見面之後,我問她,「東西呢?」
可兒拍拍身上的雙肩背,「都在呢!白芨,硃砂,藏紅花,桃木印,毛筆還有黃紙,都準備好了!」我點點頭,「耽誤阿姨買車,她沒不高興吧?」
「才不會呢,我跟她說過您,她一聽是您找我,二話不說就讓我來了」,可兒看看郭家別墅,小聲問我,「少爺,這家什麼事啊?鬧鬼還是鬧玉傀仙?」
「都不是,進去再說吧。」
「好!」
我們一起走進別墅,我給可兒介紹了郭氏父女。
可兒大方得體,一點也沒給我丟臉。
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我帶著可兒和郭氏父女來到樓上的書房,關上門,然後讓可兒準備畫符的準備工作。
可兒駕輕就熟,很快就在書房的大書桌上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我拿起毛筆,吩咐郭政,「郭先生,過來研硃砂。」
「好!」郭政走過來,從可兒手裡接過白芨。
「要這麼研,逆時針,對!」可兒教他。
「嗯」,郭政點點頭,開始認真的研硃砂。
我飽蘸硃砂,剛要開始畫符,郭辰珺突然想起來,「少爺,您等一下。」
「嗯?」我看她一眼。
「我知道風水圈的規矩,辦事之前,必須先封紅包」,她說,「這個事,我給您封多少合適?」
「我的隨意」,我用筆桿一指可兒,「她的,四十萬。」
可兒吃了一驚,「啊?我……少爺……」我略一定神,開始畫符了。
郭辰珺明白了,微微一笑,「好!」
她看看可兒,「可兒小姐,麻煩您把少爺和您的賬戶給我,我馬上把紅包給你們轉過去。」
可兒使勁搖頭,「不行不行!我只是來給少爺打下手,開車的!您給少爺就行了,我啥都不會,我拿什麼紅包啊!」「把賬號給我吧。」
「真的不行!」可兒臉都紅了,一個勁的拒絕,「我真的不能要。」
郭辰珺一皺眉,「可兒小姐,這事關係到我侄子的性命,你就別推辭了,好麼?」
「我……」可兒無奈,轉頭看向我。
我沒理她,在黃紙上筆走龍蛇,畫了一道護身符。
畫完之後,我拿起桃木印,用硃砂筆一抹,略一存神,默念咒語,「七星太白,護身護靈,七星蒼龍真君,急急如律令!」
言罷,落印,符成。
我凝視著那符,見符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金光,內中的煞氣較之之前,明顯增強了很多。經過玉傀仙的事情,雖然我吃了很多苦,但是內功卻明顯比之前精純了很多,所以修的符威力也自然更大了。
我鬆了口氣,放下桃木印,問郭辰珺,「顧曉彤現在在哪?」
「她在寧州」,郭辰珺說,「她家就是寧州的,畢業后,她就回了那裡,在一家教育機構做美術老師。」
「那你家祖墳在哪?」我又問。
「在榮陽」,她說,「我們祖籍榮陽,家在申城,這幾年因為總部遷來了上京,所以才搬來這裡的。」
「榮陽,寧州……」我想了想,問她,「這兩個地方,離上京遠麼?」
「榮陽在山東,離上京差不多一千公里」,她說,「寧州比較遠,從上京去的話,坐飛機差不多四個小時。也可以從榮陽出發,經申城轉機,那樣差不多六個小時左右。」
我想了想,把護身符交給她,「你今晚出發,飛寧州,把這符親手放到孩子的枕頭下。有這護身符在,至少兩天之內,紙旗袍不敢靠近他。」
郭辰珺接過護身符,「那……您呢?」
「我要去榮陽,解決你家祖墳的問題」,我說,「你待字閨中,不能去那裡,就請郭先生帶我們去。祖墳的問題是根本,我先把那裡解決了,然後再去寧州,和你會合,收拾那個紙旗袍。」
「兩天的時間,能行麼?」郭政擔心,「孩子那麼小,那紙旗袍又那麼凶……」
郭辰珺對我有信心,她看看手裡的符,「有少爺的符在,我相信沒問題的。爸爸,就按少爺說的辦吧!」
郭政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郭辰珺把符收好,接著對我說,「少爺,您把您和可兒小姐的賬號給我,我先把錢打過去。」
「哎你等等!」可兒繞過她,一拉我胳膊,紅著臉對我說,「少爺,咱倆聊幾句。」
郭氏父女一看,知趣的退出了書房,帶上門,去門口等著了。
「說吧」,我看著可兒。
「少爺,上次飛哥的事,那是特殊情況」,可兒認真的說,「您用得著我,我過來幫忙是應該的,收錢,絕對不行!」
「你跟著我辦事,就是我的助手,這錢你拿的天經地義」,我說,「再說了,四十萬對你來說是錢,對郭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郭小姐每個月買衣服的錢,都比這個多。」
「她有錢是她的事,跟我沒關係」,可兒看著我,「您辦事出生入死,我跟著就是個打醬油的,我憑什麼拿錢?有什麼資格拿錢?我值那個錢麼?您要是把我當朋友,就尊重我的意見,我願意跟著您,願意鞍前馬後的伺候您,但這個錢,我不要!」
她態度堅定,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這次我不想再頭疼了,想盡量用紙符」,我說,「這幾天,得辛苦你跟著我。如果你不收郭家的錢,卻跟我一起冒險,你讓我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可兒笑了,「您有什麼過意不去的?我充其量不就是個跟著拿個包麼?您還免費帶我吃,帶我玩,帶我旅遊,我沾的光還不夠大?說實在的,您能有事想著我,我就很開心了,這說明您把我當好朋友了呀!您需要我,我來,我開心!可這裡面一旦沾了錢,我在您面前就抬不起頭來了。少爺,您要是真的為我好,就聽我的吧,好麼?」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沒法再堅持了。
「那好吧」,我點點頭,「既然你不收錢,那這事你就不能參與了。一會咱們去找唐小姐,吃完飯,我讓她送你回去。」
「別呀少爺!」可兒趕緊說,「這麼刺激的事,您怎麼能不帶著我呢?我想跟您一起去!」
「這不是兒戲,你不收錢,就不能為郭家的事冒險,這是規矩」,我認真的說,「我不能讓你冒險,這樣對你不負責,對郭小姐也是不負責。可兒想了想,「那……我陪您去榮陽總行吧?您去看風水,我跟著去玩玩。反正我現在也沒事,跟著您給您拿包也行啊!您看完風水,我就回來,不跟您去寧州,這總可以了吧?」
我略一沉思,「這……」
「哎呀少爺,您就答應我吧,好不?」她撒嬌。
我無奈,「那……好吧……」
從書房出來之後,我把自己的賬號發給了郭辰珺。
郭辰珺接著問我,「可兒小姐的呢?」
「她的不用了」,我看看可兒,「她不要。」
郭辰珺一愣,看看可兒,「這……」
可兒一笑,很自然的挽住我的胳膊,「我是少爺的小跟班,免費的,郭小姐您就放心吧!」
郭辰珺明白了,沖我們一笑,「好,我馬上就辦!」我接著吩咐郭政,「郭先生,郭小姐坐飛機去寧州,我們開車去榮陽。你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咱們出發。」
「明天早上?」他有些猶豫,「不能今晚就走麼?」
「明早出發,到榮陽是下午」,我說,「今晚出發,到那是明天早上。在車上熬一夜,然後去你家祖墳,先別說辦事了,您覺得我們可兒的身體受得了麼?」
郭政明白了,尷尬的一笑,「這樣啊,行!那我明天早上去接你們!」我點點頭,轉身下樓,「送我們去杜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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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45 AM
06.投鼠忌器
從郭家別墅出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哎,你真叫可兒麼?」
可兒看我一眼,從包里拿出身份證遞給我,「喏!」
我接過來一看,她真名叫韓可兒,和我一樣,今年都是十八歲,她的生日,比我小差不多兩個月。再一看她的證件照,我不由的楞了一下,拿著身份證和她對比起來,「這……是你麼?」
「當然是我,不過那時候頭髮長一些而已」,她說。
照片上的她溫柔可人,清純無比,妥妥的小美女一枚!
我把身份證還她,不解的問,「你長發很好看,為什麼要剪成毛寸?還要染成紫色的?」「問飛哥呀,都是他的主意」,她收好身份證,「他說我看著太乖,想泡我又不好意思下手,又怕他那些狐朋狗友惦記我,所以就讓我按假小子風格改造自己。他說太古樓那邊全是混子,很多人是道兒上的,就愛泡小姑娘。他讓我裝成小太妹的樣子,而且培養我說髒話,說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
我無語了。
她看我一眼,「怎麼了少爺?是不是他的建議都是我坑我的?」
我回過神來,清清嗓子,「也不能那麼說,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長發更好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是麼?我這髮型還挺舒服呢……」「還是留長發吧!」我說。
她想了想,點點頭,「好!」
我笑了。
正說著,幻影緩緩地停下了,我們到了。
我和可兒下了車,走向杜家豪宅的大門。
陳超想起來一件事,趕緊下車,「少爺,明天您看幾點方便?」
我想了想,「五點吧。」
陳超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我沒再理他,領著可兒走進了杜家。
唐思佳沒料到可兒會來,所以有點意外。我把經過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下,聽完之後,她明白了。
「這麼說,明天一早你們就要出發?」她問我。
「對」,我看看錶,「所以咱們得早點回去。」
「好」,唐思佳點點頭,「那吃完飯,我送你們回去。」
「還吃飯?」我一愣。
唐思佳微微一笑,「不然呢?這裡離市區可不近,難道還讓你回去煮麵吃?」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行吧,聽你的。」
唐思佳看看管家,「阿姨,麻煩您了。」
管家阿姨一笑,「唐小姐客氣了,我已經讓廚房準備了,很快就好。」
這時陳芳說話了,「唐小姐,杜總的意思,是請少爺至少住一晚。如果今晚你們回去,那杜總怪罪起來,我不好交待啊……」「杜總現在在飛機上,聯繫不上」,唐思佳說,「你放心,明天她到了之後,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解釋的。」
陳芳不好再說什麼,糾結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直覺告訴我,杜凌這麼安排,似乎沒那麼簡單。但我沒往深處想,不管怎麼說,杜凌今天幫了我,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報答她。
受人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我們吳家人,從來都是這樣。
吃飯的時候,我收到了銀行發來的簡訊,郭辰珺給我轉了三百萬。
我的手顫了一下,筷子差點掉了。
唐思佳一看,「怎麼了?」
「沒事……」我收起手機,「吃飯吧。」
對吳家人來說,事主封多少紅包全憑對方心意,都是緣分。唐思佳給我十萬,我認真給她辦事;趙土豪給我一百萬,我也認真給他辦事;郭辰珺給我三百萬,我一樣認真給她辦事。
如果某天有個人,只給我一千塊,甚至一百塊,該給他辦事的話,我也會同樣認真的給他辦好。人不同,命不同,緣分也不同,所以風水無價,一切隨緣。
當然了,這些話不能跟唐思佳說,不然,她該多想了。
吃完晚飯,我們離開了杜家。
回到小區,唐思佳說不上樓了,讓我和可兒趕緊回去休息。
我把鑰匙給了可兒,讓她先上樓了。
我想和唐思佳再坐一會。
我們靜靜地坐在車裡,半天誰也沒說話。
沉默了幾分鐘后,她問我,「這次的事,會不會很危險?」「不好說,風水上的事,有把握就是沒把握,把握越大,變數就越大。」
「難道那紙旗袍會比玉傀仙都厲害?」
「不一樣,玉傀仙不是鬼,沒有那麼大的怨氣,也不會主動攻擊我。那紙旗袍就不一樣了,她怨氣衝天,煞氣很大,最重要的是,玉傀仙要害的是你表哥,而紙旗袍害的,卻是個僅僅兩個月大的嬰兒。」
我看看她,「救人跟害人不同,害人不用考慮後果,但是救人,往往會投鼠忌器,顧此失彼,所以不好說紙旗袍和玉傀仙誰更危險。」
唐思佳欲言又止,眼神非常的複雜。
我沖她一笑,「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這次我會全程用紙符,爭取不頭疼!」她輕輕嘆了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該上樓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開門下車。
她降下車窗,默默的看著我走向門口。
在我進門的瞬間,她喊住我,「吳崢,你等等!」
我轉過身來,看著她,「怎麼?」
她開門下車,來到我身邊,抱住了我。
我心跳的很快,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她抱了我一會,鬆開我,沖我一笑,「保護好自己!」
我點了點頭,「嗯。」
她沒再說什麼,轉身上車,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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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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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46 AM
07.娘娘湖
回到家裡,我和可兒閑聊了幾句,各自回屋睡覺了。
睡到半夜,手機響了。
我一下子醒了,摸過來一看,是郭辰珺打來的。
我坐起來,「喂?」
「少爺,這麼晚給打電話,真不好意思。」「沒事,你說。」
「我到寧州了,符也放到嬰兒床上了,不過情況有點不對」,她緊張的說。
「怎麼個不對法?」
「整個小區的狗和貓都叫起來了,像瘋了一樣」,她說著緊走了幾步,「您聽!」接著,手機里傳來了貓狗驚叫的聲音。
整個小區的貓和狗一起狂叫,氣氛是挺嚇人的。
「您聽到了麼?」她問。
我略一沉思,告訴她,「無論聽到什麼聲音,你們都別出門,如果有人敲門,千萬別理會。」
「好!」
「那邊除了你,顧曉彤和孩子,還有誰?」「沒有別人了,我助手陪我來的,我讓她去酒店了」,她說。
「那就行」,我放心了,「只要沒有外人就不用擔心,別開門就是了。」
郭辰珺猶豫了一下,「少爺,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我打了個哈欠,「就這樣吧,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郭辰珺這才鬆了口氣,「好。」
護身符剛修好不久,正是威力最大的時候。紙旗袍不敢靠近,一怒之下就在小區內發瘋,所以才有了貓狗夜驚的異象。雖然聽著挺嚇人的,實際卻是紙旗袍無奈的表現。只要郭辰珺不開門,她們娘兒仨就不會有危險。
我放下手機,繼續睡了。
第二天早上,郭政和陳超帶著郭家的車隊來了。
我和可兒收拾好東西,下樓一看,他們一共來了五輛越野車,把樓下的通道都佔滿了。
我一皺眉,問郭政,「有必要去這麼多車麼?」
「多麼?」郭政看看車隊,「您和可兒小姐坐一輛,我坐一輛,陳超一輛,剩下的都是保鏢,不多呀……」「這是去辦事,不是去打架」,我淡淡的說,「沒必要跟那麼多保鏢,去兩輛車就行了。」
「哦,行」,郭政吩咐身後的保鏢,「你們幾個回去,陳超和小廖跟我們去!」
「是,董事長!」陳超等人說。
郭政轉過來,「少爺,可兒小姐,時候不早了,咱們出發吧。」
我點點頭,「好。」
陳超快步走到一輛黑色越野車前,打開車門,恭敬的對我們說,「少爺,可兒小姐,請!」
我們上了車,他關上車門,親自駕駛這輛車。
郭政等人也隨即上車,車隊緩緩的駛入小區主路,分作兩隊,從兩個方向駛出了小區。
那三輛車回去了。
我們這兩輛,沿著快速路上五環,接著轉高速,直奔榮陽。
可兒很興奮,不住地在車上摸摸這,摸摸那,一副超喜歡的樣子。
我看她一眼,「怎麼?這車很好麼?」
「大奔GLS,進口車,低配的也要一百六七呢!」她小聲說,「這台,頂配的!」
「你很喜歡車?」我問。
「喜歡啊!」她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對於車,我是真的沒概念。
「以後我也爭取買一台這樣的車」,可兒興奮的說,「到時候,我就做您的專職司機,您想去哪,我都陪著您!」
我微微一笑,默默的點了點頭。
十幾天前,我還在忍飢挨餓,窮到跟李菲借錢吃飯。短短半個月的功夫,我竟然已經坐著這樣的車,帶著這麼一個這麼漂亮的假小子去上京之外給人辦事了。
人生啊,太神奇了。
路上無話,當天下午兩點多,我們到榮陽了。
下了高速之後,陳超接了個電話,然後問我,「少爺,郭先生問,咱們是先去酒店,還是直接去祖墳?」
「時間緊迫,先去祖墳吧」,我說。
「好的!」他拿起手機,告訴了郭政。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給郭辰珺打了過去,「那邊情況怎麼樣?」
「昨晚有人敲門,是個女人,跟瘋了似的」,郭辰珺心有餘悸的說,「我聽您的,沒去開門,她鬧了一陣子沒動靜了。天亮之後,小孩子吐了,不過沒吐血,現在一切正常。」
「今晚紙旗袍估計還會去」,我說,「天黑之後,不要開門,以防她傷人。」
「好!」郭辰珺頓了頓,問我,「少爺,你明天能過來寧州麼?」
「我們正在去你家祖墳的路上,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我說,「明天日落之前,我們一定到。」
郭辰珺鬆了口氣,「好,辛苦少爺了,我們等著您。」
我掛了電話,問陳超,「還有多遠?」
「董事長家的祖墳在娘娘湖南邊」,陳超說,「預計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我沒說話,靠在座椅上,繼續閉目養神了。
娘娘湖很快就到了。
陳超停下車,轉頭看看我,「少爺,到了。」
我看看外面,開門下車。
停車的地方地勢很高,再往前沒路了,只能步行了。站在這個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周圍的地勢,郭家的祖墳,原來是葬在了一個巨大的窪地里。
郭政走過來,一指遠處的一片青石墳,「少爺您看,那就是我家的祖墳。」
我仔細一看,只見那祖墳周圍是一片開闊地,無依無靠,四周連一棵樹都沒有,只在祖墳東南方修了一座大紅色的涼亭。祖墳正北幾公裡外,有一個巨大的湖泊,在下午陽光的照耀下,彷彿一面鏡子,波光粼粼。
可兒來到我身邊,手搭涼棚一看,不解的問我,「少爺,怎麼這祖墳周圍光禿禿的,連個靠山都沒有啊?」
「可兒小姐,我家的風水可是我老祖當年花重金找人看過之後,才買下來的」,郭政說,「從大清朝到現在,為了這塊地,我們可沒少花心思呢。我之前找人看過,那人說這風水非常不錯,你可不能亂說啊!」
可兒一努嘴,「好不好的,我們少爺看了就知道了,我只信少爺!」
郭政有點急,看看我,「少爺,您給說說,這裡風水怎麼樣?」
「那就是娘娘湖吧?」我指著遠處的湖泊問。
「對!」郭政說。
我心裡也滿是疑惑,這裡的風水根本不是前案後山左右扶的標準格局,相反的,這位置不但沒有靠扶,前面卻還迎著坡地,處處都是大凶之象。只看表面的話,這樣的風水叫反殺絕地,祖墳葬在這裡,郭家不但會家徒四壁,更會斷子絕孫。
但現實正好相反,郭家不但是豪門,而且還一直有兒子,傳到現在,都已經七代了。
所以這裡面的事,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過去看看」,我小心翼翼的下了高坡,領著他們向郭家祖墳走去。
看著不算遠的路,足足走了十幾分鐘,這才來到那片青石墳前。
我走到神路附近,蹲下來,伸手感受這裡的地氣。
只覺得手心陣陣發麻,小臂發緊,傳來一陣真的刺痛,但是沒有刺骨的感覺。說明這地氣中含有很強的煞氣,陰氣受煞氣衝擊,幾乎是蕩然無存了。
我一皺眉,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反殺絕地,煞氣蒸騰……怎麼會這樣……」我站起來,喃喃自語。
可兒來到我身邊,「怎麼了少爺?有什麼不對麼?」
我看看她,轉頭吩咐郭政,「今天不去酒店了,我們在這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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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12:47 AM
08.反殺絕地
郭政一愣,「啊?在這過夜?少爺,這可是……」
「這是您家的祖墳,您怕什麼?」我說完,轉過來問可兒,「你怕麼?」
可兒看看那些青石墳,小聲問我,「會不會鬧鬼?」
我淡淡一笑,「不會。」
可兒放心了,「沒事!鬧鬼我也不怕!」
見可兒一個小姑娘都這麼說,郭政一陣尷尬,只好吩咐陳超,「聽少爺的,在這過夜!」
陳超不怕這個,「好!」「不用一直在這等著,咱們先去吃飯,天黑后我們再過來」,我轉身走向高坡。
可兒緊跟了上來。
郭政幾步追上我,問,「少爺,這裡風水到底好不好?您昨天說有問題,問題在哪?您看出來了麼?」
「現在看不出來,晚上就知道了」,我說。
「那這風水到底好不好啊?」郭政心裡沒底。
我停下腳步,看看他,「我只能說,郭家的先祖,了不起!」
他不解,「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我無奈的一笑,繼續向高坡走去。
郭辰珺那麼聰明睿智,思維敏捷,條理清晰,可她這爹……呵呵,真不像親生的。不過這也不稀奇,郭政是震木之命,這種人,天生就是腦迴路短,不怎麼會說話的,把拜年的話說出罵街的效果,是經常的事,不稀奇。
我心裡一動,停下腳步,掐指一算,發現郭辰龍的命相,竟然和他爸是相同的。父子同命,那這風水……
我轉身看著遠處的娘娘湖,又看了看那些青石墳,越發的覺得詭異了。
「怎麼了?」可兒看看娘娘湖,「發現什麼了?」
我想了想,「沒什麼,我餓了,去吃飯吧。」
回到市區,我們吃了飯,然後驅車前往酒店,休息了一下午。
我說的是晚上不在酒店過夜,並沒說不能在酒店休息。郭政給我和可兒訂的是套房,房間很大,兩個臥室一大一小,一人一間。
天黑之後,晚上七點多,我們再次來到了娘娘湖。
下車之後,我吩咐陳超和那個叫小廖的保鏢,「你們別跟著了,我們三個過去。」
「這……」陳超看看郭政。
「你們就在這等著吧,看好車」,郭政說。
「是,董事長!」倆人一齊說。
我們走下高坡,再次來到了郭家的青石墳前。
此時的地氣中,煞氣弱了很多,陰氣開始出現了。
我讓郭政在遠處等著,領著可兒走進那片青石墳中,觀察地氣。
可兒多少還是有一些緊張,忍不住小聲問我,「少爺,真的不會有鬼?」
我伸手試探地上的煞氣,「玉傀仙你都見識過,還怕鬼?」
「我不怕……就是有點緊張……」她看著周圍的青石墳,「玉傀仙雖然厲害,可她長得漂亮啊……這大晚上的,這麼多墳地,太陰森了……」
我站起來,甩掉手上沾惹的陰氣,不由得納悶,「真是怪了,反殺絕地是閉絕之地,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煞氣?陰氣白天被煞氣和陽氣壓制,幾乎一點都感受不到,現在亥時,陽氣弱了很正常,怎麼煞氣也跟著弱了?難道這煞氣有根不成?」
可兒一愣,「您……問我呀?」
我看她一眼,繼續自言自語,「反殺絕地,煞氣騰騰……墳里連個陰靈都沒有了,郭家又是怎樣七代不絕其祀,且變成豪門的?」
可兒無奈,「您問我,我問誰啊?我要是懂這些,就不用您來辛苦了……」
我看看錶,「看來還得再等等,咱們別在這了,找個地方坐會。」
「嗯,好!」可兒點點頭。
看我們過來了,郭政趕緊湊上前來,「少爺,怎麼樣?」
「還得等等」,我回頭看了一眼那片青石墳,「這裡的風水有點怪,不合常理。」
「有點怪?」郭政不解,「難道說,您看不出來?」
「您怎麼說話呢?」可兒不愛聽了,「什麼叫看不出來?少爺不是說了麼,得等一會!現在時辰不對,地氣很亂,得時辰到了,才能露出這裡的廬山真面目,您懂不懂啊?」
我一愣,她說的還挺在點上的。
郭政尷尬的一笑,「呃……可兒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呀這……那既然時辰不到,咱們去車上等一會吧。等時辰到了,咱們再過來。」
我一指不遠處那涼亭,「那亭子,什麼時候修的?」
「那個呀,那是前年修的」,郭政說,「那年清明,我帶小龍回來掃墓,他還帶了一個朋友來。那小夥子也懂風水,他說我家這風水特別好,如果在那邊再修個涼亭,那就更好了。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按他說的辦了。」
我心裡一動,「小夥子?」「對,年紀比您大一些,大概二十六七歲吧」,他說,「他是小龍的好朋友,說是在網上很有名呢。」
「那就是說,修這個涼亭,其實是您兒子的意思?」我問。
「呃……差不多吧」,郭政咳了咳,「小龍說這樣好,我就聽他的了,反正那小夥子也是大師,錦上添花嘛……少爺,您說的問題,難道是這個涼亭?」
我真是無語了,難怪郭辰珺說他慣兒子,這老頭,真是慣出花兒來了!祖墳風水關係著整個家族的運勢,他為了兒子高興,竟然可以如兒戲一般!
見過寵兒子的,沒見過這麼寵的!
我無奈的一笑,搖了搖頭。
郭政鬆了口氣,「那就好……我覺得這方面,小龍應該不會看錯人的……」
我懶得跟他解釋了,轉身領著可兒,再次走向了青石墳。
「哎少爺,您不是說……」
「您別過來,在那等著吧」,我不想聽他說話了。
我帶著可兒,再次回到了那邊青石墳叢中。
「少爺,您生氣了?」可兒小聲安慰我,「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咱們是來辦事的,咱不生氣。」
「我沒生氣!」我平靜了一下,「我只是不想聽他說話。」
可兒放心了,「那就好。」
她看看周圍的青石墳,「少爺,要不咱換個地方?被一群鬼盯著,我這心裡不踏實……」
「這裡沒有鬼。」
「沒有鬼?」可兒不解,「那郭家的祖先呢?都投胎了?」
我轉身看了看那些青石墳,「這些墳里,只有屍骨,沒有靈體,郭家的祖先都被這裡的煞氣衝散了……」
可兒愣住了,「啊?這……」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看著她,「反殺絕地傷子孫,卻不傷靈體,可這裡的地氣中卻多了一股煞氣,把這些郭家的靈體都沖的魂飛魄散了。這風水太過怪異,實在是有些看不透……」
可兒半天才緩過神來,「那……那我們怎麼辦?」
「再等等,等到子時」,我說,「子時一到,陰陽交替,這裡的氣場里到底藏了什麼玄機,到時候就明白了。」
可兒看了看那些青石墳,默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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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26 PM
09.三水育龍局
子時很快到了。
地氣中的煞氣弱到了極點,但是陰氣卻沒有相應的有所增加,相反的,它彷彿也變得似有似無了。
這引起了我的警覺。
我吩咐可兒,「你先回車上去。」
可兒不放心,「那您自己在這?」
「這地氣很反常,你是女孩子,容易被煞氣沖著」,我解釋,「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去吧。」
「我陪著您吧」,可兒不想走。
「你陪著我沒用,趕緊回車上去」,我用命令的口氣說。
可兒無奈,只好轉身走了。
等她走遠了之後,我看看錶,時間是十一點十分,剛進子時。
看來這氣場的變化才剛剛開始。
保險起見,我讓郭政也回車上去了。
郭政沒二話,喊了一聲好,快步走出涼亭,回高坡上去了。
這下,郭家祖墳附近,就我一個人了。
我往後退了十幾步,讓開神道,雙手掐雷訣護身,提著一口丹田氣,靜靜的看著那片青石周圍的地氣,耐心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半小時過去了。
我鬆開雷訣,活動了一下身體,深吸一口氣,再次掐雷訣護身。
煞氣和陰氣突然消失了。
我一皺眉,趕緊蹲下,查看地氣。
就在這剎那之間,一股強勁無比的煞氣衝天而起,呼的一聲迎面沖向我的面門。我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一聲悶哼,被那煞氣沖的一躍而起,仰面摔倒在地上。
巨大的煞氣夾雜著水氣,如萬馬奔騰,衝出地面,洶湧的沖向天際。我能看到那些煞氣在空中凝結,形成了一條蜿蜒的巨龍,伴著一陣若隱若現的風吼之聲,向北飛出幾十里,落入了巨大的娘娘湖中。
我躺在地上喘息著,怔怔的看著這奇異的景象,半天才緩過神來。
這異象足足持續了五六分鐘,這才慢慢消失了,周圍的地氣也隨即恢復了平靜。如同白天那樣,煞氣很重,陰氣幾乎感覺不到了。
煞氣衝天,其中還帶著一些水氣,在天上化作龍形,然後落入北方的湖中……
我突然明白了,這不是普通的風水,這是兩煞相衝,火中取栗的三水育龍局!
三水育龍局屬於風水局,極其罕見,其原理是利用地下暗河的水氣來激發煞氣,利用水龍反洄,形成兩煞相衝時產生的余煞來催動主家運勢。要形成這種格局,首先要有大江大湖,然後地下有暗河水脈,且在方圓五十里內,分佈有三道暗河,三河交叉,才可以形成水龍反洄,進而形成三水育龍局。所以這樣的風水根本不是人力能布置的,這是天成的風水。
這種風水格局,以水養龍,借龍催運,煞氣極重。在這樣的地方葬祖先,必須避開龍頭龍尾,只在龍身處尋一點余煞庇護。稍有不慎,煞氣過重,主家必家破人亡。即使小心翼翼的把位置選好了,那這主家祖先的陰靈也會為煞氣所沖,蕩然無存,變成獻給水龍的祭品。
雖然兇險無比,但這個局威力巨大,一旦葬到合適的位置,其後代子孫必然興旺發達,成為豪富之門。不足之處是,生男必為震木,生女必為坎水,因此葬在這裡的家族,代代都出敗家子,渣男,但是他們生的女兒,卻聰敏能幹,睿智靈秀,魅力十足。兒子敗家,女兒護家,三代人一次起落,四十年一輪興衰,這就是詭異的三水育龍局。
所以說這個格局是火中取栗,是真正的富貴險中求。
難怪這裡的氣場這麼詭異,這下,我徹底明白了。
我鬆了口氣,站起來,看了看不遠處那涼亭,不屑的一笑,轉身向高坡走去。
陳超和可兒一直沒上車,都在緊張的看著我這邊的情況,見我回來,可兒趕緊跑過來,「少爺!」
陳超也趕緊去稟報郭政,「董事長,少爺回來了!」
郭政開門下車,快步迎過來,「少爺,怎麼樣?」
我讓可兒給我拿了瓶水,漱了漱口,順便洗了手,接著一指郭政的車,「咱倆上車說。」
「好!」郭政點頭。
我倆先後上了車,陳超把門關上了。
可兒忍不住湊過來,透過玻璃看我,生怕我有事。
我沖她一笑,示意沒事,讓她先迴避一下。
可兒會意,點點頭,轉身回我們那輛車上去了。
我看看郭政,問他,「郭先生,我問您三個問題,您要如實回答。」
「好,您說」,他坐正身體。
「郭家每代只有一個兒子,但同時也會有一個女兒,換句話說,就是你們家每一代,是不是都是兒女雙全?」我問。
「對!」他點頭,「我爺爺有個姐姐,我爸爸有個妹妹,我也有個姐姐,到了小龍這輩,小珺是他妹妹。」
「嗯」,我點點頭,接著問第二個問題,「郭家的運勢,是不是三代人一個起落,四十年一輪循環?」
郭政想了想,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您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從我們家二代祖開始,郭家兩次興旺發達,後來都敗了家,但是不久之後,又總能發起來,到我這裡,郭家已經是第三次起來了。」
「那敗家的原因呢?」我問。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怎麼說呢?我們家的男人,能幹,但也都愛玩。就比如說我爺爺吧,民國的時候,他就是大建築商,賺了不少的錢,吃喝嫖賭抽,什麼都沾。後來到了新社會,我家的產業被合作了,他沒多久就死了。我爸靠吃股息,過得也算不錯,後來一場那啥,就那啥了。我爸死的時候,家裡沒多少錢了,我就和我姐姐一起出來打工養家。也是運氣好,錢掙的越來越多,後來就有了現在的這片家業。」
我點點頭,「第三個問題,修那個涼亭修好的當晚,有沒有出什麼事?」
「涼亭是陳超盯著修的,我不知道啊」,他說,「要不我把他喊上來,問問他?」
「別讓他上來,您去問問,回來跟我說」,我淡淡的說。
「好!」他開門下車,走向陳超,「陳超,你過來,我問你個事……」
他倆聊了幾句,郭政愣了一下,轉身回來了。
「少爺,陳超說,修涼亭的時候還真出事了」,他說,「完工的那天晚上,小龍和人撞車了,車被撞廢了,但人沒大事。當時是陳超去處理的,小龍沒讓他告訴我。」
我一皺眉,「沒告訴您?」
郭政很尷尬,「呃……小龍那天帶了一個女孩,撞他的人,是那個女孩的男朋友,也是個富二代。小龍沒受傷,那女孩受了重傷,然後……流產了……他覺得丟人,就沒讓陳超告訴我們……」
「孩子是他的?」我問。
他低下頭,「應該是吧……」
我平靜的一笑,「好,我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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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26 PM
10.怪事
郭家祖墳的問題,基本清楚了。
三水育龍局氣場很複雜,在這樣的地方下葬,周圍不能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以防止擾亂氣場,改變煞氣的走向。所以郭家祖墳四周空蕩蕩的,連棵樹都沒種,想來是祖上有話留下的。
但是到了郭政這,他寵兒子寵的無法無天,連風水都讓他隨便折騰。這個涼亭修起來之後,破壞了煞氣的走向,因而給郭家造成了巨大的風水隱患,產生了斷子絕孫的危險。
涼亭完工當晚,郭辰龍就失去了一個孩子。
現在,輪到顧曉彤的孩子了。
捋清楚這些,事情也就好辦了。
其實話說到這份上,郭政再糊塗,也意識到問題肯能出在哪了。
「少爺,是不是這涼亭……」他試探著問。
「您家祖上難道沒留下話,這片地上除了葬墳之外,不能修任何多餘的東西?」我問他。
「這……」他咳了咳,「我爸死的早,關於祖墳,他也沒留下什麼話……」
「好吧,不重要了」,我擺擺手手,接著吩咐他,「您記住了,您家的風水確實好,但是這個風水很特殊,祖墳周圍,絕不能亂修東西。現在的問題就出在那涼亭上,明天中午,您親自帶人把它拆了,然後往東百里之外取土,將地基重新平整好。這些,必須在天黑之前完成,您記住了麼?」
「哦,好,我記住了!」他點頭。
「這事您抓緊辦,另外讓陳超訂機票,明天上午,可兒回上京,我去寧州。」
郭政一愣,「那我呢?」
「您不用去,人多了幫不上忙,反而會添亂」,我開門下車,「回酒店吧!」
辦完事了,就沒必要在這受罪了。
回到酒店,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我好好的泡了個澡,洗掉了身上沾惹的煞氣和陰氣,和可兒道了晚安,回到臥室躺到床上。睡覺之前,我得給郭辰珺打了個電話,問問孩子的情況,同時也把這邊的情況也說一下。
郭辰珺是郭家唯一能擔大事的人,三水育龍局的事必須讓她知道,不然只靠郭政,早晚還得出事。對於這位郭小姐,我沒有任何隱瞞,將那個風水局的實際情況,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包括她祖先魂飛魄散的事。
聽完之後,郭辰珺沉默了。
我等了一會,問她,「如果你聽明白了,那我就睡了。」
「您等等……」她猶豫了一下,問,「那我爸爸媽媽百年之後,會不會也……」
「會」,我平靜的說。
「能避免麼?」
「不能。」
「我們換個地方也不行麼?」
「換是可以,但是風險更大」,我說,「三水育龍局煞氣太重,進去難,出來更難。如果遷墳,那郭家極易招來滅門之禍。」
她無奈的一笑,「我明白了,謝謝少爺。」
「其實你也不用想那麼多,這個風水是郭家先祖的選擇」,我說,「雖然兇險無比,但卻能火中取栗,保證郭家後人興旺發達。而且那個地方是反殺絕地,但凡懂點風水的人,都知道那是大凶之地,所以郭家在那葬了五代先祖,也沒有達官貴人去打那裡的主意。只要郭家自己不亂來,有這三水育龍局在,郭家還是可以反反覆復的,不斷興盛下去的。」
「我家的祖墳,我爸找很多人看過,那些人都說好,現在看來,都是些順情說好話的江湖術士而已」,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謝謝少爺給我家看明白了這裡面的玄機,您放心,我會記住這個事情,不會讓我爸爸和我哥哥胡來的。」
「那就好」,我看看錶,「快兩點了,我睡了。」
「明天我去機場接您,晚安!」,她說。
「晚安!」
我掛了電話,關了閱讀燈,長長的舒了口氣。
風水上的隱患解除了,現在可以騰出手來,去會會那個紙旗袍了。
我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郭政親自把我和可兒送到了榮陽機場。我沒坐過飛機,可兒帶著我領了登機牌,一起過了安檢,然後把我領到了候機區,陪我等了一會,直到開始登機。
我背好包,問她,「你自己能行吧?」
「您就甭擔心我了,我每年都得飛個幾十次的」,她一笑,「倒是您,第一次坐飛機別太緊張。記住我跟您說的,飛機起落的時候,一定要深呼吸,詩朗誦,這樣不會太難受。」
「我記住了」,我看看排隊的人群,「那我過去了,你到了發個簡訊。」
「嗯,您也是!」我倆擁抱了一下,她目送我經過登機口,沖我使勁揮了揮手,喊了一句,「少爺,平安!」
我笑了,點了點頭,跟著人群登上了飛機。
上了飛機之後,我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包,坐下,繫上了安全帶。長這麼大,這是我第一次獨自遠行,想到剛才那一幕,突然覺得有些孤獨。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拿出手機給郭辰珺發了條簡訊,「我上飛機了。」
她很快回復過來,「好,我一會去機場,一路平安!」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說凡事總有第一次,好好體會體會吧。
半個小時候,飛機順利起飛,離開了榮陽。
我按可兒教的,一直默念李白的《將進酒》,果然,沒覺得太難受。
這下,我放心了。
飛機飛了六個小時,下午四點左右,在寧州機場平安落地了。
我跟著人群走出機場,遠遠看見身材高挑的郭辰珺沖我揮手。
我沖她揮了揮手,繞過通道,走到她面前。
「路上怎麼樣?沒遇上氣流吧?」她迎過來。
「還好」,我說,「顧曉彤怎麼樣?」
「她精神很差」,郭辰珺說,「昨晚一夜沒合眼,她說一閉上眼睛,就看見紙旗袍沖她冷笑。」
「孩子呢?」我又問。
「孩子還好,不過今天中午發生了一件怪事」,她說,「您給孩子畫的那道符,被孩子吃了……」我停下腳步,「吃了?」
「嗯,不知道他怎麼拿到的,我們發現的時候,符已經被吃了一半了」,她擔心的看著我,「少爺,這事太邪性了……」
我略一沉思,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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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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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27 PM
11.紙旗袍
顧曉彤的家在寧州市寧南區,是一個很高檔的住宅區。
我們來到這裡,停好車,上樓,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女人死心撕裂的哭聲,「成成!成成啊……」
郭辰珺一驚,趕緊拿鑰匙開門,我們快步走進房子,來到嬰兒房一看,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抱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嬰兒,哭成了一個淚人。
「曉彤!成成怎麼了?」郭辰珺驚問。
女人一看郭辰珺來了,像看見救星一般,趕緊拉住她的手,哭著說,「小珺!成成流血了!你快救救他!快快救救他啊!」
「少爺,您快救救孩子!」郭辰珺焦急的看向我。
我走過去,從女人懷裡接過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嬰兒床上,仔細一看,這孩子只剩了一口氣了,他的眼角,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有血流出。我定了定神,凝視小孩的眉心,只見他眉心暗弱的神光中,有一個女人的半張血臉,那臉上的眼睛漆黑無光,怨氣極重。
我想了想,轉身吩咐女人,「先別哭了,馬上擠點奶水出來,快!」
顧曉彤一怔,茫然的看向身邊的郭辰珺。
郭辰珺急了,「你愣著幹什麼?快擠啊!」
「嗯!」顧曉彤這才回過神來,哆嗦著開始解衣服。
我回過頭來,不看她了。
郭辰珺從旁邊拿來奶瓶交給顧曉彤,自己也紅著臉轉過身身來。她還是個姑娘,看著比我還緊張,害羞。
顧曉彤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擠了奶水,伸手遞給了郭辰珺,「小珺!」郭辰珺接過來遞給我。
我略一凝神,觀想安神符,右手食指中指在眉心一捏,彈進奶瓶中,接著咬破右手中指,滴了幾滴血進去,把奶瓶遞給郭辰珺,「拿著!」
「哦,好」,郭辰珺接過去,因為緊張,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凝視右手中指,調集內氣,頓時,傷口上血流如注。我用血在小孩的胸口畫了一道鎮靈符,畫好之後,在小孩眉心一抹,輕輕一摁。
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梟叫,一股冰冷的陰氣從小孩眉心被引出來,沿著我的手指上行直到我小臂。我感覺到一陣冰冷刺骨,一咬牙,繼續將那股陰氣引到了右肩附近,同時使勁在小孩眉心一按。
小孩嘴裡湧出一口黑褐色的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餵奶,快!」我抓著右肩,快步走出嬰兒房,衝進了衛生間。
郭辰珺一愣,跟著來到衛生間,「你怎麼了?」
我沒功夫說話,打開冷水,把手放到水中,運丹田氣將右臂內的陰氣迅速逼出體外。盆內的水很快就被血染紅了,旁邊的郭辰珺腿一軟,差點沒坐地上。
我頭上冷汗如雨,集中精神,一鼓作氣,將陰氣全部逼了出來。
瞬間,一團黑氣從水中湧現出來,在水面上變成了一個一尺多高的女人。她穿著一件褪色的紙旗袍,渾身是血,一雙漆黑的眼睛怨毒的盯著我,沖我發出了一陣怒吼,接著變成黑氣,消失了。
郭辰珺看到了這一幕,她嚇得臉都白了。
我眼前一黑,一把扶住了牆,喘息了一會,把手從水中拿出來,轉身靠在洗漱池上,隨手拉過一條雪白的浴巾,裹住了手上的傷口。
郭辰珺吃驚的看著我,淚珠在眼睛里打轉,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調息了一小會,右臂這才熱起來了,解開浴巾一看,傷口的血止住了。我把染了血的浴巾扔到一邊,看看郭辰珺,「你沒事吧?」
她捂著嘴,喘著粗氣,失神的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一愣,伸手想扶她,她身子一軟,直接癱進了我的懷裡。
我趕緊抱住她,「哎,你沒事吧?」她眼淚汪汪的的看我,「我……我……」
我想了想,一把將她抱起來,走進客廳,放到沙發上,接著略一靜心,掐手訣在她眉心畫了一道安神符,按了進去。
她一聲驚呼,身子猛地一顫,這口氣才算倒上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我蹲下來,凝視著她的眼睛,「沒事了吧?」
她像個被嚇壞了的孩子,眼裡含著淚花,哆嗦著點了點頭。
我放心了,淡淡一笑,「沒事,你早晚要看見她的,下次見到,就不會怕了。」
「她就是紙旗袍?」
「也是,也不是。」
郭辰珺一愣,「也是,也不是?」
我沒解釋,站起來,輕輕揉了揉她的后心,問她,「覺得好些了麼?」
她平靜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那就好」,我扶她起來,「走,去看看孩子吧。」
「嗯」,她扶著我站了起來。
我們再次來到嬰兒房,小孩已經不哭了,正在吃奶。顧曉彤一邊給孩子餵奶,一邊不住地擦眼淚。
很快,孩子睡著了。
郭辰珺看了看孩子,鬆了口氣,小聲對我說,「睡著了。」
顧曉彤轉過身來,哭著給我跪下了。
「別這樣!」我趕緊扶住她,「顧小姐,我可受不起!」
「謝謝吳少爺救我兒子!謝謝您!」顧曉彤哭著說。
我安慰了她幾句,讓郭辰珺先扶她去休息。
顧曉彤不去,非要守著兒子。
沒辦法,我只好又給她修了一道安神符,按進了眉心。
顧曉彤身子一軟,直接倒進郭辰珺懷裡,昏死過去了。
她這是心力交瘁,體力和精神的消耗都已經到了極限了,再不休息,人就垮了。
郭辰珺想抱她,但是她自己也是剛從驚嚇中緩過來,同樣手腳發軟。
沒辦法,我只好抱起顧曉彤,把她送回了臥室。
計劃趕不上變化,說好的這次用紙符,結果可倒好,就用了一道,還被那小孩給吃了。我來到顧曉彤的臥室,把她放到床上,郭辰珺給她蓋好被子,我倆退出房間,輕輕把門帶上了。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她小聲問我。
「事情有點麻煩」,我說,「紙旗袍和這孩子的元神,糾纏在一起了。」
她一皺眉,「糾纏在一起了?人和鬼?」「不是人和鬼」,我糾正,「是鬼和人。」
她不解,「有什麼不一樣麼?」
「當然不一樣」,我說,「人纏鬼,撥亂反正;鬼纏人,抽繭剝絲。那紙旗袍的怨氣纏住了小孩的元神,這會再用符鎮壓她,小孩也會受不了了。」
「那怎麼辦?」她慌了。
「暫時不用擔心」,我說,「起碼今天晚上,小孩不會有事。現在必須要搞清楚,紙旗袍為什麼要纏這孩子的元神,知道她的目的,才能想解決的辦法。」「那要怎麼查?」她問。
我看看顧曉彤的臥室,「等她醒了,問她。」
「曉彤?」郭辰珺一愣,「她知道?」
我四下看了看,問她,「晚上我住哪?」「哦,您住樓上客房」,她說,「我帶您去看看。」
「好」,我點點頭。
顧曉彤房子分上下兩層,足有兩百多平米,裝修的非常藝術,很漂亮。郭辰珺領著我來到二樓,打開客房的門,「這個房間採光好,面積也大,您就住這間吧,我住您隔壁。」
「嗯」,我把包放下,脫了鞋,盤坐到床上。
郭辰珺有些納悶,「少爺,您這是……」我閉上眼睛,「我要療傷,你出去吧。」
「哦,好」,她不敢打擾我,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間,把門帶上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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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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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28 PM
12.黑影
子夜時分,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
幾乎同時,我聽到樓下傳來了顧曉彤驚恐的尖叫聲。
不一會,郭辰珺快速跑上樓來,「少爺,少爺!曉彤她情況不對……」
我起身下床,走過去打開門,「怎麼了?」
郭辰珺滿頭大汗,焦急的看著我,「好像是夢魘了,我叫不醒她!」「別慌,我去看看」,我繞過她,向樓下走去。
來到顧曉彤臥室,只見床上的顧曉彤衣著凌亂,汗水打濕了長發,一雙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屋頂,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不住地尖叫著。
我讓郭辰珺在門口等著,自己快步來到床邊,按住顧曉彤的頭,仔細一看她的眉心。只見她的神光很亂,一團黑影在其中四處亂撞,遊走,時隱時現。
我湊近她,集中精神,仔細盯著那黑影,這才看清了,那竟然是一團凝結起來的陰氣,它應該是藏在顧曉彤體內很久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被重新觸動,所以失控了。
我來不及多想,略一定神,掐指訣調內氣,右手中指本已癒合的傷口瞬間湧出了一個血珠。
我將血珠按到她眉心上,「五行禁制,六合為牢,敕!」
顧曉彤的驚叫聲戛然而止,身子猛地一顫,閉上眼睛,昏死了過去。
我鬆了口氣,吩咐郭辰珺,「她很快就會醒過,你一會給她洗個澡,洗完了我有話問她。」
「嗯!好!」郭辰珺點頭。
我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拿紙巾裹住手指上的傷口,接著坐到沙發上,靜心片刻,繼續療傷。
連續用血符,消耗很大。
我已經開始眼前發黑,血氣上涌,頭也隱隱作痛了。
顧曉彤很快醒了。
郭辰珺小聲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顧曉彤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我睡多久了?」
「從下午睡到現在」,郭辰珺說,「你剛才夢見什麼了?」
「我?我沒做夢啊?」顧曉彤納悶,接著問她,「對了,成成怎麼樣?」
「成成沒事」,郭辰珺說,「走吧,我給你洗個澡,一會少爺有話問你。」
「少爺在哪呢?」
「在打坐」,郭辰珺說,「走吧,給你洗澡去。」
「我自己能行」,顧曉彤說。
「不行,這是少爺吩咐的」,郭辰珺堅持。
她倆從臥室里出來,顧曉彤看到了客廳內的我,她轉過身來,深深地給我鞠了個躬,小聲說了句,「謝謝您。」
接著,倆人去浴室了。
修鍊內氣,實際就是在修鍊元神。內氣是能量來源,而元神是神通之本,所以在修鍊的時候,人的感知力是會遠強於平時的。因而我雖然閉著眼睛療傷,但她倆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真實的感覺到。
當然了,這種感覺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發的。
也就是說,這是元神本身的靈動,不是我的意識能控制的。
起碼以我現在的修為,還控制不了。
兩個女孩去洗澡了。
我繼續調丹田氣,上行補氣,以氣化神,以此舒緩血氣,減輕頭部的疼痛感。
這時,浴室里傳來了郭辰珺的一聲驚呼,「啊!」我的心下意識的一動,腦海里突然出現了浴室里的一幕。
接著我臉一紅,趕緊睜開眼睛,口乾舌燥,心跳不已。
我看到了郭辰珺沒穿衣服的樣子。
她好美……
我呸!我想什麼呢!我趕緊拍拍自己發燙的臉,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再次閉上眼睛。
這次,我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我終於鬆了口氣。
但奇怪的是,剛才那美麗的一幕卻像印在了我的心裡,怎麼也抹不去了。
我臉上燙的厲害,尷尬不已,心說這下麻煩了。
長這麼大,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身體,更重要的是,那個身體還近乎完美……
我不住的深呼吸,氣沉丹田,足足十幾次,這才靜了下來。
我可以繼續療傷了。
兩個女孩洗好了,換了身衣服,接著來到客廳。
「少爺,我們好了」,郭辰珺輕輕的說。
我睜開眼睛,一看到她,我瞬間想到了剛才那一幕,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郭辰珺一愣,走過來關切的看著我,「您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很難受?」
我尷尬不已,咳了咳,「呃……沒事……你們坐吧。」
她轉身對顧曉彤說,「曉彤你坐,少爺說有話問你。」
「好的少爺」,顧曉彤在我對面坐下了。
至於郭辰珺,她很自然的坐到了我的身邊,身上一股女孩子沐浴后的清香,沁人心脾。
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把目光投向了顧曉彤。
顧曉彤依然有些憔悴,但看上去明顯比剛見面的時候好多了。雖然小孩的事讓她心力交瘁,人都熬瘦了,但她依然很美。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一張她和郭辰珺大學時代的合影,從照片能看出來,學生時代,這兩個女孩的顏值都是超高的。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郭辰珺,她也正神情專註的看著我,等著我後面的話。
和照片上相比,郭辰珺變得更漂亮了。尤其她認真看著你的時候,會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那雙美麗的眸子,彷彿能顫動你的靈魂……
我呸!想什麼呢!我暗罵了自己一句,趕緊躲開了郭辰珺的目光。
見我一直不說話,郭辰珺有點納悶,「少爺,您怎麼了?」
「沒事」,我定了定神,接著問顧曉彤,「剛才你們在浴室里,怎麼回事?」
「剛才……」顧曉彤看向郭辰珺。
「還是我來說吧」,郭辰珺說,「剛才我給曉彤洗澡的時候,在她肩膀上看到一個血手印,我嚇了一跳。但是仔細再看的時候,那血手印又不見了,我以為是幻覺,所以出來就沒跟您說。」
「什麼樣的血手印?」我問。
「是個女人的手印,像是抓上去的」,她認真的說。
我想了想,轉過來問顧曉彤,「顧小姐,那個紙旗袍,你之前見過麼?」
「見過!」顧曉彤趕緊點頭,「我兒子出生的那天晚上,她就站在護士身後……」
「我不是說那天,我說的是之前」,我看著她,「你懷孕之前。」
「懷孕之前?」她想了想,搖頭,「沒有,我第一看到她就是在病房裡。」
「不可能」,我說,「如果你懷孕之前沒見過她,她是不可能和你小孩的元神纏在一起的。顧小姐,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見過她。」
「我真的沒見過她」,顧曉彤肯定的說,「真的!」「曉彤你再好好想想」,郭辰珺也說,「這個很重要的,少爺說必須搞清楚紙旗袍為什麼纏著成成,才能救孩子!你仔細想想!」
「小珺,我的記憶力你是知道的」,顧曉彤無奈,「從小到大,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甚至重要的事發生的時間,我都記得很清楚。再說了,紙旗袍不是人,她……她是鬼……我如果之前見過鬼,還能不記得麼?」郭辰珺看看我,「少爺,曉彤的記憶力確實非常驚人,我們上學的時候,一起看一個畫家作畫。她看了四個小時,看完之後,就能按照那畫家的筆法將那副畫完美的憑記憶臨摹下來,連那畫家看了都覺得不可思議。她要是見過紙旗袍,不會不記得的。」
我略一沉思,站起來,走到顧曉彤面前,輕輕挑起她的下巴,看她的眉心。
顧曉彤一怔,很緊張,「少爺,您……」郭辰珺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但沒說話。
我仔細看著顧曉彤眉心內的神光,那團黑影雖然被我用血加咒語封印住了,淡的變成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影子,但它依然存在,依然在影響著顧曉彤。
「我明白了,這是陰氣結成的封印啊……」我淡淡的說。
「封印?」倆女孩一愣。
我沒理她們,默念咒語,「五行禁制,六合為牢,天地為鎖,陰陽為鑰,天地陰陽,破禁開牢,敕!」
念完,我掐指訣,按住了顧曉彤的眉心。
顧曉彤身子微微一顫,茫然的看著我,「少爺,我……」
我轉身回到郭辰珺身邊坐下,再次問顧曉彤,「顧小姐,那個紙旗袍,你之前見過麼?」
顧曉彤捂住了嘴,眼神里滿是驚恐,點了點頭,「見過……我見過……」
郭辰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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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29 PM
13.封印的記憶
「她之前有部分記憶被紙旗袍用陰氣封印住了」,我解釋,「現在封印打開了,那部分記憶也就恢復了。」郭辰珺吃驚的看著我,「鬼的封印,您也能解開?」我們吳家的破印咒,能解開世間絕大部分的封印,區區一個紙旗袍的陰煞印,根本不在話下。
但是這些,我沒必要跟郭辰珺說。
「這個封印在她體內時間不短了,之前一直是藏著,看不出來」,我說,「昨天下午我到了之後,看她受了驚嚇,就用安神符給她安神。安神符觸動了那封印,使它出現了裂縫,所以她在夢中就回到了那段記憶中,看上去就跟夢魘一模一樣。現在封印打開了,她的記憶自然也就恢復了。」
「原來是這樣……」郭辰珺明白了。
我看看顧曉彤,「顧小姐,紙旗袍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曉彤渾身哆嗦,不住地咽唾沫,恐懼的說不出話來。
郭辰珺一看,起身去倒了杯溫水,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把杯子遞給她,安慰她,「別怕,我們都在這,喝點水,慢慢說。」
顧曉彤捧著杯子,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平靜了些。
「說吧」,我看著她,「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那天晚上,我和小龍吵架了,我一時激動,就開車離開了市區,一邊哭著,一邊往南開」,顧曉彤說,「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開了多久,反正最後稀里糊塗的,我開到山裡去了,後來就迷路了。」
「然後呢?」我問。
「我在山裡轉了一會,後來發現前面有光,我就沿著路,向那光的方向開」,她咽了口唾沫,「然後,我就到了一個小村子,那裡黑乎乎的,只有一盞路燈還亮著。我下了車,想找人問路,可是那村子里一個人都沒有。我轉了幾圈才發現,那是一個搬遷的村子,裡面早就沒人了。」
「後來呢?」郭辰珺問她。
「後來就回到車上,我很害怕,就給小龍打電話」,她苦澀的一笑,眼圈紅了,「可是他,關機了……」
郭辰珺心疼的抱住了她,「對不起……」
顧曉彤抹抹眼淚,繼續說,「我打不通他的電話,就想打電話報警,可不知道為什麼,電話是打通了,對方卻聽不見我說話。我一連打了幾次,都是這樣,最後對方還警告我,說騷擾報警電話是犯罪,警告我。沒辦法,我只好自己找路往外走。我發動了車子,沿著路往回走,可是那條路變得特別長,怎麼繞都繞不出去了。」
「鬼打牆……」我看看郭辰珺。
郭辰珺點點頭,心疼的抱緊了自己的閨蜜。
「我繞過不出去,特別害怕,車速就越來越快」,顧曉彤說,「我記得最後,好像都時速都一百多公里了,那條路還是看不見盡頭,我還是出不了村子,因為我能看到那個路燈就在車的後面不遠處,怎麼都甩不掉。」
「之後呢?」我問。
「我當時嚇瘋了,拚命地踩油門,這時突然有一條狗在前面沖了出來,我一害怕,本能的打方向盤,車一下子衝到了路外,撞進了一個殘破的院子里」,她抬起頭看著我,「那院子的牆是破開的,我就是從那個缺口衝進去的。當時感覺撞到一個東西,嘩啦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散掉了。我頭上撞了一個傷口,流了很多血,之後我趕緊下車,借著車的燈光一看,我撞到了一個大棺材上,把它撞散了。地上到處都是血,有一個女屍躺在那棺材里,她穿著一個紙旗袍,渾身都是血……」
我很平靜,「然後呢?」
「我嚇壞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給她磕頭,跟她說對不起,我不是不故意的,請她別怪我。後來那女屍的動了一下,接著她就……她就……」顧曉彤的眼神里滿是驚恐,呼吸也急促起來。
郭辰珺一皺眉,「那女屍怎麼了?她怎麼了?」「她坐起來了」,顧曉彤說,「她坐在棺材板上,就那麼看著我。我嚇壞了,想跑,可是沒力氣,我就往後蹭,一邊噌一邊求她別害我。那女屍坐了一會,又躺下了,然後我就看到一個穿著紙旗袍的女人來到我身邊,沖我笑。」
郭辰珺臉色也變了,緊張的直哆嗦,下意識的看向了我。
「沒事」,我淡淡的說,「顧小姐,繼續說,後來發生了什麼?」
「那女人長得很好看,聲音也好聽」,顧曉彤說,「她沒說話,她對著我唱了幾句戲,好像是京戲念白,接著就盯著我看,好像等我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當然已經完全嚇傻了,只顧著搖頭。」
「念白?」我心裡一動。
「然後呢?」郭辰珺緊張地問。
「然後她又念了一遍,又看著我,等我回答」,顧曉彤說,「可我聽不清她念的是什麼,我太害怕了,只顧著搖頭了。這次反覆幾次之後,她生氣了,臉上的樣子也變了。她的眼睛變成了黑的,臉變得煞白,嘴唇也黑了,頭髮也亂了,她瞪著我,繼續念白,然後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一皺眉,「你點頭了?」
顧曉彤看看我,苦澀的一笑,「我不敢不點頭……」
「紙旗袍是想讓曉彤答應她一件事」,郭辰珺看著我。
我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
郭辰珺看看顧曉彤,「後來呢?」
「後來她變回了好看的樣子,然後她笑了,接著就不見了」,顧曉彤滿眼淚水,「我逃回車裡,接著就暈過去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市區了,車撞到了路邊的樹上,之前經歷的事都不記得了。有人報警,我被送進了醫院,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山村,棺材,女屍,念白,陰煞入神……
我輕輕舒了口氣,心說麻煩了,這下不好辦了……
郭辰珺看我神色不對,趕緊問我,「少爺,怎麼了?」
「沒事」,我平靜了一下,清清嗓子,問顧曉彤,「那天晚上和你和郭辰龍吵架,是因為什麼?」顧曉彤低下頭,無奈的一笑,「他要跟我分手,他說因為我,他和家裡鬧翻了,郭叔叔把家業都給了小珺,公司都沒他的份了。他覺得這一切都怪我,這一切該結束了。其實在那晚之前,他就已經開始追他前女友了,這事我知道。他一邊追那個女孩,一邊占著我,怕的是萬一不成功,起碼還有我在。後來那女孩家裡堅持讓她跟小龍複合,她猶豫了一段時間,最後答應了。小龍回上京跟那女孩同居了幾天,回來之後,當晚就跟我攤牌了。」
郭辰珺嘆了口氣,心疼的抱住她,「曉彤,對不起……」顧曉彤抹抹眼淚,握住了郭辰珺的手。
「那你懷孕,是在和他分手之前?還是之後?」我問。
顧曉彤沉默了一會,深吸一口氣,看看我,「是分手之後。」
「你們又在一起了?」郭辰珺一皺眉。
顧曉彤苦澀的一笑,「不是在一起了,我出院的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然後來看我。我不見他,他就跪在門外求我,哭著求我。後來我心軟了,給他開了門,他衝進來,就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後就……」我一皺眉,「他把你……強暴了?」
顧曉彤低下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曉彤,你怎麼之前不說呢?」郭辰珺氣壞了,「我哥他怎麼能這樣!」「都過去了……」顧曉彤擦擦眼淚,「過去了……」
「曉彤你放心,郭辰龍對不起你,郭家不會對不起你」,郭辰珺說,「我一定給你討回這個公道!」
「我生下成成,是因為這個孩子是我的,不是因為他」,顧曉彤看看郭辰珺,「小珺,我不需要什麼公道,我也不想讓你和他們鬧僵。」
「這事你就別管了」,郭辰珺給她擦眼淚,「我在家裡說話還是有人聽的,郭辰龍不值得你嫁,但是你該得到的,我一定加倍補還你。」
顧曉彤淚流滿面,傷心的抱住了郭辰珺。
郭辰珺安慰她幾句,接著問我,「少爺,那紙旗袍到底想幹什麼?」「她想藏神奪魄,借體重生」,我看看她倆,「這事,有點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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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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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29 PM
14.奪魄藏神
「藏神奪魄?」郭辰珺一愣。
「借體重生?」顧曉彤一驚。
倆女孩互相看了看,齊聲問我,「什麼意思?」
「奪魄藏神是一種秘術,源自南派道家,原本的名字叫生魂奪舍法」,我看看顧曉彤,「你撞爛了她的棺材,毀壞了她的屍身,也打開了她的封印,所以她要用你的身體,藏神奪魄,借體重生。她當時的念白,其實是藏神咒,逼著你點頭,是讓你和她達成一個契約。因為藏神奪魄不難,借體重生卻不易,必須得到宿主本體的同意,達成契約,這樣在她侵蝕你神識的過程中,才不會受到你神光的壓制和排斥。」
她倆一點茫然。
我清清嗓子,解釋道,「簡單地說,就是她怨氣太重,無法進入輪迴,但是力量卻很強大。你把她撞出來之後,她看中了你的身體,想借你的身體活過來。當然了,實際上她是活不了的,但她可以鳩佔鵲巢。先和你達成契約,得到你的同意之後,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藏到你的身體里,然後逐步吞噬你的神識。這個過程不會很快,至少需要一到兩年,在這個過程中,你的神識會越來越弱,而她的力量卻越強越強,最終將你的神識全部吞噬掉,然後就能借你的身體活過來了。這就是藏神奪魄,借體重生。」
我輕輕嘆了口氣,「這個紙旗袍,不簡單哪……」
顧曉彤吃驚的看著我,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郭辰珺不明白,「那她既然是想害曉彤,怎麼又跟孩子的元神纏到一起了?」「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我看看顧曉彤,「原本紙旗袍看中的是顧小姐的身體,但是誰也沒想到,顧小姐沒過多久就懷孕了。胎兒尚未成型,胎元先會顯形,紙旗袍藏進顧小姐體內的力量被胎元吸入,到胎兒元神成型之後,兩者就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了。所以從那一刻起,紙旗袍的目標已經不是顧小姐,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那……那這怎麼辦啊?」顧曉彤顫聲問。
「後天招鬼,容易解決」,我輕輕舒了口氣,「可這是先天的,不好下手了……」
「不好下手?」郭辰珺一愣,「您的意思是,沒辦法了?」
「不能說沒辦法,但普通的辦法肯定不行了」,我說,「紙旗袍再厲害,不過是一個怨鬼,不難對付。可她和孩子的元神纏在了一起,用符壓制她,孩子也會跟著魂飛魄散。」
「可是您昨天下午不是還用符了麼?」郭辰珺問,「當時孩子不是救過來了麼?」「那是情急之下用的血符,而且是在孩子身上用的」,我說,「給孩子用鎮靈符,孩子不至於受損傷,但紙旗袍的力量可以暫時壓制住。但如果直接打散紙旗袍,孩子也會跟著魂飛魄散,這是單行道,逆行孩子會沒命的,這麼解釋你懂了麼?」
郭辰珺明白了,她為難的看向顧曉彤,「這……」顧曉彤噗通一聲給我跪下了,哭著求我,「少爺,求求您,救救我孩子!求求您了!」
我趕緊過去扶起她,「你這是幹什麼?」
「您跟紙旗袍說,讓她殺了我,放了我兒子……」顧曉彤哭著說,「是我答應她的,那就讓她找我,別讓她傷害我兒子……」
「你先別激動,容我想想……」
「我求求您……我把所有錢都給您,求您救救我的孩子……」顧曉彤拉著我的胳膊,哭的肝腸寸斷。
郭辰珺也說,「少爺,您想想辦法,總有辦法的,求求您!」我看她一眼,把顧曉彤交給她,轉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扶著不鏽鋼欄杆,看著遠處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郭辰珺示意顧曉彤冷靜,那意思別吵著少爺。
顧曉彤一邊抽泣,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點頭。
郭家的祖墳葬在三水育龍局中,只要把那亭子拆了,把地基平整了,那顧曉彤的孩子應該是可以活下來的。可是紙旗袍的陰氣早在胎元時期就和孩子的元神糾纏在了一起,得想個什麼辦法,才能把他們分開呢……
「孩子能把護身符吃了,說明紙旗袍已經可以控制他了」,我喃喃自語,「如果我這樣做……然後在那樣……然後再反過來這樣……差不多,應該差不多……」
倆女孩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緊張的看著我。
我沉思片刻,心裡大概有數了。
打定主意,我轉過來看看郭辰珺,「我餓了,你陪我出去吃點東西。」
郭辰珺一愣,「啊?吃東西?」
「我餓了」,我說。
「好!」郭辰珺點點頭,「我陪您去!」「那……那孩子的事……」顧曉彤慌了。
「你放心,孩子今晚不會有事,你也踏實的休息一晚」,我說,「至於孩子,我有辦法救他了。」
顧曉彤一愣,「真的?」「真的」,我點點頭。
顧曉彤流著淚給我跪下,磕頭,「謝謝少爺!謝謝少爺!……」我無奈,趕緊扶起她,「好了,別磕頭了,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休息,明天需要你幫忙。」
她含著熱淚,使勁點頭,「嗯!」我看看郭辰珺,「走吧。」
郭辰珺點點頭,「好。」
我們出門下樓,沒開車,步行來到小區外,走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
「想吃點什麼?」她問我。
我看了看,「都沒吃過,你隨便點點吧。」
她一愣,「沒吃過?你沒吃過這些?」
我平靜的一笑,「怎麼?很奇怪麼?」
「呃……不是不是……」,她回過神來,「那你先找個位子坐下,我一會拿過去。」我嗯了一聲,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了。
不一會,她端著一個盤子過來,在我對面坐下了。
我看了看,盤子里有咖啡,三個漢堡,炸薯條還有雞翅。
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她遞給我一個漢堡,「給您。」
我接過來,看了看,張嘴咬了一口,嚼了嚼,簡直好吃得不得了!
我眼睛一亮,「真好吃!」
她一笑,「是麼?那您多吃點。」
我確實餓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郭辰珺沒吃,她只喝咖啡,一邊喝,一邊靜靜的看著我。
「你看我幹什麼?」我問。
「您真沒吃過這些?」她問。
「上學的時候,錢不多,必須省著用。這些東西電視上常看到,也想吃,但是捨不得……」,我看看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半個多月前,我還在挨餓呢。後來窮瘋了,餓極了,不得不厚著臉皮找女同學借錢吃飯。」
她不解,「怎麼會這樣?您家裡人呢?」
「我十四歲就自己生活了,我家裡人不能管我」,我無奈的一笑,「這是我的命……」
她看了我一會,又拿起一個漢堡遞給我,「您吃。」
我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她默默地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心疼。
不一會,三個漢堡,一袋薯條,一份雞翅,全被我消滅了。
我拿紙巾擦擦嘴角,端起咖啡一口氣全喝了,把杯子一放,「走,回去睡覺吧。」「您真想到辦法了?」她問我。
「不然呢?」我看著她。
她心裡沒底,「有把握麼?」
「這種事,有把握就是沒把握,方法我大概有了,至於能不能做到,我也不知道」,我平靜的說。
她會心一笑,「是不知道,還是天機不可泄露?」
我轉頭看向遠處,不由得笑了。
這個女孩子,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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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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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0 PM
15.步步為營
「郭家葬在三水育龍局中,家裡的男人,代代都是敗家子,大事全要仰仗女兒的扶持」,我看著遠處,「要救孩子,必須有郭家血脈的人挺身而出,擔很大的風險才行。」
郭辰珺靜靜的看著我,沒說話。
我轉過來看著她,「郭先生就不用說了,肯定不行。郭辰龍最合適,可是他根本不回來。現在唯一合適的,就是你了,你願意麼?」
「要怎麼做?」她問我。
「成成需要一個替身,這樣,紙旗袍的注意力會暫時轉移到替身上來。」
「您的意思是,我來做那個替身?」
「只有你合適」,我說,「你是成成的親姑姑,身上流的都是郭家的血。顧小姐本來更合適,但是你也看到了,她身上有紙旗袍留下的血手印。這樣一來,別說讓她做替身了,就是當她的面說出這個計劃,紙旗袍都能感知到。」
她點點頭,「明白了,難怪您讓我陪您出來吃東西……」
「我得先告訴你,這個事,很危險」,我看著她,「你要考慮清楚。」
郭辰珺平靜的一笑,「我哥對不起曉彤,把人家害的這麼慘,我難道還要看著她再失去兒子麼?再說了,成成是我親侄子,是我家唯一的血脈,於情於理,這事我都該挺身而出。危險肯定是有的,但有您在,我不怕!」
我看著她,「真的不怕?」
她很堅定,「真的!」我點點頭,「好,那就這麼定了。從現在開始,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所有的計劃和細節,都要嚴格保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顧小姐。」「好!」她點點頭。
我看看錶,「你那個助手,住哪了?」
「她在寧州大酒店。」
「明天一早,我們去找她。」
「找她?」她不解,「做什麼?」
我淡淡一笑,「別問,明天就知道了。」
她看了我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我站起來,「好了,回去睡覺吧。」
這件事極其複雜,絕不是一個替身能解決的,但是我不能和她多說。提前說太多,事情就容易出變數。紙旗袍是一個怨氣特別重的怨鬼,她和顧曉彤有契約,相當於手握著潛入顧曉彤母子的神識的鑰匙。這種情況下,我的符能阻擋她多久,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為今之計,必須瞞天過海,避實擊虛,見機行事,步步為營了。
回到家裡,顧曉彤還沒睡,一直在等我們。
郭辰珺很鎮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跟她閑聊了幾句,就和我一起上樓了。
這一晚,我睡得很安穩,頭沒怎麼疼。
第二天天不亮,我和郭辰珺離開了顧家,開車前往寧州大酒店。
我們出發的時候,顧曉彤母子睡得正香,絲毫沒有察覺。
出門之前,我專門到廚房,找到一把很精緻的小水果刀,放在了褲兜里。
路上,郭辰珺有點不放心,說家裡就顧曉彤母子倆,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說不會,血符的威力比較大。
其實我心裡也沒底,只是不表現出來而已。
火中取栗,真是火中取栗了。
寧州大酒店是市區最高檔的豪華酒店,雖然不能和那晚老趙請我住的那個相比,但在寧州這樣的南方小城裡,已經算是條件最好的了。郭辰珺的助手叫李靜,就是個很普通的小女孩,長得不算漂亮,但人很精神。
見面之後,郭辰珺給我們引薦了,接著,我們走進電梯,來到了李靜的房間里。這是一間套房,臥室加客廳,還算寬敞。
我里裡外外,把每一個房間,包括浴室,全部仔細的查看了一遍,滿意的點了點頭。
「房間還算中正,採光也好,可以用」,我對郭辰珺說。
郭辰珺會意,吩咐李靜,「你去顧小姐那裡,把她們母子接過來。」「是,郭總!」李靜點點頭,轉身走了。
郭辰珺等她走了,轉過來問我,「為什麼要把他們接來這裡?」「換個環境,就是換個風水」,我說,「顧小姐的房子不錯,但是藝術氣息太濃,火氣太重,不利於布陣。這裡就不一樣了,這是酒店,風塵氣重,氣場也好,在這裡布陣,效果更好。」
「那需要準備什麼?」她問,「您開個單子,我去置辦。」
「不用」,我淡淡一笑,「你陪著我就行了。」
「我?」她一愣。
我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客廳,在客廳中央,半跪到地毯上,略一定神,掐指訣修五雷鎮靈符。
郭辰珺來到客廳,見我正在畫符,她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生怕打擾到我。
我一連修了三道五雷鎮靈符,接著站起來走到套房門口,在門上,牆上,以及地上,房頂上,各修了一道鐵壁符。
郭辰珺一直跟著我,全神貫注的看著。
接著我又走進衛生間,用鐵壁符封住了水口。
然後我走進臥室,在床上修了一道安神符,一道鎮煞符,一道通靈符。
修完之後,我深吸一口氣,稍事休息,接著再次來到玄關處。
最關鍵的時候到了。
我半跪到地上,用內氣在地上布置了一個太極陣。
陣法一成,一個淡金色的太極圖,淡淡的顯現了出來。
郭辰珺愣住了。
我雙手一分,太極圖瞬間擴大了幾十倍,將套房內的鐵壁符,安神符,鎮煞符,通靈符以及五雷鎮靈符全部納入,融為一體,慢慢消失了。
整個套房,都被陣法的氣場嚴密的保護了起來。
我扶著牆,吃力的站起來,只覺得血氣上涌,眼前陣陣發紅。
郭辰珺一看,快步來到我身邊扶住我,「您怎麼了?」
「扶我去衛生間,快……」我強忍著說。
「哦,好!」她趕緊點頭,扶著我走進衛生間。
進門之後,我衝到洗手池前,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郭辰珺大吃一驚,「少爺,怎麼了?您怎麼了?」
我難受的說不出話來,趴在大理石台上,不住地咳嗽,嘴角的血線斷斷續續。
郭辰珺嚇壞了,她拿過毛巾,給我擦嘴角的血,不住的問我,「是不是很難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足足五六分鐘,我這口氣才算緩上來,鏡子上,池子里和諾大的洗漱台上,已經全是血沫子了。
我吃力的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蠟黃,滿是冷汗,憔悴的像瘦了一圈似的。
「覺得好些了麼?」郭辰珺著急的看著我。
我使勁咽了幾口,伸手想拿杯子。
她趕緊拿了杯子,接了一杯溫水遞給我。
我漱了漱口,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平靜了下來。
「還難受麼?」她問。
「我沒事,就是修為不夠,每次內氣消耗的大了,就會這樣……」我擠出一絲笑容,「麻煩你,扶我到床上,休息會……」
「嗯!」她把我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我,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洗手間。
來到臥室,她扶著我躺倒床上,給我蓋好被子。接著她回去洗了一條熱毛巾,回到床前,仔細的給我擦臉上的汗水。
我無力的睜開眼睛,默默的看著她。
她擦得很認真,神情專註,眼神里滿是心疼,直到擦完之後,她才注意到我在看她。
那一瞬間,她不動了。
我們靜靜的凝視著彼此,半天沒說話。
最後,我把眼睛閉上了。
「我……我去換條毛巾」,她紅著臉,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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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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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1 PM
16.血手印
我靜心調息了一個多小時,期間不斷的出汗,把被子都打濕了。
郭辰珺一直細心地照顧,不斷的用熱毛巾給我擦汗,擦完臉擦脖子,擦完脖子又擦手,一直到我醒過來。
再次睜開眼睛時候,我已經沒事了。
她看我醒了,趕緊湊過來,輕聲問我,「您醒了?還難受麼?」我坐起來,沖她一笑,「沒事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想起剛才對視的那一幕,我倆的臉都紅了,下意識的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沉默了一會,她想起來,「對了,剛才李靜打電話來說,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好!」我起身下床,「我去洗把臉,一會準備修符。」「還要修符?」她一愣,「可您的身體……」「我身體好著呢,沒問題,放心吧!」
「真的沒問題?」她不放心。
「真的」,我沖她一笑,離開臥室,走進了衛生間。
我脫了上衣,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接著簡單的洗了把臉,拿過了剛才郭辰珺用過的毛巾。
正擦臉的時候,李靜他們到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衛生間,好在郭辰珺已經收拾過了,不然的話到處是血,別再嚇著顧曉彤她們。
可是顧曉彤卻誤會了。
她見我光著膀子,正在擦臉,下意識的看向了郭辰珺,「小珺,你們……」郭辰珺臉一紅,趕緊解釋,「曉彤你別誤會,我們剛才……剛才……」她突然想起了要保密的事,轉頭看向我,那意思該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曉彤更懷疑了,「你們剛才怎麼了?」
「呃……沒什麼……」郭辰珺尷尬不已。
顧曉彤明白了,「哎呦,那……沒打擾你們吧?對不起,早知道我們晚點來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成成怎麼樣?沒事吧?」郭辰珺趕緊繞開話題。
「沒事,上午吃了點奶,路上一直睡,到現在還沒醒」,顧曉彤說。
「那行,先把孩子放床上吧。」
「好!」顧曉彤向臥室走去。
郭辰珺紅著臉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我也很尷尬,趕緊穿上衣服,走出了衛生間。
來到臥室,我先來到床邊看了看孩子的眉心,神光很穩,但是裡面依稀還是可以看到那半張女人臉的影子。血符的威力遠比我預先估計的要大的多,看來幾個小時之內,孩子不會有事。
我鬆了口氣,站起來,看看顧曉彤,「顧小姐,我得看看你的肩膀。」
「嗯!」她點點頭,「在這看麼?」
「你稍等下」,我繞過她走到郭辰珺面前,小聲吩咐她,「李靜任務完成了,讓她回去吧。」郭辰珺點點頭,轉身對李靜說,「這裡沒事了,你回上京吧。」
「那您呢?」李靜問。
「我還得待幾天,你就不用管了,回去的時候我自己訂機票」,郭辰珺說。
「哦,好的郭總」,李靜說完沖我和顧曉彤點了點頭,把房卡交給郭辰珺,轉身走了。
郭辰珺送她出門,把門關上,鎖好,轉身回到了臥室。
我看看郭曉彤,「現在可以了。」
說完,我轉過身,不看她了。
顧曉彤畢竟生過孩子了,而且她也知道我是為了救她兒子,所以也沒有任何扭捏之態,很自然的就把外衣脫掉,長發一甩,露出了肩膀,轉過身去。
郭辰珺提醒我,可以了。
我轉過身來,仔細看顧曉彤的肩膀,她的皮膚很好,白皙細膩,上面沒有任何痕跡。
「你昨晚看到的血手印,在哪?」我問郭辰珺。
郭辰珺走過來,一指顧曉彤左肩,「這個位置。」
我掐指訣,在顧曉彤左肩上輕輕一抹,念了一句,「顯!」
很快,一個血紅色的手印赫然出現在白皙的皮膚上,看上去非常嚇人。
郭辰珺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對我說,「就是這個……」
顧曉彤想回頭看看。
「別動,你不能看」,我吩咐她。
「嗯,好,我不看」,顧曉彤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她不是冷,她是就緊張的。
我略一凝神,掐指訣在她肩膀上修了一道護身符,念咒語:七星太白,護身護靈,七星蒼龍真君,急急如律令!
言罷,我以手訣落印,往那血手印上一按,接著輕輕一拍。
顧曉彤瘦弱身子被我拍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再看那血手印,消失不見了。
「可以了,把衣服穿好」,我淡淡的說。
「哦,好!」顧曉彤接過郭辰珺遞過來的衣服,穿上了。
我扭過頭去,沒看。
她穿好之後,問我,「少爺,您是不是可以救成成了?」
「你先去客廳,不管聽到什麼,千萬別過來」,我說。
她一愣,看了看旁邊的郭辰珺,心裡不太放心。
「去吧,按少爺說的做」,郭辰珺說。
顧曉彤這才點點頭,轉身去客廳了。
等她走了,我看了看郭辰珺,話沒說,臉先紅了。
「怎麼了?」她小聲問。
「替身符……要修在你的右肩上」,我紅著臉,一指她肩膀。
她臉也紅了,清清嗓子,沖我一笑,「沒事,來吧。」
說完,她轉過身去,把上衣脫掉,露出了肩膀。
她裡面只穿了一件緊身內衣。
我看了她肩膀一眼,轉身走到床邊,從兜里拿出水果刀,小心翼翼的在小孩的胳膊上,刺了一個小口。
嬰兒的皮膚嫩如薄紙,鋒利的刀尖,很容易就刺進去了。
小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傷口流血了。
客廳里的顧曉彤一聲驚呼,「成成!」
「別過來!」郭辰珺喊道,「成成沒事,你在那別動!」
顧曉彤心亂如麻,坐立不寧,但她還是忍住了,沒過來。
我用手指沾了嬰兒的血,轉身走到郭辰珺身後,伸手將她扳了過來。
郭辰珺愣住了,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吃驚。
我沒理會,伸手用那血連同內氣,在她右肩上開始畫符。
替身符很複雜,必須一氣呵成,中間不能斷。
嬰兒的血只是媒介,相當於老趙的頭髮,但是效果卻遠比頭髮要好。
我從她右肩往下畫,感受著她皮膚驚人的彈性和柔滑,心裡卻如靜水一般。
郭辰珺不敢看我,扭頭看著旁邊,努力維持著自己高冷和平靜。
畫著畫著,我的手開始碰觸到敏感的部分了。
她輕輕咬住了嘴唇,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時,符畫完了。
我掐指訣,念咒語:一身一氣,一氣一真,一真合道,一道一身,七星眾聖,太極白澤真君,急急如律令!
言罷,手訣落印,在她身上輕輕一按。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我鬆了口氣,沖她一笑,「好了。」
她紅著臉穿上衣服,抬頭看看我,小聲問我,「然後呢?」
我轉身看向床上的嬰兒,「然後就是他了。」
郭辰珺看看嬰兒,問我,「成成也要修符麼?」
我搖頭,「不,我要把他變成另一個人。」
郭辰珺一皺眉,「另一個人?」
我平靜的一笑,轉身向嬰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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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2 PM
17.替身
來到床邊,我解開嬰兒的衣服,重新咬開右手幾乎已經癒合了的傷口,使勁一吮,吸出了一口血。
我想吐出去,四下看了看,沒地方吐,於是沖郭辰珺一招手,讓她趕緊過來。
她快步來到我身邊,「怎麼?」
我拉過她的手,把血吐到她手心裡。
她嚇了一跳,「這……」
我沒理她,轉過來看著嬰兒,略一定神,先觀想缺少最後一筆的替身符,接著觀想寄命符,然後用神光將在郭家看到的陳超八字寫進了寄命符中。在神光之中,寄命符化作一筆,融入替身符。接著左手中指食指在眉心一捏,點到右手中指上,一按嬰兒的眉心。
嬰兒的哭聲戛然而止,沉沉的睡著了。
我鬆開他,俯身看了看他的眉心,只見神光中多了一股淡淡的煞氣,之前若隱若現的半張女人臉,消失不見了。
陳超是青龍銜血之相,他的八字命中無印,橫煞衝天,鬼神不敢隨便靠近。用他的八字配合寄命符給嬰兒隱身,最合適不過了。
想來這也是機緣,要不是那天在郭家他們用陳超的八字試我,一時間,我還真不知道去哪找合適的八字了。陳超是郭家的人,他的命都是郭家的,讓他為小少爺擋一擋災,也算是他為主人盡心了吧。
我看看郭辰珺,「好了。」
「這個……怎麼辦?」她捧著血問我。
「去洗手啊」,我說,「難道還讓我吃掉?」
她差點沒吐出來,趕緊去洗手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笑了。
郭辰珺回來后,我把顧曉彤也喊過來了。
顧曉彤幾乎是衝進臥室,跑到床邊一看,見嬰兒胳膊上有傷口,她吃了一驚,問我,「少爺,這怎麼回事啊?」
「沒事,別擔心」,我淡淡的說,「顧小姐,從現在開始,你和孩子就住這裡。吃飯就在酒店裡點,但是不要讓任何人進門。我和郭小姐去辦點事,最多三天,辦好了就回來找你們。」
顧曉彤一怔,「你們要去哪啊?」
「你別問那麼多,這都是為了成成」,郭辰珺說,「你就踏實的在這住著,等我們回來。」
「可是我害怕啊……她要是來了怎麼辦?」顧曉彤無助的看著我們。
「不會的」,我說。
「真的麼?」
「真的!」我很肯定。
郭辰珺看了我一眼,她心裡也是有些不放心。
顧曉彤猶豫了很久,看了看床上的嬰兒,深深地吸了口氣,看看我們,「好,我信您!我等著你們回來!」
我點點頭,看看郭辰珺,「走吧。」
郭辰珺小聲安慰顧曉彤,「別怕,我們辦完事就會回來,記住少爺的話,千萬別讓別人進來,不會有事的……」
顧曉彤點了點頭,「嗯!」
郭辰珺抱了抱她,這才轉身走到我身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沒說話,帶著她,轉身離開了套房。
出來之後,等電梯的時候,我看了看郭辰珺。
她有些心神不寧,似乎很不踏實。
「你心裡沒底?」我問,「信不過我?」
「我信得過您」,她深吸一口氣,「可是……心裡確實也沒底……」
「屋裡有陣法,靈體是進不去的」,我說,「紙旗袍不過是個怨鬼,她不敢靠近那裡。就算她真的豁出去了,衝進陣法,她也只能看到一個叫陳超的男人,而房間里,沒有顧曉彤母子……」
她不太明白,「陳超?」「我用陳超的八字,掩蓋住了成成的氣息」,我看她一眼,「從現在開始,在靈體們看來,成成是陳超,而你是成成。所以你不用擔心顧小姐母子,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我不擔心,我有你」,她淡淡的說。
我心裡莫名的熱了一下。
「接下來我們去哪?」她問我。「去買東西,準備一些乾糧和水」,我說。
「準備那些幹什麼?」她問。
「去找那個山村」,我說,「藏神奪魄源自道家的生魂奪舍法,懂得用這種方法借體重生,這個紙旗袍絕對不簡單。我想去查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人。」
「去那個山村?能找到麼?」她擔心。
「放心」,我淡淡的說,「能找到的。」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
這時,門開了。
我拉著她的手,走進電梯,按下了按鈕。
她看看我倆的手,小聲問我,「必須這樣麼?」
「我得保護你」,我說,「你要記住,無論出現什麼危險,只要拉住我的手,你就不會有事。」
她看了我一會,輕輕一笑,「嗯,我記住了!」
從酒店出來,我們來到一個大超市,買了一些麵包,餅乾,肉乾,然後搬了兩箱礦泉水。她開的是顧曉彤的寶馬,是輛轎車,空間雖然不如越野車大,但放這些,足夠了。
除此之外,我們還買了一床被子,一把強光手電筒,準備晚上過夜用。
準備好之後,我們離開市區,沿著高速,向南駛去。
顧曉彤出事那天,她因為情緒激動,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開去了哪裡。我們不可能根據她說的,沿著市區的路一直往南開。要知道寧州以南全是山區,要是一路找下去,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還不知道找到什麼時候。
所以我準備用自己的方法,利用卦來找。
上了高速之後,我掐指一算,得了一個艮之賁卦。我腦海中分析了一下卦象,轉頭吩咐郭辰珺,「南行三十公里下高速,見第一個路口往東,見第二個路口往北,翻過一座山,見第二座山停下。」
「您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她吃了一驚。
「用卦算出來的」,我說。
她不太踏實,「有把握麼?」「卦不欺人,人自欺人」,我淡淡的說,「我的卦很乾凈,放心吧。」她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嗯!」
所謂的卦乾淨,指的是我很少用。爺爺說過,成卦在天,解卦在人,某種意義上來說,卦沒有不準的,只是人解的不一定準確而已。一人如果事事用卦,用的多了,心就燥了,起卦解卦的時候自然會夾雜很多雜念,行話說,就是卦不純,不幹凈了。
我從小到大,秉承爺爺的教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卦。
所以我的卦,乾淨的很,而卦越乾淨,算的就越准。
南行了三十公里左右,果然,前方出現了一個出口。
「真的有出口」,她興奮的說。
我平靜的一笑,「走吧。」
「嗯!」她點點頭,駛出高速,過了收費站,在第一個路口轉向東邊,駛入了進山的路。
這時,我突然感覺身上發緊,回頭一看,後座上的紙旗袍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了。
我不動聲色的握住了郭辰珺的手。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開車。
我們的手,不由得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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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3 PM
18.你和他們不一樣
進山的路很長,彎彎曲曲的,還有大段的盤山路。
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第二個路口出現了,是一個三岔路口,分別是東,北,西北三個方向。郭辰珺放慢車速,確認了方向之後,轉向了北邊。
傍晚時分,我們翻過了第一座山。
沿著路繼續走,我們駛入了一片密林,路很窄,兩邊陰氣很重,林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山墳。
郭辰珺很緊張,不住地往兩邊看。
「別怕」,我說,「有我在。」
「嗯」,她點點頭。
其實我也緊張,這密密麻麻的老墳地,氣氛確實太陰森了。
「真不知道曉彤是怎麼開進來的」,她不解,「這地方也太嚇人了,她就算是吵架激動,心情不好,也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吧?」
「你真以為是她自己開進來的?」
「不然呢?」她看著我。
「她那晚進山之後就遇到了鬼打牆」,我說,「絕不是到了那山村裡才遇上的。」
「是鬼把她引進山的?」她一皺眉,「可您不是說,紙旗袍之前是被封印著的麼?」
「紙旗袍是被封印了,可這山裡,只有她一個鬼麼?」我問她。
她一皺眉,「難道說,她還有幫手?」
「現在不好說」,我看著前面的路,「也有可能是巧合,山裡本來精怪就多,你再看這兩邊,全是老墳。咱們進山快兩個小時了,竟然一個人,一輛車都沒遇上,看來附近的山民,基本都已經搬出去了。這樣的環境本來就容易出現鬼打牆,再加上這裡沒有人煙,人氣斷絕,出現怪事就再正常不過了。」
「如果是巧合那還好,萬一她有幫手……」,她看看我,「咱們能應付的了麼?」
「如果真有幫手,那就見機行事」,我看看外面的天色,「看來今晚必須得在山裡過夜了,找到紙旗袍的屍體前,我們只能防守,不能進攻。她只是個怨鬼,不堪一擊,可她魂飛魄散的話,成成也就沒命了。不管她有沒有幫手,你只記住,遇上危險就拉住我的手,那就不會有事。」
「如果天黑了才找到那個村子,我們要連夜找她的屍體麼?」,她問。
「到時候看情況」,我說,「先找到再說。」
她沒說話,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我的手。
十個手指,緊緊的扣在了一起。
天很快黑了,駛出密林之後,天上烏雲密布,接著就下起了大雨。
雨來的太快,猝不及防。
郭辰珺只好把車停到路邊,等雨小些再往前走。
她拿了瓶水,擰開,遞給我,接著自己也擰開一瓶,喝了一小口。
她喝水的樣子,很迷人。
原來女孩子喝水的神態,是不一樣的。
唐思佳喝水很優雅,一看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家閨秀。
可兒喝水比較隨意,脖子一揚,咕咚咕咚幾口,小半瓶下去了,看著過癮。
郭辰珺完全不一樣,她看著外面的雨,眼神略帶憂鬱,高傲精緻的面容,修長的脖頸,輕輕一小口,隨意而自然,美的無法形容。喝水都能喝出這種美感,在我見過的女孩里,也只有她了。
但轉念一想,我好像也只見過這幾個女孩而已。
我臉一熱,轉頭看向外面的雨,不看她了。
「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她輕輕的說,「萬一下一宿,又得多耽誤一天。」
我沒說話,默默的喝了口水。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少爺,說真的,您緊張麼?」她看著我。
「還好吧……」,我淡淡的說。
「還好?」她不解,「怎麼說?」
「再接你家這事之前,我辦過兩件事了,遇上了兩個厲害角色」,我看著車窗上滑落的雨水,「第一次是一個紅衣小女孩,她是個厲鬼,非常兇悍;第二次是塊玉,她雖然看上去不凶,但是力量很強,當時的情況,也是特別的危險。」
她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我,等著我說後面的。
我看她一眼,平靜的一笑,「跟她們相比,紙旗袍是最弱的,但情況卻是最複雜的,稍有不慎,不是你受傷,就是你小侄子沒命,所以,我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她看了我一會,微微一笑,「您跟那些人不一樣。」
「哪些人?」我問。
「那些所謂的風水大師」,她看著我,「你們不一樣,很不一樣。」
「是麼?怎麼個不一樣法?」我看著她。
「他們都比較圓滑,比較江湖,一張嘴說話,就透著一股精明,總是有意無意的吹噓自己,然後給自己留各種後路」,她不屑的一笑,「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其實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們都以為,生意人傻,其實生意人慣於察言觀色,要是連他們都看不透,我們也就別做生意了。」
我被她的話逗樂了,笑著點點頭,「嗯,你說的很對。」
她也笑了,「就像那位張老吧,他只會算八字,我看他連風水都未必懂。他也去看過我家的祖墳,就說了三句話,好!很好!非常好!我爸認識很多這樣的人,他們都摸准了我爸的脾氣,知道他遇事不愛深思,好大喜功,只愛聽好話。所以這些人投其所好,只會順著他說,我爸一高興,就大把大把的賞錢。我見多了這樣的人,對於所謂的風水師,其實心裡是有些偏見的,覺得他們不過一些趨炎附勢之輩,油嘴滑舌之徒,是一些打著風水的名義,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罷了。」
我笑了笑,「好吧,我也是風水師……」
「不,你不一樣」,她認真的看著我,「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不笑了,「是麼?」
「你的眼睛很乾凈,很單純,沒有俗氣」,她看著我,「尤其是我爸爸那樣對你,你的反應讓我有點吃驚。不怕你惱,其實之前那些風水師們第一次見我爸,我爸都是那樣的態度,張老那時候也不例外,所以他真的不是針對你的。那些人面對我爸的冷漠和蔑視,大多顯得很有風度,一邊裝清高,一邊順著我爸的脾氣說我爸愛聽的。然後我爸就被他們忽悠了,就以為他們是高手了。所以他見到你,很自然的又用上了那個套路,結果,你生氣了,不理我們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我還年輕吧……」「這不是年輕,這是自信,是傲氣!」她眼睛中閃出了光,「我喜歡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有資格傲氣!而且你不僅本事大,你還很謙虛,沒有任何架子。」
她輕輕舒了口氣,轉頭看著外面的雨,「就像上午,你為了布陣,都吐血了。那一刻,我真的驚住了,我沒想到你可以為我家拚命到這種地步。尤其是當我看到那個太極圖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刷新了。不誇張的說,你改變了我對風水師的認知,更改變了我對風水的認知。所以,你跟他們真的不一樣,能認識你,真的是我的福氣……」
我沒說話,但心裡一陣溫暖。
尤其是在這雨夜中,這種溫暖,更讓人刻骨銘心。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紅著臉看著我,「您……不會笑話我吧?」
「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問她。
她轉過來,「您說。」
「像朋友一樣對我,別叫我少爺了」,我看著她,「我喜歡你剛才的樣子。」
「你不會覺得我不尊重你麼?」她問。
我一笑,「怎麼會呢?」
她感激的看著我,剛想說話,突然愣住了,「那是什麼?」
她指著我身後問。
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色的紙燈籠飄飄忽忽的從車旁經過,沿著路,飄走了。
雨,瞬間停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34 PM
19.山村
「那是鬼燈籠」,我淡淡的說,「不用害怕。」
「不會有什麼事吧?」她擔心。
「這是雨要停了,怕我們不走了,來給我們引路的」,我說,「咱們已經翻過第一座山了,跟著它走,就能找到那個村子。」
「是紙旗袍?」她問。
我看看她,「不好說,也許是她,也許不是。」
「那我們要不要跟著走?」
「跟著!」
她點點頭,發動了車子,沿著公路,緩緩地跟了上去。
幸好這是修整過的公路,要是普通的山路,就危險了。
鬼燈籠時快時慢,始終和我們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這大半夜的,一個白燈籠在前面飄來飄去,換了普通人得嚇死。
郭辰珺很緊張,扶著方向盤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我輕輕握住她的右手,「別怕,沒事的。」
她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嗯!」
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不對,趕緊命令,「停!」
她一腳剎車,車打了一下滑,停下了。
「怎麼了?」她緊張的問我。
我沒說話,開門下車來到車前,借著車燈的光一看,再往前幾米,我們就開懸崖下面去了。
郭辰珺下車來到我身邊一看,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剛才明明是直路,怎麼會變成彎道了?」
我轉頭看向遠處,鬼燈籠停下了。
「鬼燈籠不止一個,有人想引我們進村,有人想殺我們」,我淡淡的說。
「那還跟著它麼?」
「跟,但你要聽我的」,我看看她,「我給你指路,按我說的走。」
「好!」她點點頭。
回到車上,我略一凝神,睜開眼睛,集中精神看遠處的鬼燈籠。
只見那燈籠變成了兩個,分別有兩個人提著,左邊的是一個駝背老頭,右邊的是一個妙齡女子。
老頭是山中老鬼,他想把我們引入絕路,殺我們以取樂。
那個妙齡女子是個怨鬼,她衣著光鮮,臉色煞白,眼紅唇黑,冷漠的看著我們這邊。
她不是紙旗袍,但想把我們引進村子的,絕對是她。
我心裡一動,不由得想到了顧曉彤,她難道也是被這個妙齡少女引去那個村子的?
如果真是這樣,這裡面的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跟上去」,我對郭辰珺說。
「嗯」,郭辰珺把車倒了一段距離,慢慢駛過彎道,向紙燈籠駛去。
見我們過來了,前面的老頭和少女繼續向前走去。
我全神貫注的盯著兩個鬼,絲毫不敢懈怠,因為每到一個彎道或者險峻處,那老鬼總是故意把我們往死路上引。每到這個時候,我就親自給郭辰珺指路,告訴她該怎麼走。
如此三次之後,老鬼不見了。
妙齡少女提著燈籠,繼續給我們引路。
如此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前面遠遠地出現了一盞老舊的路燈,妙齡少女走了幾步,消失不見了。
郭辰珺停下車,「那路燈,不會就是曉彤說的那個吧?」
那是一盞很老的路燈,燈泡的光有些暗黃,彷彿在向我們訴說著它的蒼老,借著昏暗的燈光,依稀能看到一片片殘破的房屋。
那個山村,到了。
「就是這裡了」,我說,「開進去。」
她點點頭,「嗯。」
寶馬車繼續前行,經過一道石橋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煞氣。
「等等」,我一伸手,「先停下!」郭辰珺一聽,趕緊把車停下了。
我開門下車,仔細看四周,只見黑暗之中,霧氣茫茫,一股煞氣若隱若現,似乎正在無序的流轉。
她不敢一個人在車上,跟著也下來了,快步來到我身邊,「怎麼了?」
「這地方有煞氣」,我說,「不太對勁……」
「煞氣?」她不解。
「確切的說,是鎮物產生的煞氣」,我走到石橋邊上,往下一看,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
「難道這裡有鎮物?」我自言自語。
她跑過來,緊張的抱住了我的胳膊。
好軟,好熱,好結實……
我身上一熱,轉頭看著她。
她顧不上看我,害怕的看著四周,不住地咽唾沫。
我安慰她,「別怕,就算是這下面有鎮物,也和我們沒關係。這種煞氣,一般只對靈體和長期住在這裡的人有影響,我們只待一晚,不會有事的。」
聽我這麼說,她這才踏實了些。
我看看遠處的路燈,拉住她的手,「車就放這吧,咱們步行進村。」
「嗯」,她點點頭。
我回車上取了包,拿了幾瓶水,試了試手電筒,接著領著她,走進了村子。
村子里很黑,只有那盞路燈。
我拿著手電筒,邊走邊看,發現這裡到處都是草,房子大多都已殘破。一兩隻野貓躲在一個角落裡,露著一雙雙發著綠光的小眼睛,沖我們不住地嘶吼,彷彿是在宣告,此乃鬼魅之地,生人勿擾。
此情此景,不止我身邊的姑娘緊張,我也有點緊張了,不由得捏了把汗。
這就是一種氣氛,氣氛陰森起來,比鬼都嚇人。
野貓警告了一番,見我們不理它,自覺無趣,嗖的一聲跑了。
我們來到路燈下,發現這裡正好是村子的十字路口,再往裡走,還有很多房子。
「還往裡去麼?」郭辰珺小聲問我。
我也覺得心裡發毛,反問她,「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她害怕的說。
我清清嗓子,深呼吸幾口,定了定神,「我們先梳理一下,來這裡是為了找紙旗袍,所以,我們得找到顧曉彤撞進去的那個院子……我要去那看看,這個紙旗袍到底是什麼來歷?」
「可是都一年多了,她的屍體還能在那麼?」她小聲的問。
「我不相信會有人來這裡給她收屍」,我略一沉思,「走,繼續往裡走!」
「嗯」,她點了點頭。
打定主意,我們繼續往前走,剛一轉身,那個妙齡少女又出現了。
「啊!」郭辰珺一聲驚叫,躲進了我懷裡。
剛才她只看見了鬼燈籠,現在,她全看見了。
相比於小號的紙旗袍,這個妙齡少女,實在太嚇人了。
我下意識的掐起雷訣,盯著女鬼,「你要引路便引路,再嚇我朋友,我打散你!」
我說的很硬氣,這樣我懷裡的郭辰珺也就沒那麼怕了。
女鬼冷冷的看了我一會,轉身向街深處走去。
「別怕,她是帶我們去找紙旗袍」,我小聲對郭辰珺說。
郭辰珺在我懷裡瑟瑟發抖,胸脯不住地起伏著,臉上,脖子上和手心裡全是冷汗。
「你要是怕她,就盯著她」,我凝視著她,「記住,你是人,你的眉心裡有火!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你怕她,她就不怕你!你不怕她,她見了你,就只能退避三舍!珺小姐,這不是怕的時候,你要勇敢!」
她身子哆嗦著,咽了口唾沫,轉頭看向了遠處的女鬼。
這時,女鬼遠遠地停下了,轉過來盯著我們。
她在等我們。
屬水的女孩子,睿智敏感有主見,面對危難,反而更能激發出她們的巨大的潛能。郭辰珺看著遠處的女鬼,眼神越來越堅定,她的心很快靜下來了。
只要心靜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吳崢,我這條命交給你了」,她緊握著我的手,咽了口唾沫,「走吧!」
我凝視著她,感覺那一刻,她好迷人。
她看看我,「怎麼?」我臉一紅,清清嗓子,「沒事,走吧。」
我領著她,向女鬼走去。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35 PM
20.靈戲班
女鬼見我們跟上來了,轉身繼續往前給我們引路。
街深處漆黑一片,越往裡走,越覺陰森恐怖,兩邊斷壁殘垣間的亂草中,似乎有無數隻眼睛在暗中盯著我們。而在看不見的黑暗中,彷彿也埋伏著不止一個靈體,正冷冷的盯著我們,尋機而動。
走著走著,郭辰珺下意識的想回頭看。
「別回頭」,我淡淡的說,「不要管後面,往前看。」「我感覺後面好像有人……」她小聲說。
「走夜路,不能回頭」,我說,「回頭易驚心,驚心火易散,陽火一散,鬼魅陰邪之物就不怕你了。」「可是後面……」
「別管後面,看著前面」,我語氣很堅定,「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她的肩膀,又向我靠近了些。
我們繼續前行,跟著女鬼走到街道盡頭,拐了一個彎,走進了一個場院。這裡的陰氣遠比村裡其他地方要重得多,我能明顯感覺到皮膚髮緊,以及一陣陣冰冷的刺痛感。
這時,女鬼停下了,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我。
幾乎同時,她身後出現了十幾個男女厲鬼,他們身上穿著行頭,臉上畫著黑禁品彩,有青衣,有花臉,還有丑兒,身上渾身是血,十幾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如同黑洞,齊刷刷的盯著我們,讓人不寒而慄。
我頓時明白了,難怪顧曉彤說紙旗袍對她唱念白,這些厲鬼,本來就是唱戲的。
他們,是一個鬼戲班!
我用餘光看了一下身後,場院的門口也被幾個鬼守住了。
這些鬼剛才一直遠遠地跟著我們,現在,他們的膽子也大起來了。
郭辰珺本能的抱住了我的胳膊。
我想都沒想,把她攬進懷裡,單手抱住了。
她看了我一眼,緊緊的抱住了我。
這時,紙旗袍出現了。
她在戲班眾鬼之前顯現出來,冷冷的看著我懷裡的郭辰珺,一臉的不甘心。
我掐著雷訣盯著她,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她如果真的衝上來,我怎麼辦?打散她?那成成也會跟著魂飛魄散!不打她?那郭辰珺怎麼辦?我突然一陣後悔,剛才急著進村幹什麼?我應該先把包里的七星桃木印拿出來呀!這樣紙旗袍帶著她的鬼戲班衝過來的時候,我至少可以先把她封印到桃木印里。現在可到好,印就在背包里,可是我一手掐著雷訣,一手抱著姑娘,根本騰不出手來了。
一陣陰風吹過,紙旗袍額前的亂髮吹亂了。
她沒動,她的戲班也沒動。
但我的額頭上,卻冒汗了。
「我包里有桃木印,你拿出來」,我盯著紙旗袍,小聲吩咐郭辰珺。
「嗯……」她拉開拉鏈,把手伸進包里,哆嗦著摸出了桃木印,「是這麼?」
我不敢分心,「這印是我修符用的,上面有硃砂七星,能制厲鬼!你拿著,萬一一會他們衝過來,你見鬼就拍!」
郭辰珺使勁點頭,「嗯。」
說完,她看向了紙旗袍。
紙旗袍發現了郭辰珺手裡的桃木印,她似乎猶豫了。
她身後的鬼戲班卻紛紛後退,他們怕桃木印。
郭辰珺緊張的看著他們,因為緊張,她的胸脯不住的起伏,臉上和脖子上全是冷汗,抱得我更緊了。
紙旗袍猶豫了一會,最後她看了我一眼,低下頭,緩緩地跪下了。
我和郭辰珺都是一愣。
接著,鬼戲班和守著場院門口的鬼,也跟著跪下了。
「吳崢,他們這是……」郭辰珺一臉迷茫。
我也同樣迷茫,於是問紙旗袍,「你什麼意思?」
紙旗袍抬起頭,用那雙黑乎乎的眼睛看著我們,張嘴說話了,「此……我……先……我……之……」
她說的很認真,可是她的聲音卻像收音機受到了干擾似的,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我一皺眉,「你說什麼?」
「我……之……乃……此……」她又說道。
「她在說什麼?」郭辰珺不解。
我想了想,明白了,「她死之前被人毒啞了嗓子,死後又被人封印了,所以很難說出完整的話來。」
「難怪曉彤說聽不清」,郭辰珺看看紙旗袍,「原來是她說不出來……」
紙旗袍聽到我們的話,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讓我幫你?」我問她。
她又點了點頭,接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那意思你先想個辦法,讓我能說話。
我猶豫不覺,幫她說話不難,用通靈符布置個陣法就行了,但問題是,布陣就得鬆開郭辰珺,萬一他們趁機衝過來,那怎麼辦?紙旗袍看出了我的擔心,她指了指郭辰珺,又指了指自己,搖了搖頭。
「她……什麼意思?」郭辰珺不明白。
我看明白了,「她說請我放心,她不會奪你的身體。」
郭辰珺看看我,「那你幫幫她吧。」
「你不怕我一鬆手,她就動手?」我問。
郭辰珺回頭看了看紙旗袍,猶豫了一下,說,「她都說了不傷害我了,我想……她應該不會言而無信,你就幫幫她吧。」
「她可是鬼,而且是怨鬼」,我看著她,「你真不怕?」
「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搞清楚她的情況,不是麼?」她看著我,「總要冒點險的,有你在,我不怕。」
命相屬水的人就是這樣,小事猶疑,大事果決,而且他們的第六感非常強,所以在關鍵時刻做出的決定,往往是正確的。
我略一沉思,決定聽她的。
我輕輕鬆開她的腰,拉住她的手,嚴厲的警告紙旗袍,「我可以幫你,讓你說話,但是在我布陣的時候,如果你們敢傷害她一根頭髮,我就讓你們所有人都魂飛魄散!」
郭辰珺眼神一熱,輕咬著嘴唇,那樣看著我。
跪在地上的紙旗袍點了點頭,答應了。
我鬆開郭辰珺的手,走到紙旗袍面前,半跪在地上,略一凝神,掐指訣在地上點了一下,接著開始修通靈符,口念咒語:陰陽有界,真靈不禁,敕!
言罷,落印,符成。
我雙手一分,淡金色的太極圖,淡淡的顯現了出來。
通靈符入太極陣,融合在一起,就是通靈陣了,紙旗袍只要進入陣中,不但能說話,太極陣還能褪去她身上的鬼氣,讓她恢復生前的樣子。
我看看紙旗袍,退回到郭辰珺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紙旗袍緩緩地站起來,飄進了陣法中,瞬間,她身上的紙旗袍不見了,變成了一個衣著講究的華麗少婦。她依然是穿著一身旗袍,梳著民國時流行的髮式,雙眉如黛,杏眼翹鼻,唇紅齒白,眉宇間透著一股淡淡的憂鬱。
我倆不禁一愣,感情這紙旗袍生前,還真是個美女。
她看看自己身上,欣喜異常,趕緊轉身招呼其他鬼,「你們快來,快來啊……」
厲鬼們聽到她的話,趕緊起身,爭先恐後的飄進了陣法中,一個接一個的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這下我們看清楚了,他們真的是一個戲班,有男有女,加在一起差不多二十多個人,基本都是年輕人。他們恢復過來之後,都開心得不得了,一個個拉著紙旗袍的手,興奮的直流眼淚。
「孟老闆,我能說話了!」
「孟老闆,我也能說話了!」
……
給我們引路的那個女鬼,此時也變回了生前的模樣,她是一個非常秀氣的少女,也是一身旗袍。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興奮對紙旗袍說,「師姐,我能說話了,我又變成人模樣了……」
紙旗袍哭了,接著少女也哭了,整個戲班的鬼都哭了。
我和郭辰珺默默的看著他們,心裡不由得一陣感慨。
浮生紅塵醉夢死,寂靜山村鬼夜哭。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單獨一面的,只是有緣明白這些的人,太少了。
我把郭辰珺攬進懷裡,她輕輕地抱住了我。
看來這個事,得換個思路解決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35 PM
21.孟小岩
厲鬼們哭了很久,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紙旗袍領著他們,再次給我們跪下了。
「謝謝大師!」她感激地說。
「謝謝大師!」眾鬼齊聲說。
我鬆開郭辰珺,拉住她的手,「不用客氣,你們起來吧。」
紙旗袍帶著眾鬼這才站起來。
我看看紙旗袍,問她,「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叫孟小岩」,她說,「生於民國二年,是個唱戲的。他們和我是一個戲班的,都是我的師兄弟。」
「哦……」,我點點頭,「你們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又為什麼要害顧曉彤?」
孟小岩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我並不想害人,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還請大師聽我將此中原委,細細道來……」
我點點頭,「好。」
「她怎麼變得這麼和氣了?」郭辰珺小聲問我。
「陣法暫時平和了她的怨氣」,我小聲說,「怨氣散了,她自然就恢復生前的秉性了。」
她輕輕舒了口氣,「懂了……」
我看看孟小岩,「孟老闆,請吧。」
孟小岩輕輕嘆了口氣,「我本是上京人士,自小父母雙亡,幸得一道人收養,救下了我的性命。我師父雖是道門中人,但生性好賭,又吸食大煙,不過四十齣頭,便一命嗚呼了。臨終之際,他將我託付給了一位摯友,但那個人在埋葬了我師父之後,第二天就把我賣入了戲班,帶著賣我所得的十塊大洋,不知去處了……」
我明白了,「難怪你懂得生魂奪舍法,原來是跟你師父學的。」
孟小岩點了點頭,繼續說,「我在戲班坐科七年,十九歲登台唱戲,很快就小有名氣了。二十三歲我脫離戲班,帶著一眾師兄弟組建了自己的戲班,離開上京,去了金陵。在那裡,我成角兒了……」
她身後的少女低下頭,暗自垂淚,彷彿是在追憶往昔。
孟小岩苦澀的一笑,「我那時紅了,真的紅了,可是誰也沒料到,這好年景竟然如此之短。不久之後,日寇犯境,天下大亂,金陵城人心惶惶。那時有個人看上了我,他要帶我進川以避賊寇。」
她看看身後的眾鬼,「我捨不得我的師兄弟們,就對他說,我可以跟他走,但我的師兄弟,必須一起同行。」
少女流著淚給她跪下了,「師姐……」
其他鬼也跟著跪下了,一個個淚流滿面,「孟老闆,是我們把您連累了……」
孟小岩釋然的一笑,「別哭了,當著大師和郭家少爺,讓人家笑話。」
「我們知道您心裡委屈,您是為了我們,才委身與馮參議的」,少女哭著說,「要不是因為我們,馮參議不會把您丟在寧州,你要不是為了保護我們,也不會被孫家人害死。師姐,是我們害了您哪……」
眾鬼掩面而泣。
孟小岩扶起少女,接著柔聲對眾人說,「都起來吧,不許哭了,這是我的命,不怪你們。」
她越這麼說,眾鬼心裡越難受,哭的更厲害了。
他們死的都很冤,但孟小岩更冤,而且她死得最慘,所以他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孟老闆。這些情緒,已經壓抑了他們八十多年,現在好不容易能說話了,自然也就釋放出來了。
孟小岩見勸不住他們,一聲長嘆,淚流雙行。
我忍不住問,「孟老闆,你們後來到底遇上了什麼事?你們到底是被什麼人害死,然後葬在這裡的?」
孟小岩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平靜了一下情緒,「我們離開金陵后,先向南行,然後西行,準備入川。到了寧州之後,遇上了飛機轟炸,那個男人說帶著戲班是個拖累,說拿出一筆遣散費,讓我把戲班遣散了,獨自跟他進川。我不答應,他一氣之下,就丟下我們,自己上了國府派來的飛機,飛走了。」
她含著眼淚,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走了之後,我就帶著戲班南行,想去昆城投奔我一個師兄。飛機炸斷了鐵路,公路也不安全,所以我們只能走山路了。那天夜裡,我們經過這裡的時候,被這裡的山民劫住了。我跟他們說,錢我們可以不要,都給他們,只求給我們留點糧食,放我們走。可是那些山民根本不聽,他們把我們劫進了村子里,讓我們聽候發落。」
她擦擦眼淚,看著我,「這個村子叫孫家寨,全村的人都姓孫,他們的族長叫孫金髮,他們都叫他二爺。這個孫金髮是個色鬼,他見到我之後,就動了色心,跟我說,只要我們給他們唱三天戲,然後我陪他三天,他不但不會為難我們,還會派人護送我們去昆城。我開始不答應,他就命人打我們的人,還不給我們飯吃,不給我們水喝。這麼僵持了兩天,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她傷心的看著我們,淚如泉湧,「那天晚上,我就被他……被他糟蹋了……」
我聽得心裡一緊。
郭辰珺一陣不忍,輕輕的嘆了口氣。
孟小岩身後的眾鬼,泣不成聲。
沉默良久之後,我深吸一口氣,問她,「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給他們唱了三天戲……」,孟小岩傷心的說,「可是這個孫金髮言而無信,不但反悔不放我們走,還在一天夜裡,強暴了我師妹如月,而那些村民們也變成了禽獸,想要糟蹋戲班裡其他的女人。眼見戲班裡的女人被人侮辱,男人們豈能袖手旁觀,他們與村民大打出手,可畢竟寡不敵眾,被那些人打翻在地,那些人就在他們的面前,把我們的姐妹們給糟蹋了……」
「啊!……」一個男鬼嚎啕大哭,頓足捶胸,「是我們沒用!是我們沒用啊!」
他這麼一哭,那些女鬼們哭的更傷心了。
「後來呢?」我看著孟小岩,「發生了什麼?」
孟小岩不哭了,她冷漠的一笑,說,「後來?後來天亮了,孫金髮回來了,他跟我說了他們做的好事,說他如何糟蹋我師妹如月,說那些村民如何糟蹋我的姐妹們,說他們如何把我的師兄弟打的斷手斷腳,口吐鮮血。我聽了之後,就要和他拚命,但我打不過他,他把我壓在身下,得意地掐著我的脖子,一邊糟蹋我,一邊說你們還想走?今天晚上,我就殺了那些男人,把那些女人給村裡人分了當老婆,至於你,就給我當姨太太吧!」
她看看我倆,「如果你們是我,你們會怎麼辦?」
郭辰珺沒說話,抬頭看著我。
「我會用術,滅他們全族」,我淡淡的說。
孟小岩慘淡的一笑,「你說得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點點頭,「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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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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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6 PM
22.詛咒
「我師父一生浪蕩不羈,酒色財氣毒,能沾的全沾了」,孟小冬聲音開始冷了,「但,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而我,學會了一些。」
「你做了什麼?」我問。
「役靈術」,她淡淡的說,「那天傍晚時分,我殺死了孫金髮的僕人孫二,用他的血結印,控制了他的屍體。然後,我讓孫二來到這裡,殺死了看守戲班的人。」
她身後的眾鬼不哭了,一齊站了起來,頓時,場院內陰氣大盛,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郭辰珺一陣緊張,「吳崢,他們……」「沒事」,我淡淡的說,「他們是激動,不會對我們亂來,別怕。」
郭辰珺這才鬆了口氣。
孟小岩轉頭看著遠處的一個角落,「就在那裡,孫二殺了六個人……」
我們轉頭看向那個角落,那裡出現了一個男人,他脖子被割開了,身上全是血,卻勇猛無比,一邊嘶吼著,一邊將衝上來的村民們打倒在地,接著殺死。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是身受重傷的戲班男人和衣衫不整的女人們,他們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
「我不是眼花吧?」郭辰珺吃驚的問我,「那是什麼?」
「那是當年」,我淡淡的說。
郭辰珺不說話了,默默的點了點頭。
遠處的角落裡,孫二一連殺死了六個村民,接著就像殭屍似的,緩緩向外走去。戲班的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女人們吃力的扶起男人,跟著向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更多的村民手持著柴刀,鋤頭,叉子等農具趕來了,堵住了場院的門。他們見到了場院里血腥的一幕,都嚇壞了,想攔孫二,又不敢上,孫二不住地向前,村民不住地後退。
孟小岩輕輕一揮手,孫二,戲班眾人和村民都化作一陣煙,隨風消散了。
「後來呢?」郭辰珺忍不住問。
孟小岩神情複雜的看著她,「你……不是郭家少爺?」
郭辰珺一愣,「我……」
我忘了告訴她了,她不能和孟小岩說話,不然替身符法就穿幫了。
「她是郭家的小姐」,我接過來,「孟老闆,你別亂來。」
孟小岩沒說話,深深地看著郭辰珺。
郭辰珺迎著她的目光,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孟小岩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孫二被他們砍成了碎屍,我的役靈術被破了。」
「然後呢?」郭辰珺問,「他們報復你們了?」
「他們先用毒藥毒啞了我們,以防止我們再用咒語,接著殺了戲班裡所有的人。當天晚上,孫金髮折磨夠了我之後,把我也殺了。」
話音一落,她身上的衣服瞬間消失了,露出了她渾身是血的身體和身體上的十九個傷口。
郭辰珺驚住了。
我也驚住了。
孟小岩的雙手,雙腿,前胸,小腹和額頭上,各被釘了一到數枚棺材釘,渾身是血,死的無比凄慘。
她身後的眾鬼,哭的泣不成聲,有的不住的給她磕頭。
「我就是這麼死的……」孟小岩凄慘的一笑,「他說我是個妖女,用十九枚棺材釘,把我活活的釘死了。」
我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不忍看她了。
我懷裡郭辰珺捂著嘴巴,她流淚了。
孟小岩沉默了一會,輕輕一揮手,身上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我死的很慘,是活活疼死的」,她說,「在咽氣之前,我用最後的力量,以血為誓,留下了一個最後的詛咒——我死之後七日,必殺孫氏一百人!發完了血誓,我就死了,然後化作了厲鬼……」
她抬起頭,看著我,「我雖是旁門左道,但也算是個懂道術的人。我記得師父說過,懂道術的人若遭橫死,臨終發下血誓,必成怨靈。我一生坎坷,再苦再難也沒想過用道術害人,走到這一步,都是孫氏族人逼我的。」
「這不怪你」,我說,「後來呢?他們是不是找了人來鎮壓你了?」
「我死後三天,殺了孫氏的三十二個男丁,十五個女人,這其中就包括孫金髮」,孟小岩冷笑,「他們怕了,準備全族搬走,離開這裡以躲避我的復仇。我怎麼可能讓他們走?村口那座石橋下,我每天都守在那裡,誰走我就殺誰。孫氏族人被我殺的絕望了,那天他們一齊出村,跪在橋邊給我焚香上供,求我放他們一條生路。可偏偏這時候,有個遊方的老道人來到這裡,他說遠遠地看到這裡怨氣衝天,必有怨鬼作祟,所以就趕過來了。」
「孫氏族人見了救星,趕緊跟老道訴苦,他們說我是個妖女,帶著一個戲班來到這裡,暗中殺孩子吃肉,修鍊邪術,他們的族長為了保護他們,就用殺了戲班裡的人,然後用棺材釘把我釘死了」,她輕蔑的一笑,「可恨那老道人,聽了他們的話,就信了。他用符打傷了橋下的我,然後讓村民把我的屍體挖出來,做了一件紙旗袍給我穿上,同時在棺材里撒雞血,畫血符,用了一百二十尺雞血繩將棺材層層纏住,埋在了孫金髮家的院子內。至於戲班裡的兄弟姐妹,他讓村民將他們分成四批,埋在村子的四個角落裡,在他們的墳上還各鎮了一個鎮物。他告訴村民,每逢年節和我們的忌日,一定要在這場院中祭祀我們。他說有我們埋在這裡,八十年內,這裡都是風水寶地,不要輕易離開。至於八十年後會發生什麼,他也不知道了。」
她冷冷一笑,「孫氏族人聽了他的話,就沒人願意走了。可是我們卻被那老道害慘了。我被封印在棺材里,根本動彈不得,受盡了折磨,而如月她們雖然沒被封印,卻也因為這裡陣法的緣故,無法離開這裡進入輪迴。我們就這樣,被那老道困在了這裡,困了整整八十多年!」「八十多年……」我嘆了口氣,「你們受苦了……」
孟小岩低下頭,半天沒說話。
「孟小姐你別難過」,郭辰珺抹抹眼淚,清清嗓子,「是不是因為離不開這裡,所以你才想借曉彤的身體的?」
孟小岩嘆了口氣,看看她,「一年前,寧州大旱,孫氏族人都搬走了,他們臨走的時候,挖出了我的棺材,放在孫家祖院里曝曬。我聽他們說,這是那老道人留下來的話,說是他們有一天要走的話,就把我的棺材放在太陽下,曬足七七四四十九天,我就會魂飛魄散,不會再危害人間了。他們走了之後,如月很著急,因為所有的兄弟姐妹中,只有她因為埋的時候位置不對,受鎮物影響要弱一些,所以可以自由出來。自從村子里沒人了之後,她每晚都在村外遊盪,尋找走夜路的人,希望引人來這裡,弄壞棺材,打開我的封印,把我放出來。可是因為這裡的鎮物,她最遠只能離開三十里左右,再遠就會被鎮物的力量束縛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說,「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被暴曬了整整四十五天了,如月急的不行,那天晚上她又出去了,然後就遇上了顧小姐。於是,她就把顧小姐引來了……」
「你想借顧曉彤的身體重生,然後回來這裡,破這裡的鎮物」,我看著她,「是麼?」「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孟小岩說,「我只是想借她的身體,去找一個高人,委託那高人來救我們。只要破開那些鎮物,我就離開顧小姐的身體。我雖是橫死的厲鬼,但我的神志還是有一些的,我不會濫殺無辜。」
「可是元神糾纏在一起之後,就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了」,我看著她,「就算解開了,你也很可能會魂飛魄散,你不知道麼?」
孟小岩莞爾一笑,「我一個厲鬼,本就難入輪迴,死而死矣,何懼之有?只要能救出我的兄弟姐妹,就算魂飛魄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點點頭,「孟老闆是個講義氣的人,我佩服你!好吧,只要你答應我,放過郭家少爺,這件事,我來給你們辦!」
孟小岩靜靜的看著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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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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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7 PM
23.約定
郭辰珺被她笑得一愣,「怎麼?你不願意?」
孟小岩搖頭,說,「大師雖然年輕,但修為深不可測。您的符我領教過,你的陣法更是精妙絕倫,不但能讓如花似玉的郭小姐變成一個嬰孩,更能將顧小姐母子藏的滴水不漏,孟小岩,著實佩服!」
她沖我一抱拳。
我也一抱拳,「孟老闆過獎了,你就直接說然後吧?」
「然後?」她一愣,「我跟隨大師和郭小姐進山,又讓如月引你們來此,為的就是請大師幫忙,救我們出苦海,哪裡還有什麼然後?」
她恭敬的給我們跪下,沖我一抱拳,「大師,我等雖是厲鬼,但殺的都是該死之人,並沒有害過一個好人。我願意自廢藏神咒,與顧小姐解開契約,只求大師破開這裡的鎮物,超度我們脫離苦海!」
說完,她一個頭磕到了地上。
眾鬼一看,趕緊跟著一齊磕頭,「求求大師,救救我們!」
我鬆了口氣,「好,你們放心。」
我看看天色,「現在這個時辰,不適合破鎮物,你們再忍耐一晚上,明天上午,我會找到那四個鎮物,依次破開。之後,我親自超度你們,讓你們再入輪迴,早日去投胎。」
「謝謝大師!」孟小岩激動不已。
「謝謝大師!」眾鬼喜極而泣。
我平靜的一笑,「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走吧。」
「是」,孟小岩站起來,看看眾鬼,「你們先走,我和大師再說幾句話。」
眾鬼連連稱是,紛紛後退,幾步之後,消失了。
孟小岩來到我們面前,「進山之時,我聽大師說,要尋找我的屍骨,不知大師作何打算?」
我臉一熱,「呃……這個……」
郭辰珺看看我,「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清清嗓子,坦然的對孟小岩說,「我想的是,如果你說什麼都要奪郭家少爺的身體,那我就只能把你封印進你的遺骨,再用你的遺骨做個護身符,給那小孩子戴上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既兌現了你們的契約,又能保證他不被你借體重生,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孟小岩點點頭,平靜的一笑,「您果然是世家子弟,得過到道門真傳的,孟小岩佩服之至!」
「孟老闆別介意就好」,我尷尬的說。
「是我不對在先,您要救朋友,這麼做,無可厚非」,孟小岩沖我們一抱拳,「有勞了。」
我也一抱拳,「好。」
她沖郭辰珺一點頭,後退了幾步,化作一陣黑氣,消失了。
我看看郭辰珺,「咱們回去吧。」
她點點頭,「嗯。」
人生如戲,劇本隨意,進村的時候我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好像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看來郭政的事辦的挺好,三水育龍局恢復,郭家不用斷子絕孫了。
我們出了村,快到石橋的時候,又下雨了。
這一次比上次還猛烈,直接就是大雨傾盆,我倆身上的衣服都淋濕了。
我們跑過石橋,開門上車,我以最快的速度脫下了外衣。
郭辰珺抽了很多紙巾,下意識的湊過來給我擦臉上的雨水。
我看她一眼,「你不冷麼?」
「我沒事」,她說。
我一動不動,像個乖孩子,任她擺弄。
她給我擦完了,仔細確認了一下,回到座位上,輕輕的舒了口氣,開始解扣子準備脫衣服。
我臉一紅,趕緊轉過頭,不看她了。
她一看我這樣,臉也紅了,趕緊把扣子又扣上了。
「身上那麼濕,會感冒的」,我說,「你去後座上,後備箱里有被子,你把衣服脫了,蓋上點,我不看你。」
「我沒事」,她一笑,「我身體好著呢。」「別逞強,你呼吸道不好,很容易著涼」,我說,「趕緊的,去後面。」
「你怎麼知道我呼吸道不好?」她一愣。
我平靜的一笑,「我當然知道,你的很多秘密我都知道,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了?好了,聽話,快去後面。」
她臉一紅,哦了一聲,起身一邁大長腿,去後座上了。
我心跳的厲害,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臉上特別的燙。
郭辰珺先從後備箱拿過來被子,接著以最快的速度脫了外衣,之後她猶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你生理期剛過,別著涼,褲子也脫了」,我閉著眼睛說,「脫完了趕緊蓋上被子,我不會看你的。」
她又哦了一聲,紅著臉脫了褲子,拉過被子蓋上身子,緊張的舒了口氣。
外面電閃雷鳴,雨越下越大了。
我倆紅著臉,一個閉著眼睛,一個蜷縮在被子里,半天誰也沒說話。
這種氣氛很微妙,我心跳的很快,身上陣陣發熱,手心都冒汗了。
沉默了十幾分鐘后,她小聲問我,「你……不會著涼吧?」「我身體好,沒事」,我淡淡的說。
「你也到後面來吧……」
我一愣,回頭看著她,「你說什麼?」
她躲開我的目光,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呃……我怕你著涼,沒別的意思……」
我心裡暖暖的,比喝了熱咖啡都舒服,微微一笑,「我沒事的,你放心。」
「那晚上……你不會就這麼在前面睡了吧?」她問我。
「沒事,一會衣服就幹了」,我說。
她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她打定了主意,對我說,「你到後面來吧,後面空間夠,這雨弄不好會下一晚,你褲子都濕了,會著涼的。」
「真的不用……」
「別討論了」,她扭頭看著外面,紅著臉說,「過來吧……」
我心裡瞬間鬥爭了起來。
過去麼?她可是只穿了內衣!
不過去麼?她可是只穿了內衣呀!
我心跳的特別快,快的我有些有感舌燥,下意識的拿起瓶子,喝了礦泉水。
幾分鐘后,我把心一橫,脫了濕漉漉的外褲,起身一邁腿,來到後座上,坐下了。
她默默的把被子推到我這邊,一邊捂著被子掩著自己的胸部,一邊給我蓋被子。
這是個雙人被,很大,足夠我們用的。
但是後座的空間卻有限,我想不碰到她,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的腿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腿。
那觸感,溫暖,細膩,柔滑的驚人。
尤其是她捂著被子給我蓋被子,半遮半掩間,性感的肩膀和鎖骨若隱若現,再加上修長的脖頸,漂亮的臉蛋以及那濕漉漉的頭髮……
我想鎮定,可能麼?長這麼大,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這樣在一起。
我緊張得不行,本能的把身體蜷縮在後座的一角,盡量和她保持脫離接觸的狀態。
她也一樣,給我蓋好被子之後,就躲得遠遠的了。
所謂的遠遠的,估計也沒超過十七公分。
她抱著雙腿,蜷縮在座位上。
我也抱著膝蓋,蜷縮在座位上。
還能有什麼距離?
這時,外面的雨小一些了,但是雷電卻比之前更頻繁了。
我覺得不能總這麼沉默著,得說點什麼才好。
「剛才在村裡,你很勇敢」,我沒話找話,「要是換了別的女孩子,估計早嚇得走不了路了……」
「我那會不就是走不了路了麼?「她淡淡的說。
我一愣,哦了一聲,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她沉默了一會,輕輕的舒了口氣,「今晚的經歷,這輩子我也忘不了,太難忘了……」
我沒說話,默默的看向她。
她靠在車窗邊,凝視著外面,那神情,好美。
「謝謝你保護我」,她閉上眼睛,嘴角一笑,「被你保護的感覺,真好……」
我看著她,還是沒說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睜開眼睛,沖我一笑,「你剛才說知道我所有的秘密,真的麼?」
「假的」,我凝視著她。
她一愣,「假的?你……」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沖她伸出手,「給我你的手。」
這會,傻子都知道沒危險。
她沒說話,也沒接我的手。
我等了很久,見她沒動,尷尬的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心裡一陣失落。
郭辰珺凝視我良久,平靜的一笑,問我,「有危險麼?」
我躲開她的目光,淡淡的說了句,「沒有。」
她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湊過來,依偎進我的懷裡,把我抱住了。
我們情不自禁的吻在了一起。
外面的雨,又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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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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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8 PM
24.引蛇符
天亮后,雨停了。
陽光透過車窗,曬到我的臉上,暖洋洋的。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懷裡的珺小姐,她睡的正香,安穩的像個孩子。
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和漂亮的鼻子,我忍不住湊上去輕輕吻了一下,接著一路向下,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味道是甜的,很甜……
我忘情的吻著她,只是依然有些生澀,她醒了,摟住我的脖子,同樣生澀的回應著我。
但就像昨晚一樣,在即將失控的時候,我倆同時睜開眼睛,趕緊停下了。
「對不起,我……」她趕緊從我懷裡起來,紅著臉,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也紅著臉,「昨晚……你……你別生我氣啊……」「生什麼氣啊……」她無奈的一笑,「好了,那都不許生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好麼?」
我心裡一疼,不由得一皺眉,「當沒發生?你什麼意思?」
她一愣,「我……我沒什麼意思啊……」
「你的意思是,你後悔了?」我有些激動。
「我沒說我後悔呀」,她無奈的看著我,「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只是說,昨晚……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好不好?」
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下,平靜的一笑,「明白,你不喜歡我,你只是……哎,算了,不說了。」
我掀開被子,一邁腿,來到前面,拿起潮濕的衣服,開始穿衣服。
她拉住我的胳膊,「吳崢你別這樣,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用解釋」,我淡淡的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她很著急,「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沒必要解釋」,我穿上褲子,接著穿上鞋,「我知道你們家對你管得嚴,我配不上你。」
「我沒說不喜歡你!」
我一愣,轉頭看著她,「那你剛才……」她看了口氣,眼神里滿是糾結,「你才十八歲,我二十三歲了,比你大五歲呀!」
我想了想,「什麼意思?」
「我比你大五歲,你不明白麼?」她無奈的看著我,「你難道不介意?」
「我介意什麼?」我不解。
「我可以做你姐姐了」,她嘆了口氣。
「那又怎麼了?」我拉住她的手,「喜歡你不就行了?」
「可是你了解我麼?」她糾結的看著我,「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麼?」
「知道啊」,我說。
「你知道什麼?」她問。
「除了知道你呼吸道不好,我還知道你沒談過戀愛,因為你家的家教嚴,你爸爸和你哥都是渣男,所以他們怕你被壞小子騙了,對你管的特別嚴;另外你能力很強,面對挑戰,性格強硬,但是你的心非常敏感,卻又不願意對人輕易展現出自己柔弱的一面,所以你很孤獨。」
「還有麼?」她問。
「你聰明睿智,心高氣傲,你不去攀附高高在上的人,卻很愛幫助那些不如你的人。」
「還有麼?」
「你飲食清淡,平時很少吃肉,不愛運動,但是愛動腦。」
「還有麼?」
「有,要我從一歲開始說你的經歷麼?」我認真地看著她,「如果我說出來能讓你相信,那我就全部說一遍,你看看對不對!」她不說話了,躲開我的目光,把衣服拿進被子里,開始穿衣服。
「你怎麼了?」我小聲問。
「我心裡很亂」,她平靜了一下心情,清清嗓子,「孟小岩的事還沒辦完,我們先辦事,以後在討論這個,好麼?」
「為什麼這麼複雜?」我不解的看著她。
「給我點時間,好麼?」她聲音很小。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輕輕舒了口氣,「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
她淡淡一笑,「沒事,那個……你先迴避一下好麼?我先穿衣服……」「哦,好的」,我臉一紅,拿了自己的上衣,開門下了車。
穿上衣服之後,我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幾分鐘后,她開門下車,來到了我的身邊。
「剛才我態度不好,對不起……」我紅著臉說。
她微微一笑,一點我鼻子,「小孩兒!」
「小珺,我能抱抱你麼?」我看著她。
她臉一紅,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一把將她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了。
那感覺,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她也同樣抱住了我,就像抱住了她的一切。
接著,我倆情不自禁的吻在了一起。
依然有些生澀,但明顯比昨晚好一點點了。
吻了一會之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鬆開我,「你剛才叫我什麼?」「小珺啊」,我說,「怎麼了?」「只有我我爸爸媽媽,我哥我嫂子還有我的閨蜜才會這麼叫我」,她看著我,「你怎麼能叫?」「那我該叫你什麼?」我問,「郭辰珺?珺小姐?」「叫我郭辰珺」,她說,「這樣比較習慣。」
「哦……」我點點頭,「好吧,郭辰珺,時間不早了,咱們吃點東西吧。」
她點點頭,「嗯!」
我倆凝視著彼此,良久之後,噗嗤一聲,都笑了。
早飯很簡單,只有麵包,水和香腸。
她剝開了一個香腸,很自然的遞到我嘴邊。
我扭頭躲開,「我中午要超度他們,不能吃肉,不然會影響效果的。」
她哦了一聲,接著問我,「那我能吃麼?」
「你當然能吃」,我說,「你又不念咒,吃吧。」
她想了想,「我不吃了,等你辦完事,回去咱們一起吃。」
她把香腸放回袋子里,拿起麵包,撕了一小塊,放進口中吃了起來。
我心裡暖暖的,會心一笑,給她擰開了一瓶水。
她接過瓶子,喝了一口水,問我,「昨晚聽孟小岩說有四個鎮物,咱們也沒問在哪,能找到的麼?」
「能」,我一指前面的石橋,「在那下面就有一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應該是陣眼。」
「陣眼?」她不解,「什麼意思?」「陣眼就是陣法的的總樞,也就是最關鍵的部分」,我說,「只要把陣眼破開,陣法基本就破開了,到時候再找其它鎮物就容易了。」
「你都沒去看,就知道那是陣眼?」她看著我,「確定麼?」
「基本確定吧」,我指了指周圍,「你看這四周,煞氣很強但是很無序。陣法的氣場都是有序的,唯獨在陣眼附近,氣場偶爾會出現無序的現象。所以我斷定,這陣眼物件,一定就在橋下。」
「這樣啊……」她點點頭,「那咱們快點吃,吃完了去看看。」
我把剩下的麵包塞進嘴裡,嚼了幾口咽下去,喝了口水,開門下車,「你吃著,我去看看!」「哎,吳崢!你等等我!」她不放心,放下麵包,開門下車,追了上來。
我來到橋邊,往下一看,很深,落差足有五六米。下面的水很淺,透過水流,依稀能看到裡面有個獸形的物件。
我吩咐,「下面涼氣重,你別動,我去看看。」
「你小心點啊!」她擔心的說。
「放心!」我繞下石橋,來到岸邊,把褲腿挽起到膝蓋部位,脫鞋下河,向石橋底下走去。
水很涼,涼的有些刺骨。
我單手掐雷訣,調內氣護住身體,一步步的來到石橋底下。
這裡很陰冷,煞氣非常重。
我來到那個物件旁邊,俯下身剛想看看它是什麼,一條蛇突然躍出水面,沖我猛撲了過來。
我一驚,閃身一躲,蛇撲空了,迅速的遊走了。
這是鎮物上有引蛇符,這種符能引來蛇蟲守護鎮物,蛇會一直來,但不會一直守著。換句話說,就是鐵打的鎮物,流水的蛇。
我看著遠處的蛇影,半天才平靜下來,再確認了周圍沒有別的蛇之後,我俯下身,自己看那個鎮物。
這一看,我不由得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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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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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9 PM
25.朝天犼
那是一個鎮魂獸,似龍非龍,似犬非犬,頭生獨角,做嘶吼狀,這東西叫朝天犼,是華表上的神獸,它還有個講究的名字,叫望君。
帝王陵墓中,一般會兩個華表,分立神路兩側,上面的兩個神獸北向而立。朝向外面的叫望君來,意思是告訴後世君王莫忘祖先,常來拜祭;朝向陵寢的叫望君歸,意思是告訴君王不要過於悲傷,保重身體,以國事為重,望君早歸。
除了用在陵墓中外,望君還會用在宮門附近的橋樑左右,這時,朝向宮門的叫望君出,意思是希望君王多出去走走,體察民情;背向宮門的依然還叫望君歸,意思是君王巡視要保重身體,切莫留戀往返,早早回朝。
所以,這種神獸,歷來是帝王專用的,普通人決不能用,鎮不住它。
橋下的這個是面對村子,所以是個望君歸,藏在背光處,那就不是用來望人,而是用來鎮鬼了。孟小岩說眾鬼之中只有如月可以離開村子,但是也不能超過三十里,就是因為這望君歸的緣故。有它在,除非藏神奪魄,不然的話,根本沒可能離開。
我之所以吃驚,不是驚在這個物件,而是驚在那個老道人的膽子上。這東西是皇家物件,除了皇帝之外,沒人敢用他來做鎮墓獸,因為這東西是龍子,不但能鎮魂,而且能鎮人。如果不是給皇帝用,那就鎮不住它,就一定會反噬。老道人用它來鎮孟小岩,雖然能鎮住,但是他自己也必然會折壽至少十年以上。
真不知道那老道人是怎麼想的?為了這樣一群刁民,值得麼?他怎麼想,跟我沒關係,現在我該考慮的,是怎麼破開這鎮物。
我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個朝天犼並不算大,但它是用鐵汁固定在石頭上的,所以用手是難以取下來的。
我想了想,轉身上岸,回到石橋上。
「怎麼樣?」郭辰珺把我拉上來,「找到了麼?」
「它就在橋底下」,我說,「那老道人還真豁得出去,竟然用朝天犼做鎮魂獸來鎮壓孟小岩。」
「朝天犼是什麼?」她問。
「就是華表上蹲著的那個神獸」,我解釋,「那是皇家才能用的神獸,用它來鎮孟小岩,老道人至少折壽十年,而且死後,弄不好還會魂飛魄散。」
她一愣,「這麼嚴重?」
「朝天犼是龍子,生性高傲,煞氣極重,只有皇家龍氣才能鎮得住它」,我一指那村子,「你再看看這村子,這樣的地方,再埋十個孟小岩,也不可能鎮得住龍子啊。」
「也就是說,用鎮物的人,首先得自己得鎮得住它,然後才能讓它為自己效力,是這樣麼?」她問。
「對」,我點點頭,「所謂一人一命,什麼樣的命配什麼樣的物件。就比如貔貅吧,那東西說是瑞獸,能給人旺財,但不是什麼人戴都能行的,有的人戴了會旺財,有的人戴了會破財,命弱的甚至會……」
「會什麼?」她認真的看著我。
我咳了咳,「算了,還是少和你說這些吧。」
「為什麼?」她不解,「我喜歡聽你講這些,正聽得津津有味,你卻不說了……」
「你有術數天賦,所以這些你一聽就懂,但是我不能多說,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
「你掌管著家族財團呢」,我湊過去吻了她一下,淡淡一笑,「學多了這些,你就做不了生意了。」
她想了想,「可是……」
我繞過她,向寶馬車走去。
她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把後面的話咽回去了。
我從車裡拿出包,從裡面取出黃紙,硃砂,毛筆等物,在寶馬的後車廂蓋上,研了些硃砂,準備畫符。
她來到我身邊,問我,「我能幫著做點什麼?」
「不用,這是破陣,你別碰這些」,我略一定神,蘸了硃砂,開始畫符。
她安靜的在旁邊看著,生怕打擾到我。
我一連畫了七道符,其中五道破印符,一道通靈符,一道護身符。
畫完護身符,念咒,落印之後,我拿起符來輕輕晃了晃,等上面的硃砂幹了,交給她,「這個可以保護你。」
她接過符,問我,「需要麼?」
「需要」,我說,「畢竟是破陣,他們畢竟是厲鬼,在太極陣里,他們才是生前的秉性。小心點總沒壞處,懂麼?」
她點點頭,「嗯,懂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符折好,放到了上衣內。
「好了,我去破下面的朝天犼」,我叮囑她,「你去車上,我上來之前不要下車。」
「你自己能行麼?」她不放心。
「你去了也幫不上忙」,我一笑,「放心吧,這朝天犼雖然煞氣重,但破它不難。」
她這才鬆了口氣,叮囑我,「一定要小心。」
我點點頭,轉身向石橋走去。
再次下水之前,我先在岸邊的樹上,折了一根長樹枝。
那朝天犼上有引蛇符,不得不防。
我拿著樹枝,小心翼翼的下了水,慢慢來到橋下,仔細一看,果然看到一條花蛇藏在朝天犼附近,正悠閑的吐著芯子。
這應該是一條毒蛇。
我用樹枝拍打它附近的水面,試圖把它嚇走。
這招拍水驚蛇很管用,毒蛇沖我嘶吼了一番,乖乖的遊走了。
我等它游遠了,確定它不回來了,這才來到朝天犼旁邊,拿出破印符,略一沉思,將符扔到了水中。
符一落水,橋下煞氣一震,朝天犼頓時失去了作用。
我從岸邊搬來一塊石頭,高舉過頭頂,狠狠的砸向朝天犼。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我仔細一看,朝天犼的獨角被砸掉了,但面容依然很清楚。
這可不行,破了相的朝天犼,依然會有煞氣,得給它砸的面目全非了才行。
我四下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塊更大的石頭,走過的搬了起來。
這塊石頭很重,至少有上百斤。
好在我一直都有練功,身體素質還不錯,百十來斤對我來說,很輕鬆。
走到朝天犼身邊,我把石頭舉過頭頂,狠狠的砸下。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我只覺得腳下一疼,一聲慘叫,摔進了水裡。
上面的郭辰珺聽到了,趕緊開門下車跑到石橋上,「吳崢!你怎麼了?」
我渾身濕透了,掙扎著坐起來,疼的說不出話來。
她見我不說話,趕緊下來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吳崢!」
她心疼不已,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
我疼的直冒冷汗,身邊的水,全都被血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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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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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39 PM
26.辟邪
她蹚著水,快步來到我身邊,吃力的抱起我,「你傷哪了?啊?傷到哪了?」
「腳……砸到腳了……哎輕點輕點……」我疼得直咧嘴。
她把我拖到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接著趕緊查看我腳上的傷口。
我大腳趾被碎石砸破了,劃開了一個約三厘米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郭辰珺心疼的不行,忍不住埋怨我,「你怎麼這不小心啊!」
「這純屬意外……」我強忍著劇痛,安慰她,「沒事,小口子而已,你別管我,先去看看那個朝天犼,看它的臉砸爛了沒有?」
「我先扶你上去,給你包紮傷口。」
「不行,你先看朝天犼。」
「可是你在流血啊!」
「死不了的,你先看看它,它要是還有臉,我還得砸它!」
郭辰珺噙著眼淚,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到朝天犼身邊,用手撥開水裡的碎石一看,沖我喊,「它還有一支眼睛,一個鼻子!」「不行,我還得砸!」我吃力的想站起來。
「你別動!」她趕緊說,「我來,我來砸!」「你能行麼?」我不放心。
她看我一眼,接著四下看看,走到遠處,搬起一塊石頭,回到朝天犼附近,將石頭奮力舉過頭頂。
「當心砸到腳……」我趕緊提醒。
她沒理我,大喊一聲,狠狠的將石頭砸到了朝天犼的臉上。
噗通一聲,又是水花四濺。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湊過去仔細一看,對我喊道,「可以了,它面目全非了!」
「好樣的!」我強忍著腳上的劇痛,沖她一挑大拇指。
她蹚著水,回到我身邊,看了看我腳上的傷口,問我,「能走麼?」「能!」我點點頭。
她想了想,搖頭,「不行!我背你上去!」「不用,我能走。」她不聽,拉住我的胳膊,背起我,深吸一口氣,蹚著水,走向岸邊。
「我真的能走,你放下我行不行?」我很著急。
「閉嘴」,她淡淡的說,「不許說話了。」「我……」,我無語了。
她身材修長,雖然看著纖細,但身體素質還不錯,背著我上了岸,繞到石橋上,直到回到車前,這才讓我開門,把我放到了後座上。
接著,她從後備箱里翻了一會,找到了一個急救包。
她鬆了口氣,快步回到我身邊,用碘酒給我傷口消了毒,接著開始包紮傷口。
她的動作很熟練,明顯是學過的。
「你從哪學得?」我問她,「還有這急救包,你買的?」「曉彤的,她有這習慣,在後備箱里放急救包」,她邊包紮邊說,「大一的時候,我們參加了戶外社團,學過一些急救和包紮。你別動,忍著點,一會就好了……」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我平靜的一笑,心裡暖暖的。
她包紮好傷口,一抬頭,發現我正看著他,不由得臉一紅,「怎麼了?」
「郭辰珺,你真好看」,我淡淡的說。
她沒理我,轉身去岸邊,把我的鞋子拿回來了。
我覺得有些尷尬,不由得咳了咳。
她回到我身邊,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對我說,「天氣不錯,陽光很足,你把衣服脫下來,一會就曬乾了。」
「可是還有四個鎮物呢……」我說。
「四個鎮物?」她一愣,「孟小岩不是說一共四個麼?破了這個,應該還剩下三個呀?」
「那是她不知道村口還有一個」,我說,「四個鎮物必須在未時之前全部破開,這樣才有時間給他們超度,並在天黑之前離開這裡。不然的話,咱們還得在這過一晚。」
她看看錶,「先晾衣服,你休息一個小時,然後咱們再去找那四個鎮物,來得及。」
我想了想,「好吧。」
我把濕衣服脫下來,她紅著臉給我蓋好被子,接著把衣服展開,放到了寶馬車的前機蓋和後備箱上。外面陽光毒辣,不一會,衣服上就蒸騰出了一層水霧。
她回到車上,在我身邊坐下,把我的腳放到自己的腿上,輕輕摸了摸腳上的紗布,問我,「還疼麼?」
「好多了」,我輕輕舒了口氣,「你給我上的什麼葯?」
「白葯」,她說,「你再忍一會,這葯特別管用,再過半個小時左右,你就可以走路了。」
我點點頭,「好。」
「咱們一會開車進去」,她看看我,「這樣你可以少走點路。」
我又點了點頭,「好。」
「另外那四個鎮物在哪,你心裡有數麼?」她問。
「沒數」,我說,「不過你只要開著車,圍著村子轉幾圈,我肯定能找到。」
她點點頭,「嗯,好。」
沉默片刻之後,我把她拉進懷裡,吻在了一起。
我這才意識到,這種事,原來是會上癮的。
一個小時后,衣服基本幹了,我也能下地了。
郭辰珺發動了車子,緩緩地駛進了村子。
我讓她慢慢的開,沿著街道走,聽我的命令,讓她停車就停車。
「好!」她認真的說。
我們先開到了路燈下,我仔細一看,那路燈的燈泡早就破了。
昨晚進村的時候,這裡很陰森,等白天再一看,除了陰森,還荒涼無比。斷壁殘桓,荒草枯樹,不但有野狗野貓住在這裡,還有一些毒蟲隱匿其間。
走到一處破落的宅院前,我讓她停下,開門下車,讓她扶著我,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院子里。
院子里長滿了荒草,房子基本已經塌了,看著特別的荒涼。
她看了看,問我,「在這裡?」
「這裡煞氣很重」,我四下看了看,吩咐她,「你在這院子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墳地和墓碑。」
「好!」她點點頭,轉身走了。
不一會,她回來了,「找到了,在隔壁院子里有座碑,上面也蹲了一個石獸。」
「扶我過去看看」,我趕緊說。
她扶著我來到隔壁院子,我一看,果然,院子中央有個高約兩米的碑,上面沒有字,碑上雕了一個辟邪獸。這裡的煞氣比剛才那個院子還要重,應該就是它了。
「這個也是朝天犼麼?」她小聲問我。
「這個是辟邪」,我說,「朝天犼不能多用,有一個放到陣眼位置上就足夠了。」
「那這個需要砸麼?」
「不用,把它身上的封印破開就行了」,我看看我,「你去外面等我。」
「你自己能行?」她不放心。
「能行」,我說。
她只好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石碑前,拿出破印符,略一凝神,將符往石碑上一按。
呼的一聲,院子里突然颳起了一陣旋風,頓時塵土飛揚,嗆得我直咳嗽。
旋風過後,煞氣四散,陰氣瞬間涌了出來。
只聽哢的一聲,辟邪獸的頭,裂開了。
這下面的厲鬼死的太冤,怨氣極重,現在,他們自由了。
我看了看裂開的辟邪,轉身走出了院子。
郭辰珺看我出來了,趕緊迎過來,「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對她說,「等下午回去,你陪我去買身衣服吧。」
她楞了一下,接著忍俊不禁,捂著嘴笑了。
「你笑什麼?」我不解。
「你怎麼變成小土人兒了?」她忍著笑,給我弄頭髮,「你看這頭髮上,那麼多草……」
我微微一笑,「沒事,繼續找下一個吧。」
她不笑了,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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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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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40 PM
27.度魂咒
我們用了半個小時時間,把剩下的三個辟邪獸依次找到,全部破開。之後我們來到了昨晚的那個廠院內,準備超度這些厲鬼。
這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天上的太陽曬的很猛。我走到昨晚布陣的地方看了看,地上的泥土已經快乾了。
「太陽這麼毒,他們能出來麼?」郭辰珺擔心。
「他們不敢出來」,我站起來,看了看場院四周,打定主意,「還是在這裡布陣吧。」
她來到我身邊,不解的問,「他們不敢出來,那怎麼超度他們?」「他們可以藉助地氣進入陣法」,我說,「只要進了太極陣,那就不怕陽光了。」
「原來是這樣……」她點點頭,「太極陣真厲害……」
我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你去車上等著吧,很快就好了。超度完他們,咱們回寧州。」
「嗯」,她點點頭,轉身回車上去了。
我看著她上車之後,蹲下來,略一凝神,掐指訣在地上點了兩下,雙手一分,太極陣緩緩的顯現出來。接著我取出通靈符,念咒語:陰陽有界,真靈不禁,敕!
念完之後,我把通靈符丟入太極陣,瞬間融合成了通靈陣。
我站起來,後退幾步,高聲道:「此間陰靈,得我號令,入通靈陣,我為爾等超度!」
話音一落,一股股黑氣從地下湧上來,在通靈陣中散去鬼氣,化作了一個個男女。
我平靜的看著,一邊默默數著人數,四個,九個,十二個,十九個……
最後一個來的,是孟小岩,她來了之後,戲班的人就齊了。
我鬆了口氣,「好,都齊了。」
孟小岩帶著眾鬼給我跪下,「多謝大師,救我等脫離苦海!」「孟老闆客氣了,你們起來吧」,我淡淡的說。
他們這才站起來,每個人的眼中都激動不已。
孟小岩上前一步,「我昨日說了,您救我們脫離苦海,我與顧小姐母子解開契約。大師兌現了承諾,現在,該我兌現承諾了。」
她轉身對眾鬼說,「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
「孟老闆!」
「師姐!」
眾鬼都捨不得她。
孟小岩一擺手,「人生天地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義二字,我雖已是厲鬼之身,但承諾的事,必須要做。你們不必難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相處一世,福沒多享,苦沒少受,但願來世,你們都能順風順水,在這太平盛世,圖個安穩人生吧。」
「師姐,我捨不得你……」如月哭著跪下了。
其他眾鬼也哭了,紛紛跪下了。
孟小岩強忍著淚水,平靜的一笑,「不要這樣,前程路遠,諸君珍重。孟小岩在這裡,拜別諸位了。」她緩緩地跪下,規規矩矩的給眾鬼磕了一個頭。
眾鬼流著淚,也給她磕了一個頭。
之後,孟小岩站起來,轉過身抹抹眼淚,深吸一口氣,沖我一笑。
「大師超度我們脫離苦海,孟小岩無以為報。當初我有一寶珠,是那位馮參議送給我的定情之物,在我們被擄來此地之時,我趁山民們不備,將它丟入了河中。如今大師破開了鎮物,我也將那寶珠重新尋回,如今就在大師的車中。此珠並非世間稀有,但難得的是,它乃是南唐李後主贈與小周后的定情之物,也算稀罕之物。孟小岩別無他贈,願以此珠充做祈福之儀,贈與大師。」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孟小岩生怕我不要,見我答應了,她這才鬆了口氣,「多謝大師!」
她是個講究人,委託我辦事,一定要按江湖規矩來,所以她才送我這個珠子。這是規矩,不是客氣,我若謙虛不受,那就是不尊重她了。
至於什麼李後主和小周后的定情之物,那都是次要的了。
孟小岩轉過身去,沖眾鬼一抱拳,身形越來越淡,緩緩的消失了。
如月等眾鬼傷心不已,掩面而泣。
「諸位老闆不要哭了」,我淡淡的說,「你們以這樣的情緒去入輪迴,那可不好。」
聽了我的話,他們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略一定神,蹲下,掐指訣在地上修了一道度魂符,同時念度魂咒:陰陽有司,三才無極,魄歸日月,魂入九天,符中真靈,自得自在,金光護體,自往自行,五行六道,隨緣而入,生宮死門,隨緣而生,得此令者,見令即行,此奉七星北斗真君如旨,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後,我用手訣一指,一道淡淡的金光瞬間飛入通靈陣,只見眾鬼身上金光一閃,一個個的消失不見了。
我輕輕舒了口氣,站起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接著眼前一陣發黑,一個踉蹌,差點沒坐地上。
「吳崢!」車裡的郭辰珺一驚,趕緊下車,跑過來扶住我,「你沒事吧?」
我輕輕晃了晃腦袋,這才清醒過來。
「沒事……」我沖她一笑,看向遠處的通靈陣,「沒事了……」
我這是第一次為厲鬼超度,度魂咒威力極大,但是消耗也格外的大,不僅耗內氣,還耗神光。幸虧是用了陣法,不然要是單用咒語超度的話,估計沒等把他們超度完,我就先把自己超度了。
「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真的沒事麼?」郭辰珺心疼的不行,不住地給我擦汗。
「你放心,我真的沒事」,我笑了笑,「咱們回寧州吧。」
她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嗯。」
回到車上,我長長的舒了口氣,突然想起了孟小岩的話,轉頭一看後座上,果然,那裡多了一枚大珍珠。
我伸手拿過來,仔細一看,這珠子足有雞蛋大小,圓潤無比,光華奪目,簡直太漂亮了。
郭辰珺一愣,「這是……」「這是孟小岩送我的」,我把珠子遞給她,「她說這是當初南唐李後主送給小周后的定情信物。」
她接過去,仔細看了好一會,不由得點了點頭,「真是個寶物……」
「你喜歡麼?」我看著她,「送給你吧。」
她一怔,「送給我?」
「對啊,不是說,寶珠贈美人麼?」
她平靜的一笑,把珠子還給我,「你知道那位南唐李後主是什麼人麼?知道他和小周后後來怎麼樣了麼?」
我一愣,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怎麼了?」
「這個李後主叫李煜,是個詩畫全才,但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她說,「他一生娶了兩位皇后,是親姐妹,同為南唐司徒周宗之女。大周后叫周娥皇,她是李煜的髮妻,初戀,兩人開始特別恩愛,渡過了十年幸福時光。十年後,大周后病了,她妹妹周女英進宮探望,李煜又對這個小姑娘一見傾心,於是開始和她偷情。一次他們正在幽會的時候被大周后撞破,大周后一氣之下,病情加重,不久就去世了。幾年後,周女英長大了,李煜正式娶了她,將她封為皇后,也就是後來的小周后。」「後來呢?」我問。
「李煜和小周后整天吟詩作對,不思進取,幾年後,南唐就被宋朝大軍滅掉了。宋太宗垂涎小周后的美色,就把她抓進宮去,強佔了她。李煜氣憤難忍,可是又不敢發作,夫妻兩個只能抱頭痛哭。但即使這樣,宋太宗依然覺得李煜礙手,於是後來就命人把他害死,名正言順的把小周后佔為己有了。李煜一死,小周后也生無可戀,不久之後,她也去世了。」
說到這裡,她看看我,「你還要送給我麼?」
我臉一紅,「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既然這珠子這麼不吉利,那我回上京后,讓朋友找個買主,把它出手了吧。」
她撲哧一聲笑了,輕輕一點我的鼻子,「小孩兒!」
我尷尬不已,紅著臉把珠子收好,清清嗓子,「呃……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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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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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41 PM
28.契約
回到寧州,天已傍晚了。
我們沒急著回酒店,而是先找了一家商場,每人買了一套衣服。昨晚折騰了一宿,我倆的衣服都已經要不得了。
買完衣服之後,她又帶著我來到手機超市,選了一台一萬多塊錢的手機。
「你手機壞了?」我納悶。
「我手機沒壞,這是給你買的」,她很自然的說。
我一愣,「給我?」
「對呀」,她看看我,「你那手機上午還泡了水,肯定不好用了。再說了,也該換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那種手機,你也真行。」
「我習慣了,再說智能機我也不會玩啊……」我紅著臉說。
「不會就學,你這麼聰明,一會就學會了」,她一笑,轉身對服務員說,「就這台了。」
「好的小姐,您跟我來」,女服務員說。
「你等著,我去付款」,她說。
「別,我自己買!」我趕緊說。
「在這等我」,她不由分說,轉身走了。
我覺得臉上特別的燙,本來想送人家禮物,這下可好,反過來了。
付完款之後,她讓人給我換了卡,開了流量包,這才滿意的把手機遞給我,拉著我的手離開了商場。
回到車上,她手把手的教我怎麼用新手機,幫我下載軟體,註冊各種賬號。
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我基本學會了。
「以後我們就可以發微信了」,她沖我一笑,接著發動了車子,緩緩地駛出了停車場。
我沒說話,收好新手機,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也沒說話,我們十指相扣,緊緊的握住了。
是該有些改變了,為了她,我試試吧。
晚上七點多,我們回到了寧州大酒店,顧曉彤見我們回來了,終於踏實了。
「我把她帶來了」,我對顧曉彤說,「你去洗個澡,然後,我幫你們解開那個契約。」
顧曉彤先是一愣,接著趕緊點頭,「哦好的,謝謝少爺!」
「不用客氣,去吧」,我淡淡的說。
她點點頭,轉身去浴室了。
在她洗澡的時候,郭辰珺給我沖了杯咖啡端過來,小聲問我,「你餓不餓?」
「很餓」,我小聲的說。
「那一會我們去吃東西」,她在我身邊坐下,問我,「你想吃什麼?」
「去吃那天吃的那個快餐!我想吃那個!」
她一愣,「啊?」
「我想吃漢堡,薯條,炸雞翅」,我沖她一笑,湊到她耳邊,「就我和你……」
她臉一紅,輕輕一笑,「嗯。」
顧曉彤很快洗好了,裹著浴巾回到房間里,有些忐忑的看著我,「少爺,我好了。」
我點點頭,吩咐她,「抱著孩子。」
「嗯!」她轉身走到床邊,抱起小孩,回到我身邊,眼神非常的緊張。
「不用緊張,不會有事的」,我平靜的說,「一會她會出來,對你念咒語,就像那天晚上一樣。你不用怕,聽不清也沒關係,但是她念完之後,你一定要點頭,明白麼?」
她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嗯,明白了少爺。」
我看看郭辰珺,「一會解開契約之後,你先送顧小姐母子回去,然後再來接我。我要在這布置陣法,超度孟小岩。」
「好!」她點點頭。
「孟小岩?」顧曉彤一愣,不解的看向郭辰珺。
「孟小岩就是紙旗袍」,郭辰珺給她解釋,「她生前是民國時代的一位京劇名角兒。」
「哦……」,顧曉彤心有餘悸,輕輕舒了口氣,「我懂了。」
「好,那我先讓她進來」,我說。
「嗯!」郭辰珺點了點頭。
顧曉彤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也點了點頭,「嗯,好。」我轉身走到出臥室,來到玄關處,略一凝神,掐指訣,默念破印咒,將陣法破開了。
接著我站起來,對門外輕輕說了一句,「孟老闆,進來吧。」
話音一落,一股黑氣緩緩地透過門,變成了孟小岩。
此時的她,恢復了紙旗袍的厲鬼相。
我轉身一指臥室,「顧曉彤在臥室。」
孟小岩說不出話來,沖我微微一躬,緩緩的向臥室飄去。
我在後面跟著,走進了臥室。
顧曉彤一看孟小岩進來了,嚇得一聲尖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懷裡的孩子被驚醒了,哇哇大哭起來。
郭辰珺看習慣了孟小岩生前的模樣,乍一改回來,也被嚇得一激靈,但她很快反映了過來,趕緊扶起顧曉彤。
「曉彤,你別怕,孟老闆是個很仗義的人,她不會再傷害你們了。」
孟小岩面無表情,默默的點了點頭。
顧曉彤嚇的臉都白了,哆嗦著被郭辰珺扶起來,胸脯不住地起伏著,站都站不穩了。
我走到她身邊,告訴她,「從哪跌倒的,就得從哪站起來。你要是不想後半輩子都做噩夢,你就堅強起來。」
顧曉彤聽了這話,深深的吸了口氣,使勁點了點頭,「嗯!」
我放心了,看看孟小岩,「孟老闆,開始吧。」
孟小岩點點頭,接著她看著顧曉彤,開始念藏神咒:……爾……神……我……與……身……你……」
她的話就像京劇念白,很有韻味,但我們誰都聽不清楚,不知道她到底念了什麼。
念完之後,她靜靜的看著顧曉彤,不說話了。
顧曉彤光顧著緊張了,忘了我剛才的叮囑,站在那直哆嗦。
我一皺眉,沖她一使眼色。
她這才回過神來,使勁點了點頭。
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兩縷黑氣分別從顧曉彤母子的眉心湧出,緩緩地回到了孟小岩那漆黑的眼睛里。
孟小岩緩緩地消失了。
顧曉彤身子一顫,猛地回歸神來,彷彿大夢初醒一般,茫然的看著我和郭辰珺,「少爺,小珺,我……」我平靜的一笑,看看郭辰珺,「沒事了,送她和孩子回去吧。」
郭辰珺點點頭,「好!」
顧曉彤激動地流下了淚水,「少爺,真的沒事了麼?」
「真的,回去吧」,我淡淡的說。
「謝謝少爺,謝謝您!」
她抱著孩子,深深給我鞠了一躬。
「別這樣……」我攔住她,咳了咳,看看郭辰珺。
郭辰珺會意,從我手裡把顧曉彤接過去,「吳崢還有事要辦,我送你和孩子回家。」
顧曉彤含著熱淚,點點頭,抱著孩子,跟著郭辰珺走了。
送走她們,我重新布置了通靈陣。
陣法布置好之後,孟小岩再次顯出了身形,又恢復了生前的樣子。
我略一定神,輕輕舒了口氣,看看她,「孟老闆,準備好了麼?」她沖我微微一躬,「有勞大師了。」
「客氣」,我平靜的一笑,「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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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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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42 PM
29.愛上她了
孟小岩深深地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嗯。」
我掐指訣在地上修了一道度魂符,同時念度魂咒:陰陽有司,三才無極,魄歸日月,魂入九天,符中真靈,自得自在,金光護體,自往自行,五行六道,隨緣而入,生宮死門,隨緣而生,得此令者,見令即行,此奉七星北斗真君如旨,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後,我用手訣一指,一道淡淡的金光瞬間飛入通靈陣。
孟小岩身上一片金光。
她平靜的看著身上的金光,含著眼淚輕輕一笑,「紅塵一世,二十五載,可嘆繁華如夢,歡也是我,喜也是我;如雲中鶴,似秋花落,待一切從頭,悲也是我,苦也是我……了了……了了……」
金光越來越強,越來越耀眼,她淚流滿面,笑著閉上了眼睛,緩緩地消失了。
「多謝大師成全,孟小岩感激不盡,謝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慢慢的消失了。
房間里瞬間安靜了。
我平靜的一笑,坐到地毯上,無力的往沙發上一靠,長長的舒了口氣。
終於辦完了。
約莫半個小時后,門開了,郭辰珺快步走了臥室,一看我正坐在地上睡著了,她嚇壞了,趕緊跑過來抱住我,「吳崢!吳崢!」
我醒了,看看她,「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我心裡不踏實,走到半路我把車交給曉彤,自己打了車回來了」,她噙著眼淚,心疼的看著我,「你怎麼了?是不是累壞了?」
我吃力的站起來,「有點累,去洗個澡,然後去吃飯。」
「真的沒事?」她還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沖她一笑,「不會再吐血了……」
她點了點頭,眼淚卻奪眶而出。
我心裡一疼,趕緊給她擦眼淚,「你別哭啊,我真的沒事,剛才就是累了而已……」
她緊緊的抱住我的腰,哭的像個孩子,「我剛才特別後悔,不該把你自己留在這,我好害怕,好怕你有事,好怕失去你……」
我心裡一熱,幸福的一笑,緊緊的抱住她,眼睛也濕潤了。
我騙不了自己,我真的愛上她了。
她也騙不了自己,她這輩子,離不開我了。
……
我們在寧州休息了兩天,這天上午,我們準備回上京了。
顧曉彤帶著孩子親自開車,把我們送到了寧州機場,一直送我們過了安檢,這才抱著孩子回去了。
我見她終於走了,這才鬆了口氣,很自然的拉著郭辰珺的手,向候機區走去。
幾天前來寧州的時候,我是第一次坐飛機,是可兒把我送到了候機區。而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我帶著女朋友,一起回上京了。
這兩天,我倆幾乎是形影不離,除了睡覺的,其他時間都在一起,我倆的手,幾乎就沒分開過。
我們也不想分開了。
來到候機區坐下,我問她,「回去之後,你有什麼事麼?」
「我得去公司」,她說,「這些天積壓了好多事,我去處理一下。」
「然後呢?」
她抿嘴一笑,扭頭不看我了。
我扳過她的肩膀,「哎,我問你話呢。」
「然後去找你,陪你去吃漢堡包,炸雞,薯條」,她一點我的鼻子,「小孩兒!」我笑了,動情的抱住了她,「小珺,你真好。」
她幸福的一笑,緊緊的抱住了我。
這時,我手機響了。
她鬆開我,「你有電話進來。」我拿出手機一看,是唐思佳打來的。
「你先接,我去給你買點飲料來」,她站起來,向超市走去。
看著她好看的背影,我心裡甜甜的,微微一笑,接通了電話。
「吳崢,事情辦的順利麼?」
「順利,已經辦完了」,我說,「我現在在機場,今天回去。」
唐思佳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幾點到,我去接你。」
「呃……不用了,我和郭辰珺在一起」,我說,「她助手會去接我們的。」
「哦,這樣啊……」唐思佳沉默了幾秒,平靜的一笑,「好,那你回來好好休息,有空了給我打電話,一起吃個飯。」
「好!」
「那就這樣,我還有個會,隨時聯繫」,她說。
「好,你先忙。」
我掛了電話,打開剛學會的微信,把唐思佳,可兒,趙土豪一股腦的全加上了。
可兒第一個通過了,問了句,「少爺會玩微信啦?哈哈哈……」趙土豪緊接著通過了,「少爺威武!萬歲萬萬歲!」
我被他逗樂了。
唐思佳過了一會才通過,給我發了一個加油的表情。
我會心一笑,給她回復了一個同樣的表情。
這時,郭辰珺拿著兩瓶我愛喝的飲料回來了。
「沒事吧?」她遞給我。
「沒事,是唐小姐」,我接過來擰開,喝了一口,「她說改天一起吃飯。」
郭辰珺沒多想,點了點頭,「嗯。」
我倆又閑聊了一會,廣播通知,我們的航班開始登機了。
我們手拉著手,一起檢了票,跟著眾人一起,走進了登機通道。
這一次,郭辰珺定的是公務艙。
我們坐下之後,依然手拉著手。
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我拿出來一看,是老趙,隨即接通了。
「少爺,您現在方便說話麼?」他壓著聲音問。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郭辰珺,問他,「出什麼事了?」
「周清剛才給我打來電話,說是他一個學生家裡出了點事,特別的邪性,他托我問您,能不能跟那學生見個面,幫幫她。」
「什麼樣的事?」我問。
「具體的他沒說,只說是個學生的事,他電話里的語氣很著急,說是人命關天」,他說。
「怎麼了?」郭辰珺小聲問我。
我看她一眼,想了想,對老趙說,「我剛上飛機,下午五點半到上京,你去機場接我,咱們去看看。」
「好!」老趙說。
我掛了電話,看看郭辰珺,「有個朋友的學生遇上事了。」
「嚴重麼?」她擔心。
「現在不好說,我晚上得去看看。」
「嗯,救人要緊」,她點點頭,「你去吧,不用擔心我。」
我沉默了幾秒,把她攬進懷裡,問她,「小珺,你真的不介意麼?」
「介意什麼?」她問。
「就像現在,我原本想晚上帶你回家,讓你認認門的」,我看著她,「可是現在,朋友一個電話,人命關天,我就得過去看看怎麼回事。我是風水師,像這樣的事,以後少不了,你會不會介意?」
郭辰珺平靜的一笑,「這次如果不是你幫我們,曉彤和成成都會沒命,郭家就斷子絕孫了。不誇張的說,是你拯救了我們這個家族。同樣的道理,我們需要你,別人也會需要你,我不會攔著你去救別人,你有這個本事,就有這個責任。既然決定和你在一起了,我就要試著去習慣,去接受,為什麼要介意?」
我很感動,「珺小姐,你真好。」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輕輕一點我鼻子,「小孩兒!」
我心裡一熱,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43 PM
第四卷 冥獅
01.李川
傍晚時分,我們的航班在首都機場落地了。
見到老趙后,我給他和郭辰珺互相介紹了,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之後,珺小姐上了李靜的車,先走了。
接著,我跟老趙也上車,離開了機場。
「少爺,郭小姐真心不錯」,老趙忍不住讚歎,「瞧那氣質,那身材,那臉蛋,嘖嘖嘖……簡直完美!少爺的眼光就是好,這女朋友,絕對滿分!」
我會心一笑,問他,「你跟周老怎麼說的?」
「我說讓他們在家等著,我來接了您,直接去他家」,老趙看看我,「少爺,你剛辦完事回來,是不是得休息幾天?這麼連軸轉,能行麼?」
「救人要緊」,我說,「周老都說人命關天了,這事估計不小。咱們先去看看什麼情況,至於身體,我沒問題。」
「好!」老趙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個精緻的楠木盒子,遞給我,「少爺,您看看。」
「這什麼?」我接過來。
「那塊籽料,打磨好了」,老趙一笑,「您看看怎麼樣,要是不滿意,我再讓他們繼續打磨打磨。」
我心裡一動,打開了楠木盒子。
那塊籽料經過打磨,變成了一個精美的金鑲玉墜,非常的漂亮,之前籽料上的飛天,被完整的保存了下來,看上去更加的栩栩如生,美麗動人了。
「怎麼樣?還行吧?」老趙樂呵呵的問。
「真好看」,我一陣感慨,「這才是她……」
「嘿嘿,我就說嘛,您肯定喜歡」,老趙笑著說,「戴上吧。」
「飛哥,謝了」,我感激的說。
「少爺,您跟我千萬別說這個字」,他說,「我的命都是您救下來的,不管為您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要是提了那個字,咱就遠了。」
我欣慰的一笑,「好。」
我戴上玉墜,一陣微涼,提神醒腦,心裡莫名的感到一陣踏實。
這時,老趙的手機響了。
老趙拿起來一看,小聲說了句,「是老周。」
我點點頭,示意他接電話。
老趙打開了免提,「喂,周老。」
「飛哥,接到少爺了麼?」周清焦急的問。
「接到了,我們剛從機場出去,正在去您那的路上」,老趙說。
周清鬆了口氣,「那就好,辛苦飛哥,辛苦少爺了!我們一會去門口等著,迎接少爺。」
「行」,老趙把電話掛了。
「看來這事不小」,他說,「您聽出來沒有,老頭子都上了火了。」
「有點那意思」,我拿了瓶水,擰開喝了一口,接著問老趙,「可兒上班了麼?」
「她呀,早就上班了」,老趙說,「前些日子不是跟您去榮陽了麼?回來第二天就去店裡了。我說讓她再玩兩天,她說沒意思,還是干點活踏實。怎麼?我讓她過來?」
「她要是跟我出去,會不會耽誤你店裡的事?」我問。
「那不會」,老趙一笑,「我跟黑子說好了,可兒跟您出去的時候,就讓許捷過來給我看店。那丫頭機靈能幹,有她在,生意不會耽誤的。」
我點點頭,「好,一會看情況吧。」
「行」,老趙拿起手機,給可兒打電話,打開了免提,「可兒,放下手頭的活,回家收拾一下待命,少爺翻你牌子了。」
「好嘞!」可兒興奮不已,「少爺回來啦?是不是在你身邊呢?」
「是呢」,老趙沖我一笑。
「好,您告訴少爺,我這就回家準備一下,洗乾淨了等著他臨幸,哈哈哈……」
老趙笑了,「行了行了,等電話吧。」
「好嘞!」
老趙掛了電話,看看我,「您聽見了吧?樂壞了!」
我撲哧一聲笑了。
有可兒在,我心裡有底了。
半個小時后,天完全黑了,我們也到了。
老趙把車停好,我倆開門下車,院門口的周清一看,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迎了過來。
「少爺,辛苦您了」,周清跟我握手。
「沒關係」,我淡淡的說。
周清又跟老趙握了手,道了謝,然後給我們介紹,「少爺,飛哥,這位是我的學生,他叫李川,浙省人,是個做企業的。李川,這位是飛哥,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吳崢少爺!」
「飛哥!少爺!」李川趕緊跟我們握手。
他身材高大,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一臉的黑氣,眼神里滿是焦慮和不安。
看來,真是遇上麻煩事了。
寒暄之後,周清把我們請進院子,再次走進了那座小樓里。
來到客廳坐下,李川親自給我們倒上茶,接著在他老師身邊坐下,規規矩矩,一絲不苟。
「少爺,我聽飛哥說您剛從寧州回來,肯定很累吧?」周清問。
「還行,在那邊辦完事之後,休息了兩天」,我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您說吧,出什麼事了?」
「不是我的事,是李川的事」,他看看李川,「你跟少爺說吧,說詳細點。」「好」,李川等的就是這句話,「少爺,我遇上麻煩了,特別的邪性,不瞞您說,我都快急瘋了!」
「別急,喝口茶,慢慢說」,我看著他。
「嗯」,他喝了口茶,平靜了一下,接著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在浙南投資建了個鋼鐵廠,廠區佔地一千多畝,投了差不多兩個億。去年開工,到上個月,廠區和配套設施基本都完工了,可以開始試運行生產了。可就在這時候,那裡出怪事了。」
「什麼怪事?」我問。
「上個月初六,廠區突然下了一場大霧」,他說,「霧散了之後,整個廠區就被一股臭味給籠罩住了,那味道像是屍體腐爛的味道,特別的臭,人一進去,待不了兩分鐘就會臭的暈過去。可是我們廠區根本沒有污染源,誰也不知道這味道是從哪來的。」
「這事稀奇啊」,老趙忍不住問,「是那一代都臭,還是只有你們廠區臭?」
「都有味道,但是廠區是最嚴重的」,李川說,「工人們沒法進廠區,工廠就沒法開工。少爺,那可是兩個億的工廠啊,長時間不能開工的話,我們的資金鏈都會出現問題。我和幾個股東急得不行,找了很多道士和風水師去看,可是他們根本不敢進去,所以什麼都沒看出來。」
「哎?不對呀」,老趙納悶,問周清,「不是說人命關天麼?我聽著這都是臭氣的事,哪有人命的事啊?難道還臭死了幾個不成?」
「您說對了」,李川苦笑,「不是臭死了幾個,是幾十個,現在他們命懸一線,連醫院都沒辦法了。」
「具體怎麼回事?」我問。
「因為廠區實在太臭,每次遇到颳風,那臭氣都能傳到十幾公裡外的鎮上去」,李川無奈地說,「當地的老百姓不滿意,就向環保部門投訴。環保部門找到我們,說我們污染空氣,勒令我們迅速排查,限期解決,不然就嚴厲懲處。沒辦法,我們只好組織了一些專家,一共十二個人,分四組,戴上防毒面具進入廠區,進行徹底排查。」
「萬萬沒想到,他們剛進入廠區不久,就有人暈倒了,他們再想出來都不行,不到一分鐘,十二個都暈倒了,失去了聯繫。我們趕緊再派人進去救人,進去一批,倒下一批,前後倒下了四十二個。最後沒辦法了,我手下的安保主任親自上陣,帶著一百多個人衝進去,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人搶了出來,就這樣,這最後一批還有三個人倒下了」,他嘆了口氣,「加上之前的,一共四十五個人。我們把人送去醫院,直接住進了ICU,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蘇醒的跡象。醫院的專家們經過會診,得出了個結論,說這些人可能是腦死亡了……」
「我艸」,老趙看看我,「少爺,這事夠邪性的。」
我想了想,問他,「這是哪天的事?」
「前天」,李川說。
「醫院確診之後,你有沒有找其他人看過這個事?」我問。
「有的」,他點頭,「今天早上,我專門去了杭州,找了浙省有名的風水大師沈星海沈老,請他幫我斷了一卦。沈老說,這些人不是腦死亡,他們是被封了魂了,四天之後,如果沒人能救他們,這些人必死無疑。他說自己處理不了這個事,建議我來上京,說上京這邊有高人。我聽了他的建議,想起了周老師,就給老師打了電話,然後就來上京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少爺,您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風水大師」,周清看著我,「幾十條人命啊,您要是不幫忙,他們可就死定了,他們都有妻兒老小啊……」
老趙湊過來,低聲問我,「少爺,您的意思呢?」
我想了想,「讓可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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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44 PM
02.四十五條人命
「好!」老趙拿出手機,出去打電話了。
周清鬆了口氣,雙手合十,感慨道:「少爺,功德無量啊……」
李川激動的起身過來,雙手握住了我的手,「少爺!謝謝您!太謝謝您了!」
「先別謝這麼早」,我平靜的看著他,「這事太反常了,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不過人命關天,救人要緊,我儘力而為吧。」
「好!您肯幫忙就好!」李川激動的說。
老趙開門走進客廳,「少爺,可兒大概一個小時後到。」
「嗯」,我轉過來看看李川,「別激動,先坐下。」
「嗯!謝謝少爺!」李川噙著淚水,使勁點了點頭。
我們重新坐下,喝了口茶,接著我問他,「你建那個工廠之前,找人看過那裡的風水沒有?」「看過的」,李川說,「那個大師是沈老的大徒弟,也是我的高中同學,叫羅秀山。那塊地是他幫我選的,他說那裡地氣極好,地下三十米,都是肥土良田,在那裡建廠,必然會順風順水,財運發達的。我信他的話,這才決定投資的。」
「那挖地基的時候有沒有看過,是不是真的是肥土良田?」我問。
「這個勘測的時候就看過了,羅秀山說的沒錯,那裡的土壤層的確是三十米左右的厚度,而且非常的均勻」,李川說,「打地基的時候,我們挖了二十米深,挖出來的泥土都是有清香味的,絕對是上等的好土。」
「難道就沒出什麼怪事?」我一皺眉。
「這個……確實是出了點怪事」,李川說,「主樓的地基挖開之後,當天晚上突然起了很大的旋風,把設備都颳倒了,砸傷了好幾個工人。第二天羅秀山去看過之後,讓我圍著主樓中心點,打了二十三根龍紋鋼樁。他說這裡的風水太好,動這裡,遭鬼神嫉妒。用這些鋼樁釘住底下的龍氣,就不會有事了。」
「龍紋鋼樁……」我想了想,「那後來呢?」
「後來確實就沒事了」,李川說,「施工的過程非常的順利,再也沒出任何怪事,直到後來下了那場大霧。」
老趙忍不住問,「那出事之後,那個羅大師怎麼說?」「這事他不知道」,李川說,「羅秀山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國外閉關。所以出事的時候,他根本不在國內,我也聯繫不上他。我去杭州請教沈老的時候,把廠區附近的地形資料也帶去了。沈老看了之後也說,風水沒有問題。」
老趙看看我,「少爺,我總覺得那個姓羅的有問題,好端端的,打什麼龍紋鋼樁啊?那龍紋鋼柱不是鎮邪用的麼?我在網上就看到過,說是申城那邊有個高架橋的橋墩就是那樣的。」
「飛哥,這話可不能亂說呀」,李川說,「羅秀山是我高中同學,我們關係特別好的。而且從我做生意開始,都是他幫我看風水,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他如果想害我,那還會等到現在麼?」老趙玩味的一笑,「老同學又怎麼了?我跟您說,這種事我見得多了,越是老同學老哥們兒,坑起人來越殺人不見血。你和他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沒一點矛盾?」
李川激動地站了起來,「飛哥,我打斷您一句,您這話,實在沒有根據了!」老趙聳聳肩,「無所謂啊,反正我又不認識他,他就算害人,害的也不是我。」
「你!」李川怒了。
「李川!」周清一皺眉,「你什麼態度?」
李川也覺得自己失態了,平靜了一下情緒,跟老趙道歉,「對不起飛哥,我剛才態度不好,請你原諒。」
「嗨,什麼呀,至於道歉麼?」老趙笑著擺了擺手,「快坐快坐!你們知識分子就是禮數周全,咱都是朋友,我這人也沒腦子,想到哪就說出來了。李總,你也別跟我一般見識啊!哈哈哈……」
李川很不好意思,尷尬的坐下,想了想,轉過來問我,「少爺,您覺得飛哥說的有道理麼?是不是那龍紋鋼樁……真的有問題?」
我正在琢磨這個事,聽他一問,我搖了搖頭,「羅大師的做法是對的,有些氣脈特別好的地方,確實會有靈體在那裡修鍊或者藏匿。如果真是那樣,用龍紋鋼樁鎮住氣脈,它們也就不敢搗亂了。」
李川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那如果不是那樣呢?如果那裡本來就沒有靈體搗亂呢?」老趙也忍不住問。
我看他一眼,「沒有證據,不能那麼想。」
我的意思是提醒他,別再說了,李川和羅秀山的關係非同一般,人家不愛聽了。
老趙何等聰明,會心一笑,「也是啊,這個事確實不該往歪處想。」
可是李川卻走心了,問我,「少爺,我覺得飛哥的話有道理,如果那裡本來沒有靈體呢?」
我淡淡一笑,「沒有靈體,那哪來的旋風?」
「哦,也對……」李川鬆了口氣,放心了。
我和老趙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這個羅秀山,真不好說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能用龍紋鋼樁鎮靈體的人,不太可能看不出那裡有問題。如果看出有問題,又故意說沒問題,那這個人,能沒問題麼?而且他選的時候太准了,動工的日子肯定是他定的,然後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在國外閉關。一切都那麼巧,這事能怪老趙懷疑麼?
不過懷疑歸懷疑,所謂疏不間親,沒有證據之前,不能隨便把懷疑說出來。
畢竟,李川和他是十幾年的交情了,人家倆人是好朋友。
周清見氣氛緩和下來了,起身給我和老趙倒上茶,接著沖李川一使眼色。
李川明白了,趕緊問我,「對了少爺,這個事,我應該給您多少紅包合適?」
我喝了口茶,「隨意。」
「這……」李川看看周清和飛哥,那意思想要點提示。
「少爺給人辦事,紅包都是隨意的」,老趙說,「上次我遇上了事,少爺救了我的命,我給少爺封了一百萬。至於李總你,你自己看著辦就行。」
老趙這話,等於劃出道兒來了。
李川愣了一下,接著點點頭,「哦……這樣啊……我平時給羅秀山,是十萬塊錢一次,沒想到少爺收費是這個標準……」
周清一皺眉,「李川!你缺錢麼?」
老趙也不愛聽了,譏諷道,「沒關係周老,少爺說了隨意,那就讓李總按羅大師的標準辦唄!或者這樣……」
他站起來,「少爺,您坐了一天飛機,還沒吃飯。咱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您去我那,我跟您說點私密事……」
李川趕緊站起來,「別別別!飛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哪個意思?」老趙眼睛一瞪,厲聲道,「你他媽的打發要飯的是不是?我們少爺什麼人?你那姓羅的那麼牛逼,你丫找他去啊!老子給周老面子,把上京最好的風水大師給你請來救命,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拿我們少爺和江湖騙子相提並論!給你臉了是不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李川急的不行,「少爺,您別生氣,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周清也趕緊找補,「飛哥,少爺,誤會了,誤會了!李川不缺錢,他這事如果少爺不幫他,那兩個多億的投資就打水漂了!遠的不說,就說那四十五個人,住在ICU,每天的醫藥費就要幾十萬,您肯幫他是他的造化,他怎麼敢在這方面上瞧不起您呢?」
「對對對!少爺您說個數,多少都行!」李川趕緊說。
我看看他倆,無奈的一笑,搖了搖頭。
老趙冷冷一笑,「說個數?你罵誰呢?我們少爺說了,隨意,你們沒聽見麼?李川,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這個事值多少錢!反正我告訴你,你飛哥我的命值一百萬!先不說你那兩億投資,只說你醫院裡躺著的四十五條人命,你自己算算值多少錢?」
「您的意思是,四千五百萬?」李川腿都軟了,「我……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啊……」
「我可沒說,少爺說的是隨意,你自己隨意」,老趙說。
「少爺,您看這……」周清一臉的為難。
我無奈的一笑,站起來看看老趙,「別鬧了,知道你為我好,可這話再說下去,就變了味道了。」
老趙聳聳肩,雙手一攤,「好,我不說了。」
我看看李川,「飛哥的話,你別放心上。這事我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你說跟羅秀山一樣,可以。」
「不不不!」李川趕緊擺手,「少爺您誤會了,我絕不是這個意思!這樣,我給您……給您……五百萬!您看行麼?」
我一愣,「五百……」
「不夠是麼?那我再給您加!」
「不,夠了」,我清清嗓子,「你說了五百萬,那就五百萬。不過,我有個條件。」
「您說」,他緊張的看著我。
「我會帶個女助手去」,我看著他,「她的報酬,二十萬。」
「行!沒問題!」李川滿口答應,「我給她三十萬!」
「切……」老趙不屑,「就這點出息……」
我平靜的一笑,「說多少就是多少,二十萬,足夠了。」
李川不安了看了看老趙,小心翼翼的問我,「真的夠?」
我點了點頭。
他鬆了口氣,雙手握住我的手,「好,那就這麼定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44 PM
03.我愛你
晚上八點多,可兒到了。
出發前,我把她單獨喊到車上,跟她說起了報酬的事。
「這事,給你二十萬」,我看著她,「如果你不答應,你別去了,我帶老趙去。」
「我……」可兒欲言又止,滿眼無奈。
「你聽著,這是辦事的錢,不是我給你的恩惠」,我認真的說,「上次去榮陽,不用你出力,你不要,我不勉強。但這次是四十五條人命和一個投資兩個多億的項目,你如果不收這個錢,萬一出點事,我對不起你家阿姨。如果是這樣,你就別跟我去了。」
「可是我們是朋友,我怎麼能要您的錢呢?」她很糾結。
我淡淡一笑,一指外面打電話的李川,「不是我的錢,是他的錢。」
她看了李川一眼,嘆了口氣,還是不願意接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看著她,「但是你要明白,你跟我出去,就是我的助手。這是工作,和我們的交情沒關係,所以別再說什麼抬不起頭來,這是你應得的,你拿的光明正大,有什麼抬不起頭來的?你記得麼?去榮陽的時候,你說你喜歡陳超那輛車,說以後你也買一輛,給我當司機。你不賺錢啊,拿什麼買車?難道讓我買一輛送給你麼?」
可兒撲哧一聲笑了,眼裡噙著淚水,幽幽的問我,「真的可以麼?」
「你指什麼?」我一笑,「是說當我的司機?還是說跟我辦事?」
她沒說話,湊過來摟住了我。
我一愣,「可兒,你……」
「謝謝少爺」,她哽咽著說,「我愛你!」
我臉上很燙,尷尬不已,「可兒,你……你別這樣……」
她鬆開我,詫異的看著我,「您怎麼能這麼說?」
我有點懵,「那我……那我該怎麼說?」
「您得說,我也愛你」,她一本正經的看著我,「這樣才對嘛!要不然我一個人煽情,多尷尬!」
「哦……」我尷尬的一笑,「好吧,我記住了。」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平靜的一笑,「少爺,可兒這輩子只認你!我這條命,是你的了!」
她轉身開門,下車走了。
我半天才回過神來,看著她背影,不由得笑了。
老趙見可兒下車了,走過來開門上車,問我,「怎麼樣?」
「答應了」,我淡淡的說。
「哈哈哈,好,那以後她就是您的人了」,老趙笑了,「您可得對她負責呀!」
「也不可能所有事都帶著她」,我說,「需要她,我就帶她,不需要的時候,還是盡量少讓她冒險吧。」
「這種事,就像吃辣椒」,老趙一笑,「剛吃的人不習慣,一旦習慣了,這輩子都不好戒掉了。可兒這輩子,戒不掉您了。」
我看他一眼,「你別說得這麼曖昧好不好?什麼叫戒不掉我?她就是臨時給我當個助手,你想哪去了?」
「您還小」,老趙會心一笑,「可兒不錯的,慢慢您就發現啦。」
我無奈的一笑,「得了,不跟你掰扯了,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
「好!」老趙開門下車,喊可兒和李川,「上車,出發!」
老趙親自開車,把我們送到機場,這才回去了。
飛機爬升的時候,我看著外面,不由得一陣感慨。傍晚時分剛和郭辰珺飛回來,現在又坐著飛機出發了。不到一個月的功夫,這是我辦的第四件事了。我打開手機,看著登機前收到的銀行簡訊,粗略的算了一下,這二十多天的時間,我一共賺了九百七十萬。
簡直像做夢一般,但這是事實。
辦完這件事,我要靜一靜,好好的靜一靜。現在吃飯已經不是問題了,我不能只顧著辦事,而忽略了修鍊。林夏拿走那半本書快一個月了,我也該靜下心來,好好的研究另外半本了。
我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了爺爺那期待的眼神和他的叮囑,「這本書,是我們吳家人的命,是我們吳家人的命啊……」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前方即將到達戰場,必是一場惡戰。
抓緊時間,養精蓄銳吧。
飛機飛了兩個半小時,凌晨三點多,我們在杭州落地了。
走出機場,李川的兩位助手早已等候多時了。
我們上了車,離開機場,連夜前往浙南。
救人要緊,耽擱不得,那可是四十五條人命啊!所以,我們就只能在路上眯一會,補充一下體力了。
李川的助手提前接到電話,特意在車上給我們準備了一些吃的和熱飲。
我和可兒吃了幾塊巧克力,每人喝了一杯熱咖啡,之後她蜷縮在我身邊睡著了。
我閉目養神,一路調息,直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我們到了。
車停好了之後,李川下了車來到車窗前,「少爺,到了。」
我搓搓臉,頓時精神了,「好!」
可兒醒了,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我們到啦?」
「接下來可能要連軸轉」,我問她,「你撐得住麼?」
可兒點點頭,「沒問題!」
「好!」我開門下車,問李川,「醫院疏通好了麼?」
「已經跟院長說好了」,李川說,「我們隨時可以進去。」
「走吧」,我說。
「好!少爺,這邊請!」
我們離開停車場,走進了醫院的主樓。
來到ICU中心,院長親自接待了我們,在護士的幫助下,我們換上了專業的防護服,戴上口罩和手套,由院長帶領著,走進了ICU病房。
李川沒跟進來,我讓他在外面等著了。
我告訴院長,不用看所有病人,只帶我們去看最嚴重的幾個。我要摸清楚他們的情況,然後再想辦法救人。
院長領著我們來一個病床前,指著床上的一個男人說,「這是15號床,他和17號,22號,35號,39號都屬於情況最危險的。現在是能用的輔助設備都用上了,最好的葯也都用了,但情況絲毫不見好轉。」
「其他病人有好轉麼?」我問。
院長搖頭,「也沒有,我們做了專家會診,初步判斷,是腦死亡。」
我沒說話,看了看床上的男人,走到床邊,仔細看他的眉心,發現他的神光非常微弱,好像是被一股黑紅色的煞氣壓制住了。
煞氣是有顏色的,主要是黑色,白色,紅色。白色的比較凌厲,黑色比較陰沉,而紅色的極為罕見,一般是由威力巨大的鎮物釋放出來的。這人的神光里的煞氣是黑紅色的,那就說明廠區附近,應該是有鎮物存在。
我看了一會,接著輕輕撥開男人的眼皮,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珠暗淡無光,看上去完全沒有了生氣。
我集中精神,仔細看,這才勉強在他瞳孔內,發現了一絲魂光。
魂光和神光不同,神光代表元神的情況,魂光則代表識神的情況,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代表身體的情況。魂光暗弱遊絲,說明他的識神基本已經散了,識神就是人的意識,它直接控制著身體的主要器官。表現在癥狀上,就是這個人的主要生理機能都已經衰竭,整個人已經到了瀕死狀態了。
我看了一會,站起來,轉身看看院長,「麻煩您,再帶我去看看另外幾個病人。」
「好,這邊請」,院長說。
我們依次查看了其他四位病人,其中17號和22號是兩個年輕女孩,這五個人都是第一批進入廠區的專家,他們的情況基本一致,都是神光被煞氣壓制,魂光暗弱遊絲,身體機能基本衰竭。
「就是這麼個情況」,院長說,「能用的辦法都已經用了。」
「我了解了,謝謝您」,我看看身邊的可兒,「咱們出去吧。」
可兒點點頭,「嗯。」
我們走出病房,摘下了口罩。
李川趕緊過來,低聲問,「少爺,怎麼樣?」
我略一沉思,「去廠區!」
「好!」他點點頭。
我們脫了裝備,離開了ICU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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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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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45 PM
04.猛虎出閘
鋼鐵廠離縣城四十多公里,那個地方叫萬山鎮獅子坪,出於兩山之間,是一片開闊地。李川建廠之前,這裡是一片農田,原本交通非常蔽塞。工廠建起來之後,他們在這裡修了一條寬闊的公路直通縣城,這個情況才徹底解決了。
我們從縣城出發,僅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萬山鎮上。在這裡吃了午飯,稍事休息之後,動身前往獅子坪。
到了之後,李川讓兩個助手遠遠地停下了,他說不能再往前了。
我們一下車就明白了,確實,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臭味,我和可兒不由得把口罩又戴上了。
借著口罩的味道,這股臭味稍微淡了一些。
李川指著遠處的一片廠房說,「少爺您看,那就是廠區。」
那是一片非常現代化的鋼鐵廠,所有建築和設備都是嶄新的,規模很大,很壯觀。再仔細一看,只見鋼鐵廠的上方,籠罩著一團若隱若現的黑氣,宛如黑雲一般,正在緩緩的流轉。
「離得太遠,看不清」,我看看李達,「我們得靠近一些。」
「行!」李川點頭。
「不用你們跟著」,我說,「把車鑰匙給可兒,我們兩個過去,你們就在這等。」
李川點點頭,沖其中一個助手一使眼色。
助手趕緊拿出鑰匙,雙手遞給可兒,「給您。」
我倆開門上車,向工廠駛去。
「可兒,忍得住麼?」我問。
可兒強忍著嘔吐的衝動,點了點頭,「嗯!」「開快點!」我吩咐。
「嗯!」
車速瞬間提高了幾十公里,呼嘯著衝進了惡臭瀰漫的空氣中。
開到工廠門口,我讓她停下,接著吩咐她,「轉過身去,把衣服掀起來。」
可兒一愣,「掀衣服?」
「我要在你身上修符」,我說。
她點點頭,轉過身去,掀起了後背上的衣服,露出了纖細而光滑的後背。
可兒的皮膚很好,光滑如玉,雪白,只有一條內衣帶子,反而更顯性感。
我沒心思欣賞她的身材,略一定神,掐指訣在她後背上修了一道護身符,同時念咒語:七星太白,護身護靈,七星蒼龍真君,急急如律令!
言罷,手訣落印,在她后心一拍。
她一聲悶哼,接著長出一口氣,「我艸,爽……」
護身符從不同的位置入體,效果是不一樣的,選擇后心位置,能最大限度的保證她的安全。
我把衣服給她整理好,吩咐她,「一會進去之後,盡量別說話,實在難受就拉我手,知道嗎?」
「嗯!」她點點頭。
「走!」
我倆開門下車,走進了工廠的大門。
瞬間,惡臭增加了幾十個單位,熏的我頭暈眼花,雖然疊了三重雷訣護身,不至於被煞氣傷到,但因為這氣味太難聞了,根本不敢呼吸。
沒辦法,我只好用上了胎息之法。
所謂胎息,就是內呼吸,就是不用口鼻,只用內氣呼吸的方法,屬於是修鍊內功的法門。
沒想到,讓我在這用上了。
我倆就像走進了生化污染區一樣,小心翼翼,走得特別慢。
「少爺,這到底是什麼味兒啊?」可兒實在忍不住了,「太臭了!」
「這是屍臭」,我說。
「屍……」可兒一聽,捂著嘴跑到一邊,摘下口罩,哇的一聲吐了。
我也實在堅持不住了,心想算了,先回去,再往裡走,我們也得被這味道臭進ICU不行。
我快步走到可兒身邊,伸手扶她。
可兒哇哇大吐,可是越吐,她吸的就越多。
我一看沒辦法,一把將她抱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車前,打開們,把她放進了車子,接著自己也繞到另一邊,開門上車。「快走!」我喊道。
可兒強忍著發動車子,猛打方向盤,一聲轟鳴,轎車呼嘯著離開廠區,向李川他們所在的方向駛去。
李川一直擔心,看我們回來了,趕緊沖我們招手。
可兒沒空理他,到了之後,把車停好,開門下車,跪到路邊就吐了。
我吃力的下了車,摘下口罩,也吐了。
李川一看,趕緊給我們拿來水,「少爺,你們沒事吧?」
我吐了幾口,接過水,漱了漱口,起身來到可兒身邊扶起她,「你怎麼樣?」
「沒……沒事……」可兒一陣乾嘔,肚子里都沒東西可吐了。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無奈的看著遠處的廠房,不由得罵了句髒話,「我靠,這他媽的怎麼看哪……」
「我就說這事邪性呢」,李川無奈的說,「咱們現在離廠區差不多五公里,算是安全距離,一旦離得太近了,隨時都會暈倒的。」
可兒乾嘔了一陣,從我手裡接過水,拚命地漱口。
我想了想,吩咐李川,「給我弄個望遠鏡來。」
「好!」李川轉身吩咐助手,「去萬山鎮,買個望遠鏡。」
「是,李總!」那助手點點頭,上車走了。
李川這才想起來問我,「少爺,要望遠鏡幹什麼?」「那地方煞氣太重,沒法靠近」,我一指廠區東面,「那遠處,是一座山吧?」
李川看了看,點頭,「是!獅子坪東西兩邊都有山,東邊的叫野狼山,西邊的叫黑虎山。」
我一皺眉,「野狼山?黑虎山?這地方左狼右虎,雙煞相夾,羅秀山怎麼還說這裡是好風水?」
「不是,他說過這個問題」,李川趕緊解釋,「他說左有狼,右有虎,看上去很不吉利,但是這些年,當地搞開發。東邊的野狼山和西邊的黑虎山都快挖平了,這樣一來,煞氣就弱了,他說煞氣為財,這叫兩路送財,說這獅子坪,正好是個聚寶盆……」
我瞪他一眼,走過去跳上車頂,仔細看東邊的野狼山。
透過遠處淡淡的霧氣,依稀能看到,那座山從山腰被斬斷了。高度雖然降低了,但是剩下的山體卻一片殘破,猙獰無比。
我心裡一顫,趕緊轉過來,看西邊的黑虎山,只見那邊霧氣很重,只能看到個大概的輪廓,從高度上判斷,黑虎山明顯要高很多,似乎被挖的並不明顯。
「望遠鏡!我需要望遠鏡!」我怒吼。
「快打電話!」李川趕緊命令另外一個助手,「讓他加快速度!趕緊回來!」
這時,可兒緩過來了,她抬頭看看我,直起腰,吃力的爬上車,沖我伸出手,「少爺,您拉我一把……」
我伸手把她拉上來,問她,「怎麼了?」
「我沒別的本事,就是眼睛好使」,她看看西邊,「是不是看那邊?」
「對」,我看著她,「你能看清麼?」
她閉上眼睛,凝神片刻,猛地睜開眼睛,凝視著黑虎山,雙眼閃出了精光。
「我能看清楚」,她說,「少爺,您想看什麼,我幫您看!」我大喜,趕緊問,「那座山挖了沒有?」
「前面有一座山,山頭挖沒了」,她仔細看著遠處,「像個小檯子,後面那座山很完整,我去……難怪叫黑虎山,真像個大老虎……」
我一皺眉,「像老虎?」
「對!特別像」,可兒說。
我突然明白了,「黑虎山……後面的那座才是黑虎山,前面的挖平了,變成台案了……」
可兒看看我,「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左狼右虎,雙煞相夾」,我看向野狼山方向,「野狼逃遁,猛虎出閘……懂了,我懂了……」
「怎麼了?」可兒忍不住問。
我看她一眼,轉身跳下車,沖李川一招手。
李川一看,趕緊過來,「少爺,怎麼樣?」
我冷冷一笑,「你被你的好兄弟,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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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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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45 PM
05.撿到寶了
「啊?這……」李川驚住了,「不……不會吧?」
「不會?」我一指東邊的野狼山,「東邊,野狼山挖去了一半,徹底失去了山勢。」
接著我又一指西邊的黑虎山,「西邊,黑虎山毫髮未傷,而它前面的那座小山,原本是個阻隔,現在卻被挖掉了。原本左狼右虎,互相制衡,現在是野狼遁逃,猛虎出閘。黑虎上台,縱身一躍,正好撲倒獅子坪上。羅秀山讓你在這建工廠,他是要坑死你。」
李川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總!」他助手趕緊跑過來,扶起他,「你沒事吧啊?」
「為什麼呀……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李川失魂落魄,喃喃自語,「我那麼信任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這,就得問他了」,我轉頭看向廠區,「就這一個工廠,足可以讓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了。」
李川淚流滿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為什麼?他為什麼呀?」
他嚎啕大哭。
可兒沖我伸出手,「少爺,您扶我一把。」
我沒接,敏捷的跳上車,把她抱了下來。
放下她之後,她看看李川,接著問我,「還有辦法補救麼?」
「現在不好說,得一步步來」,我看著工廠上方的黑雲,「得先救人,然後進廠區,摸清裡面的情況,然後再決定怎麼辦?」
可兒不解,「難道這臭氣,不是這風水造成的?」
我搖頭,「不是,這是兩碼事。臭氣和黑氣是從地下湧出來的,這說明廠區下面有問題,而且很嚴重。至於這猛虎出閘的風水格局,它只是客觀上使地下的東西失去了制約,進而造成了局面失控而已。」
「您的意思是,那左狼右虎,原本是制約那地下的東西的?」可兒問。
「有這種可能」,我說,「雙煞相夾,處於出於中央位置的獅子坪是一種鎮制,相當於是封印。如果獅子坪下面有東西,那隻要左狼右虎的格局不變,它想出來就沒那麼容易。」
「那就是說,這個猛虎出閘觸動了地下的東西,讓它提前出來了」,可兒看著我,「但是獅子坪的這個廠房,並不是一點解決的辦法都沒有,對麼?」我想了想,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可兒轉頭對李川喊道,「哎,聽見了沒有?還有機會的!別哭啦!」
李川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站起來,快步走過來雙手握住我的手,哭著對我說,「少爺!我求求您!您一定想辦法救救我!為了這個項目,我欠了銀行近一個億的貸款哪!要是這廠區廢了,我就活不了了!」
「你先別激動,一步步來,先救人,至於這個廠區,咱們再想辦法」,我說。
他哭著點頭,「嗯!謝謝少爺!謝謝少爺!……」
「那我們怎麼救人?」可兒問。
我把李川交給他的助手,帶著可兒重新爬到車上,指著前面的地勢給她講解,「咱們所在的這條路,是進出獅子坪的唯一大路,也就相當於這裡的氣口。如此一來,廠區正東方的位置,就是救人的關鍵。」
「為什麼?」可兒不解。
「把這兩山之間看作一個整體,氣口在北方坎位,那麼廠房東方三公里左右的地方,就是這個格局的生氣所在」,我說,「你眼睛好,仔細看東邊,離廠區三公里左右的位置,有沒有一條河?」
可兒集中精神,仔細看了一會,點點頭,「有!不是很大,但看上去是條河!」
李川反應過來,趕緊抹抹眼淚說,「少爺,那邊確實有條河,河面很寬,我在那釣過魚!」
「你別吵!」
「我……」李川一愣,趕緊閉嘴了。
我接著對可兒說,「仔細看,河邊有沒有樹?」
「有的,好多呢!」
「好!記住樹的位置,還有開過去的路線」,我說,「一定記在心裡,記清楚了。」
可兒屏氣凝神,仔細看著那裡,片刻之後,她深吸一口氣,沖我點點頭,「我都記住了。」
「你記性比眼神怎麼樣?」我不太放心。
可兒自信地一笑,「您放心,飛哥庫房裡的一千多個物件,我能記得一清二楚。雖然我讀書少,可是這記性,比眼神都好!」
我真的撿到寶了!
「好!太好了」,我興奮的看著她,叮囑她,「記清楚了,今晚子時,咱倆要去剛才說的那個地方取水,取木頭。這裡空氣不好,你要是記不住路線,咱倆可就危險了。」
可兒認真的點點頭,「嗯!您放心,我記清楚了!」
我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好!」
我倆下了車,剛想跟李川說話,那個買望遠鏡的年輕人回來了。
他停下車,拿著望遠鏡跑下來,「李總!少爺!我買來了!」
「現在不用了」,我說,「你去買兩把刀,開刃的,鋼口一定要好,晚上我們要用!」
那助手一愣,「啊?買刀?這……」
他看向李川。
李川一皺眉,「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啊!」
「哦哦,好的!」那助手轉身上車,開走了。
我看看李川,「咱們也別在這待著了,我需要找個氣場好的地方,晚上布陣用。」
「那……去哪找這樣的地方?」李川問。
我一指黑虎山,「它後面。」
李川明白了,「好,那咱們馬上去找!」
我們隨即上車,調轉方向,離開了獅子坪。
可兒打開手機地圖,仔細看了一會,不由得一皺眉,把手機遞到我面前,「少爺您看,黑虎山後面是一條山脈,幾百公里長的,這怎麼找啊?」
前面的李川也發現了,轉過身來說,「是啊少爺,繞過去,全是山,除非去山上找。」
我接過可兒的手機,放大了地圖,仔細看黑虎山後面的情況。發現離我們約七十公里之外,挨著黑虎山有兩個村子,都有公路可以到達。這兩個村子,一個叫穆兒圍,一個就叫黑虎山。
我略一沉思,一指那個叫黑虎山的村子,「去這裡。」
可兒一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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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47 PM
06.黑虎山
黑虎山下黑虎山,這個地名,有玄機。
一般來說,煞氣很重的山,背後一定有風水寶地。直覺告訴我,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黑虎山村。
七十公里的路,我們走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下午三點多,才趕到黑虎山村。這個村子經濟發達,到處都是整齊的小別墅,空氣清新,景色宜人。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氣場非常靈透,絕對是上佳的風水寶地。
我更加確信了,自己決定是對的,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這裡。
停下車之後,李川的那個助手實在堅持不住了,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李川想喊他,我把他攔住了。
「讓他睡會吧」,我說,「一會回去還得開車。」
李川點點頭,「好。」
我們開門下車,沿著村裡的路,穿過村子,前往黑虎山。
出村之後,有一條很寬的河,河中央有一個河中島,被村裡修成了公園。有一座石橋直通上面,可以從岸上走過去。
我停下腳步,吩咐可兒,「查一下,這村子有沒有旅館之類的能住的地方。」
可兒查了一下,說,「有民宿,好幾家呢!感情這地方是個旅遊景點啊!」「民宿?」我一愣,「什麼意思?」
「就是家庭旅館」,可兒說,「就是住在村民家裡,看上去比較原生態,您看這幾家,環境還不錯呢,還有農家樂。」
我接過來看了看,把手機還給她,吩咐李川,「定幾個房間,我和可兒住,你們三個住。」
「好!」李川拿出手機,開始訂民宿。
我領著可兒走上石橋,來到河心島的小公園內看了看,這裡的氣場特別合適,布陣就選這裡了。
「今晚去取了木頭和水,連夜得趕回這裡來」,我小聲吩咐她,「晚上我在這布陣煉養救人的符水,你給我護法。」
「怎麼護法?」她小聲問。
我一指石橋,「你守在那裡,在我煉好符水之前,不要讓任何人上島。符水練好之後,就算大功告成了。」
她點點頭,「好!」我又小聲叮囑了她一些細節,說完之後,李川過來了。
「少爺,民宿訂好了!」
「行」,我看看錶,「現在是下午三點半,咱們去辦入住,吃點飯,休息五個小時。晚上九點出發,去獅子坪。你告訴那個去買刀的助手,讓他自己找地方休息,晚上去那等著我們。」
「好!」李川說,「一會我就打電話。」
我看可兒,「走吧。」
可兒點點頭,「嗯。」
我們按照導航找到李川定的民宿,辦好入住之後,接著來到隔壁的農家樂,吃了點飯。李川的助手體力已近極限,吃飯的時候,他筷子都拿不穩了。
李川也累的夠嗆了,一邊吃東西,一邊使勁睜眼睛,眼睛已經有點聚不了焦了。
我看看身邊的可兒,她也有些沒精神,好在胃口還行。
我給她夾了點菜,「多吃點,吃完去睡覺。」
「嗯,您也多吃」,她夾了一塊香酥雞放到我的碗里,接著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我微微一笑,也學她那樣,端起了碗。
大口吃飯才香,累壞了睡覺才爽,這兩句話,絕對真理。
吃完飯,我們回到房間,定了個鬧鐘,接著爬上床蓋上被子,只覺得頭一沉,瞬間就睡著了。
熬了快一天一夜了,沾枕頭就著了。
睡到八點多,鬧鐘響了。
我倆同時醒了,趕緊起身,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民宿外,李川蹲在地上,不住地打哈欠。
那個助手竟然靠在車上,拿著手機睡著了。
倆人都累壞了。
我倆走過去,敲了敲車門,那助手一下子醒了,「少爺,您來啦!」
李川也回過神來,趕緊站起來,「少爺,休息的怎麼樣?」
「你們怎麼樣?」我問他倆,「能開車麼?」「能」,倆人打著哈欠說。
「要不還是我來開吧」,可兒說。
我攔住她,「不行,咱倆得盡量保持體力。」
李川搓搓臉,打起精神,「少爺,我沒事的,我來開!等回來的時候,再換他!」
那助手活動了幾下,也精神多了,「沒事李總,我來開!我累了再換您。」
李川看看我倆,「少爺,上車吧。」
我和可兒開門上車,他們也緊跟著上了車,發動了車子,趁著夜色,離開村子,沿著白天來時的路,向獅子坪駛去。
夜晚的路上,車輛很少,加上兩邊路燈很多,所以車開的很快。
來的時候用了兩個多小時,這一次,我們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那個買刀的助手已經早早的在那等著了,為了壯膽,同時為了防止睡著,他拿著兩把短刀,在那練了起來。
遠遠地看到我們的車后,他趕緊停下,把刀放回車裡,雙手垂立,恭敬的站著路邊等候了。我們的車一停,他快步走過來,「李總,少爺!」
「你來多久了?」李川打著哈欠問。
「我也是剛到不久」,那助手說,「東西準備好了,就在車上。」
李川看看我,「少爺,用不用檢查一下?」「拿過來吧」,我說。
「好的!」那助手回到車上拿了刀,快步回來,雙手捧著遞給我,「少爺!」
我接過來看了看,刀的質量不錯,非常的鋒利。
「可兒,你會用刀麼?」我問。
「會!」可兒接過一把,掂了掂,又用手輕輕試了試刀鋒,點點頭,「還行,高仿的挺進者,質量還可以。」
我一愣,詫異的看著她,「你很懂刀麼?」
可兒自豪的一笑,「我媽是天朝第一代女特種戰士,她喜歡玩刀,我耳濡目染的,跟著學了點。」
「你媽媽是特種戰士?那你爸……」
「他是我媽的教官」,她熟練地玩著手裡的刀,耍了幾個刀花,完美的將刀入鞘,輕輕舒了口氣,「後來,為國捐軀了。」
我默默的看著她,耳邊不由得想起了老趙那句話,「可兒不錯的,慢慢您就發現啦……」
這是個寶藏女孩,我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可兒見我不說話,有點納悶,「少爺,怎麼啦?」
「哦,沒事」,我回過神來,清清嗓子,「你會用刀就好辦了。」
可兒自信的一笑,「您放心,取木頭的活兒,交給我了!」
我靜靜的看著她,良久之後,我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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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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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48 PM
07.怎麼會這樣
子時很快到了。
我和可兒上了車,沿著公路,向廠區駛去。
李川爬上了車,拿著望遠鏡看著我們,做好了隨時接應的準備。
有了白天的經驗,可兒開的速度很快,我們沿著公路先開到廠區大門附近,接著轉向正東,直奔那條河。
刺鼻的屍臭味,讓人忍不住想吐,幾乎無法呼吸。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河邊停下,開門下車,她去砍木頭,我去取水。
可兒的動作遠比我想象的要利索,她衝到樹林邊上,選中一棵樹,敏捷的爬上去,拿出刀來開始砍樹枝。
哢!哢!哢!
節奏快而且穩,每一刀都很有力度。
我則借著大燈的光照路,迅速來到河邊,從包里取出十二瓶礦泉水依次擰開,把水倒掉,接著在河裡取水。
漆黑的夜之下,沒有任何鳥蟲之鳴,只有凄涼的夜風聲,潺潺的河水聲和哢哢的砍伐聲交相輝映,再配上空氣中難以忍受的刺鼻屍臭味,這氛圍,這感覺,一輩子也忘不了。
十二瓶水取好之後,我迅速裝好,背上包,起身來到樹下。
可兒已經快把一根樹枝砍斷了。
出發前我叮囑過她,樹選最近的,但枝一定選粗壯的,且朝向正東的。可兒做的不錯,她選的這根樹枝,非常的粗壯。
可兒見我過來了,手上加快了速度,一連砍了幾十下之後,她扶著樹榦站好,猛起一腳,踹向樹枝。
哢嚓一聲,樹枝斷了,垂了下來。
她重新坐下,迅速用刀砍斷殘餘的樹皮,樹枝嘩啦一聲掉到了地上。
我快步過去,舉起樹枝,回到車前,放到了後備箱里。
這樹枝很大,很重,足有七八十斤,主幹部分放進了車裡,枝葉部分都在外面。我用手試了試,確認它掉不下來之後,繞到前面,開門上車。
幾乎同時,可兒也回到了車上。
我倆交換了一下眼神,她猛打方向盤,迅速調轉方向,沿著公路向出發地駛去。
整個過程,我倆沒說一句話,配合默契,堪稱完美。
李川一直用望遠鏡看著我們的車,見我們回來了,他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跳下車,走過來迎接。
可兒把車緩緩的停下,接著開門下車,衝到路邊,摘下兩重口罩,哇的一聲吐了。
我也沒好到哪去,也吐了。
李川一看,趕緊拿來水,「少爺,快漱漱口……」
我接過來遞給了可兒。
可兒接過水,不住地乾嘔,難受的不行。
李川又遞給我一瓶水。
我漱了幾遍口,把水扔給他,走到可兒身後,使勁捋她後背。
可兒嘔的眼淚都出來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好些了麼?」我問她。
她漱了漱口,吐出去,點點頭,「沒事了。」
「好樣的」,我拍拍她肩膀,「走吧,回去煉符水。」
「嗯!」她點點頭。
我們開門上車,調轉方向,離開了獅子坪。
回到黑虎山村,我扛起樹枝,帶著可兒來到河心島上的公園,讓她守住石橋,接著開始布置陣法。
我選了一塊綠地,略一凝神,掐指訣先布置了一個太極陣,接著修了五道五雷鎮靈符,五道烈火符,五道安神符,依次融入了陣法。周圍的地氣都被陣法聚集過來,氣場越來越強,一股絢麗的烈焰之氣顯現了出來。
可兒早就在東平見識過五雷烈火陣的氣場了,所以她並不覺得吃驚。
岸上的李川等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
那場景確實很壯觀,看上去,就像是公園裡燃起了衝天烈焰。
布置好陣法,我稍微休息了一下,接著開始休整樹枝。
我用刀砍掉了多餘的枝葉,把樹皮剝掉,只留下主幹部分。接著用刀在上面刻了三道七星鎮煞符並南北斗。其中南斗在上,北斗在下,因為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將南斗放在上面,配合鎮煞符就可以鎮制煞氣,救人命;反過來,要是北斗在上,那就是引動煞氣,就是殺人了。
我這等於是在煉養鎮物,這沒辦法,為了救人,只得如此了。
刻好了之後,我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問題后,從包里取出硃砂抹到符和南北鬥上,用紅布仔細打磨了一番。硃砂很快吃進了符文里,和符融為一體了。
我把木頭放進了陣法,頓時,衝天的烈焰之氣把它吞沒了。
接著,我從包里取出十二瓶水,將它們依次放入陣法中。
烈焰之氣不是真的火焰,但是對人的衝擊卻非常強烈,尤其我對氣息敏感,稍不注意,就會被火舌「燒」出內傷。
所以這個過程,我格外的小心。最後一瓶水放進去之後,我走到一邊坐下,終於可以暫時鬆口氣了。
這時,一股血氣涌了上來。
我一驚,心說不好,趕緊準備療傷。
那股血氣涌的很快,我胸口一陣劇痛,疼得我一聲悶哼,汗如雨下。
我心說完了,一天一夜沒怎麼休息,又連續的布陣修符,內氣消耗巨大,吐血是免不了的了。
這麼一想,心裡也就釋然了,我坦然的做好了吐血的準備,只等這股血氣湧上來,噴出來了。
然而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那股血氣在胸口翻騰了一會之後,我突然覺得心口一陣清涼,胸口的劇痛瞬間緩解,血氣也不再劇烈的翻滾,逐漸平靜下來,慢慢的回去了。
我一愣,怎麼會這樣?
下意識地一摸胸口,我摸到了那個玉墜,心裡一動,難道是因為它?
我掏出玉墜,看著它發獃,心說玉傀仙不是散了麼?它怎麼還能幫我療傷?
正沉思時,岸上有人說話了。
「你們幹什麼的?」
說話的是兩個老人,頭髮都白了,帶著紅袖章,拿著電棍,厲聲問李川等人。
「我們是來這旅遊的」,李川趕緊說。
「公園著火了!」其中一個老人發現了這邊的烈焰之氣,驚呼道,「快點打電話,救火!」
另外一個老頭也看見了,拿手機就要打電話。
「不是,您聽我們解釋,老人家,這個事是有原因的……」李川趕緊解釋。
年紀大些的老頭眼睛一瞪,「是你們放的火?快打電話叫人來,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好的啦!」「老人家,別!誤會!」……
岸上一時亂了。
我回過神來,把玉墜放回衣服里,看了一眼橋頭的可兒。
可兒看著岸上的情況,非常冷靜,絲毫不為所動。
我放心了,岸上怎麼處理是李川的事,一會那些人要是上橋,那是可兒的事,只要不靠近這裡,我就不用擔心。
我轉頭看了一眼陣法,估算了一下時間,再有十分鐘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我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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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49 PM
08.降龍木
幾分鐘后,村裡的保安們來了,他們想上島救火,李川等人拚命阻止,岸上頓時亂成了一團。
其中一個保安衝過李川三人,跑上了石橋。
李川的助手追上他,一把將他撲倒,倆人打成了一團。
可兒看著岸上的混亂,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看來我這邊一眼。
我不為所動,依然很平靜。
李川有的是錢,別說我們沒放火了,就是真的把這公園給點了,只要用錢解決,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我看了一眼陣法里的情況,木頭和符水的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最多再堅持五分鐘也就行了。
此時的岸上,已經是大打出手了。
李川等人不敢動那兩個老人,但對那些年輕保安就沒必要客氣了。他的兩個助手都是有功夫的,這一放開手腳,不一會,就把那些保安全撂倒了。兩個老頭子氣壞了,扯著嗓子大喊,他們用的是方言,大意是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
李川生怕老頭一激動,氣出好歹,趕緊以利誘之,「老先生!你們別喊!我給你們錢,每人十萬!夠不夠?」
倆老頭一聽,面面相覷,接著異口同聲的大罵,「誰要你的錢?來人嘍!殺人嘍!」
李川急的就差給他們跪下了。
但喊歸喊,畢竟是後半夜了,村民們都睡熟了,而且這地方又是村外,很多人聽不到,所以倆老頭喊了半天,一個人也沒來。
李川不住的安撫,一個勁的利誘,兩個老頭激動不已,場面比剛才更亂了。
這時,我看看錶,時間差不多了。
我站起來走到陣法旁邊,掐指訣準備收陣法。
一個老頭衝破封鎖,罵罵咧咧的衝上了石橋。
可兒一看,趕緊攔住他,「老爺爺您別激動,沒事,裡面沒著火,您再等會!」
老頭很激動,「你給我滾開!」
可兒一皺眉,「哎,您怎麼說話呢?」「我讓你滾開!」老頭怒吼。
可兒強壓怒火,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勸他,「您老年紀大了,我不跟您計較!公園沒著火,您別激動,好不好?」
「你當我瞎掉了麼?」老頭憤怒的一指公園,「那不是火,那是……什麼……」
他愣住了。
剛才的衝天烈焰,瞬間不見了。
老頭使勁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公園裡一切正常,哪裡有一點著火的影子?
可兒回頭一看,終於鬆了口氣,接著勸老頭,「您看,哪裡有著火?」
「可是剛才……剛才明明……」老頭回頭看岸上的老頭。
岸上的老頭也傻了。
我收好符水,扛起木頭,走上石橋,沖老頭一笑,「老爺爺,我們是魔術師,變魔術呢。不好意思啊,讓您誤會了。」
老頭嘴巴張了幾張,「你……你們……」
我看看可兒,「咱們走。」
我倆下了石橋,來到岸上,兩個老頭回過神來,衝到公園裡,仔細查找了一番,都愣住了。
「你留下一個人善後,咱們馬上回縣城」,我對李川說。
「好!」李川隨即吩咐身邊的助手,「你留下,擺平這裡的事。」
那助手點點頭,「好的李總!」
我們開門上車,調轉方向,離開了黑虎山村。
等我們再趕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我看看錶,吩咐李川,「找個酒店,我和可兒休息一下,你們帶著木頭和符水去醫院救人。」
李川一愣,「少爺,我們不懂怎麼做呀。」
「一會告訴你」,我說。
他放心了,「好!」
他吩咐助手,「去萬豪大酒店。」
「好的,李總!」助手說。
萬豪酒店是這個縣城最好的酒店,五星級,環境相當不錯。到了之後,李川給我和可兒開了一間商務套房,拿了房卡之後,他親自把我們送到了樓上。
這個套房只有一間臥室,一個客廳,不過我們不挑這個,有個地方睡覺就行了。
我讓可兒關上門,帶著李川來到客廳,教他怎麼救人。
「後備箱里的那根樹枝,那是我煉養的降龍木」,我說,「你們一會到醫院之後,在醫院東北角找個地方,把降龍木埋進去,接下來的三天,你要安排人,二十四小時在那守著,不能讓任何人動手腳。」
「好的!」他點頭,「我和院長打個招呼,然後多安排幾個人,保證萬無一失!」「嗯,埋好降龍木之後,你把那十二瓶符水交給院長,讓他們給那四十五個人喝。符水就這麼多,讓他們分配好,昨天那五個最嚴重的,要多喝一些。喝完之後,就別動他們了。三天之後,無論他們能不能醒過來,降龍木都必須挖出來,不能耽擱。」
「那他們能醒過來麼?」他擔心的問。
我想了想,「我不敢保證,但應該是問題不大。只是醒了之後,他們還得住院治療一陣子,畢竟身體機能衰竭,恢復起來是需要時間的。」
他鬆了口氣,「那就好,您說這話,我就放心了。」
我站起來,「好了,你去辦吧。我和可兒得休息幾天,你們也調整一下,等那些人脫離危險之後,咱們再進行下一步。」
「好!」李川站起來,「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把他送到門口,他想了想,忍不住回身問我,「少爺,您能不能去盯一下,看著我們埋降龍木?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怕自己做不好……」
「不能」,我淡淡的說,「我今天不能去那裡,靠近都不行。」
李川深吸一口氣,「那好吧!您休息,我去辦了!」
他轉身走了。
我關上門,轉身走進衛生間,放水洗臉。
可兒走過來問我,「少爺,降龍木有什麼作用啊?」
「那是鎮物,鎮在東北角艮位,三天之內,醫院裡死不了人」,我說。
「那要是超過三天呢?」她遞給我毛巾。
「要是超過三天,他們不死,我該被反噬了」,我接過毛巾,擦手擦臉,「冥界是不會允許凡人干涉他們的工作的,這是為了救人,是不得已而為之,非常之時,非常之事,要適可而止。」
「我明白了」,她點點頭。
我看她一眼,「你出去吧,我想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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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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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0 PM
09.長久之道
接下來的三天,我和可兒天天睡覺,始終沒有離開房間。
實在是太累了,不睡足了,根本補充不過來。
第四天一早,李川給我打來電話,激動地說那些人醒了,脫離危險了,降龍木也挖出來了。
「知道了」,我迷迷糊糊的說,「把降龍木燒掉,留著灰,我有用。」
「好!」李川興奮的說。
我掛了電話,繼續睡了。
可兒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湊過來,依偎到我懷裡,抱著我睡了。
而我,早已經睡著了。
傍晚時分,我終於睡醒了。
伸了個懶腰,起來一看,可兒早就起來了,正在浴室洗澡。
我搓了搓臉,起身下床,來到客廳,沖了兩杯咖啡,自己端了一杯坐到沙發上,一邊喝一邊琢磨接下來的事。
人命保住了,接下來,該解決那奇怪的屍臭問題了。
那臭氣是從地下湧上來的,這事特別的怪異,因為即使是地下有腐爛的屍體,那臭味也不可能透過幾十米的封土湧上來,更何況那是廠區,是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地面,臭氣根本不可能上的來的。
所以那臭氣不是屍體腐爛產生的氣體,而是煞氣從地下帶出來的屍臭。封土再厚,鋼筋混凝土再堅固,也擋不住煞氣的蒸騰,只是煞氣帶屍臭,我也是頭一次聽說,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到底是什麼呢?屍臭?
還是煞氣?
我陷入了沉思。
可兒洗完澡,吹乾了頭髮,穿著浴袍回來了。
「少爺,這是給我的麼?」她端著咖啡問。
我正想煞氣的事,沒理她。
她並不介意,端著咖啡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捧著杯子喝了起來。
我也喝了口咖啡。
「少爺,在想什麼呢?」她好奇的問。
「在想用法術的事」,我淡淡的說。
「用法術?」她來興趣了,放下杯子,很自然的抱住我的胳膊,「是像電影里那樣,開壇作法麼?」
結實的胸脯隔著睡衣蹭到我胳膊上,柔軟而堅挺,暖暖的。
我下意識的躲開了一些,說,「電影里那是藝術橋段,真實情況不是那樣的。」
「那是什麼樣的?」她問。
「就像修符,可以用紙,也可以不用紙」,我說,「一般人用的話,普通的法術,要用手訣,符咒,威力大一些的法術,就要開壇作法。」
「那您呢?」
「我不穿道袍,所以也不開壇作法」,我說,「我二叔學的是法壇上的法術,我學的不一樣,我用陣法。」
「那哪個更厲害?」她問。
「沒有誰更厲害,只有誰的修為更高,誰用的更好」,我說,「法壇作法,風險小,消耗也小,更適用於世俗;用陣法布陣,威力大,消耗也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
「法壇作法更適用於世俗?」她不太理解,「為什麼呀?」
我淡淡一笑,「比如我二叔吧,他給鄉民們辦事,都不是什麼太大的事。不過是給這家驅邪,給那家超度,今天收拾個黃皮子,明天大戰個狐狸精而已。這類事,絕大部分都是一張紙符就能解決的,如果不行就多來一張,還是不行的話,那就開壇作法。鄉民們能遇上多大的事?這些對他們來說,足夠了。」
「哦,我明白了……」她點點頭,「法壇作法不能辦太大的事,就比如李川這次的事,要是讓您二叔來,可能就會有些吃力了,是這個意思吧?」
「對,所以法無高下,適合的人群不同而已」,我說,「用陣法作法,威力自然更大一些,辦這個事值得用一把,要是讓我二叔這麼用,那他不得活活累死?辦事要根據情況選擇方法,更要量力而行,如果只為了一個虛名就不管不顧,入不敷出,那並非長久之道,純屬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可兒一臉崇拜的看著我,「少爺,真棒!」我平靜的一笑,「這是爺爺教我的道理,我只是轉述爺爺的話而已。」
「您太謙虛啦!爺爺多大年紀了?他老人家在江湖上闖了一輩子了,有這種境界並不稀奇;您不一樣,您才十八歲,就能理解到這個層次,這才真的了不起!」
我看她一眼,「你這馬屁功夫,修鍊的著實不錯呀!」可兒嘿嘿一笑,「那是,飛哥親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我被她逗樂了,「好吧,你贏了。」
可兒笑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著問我,「您想好怎麼做了麼?」
「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得試一下」,我說,「畢竟我還年輕,內功修為還欠火候,能不能制服那些黑氣,我也沒有把握。」
「沒關係,您一定能行的!」她自豪的看著我,「您是最棒的!」
「寧做過頭事,別說過頭話,風水上的事,沒人敢說一定能行」,我看她一眼,「在屋裡悶了三天了,去換件衣服,咱們出去走一走,換換腦子。」
「嗯,好!」
她把咖啡一口氣全喝了,放下杯子,去換衣服了。
我們離開酒店,打了個車,來到縣城東邊,走進了一家本地很有名的火鍋店。這裡主打粵菜,招牌是粵式清水打邊爐,可兒在網上查到了這家店,發現口碑不錯,於是我倆就來了。
坐下之後,我把點菜的平板電腦推給她,讓她點菜。
「跟著少爺真幸福」,她一邊看菜單一邊感慨,「帶我玩,帶我賺錢,帶我過癮,還帶我吃好吃的!哎,您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扶了一萬多個爺爺奶奶過馬路,才修來這麼大的福分呀?」
我撲哧一聲笑了,「點菜吧你,話真多。」
她抿嘴一笑,把電腦還給服務員,「不點了,照最好的給我上吧。」
「好的小姐,那我就給您安排了」,女服務員說。
「行!看著安排吧!」女服員轉身走了。
可兒看看我,「說好了,今天我買單,不許跟我搶!」
我點了點頭,「好!」
火鍋和菜很就上來了,主要都是海鮮,粵菜吃的就是一個原汁原味,吃的就是一個鮮。
我倆邊吃邊聊,沒再談李川的事,省的影響食慾。
正吃著,李川打電話過來了。
「少爺,您休息過來麼?」他問我。
「還好,怎麼了?」我問。
「哦,沒事,我想晚上請您吃個飯,您看方便麼?」
「我們都快吃完了」,我說。
「啊?怪我了怪我了,我該早點打電話的」,他一陣尷尬,「少爺,那您先吃,我不打擾了。」
「沒事。」
我掛了電話,想了一會,看看可兒,「我想好了。」
可兒笑了,點點頭,「好,那就開始吧!」
我拿起手機,給李川打電話。
李川馬上接了,「少爺,您說!」「準備九個水晶球,白色的,越大越好」,我說,「另外再準備一根九米長的紅繩子,要結實的,明天一早,去獅子坪。」
李川等的就是這句話,「好!我馬上就辦!」
我掛了電話,端起杯子,「來。」
可兒一笑,端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一口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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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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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1 PM
10.聚靈陣
第二天,獅子坪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我和可兒戴了雙層口罩,將戰線往前又推進了兩百米左右,選中了公路旁的一片開闊地,在這裡布置陣法。
李川帶著兩個助手遠遠地看著,緊張不已,因為出發之前我跟他說,法術我也是第一次用,能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我心裡也沒底。如果成了,消除了廠區的屍臭,那就可以進行下一步;如果不成,那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了,這個廠區估計就只能廢了。
其實對於自己的法術,我是有信心的,但我畢竟是第一次用,而且面對的事情這麼大,把話說的太滿了,容易出變數,所以,我給自己留了點餘地。
辰時一到,我們開始布陣了。
我先用降龍木灰,在地上灑出了三個直徑約三米的圓圈,成品字形布置。接著將九個水晶球,均勻的布置在三個圓圈內,依然成品字形布置。之後,我從可兒手裡接過紅繩,在繩子兩頭,各打了一個龍頭結。
所謂龍頭結,是一種結繩的方法,行裝和龍頭很像,兩頭打龍頭結的繩子叫龍頭繩。這種繩子短時間內有阻斷氣場的作用,一般是用來救人的,用它從陣法中拽人出來,可以不受陣法的影響。
我把龍頭繩的一端系在腰上,那另一頭交給可兒,也讓她系在了腰上。
「一會我進去用陣法作法,你在陣法外面為我護法」,我叮囑她,「順利的話,一會這裡會風雷大作,大雨傾盆。在我作法的過程中,你不要亂動龍頭繩,什麼時候見我暈倒了,就趕緊往外拽我,把我拽出陣法,記住了麼?」
可兒點點頭,「記住了!」「九星聚靈陣威力巨大,很容易引來雷電」,我看著她,「記住,拖著我往李川他們那邊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但是一旦你摔倒了,那就千萬別動了,而且一定要屏住呼吸,等風停了之後,才能起來。」
「不動,屏住呼吸?」她一愣,「為什麼?」「別問為什麼,記住我的話就是了。」
她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安,「少爺,是不是……特別危險?」
「只要你按我說的做,就不會有危險」,我檢查了一下她腰間的繩子,沖她一笑,「記住了,看我暈了,就趕緊把我拽出來。」
可兒深吸一口氣,使勁點了點,「嗯!」
我拍拍她肩膀,轉身走進了陣法。
我先來到左邊的圓圈裡,略一定神,掐手訣在地上點了兩下,布置了一個太極陣。接著起身,來到正北方的水晶球上,掐指訣修了三才聚靈符,並念咒語:天罡,地煞,靈元,三才合氣,敕!
水晶球發出一陣白光,符成了。
接著,我又在另外兩個水晶球上,也各修了一道三才聚靈符。
三道聚靈符融入太極陣,合成了強勁的三才聚靈陣。
陣法一成,周圍的氣場瞬間流動了起來,地氣,煞氣和靈氣紛紛從四面八方湧向陣法,圓圈內顯出了淡淡的金光。
我靜靜的看了一會,確認陣法運行正常后,轉身走進了旁邊的陣法。
十幾分鐘后,另外兩個三才聚靈陣也先後激活,三個陣法合在一起,融成了威力巨大的九星聚靈陣。陣法一成,周圍數公里內的地氣,靈氣,煞氣全部被聚集了過來,巨大的靈氣場拔地而起,形成了一片漂亮的三色光結界。
可兒看呆了。
遠處的李川等人看傻了。
遠處廠區上空,黑雲開始緩緩地鼓動,一部分黑氣被九星聚靈陣引動,開始向我們這邊緩緩的飄過來了。
我站在三個陣法中央的太極位上,看著那黑氣,靜下心來,行胎息之法,疊三重雷訣交左手護身,右手變換指訣,開始作法。
黑氣的速度開始加快,幾乎是猛撲了過來。
我略一存神,觀想青龍符,接著右手食指中指在眉心一捏,彈進了陣法,同時存思變神,默念:東方青龍真君,化!
青龍符瞬間化作一股煞氣,藉助九星聚靈陣的強大氣場直衝天際,眨眼之間,天地變色,烏雲從四面八方湧來,將獅子坪整個覆蓋住了。
黑氣的速度更快了,眼看就要被吸進九星聚靈陣了。
第一次作法,我的緊張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此刻,我顧不上緊張了。青龍符入雲之後威力巨大,如果不嚴密的加以控制,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而此刻,我暫時不用控制它,讓它盡情的釋放,去攻擊那團黑雲就是了。
這邊我心念一起,天上頓時雷聲大作,只聽哢嚓一聲,一道雷電從天而降,劈到了廠區上空的黑雲之上。
黑雲一顫,那股被吸引過來的黑氣瞬間消散了。
哢嚓!哢嚓!哢嚓!
雷電形成了雷暴,密集的劈向黑雲,很快將那黑雲劈的四分五裂。但那黑雲就宛如有生命一般,裂而不散,非常的頑強。
看來只靠青龍符,是不足以制服它的。
此時的我,心裡已經有底了。
我一邊用意念控制著青龍符,一邊靜心存神,觀想玄武符,右手食指中指在眉心一捏,彈進陣法,同時存思變神,默念:北方玄武真君,化!
玄武符化作白氣,呼嘯著沖入了雲中。
天上開始下雨,先是淅淅瀝瀝,接著越來越大,剎那間,大雨傾盆而下,覆蓋了整個獅子坪。
我和可兒全都濕透了。
李川等人卻躲進了車裡。
雨太大,他們也看不清這邊的情況了。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一邊調內氣護身驅寒,一邊同時化神青龍玄武,一心三用,一神三化,已經到了極限。
這種狀態下,我最多只能持續一刻鐘不到,也就是說十分鐘之內不能解決黑雲的話,我也就支持不住了。
沒辦法,畢竟我才十八歲,內功修為還差得遠。
可兒全神貫注的看著我,她不敢說話,生怕打擾到我,雙手攥緊了繩子,只待我一旦有暈倒的跡象,她就趕緊拽我出來。
我盯著遠處的黑雲,胸口火燒火燎,眉心刺痛不已,頭頂的百會穴也開始隱隱作痛了。但是我不敢鬆勁,更不敢分神,我對我們吳家的秘法有信心,我相信一定可以制服那該死的臭雲!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我眼前陣陣發黑,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這時,黑雲中發出了一聲雄壯無比的巨吼,接著呼的一聲,瞬間消散了。大雨沖刷著殘雲,沖刷著廠區,也沖刷著整個獅子坪。殘餘的黑氣經雨水沖刷之後,重新回到了地下,消失了。
刺鼻的屍臭味消失了。
我仔細確認了一番,確定黑氣完全消失之後,掐玄武訣一指天上,以心念調動玄武符。
雨勢瞬間變小,進而停了。
收回玄武符后,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略一定神,接著變換青龍訣,一指天上,以心念調動青龍符。
猛烈的雷暴戛然而止,青龍符變回煞氣,回到陣法中,接著和玄武符一樣化做神光,回到了我的眉心中。
我腦子嗡的一聲,血氣上涌,雙腿如灌了鉛一般,周身上下宛如萬根鋼針刺入,難受的無法形容。
這麼一難受,陣法有些失控了。
雨停了,雷也停了,但云卻沒有散開。
九星聚靈陣聚集的靈氣越來越多,煞氣越來越重,地氣也越來越兇猛,這些氣場通過陣法衝上天際,使得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厚,隱隱的出現了雷聲。
此刻我有兩個選擇,要麼趕緊收了陣法,這樣不至於受太重的內傷。
要麼趕緊離開陣法,這樣會受很重的內傷,但至少不會被雷劈死。
可是此刻的我,已經沒有力氣收陣法了。
我身子一軟,噗通一聲,摔倒在泥水中。
可兒一看,拽著繩子,轉身就跑,迅速將我拽出了陣法。
她記住了我的話,腳步不停,拼盡全力向李川他們的方向跑去。
然而沒跑出多遠,她一聲驚呼,腳下一滑,摔倒了。
幾乎就在同時,一道閃電鑽出烏雲,從天而降,轟的一聲劈到了九星聚靈陣上。
可兒蜷縮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霹靂過後,九星聚靈陣散開了,巨大的靈氣場失去了控制,四散衝擊,瞬間狂風大作。
我倆一動不動,屏住了呼吸。
大風吹了足足十幾分鐘,將天上的雲都衝散了。
風停了之後,陽光明媚,空氣的臭味徹底不見了,變得特別的清新。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吃力的翻過身來,看著天上,不由得笑了。
可兒跑過來抱起我,「少爺!您怎麼樣?」
我沒說話,嘴裡湧出一口鮮血,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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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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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2 PM
11.獅頭盾牌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我睜開眼睛,猛的坐起來,揉了揉胸口,發現不疼了,調內氣一試,經絡通暢無礙,且丹田內氣渾厚,絲毫沒有受損的跡象。
我的內傷,竟然全好了!
我不由得愣住了。
這什麼情況?
正發獃的時候,可兒端著一杯水回來了。
一見我醒了,她趕緊走過來,把水杯放到床頭,關切的問我,「少爺您醒啦?還難受麼?」
「我昏迷了多久?」我問。
「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兒說,「從獅子坪回來的路上,一個勁的吐血,差點沒嚇死我!」
「那後來呢?」我問。
「後來您身上閃了一道白光,然後就不吐血了」,她說,「回到酒店,我給您擦了身子,換上了浴袍,然後您就一直睡到現在。」
我一愣,這才意識到身上的衣服不一樣了。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看看她,「那你……」她笑了,打趣道,「哎呀沒關係的,反正我早就看到過了,好雄壯的呢……」
我紅著臉,咳了咳,「呃……好吧……」
「您醒了就好了」,她端過水杯遞給我,「還難受麼?」
「不難受了,內傷全好了」,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少爺,您好好休息,後面的事,咱們不急。」
我把水喝了,放下杯子,問她,「你剛才說,我身上閃過一道白光?」
「對!」她點點頭,「那之後,您就不吐血了。」
我心裡一動,掏出玉墜,「難道是她?」
「我也覺得可能是她」,可兒看著玉墜,「記得飛哥說您說過,她能為主人擋天劫呢。」
「可是她已經在五雷烈火中被打散了呀」,我疑惑不解,「怎麼可能呢?」
「我覺得沒什麼不可能的,她可是千年靈玉,您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散了呢?」她看著我,「飛哥說,他總覺得玉姑娘還在,不瞞您說,我也這感覺,尤其是昨天那道白光出現之後,我更確定了,她肯定還在!」
「如果她在,那她為什麼不露面?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她?」我問。
她聳聳肩,「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許,她是不想讓您看到她吧……」
我看著手裡的玉墜,沉默了。
「少爺,您……沒事吧?」可兒小聲問。
「沒事」,我收起玉墜,接著問她,「對了,李川呢?」
「他上午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您怎麼樣了,我說您還沒醒」,可兒說,「他說等您醒了告訴他一聲,他馬上過來。」
我想了想,拿起床頭的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少爺,您醒了?身體怎麼樣了?」李川有些激動。
「獅子坪那邊怎麼樣?屍臭又出現了麼?」我問。
「沒出現,現在一切正常的了」,他興奮的說,「少爺,您真是太厲害了!我服了,心服口服!」
「你現在過來,我要去獅子坪看一下。」
「現在?」他一愣,「少爺,您剛醒,身體能行麼?」
「沒事了,馬上過來吧。」
「好!」
我掛了電話,看看可兒,「你昨晚沒睡好吧?」
可兒一笑,「我沒事!」
我點點頭,「咱們去廠區看看情況。」
「需要這麼急麼?」她問。
「需要」,我起身下床,「獅子坪地下有很厲害的鎮物,趁現在屍臭消失了,咱們得抓緊時間去查查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不把根源解決了,屍臭不久還會再出現,我可不想昨天的事再來一次。」
可兒明白了,「好!」
十幾分鐘后,李川來了,我和可兒下樓上車,離開酒店,前往獅子坪。
來到獅子坪,我讓李川遠遠地停下車,下車試了一下。
空氣質量很好,清新中帶著青草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我放心了,回到車上,吩咐李川,「直接去廠區。」
「好」,李川看看助手,「去廠區。」
「好的李總」,助手也放心了,沿著公路向廠區駛去。
來到廠區大門外,我讓他們停下車,在門口等著,自己帶著可兒,走了進去。
鋼廠內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氣場正常,沒有發現有煞氣或者陰氣出現。
我帶著可兒走到主樓前停下,蹲下來,仔細觀察地面。
可兒也蹲了下來,認真地看著我。
「地氣一切正常,沒有問題」,我站起來,四下看了看,「奇怪,這也太乾淨了吧?」
可兒不解,「乾淨不好麼?」
我看她一眼,「太乾淨了,咱們怎麼查下面的東西?總不能把這樓拆了,直接把它挖出來吧。」
可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現在怎麼辦?怎麼查呀?」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李川打電話,「主樓的門鎖了,你能打開麼?」
「能,我有門禁」,他說。
「那你馬上過來,一個人。」
「好的少爺!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看看可兒,「別的地方不用看,問題都在這主樓里,等他來了,咱們進去看看。」
「好!」她點點頭。
不一會,李川一路小跑,趕過來了。
「少爺」,他氣喘吁吁的。
「把門打開」,我吩咐。
「好」,他快步走到主樓門前,拿出門禁卡一刷,電動門自動打開了。
「少爺,可以了」,他回頭看著我們。
「進去看看」,我領著他們,走進了主樓。
大樓裡面很黑,陰森森的,很冷。
李川先去總控制室,把電源,電梯和照明全部打開,燈一亮,這才好些了。
這樓很大,沒必要逐層檢查,我們上了電梯,直接來到頂層,來到了李川專門為自己修建的豪華辦公室內。
這是一個套房,有客廳,辦公區,書房,臥室還有一個健身房。面積約有兩百平米,裝修的十分考究,看得出來,李川是個很懂的享受的人。
我在這裡轉了一圈,發現客廳,臥室和健身房的牆上,各掛有一個獅頭盾牌,上面融有陣法,隱隱的透著一股血氣。從陣法的氣場上來看,比較雜亂,主體是玄武陣,三個玄武陣配合在一起,讓整個辦公區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風塵之氣。玄武屬水主欲,而風塵氣為桃花之氣,合在一起,這布局就比較有深意了。
我心裡一動,問李川,「你是不是很喜歡在辦公室和女員工約會?」
李川一愣,「啊?少爺,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少爺問你,你如實回答」,可兒說。
李川尷尬不已,紅著臉點了點頭,「是……」
「那些女人都是自願的麼?」我看著他,「有沒有強迫的?」
「沒有沒有!她們都是自願的」,李川趕緊說。
「真的是自願的?」我盯著他。
「真的!」他信誓旦旦的說。
我嘴角一笑,指著客廳的盾牌問,「這樣的盾牌,在你其它的辦公區是不是也有相似的?而且每個地方都是三個?」
「對,這是羅秀山給我布置的風水陣」,他紅著臉說,「他說這是給我催財運的,除了這裡,我還有兩個辦公區,也是這麼布置的。」
「一模一樣?」我問。
「也不是一模一樣」,他看著盾牌,「其他地方的盾牌上是龍,這裡是獅子。羅秀山說這個地方叫獅子坪,獅子屬金,龍屬木,鎮不住,所以就換成了獅子,他說這樣一來,就一順百順了……」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哎,沒想到,他是在害我……」
我會心一笑,沒說話。
可兒看看那盾牌,問我,「少爺,真是這樣麼?這陣法就沒有別的說道?」
「羅秀山說的沒錯,只不過,是你少說了一部分」,我看著李川,「玄武陣確實是可以給催財,但這樣的布局,會激發出強烈的風塵氣,極大地催動人的慾望。只給你催財,一個玄武陣就夠了,一口氣用三個,那這意義就有點變味了。」
李川額頭冒汗了,「呃……少爺,我……這個……」
「你不願意說,那我替你說」,我盯著他,「你喜歡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員工,女客戶,對吧?」
他慚愧的低下頭,「是……」
「所以你讓羅秀山為你布置的不僅僅是催財的陣法,更是催桃花的陣法」,我冷冷一笑,「一旦女人進了這裡,待的時間一長,就會意亂情迷,稀里糊塗的就會被你得手。你說沒強迫過誰,這話,估計你自己都不信吧?」
「您說得對……」他汗如雨下,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她們大部分都沒反抗,個別的……也是半推半就……我承認,這確實是我的意思,是我讓羅秀山這麼布置的……不過少爺,我並沒有傷害誰。那些和我上床的女人,我誰也沒虧待呀!」
「我艸,你這老臉皮可真厚」,可兒冷笑,「你這和下迷藥有什麼區別?你丫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我……」他無奈的看看可兒,又看看我,低下頭,嘆了口氣,「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和羅秀山,有沒有因為女人而起過矛盾?」我問他。
「沒有!這絕對沒有!」他趕緊說,「羅秀山女人也不少,他在這方面的開銷都是我負責的,而且我們是兄弟,我們彼此的女人,彼此都不惦記,從來沒因為這些事鬧過矛盾的!」
「真的麼?」我一皺眉,「你想清楚了再說。」
他冷靜的想了半天,搖頭,「真的沒有!」
「那好吧」,我看看可兒,「這裡沒什麼可看的了,走吧。」
「嗯!」可兒點點頭。
我倆轉身走向門口,準備下樓。
這時,李川突然想起來了,「難道是因為她?少爺您等等,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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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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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3 PM
12.餘明婉
我停下腳步,轉身回來,「誰?」
「她叫餘明婉,是我的一個客戶」,李川說,「五年前,那年的八月份,她去杭州我們公司總部簽一份很重要的合同。那天我正好去總部,她在合同部簽完合的同出來的時候,正好跟我走了個面對面。我看她長得年輕漂亮,非常的喜歡,就說請她到我辦公室談談,喝杯茶。我們的合同部主管給她介紹了我,說我是永川鋼鐵集團的董事長,她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然後呢?」可兒冷笑,「你把人家姑娘給睡了?」
李川紅著臉,點了點頭,接著說,「我真的是很喜歡她,想和她交往的,可是沒想到,她一進我辦公室,不一會就昏過去了。我實在沒忍住,就把她抱進臥室,把她給……那什麼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看我,「可我萬萬沒想到,完事後,她流了滿床的血,而且臉色煞白,就跟要沒氣了似的。我趕緊穿上衣服,喊人送她去醫院,到醫院一查才知道,原來她懷孕了,流產了……」
「呵呵……」可兒冷笑,「垃圾!」
李川慚愧不已,「我真的不知道她懷孕了,真的不知道……」
「後來呢?」我問。
「後來,羅秀山來了」,他苦笑,「他聽說餘明婉流產了,整個人都傻了。我問他是不是認識餘明婉,他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半天沒說話。」
「什麼樣的眼神?」我問。
「很陌生的眼神」,他說,「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更像是想殺人的眼神。」
「他和餘明婉什麼關係?」我問。
「沒有任何關係」,李川苦笑,「他根本不認識餘明婉,他說我不該這麼做,那孩子太無辜了。我問他怎麼辦?他說事已至此,只能盡量補償餘明婉了。說完這些,他就走了。」
可兒看看我,「這事沒那麼簡單,他一定認識餘明婉。」
我沉思片刻,轉頭看向客廳里的獅頭盾牌,「玄武陣,胎兒……」
「少爺,我現在回想當時的場景,我也覺得羅秀山肯定認識餘明婉」,李川說,「您說他……會不會那孩子……是他的?」
「餘明婉後來怎麼樣了?」我問他。
「後來我跟她道歉,但她一直不理我」,李川說,「出院之後,她就離開了杭州,不知去向了。」
「之後就完了?」可兒一皺眉,「你就沒去找找人家姑娘?」
「我派人去找了」,李川苦笑,「能找到地方都找了,根本找不到。」
「沒想到,我們竟然在幫一個人渣辦事」,可兒冷笑,「李先生,你是該遭報應!羅秀山沒錯,他這是替天行道!」
「可兒!」我沖她一使眼色,「別胡說。」
「哎……」李川嘆了口氣,「可兒小姐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人渣,的確該遭報應,我對不起那姑娘呀……」
他流淚了。
「這是你的私事,我們不便多說什麼」,我看著他,「這次的事過去之後,希望你好自為之。」
他流淚著點頭,「謝謝少爺!我改,我一定改……」
我看看可兒,「走吧。」
可兒瞥了他一眼,輕輕舒了口氣,點了點頭。
從主樓里出來,看著空曠的廠區,我心裡更沒底了。
還是那句話,這裡的氣場太乾淨了,乾淨的讓人無從下手。
我沉思片刻,本能的想動卦,這個念頭一動,我趕緊打住了。
毋庸置疑,下面的這個鎮物非常兇猛,用了卦,萬一生出變數那就得不償失了。我還是想點別的辦法,盡量穩妥些吧。
可兒來到我身邊,「少爺,在想什麼?」
我沉思片刻,沖李川一招手,「你過來。」
李川快步跑過來,「少爺,您說。」
「給我們準備一輛大一些的車,備足吃的和水」,我說,「我和可兒要在這裡住兩天。」
「在這裡?」李川一愣,「這……能行麼?」
「讓你準備你就準備,不用問這麼多」,我說。
「好」,他點點頭,接著想到,「少爺,其實您和可兒小姐可以去主樓里住,怎麼也比車上舒服多了,您說呢?」
我沒說話,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大門口走去。
可兒也瞪了他一眼,快步追上了我。
李川自覺無趣,紅著臉嘆了口氣,跟了上來。
來到外面,我們開門上車,調轉方向,向縣城駛去。
回到酒店,我讓可兒要點吃的,接著走進了浴室。
洗完澡之後,我穿上浴袍,擦著頭髮來到客廳,可兒已經把飯菜擺好了。
菜是從酒店餐廳點的,尖椒炒肉,干炸黃魚,魚香茄子,白灼秋葵,外加一小桶米飯,一盆海鮮湯,看起來還不錯。
我走到沙發前坐下,可兒給我盛了飯,接著自己也盛了一碗,在我身邊坐下,吃了起來。
我們都餓壞了。
「多吃點」,我給她夾了一條炸魚,「天黑了咱們去廠區,接下來這兩天,可沒這伙食了。」
可兒給我也夾了塊肉,「您也多吃點!」
我倆相視一笑,端著碗,狼吞虎咽。
吃完之後,她拿過我的碗,給我盛湯,「少爺,我不太明白,咱們去廠區做什麼呀?難道是守株待兔?」我接過湯,輕輕喝了一口,味道還可以。
「有勺子」,她遞給我。
「不能說是守株待兔」,我放下湯,接過她遞來的勺子,「那下面有鎮物蠢蠢欲動,上面必有異常,只要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就能順藤摸瓜,搞清楚下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可那地方氣場那麼乾淨,哪有蛛絲馬跡呀」,她不解。
「不可能沒有,估計是時辰不對」,我說,「所以我想,咱倆乾脆去那待兩天,我就不信了,還能查不出來?」
「那萬一真的查不出來呢?」她擔心,「那怎麼辦?」
我看她一眼,「那這廠區就徹底廢了。」
「怎麼說?」她看著我。
「看著沒問題,可一旦開工,說不定就會出事」,我說,「到時候,李川他擔當不起,所以這廠區只能廢掉。他這兩個多億的投資,就只能打水漂了。」
「要是看他的所做作為,那他真是活該」,可兒說,「不過這事是您辦的,要是真那樣了,對您影響可不好。」
我喝了口湯,「所以啊,還是得把鎮物找出來,把事給人家辦妥當了才行。」
「是啊,」可兒若有所思,「可那東西到底是啥呢?怎麼就這麼邪性,一會臭氣熏天,一會又乾淨的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這也太特麼邪門了……」
我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別想了,會查出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低頭喝湯了。
天黑之後,李川來了,給我們送來了一輛豪華的大商務車。
「斯賓特?」可兒眼睛一亮,開門上車檢查了一番,滿意的一笑,「可以啊!」
李川笑了,「那就好,吃的和水都準備好了,都在車上。」
可兒開門下車,來到我身邊,「少爺,這車配置很高,開這個去廠區,住三天都沒問題。」
我點點頭,看看李川,「你就不用去了,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那我等您電話」,李川說。
「哎對了」,我想起來,「你這幾天在哪住的?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住酒店?」
李川一愣,隨即一笑,「呃……是這樣的,去年廠區動工的時候,我在這買了個房子,這幾天我都是住在那的。少爺,等這事過去,我帶您過去看看。」
「哦,那倒不用」,我看看可兒,「咱們走吧。」
「好」,可兒點點頭。
我們開門上車,發動了車子,離開酒店,向獅子坪駛去。
李川目送我們離開,長長的鬆了口氣……
可兒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小聲對我說,「少爺,李川心虛了……」
我看了酒店門口的李川一眼,淡淡一笑,「隨便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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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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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4 PM
13.鑼鼓聲
李川有秘密瞞著我們,我心裡是有數的,但只要不耽誤辦事,我就不願意深究。誰都有私事,知道得太多了,未必是好事。
這是爺爺從小就教我的,辦事需要之外,切莫發人隱私。
所以,我並不介意。
再次來到獅子坪,我讓可兒把車開進廠區,沿著廠內的公路,緩緩的轉了一圈。
之後,我讓她把車停到了廠區的東北角附近。
「這個地方晚上陰氣最重」,我說,「咱們在這觀察一晚,看看有什麼情況。」
「好!」可兒點點頭。
我想了想,「轉過去,把衣服掀起來。」
「嗯!」可兒轉過身,掀起了衣服。
我略一凝神,掐指訣在她後背上又修了一道護身符,手訣落印,使勁一按。
可兒一聲悶哼,「我去……爽……」
我收了指訣,把衣服給她整理好,忍不住問她,「真有這麼舒服麼?」
她回頭沖我一笑,「您沒體驗過麼?」
我也笑了,「我不需要。」
她嘿嘿一笑,形容道,「那種感覺吧,就好像一股熱流呼的一聲衝進了身體里,渾身的毛孔瞬間都張開了,那種感覺,嘖嘖嘖……」
我臉上莫名的發燙,隱隱的感覺好像她在暗指什麼……
我咳了咳,「好了,咱們下去轉一圈。」
可兒看出了我的窘態,抿嘴一笑,「好!」
我倆開門下車,在廠區巡視了起來。
廠區的東北角是一大片倉庫,艮為倉儲,為倉庫,把一大片倉庫放到這個位置上,有聚財的作用。不用問,這廠區的布局肯定也是羅秀山的手筆了。倉庫修的非常高大,夜晚之下漆黑一片,看著宛如一個個高大的墳墓,有些陰森。
我帶著可兒由北向南,走出幾百米,繞過一座倉庫往東,走了幾十米後轉過來鄉向北,最後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一圈轉下來,除了看到一隻野貓之外,什麼都沒看到。
我看看錶,時間是晚上八點半,亥時了,可是陰氣卻幾乎沒有。
這情況,太反常了。
「不對勁」,我警覺地看著四周,「一點陰氣都沒有,難道都被封住了?」
「難道是昨天那場雨太厲害了?」,可兒問。
「那場雷雨會消除煞氣和屍臭,但封不住陰氣」,我想了想,「先回車上去,子時再看。」
「好!」她點點頭。
我倆回到車上,這一次,坐到了後面。
可兒擰開一瓶水遞給我,接著又拿了一包魷魚乾撕開,拿了一塊送到我嘴邊。
我張嘴咬住,邊嚼邊靜心體會外面的氣場。
就這樣,邊吃邊等,很快,子時到了。
可兒有點困了,靠在沙發上哈欠連天。
昨晚她為了照顧我,一宿沒合眼,這會有點撐不住了。
我看她困的跟小貓似的,微微一笑,從後面拿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了。
她順勢蹭到我身邊,躺在我腿上睡著了。
我猶豫的看著她,想讓她換個姿勢,可是看她那麼累,我又不太忍心。
正糾結時,她突然睜開眼睛,敏捷的坐了起來,豎著耳朵一聽,看看我,「少爺,您聽到了麼?」
「什麼?」我一愣。
「有聲音」,她一指外面,「好像是鑼鼓聲,您仔細聽。」
我一皺眉,降下窗戶,仔細聽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
「沒有聲音啊」,我納悶的看向她,「你真聽得到?」「噓……」她示意我別說話,閉上眼睛仔細聽了一會,確定了,「是鑼鼓聲!在廠區外面,正往這邊來。」
「你確定?」我問。
「確定!」她點頭。
我略一沉思,開門下車,「去看看!」
我們下了車,走向廠區門口。
快到的時候,我隱隱的聽到了,的確是鑼鼓聲,好像是在廠區外面,而且聲音還在不斷的靠近。我不得不佩服可兒,這丫頭不但眼睛好,記性好,這聽力也像小狼一樣靈敏,絕對遠超常人。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老趙,心說等回去之後,我一定請他吃個飯,好好謝謝他。
來到大門附近,我沖她一打手勢,停下了。
鑼鼓聲就在廠門外不遠處,聽得特別清楚,但是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外面卻連個鬼影都沒有。
有聲而無影,這情況有點詭異。
「要不要出去看看?」可兒小聲問。
「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我小聲說。
「我跟您一起去!」
「不行,這情況有點詭異,你在這等著」,我說完走出了大門。
奇怪的事發生了,剛走出廠門十幾步,鑼鼓聲突然消失了。
我一愣,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任何異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陰靈作祟,那起碼該有點陰氣,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這也太反常了!
可兒見我不走了,忍不住跟了上來,「少爺,您……」
她也一愣,「哎?怎麼沒聲了?」
我心裡一動,「什麼意思?」
「剛才還聽的很清楚,一出來就沒動靜了」,可兒詫異的說,「什麼情況啊這是……」
「你是說,我出來之後,還有聲音?」我看著她。
「對啊,聽得很清楚」,她說,「我看您不動了,以為有情況就跟過來了,誰知道一出來,那聲音就消失了。」
「走,回去!」我轉身往回走。
「好!」可兒緊跟在我身後。
我們回到廠區內,一過大門,外面頓時鑼鼓喧天,又熱鬧起來。
那聲音特別近,彷彿有個鑼鼓隊就在門口。
但等我們一出來,聲音又消失了。
我們再次回到廠區內,鑼鼓聲又出現了。
如此往複三次,我有點凌亂了。
說是陰靈作祟吧,沒有陰氣;如果不是陰靈作祟,那敲鑼打鼓的人又在哪?還有就是,為什麼一出廠,聲音就消失,一回來,聲音就出現呢?「這情況不對」,我看看可兒,「別被這些聲音迷惑,咱們回車上去,我們的目的是觀察氣場,它們愛怎麼鬧怎麼鬧。」
「嗯,好!」可兒點點頭。
我們不再理會外面的鑼鼓聲,轉身向倉庫區走去。
回到停車的地方,我突然覺得身上一緊,伸手攔住了可兒,「別動。」
可兒止步不及,我的胳膊正好蹭到她柔軟堅挺的胸脯上。
我臉一熱,趕緊收回了胳膊。
可兒並不介意,問我,「怎麼了?」
我咳了咳,「有陰氣出現了。」
「陰氣?」她眼睛一亮,四下看看,「真的?多麼?」
「你站著別動,捂住鼻子」,我叮囑她,接著蹲下來,仔細觀察地面。
可兒捂住口鼻,點了點頭。
借著月光,能看到一陣陣陰氣從地下湧上來,不是很強,但持續不斷。我觀察了幾分鐘,抬頭看看可兒,「把手拿下來,深吸一口氣。」
可兒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的吐了出來。
「有沒有聞到屍臭味?」我問。
她搖頭,「沒有,什麼味道都沒有。」
我站起來,「你再仔細聞聞。」
她點點頭,使勁聞了聞,搖頭,「真的沒有。」
我鬆了口氣,「那就好,你的嗅覺比我靈敏,你要是聞著沒有,那應該就是沒有了。」
「這說明什麼?」她問。
「說明那屍臭來自煞氣的判斷是正確的」,我無奈的一笑,看看四周,「說明只靠這點陰氣判斷不出什麼來,咱們還得就繼續等。」
她看看遠處,有點擔心,「可是少爺,那鑼鼓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了,真的沒事麼?」
「你身上有護身符,不用擔心」,我看了看鑼鼓喧天的方向,「咱們回車上去,它們愛鬧就讓它們鬧吧。」
「好!」可兒點點頭。
我們回到車上,把車門關好了。
這車的隔音效果不錯,門一關上,外面的聲音頓時小了很多。
可兒還能聽見,而我,基本聽不見了。
「你昨晚沒睡」,我看看可兒,「睡會吧。」
「那您呢?」她問。
「我不能睡,我得盯著外面氣場的變化」,我說,「你睡你的,咱倆輪班,明天白天你值班。」
可兒打了個哈欠,「我陪著您吧。」
「讓你睡覺就睡覺,聽話。」
可兒無奈,只好放平座椅,蓋上毯子睡了。
很快,她就睡著了。
我平靜的一笑,轉頭看向外面,這時才發現,一隻巨大的眼睛正貼在窗戶外,平靜的看著我。
我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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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4 PM
14.眼睛
那眼睛只是出現了一下,瞬間消失了。
我回過神來,開門下車,四下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那是什麼東西?或者說,那是什麼東西的眼睛?
我看著車窗,回憶剛才的那一幕,依稀覺得那好像是一個野獸的眼睛,一個眼珠就足有我們一輛車這麼大。眼睛尚且如此,那它的個頭得有多大?它是不是就是地下那個鎮物?是不是它已經出來了?
我警覺地看著四周,周圍一切正常,和剛才沒有兩樣,不像是有鎮物出來的樣子,那剛才的眼睛,又是從哪出來的呢?
可兒見我下車,瞬間驚醒了,跟著下來了。
「少爺,怎麼了?」她趕緊問。
「哦……沒事」,我淡淡的說,「我下來撒泡尿。」
這話一出口,我頓時臉一紅,心說怎麼能這麼說?可兒可是女孩子呀!
可兒卻並不在意,她鬆了口氣,「撒尿您也不用下車呀,不是跟您說了麼?車上有衛生間的。」
「哦,我忘了」,我咳了咳,「走,上車吧。」
可兒沒多想,回到車上繼續睡了。
我走進車裡的衛生間,方便了一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輕的吐了口氣。
方便完,我洗了手,重新回到可兒身邊坐下,繼續觀察外面。
這時,鑼鼓聲更近了,我都能聽清楚了。
從方向上判斷,應該是到主樓附近了。
我閉上眼睛,一邊聽,一邊體會氣場的變化,得益於對氣場敏感的天賦,任何一絲微妙的變化,都逃不過我的感知。
但是不知不覺的,我越來越困,稀里糊塗的就睡著了。
天快亮的時候,廠區內的鑼鼓聲戛然而止。
聲音一停,我倆同時醒了。
我坐起來揉揉眼睛,開門下車,檢查四周。
可兒打了哈欠,伸了個懶腰,接著下車來到我身邊,「少爺,怎麼樣?沒什麼異常吧?」
「艸他媽的」,我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什麼情況到底是!又他媽乾淨了!」
聽見我罵髒話,可兒撲哧一聲笑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別別別!」可兒趕緊說,「您可千萬別道歉,男人哪有不罵髒話的?不罵髒話的還叫男人麼?嘿嘿,您罵的特別有味道,特有男人味兒,來來來,多罵幾句!」
我尷尬的一笑,「別鬧了你……」
「我沒鬧,我說真的」,她開心的看著我,感慨道,「哎呀,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飛哥天天罵街,我怎麼看他都是個大老粗兒;少爺平時文質彬彬的,偶爾這麼一罵,我去,簡直帥炸了!」
她像個小迷妹似的,一臉崇拜的看著我。我咳了咳,「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去洗臉吧,一會咱們換個地方。」
「好嘞!」可兒笑著回車上洗漱去了。
我長長的吐了口氣,看看四周,無奈的搖了搖頭。
洗漱完之後,我讓可兒把車開到了主樓附近停下了。接著我們開門下車,用李川給的門禁打開主樓的大門,走了進去。
白天外面不會有什麼事,所以我也懶得盯著了,不如到他辦公區去睡一會。車上再舒服,也不如床上舒服,沒必要委屈自己。
進門之後,可兒先去總控制室,把總電源和電梯打開了。
我倆走進電梯,來到了頂層李川的辦公室內。
這時,可兒突然想起了這裡的陣法,問我,「少爺,這裡可是有玄武陣的,咱倆在這待著,不會那樣吧?」
「哪樣?」我一愣。
「就是發生那事兒啊」,可兒說。
我咳了咳,「呃……不會的,你身上有護身符,這裡的陣法影響不了你。」
「那您呢?」她問,「會不會影響您?」
我淡淡一笑,「更不可能了,放心吧。」
「哦……」她一努嘴,「那好吧……」
我被她逗樂了,「行了你,燒點開水,泡點面吃。」
「好!」她點點頭。
水和面還有壺是我們從車裡帶來的,這裡有電,可以燒水泡麵。
可兒燒水的時候,我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風景。
這裡登高望遠,遠處的野狼山,黑虎山和整個獅子坪都盡收眼裡,確實非常有氣勢。看了一會地勢,我接著看下面的廠區,從這看過去,大半個廠區都能看的很清楚。
這一看才發現,這廠區處處都暗合風水原理,是一個精妙的風水布局。看來這個羅秀山的確不是等閑之輩,李川在他的輔佐下能有今天,一點都不稀奇。
只可惜,這人做人沒有始終,跟了李川那麼多年,最終還是把他老闆害了。
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但這是人家的私事,我不能去過多的調查。我的任務就是把這片廠區下面的鎮物收拾了,讓這裡能順利開工投產,那我就算對得起李川,對得起他那五百萬了。
可兒端著兩碗面走過來,放到辦公桌上,「少爺,可以吃了。」
我回過神來,「哦,好。」
可兒拉過兩把椅子,接著從包里拿出一罐鳳尾魚罐頭打開,我倆就在李川的大辦公桌上,吃了起來。
「您剛才看什麼呢?」可兒問。
「看外面的布局」,我邊吃邊說,「羅秀山是個人物,這布局太精妙了。」
「說到羅秀山……」她看看我,「少爺,我總覺得餘明婉肚子的孩子,肯定是他的。」
「是麼?有什麼根據?」我問。
她聳聳肩,「沒根據,直覺。」
我淡淡一笑,繼續吃面。
「其實您算一卦就就都知道了」,她說,「我們沒必要猜的。」
「我們是來解決這裡的鎮物的,不是來窺探人家隱私的」,我說,「你說的沒錯,我起一卦就能知道餘明婉和羅秀山的關係,然後呢?羅秀山為什麼害李川是他的事,跟我們沒關係。我們知道得太多了,辦起事來就會束縛住手腳,你懂麼?」
她不解的看著我,「不懂。」
我看她一眼,「就比如說,餘明婉流產的那個孩子是羅秀山的,那然後呢?我們是繼續幫李川,還是站到羅秀山那一邊,讓李川受這個報應,家破人亡?」
「這……」她咬著叉子想了想,「好像……是挺難辦的吼……」
「當然難辦」,我說,「咱們就是來辦事的,他們的私人恩怨跟咱們沒關係。一旦介入了,到時候只會給自己惹麻煩,兩頭不討好。我爺爺從小就教我,說給人辦事一定要辦妥當了,但除非是事主有性命之危,不然不要介入他和對方的私人恩怨,那樣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害了自己。」
「我明白了……」她點點頭。
「就好像唐小姐的事」,我說,「有人要殺她,我不把那個人挖出來,唐小姐還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我必須那麼做。但是李川這個事不同,羅秀山這麼做,最壞的狀況,不過就是讓李川破產。你別看他那天哭的那麼可憐,說這個項目毀了他就活不了了,其實他才不會死。就算這個項目廢了,他破產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剩個幾千萬的個人資產還是沒問題的。有這些錢在,他完全可以東山再起,從頭再來。既然這樣,我們就沒必要參與他和羅秀山的恩怨,李川這個人心思很重,他不會放過羅秀山的,這事要是咱們參與的太多,一旦處理不好就會騎虎難下,那又何必呢?」
可兒聽得入神,托著下巴凝視著我,面都忘了吃了。
「怎麼了你?」我一愣。
「少爺,您太帥了!」她一臉花痴的看著我,「好喜歡您……」
「好吧,我也喜歡你」,我尷尬的說,「吃面吧!」她撲哧一聲笑了,「這就對了嘛!這才叫默契,您看,就您這一句話,我能多吃半盒罐頭呢!」
我默默的看著她,平靜的一笑,「吃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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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5 PM
15.那是什麼
我們在李川的辦公室休息了一整天,天黑之後,我們下樓回到車上,繼續我們的調查。
這一次,我讓她把車開到了廠區的東南角。
東南巽木之位,為靈體最活躍的地方,既然這裡沒有陰靈作祟,那就看看有沒有妖魔仙佛之類的作怪吧。
「妖魔仙佛?」可兒一愣,「您說妖魔我能理解,仙佛怎麼還會作祟?」
「仙佛分兩類」,我說,「一類是真正的仙佛,一類是託名的假仙佛,實際上就是妖魔。」
「假仙佛?」她來興趣了,「那真仙佛又是什麼樣的?怎麼區分他們呢?」
「仙佛實際是一體的,不過是稱謂不同罷了」,我說,「道家分五仙,分別是天,神,人,地,鬼;佛家分十地菩薩,其中包括阿羅漢,超過十地菩薩的就是佛,與道家的天仙是同一個境界。天仙,神仙居於天界。地仙,人仙,鬼仙居人間;佛和十地菩薩居佛界,其餘九地菩薩根據境界不同,居於……」
我看她一眼,「算了,這要是說起來就複雜了,一晚上也說不完。」
可兒明白了,「也就是說真正的仙佛是不在人間的,即使在人間,他們也不會做危害人間的事,是吧?」
「可以那麼理解吧」,我點點頭。
「那假仙佛又是怎麼回事呢?」她問。
「假仙佛分為兩種,一種是民間封的,老百姓不懂佛法道法,就有很多靈體附會佛道之名,以各種形象幻化,忽悠老百姓中的通靈者」,我說,「眾生多不自信,所以大多沒有判斷力,看到了,就以為是真的了。這些靈體就利用老百姓的這個特點,攀佛附道,享用香火。可他們雖然頂著佛道神仙的名,但實際都是些山妖精怪或者前世有些修為的鬼仙,所以他們大多有脾氣,也容易被人利用,作祟人間。」
「那另一種呢?」她問。
「另一種,是比較厲害的妖魔」,我說,「這些妖魔力量很強大,甚至可以說,不亞於神佛。他們因為種種原因,生活在人間,顯出本相不好混,所以就以各種護法神的名義,被納入人間的佛道體系。當然了,這裡出現這樣的妖魔基本不可能,所以你就別多問了。」
她一陣感慨,「跟著少爺,真是長見識。這些知識要不是您告訴我,我上哪聽去?原本以為,玉姑娘那樣的就很厲害了,聽完這些我才明白,感情靈界這麼龐大,靈外有靈,天外有天哪……」
「對於普通人來說,知道的越少,生活就越簡單」,我看著外面,淡淡一笑,「你跟了我,以後的生活,沒法簡單了。」
可兒笑了,「我喜歡!」我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那現在怎麼辦?」她問我,「還像昨天那樣等著麼?」
「只能等」,我看看錶,「不過我感覺今晚不會白等,一定會有收穫。」
「嗯!」她看看四周,「您說有收穫,就一定有,我們耐心的等著吧。」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看著等,不知不覺的,子時又到了。
可兒又聽到了鑼鼓聲。
「少爺,又來了」,她看看我,「這次動靜比昨天大得多。」
我降下車窗,仔細聽了聽,什麼都沒聽到。
但是這次我不覺得奇怪了,她聽到就行了。
「聲音到哪了?」我問她。
她仔細聽了聽,「很遠,還得過會才能過來。」
「那不著急」,我淡淡的說,「等靠近了告訴我。」
「好!」她點點頭。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我倆誰也沒說話。
可兒閉上眼睛,仔細聽著聲音的動向,等到鑼鼓聲進廠區了,她睜開眼睛對我說,「來了,進廠區了!」
我開門下車,「走!」「好!」
她跟著下了車,我們一起向主樓走去。
從廠區大門到主樓,一條寬闊的主路把廠區分成了南北兩部分,我們潛伏到主路旁邊的一條衚衕內,仔細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希望能有一些發現。
聲音越來越近,近的鼓聲已經有些震耳朵了。
但是和昨天一樣,除了聲音,什麼都沒有。
「少爺,會不會是幻覺?」可兒疑惑的問。
「不會」,我肯定的說,「這聲音是鬼怪們敲鑼打鼓發出來的,你仔細聽那鼓聲,和人間的鼓聲是不一樣的。」
可兒仔細聽了一會,納悶,「沒覺得不一樣啊。」
「人間的鼓聲,能鼓盪陽氣,有振奮之意」,我小聲說,「你仔細聽這個鼓聲,雖然雄渾,卻尾音偏短,有金石之聲。」
她又仔細聽了聽,點點頭,「沒錯,是這樣!那這說明什麼?」
「我剛才說了,說明這鼓聲是鬼怪們打的,所以不會是幻覺」,我說。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她問。
我仔細聽了聽,問她,「你仔細聽,他們都用了什麼樂器?」
「鼓,小銅鑼,鐃鈸,還有……」她一皺眉,「這是什麼聲音?」「什麼?」我趕緊問。
「讓我好好聽聽……」她屏氣凝神,閉上了眼睛。
聽了一會,她搖頭,「不行,那聲音雜在鑼鼓聲里,聽不真切。」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聲音的方向,「那我們離近點。」
「會不會有危險?」她問。
我拉住她的手,「這就可以了。」
她點點頭,「嗯。」
我倆走出衚衕,迎著那聲音走了過去。
很快,鑼鼓聲大了起來,越來越清楚了,彷彿這隻鬼怪鑼鼓隊,就在我們身邊。
只聞其聲,不見其影,連陰靈的陰氣都沒有分毫。
但是走近了一些之後,不但她聽出來了,我也聽出來了。
「是銅鈴!」我倆看著彼此,異口同聲。
幾乎同時,一陣陰風呼的一聲迎面吹了過來。
我一把將她拉到一邊,那陰風幾乎是貼著我們,堅定而霸氣的吹了過去,接著,鑼鼓聲,銅鈴聲慢慢的走遠了。
但是陰風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還有增強的趨勢。
可兒突然意識到,「少爺,這不是一個樂隊,這是一個隊伍!」
「我也察覺出來了」,我小聲說,「先別動,也別說話,等他們過去。」
可兒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默默的點了點頭。
足足十幾分鐘,鑼鼓聲走遠了,陰風也過去了。
我拉著她從旁邊的一條路上繞到主樓前,這時能明顯的感覺到,一股陰風正緩緩的圍著主樓轉。而那個鑼鼓隊就像是開路的,緩慢而堅定的轉著,與此同時,周圍的陰氣都被聚集了過來,整個主樓都被隱隱的黑氣籠罩住了。
我恍然大悟,「難怪昨天看艮位陰氣那麼少,原來都被聚集到這裡來了……」
「是啊,我們昨晚應該到這邊來看看的」,可兒也吃了一驚。
「噓……」我示意她別說話,同時我握緊了她的手,左手掐起了雷訣。
這些鬼怪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亦或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們,他們繼續敲鑼打鼓,圍著主樓緩緩地轉圈。
轉了幾圈之後,主樓上空出現了一朵黑雲,接著一股陰氣從黑雲中湧出撲到了地面上。
我只覺得身上一陣刺痛,下意識的把可兒抱在懷裡,用背後護住了她。
可兒緊張的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感激。
我沖她一笑,示意她沒事,接著鬆開了她。
可兒笑了笑,無意中往我身後一看,突然大驚失色,一指我後面,「少爺!那是什麼?」
我回頭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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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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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6 PM
16.黑獅子
只見數百個白色紙人,載歌載舞,正在圍著主樓緩緩地轉圈。那個隊伍的前面,是一個紙人樂隊,緊隨其後的,是兩個紙人獅童和四隻造型兇猛的獅子。他們邊走邊舞,動作雖然僵硬,但獅子卻舞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紙人樂隊,紙人舞獅,紙人樂舞。
剛才它們一直沒有顯形,但是現在,黑雲吐出了陰氣,它們全部都在月光下顯現了出來。
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月光下的幾百個紙人,遠比厲鬼要恐怖的多。
我示意可兒別怕,告訴她只要不慌,就不會有事。
可兒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只要不驚擾這些紙人,他們就不會攻擊我們,我們只需要靜靜的看著,看一會會發生什麼就行了。
我把注意力投向了主樓上空的黑雲,它不住地吸取陰氣,絕不是為了讓紙人成形。這是一個紙人的祭祀,而這個祭祀的目的,就是讓地下的那個東西出來,所以這黑氣,就是它所化的靈體,而現在,它快要顯形了。
我們靜靜地等著,等著。
黑雲越來越大,在空中不住地翻滾,很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獅子頭。它拚命地掙扎,怒吼,彷彿要從雲中鑽出一般。隨著黑氣的不斷加強,它的身子,利爪和尾巴依次顯現了出來,縱身一躍,從空中落到地上,發出了一陣怒吼。
這一次,我們清晰地聽到了它的吼聲。
我不禁納悶,為什麼昨晚沒聽到?
但轉念一想,我明白了,這個獅子的聲音應該是和鑼鼓聲一樣,不是隨時都能聽到的。我們昨晚在倉庫區,離主樓很遠,可能獅子出現之後,那個距離是聽不到它的聲音的。
這麼一解釋,就通了。
我深吸一口氣,靜下心神,繼續看那黑獅子。
黑獅子落地之後,除了紙人樂隊之外,所有的紙人包括那四隻獅子都停下了動作,匍匐在地上,給獅子磕頭。樂隊的鑼鼓聲非但沒停,反而還更猛烈了。
我不禁想起了昨晚,可兒睡覺之前,鑼鼓聲也是突然變大了很多的。現在的時辰和昨晚幾乎一樣,所以我可以確定了,昨晚車外的眼睛,就是這黑獅子的。
黑獅子抖了抖身上的毛,轉身向東南方走去。
紙人們重新站起來,繼續圍著主樓載歌載舞,那四隻獅子也重新舞動了起來,帶著紙人們,繼續繞樓。黑氣還在遠遠案不斷的聚集,黑雲還在繼續翻滾,擴大,它分出一股股黑氣,飛向遠方,源源不斷的補充到了黑獅子的身上。
東南方?我突然意識到什麼,拉著可兒追了上去。
如我所料,那黑獅子奔我們的車去了。
我們趕到停車的地方,只見那黑獅子正圍著車轉,似乎在尋找什麼。
情急之下,我一聲怒喝,「哎!」
那獅子被驚著了,嗖的一聲化作黑氣飛走了。
這一下,主樓附近的紙人也被驚動了,它們停下樂舞,動作僵硬的向我們走了過來。
「少爺,那些紙人!」可兒驚呼。
「快上車!」
我拉著她跑過去,開門上車,關好車門,接著我略一定神,掐指訣在車上點了兩下,布置了一個太極陣,接著連修了五道五雷鎮靈符,融進了陣法。五雷鎮靈符和太極陣融合,相當於一個低配的五雷陣,對付這些紙人,足夠了。
為了保險起見,我想了想,又修了三道烈火符,融進了陣法。
金紅光一閃,強勁的五雷烈火陣拔地而起,瞬間將我們的車嚴密的保護了起來。這個陣法我已經使用過了,對它的威力心裡是有數的,我心說千年玉傀仙它都能對付,我就不信這些紙人不怕這烈焰之氣。
果然,紙人們陸續沖了過來,將我們的車團團圍住,其中沖在最前面的那些瞬間著火,眨眼之間就化作了灰燼。
但是這些紙人不怕死,它們前赴後繼,視死如歸,以至於房車周圍方圓十米之內,形成了一片火海。
可兒看的驚心動魄,臉上直冒冷汗。
我也緊張的不行,生怕紙人太多,把我們當烤魚一樣烤糊了。
好在五雷烈火陣威力強勁,所有的紙人都是眨眼之間化作了灰燼,所以雖然形成了火海,但不至於把我們的車變成烤箱。
火海持續了足足五六分鐘,幾百個紙人全被燒毀,在車的周圍,留下了一片灰燼。
最後衝進來的是那兩個獅童,和四個獅子。
它們不像其他那些紙人,兩個獅童一躍而起,想跳到車頂上去,結果在半空中就變成了火團。四隻獅子兇猛無比,帶著火衝到車前,撞擊我們的房車。
房車被撞的晃動不止,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它們在車門外化作了灰燼。
可兒臉色煞白,緊張的看著外面,不住地咽唾沫。
「好了,沒事了」,我安慰她。
她一指外面,「那個樂隊,它們還沒走。」
我轉頭一看,可不是,紙人樂隊站在遠處,面無表情看著我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過來。
直到這時,我們才看清它們的臉。
白紙糊成的臉,眼睛是黑的,臉上兩塊胭脂斑,跟他麼水銀殭屍似的,在月光下一看,格外的凄慘,格外的嚇人。
「不用怕,它們不會過來」,我對可兒說,「這些紙人是鎮物所化的魘靈,這個樂隊是魘靈的頭頭,它們還要祭祀黑獅子,不會像其它紙人那樣來找死的。」
「魘靈?」可兒一愣,「魘靈是什麼?」
「魘靈是鎮物形成的靈體,比鬼兇猛的多」,我一指外面的紙人樂隊,「這些紙人應該是地下那個鎮物的陪襯,它們只要還在,只要敲鑼打鼓,剛才燒掉的那些紙人就還能聚集起來。魘靈執行任務近乎偏執,它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會跟我們拚命的。再說了,就是拼,它們也過不來。」
紙人樂隊看了我們一會,繼續敲鑼打鼓,轉身向主樓走去。鑼鼓聲一起,地上灰燼上消失了,獅童,獅子,樂舞紙人如同變戲法一般顯現出來,跟著紙人樂隊走了。
可兒鬆了口氣,放心了,拿了瓶水擰開遞給我。
我仰起頭,一口氣喝了半瓶。
她接過去,把剩下的半瓶都喝了。
好半天,我倆才回過神來。
「少爺,那黑獅子,就是地下的那個鎮物吧?」她問我。
我點點頭,「對。」
「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她忍不住問。
我看她一眼,無奈的一笑,「我也不知道……說真的,這麼大個的鎮物,太罕見了……」
可兒很擔心,「如果不收拾了它,會不會出事啊?」
「會」,我肯定的說,「現在它還有形無質,一旦讓這些紙人再祭祀幾天,那它的靈體就能出來,到那時,誰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那怎麼辦?」她看著我。
我想了想,看看她,「它昨晚出來之後,來車窗外偷看我們,我一出去,它嚇跑了,我不想你害怕,就沒跟你說。如果它的目標是我們,那今天我們不在車裡,它還過來幹什麼?」
可兒眼睛一亮,「那就是說……它的目標在車上……但不是我們……」
我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前面,「可不是我們,還能是什麼呢……」
可兒想了想,四下看了看,納悶,「難道咱們車上有什麼值錢的物件?我只聽說過獅子找繡球,沒聽說過這東西喜歡寶貝呀……」
「繡球……」,我猛然想起來,起身來到後面,拿過我的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了孟小岩送我的珠子。
可兒跟過來一看,愣住了,「我去……這什麼寶貝啊!」
我把珠子拖到她面前,「繡球……」
可兒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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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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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8 PM
17.狻猊
「這是上等的南海珍珠,而且一看就是老物件,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可兒看看我,「那黑獅子,把它當繡球了?」
「未必是當繡球了」,我說,「這是當年南唐李後主送給小周后的定情信物,那黑獅子聞到了它的寶氣,於是就過來了。看來這個獅子,很喜歡寶珠啊。」
「它把自己當龍了?」可兒納悶。
「不清楚,不過它對這寶珠感興趣是真的」,我收起珠子,無奈的一笑,「這是前些日子在寧州辦事時,超度了一位民國時期的名角兒,她送給我的。原本我想把它送給小珺,不過當小珺給我說了這東西的來歷之後,我才知道這東西不吉利,也就作罷了。本想等回到上京,讓老趙給找個賣主,把它出手了,卻沒想到,這黑獅子先看上了。」
「小珺?」可兒壞壞的一笑,「少爺,您和郭辰珺……在一起了?」
我臉一紅,默默的點了點頭。
可兒抿嘴一笑,接著用一副惋惜的口氣說道,「好吧,既然珺小姐捷足先登,那本宮就忍痛割愛了。你們好好處,不用理我,就讓我孤獨終老吧……哎……」
她誇張的嘆了口氣。
我撲哧一聲笑了,「行了吧你!有你什麼事啊?」
「我失戀了呀」,她一本正經的看著我,「我說了我愛你了,你不記得了?」
我不笑了,「你……你認真的?」
她撲哧一聲笑了,「逗您玩的!我是愛您,可不是那種愛。我有自知之明,您這樣的男孩子,找女朋友肯定得是女神級的呀。我就一女屌絲,哪夠得著您?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瞧您認真的……」
我鬆了口氣,微微一笑,「那就好。」
「接著說這珠子吧」,她拿起珠子仔細看了看,認真的對我說,「少爺,我真誠的建議您,這寶貝一定留著,千萬別出手。」
「為什麼?」我不解。
「這東西價值連城,但是有價無市」,她說,「識貨的人買不起,買得起的人也未必會相信它的來歷。如果硬要出手,最多也就一百多萬,太可惜了。再說了,這是那位角兒留給您的紀念,是個念想,您就是不能送給女朋友,自己留著鎮宅也好啊。就這麼便宜出手了,太可惜了,您說呢?」
我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行,那就留著吧。」
她笑了,「這就對啦!」
我接過珠子,小心翼翼的收好了。
可兒靜靜的看著我,趁我不注意,湊過來,親了我一下。
我一愣,「可兒,你……」她一努嘴,拿出一副小無賴的態度,「怎麼了?親一下都不行?又不是接吻……」
「我……」我紅著臉,無語了。
她嘿嘿一笑,「我們一起睡了那麼多天,咱倆這關係,我占您點便宜怎麼了?您要是覺得吃虧,就親回來呀!來來來,別客氣,往這親!」她指著自己的臉蛋說。
我撲哧一聲笑了,「別鬧了你,去泡碗面,吃點東西,我得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這主意好!」她嘿嘿一笑,起身去後面燒水了。
我把珠子裝回包里,放到一邊,接著開門下車,看看外面的情況。
遠處的鑼鼓聲還在繼續,黑氣依然在聚集,但是黑獅子不會再過來了。
我看著主樓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它到底是個什麼鎮物,為什麼那麼大個?難怪羅秀山要用二十三根龍紋鋼樁鎮它了。
主樓已經建成了,要說拆了,把這黑獅子挖出來,然後再重建,也不是不行。但這鎮物非同一般,誰也不敢保證挖的過程中不會出事。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地下三十米都是良土,那屍臭又是從哪來的?凡是鎮物,必有所鎮,如果黑獅子埋在幾十米深的地下,那它的下面又是什麼?
所以這個東西不能輕易動它,必須搞清楚它到底是什麼,然後再研究解決方案。如果貿然行動,一旦出錯,必然釀成大禍,到時候倒霉的可能就不是李川一個人了,只怕這周圍數百里的百姓,都要跟著遭殃。
我告訴自己,不能著急,要靜,要靜下來。
好好的查一查吧。
我心裡踏實多了,看了一眼遠處的主樓,轉身回到了車上。
剛一關上車門,可兒把面給我端來了,「少爺,來,這碗給您。」
「有什麼不一樣麼?」我接過來。
「多加了一根火腿腸」,她說。
「你自己呢?」我問。
「我不用,吃面就行了」,她在我身邊坐下,問我,「剛才您去下面幹什麼?」
「我在想那黑獅子的事」,我吃了口面,邊吃邊說,「得查清這獅子的來歷,不然不能動它。」
「怎麼查?」她問。
「我也不知道」,我無奈的一笑,「小時候爺爺給我講鎮物的時候,曾經給我列舉過幾十種鎮物,其中也有獅子,但沒這麼大個兒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啥。」
「會不會就是一隻普通的獅子,然後年頭長了,或者用的方法比較特殊,把它變成了大黑獅子呢?」她問。
我想了想,「不太可能……那獅子的個頭你也看到了,尋常鎮物想變成這麼大的個兒,估計沒個萬八千年的做不到。可話又說回來,天下最好的鎮物,也不可能堅持那麼久而不失效。一般來說,有個三四千年,也就成妖成魔甚至成仙了,不能還需要什麼紙人祭祀。」可兒想了想,「那如果,它不是普通的獅子呢?」
「你剛才也看到它的造型了,那就是一隻普通的雄獅子」,我說,「鎮物的形制決定它的相貌,那就是一隻普通的獅子,只不過是黑色的而已。」
可兒搖頭,「好像不是……它和普通的大銅獅子不一樣……」
她看看我,「它的頭上有角……」
「有角?」我心裡一動,「我怎麼沒看見?」
「我看見了」,她說,「真的有角,而且是兩個,看著很威風。」
「獅子長角……」,我咽了口唾沫,「那它不是獅子,他是狻猊,是龍子啊……」
「難怪它那麼喜歡珠子……」可兒明白了,「原來它是龍啊……」
「可就算是狻猊,它也不可能那麼大個兒呀」,我自言自語,「雖說狻猊個頭大,可是作為鎮物,也不可能那麼大呀……」
「知道它是狻猊,還不夠麼?」可兒問。
「不夠」,我搖頭,「得知道它的來歷,知道它為什麼鎮在這裡,知道它下面到底是什麼,這樣才能動它。不然的話,一旦出偏差,我們就會闖下大禍。」
可兒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放下碗,看著外面,陷入了沉思,「野狼山,黑虎山,雙煞相夾,為的是鎮壓中間的獅子坪。獅子坪……獅子坪……黑獅子……這地名難道是巧合麼?」
「不會是巧合」,可兒突然想到,「少爺,我們應該問問當地的老人,這獅子坪一定有來歷!肯定可以查出來。」
我看她一眼,拿出手機,撥通了李川的號碼。
「少爺,什麼情況?」李川趕緊問。
「當地有沒有關於獅子坪的傳說?」我問他。
他一愣,「傳說?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這樣,您別急,我這就給萬山鎮的鎮長打電話,問問他知不知道。」
「好」,我把電話掛了,繼續吃面。
不一會,李川打過來了。
「喂,怎麼樣?」我問。
「少爺,鎮長說當地確實有個關於獅子坪的傳說」,他說,「說是一千多年前,有青狼黑虎從天而降,在這裡大戰三天三夜,死傷百姓無數。後來玉帝震怒,派了一隻獅子下凡,與青狼黑虎大戰七天七夜,最後將青狼黑虎制服,一個化作了青狼山,一個化作了黑虎山,獅子在它們中間臥了一天一夜,然後就回天上去了。當初獅子臥下休息地方,就是如今的獅子坪。他說因為年代久遠,人們把青狼山叫成了野狼山,但獅子坪和黑虎山的名字,都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我聽完之後,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種故事,一看就是後人編的,根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少爺,您要是不滿意,要不我明天去趟縣文史館?」她問。
「不用了,你睡吧」,我把電話掛了。
「少爺,怎麼樣?」可兒問。
「根本都是扯淡,沒有任何價值」,我深吸一口氣,看著遠處的主樓,「真是頭疼啊……」
「您別著急,總會有辦法的」,她安慰我。
我靜靜的沉思著,突然心裡一動,猛地坐起來,「有一個人,他應該知道這獅子的來歷!」
「誰啊?」可兒趕緊問。
「羅秀山」,我看著她,「他懂得用二十三根龍紋鋼樁鎮這獅子,那他肯定知道這獅子的來歷!」
「可是羅秀山不是出國了麼?」可兒說,「再說了,計算找到他,他也不會告訴我們呀!」
我看著遠處的主樓,平靜的一笑,「我懂了……」
「您想到什麼了?」可兒看著我。
我沖她一笑,「早點睡,明天去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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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6:58 PM
18.玄武陣
第二天天不亮,主樓附近的鑼鼓聲消失了。
我倆同時睜開眼睛,起身穿好衣服,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發動了車子,向主樓駛去。
來到主樓門外,我倆開門下車,刷門禁,進電梯,來到了李川的辦公室內。
進門之後,我快步走到客廳的獅頭盾牌前,仔細觀察起來。
上面的氣場確實有些雜亂,但玄武陣是不需要血氣的,而替身符卻是需要用血來修的。我凝視盾牌良久,果然,在玄武陣的下面,發現了一個替身符。
我早該想到,早就該想到的。
我冷冷一笑,「抓到你了……」
可兒看看盾牌,不解的問我,「少爺,發現什麼了?」
「這盾牌上的玄武陣後面,藏了羅秀山的替身符」,我看看她,「這傢伙很狡猾,他一方面用玄武陣掩蓋住替身符的氣場,同時還能利用玄武陣的氣場,增加替身符的威力。他知道自己用二十三根龍紋鋼樁鎮住了下面的黑獅子,一旦獅子出來,李川倒霉不說,他也一定會被反噬。所以他一早就在這布置好了替身符,這樣獅子出來之後,替身符會替他承受反噬,他也就平安無事,可以全身而退了。」
「哦……」可兒點點頭,看這那盾牌,「算計的好精明啊……」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少算了一著」,我平靜的一笑,「現在他的尾巴被我們抓住了,他無處遁形了。」
「怎麼說?」可兒問。
「現在黑獅子已經出來了」,我說,「只要把這替身符破開,他立馬就會受到黑獅子的反噬。」
可兒眼睛一亮,「這樣一來,除非他不怕死,不然,他一定會回來找您,因為只有您能對付這黑獅子!」「只要他回來,那這黑獅子的來歷,我們也就清楚了」,我深吸一口氣,「非常之時,非常之事,羅秀山,這是你做的孽,你想不回來也不行了……」
可兒點點頭,「少爺,不用不好意思,收拾他!」
我看她一眼,略一存神,掐指訣默念破印咒:五行禁制,六合為牢,天地為鎖,陰陽為鑰,天地陰陽,破禁開牢,敕!
念完咒語,我用指訣一指那盾牌,呼的一聲,上面散開了一股血氣。
玄武陣破開了。
羅秀山的替身符,也跟著破開了。
我收了指訣,看看可兒,「最快一個時辰內,他就會受到反噬,咱們回酒店,等他來。」
可兒突然有點擔心,「少爺,他不會狗急跳牆,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放心,他不會的。」
「您這麼有把握?」
我看看那盾牌,「他既然用替身符,就是不想死,所以他不敢對我們胡來,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跟我們合作,告訴我們這黑獅子的秘密。」
可兒放心了,「那就好,那我就踏實了……」
我沖她一笑,「好了,咱們回酒店吧。」
她點點頭,「嗯!」
我們下樓上車,離開廠區,向縣城駛去。
回到酒店后,我倆先各自洗了個澡,然後去酒店餐廳好好吃了一頓。
兩天熬下來,我們都餓壞了。
正吃飯的時候,李川打電話來了。
「少爺,那邊情況怎麼樣了?」他問。「我們已經回來了」,我說,「情況摸清楚了一點,但還需要分析。」
「哦……那能解決麼?」他擔心的問。
「現在不好說」,我淡淡的說,「別急,等等看。」
「那好吧」,他嘆了口氣,接著說,「少爺,我想晚上請您吃個飯,您看方便麼?」「不用了」,我說,「我們很累,需要休息。你這幾天哪也別去,就在家裡呆著,等我電話。」
「好」,他說。
我把電話掛了,手機放到一邊,端起碗,繼續吃飯。
「少爺,您為什麼不讓他出門?」可兒小聲問。
我平靜的一笑,「為了讓羅秀山放心。」
「這和羅秀山有什麼關係?」她不解。
「羅秀山心思縝密,你猜李川身邊,有沒有他的人?」我看著她。
可兒明白了,「哦……您是說,那兩個助手……」
「未必是他們,還有可能是他家裡的那個人……」
可兒恍然大悟,「我懂了……」
我微微一笑,「吃飯吧。」
有些事,不用卦也能看出來,李川在這裡有個難言之隱,而這個難言之隱,是個女人。
至於這個女人的情況,我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和羅秀山有非常密切的關係。我讓李川別出門,是想告訴羅秀山,讓他放心大膽的來,我不是他的敵人。
當然了,我們也不是朋友。
彼此都是風水師,我的意思,他能懂。
吃完飯之後,我和可兒回到房間,正準備睡覺,郭辰珺的電話打過來了。
我這才想起來,自從那天分開,我光顧著辦事了,連個微信都沒給珺小姐發。她這是不放心我了,忍不住了。
我示意可兒別說話。
可兒壞壞的一笑,轉身去客廳了。
我心裡甜絲絲的,趕緊接通了電話,「喂,小珺!」「你在忙麼?」她問。
「嗯,這些天一直在忙,都沒顧上給你發個信息」,我不好意思的說,「你沒生氣吧?」
郭辰珺鬆了口氣,「生什麼氣呀,我是擔心你。從機場分開了我就等你的電話,心想你就算出去辦事,肯定也得告訴我一聲吧。結果等了好幾天,你也沒動靜,我怕耽誤你,也沒敢聯繫你。剛才心裡越想越不踏實,所以這才問問你。」
「放心吧」,我心裡暖暖的,「我沒事,辦完我就回去。」
「還順利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還行吧」,我淡淡的說,「小珺,風水師有風水師的規矩,有些事,不能和家人說……」珺小姐聽我這麼說,很是受用,甜蜜的一笑,「我懂的,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沒事就好了。不過你要記住,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懂麼?」
我幸福的一笑,「嗯。」
「好,那就這樣吧」,她頓了頓,「吳崢,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我動情的說,「等我回去,我去找你。」
「嗯。」
她依依不捨的把電話掛了。
我心裡熱乎乎的,轉身撲到床上,抱著被子,傻傻的笑了。
作者:
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6:59 PM
19.羅秀山
我們在酒店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中午,我們吃過午飯,正準備出去散步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是羅秀山麼?」可兒小聲問。
我想了想,接通了,「喂?」
「請問是吳崢少爺麼?」對方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很穩。
「是我,你是?」
「我是羅秀山」,男人說,「我想和您見個面,不知道少爺是不是方便?」
「在哪見面?」我平靜的問。
「萬豪酒店東邊的步行街上,有一家漫步咖啡,十分鐘后,我在那裡等您」,他頓了頓,「一個人。」「好」,我淡淡的說,「那一會見。」
「一會見」,他說。
我掛了電話,看看可兒,「他約我去東邊步行街的漫步咖啡見面。」
「少爺,會不會有詐呀?」可兒還是不放心,「他要是真有誠意,應該來酒店呀。」
「他心裡還是沒底,怕是我和李川做局,引他出來」,我平靜的一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去步行街。」
「我跟您一起去!」可兒說。
「可是他說他一個人去,我帶你去,就不合適了」,我說。
「那我也去,實在不行我在外面等您,萬一他耍不要臉,我就衝進去救您!」可兒堅持。
「你救我?」我打量她一番,「你這麼瘦,能打架?」
可兒自信地一笑,拍拍自己的腰,小聲說,「我有刀……」
那兩把高仿的挺進者,她這兩天一直貼身帶著,以防不測。
「羅秀山不是來找我拚命的,他不帶人,我要是帶人,那會跌吳家的份兒」,我拍拍她肩膀,「你放心,我也是從小學武術的,就算他羅秀山真的想耍無賴,他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你先回去,聽話。」
「可是……」
「聽話」,我看著她,「這事,就這麼定了。」
可兒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只好點了點頭。
步行街離酒店並不遠,步行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羅秀山把時間掐的很准。
我來到步行街,找到了那家漫步咖啡,推門走了進去。
這個時間點,咖啡廳里幾乎沒有客人。
女服務員沖我一笑,「先生您好,一位麼?」
「嗯」,我點點頭。
「那去樓上吧」,女孩說。
我沿著樓梯來到樓上,一看,這裡有三桌客人,包括一對情侶,一個帶著耳機寫東西的女孩,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中年男人坐在偏僻的叫角落裡,臨著窗,見我上來,他不慌不忙的站起來,沖我一笑。
不用問,他就是羅秀山了。
我看了看其他兩桌客人,確認羅秀山是一個人來的之後,走到他對面,沖他微微一笑。
「吳崢少爺,請!」羅秀山說。
「請!」
我們一起坐下,他喊過跟上來的女孩,點了一壺普洱茶。
女孩沖我們一笑,「好的,二位稍等。」
她轉身走了。
我靜靜的打量著羅秀山,他四十多歲,個頭不高,留著一縷不長的頜須,眼睛不大,但很精神。從面相上看,這個人情商極高,非常的聰明。再看他的眉心內,神光中帶有黑氣,說明黑獅子的反噬已經開始了。
羅秀山也在默默的打量著我,良久之後,他輕輕一笑,感慨道,「早年常聽我師父說,北方梅花聖手吳四爺高深莫測,是當代風水圈的隱士,了不起的風水大師。我對吳家一直非常敬仰,總想去北方拜訪一下吳四爺的後人。沒想到今天,竟能在這裡見到吳少爺,想來真是緣分吶。」
「羅老師客氣了」,我淡淡的說,「這種情況下見面,確實是緣分。」
他輕輕咳嗽了幾聲,拿出手絹擦了擦嘴唇,清清嗓子,繼續說,「我沒想到,獅子坪的事,李川竟然能把少爺您請來。不過也好,我這個人心高氣傲,輸給普通人,我接受不了。但輸給吳四爺的後人,羅秀山無話可說,心服口服。」
這就是情商,上來先捧我爺爺,再放低自己的姿態,給足了吳家面子,後面的事就好談了。
我會心一笑,「羅老師言重了,獅子坪的事,無所謂輸贏。我看了您的布局,坦然地說,非常的精妙,絕不是普通風水師的手筆。只不過,我受人之託,就得忠人之事,獅子坪的秘密只有您知道,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出此下策,請您出面了。」
「少爺這麼說,是照顧我的面子」,他嘆了口氣,「羅某學藝不精,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可抱怨的。」
他眼神一冷,「但這件事,我不後悔,李川他喪盡天良,他應該有此報應!」
「你們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我看著他,「我只想知道,獅子坪的秘密。」
他笑了,笑的有些玩味。
「少爺想明哲保身,這我理解」,他咳嗽了幾聲,深吸一口氣,「但羅某身為風水師,也是一個要臉的人。旁人誤會我,說我是個小人也就罷了,我不希望吳崢少爺也這麼看我。我今天既然決定來見您,自然是要告訴您獅子坪的秘密的,但在說那秘密之前,我希望少爺聽我說一下這事情的原委,希望您能明白,我羅秀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遲疑了一下,「有這個必要?」
「有」,他堅定的看著我,「這件事藏在我心底多年了,我從沒對人提起過。我輸給了少爺,心服口服,所以我也想把這心底的秘密,跟您一吐為快,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吧。」
我想了想,「好,那您說吧。」
這時,女服員把茶給我們送來了。
羅秀山給我倒上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和李川是高中同學,那時我們班有個女生叫周芸,初中時我們就是同學」,他喝了口茶,輕輕嘆了口氣,「那個女孩子長得特別好看,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我一直很喜歡她,但是,我沒勇氣向她表白。後來上了高中之後,我依然暗戀她,那年她過生日,我做好了準備,想告訴她我喜歡她。可就在我這話剛要出口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和李川在一起了……」
他眼神里一陣落寞。
我一皺眉,「等等,女同學?難道……難道你們不是因為餘明婉麼?」
羅秀山也一皺眉,「餘明婉?李川跟您說,我之所以這麼對他,是因為餘明婉?」
「難道不是?」我忍不住問。
羅秀山冷冷一笑,「李川,他太小看我了……」
我略一沉思,點點頭,「繼續說那個女同學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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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時間:
2020-5-23 07:00 PM
20.女同學
「我這輩子女人很多,但我唯一愛的女人,只有周芸」,羅秀山轉頭看著窗外,「只可惜,我愛她,她卻不愛我,她把她的一切都給了李川了。」
「後來呢?」我問。
「我和李川本來並不熟」,他說,「可是周芸和他在一起之後,我和他也就成了朋友。他和我無話不說,什麼都告訴我,甚至連他和周芸的細節都告訴我。什麼親她了,摸她了,甚至和她上床之後,他都要來跟我炫耀。每一次他來炫耀,我的心都在滴血,但我忍住了,我知道周芸不喜歡我,直接追她我是沒有機會的。我只想陪在她身邊,因為我知道,李川不是個好人,他們早晚會分開的。就算是做她的備胎,只要能經常看到她,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高考的時候,李川考的很好,被北方一所名牌大學錄取了。周芸考的並不好,最後只去了杭州本地的一所普通專科學校。我的成績雖然不算特別好,但我去一個重點大學還是沒問題的。但是為了周芸,我放棄了,跟她報考了同一所學校,去陪著她。」
「後來呢?」我問。
「李川上了大學之後,就把周芸甩了」,他轉過頭來,「那段時間周芸特別傷心,每天以淚洗面。我覺得我等了幾年的機會終於來了,於是就每天陪著她,安慰她,照顧她。大學三年,我照顧了她三年,追了她三年,終於在快畢業的時候,她被我感動了,答應和我在一起了。」
他頓了頓,「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但這種幸福也只持續了半年左右。半年後,李川和大學的女朋友分手了,他回到杭州來找周芸,給她跪下了,說還愛她,要和她複合。」
「周芸答應了?」我問。
「開始沒答應,不過她禁不住李川的軟磨硬泡」,他苦澀的一笑,「我追了她三年,而李川只用一個月,就把她奪回去了。」
「後來呢?」我看著他。
「周芸跟我說,她不希望李川知道她和我好過,希望我能保守這個秘。為了她的幸福,我答應了」,羅秀山傷心的看著杯里的茶,「那之後,我和李川繼續是好朋友,同時默默的愛著她,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
他眼睛濕潤了,自嘲的一笑,「說來您可能不信,我後來是結婚了,可我一點都不愛我老婆。我之所以同意和她戀愛,結婚,完全是因為,她是周芸介紹給我的。這些年,我幫著李川,讓他風生水起,他對我卻並不夠意思。我羅秀山在浙省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風水師,我給人看風水,收費都是三十萬起的。李川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坐擁億萬身家,每次找我辦事,也不過給我區區十萬塊,都不如他給那些女人的多。可是這一切我都不在乎,我之所以幫他完全是為了周芸。我覺得李川事業好,周芸就會幸福,只要她好,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既然你這麼喜歡周芸,那為什麼還給李川布置玄武陣?」我看著他,「難道你不知道,玄武陣會旺桃花麼?」
「您覺得,沒有玄武陣,他李川就是個安分人麼?」他看著我,「我布置玄武陣,是應他所請。而且玄武陣招來的基本都是亂桃花,不會有結果,讓他身邊多一些亂桃花,總比他愛上一個年輕的,傷了周芸好。」
「難道你不希望他們分手?」我一皺眉。
「希望,可不能那麼想」,他說,「因為周芸愛他,即使她知道李川外面有很多女人,她依然愛他,愛他們的家。」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可能在她心裡,我永遠只是個備胎吧……」他苦澀的一笑。
「那……餘明婉又是怎麼回事?」我問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麼?」
「是我的」,他低下頭,「我外面的女人也很多,餘明婉是其中一個。那時候我們剛認識不久,有過一夜之情,那天晚上她懷孕了,但我並不知道。後來她跟我說,她們公司遇上點麻煩,需要個大訂單緩解一下壓力。我就暗中跟永川內部的人打了招呼,促成了他們的合作,但這個事,李川並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
「後來餘明婉去永川總部簽合同,被李川給糟蹋了。我接到李川的電話,趕緊去了醫院,到了才知道,餘明婉懷孕了」,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那一刻,我真想殺了李川這個畜生!」
「可是你什麼都沒說」,我看著他。
「對,我什麼都沒說……」,他流淚了,「我是個懦夫,特別沒用的懦夫。我當時什麼都沒說,從醫院出來,回到自己的車上之後,我放聲大哭,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十個耳光!我太沒用了,我什麼都不敢跟他爭,周芸被他奪走了,餘明婉被他糟蹋了,連我的孩子都被他害死了,可是我卻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敢做,我還得裝的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像狗一樣的為他效力,伺候他!」他越說越激動,幾乎是怒吼了。
遠處的那對情侶顧不上卿卿我我了,那個寫東西的女孩也摘下了耳機,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我們這邊,臉上滿是驚訝。
羅秀山一連喝了幾口茶,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你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布局害李川的?」我問他。
他看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一皺眉,「難道還出了別的事?」
「那件事,餘明婉受了很大的刺激,李川還對她糾纏不已」,他冷冷一笑,「我跟餘明婉說,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養你一輩子。她出院之後,我給她在國外買了一棟房子,把我的錢都給了她,讓她在那邊定居了。從那時起,我每年都以閉關的名義出國,去陪她住幾個月。一年後,我們又生了個兒子,今年三歲了。」
我鬆了口氣,「那還好……」
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看我,「我收拾李川,不僅是為了給我的女人出氣,給我的兒子報仇,更重要的是,我要給周芸報仇!」
「周芸?」我一皺眉,「她怎麼了?」
「兩年前,李川看上了一個女大學生,喜歡得不得了」,他冷笑,「那個女孩也很有手段,懷了一個別人的孩子,愣說是李川的。周芸只生了一個女兒,沒生兒子,那女學生逼得又緊,李川就因為這個,和周芸離婚了。周芸因為這件事受了刺激,不久之後就……」
他說不下去了,掩面而泣。
我心裡咯噔一下,小聲的問他,「周芸不會是……尋短見了吧?」
「她在他們結婚紀念日那天,割腕自殺了」,羅秀山悲痛難忍,淚流滿面。
我心裡一陣刺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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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fu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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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3 07:00 PM
21.冥獅
那對情侶一看羅秀山哭了,他們小聲說了幾句什麼,起身走了。
寫東西的女孩一看,趕緊收了電腦,也走了。
樓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羅秀山傷心的抽泣聲。
我默默的看著羅秀山,不由得嘆了口氣,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愛周芸,他害李川,完全就是為了給周芸報仇。
我給他倒了杯茶,「那個女學生,就是李川藏在這裡的那個吧?」
他拿出手絹,擦了擦淚水,平靜了好一會,這才清清嗓子,「對,她叫陳麗,老家就是這裡的。李川在這給她買了套房子,就在縣城南邊的帝景別墅那裡。」
「我知道李川身邊有你的人」,我看著他,「是她麼?」
羅秀山不屑的一笑,「哼!那個騷貨,她只認錢!李川那麼有錢,她怎麼會為我效力?周芸去世之後,我就著手準備報仇了,我要讓李川傾家蕩產,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為了報仇,我收買了他身邊的兩個助手,為我通風報信的是他們。從李川去燕京,到您和可兒小姐來獅子坪,所有的一切,他們都向我做了詳細的彙報。正因為如此,我才相信了您的誠意,這才敢來見您的。」
「那兩個助手?」我一皺眉,「都是你的人?」
「對!」他點點頭,「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彼此,每個人和我都是單線聯繫。我把兩個人提供的情報進行匯總,就知道事情的進展了。」
我不由得臉一紅,看來還是可兒猜對了。
我平靜的喝了口茶,沖他一笑,「好了,你們的恩怨我基本清楚了,現在說說獅子坪的事吧。」
他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點了點頭。
「那獅子坪的下面,鎮著一隻冥獅」,他說,「埋那隻獅子的,就是大明朝的開國元勛劉基劉伯溫。」
「劉伯溫?」我一皺眉,「具體是怎麼回事?」
「元朝末年,這裡出現了兩股流寇」,羅秀山說,「為首的兩個人,一個叫趙元龍,一個叫陳金仇。這兩個人原本是浙西張士誠的部將,張士誠兵敗被殺之後,他們就帶了一分部分殘兵來到這裡,當了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後來他們的人馬越來越多,達到了五六千人,於是兩個人分別立寨子,一個佔據了青狼山,一個佔據了黑虎山。您也看到了,獅子坪一帶的地勢比較險峻,他們佔據了青狼山和黑虎山,兩寨互為犄角,易守難攻,當時明太祖朱元璋曾經多次派兵前來,最後都損失慘重,鎩羽而歸。」
「那後來呢?」我問。
「元執政二十六年,朱元璋決定北伐,徹底推翻元廷在中原的統治」,他說,「但是在北伐之前,他必須先穩定後方。當時各地的流寇基本都被剿滅了,唯獨這青狼山和黑虎山的土匪,不但沒有被消滅,反而勢力擴充到了萬餘人。於是,朱元璋派偏大統領藍玉率軍前來,命令他一定要剿滅這兩股土匪。」
「嗯」,我點了點頭。
「藍玉是一員悍將,作戰勇猛,殺人如麻」,羅秀山說,「他率領的軍隊精銳無比,趙元龍和陳金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藍玉的大軍來到這裡之後,三戰三捷,最後陳金仇戰死,趙元龍被俘,同時被俘的還有四千多傷兵。藍玉方面也損失了幾千人,還傷了他的一員愛將。藍玉一怒之下,將俘虜的四千多傷兵全部殺死,連同之前戰死的那些土匪兵共一萬多人,一起埋進了獅子坪。」
我心裡一顫,「一萬多人?」
「對」,他點點頭,「一萬多人。」
「這麼說,那獅子坪下,是個萬人坑?」
「可以這麼說吧。」
「可是李川說,挖地基的時候,足足挖了三十米,全部都是好土啊」,我不解,「如果是萬人坑,那屍骨呢?」羅秀山平靜的一笑,「您別急,聽我慢慢說。」
我平靜了一下情緒,點了點頭。
「那個地方原本不叫獅子坪,當地的百姓都叫它萬屍谷,據說這個名字是藍玉留下來的」,他說,「幾年後,明太祖正式登基,建立了大明朝,全國開始恢復經濟,發展生產。但是這萬屍谷卻終日陰氣繚繞,不時傳出鬼哭之聲,而且只要進去的人,必死無疑,且死狀十分駭人。地方官見此情景,趕緊具文上報,明太祖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派了劉伯溫來此,解決這件事。」
「他怎麼做的?」我問。
「劉伯溫來到這裡之後,先查看了萬屍谷的情況,然後開壇作法鎮壓住了那裡的怨氣」,他說,「之後,他調來五千軍隊,連夜挖出了那一萬多具屍體,然後讓士兵們挖了一個十五丈深的大坑,將這些屍體重新埋了進去,並命人雕了一隻巨大的冥獅,壓在了這些屍體上。除此之外,他還命人葬入紙人三百,紙獅童兩個,紙獅子四隻,紙鼓樂手若干,以此來祭祀冥獅,鎮壓厲鬼。這些全部葬下之後,在上面覆上肥沃之土十二丈,然後將此地改稱為萬山鎮獅子坪。從那之後,這裡就再也沒出現過怪事。」
「冥獅……」我明白了,「萬山就是萬屍,萬山鎮獅子坪……這名字本身就是個咒語……」
「對」,他點點頭。
我看看他,「這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一個包,打開,從裡面取出一本很古老的線裝書,雙手捧著遞給我,「我是從這本書里看到的。」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大明劉誠意公堪輿密錄。
「劉誠意?」我不解。
「劉伯溫的封號是誠意伯」,羅秀山解釋,「這本書是明朝孤本,曾是禁書,後來被金山寺的一位老和尚秘密保存了下來。之後輾轉流傳,幾百年後傳到了我的恩師沈星海沈老手裡。十五年前,我拜沈老的時候,他把這本書作為衣缽信物,傳給了我。」
「原來是這樣……那沈老應該知道獅子坪的事了?」
他搖頭,「不,沈老並不知道。這本書雖然是他傳給我的,但沈老一輩子只研究前半本,並沒有看後半本。關於獅子坪的傳說,是在這本書後面部分的,所以沈老並沒有看過。」
我點點頭,「明白了……」
他看看我,「吳崢少爺,您若不信,可以自己看一下,看我有沒有保留。」
我淡淡一笑,把書還給他,「不用了,我相信你。」
「謝謝少爺」,他感慨的嘆了口氣,把書裝好了。
我喝了口茶,問他,「羅老師,冥獅是什麼樣的鎮物,你了解麼?」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他說,「書上只是提到了這個詞,沒有更多的解釋。」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然後布這個局的?」我問。
他搖頭,「這塊地不是我給李川選的,是陳麗的伯父,萬山鎮鎮長陳三富去杭州找李川,邀請他來這投資,他才來的。陳三富為了政績,要開發獅子坪工業區,永川鋼鐵是他引進的第一個項目。李川之所以願意來,其實是陳麗吹枕頭風的結果。他定了這個事之後,才跟我說的,讓我來看看這裡的風水怎麼樣。我來到這裡一看,這才想起了書里提到的冥獅和獅子坪。我心想這是為周芸報仇的好機會,於是我就順水推舟,把這件事促成了。」
「這麼說,不是你給他選的?」我一皺眉,「那他怎麼說,這些都是你的主意?」
他不屑的一笑,「李川這個人就是這樣,您以為他嘴裡有多少真話麼?這個人,說的夢話都有一半是假的,何況他還沒睡著呢?」
我無奈的一笑,點點頭,「懂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吳崢少爺,該說的我都說了。您是高手,能看得出來,這些年萬山鎮挖山,獅子坪的風水遭到了很大的破壞。左狼右虎,雙煞相夾,中有冥獅坐鎮,方可鎮壓下面的上萬厲鬼。現在山挖開了,風水破了,獅子也快出來了,一旦那冥獅覺醒,離開獅子坪,萬靈出山,那萬山鎮的老百姓就遭殃了。我是罪有應得,可我兒子才三歲,我替我的孩子和萬山鎮的老百姓求求您,請您一定收服冥獅,還當地一個太平吧。」
我沉默良久,深深的吸了口氣,「我……儘力而為吧……」
羅秀山笑了,「謝了!」
他站起來,向樓梯口走去。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羅老師,你只有這一個孩子?」
他停下腳步,「我和我前妻早在十年前就離婚了,只是為了照顧她父母的感受,沒有公開而已。餘明婉出事之後,我就和她結婚了,現在,她是我的老婆……」
說完,他轉過身來,沖我一抱拳。
我沒說話,默默的沖他抱拳還禮。
他釋然的一笑,突然眉頭一皺,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趕緊拿出手絹。
我看得很清楚,那手絹瞬間被血染紅了。
他使勁抿了抿嘴唇,強忍著沒讓血出來,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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