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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泡 -【穿成男主白月光怎麼破】《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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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09:57 PM
標題:
田園泡 -【穿成男主白月光怎麼破】《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connie062222 於 2021-5-19 10:00 PM 編輯
【書名】:
穿成男主白月光怎麼破
【作者】:
田園泡
【內容簡介】:
【part1.霸道小馬奴的白月光女神】拯救落魄小馬奴後我攀附權貴嫁給了太子。霸道小馬奴強勢歸來,把我按在了龍椅上。
霸道小馬奴:怎麼,你不是喜歡這龍椅嗎?
蘇白月
AQ
大兄弟,你放過我吧。
【part2.霸道小戲子的白月光金主】包養下九流小戲子後我把他送給了未婚夫做替身擋刀擋劍。霸道小戲子強勢歸來,搶了未婚夫的身份並強娶了我。
【part3.霸道惡鬼的白月光小同桌】惡鬼纏身。
【part4.霸道繼弟的白月光小姐姐】養大繼弟後我把他送給了權貴爲未婚夫鋪路。霸道繼弟強勢歸來打死了我的未婚夫並霸占了我。
【part5.霸道首領的白月光女配】在末世跟男朋友相互扶持三年後,我爲了自保把他推進了喪屍堆裏。男朋友重生歸來,對我噓寒問暖。
蘇白月:爸爸,我錯了!
【part6.霸道總裁的白月光小嬌妻】拯救落魄總裁後我嫌貧愛富甩了他,霸道總裁強勢歸來把我鎖在了金絲籠裏。
霸道總裁:喜歡我給你打造的金屋嗎?
僞渣瑪麗蘇慫蘇
AQ
【part7.霸道將軍的小月光小逃妻】爲了拯救家族,我作爲間諜深入虎穴勾引上霸道將軍後把他關進了地牢。將軍破牢而出把正在被人拍賣的我買了回去。
【part8.霸道暴君的白月光未婚妻】暴君未婚夫沙場遭遇不測斷手斷腳,我細心照料不離不棄並暗搓搓和表哥海誓山盟。坐著輪椅的暴君未婚夫強勢歸來打殺奸夫並把我按在懷裏親。
【part9.霸道小徒弟的白月光師尊】收養小徒弟後我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並且作爲人質送給了魔界。小徒弟變身魔尊強勢歸來,把我練成了爐鼎QAQ
高冷無情最後淪落成爐鼎的師尊vs乖萌可愛最後黑化把我捆成爐鼎的魔尊小徒弟
【part10.霸道吸血鬼的白月光小血包】噢,上帝,這女人的血竟該死的甜美。
【part11.豪門重金求子】爲了傳宗接代,繼承家業,我娶了那個男人,萬萬沒想到……
【part12.霸道殘疾將軍的白月光小人魚】身爲生育工具的我跟著女主造反後被關進了籠子裏……
【part13.蠻族篡位太子vs遠嫁和親貴公主】
【part14.霸道和尚的白月光小妖精】作爲一隻磨人的小妖精,我勾引了那個和尚並拋棄了他。得道高僧一怒之下一念成魔。
Ps:
1.男主是同一個人
2.男主依舊蛇精病,得不到就一起死的那種陰翳偏執狂
3、爲了避免誤入坑,鄭重聲明:作者愛好,男主都不正常
爲了送男主登上人生巔峰,蘇白月開始了自己的渣白月光之路。原本她只需要按照劇情時不時的給男主來一場社區送溫暖活動,然後安安靜靜的等死就好了。
可是最後她卻發現,飛黃騰達的男主都精分了,不去愛女主卻偏偏抓著她不放。
本文人物個性鮮明飽滿,文筆細膩流暢,詼諧幽默,描述情節畫面感十足,世界觀清晰,是一篇甜爽好文。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03 PM
第1章
倒春寒的天,難得雪霽天晴。
皇城大街上尚未消融的積雪被身穿青色家僕服的小廝們仔仔細細的用鐵鍬和簸箕開闢出一條寬長道路。
遠處一輛香車寶馬輕軋而來,珠簾翠幔,明珠珍寶,通車素白,就連那拉車的馬也是白淨到不含一根雜毛。
兩旁小廝趕緊置下手中的鐵鍬工具,伏跪相迎。
有圍觀之人不解,“不知這車中是哪位佳人姝麗?竟能有如此大的派頭?”
“那是渭南王劉裘之女,伶韻翁主,大名喚劉伶,去年方來到咱們皇城,是咱們皇城裡頭有名的美人,聽說見過她相貌之人,皆稱呼其乃神女下凡。只可惜身子弱了些,常年見不得風,美則美矣,就是跟那山巔上的雪蓮似得沒什麼人情味。若是誰娶了呀,就是抱了尊美人冰雕回去,還不能碰,嘖嘖嘖。”回話之人的言語中難免露出些許遺憾神色。
空有這樣的美人在旁,卻連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得,真真是暴殄天物。
香車寶馬悠悠而過,流淌出一陣細膩富貴香,似脂粉又不似脂粉,像熏香又不是熏香,飄飄渺渺縈繞而出,芳跡難尋。
“既然不能長久見風,那這伶韻翁主今日出來又是作甚?”
“這伶韻翁主有一親兄,名喚劉諶,一年前從渭南被招來皇城,封為建威大將軍,率軍討伐異族戎狄,今年方大勝而歸。兄妹兩人感情甚篤,如今瞧著應當是來相迎的。”
“原來是那個少年英才建威大將軍劉諶的親妹子。”眾人恍然。
建威大將軍勇退異族戎狄的事蹟早已在皇城內廣泛流傳。今日眾人聚集,也是為了一睹那建威大將軍的風采。
香車停於城門三丈遠處。
有兩個姿貌娉婷的白衣丫鬟從那香車內步出,手捧白綢,高高揚起,直鋪滿整片三丈之地。
“這又是在作甚?”路人一陣驚疑。卻又止不住想,丫鬟都如此貌美,那伶韻翁主該是何等仙人之姿。
“這伶韻翁主最受不得臟,平日里除了貼身丫鬟,根本就連碰都不願給人多碰一下。聽說出去做客,都是自備茶具衣物,回來還要通身沐浴洗漱,就怕沾了外頭的髒東西。”
眾人愕然。潔癖到如此地步,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清冷美人。
香車內,鋪著厚實的白狐裘,從頂到壁到底,皆是一片素白如雪。在這一片毛絨絨中,歪著一個女子。身著白衣,外罩狐裘,整個人白的似乎與那白狐裘融為一體。
黑油的青絲長發以素簪鬆鬆挽起,露出一雙細薄玉耳,綴著一對純白圓潤的珍珠耳墜子,順著優美的脖頸後側,輕輕晃動。
馬車簾子外吹入一陣細薄涼風,帶進幾縷亮色,照在女子那身子白皮上,恍如琉璃水晶似得冰肌玉骨,通體雪白。女子半垂著眼眸,身姿婀娜纖細,臉上略施粉黛,但還是掩不住那股子病弱美人態。
一雙柔荑素手輕撫青絲,將其撥到耳後,露出一張清冷的美人臉來。微微蹙著黛眉,似乎是有什麼煩心事。
“翁主。”
蘇白月聽到香車外丫鬟的輕喚聲,她低緩吐出一口氣,暗暗給自己鼓氣。
苟住,不能慌。
擺正自己的臉色,蘇白月將帷帽戴上,然後輕提裙裾,彎腰出了香車。
眾人只見那厚實的馬車簾子被掀起,緩慢行出一美人。雖戴著帷帽,但眾人早已被那纖弱婀娜的身姿和通身的清冷氣質驚得移不開眼。
美人渾身上下皆是純白飾物,除了那頭從帷帽內蜿蜒而出的青絲長發外,渾身再尋不到一點顏色。
眾人屏息,只覺得就連呼吸都會玷污眼前的美人。
蘇白月踩著腳下的純白綢緞,剛剛邁開一步,腳邊就摔下來一個人。
這是一個半大少年,身形纖瘦,衣著襤褸,黑髮凌亂,渾身是傷,埋首在地上,根本就看不到臉。
“大膽!”跟在蘇白月身後的大丫鬟靜雯厲聲呵斥道:“哪裡來的醃舎東西。”
有風吹來,夾雜著昨夜粘在樹上的素雪。蘇白月身上的大氅和帷帽隨風輕動,帶起寬大的長裙袖衫,襯出其纖細身姿,如仙般縹緲。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瘦到一陣風就能吹走。
但最惹人注目的還是那名貴大氅上被少年蹭出來的黑痕,雖然淺淡,但在這般純白的美人面前,卻顯得那樣污濁明顯。
眾人驚得後退,不知這伶韻翁主要如何處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髒了。”清清冷冷的兩個字從蘇白月口中吐出,帶著沁冷的寒,但細聽下來又掐著氣的柔,帶著股縹緲的味道。
眾人只見那寬袖內伸出一隻柔荑素手,白的無暇,只指尖沾了一點粉,玉色的肌膚上能看到纖細的青色經絡。
“嘩啦”一聲,胸前的大氅繫帶被抽開,厚實的大氅如花般墜落,將那個少年罩了滿身。
少年似被驚擾,動了動,艱難的露出半張污濁的臉來。他睜開眼,漆黑暗眸輕動,一片純白從頭頂拋下,帶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淡香,罩在他冰寒的身體上。
蘇白月提裙,抬腳,飄飄的裙裾在冷風中微揚,然後動作自然的從少年頭頂跨了過去。
少年眸心一窒,他清晰的看到眼前飄忽過一陣白影,白的純粹無暇,就連鞋底都是白的,並未沾到一點塵世俗埃。他看到那帷帽下,露出的一點櫻唇,在白的過分的面容上鮮豔的就似壓枝的露水櫻桃。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多想,少年總覺得這女子方才在跨步時雙腿似在顫抖……
蘇白月面色平靜,高冷如雪山之巔,實則內心慌得一比,踩下去時渾身都軟綿綿的,不知身在何夕。
她現在腳底下跨過去的可是以後要在戰場上遇佛殺佛,遇魔殺魔的惡鬼羅剎陸犴啊。
身為男主,這陸犴日後還會成為諸侯霸主,討伐王室,征戰邊境,最後登上帝位,成為第一個重新統領整合諸侯國的男人。那氣勢,堪比秦始皇一統六國。
蘇白月努力苟住自己,站穩步子。
雖然小說中用大篇幅描寫了伶韻翁主從少年頭上跨過去時的仙人之姿,但蘇白月卻不敢如此大膽。這麼長的裙子,跨過去的時候要不粘上少年一點一分一毫,這可是很難的好嗎?
所以在不破壞美感的情況下,蘇白月把自己的裙提到了最高。
相比於蘇白月慌得一比的內心,眾人只覺那伶韻翁主的潔癖果真如傳說中般癖到令人髮指。這麼貴重的大氅說不要就不要了,這樣的人是怎麼在這個污濁的世界活下去的?
覺得自己呼吸都在玷污美人的眾人默默又往後退了一步。
那邊大丫鬟靜雯趕緊取了新的大氅替蘇白月披在身上,然後吩咐家僕將地上的少年拖走。
少年身上蓋著那狐白裘,死狗似得被拖遠。
城門口,傳來馬蹄聲,蘇白月透過朦朧的帷帽,看到身穿戰甲,領軍策馬而來的劉諶。
劉諶跟劉伶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從劉諶那張清俊的面容上就能猜出劉伶的美貌該是何等驚艷,即使現在的劉諶渾身狼狽,也難掩其熠熠風姿。
“妹妹!”劉諶跨馬而下,激動不已,幻想著給自家妹妹一個熊抱,被蘇白月用手裡的拂塵給戳在了半丈遠處。
對,沒錯,為了跟別人隔離,劉伶常帶一柄玉制白毛拂塵在手,只要旁人稍稍靠近,她就會用拂塵戳人。
這拂塵一般由她的大丫鬟靜雯保管,在劉諶下馬時,蘇白月就接了過來。
“妹妹。”劉諶萬分委屈。
小時候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頭撒嬌的妹妹什麼時候開始不給抱,不給親,不給捏了呢?
“回家吧。”那道清冷女聲帶上了幾分柔情,勾著尾音,配上這副清冷模樣,直勾的人心癢癢。
若是能將這樣的女子按在身下……
“唰”的一聲劍鳴,那邊的圍觀男子還沒收盡臉上的淫靡之色,就被削掉了一大片頭髮。
“再亂看,下次掉的就是你的腦袋了。”劉諶冷哼一聲,霸氣十足,不愧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將才。
眾人再不敢圍觀,爭相逃走。
蘇白月習慣的轉身,踩著重新鋪疊過的白色綢緞上了香車。入內後,她下意識往外偷覷一眼,早已不見陸犴身影。
這是伶韻翁主和陸犴的第一次相見。
一個高潔若白雲,一個低賤如塵埃。
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放屁,這陸犴還不是看上了伶韻翁主的顏,所以即便這伶韻翁主日後背叛男主攀附權貴,嫁給太子卻身嬌體弱早逝身亡,最後還是穩穩佔據了男主白月光初戀的位置。
蘇白月取下帷帽,鬱悶的盯著手裡的拂塵,想著這伶韻翁主簡直就是靠實力單身啊。雖然這翁主有一張堪比抖音美顏效果加到滿級的臉,但也挨不住她這麼造啊!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04 PM
第2章
蘇白月穿的是一本名叫《稱霸》的種馬文。裡面的男主叫陸犴。犴,取野狗之意。這是一隻出身草根努力奮鬥最後登上人生巔峰廣開后宮的種馬男主。
而既然是男主,初戀白月光肯定不一般。所以這只男主的初戀白月光是聞名於諸侯眾國,令皇家諸侯子弟都求而不得的渭南王之女伶韻翁主,傳聞乃世間第一美人的高潔仙女。
一上來就是挑戰最高等級,可想而知,伶韻翁主當然是不會看上如今跟灘死狗爛泥似得男主的。但這樣的白月光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以後的打臉啊。想想看,曾經高山雲巔的白蓮被污淖的自己親手玷污的感覺,這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沒錯,作為一本暗黑系種馬文男主,陸犴能成功,那些齷齪手段必然是少不了的。如果說陸犴是《稱霸》中最極致的黑,那劉伶就是最極致的白。當陸犴第一眼看到劉伶時,他就知道,他想要她。
說起這伶韻翁主,也是貴族中的一朵奇葩。她有著嚴重的心理潔癖,就算是與父母兄弟都不肯過多接觸。活得簡直比不沾俗稱的尼姑和尚還要仙。她不吃米,不用肉,整日里吃些露水果子,所以導致其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弄得整個渭南王府的人都害怕哪一日這位仙女似得伶韻翁主真的羽化登仙去了。
不過好在,磕磕絆絆十幾年,這位伶韻翁主總算是過了及笄年歲,正是議親的時候。渭南王嫌棄渭南地小,沒有能配得上自家仙女兒的男人,特意搬來了王室都城,為伶韻翁主尋找良配。
空有美名的伶韻翁主雖活得的就跟不著地的溯雪白雲似得,但依舊有許多追求者趨之若鶩。不僅是因為她空靈的美貌,更因為她身後的渭南王府。
如今各諸侯國蠢蠢欲動,皆想成為諸侯霸主。而作為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皆不弱的渭南王府就成了各家的香餑餑。
不僅是諸侯國,就連天子都有意拉攏,時常派太子前去送禮小敘。雖然伶韻翁主身子不好,不能有孕,但這種事自然有解決的法子,日後抱養一個放在膝下便好了。
故此,渭南王府這幾日門庭若市,眾人表面上前來恭賀劉諶大勝歸來,實際上是來為伶韻翁主這個冷美人大獻殷勤的。
而現在的蘇白月則有些慌。因為馬上就要進行到下一個跟男主直接對決的第二場景了。
雖然說是直接對決,但也就是伶韻翁主單方面對男主的打壓踐踏而已。這種良好的開端,為這場天之驕女與低賤馬奴的曠世奇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位目下無塵的伶韻翁主高傲清潔,從來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根本就不會看旁人臉色,就算是在那些公主、貴女們面前,也依舊擺著自己那套架子,早已惹得眾人不滿。
但礙於渭南王府的權勢,再加上其兄剛剛新立的戰功,眾人哪裡敢說些什麼閒言碎語,不過就是在暗地裡俳腹一陣罷了,再見時又笑瞇瞇的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事情發生在渭南王府的馬場裡。
因為劉諶吃了酒,起了興致,所以被那些諸侯王子們拉扯著上了馬場,說是要看看他在馬上馳騁的風姿。
馬場上男男女女皆是富貴諸侯家的王女王子們,甚至還有特特前來送禮的當朝太子爺。渭南王在渭南王妃的示意下,將蘇白月給喚了出來,有意讓她與太子打個照面。
雖然如今皇室衰微,但畢竟是當朝太子,既然太子有意,蘇白月這個太子妃是八九不離十了。
率先從馬場入口進來的是一群丫鬟,她們手捧白綢,層層疊疊的鋪滿半個馬場,然後又拉起帷布,遮攔住漫天塵土。再撒上清泉流水,點上富貴熏香,這才退守兩旁,垂眸靜候。
一開始看到這本書的時候,蘇白月只覺得自己尷尬症都要犯了,這麼裝逼的人能活到現在實在是托她父兄的福啊。但經歷了這麼多的裝逼流程後,蘇白月只有一個感覺:有錢真好。
畢竟有錢人的快樂,是你想像不到的。
一輛香車緩慢而來,錦緞流紗,白鈴風燈,處處透著奢靡精緻。
諸侯王子們聽到聲音,皆抻著脖子使勁張望。就連太子都不自覺的從席位上站了起來。
透過那細薄帷布,眾人看到一個身姿纖細婀娜的女子從香車內緩步而下,戴著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從這派頭就能看出來,定是傳說中的伶韻翁主。
眼見男人們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那些王女們皆露出一副嗤之以鼻孔的表情。大家都是王女,誰又比誰高貴,這麼作給誰看呢?
其實不是蘇白月要作,她的人設就是這樣的。如果她不作,才叫不正常。
來了馬場,自然是要騎馬的。蘇白月一身白衣狐裘,頭戴帷帽,站在馬場入口,纖瘦嬌柔,清潔如雪,跟漫天塵土飛揚的馬場格格不入。
按照劉伶的脾性,自然不喜這些污濁男子,連看都賴得看一眼,但礙於太子在場,再加上父母的殷殷叮囑,還是給了一個薄面。她身後的馬奴牽來一匹通身雪白的馬兒,是蘇白月的坐騎,名喚踏雪。
馬奴身上穿著渭南王府的家僕服,少年修長挺拔的身材略顯單薄清瘦,微微佝僂著背,看不清面容,只畢恭畢敬的站在蘇白月三步遠處,骨節分明的手掌緊緊握著韁繩,似在緊張,又似興奮。
蘇白月的這具身子很弱,走三步路都得停下來喘一口氣,她自然不能像旁的王女們那般馳騁馬場,便是能坐在馬上稍稍的繞著馬場跑上一圈也已經是極好了。
踏雪十分溫馴,被打理的非常乾淨。蘇白月沒騎過馬,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上馬。透過細薄帷帽,蘇白月看一眼不遠處旁的王女們上馬的姿勢,想著自個兒依葫蘆畫瓢總行了吧?
但蘇白月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這根本就餓的連上馬的力氣都沒有了啊餵!一天吃三個果子是人過的日子嗎?沒死是因為沙雕作者用電腦給你吊著命吧!
蘇白月吐槽歸吐槽,還是得用餓的眼冒金星的柔弱身體去騎馬。蘇白月都快要被自己的敬業精神感動哭了。
蘇白月記得清楚,就是在這裡,伶韻翁主給了男主三鞭子。
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蘇白月舔了舔唇,腳底軟綿綿的走到馬前。陸犴牽著馬站在那裡,聞到一股女子身上傳來的幽香,清甜似果子,甘美似純露。
“還愣著做什麼?”跟在蘇白月身後的大丫鬟靜雯叱罵道:“還不快跪下。”
陸犴瞬時攥緊手裡的韁繩,渾身都開始發顫。
蘇白月自然明白,作為男主,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可能忍受的瞭如此折辱。更何況還是被女人踩在腳下。
故此,當她看到陸犴被氣得發抖的身體時,心中還生出幾許不忍心,可是沒法子,這是必走的劇情。
抬手取過靜雯捧在手裡的馬鞭,蘇白月猛地就朝陸犴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細長的馬鞭抽開了那件青色的家僕服。
蘇白月本就餓的頭暈眼花,哪裡還有力氣抽人,這一鞭子真真就跟貓撓似得。但看在旁人眼裡,只覺這伶韻翁主未免有些仗勢欺人了。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馬奴。
少年鬆開手裡握著的韁繩,跪在了地上。指骨分明卻佈滿厚繭的粗糙手掌緊緊嵌入鋪疊著白綢的地面,暗暗收緊力道。
細薄的白綢罩在馬奴身上,陸犴只感覺背部被踩上了什麼東西,女子瞧著輕飄飄的,身子也輕飄飄的,踩著他時,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蘇白月努力穩住心神,踩著陸犴的背上馬。她能聽到腳下少年急促的呼吸聲,像是雪地裡的野狗,猙獰而狠戾。
那跪在地上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卻在靜雯的怒斥聲中努力穩住身體,穿著家僕服的身形纖瘦而挺拔,透出股少年的單薄。陸犴才十八,未及弱冠,又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所以看著格外怯弱苦瘦。
蘇白月知道,這般的屈辱,對於男主來說,是畢生難忘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伏跪在地,被白綢罩住了頭臉的少年雙眸微紅,臉上顯出的卻是難掩的興奮。
他的喘息,他的顫抖,不是因為感到屈辱和害怕,而是因為興奮。甚至在蘇白月的雙腳離開他背部時,陸犴陡然生出一股明顯的遺憾來。
身上蓋著的白綢被抽開,眼前大亮,陸犴眨了眨眼,下意識仰頭看過去。
只見那伶韻翁主坐在馬上,白衣飄飄,帷帽輕拂。從陸犴的角度,他能清楚的看到蘇白月小巧尖細的下顎,纖細修長的脖頸,戴著珍珠耳墜子的白玉小耳。
但陸犴最喜歡的,還是蘇白月的唇。在極致的純白色中,只有這抹唇是那麼鮮明的令人悸動,讓人想狠狠的嘗上一口,是否真如那壓枝的櫻桃般甜美可口。
美人微微低頭垂眸,正與陸犴對視。
少年依舊跪在地上,痴痴的盯著她望,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信仰。
蘇白月的眼,純稚乾淨,黑白分明,清清冷冷的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纖細的眼睫輕動,在波光瀲灩的雙眸下投射出一層陰影。
“啪”的一聲響,蘇白月當頭又抽下一鞭,陸犴反應極快的抬手遮擋,那馬鞭在其手背處留下一道清淺的血痕。
蘇白月一眼看到滴在白綢上的血,下意識心虛的攥緊了馬鞭。那雙平靜無波的雪眸中也蕩漾出些許柔軟情緒。
陸犴趕緊伏跪在地上,雙手交疊的深深叩拜。那單薄的身子在冷風中簌簌發抖。
蘇白月不忍再看,她怕自己太害怕從馬上摔下來,只冷聲開口道:“替我牽馬。”
少年動了動身體,手背上的血滴下來,暈染在白綢布上。他歪了歪頭,慢條斯理的舔乾淨了傷口上的殘血,這才上前去替蘇白月牽馬。
對於未來大佬被她甩了兩鞭子還在替她牽馬這件事,蘇白月覺得伶韻翁主這隻白月光最後也算死得不虧了。
畢竟能這麼作死糟踐男主最後全須全尾安樂死的全書也就這麼一位了。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04 PM
第3章
坐在白馬上的女子自帷布後輕緩而出。她身姿翩然,頭戴帷帽,看不清面容,但整個人卻如明珠白玉般惹眼。
眾人抻著脖子,使勁張望。
太子起身,神色痴然的騎馬上前,欲與美人搭話。
有女子嫌棄道:“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天仙美人了,連臉都不敢露。矯揉造作,裝模作樣,真是噁心。”
女子此話一出,立時便得到了旁人的附和。
樹大招風,像伶韻翁主這樣的美人,受盡千嬌百寵,被眾多男子捧在手掌心內溫柔以待,熱烈追求,自然難免會招人嫉妒。再加上她清冷無塵的性格,更加不為那些女子所喜,便被認為是假清高。
對於這些話,蘇白月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現在她的整個身心都在陸犴的身上。
薄薄的帷帽遮擋不住蘇白月的視線,她能清楚的看到面前少年那纖瘦卻頎長的背影。再過不久,這具看似清瘦的身體就會上戰場,在煉獄裡成為真正的男人,然後勇者歸來,登上人生巔峰。
而這一切的發生,都需要蘇白月的推動。只有蘇白月按照劇情將陸犴打壓到了泥裡,這只男主才會拼了命似得在戰場上打下一片江山來,從此開啟人生巔峰之路。
陸犴的洞察力很強,蘇白月不敢明目張膽的看,只虛虛的瞥幾眼。她正在想,要如何自然的完成第三鞭。
她記得,伶韻翁主打這第三鞭是因為她被某個王女挑唆是個病罐子,心高氣傲如伶韻翁主,便賭氣想馳騁馬場,卻不小心從馬上墜下,而陸犴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但伶韻翁主受不得臟,她是寧願摔在鋪滿白綢的地上,也不願被一個卑賤醃舎的馬奴觸碰的人。
所以那第三鞭,夾雜了伶韻翁主的怒意,直直的抽打在了陸犴的臉上。
原書中對那第三鞭描寫的非常詳盡,說那痕跡從男主的左邊額角自上而下到右邊唇角,長長一條,似要將他的臉抽裂。雖然後頭那疤痕褪去,淺淡的幾乎看不到,但蘇白月依舊非常有心理負擔。
畢竟男主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她一方面下不去手,另外一方面是覺得如此有技術水平的事,自己有點抓瞎。
蘇白月攥緊手裡的馬鞭,心裡越發緊張。
她甚至還在心裡排演了好幾次該怎麼抽才不會真的傷到男主。如果陸犴被她一鞭子抽瞎了的話,這本書的所有情節可能都要重新洗牌了。
“伶韻翁主。”一道男聲從旁傳來。
蘇白月心緒煩亂的轉頭看過去,還沒看清楚身後的人是誰,便只覺身子一歪,斜斜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蘇白月:! ! !劇本明明不是這樣的!
纖弱如一陣風便能吹倒的女子從馬背上斜斜摔下。寬大的袖擺揚起,如幽蘭輕綻。細薄的帷帽被涼風吹開,落在地上,蘇白月那張白到幾乎透明的清冷面容在淺淡的日光下更顯凝脂玉色。
陸犴反應極快的伸出雙手將蘇白月穩穩接住。
懷中的女子輕若白雲,柔弱無骨,那雙平靜無波的秋眸中隱隱泛出幾許水漬,透著明顯的驚慌失措。微微張開的唇鮮豔如花,纖細到一折就斷的皓腕上是一隻通體透白的玉鐲,此刻那鐲子滑到手肘處,露出一截雪白膀子,青蔥玉指緊緊拽著陸犴的衣襟,就像只受驚的小奶貓兒。
“伶韻翁主!”太子急忙下馬趕過來。
蘇白月被喚的一個機靈,她趕緊一把推開陸犴,手裡的馬鞭順勢抽過去。
“啪”的一聲,馬鞭精準的抽到了陸犴身上,但這位置卻有些尷尬。
太子都被蘇白月的動作驚得愣在了當場。
只見那穿著家僕服的馬奴怔怔站在原地,還保持著雙手張開的動作,他的衣袍腹部位置被抽開一條小口子,露出裡頭洗到發白的褻褲。
“噯,你們看那小馬奴,瞧著清瘦,沒曾想這本錢倒是不錯……”有生性浪蕩的王女摀嘴偷看調戲。
陸犴只愣半刻,便趕緊伏跪下地請罪,那額頭急急的磕下來,掃過蘇白月寬大的裙裾,最後堪堪停在她的繡鞋前,磕的真誠。
大兄弟,你的小兄弟沒事吧?
蘇白月努力繃住自己的高冷人設,正想著要不要再補一鞭的時候,只覺周身都沉靜了下來。
那立在白綢地面上的女子,黑油青絲如瀑,皮膚細膩柔滑,形如蓬萊玉枝,美若天仙下凡。身著白衣,身段纖細,柔枝嫩條似得我見猶憐。
太子眼看著蘇白月那張輕緩轉過來的臉,連呼吸都忘了。
傳說中的玉美人,真真是讓人瞧著便生出一股不忍褻瀆之感,但偏偏這甜美清冷的氣息又該死的吸引著他們。
“翁主!”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白月的大丫鬟靜雯。她飛快的用手裡備用的大氅將蘇白月罩住,蓋上圍著一圈白虎毛的氅帽。
厚實的白狐毛將蘇白月那張本就白細的面容襯託的越發清冷高潔。那露出的一點唇,就跟白雪中遙遙輕墜的紅梅,散發著艷媚的氣息。
明明是那麼清清淡淡的一個人,偏生又不自覺間帶了幾分媚,簡直是撓的人心癢癢。
面容冷肅如雪的蘇白月心裡慌得一比。
如果男主被她抽不舉了,那可怎麼辦?
心虛的蘇白月急於離開事發地,她將手裡握著的馬鞭往地上一扔,轉身便走。
那馬鞭上沾了血,這位伶韻翁主自然是不會再要了。
跪在地上的陸犴微微躬身向前,在眾人都將視線聚集在蘇白月身上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將那沾著自己鮮血的馬鞭壓在了胸前。
上等的馬鞭,柔軟細膩,把柄處似乎還帶著一股溫軟幽香。陸犴蜷縮在白綢布上,深深的吸一口氣。寒冷的溯風往他鼻息裡灌,他聞到一股幽幽冷香。鑽入他的四肢百骸,令他身魂俱盪。
……
陸犴此人,出生低賤,是硬生生從泥裡爬出來的賤東西,在陰暗的角落,活得跟野狗一樣。
破敗的屋子,四處漏風,比起旁邊的馬棚都要淒慘幾分。但陸犴卻十分喜歡他的這間破屋子。因為這屋子靠著渭南王府內最高的一面外牆,趴在牆頭,能看到前頭不遠處的小花園。
清冷不沾世俗的伶韻翁主,最喜這片小花園。三天兩頭的便會來這裡盪一會子鞦韆。
身穿白裙長衫的女子,腳上一雙素白軟底繡鞋兒,青絲如瀑,隨風而舞。那張高貴清白的臉在冷陽中被鍍上一層光輝,整個人就似透明的一般,散出玉質光澤。
陸犴趴在牆頭,急促喘息著,他抓緊身下,雙眸盯住蘇白月,只覺渾身熱的都要爆炸。那股子熱意急速竄湧,匯聚於一點,咯的他生疼。
蘇白月坐在鞦韆上,仰頭沐浴在冷陽下,難得的放鬆。
繃著這副不食煙火的仙女模樣太久,蘇白月嘴裡都快淡出鳥味來了。只可惜,她的大丫鬟靜雯正盡職盡責的守在小花園門口,她的面前除了一堆花和石頭,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不過幸好,她趁著靜雯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從母親的房裡拿了一塊糕點。
啊,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
餓了這麼久,蘇白月總算是嚐到一點人間煙火氣了,她差點感動的熱淚盈眶,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樣正被人一覽無遺。
櫻桃紅的小嘴輕咬住那鬆軟的芙蓉糕,露出素白貝齒,輕輕咬下。香軟的小舌頭連落在指尖的碎沫沫都不肯放過,一一舔舐乾淨,留下一點淺薄的濡濕痕跡。淺粉色的芙蓉糕被那素白的手指捏著,微粉的指尖卻比其更顯出美味。
小小一塊芙蓉糕,再怎麼珍惜也會吃完。
蘇白月仔細拍了拍身上的碎沫沫,跟著鞦韆又晃悠了一下,這才想到前幾日的事。
現在劇情發展順利,那男主應該沒有被她抽成不舉吧?畢竟是男主,哪裡能那麼脆弱。
這樣安慰的想完,蘇白月眼看天色不早,提裙便離開了小花園。
那邊牆角,陸犴漲紅了一張蒼白面容,緊緊拽著自己的褲腰帶,緩慢靠著牆根蜷縮起來。
……
天氣越發冷了,蘇白月在這段不走劇情的日子裡懶怠在屋內,除了吃的差些,基本沒有憂愁。
“翁主,外頭落了雪,可好看了。”靜雯瞧著這幾日自家翁主興致不高,一直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便開口建議道:“您不若去小花園瞧瞧,聽說那裡的紅梅開的正好呢。”
蘇白月面色冷淡的稍點了點頭,便披著大氅起了身。
小花園內一如往常,被收拾的很乾淨。
這是蘇白月一個人的小花園。因為這位伶韻翁主的脾氣太怪,所以只要她在,這小花園內便不能留旁的人,就連靜雯這樣貼身服侍的大丫鬟,都不得踏入這塊私地。
這塊地方,難得成了蘇白月能鬆伐一口氣的地方。只是她卻不知道,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正有人在看著她。
坐在鋪著白狐裘軟墊的鞦韆上,蘇白月晃悠了一會子,覺得又餓又冷,還不如睡著就不餓了。這樣想著,她就決定回屋子裡去睡覺抵餓,剛剛轉身之際卻是突然發現石桌上竟置著一個油紙包。
不知道是她餓的太狠,還是那油紙包真的散發出一股子甜膩的糕點味,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伸手覆上那油紙包。
油紙包上還殘留著一股子溫熱氣,像是不久之前被人遺忘在這裡的。
蘇白月咽了嚥口水,小心翼翼的撕開一角,露出裡面香噴噴、軟綿綿的紅豆糕。
到底是哪個小仙女遺忘在這裡的人間美味啊!
蘇白月雙眸一亮,那張清冷如雪的面容上顯出一抹笑,櫻桃色的唇微微勾起,雪白的香腮面皮上竟還有個小小的梨渦。只是從陸犴的角度,卻看不見那剩下的半邊臉上,是不是也有一個相同模樣的小梨渦。
不過只這一個小小的梨渦,就已經夠讓他瘋狂了。
蘇白月想,這可能是打掃小花園的丫鬟不小心遺忘在這裡的。幾塊紅豆糕,那些每月裡拿幾兩銀子月錢的丫鬟們自然不會再回來尋。
蘇白月這樣想著,絮絮叨叨的開了口,“再不吃,就會冷掉了。冷掉了,就不好吃了……”到最後,變成,“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紅豆糕安安穩穩的進了蘇白月的肚子。
蘇白月滿足的舔著唇角,恨不能將自個兒的手指頭都一道吞進去。真是太好吃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紅豆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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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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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05 PM
第4章
一開始,蘇白月以為那次的紅豆糕只是偶然,但當她發現,每次去小花園,石桌上都會出現各式各樣的糕點後,她就開始懷疑,這並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的投餵。
如果是一般人,這個時候一定會惶恐萬分,疑神疑鬼。但蘇白月她不是一般人,她是非一般人。
作為一個每天就靠著這點子糕點續命的偽仙女,蘇白月覺得就算裡面混著砒霜她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進肚子裡頭去。
這邊蘇白月樂此不疲的每日里奔小花園開小灶,那邊渭南王妃卻急的上了火。
渭南王府此次來皇城,就是為了伶韻翁主的婚事。但前些日子,伶韻翁主在馬場上怒抽可憐小馬奴三鞭的事情已經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傳了出去,將她清冷高潔的形象毀於一旦,冠上了囂張跋扈的名號,前來渭南王府說親的人都少了大半。
在渭南王妃的示意下,伶韻翁主不情不願的讓丫鬟給陸犴送了一瓶傷藥。
但渭南王妃卻還覺得不行,一定要伶韻翁主親自領著府裡的大夫去給那陸犴看診。甚至於為了這一場洗白秀,渭南王妃不惜斥巨資又將皇城裡頭的貴女們給請到了渭南王府內做客。
伶韻翁主是個最重視自我形象的人,渭南王妃作為她的親母自然深知這一點。所以渭南王妃並沒有大張旗鼓的給伶韻翁主洗白,她只是暗搓搓的引導著幾個最會嚼舌根的夫人往安置著小馬奴的偏廳去。
陸犴穿上了自己最乾淨的衣服,垂著眉目坐在雕漆椅上,身邊是絮絮叨叨斜眼看人的管家。
“當心點,弄髒了你可賠不起。”管家一臉的厭惡。
陸犴一貫沉默,那張被黑髮遮了大半的臉讓人看不清容貌,只露出白皙優美的下顎,抿著薄薄的唇,整個人透出一股陰鬱氣質。
偏廳處傳來動靜,陸犴呼吸微漾的抬眸,卻只見那處走來一個華衣美服的貴女,通身充斥著穿金戴銀的富貴氣,根本就不是那個渾身清冷高潔,日日夜夜出現在他夢中張著朱唇折腰哭泣的伶韻翁主。
“給翁主請安。”管家一眼看到抬腳邁進偏廳的女子,趕緊上前行禮。
陽石翁主上下掃一眼坐在雕漆椅上的陸犴,唇角輕勾,毫不遮掩的往他身下一望。
陸犴坐在那裡,身形纖瘦,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但陽石翁主卻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她看到的那大坨。
就是不知是不是中看又中用。
這位陽石翁主乃興元王之女。興元與渭南只隔一條河,雖是鄰居,但關係卻不怎麼樣。尤其是陽石翁主和伶韻翁主的關係,簡直就是水火不容。
而在行事作風上,兩人也是天差地別。
渭南王府的伶韻翁主素來不喜他人觸碰,喜淨至極。而這位興元王府的陽石翁主則最喜精壯猛男,尚未出嫁,身邊就養了無數男寵。前些日子在馬場上時又看上了渭南王府的小馬奴,垂涎不已,今日特特過來要人。
“身子是瘦了些,不過帶回去養幾日便好了。”陽石翁主塗抹著蔻色指甲油的手輕挑的落到陸犴下顎處,將其往上挑起。
陸犴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連眼睛都沒動一下。
陽石翁主對陸犴的識相很滿意。她捏著少年的下顎,正欲揭開他臉上覆著的黑髮時,突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冷聲音。
“放開。”
陽石翁主面色一變,霍然轉身,果然就見身後站著一身素白的伶韻翁主。
“喲,原來是伶韻翁主呀。來的正好,既然你們渭南王府不稀罕這小馬奴,不若就給了我吧?”
蘇白月記得清楚,這段情節應該是發生在陽石翁主無意中看到了小馬奴的真容後,才會發生強搶民男的醜事來。而這時候美女救英雄的人是書中呼聲最高的正牌白蓮花女主,並不是她這個初戀白月光炮灰。
但沒法子,現在女主都不知道在哪個旮沓窩裡,如果蘇白月不出面阻止的話,陸犴落到這陽石翁主手裡變成區區人下男寵,還怎麼稱霸天下,登上人生巔峰啊!
“這是我的東西。”蘇白月未戴帷帽,露出一張比陽石翁主不知道精緻高冷多少倍的臉。她微微仰著白玉似得下顎,說話時櫻唇輕動,素白的貝齒抵著殷紅舌尖,讓陸犴聯想到某些事,經不住喉結滾動。
蘇白月的聲音雖不大,但卻清晰鏗鏘。
陽石翁主的面色越發陰沉下來,她冷笑道:“怎麼,冰晶玉潔的伶韻翁主也想要男人了?”
坐在雕漆椅上的陸犴身子一僵,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緊張。
蘇白月覺得自己還沒喪心病狂到想男人的地步,但現在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承認,儘早將這事解決,省得陽石翁主藉此發難於她。
畢竟這伶韻翁主往常和陽石翁主就是死對頭,沒少為其它事吵架。
“我便是要,又如何?”
陽石翁主突然大笑,“不如何。”說完,她扭頭看向正停在偏廳門口的渭南王妃和一眾夫人,盈盈一行禮道:“多謝王妃款待,我有事便先去了。”
蘇白月神色微愣,幽幽轉身,就看到渭南王妃領著一堆不知何時出現在前廳門口的貴夫人,正盯著自己,面如土色,露出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蘇白月莫名心虛。
但她依舊保持著自己清冷高貴的人設,並暗自慶幸著這陽石翁主沒看到陸犴的臉,不然今日怕是不肯就這樣簡單放手了。
唉,人都說紅顏禍水,殊不知這藍顏也是大大的禍水啊!
禍水陸犴沉悶的坐在雕漆椅上,纖細的背脊搭攏著,下顎處還殘留著被陽石翁主掐出來的指甲印,看上去竟透出幾分可憐相來。
確實,現在的男主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上位者調戲,真真是個小可憐。
“伶兒,你在做什麼啊!”渭南王妃咬牙忍住怒氣,硬生生的在一眾夫人看八卦的眼神下憋出一抹端莊得體的笑來,“你不是帶大夫來給這小馬奴看診的嗎?怎麼又跟陽石翁主吵架了?”
渭南王妃避重就輕,沒提陽石翁主的大膽放浪之言,只暗示蘇白月不要搞事。
那跟在後頭的夫人們雖然有意吃瓜,但在老嬤嬤的刻意引導下,還是給了渭南王妃幾分薄面。
前廳內一清空,渭南王妃便立時焦急道:“伶兒啊,你糊塗啊!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你可知道如今你在皇城裡頭的名聲變成什麼樣了?現下你被那陽石翁主抓住了把柄,這日後,日後可怎麼翻身呀!”
蘇白月並不在意,她的名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安安穩穩的送男主登上人生巔峰。
“過來看診。”蘇白月抬手揮過那戰戰兢兢立在前廳門口的大夫。
大夫提著藥箱,進來給陸犴看診。
渭南王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現在容不得她在這裡跟蘇白月瞎扯,渭南王妃得去外頭盯著那幾個喜歡亂嚼舌根的夫人們,不能讓她們去胡言亂語。
“你快快回去。”叮囑蘇白月一聲,渭南王妃瞪一眼低眉順目的陸犴,便急急去了。
那邊大夫正巧給陸犴看完診,表示無甚大礙,隻身子虛了些,趁著年輕,調養一二便好。
蘇白月點頭,清冷雙眸不著痕蹟的掃過陸犴,轉身欲走,卻只聽身後少年道:“翁,翁主。”
這是蘇白月頭一次聽到陸犴的聲音,細細的帶著股沙啞,磁性又好聽,是標準能讓耳朵懷孕的好聲音。
蘇白月高傲的轉身看向陸犴,臉上並無表情。
陸犴低著腦袋,緊張的上前,臉都憋紅了,“奴,奴才……”
“方才之言,只是玩笑。”蘇白月打斷陸犴的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陸犴怔怔站在原處,看著蘇白月仙女似得走遠,那盈盈蓮步,氤氳倩影,青絲黑髮,直撩的人心酥麻。
“呵,也不看看自己什麼爛泥野狗相,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管家上前,一臉嫌惡道:“去,把馬廄刷了,不刷乾淨就別想吃飯!”
陸犴攥著拳頭,濃黑的長發掩住整張臉,雙眸黑沉如深淵。
為什麼,又不要他了呢?
……
皇城內的風言風語越發囂張,原本伶韻翁主與那太子的婚事都要十拿九穩了,但這風言風語卻傳進了皇后娘娘的耳朵裡,這樁婚事也就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翁主放心,我定會說服母親,迎你做太子妃的。”隔著一層屏風,太子信誓旦旦道。
今日乃興元王府為陽石翁主舉辦的十六歲生辰禮,聲勢浩大,遍請皇城名門權貴,蘇白月作為渭南王府的臉面,自然不能不來,只是卻沒想到被這位太子爺給堵在了小花園的涼亭裡。
這涼亭四面圍白幔,中間還隔著一層素絹屏風。隱隱綽綽能看到一點美人倩影。
蘇白月覺得頭疼。
其實她今日也可稱病不來的,畢竟她就是這麼一個柔弱嬌憐的女人。但無奈,不知為何,小花園裡的糕點突然斷了,蘇白月被稍稍養起來的胃口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她實在熬不住,才想著到興元王府來蹭點吃食的。只是不知為何,這名廚做出來的糕點卻偏是沒有小花園裡的合她口味。
空有家財萬貫卻偏偏要餓肚子,蘇白月覺得這伶韻翁主簡直就是個傻子啊!
“翁主,不好了,陽石翁主抓了個咱們渭南王府的馬奴,說要帶回去做男寵!”外頭傳來小丫鬟焦急的聲音,蘇白月一聽到“馬奴”這兩個字,登時面色一變,趕緊戴上帷帽,提裙出了涼亭。
太子眼見美人離去,也痴痴的跟上去。
雖然皇后不是很中意蘇白月,但太子卻對其一見傾心,怎麼都不肯放手。堂堂渭南王府的翁主,自然是配得上他的。只要他再與母親說說,母親定會同意。
那邊,當蘇白月趕到的時候,自家小馬奴已經被扒了上衣,正死命扯著自己鬆鬆垮垮的褲腰帶不肯就範。而他覆在臉上的頭髮雖被剪的亂七八糟,但卻清清楚楚的露出了他那張完美無缺的少年面容。
眉眼如畫,精緻澄澈,就像是一塊藏蘊美玉之石,未經雕琢卻已灼灼。
白皙纖瘦卻勁瘦結實的少年身體,白花花的寬肩窄腰,俊美中帶著股青澀氣,上頭隱隱綽綽的顯露出幾許陳年舊傷,卻平添幾分凌虐性,令人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別說是女人,就算是旁邊站著的幾個男人瞧見了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陽石翁主更是看直了眼。就算她身邊所有的男寵加起來都比不過這小馬奴一根手指頭啊!當初就不該那麼輕易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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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06 PM
第5章
“劉伶,你上次說這小馬奴你要了。可我卻聽說你連指頭都沒動一下,如此糟蹋好物,不若還是給了我吧。”陽石翁主將手裡的剪子往地上一扔,雙眸熠熠生輝。
看著男主一副被惡霸強搶了民男的樣子,蘇白月的頭更疼了。
這美女救英雄的事一次就夠了,怎麼還要再來一次,這不是逼著她把男主往身邊摟嘛。
明明她要做的只是踐踏男主的自尊心,激發他的潛能,讓他能遇到真正的白蓮花正牌女主啊!雖然這陽石翁主日後也會被男主收入囊中,但卻不是現在,而是日後男主稱帝,作為俘虜被塞進后宮的啊!
“誰說我不要。”蘇白月居高臨下的看著蜷縮在自己腳邊的陸犴,跟陽石翁主對峙。
陽石翁主雙手環胸,冷笑道:“你既然要,那便要給我看看啊。我倒是想瞧瞧,你要怎麼要。”
眾人皆知,伶韻翁主高潔如雪,怎麼可能忍受的了一個小小馬奴的觸碰。
蘇白月垂眸,看向陸犴。她知道,今日若她不能證明自己要了陸犴,陽石翁主就算是今日罷手,日後也不會罷手。
陸犴抬眸,露出那張精細雕刻的清俊面容,雙眸微紅,眼睫輕顫,痴痴的盯著蘇白月看。拽著身子的衣服半露白皙肩膀,整個人脆弱不堪。
蘇白月實在是不能想像,就是這麼一個脆弱的少年,日後竟能成為戰場上令人聞之喪膽的惡鬼羅剎。
周遭突然寂靜下來,冷陽下,仙女般的美人自寬大素袖內伸出盈盈玉手,置到陸犴面前。
那青蔥玉指通身雪白,只指尖略帶微粉,凝脂柔荑搭攏下來,伴隨著一道清冷女聲,“舔。”
陸犴渾身輕顫,大口喘息起來,他半垂下眼,遮住眸中深意,修長脖頸高高仰起,在蘇白月居高臨下的眼神中,虔誠的舔上了那根手指。
慌得一比的蘇白月看男主如此配合,禁不住的暗暗吐出一口氣。只是這男主說舔就舔也太沒骨氣了點吧,啊餵!剛才的誓死不從,寧折不彎呢?都被狗吃了嗎?
指尖濡濕觸感溫熱清晰,蘇白月忍著心口悸動,趕緊把手指收了回來,然後故作淡定的仔仔細細擦了手,將手裡的帕子扔給陸犴,把手藏進寬袖內。
細薄寬袖將那隻玉手遮掩的一干二淨,蘇白月指尖顫抖的厲害。
男主你舔的這麼認真是餓了嗎,大兄弟?
跪在地上的陸犴唇瓣微抿,下意識欲挽留,卻只嚐到那滿口清冷。
餘留冷陽下那縷晶瑩銀絲,燥熱了空氣。
還想,還想再多嚐一些。
抱著懷裡的帕子,陸犴垂下眼。
“如此,行了吧?”蘇白月冷眼看向陽石翁主。
陽石翁主冷哼一聲,突而曖昧笑道:“伶韻翁主如此在乎這個小馬奴,難不成……他真是天賦異稟?”
此話一語雙關,眾人忍不住的往陸犴的身下看去。
小馬奴弱小的跪在那裡,害怕的都不敢抬頭。
“呵,淫者見淫。”太子怒氣沖衝的過來英雄救美,指著陽石翁主便大罵,“像你這種敗壞門楣的女人,全世界再找不出第二個!若是誰娶了你,真真是立刻要去跳樓!”
陽石翁主自然不甘示弱,竟就這樣跟當朝太子對罵開了,語言粗俗鄙陋,哪裡有諸侯王女的風範。
對於兩人的罵戰,蘇白月沒有理會,她現在真是恨不能立刻就把腳邊這只鵪鶉男主扔到戰場上去大殺四方啪啪打臉。但是她不能,現在把男主扔過去就是讓他去送死,她還有一劑猛藥沒下呢。
為了這劑猛藥,蘇白月在眾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下,面無表情的把男主拎回了渭南王府,開始暗搓搓的做準備。
那日里在興元王府內兩位翁主同爭一馬奴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親眼目睹了那日情狀的太子爺陷入了深深的憂愁中。
蘇白月卻沒空去管那位太子爺的傷春悲秋,她正努力用自己的高冷人設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伶韻翁主這位初戀白月光存在的意義就是打壓踐踏男主,激發他的潛能。
將小馬奴從馬廄裡調出來後,蘇白月把他放到身邊做了內臣。
如今亂世,諸侯王女身邊皆有幾位內臣,貼身保駕護航,就跟現代的保鏢一樣。先前伶韻翁主覺男人污穢,只喜用女子,如今蘇白月接管身體,為了免遭男主被陽石翁主荼毒,只能出此下策。
“小馬奴,去把院子裡頭的地掃了。”靜雯守在主屋門口,朝陸犴努了努嘴。
碩大一片院子,被一層薄薄積雪覆蓋,哪裡是一個人能掃的完的。陸犴聽話的扛起大掃帚去掃雪。
屋內,蘇白月躲在被褥裡,仔細思考著下面要做的事。
再過不久,她就會與太子定親,然後跟陸犴徹徹底底的了斷關係。然後這只男主就要開始他的輝煌之路了。
其實原書中並沒有過多描寫伶韻翁主和陸犴的事,只說因為伶韻翁主的鄙夷和踐踏,陸犴才會拼了命的想要出頭。說起來,這伶韻翁主就是男主的毒雞湯,一口下去能從頭髮絲痛到腳底板。
外面響起“簌簌”的掃雪聲,蘇白月想起一件事,她招來靜雯,“天氣太冷,後山的魚怕是不好活,你讓人提幾桶熱水去河邊,將那河水弄溫些。過會子我要去檢查。”
對於蘇白月如此荒唐的要求,靜雯連一絲表情都沒變,甚至直誇讚她菩薩心腸,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作為蘇白月的第一號迷妹,靜雯簡直就是被她這張盛世美顏蒙了心,每天都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白月偷摸摸的躲在窗櫺後,看著男主放下手裡的大掃帚,去小廚房提熱水出了院子。
蘇白月叫陸犴去後山是有原因的。在那裡,陸犴收穫了自己的第一號迷弟,出身顯赫的魏安王府的嫡長子,魏颯。
蘇白月在被褥裡掙扎了半個多時辰,才猛地一掀開被褥坐了起來,哆哆嗦嗦的自己穿好衣服,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喚靜雯。
渭南王府裡遍布地龍,就是為了讓體弱多病的蘇白月好好調養身子。只可惜,這位病弱的伶韻翁主連地龍都受不住。還偏偏喜歡穿的白衣飄飄的出去裝仙女。天知道她多想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蘇白月僵著身子上馬車,往後山去。
後山正熱鬧的很。坐在火堆旁烤火的男人看著小馬奴一邊燒水一邊往河裡倒,氣憤的大罵,直接就將那木桶搶了過來扔在地上。
“那什麼伶韻翁主真是欺人太甚,這河水是活水,就算倒多少水都是冷的,她分明就是在為難你!”
陸犴自然知道這河水不可能變熱,但這事是她吩咐的,他就一定要辦。
小馬奴默不作聲的彎腰,將木桶從地上撿起來,繼續坐在火堆旁等水熱。
“不行,你不能這樣,我定要給你去討個公道。既然他渭南王府不能善待你,我魏安王府要你!陸兄,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當成我的親生兄弟,日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決計不會少了你的!”
剛才陸犴將在河裡昏迷漂流了數日的魏颯救起,又給他烤火取暖,魏颯作為一個知恩圖報之人,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受虐呢!
“你說要尋誰討公道”一道清冷聲音從旁傳來,正義憤填膺的魏颯轉身,就看到一女子立在鋪著綢面的馬車旁,頭上的帷帽隨著溯風而卷,露出那張白玉似得面容來。
伶韻翁主的美名,四海傳播,魏颯自然是聽過的。只是他向來不好女色,所以並未上心,但如今只一瞧見這美人,便立刻猜想到,這女子定是伶韻翁主。
“我,我我……”魏颯結結巴巴的張著嘴,腦子裡一團漿糊,“我,我給陸兄燒火!”
魏颯漲紅了一張臉,直接彎腰就把陸犴撿拾來的干樹枝一股腦的塞進了火堆裡。
火堆瞬時旺了不少,魏颯卻還在努力的往裡添,動作之快,幾乎都變成了殘影。
蘇白月踩著長長鋪疊到河邊的白綢,垂目往河裡瞥了一眼。
“翁主,這河水是活水,若是想要熱,是不可能的……”魏颯鼓起勇氣,走到蘇白月面前說話。
蘇白月慢條斯理的看他一眼,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回到馬車上,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撥開馬車簾子。
外面太冷,最多只能伸兩根手指,不能再多了。
“哪裡來的野男人,扔出去。”
“是。”靜雯朝著身後的侍衛使眼色。
“翁主,我是魏安王府……唔唔唔……”魏颯被拖走。陸犴拎著手裡的木桶,痴痴站在那裡盯著馬車看。
到現在,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蘇白月有點害怕男主被她踐踏自閉了。
“你,過來。”蘇白月的手依舊撥著馬車簾子,青蔥玉指,白玉似得精雕細琢。
陸犴咽了嚥口水,放下水桶走過來。
蘇白月還沒說話,就只見原本瘦削佝僂的男人突然站直了身子,一仰頭,便舔上了她的手指。
蘇白月:! ! !
她驚得立刻收回手指,少年仰著頭,神色迷濛的看著她,似乎是在疑惑。雙眸漆黑卻清澈,濕潤潤的像條狗。
“將頭髮紮起來。”扔下這句話,蘇白月趕緊躲回了馬車裡。
嚶嚶嚶,她把男主養成狗了。上來就舔難道不是只有狗狗才會做的事嗎?
……
陸犴原本蓋了半邊臉的黑髮已經被陽石翁主剪去大半,現在的他用髮帶將頭髮盡數扎了起來,露出那張完美無缺的面容來,整個院子裡頭的丫鬟都被他的美貌驚呆了。
“天氣這麼冷,陸哥哥吃點茶暖暖身子吧。”
“吃什麼茶呀,還是吃點糕點墊墊肚子吧。”
幾個丫鬟圍著正在院子裡掃雪的陸犴,七嘴八舌的爭相示好。
陸犴低著頭,神色靜默的掃地。
“翁主,太子爺來了。王妃說讓您出去見見呢。”靜雯喜滋滋的提裙從院門進來,開心的連嗓門都大了幾分。
那些丫鬟看到靜雯,作鳥獸散。
靜雯路過陸犴,走了兩步,突然轉身又走回到他面前,面色訝異至極,“你,你是……”
“靜雯姐姐。”陸犴聲音微啞的開口。雖然只養了一個多月,但小馬奴明顯身子骨康健不少。那張臉越發的清俊好看起來。
靜雯咽了嚥口水,在陸犴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夭壽啦,怪不得她家翁主怎麼都要把這隻小馬奴帶回來,這樣的臉,就是她這個老阿姨都hold不住啊!
不過翁主真的沒有跟這隻小馬奴做奇怪的事吧?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07 PM
第6章
太子爺是來求親的。
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個渭南王府都瘋狂了起來。
太子爺啊!自家翁主嫁過去就是太子妃,日後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多麼尊榮的身份啊!
渭南王妃哪裡有不應的道理,趕緊就歡歡喜喜的將那太子請進來,又悄咪咪的差人去問了蘇白月的意見。
蘇白月自然是沒意見的,畢竟劇情就是這樣走的。只有跟太子定了親事,才能把男主拋出去歷練。
“嗯。”蘇白月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那來問話的老嬤嬤差點喜極而泣。自家的仙女翁主居然點頭了!果然只有這世上最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家翁主啊!
老嬤嬤扭著粗腰,急急的往外面去,卻不防在主屋簷下撞到了一個人。
“哪裡來的醃舎東西敢擋我的路!”老嬤嬤是渭南王妃身邊的老人,渭南王府後宅的半個主子,平日里不可謂不囂張。
老嬤嬤大屁股鈍痛的坐在地上,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少年,身穿靛青色襖袍,梳著髮帶,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面容雖好看,但雙眸陰沉暗黑的嚇人。
饒是見慣了大世面的老嬤嬤也忍不住一陣心驚。
陸犴抿著唇,側身往旁邊讓開。
老嬤嬤趕緊連滾帶爬的起來,急匆匆出去了。
這少年應當就是翁主帶回來的小馬奴了,瞧著那般清瘦,真的有外頭傳的那麼有本錢,連自家冰清玉潔的翁主都俘虜了?
那邊,陸犴站在簷下,足足站了半個時辰,才輕手輕腳的推開了主屋大門。
主屋內並沒有其她伺候的女婢,只有蘇白月躺在榻上午睡抵餓。
少年褪下腳上髒污的長靴,穿著羅襪,踩在鋪滿白綢的地面上,一步一步的走到蘇白月面前,低頭看過去。
女子睡得十分安詳,雙眸緊閉,香腮微紅,身上厚實的被褥被推開一角,露出一隻雪白纖細的膀子。纖纖細細的瑩白如雪,一折就彎的脆弱。
陸犴微微俯身,黑眸中的戾氣在眼前雪白如玉的人兒面前漸漸消散。
頭髮好長,好順。睫毛也很長,扇子似得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肌膚很白,還有香氣。
陸犴半蹲下身來,仔仔細細的盯著蘇白月看。他的視線炙熱而執拗,就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狗看到了救命的嫩肉。
清冷的空氣突然粘稠起來,那香氣肆意的往陸犴的四肢百骸內鑽去。
嘴唇……好嫩,想嚐一口,就一口……
陸犴壓抑著自己的喘息聲,一點一點的靠近榻上的美人。
冰清玉潔的美人毫無防備的躺在那裡,褪去了平日里的素白高冷,只餘下那滿室細膩柔香。
想把她,欺負的哭出來……不,欺負的,連哭都哭不出來。
“翁主,翁主?”
蘇白月迷迷糊糊的睡醒,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翁主,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著了。”
蘇白月含糊應著,往被褥裡縮了縮,突然感覺唇角微微刺痛。她伸手觸了觸,覺得自己的嘴唇怎麼好像腫了?
難道是做夢的時候咬豬蹄咬到自己了?
蘇白月一把摀住臉,羞得無地自容。
啊,可是真的好餓。
“翁主,太子爺今日特命人送了鮮魚來,奴婢們自作主張給您熬了一碗魚羹,您要不要嚐嚐?”
魚羹?蘇白月雙眸一亮,努力保持住端莊姿態,裝作不甚歡喜的道:“端進來吧。”
“是。”靜雯大喜,趕緊轉身出去了。
蘇白月趁著這時候,起床穿衣一氣呵成,然後乖巧的坐在繡墩上等魚羹。
魚羹魚羹,她的小魚羹。
“翁主。”端魚羹進來的人,居然是陸犴。
蘇白月微愣,繼而輕輕蹙眉。
她的屋子除了靜雯,基本不會讓旁人進來,除非真的有什麼要緊事。而就算是進來了,靜雯也會替她將屋內的白綢一併換了。
“靜雯姐姐有事。”似乎是看出了蘇白月的疑惑,陸犴低著腦袋說完,將紅漆盤上置著的白玉盅用素帕子包了,小心翼翼的置到蘇白月面前。
蘇白月冷著臉坐在那裡,神思卻早已被飄散出來的魚羹香抓遠了。
管是誰送的呢,只要能吃就行。
小小的白玉蓋被掀開,蘇白月看到裡面奶白色的魚羹,醇厚如鮮奶,香味四溢。她止不住的開始大口吞嚥口水。
“你,先出去吧。”
蘇白月忍住衝動,轉頭看了陸犴一眼,卻不防看到他破開的唇角,沾著血印子,帶著血痂,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咬了一口。
陸犴的目光跟蘇白月撞上,他盯著那粉唇,嘴上刺刺的疼,喉結滾動,整個人下意識發起顫來。
這副模樣落到蘇白月眼裡,就是心虛和緊張。
這麼曖昧的痕跡,想也知道是做了什麼不正經的事啊!男主你才十八,十八啊!能不能矜持一點!以後三千后宮有你禍害的,現在你應該專注你的事業!
自古溫柔鄉,英雄塚,如果陸犴在這裡被什麼女人俘虜了心神,那還怎麼登上人生巔峰稱霸世界啊!定然是恨不能日日鑽在被窩裡顛鸞倒鳳了吧!
想到這裡,蘇白月一陣心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吸進去滿室鮮香魚羹味。
唉,還是先吃飯再去收拾殘局吧。民以食為天,再這樣下去,她會中道崩殂的。
說起來,近日里小花園內又出現了好吃的小糕點,惹得蘇白月不管刮風下雨都往那處跑。
一邊用著魚羹,蘇白月一邊想今日小花園裡的糕點會是什麼呢?是豆沙餡的兔子包包,還是桃花餡的小壽包……
陸犴知道,這位伶韻翁主用膳時一向不喜旁人伺候,尤其是男人。雖然不捨,但陸犴還是垂首準備退出去,卻不防聽得蘇白月開口道:“站住,等著。”
陸犴一愣,轉回原地,雙手抵在身前,眼睜睜的看著那櫻粉紅唇含住白瓷小勺,吸吸溜溜的將裡頭奶白色的魚湯吸入小巧檀口中。濡濕的魚湯粘在唇角,隱隱顯出那一點清晰咬痕。
陸犴咽了咽喉嚨,目光一瞬不瞬的定在原處。
原本他只是想著,偷偷觸一下便離開,卻不防被睡夢中的美人狠咬了一口。當時的陸犴,確實是被嚇住了,但隨之而來的,是難以抑制的狂喜。原來那味道,竟真如天上的垂枝櫻桃般美味。
只可惜,並未品嚐完全,若能鑽肉吸骨,將那美味的櫻桃汁水吃乾淨,該是何等銷魂。
“啪嗒”一聲響,已吃完魚羹的蘇白月突然站起來,冷眼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發楞的陸犴道:“跟上。”
陸犴佝僂著背,收拾好白玉瓷盅,悶不吭聲的跟上去。
蘇白月讓靜雯將院子裡的丫鬟並婆子都叫了過來。大大的院子裡跪了數十個丫鬟、婆子,她們不知發生了何事,垂著腦袋,皆作驚恐狀。
蘇白月仰高腦袋,露出纖細下顎,手裡的拂塵戳到身邊男人的腦袋,姿態高傲至極,“這是本翁主的狗。誰敢動本翁主的狗試試,本翁主殺了她。”清冷美眸稍瞇起,原本便翩翩如仙的美人頓時越發的凌厲起來。
地下跪的丫鬟、婆子們瑟瑟發抖起來。陸犴被那拂塵戳著腦袋,幾步可見的微微斜了斜頭,半張臉被素白的拂塵遮擋,隱去了黑眸中明顯的深沉笑意。
她說:他是她的東西。
雖然這些丫鬟們先前對陸犴確有心思,但誰都沒先動手。如今聽到伶韻翁主發話,自然再不敢僭越。
而渭南王妃聽到蘇白月當眾宣布這隻小馬奴的所有權後,氣得差點仰過去。
現在正是跟太子結親的關鍵時刻,她這寶貝女兒怎麼突然給她鬧出這樣的亂子來。
“王妃。”渭南王妃身邊的老嬤嬤上前道:“依老奴看,這小馬奴不可多留,還是應當早早打發了出去才好。”
“伶兒如今將那小馬奴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咱們連面都見不著。”渭南王妃焦急的蹙眉。
老嬤嬤細思半刻,道:“過幾日是咱們翁主去皇廟清修的日子,王妃可趁著這時候將那小馬奴打發了。翁主一向是個孝順孩子,不過區區一馬奴,便是跟王妃置氣,也不過幾日光景。王妃與翁主母女情深,如今翁主年歲尚小,不知事,待日後自然知道王妃您是為了她好。”
渭南王妃被老嬤嬤說動,半響後輕點了點頭。
……
蘇白月去皇廟清修前,劉諶原本是要隨往的。卻不想河間王突反,王室措手不及之際,派劉諶帶兵鎮壓。
劉諶匆匆去往河北東南方向,鎮壓叛賊。
雖沒了劉諶陪護,但皇廟還是要去的。
伶韻翁主出行,一向聲勢浩大。蘇白月領著一眾奴僕、護衛,坐著香車寶馬去往皇廟,順便把陸犴也一起帶上了。
皇廟這場戲是伶韻翁主和男主之間關係的重要轉折點。
陽石翁主因為嫉妒伶韻翁主與太子定親,所以趁著此次劉伶進皇廟清修的機會,暗下殺手。伶韻翁主幸得男主相救,才逃過一劫。只是兩人一男一女,在深山野林裡被發現,傳出去難免會玷污伶韻翁主的清白。
為了保全跟太子的親事,渭南王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對陸犴痛下殺手。陸犴四處奔逃,但對此並未心存怨恨,他只是還想再見劉伶一面,他還念著劉伶給他的承諾。卻不想那一面直接就將他最後的期冀給打破了。
至此,被徹底傷了心的陸犴才真正開始他的奮鬥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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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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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快,翁主,往山林裡去!”護衛們一邊抵擋黑衣人,一邊護住身後的香車。
陸犴手持韁繩,一甩馬鞭,將香車趕往深山林內。
小路崎嶇,香車顛簸,蘇白月在裡頭被撞得七葷八素,頭上的帷帽都掉了。
“翁主!馬跑不動了。”外頭傳來陸犴急切的呼喚聲。
蘇白月想,終於跑不動了,再跑下去她怕是要被顛死了。
“翁主,得罪了。”
香車上掛著的厚氈被掀起,蘇白月眼冒金星的被陸犴一把扛到了肩上。
蘇白月:! ! !說好的公主抱呢!
輕飄飄的美人渾身素白,就像是掛在男人肩上的一條大長毛尾巴,根本就沒有半分重量。似乎合該是他身上的東西。
陸犴深一腳淺一腳的疾奔在山路上,修長的身子繃得筆直,一雙大長腿邁得又急又快,身後是窮追不捨的黑衣人。
追上來的護衛跟黑衣人打成一團,陸犴趁機帶著蘇白月繞進小路,矮身鑽入一山洞內,險險避過追上來的黑衣人。
“翁主,如今敵我不清,情勢混亂,還請翁主屈尊,在此與我躲避半日。”山洞窄小,只放陸犴一個身形纖瘦的少年就已經很擁擠了,更何況再加一個蘇白月。
雖然蘇白月瘦的纖細如折柳,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陸犴擠在了懷裡。
少年正對著她,背對著洞口,外頭是順著洞口垂落下來的藤蔓枯枝,很好的遮蓋住了兩人的痕跡。
蘇白月一路被陸犴扛著,胃部勒的有些疼。她蜷縮著身子死死靠在身後的山石壁上,也不管現在自己身上有多髒。面色蒼白的嚇人。
“翁主……”少年雖清瘦,但畢竟是個男人。他垂眸看著蜷縮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的白月光,不可抑制的悄悄伸直了胳膊,虛虛的把人攬在懷裡。
美人衣衫凌亂,伏在他懷裡,像只受驚的小奶貓般發出低低的嗚咽聲。那張皚雪美顏壓在他的胸口,軟綿綿的就像是他前日里剛剛做過的冰糖白玉糕。又香又軟,不可思議。
蘇白月沒察覺到陸犴的動作,她在思索自己下面要說的台詞。
書中的伶韻翁主,天之驕女,遭遇此種禍事,自然首先想到的是自保。而如今情勢,只有她與一馬奴,若有此馬奴在,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如若這馬奴撇下她先去了,她必死不疑。
故此,當時的伶韻翁主便想出了這一計,她提出允陸犴一諾。
“只要你將我送回渭南王府,我便允你一諾,不管你是要財富珠寶,還是美人官位,只要我能做到,便一定不會食言。”蘇白月學著伶韻翁主的口氣,將這番話說完,就立刻被自己的演技感動哭了。
看看這清冷中帶著誘惑,誘惑中帶著誘哄,誘哄中帶著威脅的完美演技!她到底是什麼聰明絕世的大寶貝!
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為這些虛名奔波勞累一世嘛。伶韻翁主很清楚的抓住了人性的弱點,但她卻萬萬沒想到,這小小馬奴覬覦的,居然是她自己。
“我,我想娶翁主為妻。”
果然。這只痴心妄想的大豬蹄子!
當聽到陸犴難以抑制的沙啞嗓音從頭頂傳來時,蘇白月配合的露出了半分驚色。
真不愧是男主,這麼敢說。對於這種趁火打劫的男人,如果不是男主,早就被砍成百八十塊了。只可惜,這個男人是男主,既然是男主,就會擁有獅子大開口後瘋狂打臉眾人的光環技能。
當時的伶韻翁主權衡再三,是答應了的。但在脫險後,就一改先前的柔弱姿態,任由渭南王妃將男主趕盡殺絕,並清冷高貴的嫁給了太子。簡直將“渣月光”一詞演繹的淋漓盡致。
“嗯。”蘇白月從喉嚨裡哼出一個音,表現出了不滿和無奈的妥協。那微微輕顫的眉梢眼角,將對陸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鄙夷完美顯露了出來。
陸犴喜難自抑,狠狠的抱住了蘇白月。
“咳咳咳……”可憐蘇白月這副嬌弱的小身板被男主那鐵鉗子似得雙臂一箍,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翁主,我……”陸犴一陣慌亂的要給蘇白月拍背。
“離我遠點。”蘇白月趕緊伸出一根手指頭戳到陸犴胸口,使勁的把人往外頭推。
這時候的陸犴才剛剛想起來,這位翁主可是個十足潔癖之人。
只是現在的蘇白月哪裡還有平時的仙女姿態。她的白衣是最容易髒的,腳上的素白繡鞋也變成了黑灰色,全是污泥,就連那張素白清冷的面容上也不知何時沾到了泥痕。
陸犴想,這可能是從他胸口蹭到的。
看著那塊雪玉香腮上的泥痕,只要一想到是從他身上蹭到的,少年便忍不住的一陣心悸跳動。
想要,想要更多的弄髒她……
“你要幹什麼?”蘇白月的美目狠狠瞪向陸犴。
陸犴的指尖離蘇白月的香腮只半指距離。他怔怔回神,對上那雙清冷眸子,吶吶的張了張嘴,“臟,髒了。”
“不用你管。”冰清玉潔的伶韻翁主即使假意答應了這個小馬奴的痴心妄想,也決計不會讓他碰一下。
山洞很是窄小,陸犴被迫擠出來一點,半個身子就出去了。
不過幸好並未被黑衣人發現。
天色漸暗,深山老林裡危機四伏,野獸循著血腥氣遊走在四周。
為了不讓黑衣人尋到蹤跡,陸犴不敢點火驅趕野獸,只能搬來一塊大石堵住山洞口,以此抵禦野獸。不過如此一來,原本便狹窄的山洞就更小了。
“你,你過去些……”不見一絲光亮的黑暗中,蘇白月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年吞吐在自己脖頸處的炙熱呼吸聲。
身體貼的很緊,陸犴能聞到蘇白月身上清冷的香氣。這是每晚縈繞在他夢中,使他登上極樂的美味。
“已經過不去了,翁主。”陸犴啞著嗓子坐在地上,一雙大長腿屈起,直將蜷縮成一隻小蝦米的蘇白月夾在中間。兩人像包著豆沙的糕餅,被迫黏在一起,不留一絲空隙。
蘇白月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微微伸直胳膊就能觸到陸犴身後抵著的大石。
看來確實是堵得太緊,過不去了。
逼仄的空間裡,兩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蘇白月卻並未察覺到什麼詭異的氣氛,她耷著眼皮,知道自己每晚的睡眠美容時間要到了。
陸犴聽到懷中女子那清淺的呼吸聲,與平日里她睡著時的呼吸頻率一模一樣。
此種境地,居然還能睡著。
陸犴不自覺的勾了勾唇。他微微俯身,下顎虛虛的靠在蘇白月那頭青絲黑髮上。
冰雪般高潔的美人,此刻居然被他摟在懷裡。陸犴覺得非常興奮,他知道,自己這一夜怕是都睡不著了。
下顎處的青絲如綢緞般細膩光滑,帶著難以復制的香氣。陸犴閉上眼,原本虛環著的雙臂悄悄的圈住蘇白月。
女人瞧著纖瘦,身子卻更為纖細,似乎稍一用力,真的會如冰雪般融化。
睡夢中的蘇白月聞到一股香甜的糕餅味,她砸了砸嘴,想著還是睡覺好啊,有這麼多的糕餅可以吃。
在糕餅堆裡啃了一夜的蘇白月留著口水醒過來,她佝僂著身子蜷縮了一夜,整個人都僵了。
“唔……”蘇白月艱難的從喉嚨裡發出一道聲音。
“翁主?”耳畔傳來少年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隱秘的期待。
蘇白月動了動身體,身前的溫暖熱源霍然退去。
她哆嗦了一下,抬頭看過去。只見剛剛站起身的少年身形頎長的站在山洞門口,遮擋住了大半山風,正垂眸看她,“翁主,渭南王府來人了。”
蘇白月眨了眨眼,視線下移。
注意到蘇白月的視線,陸犴瞬時捂褲轉身,面色臊紅。
蘇白月神色淡定的表示這是每個男人早上起床的正常現象,不要害羞嘛。不過那些王女的眼睛還真尖利,果然是有大本錢啊,嘿嘿嘿。以後正牌女主和后宮們可有福氣了喲。
“翁主!”前頭不遠處傳來靜雯焦急的呼喚聲。
蘇白月立刻端出自己的高冷範,剛剛站起來,腳下一軟,就撲到了小馬奴身上。
小馬奴眼疾手快的接住蘇白月。
雙腿麻木的一點知覺都沒有的蘇白月在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突然失去了自己賴以生存的雙jio。
被蘇白月撞到的陸犴悶哼一聲,似痛苦又似歡愉。
“伶兒,我的乖女兒啊!”渭南王妃哭喪般的嚎叫震懾山林。
陸犴渾身一僵,下意識就放開了蘇白月。幸好蘇白月已經能自己站穩。
當渭南王妃聽聞蘇白月在山林中遭遇不測時,愛女心切的她急得親自前來尋找。
而當她看到站在山洞門口,渾身髒污,面色慘白,全無神女風範的蘇白月時,終於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著疾奔了過來,哪裡還記得自己的儀態。
蘇白月謹記自己高山之巔,六親不認的人設,她用髒污的寬袖包著樹枝,戳到渭南王妃肩膀上,成功的止住了她的動作。
渭南王妃兩包淚憋在眼眶裡,委屈的不行。
嚶嚶嚶。
蘇白月一陣心虛。
“王妃,還是快讓翁主上馬車吧。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能把人給凍壞了。”跟在渭南王妃身邊的老嬤嬤趕緊出來緩解尷尬氣氛。
“是是是,快回馬車,快回馬車。”渭南王妃立時張羅開了,“轎攆呢?快些抬過來!”
不遠處幾個孔武有力的老婆子抬著外罩飄忽細幔的轎攆,從山坡上如履平地的疾奔過來,然後將蘇白月請上了這個裝逼神器。
蘇白月莫名有一種自己變成了空虛公子的感覺,尤其是在看到那四張老嬤嬤臉和四周深山老林的氣氛時。
平整了一下心情,蘇白月頭也不回的上了轎攆,跟著渭南王妃離去。
陸犴悶不吭聲的跟在眾人身後,單薄的身子被山間陰風吹得越顯清瘦。但他臉上卻是難掩的臊紅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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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妃,老奴上次就與您說了,這個馬奴,留不得啊。若不是翁主執意要帶那馬奴去皇廟,咱們趁著翁主清修的日子,早早便能將這馬奴給收拾了。”
“可這次若非那馬奴,我的伶兒她……她還不知要怎樣呢。”
“王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您是沒看到那馬奴瞧翁主的眼神……真真是留不得啊!”
蘇白月躺在榻上,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頭渭南王妃和老嬤嬤的竊竊私語。她懶洋洋的翻了個身,雙眸輕顫著將腦袋躲進了被褥裡,然後不著痕蹟的踹醒了趴在榻旁的靜雯。
靜雯神色迷濛的睜眼,霍然聽到外頭的聲響,登時便精神了起來,屏住呼吸。
外頭的說話聲還在繼續,雖刻意壓低了,但還是能清楚的傳進內室。
“王妃,翁主今次路遇山匪的事已經傳播開了。雖沒什麼難聽的話,但您今日也瞧見了,咱們帶過去的奴僕們都看到翁主與那馬奴在一處了。一個深閨女兒與男子在山林內共度一晚,任憑誰都會多想,尤其是咱們翁主還如此貌美,整個天下哪裡有不覬覦的男人?即便真的沒事,可那馬奴方才來求見您時,嘴裡說出來的口頭婚約……”
說到這事,渭南王妃就頭疼,“伶兒怎麼會許下這種諾言的?不會是那馬奴瞎編的吧?”如今劉伶已與太子定親,若是這事傳出去,不僅伶韻翁主名聲不保,他們渭南王府也要遭滅頂之災。
老嬤嬤搖頭,“老奴瞧著不像。應當是翁主為了穩住那馬奴而想出的下策。老奴覺得,您還是要趁早將那馬奴了斷,不然後患無窮啊。”
“是呀。”渭南王妃點頭,“後患無窮啊。”她的女兒可是要嫁給太子的,怎麼能被那種趁火打劫的馬奴玷污了清白呢。
“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頓了頓,渭南王妃叮囑道:“如今諶兒在外打戰,咱們不好打打殺殺的,你給他些銀錢,讓他閉嘴,遠遠打發了去吧。”說到底,這小馬奴還算救過伶兒一命。
老嬤嬤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卻並未多說什麼,只畢恭畢敬的轉身出了主屋院子,然後尋到自家爺們,掂量著渭南王妃給的銀錢,立時就變成了一副刻薄相,“王妃就是太心軟了。那樣的東西,早該打死了事!”
那邊,渭南王妃靜坐半刻,起身走進了內室。
靜雯趕緊躲到紗幔後,隱好身形。
蘇白月佯裝休息,雪腮微粉,眼睫輕顫,美的不似凡人。
渭南王妃輕嘆息一聲,滿臉心疼的替蘇白月掖了掖被褥。 “伶兒啊,不要怪為娘。”
不怪不怪。
蘇白月心中暗道:你不下手,她還怎麼進行下面的劇情呢?
眼看著渭南王妃離開,靜雯一咬牙,一跺腳,轉身也出去了。
……
在屋子裡修養了半個月,蘇白月才堪堪從那日里的“山匪驚魂”中回過神來。
渭南王妃每日里都要親自給蘇白月熬煮滋補湯藥,左勸右勸的要她喝。蘇白月一邊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都給灌進了肚子裡。
啊,這飽腹的感覺,真是太久違了。
“翁主……”靜雯眼看著蘇白月身子一日好過一日,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蘇白月盯著靜雯手裡端來的血燕窩,不住的吞嚥口水。
好香啊!
沒注意到自家翁主渴望的小表情,靜雯一臉躊躇的開口,“翁主,咱們院子裡頭的那個陸犴,被王妃讓嬤嬤發賣出去了。”
蘇白月暗道:不是發賣,是被那背主的老嬤嬤貪污了銀錢,然後拉到深山老林裡頭去打死埋屍了。不過路過的魏安王府的魏颯會去救人噠。
“發賣了?”蘇白月冷冷淡淡的點頭,似乎一點都未將這個馬奴放在心上。
靜雯卻像是對這馬奴十分上心,可見是也沒逃過男主不知不覺間的撩妹光環魔咒。 “翁主,奴婢聽說並不是發賣,而是,而是被拉到深山里頭亂棍打死了。”
喲呵,消息挺靈通的啊,小丫鬟。
蘇白月掀了掀眼皮,繼續冷淡道:“嗯。”
見蘇白月什麼表示都沒有,雙眸通紅的靜雯突然間便懂了。翁主這是根本就未將那小馬奴放在心上。
也是,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賤如泥,怎麼可能會有交集呢。
半月前,靜雯在內室中無意聽到渭南王妃和老嬤嬤的談話,知道了自家翁主許給這馬奴一諾,說是要嫁給他。但渭南王妃怎麼可能准許這門說出去就會笑掉人大牙的婚事,當即就與老嬤嬤竄通好要將這馬奴給發賣處置了。
靜雯並未深思,立刻就去通知了一直守候在外頭的陸犴。
陸犴不信,執意不肯離去,甚至在被亂棍打得昏厥在深山野林裡時,還在想著,蘇白月定是不知道此事的。只要她知道他如今的遭遇,定然會來救他。
只可惜,陸犴沒等來他心愛的白月光。
路過的魏颯將陸犴救起,細心照料,替他撿回一命。
“陸兄,幸好那些奴僕以為你死了,又犯懶,沒將你埋了,不然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陸犴神色平靜的坐在馬車裡,怔怔盯著外頭。
魏颯順著陸犴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輛香車寶馬飄著清冷富貴香轆轆而過,瞧這般做派,裡頭坐著的人一定是伶韻翁主。
“陸兄,要我說,那伶韻翁主就是個蛇蠍美人。”魏颯不好說這天鵝肉咱們普通人是吃不到的,大佬您還是消停消停吧,只能用極其委婉的語氣勸導陸犴。
誰知陸犴卻是猛地一轉頭,漆黑雙眸如野狗般凶狠的瞪向魏颯。
“得得得,我不敢說,再不敢說了。”魏颯做投降狀。
嘖嘖嘖,這陸犴一個錚錚鐵骨,居然被那伶韻翁主迷得神魂顛倒,甚至連一星半點的壞話都不能說。
“哎,陸兄,你去哪啊?”
陸犴自然是要去見蘇白月。
而蘇白月此次被靜雯攛掇著出門,也是為了給陸犴一個見自己的機會。
她這最後一劑猛藥,時機來的恰恰好。
安靜的書肆內,蘇白月慢條斯理的翻過面前的書冊,她身邊的靜雯不住往側旁看去,一臉的焦急不安。
“翁主,您是真不喜那馬奴?”靜雯小心翼翼的開口。
蘇白月將心內不知演練了多少遍的腹稿慢吞吞的說出來。 “母親做的事,我早知道。母親向來心軟,那嬤嬤辦事倒是不錯。區區馬奴不自量力,死不足惜。以為救了本翁主一命便能一步登天,居然敢肖想本翁主!如此埋屍荒野,倒是還便宜了他。”
依舊是清甜如垂枝櫻桃般好看的紅唇,但說出的話卻句句刺人。躲在一旁的陸犴直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手攥緊,連呼吸都在疼。
靜雯靜默半刻,勉強笑道:“自然,這世上能娶得翁主的男子,必是當世英豪。太子日後登基,掌管天下,只有像他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翁主。”
蘇白月纖細白瑩的手指翻過一頁書,看的十分仔細認真,但她確確實實是不認得這上頭的字。
“行了,回去吧,別讓母親擔心了。”
完成任務的蘇白月一陣輕鬆。
馬上就可以下線啦,真開心。
“是。”靜雯伺候著蘇白月步出書肆。
美人倩影消失於樓梯拐角處,靜雯擔憂的轉頭看了一眼。
陸犴從陰影地走出,原本便麵無表情的臉此刻陰沉的可怕。
他沉靜半刻,走到方才蘇白月站的地方,抬手將那本似乎尚帶幽香的書籍攥在手裡,然後突兀便笑了。
這書,她拿反了。
……
最近半年,蘇白月過的很是愜意。
因為剩下的劇情就是男主自個兒去登上人生巔峰,回來給她打臉時她卻已經死了的完美劇情,所以基本上沒有什麼費力的地方。
但讓蘇白月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她後頭應該一帆風順的劇情,卻是突然出現了大逆轉。
渭南王府的老巢——渭南出事了。
前些年,劉諶替皇室去討伐異族戎狄,所出財物人力,皆由渭南王府一力承擔。就算是大勝歸來,王室也十分吝嗇,只給你加些類似“建威大將軍”之類的虛銜,根本一毛不拔。
渭南本就不是一個十分富庶之地,此次征戰數年,勞民傷財,竟被興元王趁著劉諶在外帶兵打仗時,吞併了渭南用以維持經濟命脈的硃砂礦,將渭南一個小康之地硬生生逼成了窮鄉僻壤。
渭南王上書皇室,皇室卻因為忌憚興元王兵力,所以不敢做主,馬虎眼打了三日,直氣得渭南王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若單單只是此事還好,在這當口,劉諶本能大勝之際,犯了“窮寇莫追”的大忌,被那河間王俘虜,以此來威脅王室退兵。
王室自然不肯依,若是能犧牲小小一個劉諶來獲得此次大勝,必能藉此機會鎮壓其它蠢蠢欲動的諸侯王。
“這王室實在是欺人太甚!”渭南王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氣憤的大罵,“咱們諶兒給他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這說翻臉不認人就翻臉不認人了,真當咱們渭南王府是麵團捏的嗎?”
“還有上次伶兒路遇山匪的事,我著人下手去查,發現那股子山匪竟與興元王府有瓜葛,其中一人還是那陽石翁主的男寵!”
渭南王妃越說越氣,整個人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蘇白月站在屏風後,趁著四下無人之際暗暗咬了咬手指。
這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原本的劇情不應該是男主將圍困於敵軍的哥哥救出,她那傻哥哥對男主惟命是從,成為男主另外一隻堅實的狗腿子嗎?現在怎麼就被抓住了呢?還有興元王私吞渭南硃砂礦的事,這不應該是以後自家傻哥哥聽說渭南王妃和伶韻翁主對男主做的不義事後,執意要送給男主的嗎?怎麼就被那興元王府給奪去了?
對於這一團亂的劇情,蘇白月還沒理出個所以然來,外頭就傳來一個重磅炸彈。
皇后差人來退婚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幫著太子跟那陽石翁主訂了親。
太子自然是不依的,他才不要娶那麼一個生性放浪的女人。他甚至都將一隻腳踏出欄杆外頭來威脅自家母后了,卻不想皇后冷笑道:“太子莫不是忘了。陛下多子,沒了你一個,後頭還有無數個皇子能繼承王位。”
一口氣給皇帝生了五個皇子的皇后根本就不將太子的威脅放在眼裡。
太子知道自己已無路可走,只能忍痛收回了那半隻腳。
而彼時的蘇白月坐在閨房內,一手拿著太子給自己寫的酸詩,一手拿著快馬加鞭從河北戰場送來的婚事,頭疼的腦袋都要炸了。
這陸犴,居然給自己送了婚書?
不,不只是婚書,還有一封信。大意就是:只要你簽了這婚書,他就立刻讓他的狗腿子魏颯派兵去將她的傻哥哥救回來。
對此,蘇白月陷入了兩難。
原本她是應該安安靜靜等著下線的,可男主偏是不放過她,居然來逼婚了!
難道是她那日里在書肆的話說的不夠狠?
不,蘇白月堅定的認為,一定是她演得太過惡毒,把男主逼的更變態了,瑕疵必報的男主不顧劇情,回來找她復仇了。
嚶嚶嚶,她只是個拿錢辦事的小小公務員啊,她是無辜的!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08 PM
第9章
這個惡意的世界,終於對弱小、可憐、又無辜的她下手了。
如今的渭南王府,只一瞬,真真是從雲端跌到了泥裡。
硃砂礦被搶,經濟命脈被硬生生截斷,軍事力量又因為長年累月的征戰而日益薄弱。
而在此渭南動盪不安之際,渭南王卻臥病在床,連身都起不來。渭南王獨子劉諶,在外被俘,生死不明。渭南王妃整日里以淚洗面,蘇白月這個病弱的藥罐子一邊被變態男主逼迫,一邊逡巡在餓死的邊緣。
整個渭南王府都喪喪的,連丫鬟都無人管束的在外頭亂嚼舌根。
“哎,聽說了嗎?皇帝下了詔書,太子馬上便要迎娶興元王之女,陽石翁主為太子妃了。”
“就是那個男寵無數的陽石翁主?”
“就是她。聽說如今興元王獨大,乃諸侯國中實力最強,皇帝不敢得罪,竟讓太子娶那聲名狼藉的陽石翁主為太子妃。”婢女不敢說王室賣子求榮,只是隱晦的嫌棄。
“那陽石翁主這般脾氣,做了太子妃,這太子宮恐怕要成南風館了吧?”婢女偷笑著摀嘴說完,往主屋內看一眼,越發壓低了聲音,“我瞧著,還是咱們翁主好。若非王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咱們翁主早就是太子妃了,哪裡還輪得到那個陽石翁主。”
“是呀,誰說不是呢。不過這說到底呀,還是咱們翁主沒這個命……”
“小賤蹄子,亂嚼什麼舌根呢!”靜雯突然出現,狠狠訓斥了一番。
丫鬟們悶著腦袋閉緊了嘴,作鳥獸散。
靜雯抿著唇嘆息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推開主屋大門,就看到蜷縮在榻上,面色蒼白如雪的蘇白月。
原本便纖細的人,在渭南王府遭受大難後,越發的蒼白羸弱起來。靜雯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其實蘇白月根本就沒有旁人瞧著那般憔悴,她只是太餓了而已。而且因為深知劇情,所以她知道渭南王和渭南王妃會長命百歲,她的傻哥哥也會成為男主有力的左膀右臂。
整個渭南王府除了她這個病弱早逝的,大家都過的很好。
雖然現在劇情有些偏移,但蘇白月相信,很快就能回到正軌。
如今這個時候,雖已入春,馬上便要夏至,但蘇白月的身子卻十分受不得涼,每日里還是要用上許多金貴的無菸碳。
她窩在榻上,屋子裡頭燒著一盆小小的無菸碳。身上蓋著狐裘,手邊是一杯溫熱的香茗,散發著細膩的清冽茶香。前頭的小几上置著那一紙婚書,筆跡蒼勁有力,藏龍匿鳳。
蘇白月左思右想了三日,覺得若是伶韻翁主到她這般境地,會如何做?
自然是答應陸犴了。
伶韻翁主雖然不喜旁人近身,對劉諶和親父母也頗為疏離的模樣,但卻是個孝順的。
在渭南王生病的這些日子裡,蘇白月作為女兒,也時常侍奉湯藥。渭南王妃怕累著蘇白月,硬是給勸了回去。
如今的渭南王府不比從前,財政支出迅速縮減,就連渭南王和渭南王妃的院子裡頭都少了一半的人。但為了蘇白月過的舒適,她院子裡頭的丫鬟一個都沒少。甚至每日里的吃穿用度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不過蘇白月依舊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後的富貴窩瀕臨破產。
以前她用的無菸碳,根本就不會出現碎碳,如今那炭盆下頭卻是明顯鋪了一層細細的碎碳。雖然被掩藏的很好,但還是被蘇白月發現了。
嚶嚶嚶,她再也不能好好的表演裝逼了嗎?說好讓她全須全尾的安樂死在富貴窩裡的呢?
蘇白月陷入了飢餓的憂傷中。
……
在婚書來後的第四日,蘇白月瞞著所有人簽了婚書,讓人送去了河北。
不日,河北戰場上便傳來魏安王府手下一猛將,帶領十人騎兵,偷襲河間王十萬大營,橫掃千軍如卷席,於十萬大軍中救出被俘的劉諶。
這一戰,令陸犴聲名大噪,一時間成為皇城的熱門話題。
蘇白月知道,她那個傻哥哥現在一定抱著威脅他親妹子下嫁的變態感激的痛哭流涕。
這般智商,怪不得只能做男主的狗腿子了。
這戰一打就是兩年。
在第三年中秋前夕,大軍終於獲勝歸來。
大開的城門口兩旁早已聚集諸多圍觀百姓,皆想一睹那傳說中羅剎將軍的風采。
這位羅剎將軍從兩年前的偷襲戰中異軍突起,兩年來在戰場上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只用短短兩年,就從一個無名小輩成為各諸侯國間日日談論的大熱門。
這般猛將,每個諸侯國都眼熱的緊,恨不能立時就將人搶過去歸於麾下。甚至有諸侯國朝其拋出橄欖枝,說願以王女下嫁。
誰知那位羅剎將軍卻道:“已有婚約在身。”著實是令人覺得可惜。
便是再好的女子,哪裡有王女身份尊貴,能讓他一步登天。這位羅剎將軍真真是個轉不過彎的腦子。
涼風習習,銀桂飄香。
正當人們翹首企盼的時候,一輛青綢馬車悄無聲息的從街角拐了過來。
有人注意到這輛馬車,退避之時看到拉車的白馬,登時便訝異的轉頭跟身邊的同行之人咬耳朵。
“這馬車不會是那伶韻翁主的吧?怎麼如今竟到了這步田地?”
眾人可還記得當時那伶韻翁主出城迎接得勝歸來的建威大將軍時,是何等富貴風流做派。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渭南王府已經沒落了。”那人剛剛說完,城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城門外的官道上,遠遠行來一行人。
人雖多,但總有鶴立雞群,一眼就能讓人看到的出眾者。
這並不是說別人不出眾,只是男人太出眾,讓人忽略了他身邊所有的事物。就彷佛周身的一切,都隨著這個男人化為了虛無。讓人的眼裡,只容得下他。
今日陽光正好,那一行人中,騎在黑馬上的男人身穿玄色鎧甲,肩上披著一件同色系的大氅,身高腿長,寬肩窄腰的迎風而來,青絲被髮帶盡數束起,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白皙面容。雙眸漆黑如墨,鼻樑高挺,薄唇細膩,下顎優美,整個人如玉雕刻般的完美。
騎著那匹通身漆黑的健壯黑馬面無表情的行過來時,直惹得兩旁的女子、婦人爭相驚叫臉紅。
“這難不成就是那傳說中的羅剎將軍?”有人驚疑的大吼。
傳說中在戰場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惡鬼羅剎,居然是這樣一個美男子!
“這哪裡是什麼羅剎呀,分明就是從天上下凡的神袛。”
人群中冒出這麼一句話,眾人聽在耳中,默默點頭。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過就是長成這樣了吧?
“哎,我聽說這羅剎將軍大名喚陸犴,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人堆裡又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你們可還記得兩年前,這伶韻翁主和陽石翁……咳,太子妃同爭一小馬奴的事?”
當年的陽石翁主早已嫁給太子作太子妃了,並依舊肆意囂張的豢養男寵。而當年風靡一時的伶韻翁主則更加病懨懨的深居簡出,漸漸淡化在眾人的視線中。
這與興元王府的崛起和渭南王府的沒落息息相關。
這頭,經人一提醒,那些人才恍然道:“難不成這羅剎將軍就是當年的小馬奴?”
“也有可能只是同名呀。”有人不信這說法,提出反駁。
“我瞧著倒是有幾分相似呢。”
“一個馬奴,怎麼可能變成將軍……”
一時間,眾說紛紜。
那邊,原本停在角落的青綢馬車突然上前,騎在馬上的劉諶看到馬車上渭南王府的標誌時愣了半刻,然後才驅馬上前。在看到從馬車內出來的靜雯後,驚得面色都變了。
“靜雯?”
靜雯面色難堪的點頭,往馬車內看了一眼。
劉諶越發驚愕:“裡頭是妹妹?”
靜雯低著腦袋繼續點頭。
劉諶攥緊手裡的韁繩,咬牙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靜雯面色難看的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哥哥。”馬車內傳出蘇白月一如既往的清冷聲音。
靜雯趕緊轉身去打氈子。
戴著帷帽的女子一身素白長裙,寬袖窄腰,纖細窈窕的身子被包裹的越發嬌柔憐惜。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遍布髒污泥水。
蘇白月看著自己一身素白長裙,想著還是不要下馬車了吧,就突然感覺眼前飄過一陣風。
在眾人的驚疑聲中,原本高高坐在馬上的俊美男人突然褪下身上的大氅,然後縱身躍下馬背,絲毫不憐惜的將手裡的大氅鋪在了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陸犴走到馬車邊,勁瘦雙臂一展,就把蘇白月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懷中女子一如兩年前那般香軟的令人魂牽夢縈,也比夢中的感覺更加真實。輕盈如蒲柳,不管折成什麼形狀,都是最美的柔弱姿態。
男人忍不住的微微加重了力道,埋首在蘇白月帷帽旁的臉上顯出一抹痴迷沉醉的神色。
終於,要得到她了。
蘇白月輕飄飄的落地,呆愣愣的站在那裡,連帷帽都歪了,彷彿一隻被玷污的仙女。
蘇白月:她剛才是被公主抱了?
周圍全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圍觀吃瓜群眾個個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陸陸陸兄……”劉諶也被嚇得結巴了,根本就忘記要詢問蘇白月關於渭南王府的事了。
反觀陸犴,依舊是那張平靜無波的俊美面容,他鬆開搭在女子纖細腰肢上的手,搓了搓,俯身低頭,聲音沙啞,雙眸熠熠如繁星,語氣中難掩陰翳的興奮,“翁主,我回來了。”
蘇白月想起那一指婚書,想起自己以前對這位大兄弟做的事,不可抑制的抖了抖身體。
只兩年時間,男人就跟吃了激素一樣身形迅速拔高。不僅是身高,身子也健壯許多。外表看著纖瘦,剛才抱她時身上都是鼓起的腱子肉,咯的她生疼。
還有那股子血腥氣,爭相往蘇白月的鼻子裡頭鑽,讓她原本便恐懼的內心越發的慫了起來。
男人伸手,替蘇白月扶正帷帽,細薄唇角緩慢扯起,露出一口尖銳的白牙。
你看,你最終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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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09 PM
第10章
劉諶與陸犴先行回宮復命,蘇白月坐著青綢馬車幽幽的晃回了渭南王府。
渭南王和渭南王妃早已站在府門口翹首企盼多時。
“翁主回來了!”
前頭傳來門房興奮的呼喚聲。
渭南王妃急急迎出去。
蘇白月從青綢馬車上下來,半垂著眉眼,聲音清冽道:“父親、母親不必擔憂,女兒都瞧見了,哥哥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渭南王妃抹著眼淚珠子,看到蘇白月那張蒼白面容,趕緊道:“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趕緊回去歇歇。你說你,跟我們在這處一道等多好,偏要自個兒去城門口迎,也就這麼一會子的功夫都等不及……”
渭南王妃話未說完,就被渭南王給打斷了。
“伶兒是有心的。如今皇宮凶險,是龍潭虎穴,按照諶兒的性子,若伶兒未去提醒,還不知要鬧出什麼大事來呢。”
聽到劉諶平安回來的消息,病了大半年的渭南王也一下容光煥發起來,身體不藥而愈。
“咱們諶兒打了這麼多勝仗,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罰他。”渭南王妃不以為意,繼續抻著脖子往外頭張望。
渭南王嘆息一聲,不言語了。
其實今日蘇白月本不必特意去相迎,她坐著那破破爛爛的青綢馬車去城門口,就是要告訴她那傻大哥。如今皇城形勢不同往日,有些事不能在明面上說,就只能靠打啞謎了。
就算她大哥不懂她今日的意圖,那陸犴也一定會懂。
事實證明,蘇白月今日這番作為是有用的。
掌燈時分,劉諶和陸犴從皇宮平安歸來。
“母親,母親!”劉諶一進門就嚷嚷開了。
渭南王妃急匆匆的出來,一把抱住劉諶就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我的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劉諶在外征戰兩年,渭南王妃的心就提了兩年。她日日誦經念佛,就期盼著劉諶能平安歸來。
“母親,這是陸兄。”劉諶安慰好渭南王妃,將身後跟著的俊美男人讓出來。
渭南王妃抹著眼淚珠子,雙眸紅紅的,不甚好意思自己在小輩面前如此出醜。
“原來是恩人。”渭南王妃掐了劉諶一眼,然後才笑盈盈與陸犴道:“當年多虧恩人相救,我兒才能平安歸來。請恩人受我一拜。”話說著,渭南王妃就要跪下去。
“不敢當。”陸犴趕緊虛托住渭南王妃的胳膊,見人站直後,才拱手行禮道:“王妃不必如此,戰場之上,本就應該同進退。”
對於陸犴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話,躲在房廊拐角處的蘇白月嗤之以鼻孔。
“恩人快請進,晚膳已備好,客房也給恩人收拾好了,還望恩人不要客氣,定要多住幾日,將咱們渭南王府當成自己的家才好。”對於這位救了自己親生兒子的羅剎將軍,渭南王妃滿心滿眼的感激。
陸犴垂著眉眼,一副波瀾不驚之態,畢恭畢敬的跟著渭南王妃入了膳堂。
那跟在渭南王妃身後的老嬤嬤在看到陸犴的臉時卻渾身一震。
這,這怎麼可能呢?
“哎,妹妹呢?”劉諶大咧咧的坐下來,四處張望一番,然後才一拍腦袋道:“哦,我忘了,妹妹一向是自個兒吃的。”說完,劉諶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陸犴,炫耀道:“我妹妹長的可好看了,溫柔嫻淑,大方得體,你若見了,一定喜歡。”
劉諶這只是單純的在誇讚自己的寶貝妹妹而已,但這一番話進了渭南王妃的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劉諶和陸犴乃生死交情,親厚異常,覺得自己的妹妹定然也是陸犴的妹妹,說起話來便不那麼避諱了。
但蘇白月好歹也是位未出閣的姑娘家,陸犴又是外男,劉諶此舉卻是有些不妥當。
渭南王妃趕緊用雞腿堵住劉諶的嘴,“你快些吃吧,都餓瘦了。”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說完,渭南王妃又笑瞇瞇的招呼陸犴道:“來來來,恩人不要客氣。”
“王妃喚我陸犴便好。”陸犴的臉上並未表露出任何情緒,他穿著新換過的玄色常服,寬肩窄腰的坐在那裡,猶如一座氣勢迫人的小山。
“母親,父親呢?”劉諶嚼著雞腿,吃的滿嘴流油,還不安分。
“他去更衣了,馬上就來。”渭南王妃看一眼陸犴,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站在渭南王妃身後的老嬤嬤慘白了一張臉,正對上陸犴漫不經心掃過來的視線,登時就被嚇得面無人色,顯露出一副搖搖欲墜之態。
但其實陸犴並不是在看這老嬤嬤,而是在看她身後的屏風。
屏風很厚實,看不到任何人影。但陸犴就是知道,他魂牽夢縈的翁主就站在那後頭,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輕輕盈盈的跟她的人一般,令人神魂顛倒。
陸犴垂眸,盯著面前的酒杯。他張開手,又緩慢收攏握緊。他想起今日他將她從馬車上抱下來時的觸感。還有那雙晶瑩剔透的秋水明眸,含淚望他,盛著驚愕色,清晰的印出他的臉來。
陸犴想,若是那雙眸子裡能永遠只裝著他一個人,那該有多好。
一頓晚膳吃的賓主盡歡,陸犴被丫鬟引著去了客房。
躲在屏風後聽了一頓晚膳的蘇白月捂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暗暗咬著袖子縮回了被褥裡。
嗯,男主在人前還是十分人模狗樣兒的,並沒有說出什麼不當的言論來。也未提及什麼婚書,甚至連劉諶吃醉酒後對她商業互吹那段也沒搭話,所以興許這陸犴並不是真心想娶她呢?只是想嚇唬她,報復她,折磨她……那也很是恐怖了啊!嚶嚶嚶……
自己把自己嚇得驚魂不定的蘇白月餓著肚子又咬住了另外一隻袖口。
那邊主院內,老嬤嬤憂心忡忡的跟在渭南王妃身後,終於是逮到了空隙開口,“王妃,老奴有事要說。”
渭南王妃還沉浸在自個兒子全須全尾回來的欣喜中,整個人看上去就跟年輕了十年一樣。
“說吧,什麼事?”她慢條斯理的端著香茶輕抿,還在想著明日讓小廚房熬些滋補湯藥給劉諶和陸犴補補身子。
“老奴覺得,那羅剎將軍與兩前年咱們王府裡頭的一位故人長的十分相似。”
“故人?”渭南王妃放下手裡的茶盞,神色奇怪道:“哪位故人?”
“就是,就是那小馬奴。”老嬤嬤壓低聲音,湊到渭南王妃身邊,一臉的驚恐,“王妃,您說這羅剎將軍,不會,不會是那小馬奴的鬼魂回來尋仇了吧?”
“胡說八道!”渭南王妃猛地一拍桌子,抬眸瞪向那老嬤嬤,“你在胡說些什麼?”
“王妃恕罪,不是老奴胡言啊!這天底下就算是有長相相似的人,那怎麼可能還連這姓名都一字不差?便是真有那麼巧,還怎麼就偏偏都出現在咱們渭南王府裡頭了呢?”
老嬤嬤跪在地上,一臉的驚恐不安。
渭南王妃怔怔坐在那裡,暗暗攥緊了手裡的帕子。她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面色越顯蒼白。
“王妃,依老奴愚見,若這羅剎將軍真是當年的小馬奴,那便留不得在咱們府中啊!”
“留不得,留不得,當年就是你說留不得,我才順著你的意思讓你將他處置了。可如今你瞧瞧,這人不但死而復生,還變成咱們整個渭南王府的大恩人了,還怎麼留不得?你當真是要我渭南王府做那等背信棄義之人,讓天下恥笑嗎?”
渭南王妃說完這一通話,登時摀住心口,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那跪在地上的老嬤嬤趕緊上前替她搓背順氣。
“王妃,當年就是那下賤東西的錯。老奴早與他說了,讓他拿了銀錢走,他偏不走,還說要去告御狀。老奴那渾家氣得狠了,這才失手把那小馬奴打死了。可誰曾想,這人竟是炸死,如今又要回來尋仇了!”
渭南王妃急急喘息幾聲,一把甩開那老嬤嬤的手。
“嬤嬤,你當真以為我不知你做的那些事嗎?”渭南王妃瞪著一雙眼,聲音嘶啞,“我念你侍奉我多年,又是母親留給我的人,我平時拿你當半個親人看待。想著那馬奴既然已經死了,便得過且過不要節外生枝。卻不想你如今還在狡辯!”
話罷,渭南王妃臉上顯出一抹苦笑,“都是我做的孽,都是我做的孽啊。當初怎麼就聽了你這麼個蠢婦的話呢……”
“王妃,當初您若是不那麼做,不僅是那馬奴活不成,便是咱們都活不成啊!”老嬤嬤跪在地上哀嚎。
“閉嘴!”渭南王妃惡狠狠的打斷那老嬤嬤的話,雙眸通紅,聲音嘶啞,“若是當時真被你這蠢婦斬草除根了,如今我諶兒哪裡還回得來!”
渭南王妃霍然甩袖起身,眉眼凌厲的看著那跪在地上的老嬤嬤,“事到如今,我只能綁了你這蠢婦,負荊請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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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10 PM
第11章
渭南王妃萬萬沒想到,她還沒去尋陸犴負荊請罪,那人卻是先她而行,帶著媒婆上門提親了。
“提提提……親?”渭南王妃結巴著瞪圓了一雙眼,整個身體都抑制不住的開始顫抖。
陸犴面色冷峻的站在那裡拱手,聲音清晰的迴盪在前廳內,“是。”
“你,你要提誰的親?”渭南王妃不肯面對現實。
“提伶韻翁主的親。”陸犴字字句句,不卑不亢,漆黑雙眸直視渭南王妃,直盯得她心中發怵。
渭南王妃眼盯著面前的陸犴,男人依舊一身玄衣,衣料不算頂好,但穿在他的身上卻無端的顯出一股氣魄來。這是從死人堆裡回來的人,那雙眸子看人時,也陰森森的帶著死氣。
她的寶貝伶兒怎麼能嫁給這種人呢!
這陸犴,不回來尋仇,怎麼還來提親了?難不成是想將她的寶貝女兒娶回家去,好生折磨打罵?
想到這裡,渭南王妃一邊趕緊差人去將渭南王請來,一邊安撫陸犴道:“陸公子,我伶兒呢,她身子弱,如今年歲也還小,確實是不急著嫁人。你雖是我家的恩人,我們家定然是敬你的,但只是這事呀,茲事體大,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做主,還是要問過王爺的意見和伶兒的意思,您瞧著如何? ”
現年十八,馬上就要步入十九的伶韻翁主作為一個古代大齡未嫁女青年,居然還有一日能從自家親母的嘴裡聽到“年歲還小”這四個字。
其實自被太子退婚後,渭南王妃就因為蘇白月的婚事愁的吃不好睡不香。眼看著蘇白月的年歲漸大,渭南王妃真是急的都要白頭了。
可如今這陸犴上門提親,渭南王妃卻恨不能蘇白月一輩子不嫁。
便是嫁豬嫁狗,都不能嫁給這陸犴啊!
陸犴似乎早已料到此事。他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物,遞給渭南王妃。
渭南王妃神色疑狐的接過,然後瞬時面色大變。
“這這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此乃婚書。”陸犴站直身體,小山似得陰影將渭南王妃籠罩住,聲音沉穩暗啞,帶著股天生上位者的氣勢。
可明明,這只是一個出身低賤,身份卑微的東西……竟能有如此氣勢……
“婚書?”渭南王妃面色怔怔,她顫抖著手垂眸看一眼,然後什麼都顧不上了,急急的去後院尋蘇白月。
彼時的蘇白月聽到陸犴前來提親的消息,嚇得一連吃了十碗茶,現在正捂著鼓漲的肚子發呆。
“伶兒啊,我的伶兒啊……”渭南王妃的大嗓門從外頭傳進來。
蘇白月幽幽嘆息一聲,知道今日這事,怕是不能善了。
“伶兒,這婚書,這婚書是怎麼回事?”
渭南王妃原本急促的步伐在看到屋內鋪疊著的白綢佈時,趕緊一個急剎車止住了,然後探著身子站在雕花木門口使勁朝著裡頭喊。
蘇白月施施然的出現,面色平靜的朝渭南王妃點頭道:“這婚書,是我籤的。”
“什麼!”渭南王妃一個大喘氣,急的臉色都白了,“伶兒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怎麼能簽這樣一份婚書呢!你可知道那陸犴是誰?他就是當年,當年的那個小馬奴!”
渭南王妃越說越激動,但卻不敢踩白綢布進門,只能站在門外急的跳腳。
“伶兒啊,這陸犴他沒安好心,他娶你回去是要折磨你啊!都是母親的錯,若不是當年母親背著你要將那馬奴發賣處置了,如今,如今怎麼會……”渭南王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根本就連話都說不下去。
一旁的靜雯趕緊端了個小圓凳過來。
就這樣,蘇白月坐在屋內,渭南王妃坐在簷下,兩人隔著一扇大開的雕花木門說話。
“嗚嗚嗚嗚……”渭南王妃哭個沒完。
蘇白月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哭一下幫著渲染氣氛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渭南王爽朗的笑聲。
“好啊,好啊,這麼一樁大喜事,本王自然是同意的。”
坐在小圓凳上的蘇白月和渭南王妃不由自主的一起抖了抖。
渭南王妃率先反應過來,提裙就衝了出去。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蘇白月扶額,想著她連婚書都簽了,還能怎麼不同意呢?
“妹妹。”劉諶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一副躊躇模樣的走到蘇白月面前,“你何時籤的婚書啊?”
蘇白月抿唇沒有說話,半響後轉移話題道:“哥哥在外征戰多年,母親報喜不報憂,咱們的硃砂礦被興元王搶了的事,哥哥怕是還不知道吧?”
“什麼?”一根筋的劉諶立刻就被帶偏了,他氣憤道:“這興元王也欺人太甚了!不僅攪和了妹妹你的婚事,居然還動了咱們渭南的硃砂礦!我定要去討個公道!”
“哥哥。”蘇白月伸出拂塵,一把攔住劉諶,“如今咱們王府的情勢,哥哥不是不知道,咱們能拿什麼與興元王抗衡?如今哥哥去,不過就是蚍蜉撼樹,徒惹母親和父親傷心罷了。”
“難道就任由那興元王囂張嗎?”劉諶恨恨咬牙。
“不會的。”蘇白月仰頭,看向天際處絢爛的晚霞,聲音清冷如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興元王囂張一世,怎麼也不會想到,最後竟會死在一區區馬奴手上。
將劉諶哄走後,蘇白月讓靜雯去前頭探聽消息。
外頭渭南王妃正鬧得厲害,她將兩年前的事與渭南王說了。渭南王聽後直罵渭南王妃糊塗,又說像陸犴這樣深明大義、光明磊落的君子,定是不會存有那般陰暗心思的。而且本就是他們王府虧欠於他,便是讓伶兒下嫁也是應當的。
雖然只吃了一頓酒,但渭南王顯然對這只男主非常中意。
“伶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讓你用來積累名聲的物件!”渭南王妃氣得大罵,又見勸不動渭南王,只得轉身去尋劉諶。
“你妹妹是不願嫁的,你父親只想著自個兒的名聲,卻不管你妹妹的死活。這陸公子是咱們家的大恩人,咱們家以禮相待,便是當牛做馬都可以,只是伶兒的終身大事,還是該由她自個兒親自做主。”
劉諶不願自家親妹妹為了自己的恩情而勉強下嫁,聽罷渭南王妃的話,當即就去尋了陸犴。
桂花樹下,劉諶和陸犴同坐,石桌上置了一壺桂花酒。月光皎潔,鋪疊而下,猶如銀霜洩地。
“我,我那妹妹,蒲柳之姿,配不上陸兄你。這樣吧,今日我與陸兄在此結成異性兄弟,生同床,死同穴,不分離……哎,陸兄,我還沒說完呢,你別走啊,我是真心的!”
劉諶嘴拙,剛剛坐下來說上幾句話,就把人給氣走了。
那邊蘇白月輾轉反側,餓的實在是受不了,只能偷偷摸摸的循著味兒去小廚房裡拿點東西吃。
今日靜雯已經將外頭髮生的事與她說了。蘇白月知道,這陸犴對她是勢在必得,一定要娶她為妻。既然避不得,只能迎頭衝上去了。雖然劇情走偏了,但男主依舊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所以蘇白月堅持認為自己應該繼續渣白月的路線,將男主一虐到底,助男主登上人生巔峰。
蹲在隱蔽處啃得跟隻小奶貓似得蘇白月一邊想,一邊點頭,覺得自己真是只聰明的小可愛。
“翁主深夜在此,不知所為何事?”突然,蘇白月的身後傳來一道沙啞男聲。
蘇白月被唬了一跳,那口乾硬的糕點梗在喉嚨裡,直嗆得面色漲紅。
“咳咳咳……大大大膽~”那最後一個字,因為嗓子眼太疼,所以都飄起來了。
小廚房門口,男人身穿玄色外袍,站在兩盞紅紗籠燈下,整個人就似鍍了一層瑩光似得溫潤美好。可蘇白月知道,這只是假象。即便這個男人看著多麼俊美無害,他骨子裡依舊流淌著陰翳的戾氣。
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翁主,蘇白月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屬性,毀壞自己高冷的形象。
她背對著陸犴而站,聲音清冷道:“滾。”
“此處髒污之地,翁主不該來。”男人非但沒滾,反而徑直走到了蘇白月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半寸,蘇白月能清楚的看到眼前陸犴投射下來的暗影,頎長挺拔,猶如地獄惡鬼。
“咕嘟”一聲,蘇白月聽到自己緊張的吞嚥聲。
現在的男主已經不是以前的男主了。現在的男主殺人如麻,她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作為一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蘇白月實在是不想如此慘死。她想吃頓飽飯按照劇情安樂死QAQ。
“翁主。”身後說話的男人突然壓低了聲音,那份冷硬帶上了難掩的溫柔眷戀,就似對她有無限情意。
蘇白月哆嗦著自己的小腿肚,用力捏緊了手裡的糕點,如芒在背。
昏暗的小廚房裡,只有一扇窗半開。月色印照而入,將女子纖細柔媚的身形細細勾勒而出。
陸犴沉著一雙眼,喉結滾動,身體微顫。蘇白月能清楚的感覺到身後的男人在興奮。
男人的目光從女子的頭髮絲到腰身到小腿到腳尖,恨不能將這團雪白綿軟的物事盡數吞入口中。陸犴覺得,這味道一定像雪,能鑽進他的四肢百骸裡,震的他神魂俱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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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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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1 PM
第12章
在如此變態的重壓下,蘇白月覺得自己還是要掙扎一下的。
“你以為我會怕你?”麻麻,她好害怕啊,嚶嚶嚶。
蘇白月使勁梗著脖子,端莊得宜的表現出一派高傲之狀,就像是盈盈立於雪山之巔的一棵常年雪柏松,寧折不彎。
身後傳來一陣衣料摩挲聲,蘇白月趕緊把手裡攥著的糕點更往寬袖暗袋內藏了藏。
側旁伸出一隻手來,似有若無的帶起一陣風,拂起蘇白月的裙裾。
蘇白月鎮定心神,低頭看去。
只見那隻修長白皙、指骨分明的手掌之上托著一隻與男人變態剛硬形象完全不符的白軟兔子豆沙包。
小兔子包做的栩栩如生,全身雪白,只雙眸紅紅的支著一雙兔爪爪呈站立狀,一雙耳朵豎的高高的尾尖粉嫩,白白胖胖的噘著嘴兒被置到蘇白月面前。
“咕嘟”一聲,蘇白月被回憶中的香甜軟膩勾了心神,但片刻後她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兔子包包怎麼跟她那幾日在小花園裡頭開的小灶那麼像呢!
“今日宴席之上見這隻兔子粉白圓潤,我心中瞧著歡喜,便私自藏了起來,想帶給翁主。”男人貼著蘇白月纖細後背而立,距離跟她很近,說話時溫熱的吞吐氣息貼著她的肌膚,帶起一片濡濕水痕。
蘇白月暗暗呼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來小花園裡頭給她送糕點的小仙女是渭南王府廚房裡頭的糕點師傅呀。
雖然蘇白月真的很喜歡這種軟軟白白既好看又好吃的糕點,但她還是要堅持保持自己的魔鬼人設。
“這種醃舎東西,別髒了本翁主的眼。”蘇白月繼續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男人話罷,突然將托著兔子包包的手收了回去。
蘇白月下意識跟著轉過身,臉上戀戀不捨的表情還沒完全收好,就眼睜睜的看到男人一張口,咬掉了兔包子的腦袋,流出裡頭被熬煮得糯香香的紅豆沙。
嚶嚶嚶,兔兔那麼可愛,怎麼能吃兔兔呢!
蘇白月竭力忍住自己的慾望,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看到蘇白月奇怪的表情,男人的眸中似乎透出些愉悅來。他抿著唇,手裡拿著那隻沒了腦袋的兔包子,微微歪了歪頭。
人高馬大的男人,做出這個動作後,竟顯出幾分乖順可愛來。
蘇白月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壞掉了。這個狠心到連這麼可愛的兔兔都可以一口咬掉腦袋的變態怎麼會跟“可愛”這個詞沾邊呢?
調整好自己的心緒,蘇白月突然開口,聲音清晰的喚出陸犴的名字。
“陸犴。”
明明是再簡單再普通不過的兩個字,但從眼前女子的嘴裡吐出來,卻好似多了那麼幾分獨有的細膩甜香。讓人忍不住的想抓住後放進嘴裡,細細的嚼上幾口才好。
男人捏著兔子包包的手一頓,雙眸陡然幽深。
兔子包包受力後被擠壓成扁兔子包包,裡頭浸潤著的豆沙緩慢流淌而出,順著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淌下去,尚帶溫熱的內餡,覆在男人白皙的肌膚上,就像是最濃稠的血。
陸犴霍然張口,一邊盯著蘇白月,一邊將手裡的兔子包包盡數塞進了嘴裡。
蘇白月看著男人一邊鼓起的面頰,鼓鼓囊囊的裝著兔子包包的屍體,一雙漆黑眼眸沉沉的落在自己身上,無聲的緩慢咀嚼,就好像他嘴裡嚼著的不是兔子包包,而是她。
蘇白月越發緊張,她用力攥緊自己的手,使勁的撒出自己飛揚跋扈、六親不認的渣白月風格,聲音因為緊張而不自覺帶上了幾分顫抖。
“你不過就是我的一條狗,竟還妄想要攀附我。你若執意要娶我,那便娶具屍首回去吧。”
纖纖素手突然抬起,素白寬袖輕動,漾起陣陣冷香。女子微仰下顎,手指清冷決絕的指向男人,離那挺翹鼻尖只有半寸。
蘇白月自以為十分絕情,定能讓變態男主覺得自己不可救藥,然後回心轉意迎娶正牌女主,使成功事業更上一層樓。
可她萬萬沒想到,男主的變態程度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寬大的袖擺隨著女子的動作微微下滑,露出一截凝脂皓腕,纖細如玉,一折即彎。
雖然被指著鼻子罵了,但男人根本就沒有聽見蘇白月在說什麼。他的視線往下滑動,看到那微微帶顫的粉嫩指尖,如凝著朝露的桃花瓣,待人品嚐。
蘇白月眼見陸犴怔愣著眸色,雙眸漆黑若深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突然間心中發怵,正欲慫慫的將手收回去,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腕子。
男人的手覆滿厚繭,看著白皙乾淨,實際粗糙的緊。蘇白月這副身子又慣是個身嬌體軟,細皮嫩肉的,就算是穿粗一些的布料都不能適應,根本就禁不住陸犴這看似輕巧的一握。
蘇白月清楚的看到男人張開了嘴,露出舌頭。
在差點舔到她指尖的時候,蘇白月趕緊將那根手指頭縮了回去,緊緊的用拳頭保護住。
男人撲了個空。他輕顫了顫眼睫,眉眼半垂,乖順的在蘇白月顫抖不已的粉拳上落下一吻。細膩輕柔,猶如羽毛;又炙熱厚重,猶如火灼。燙的蘇白月心口一緊,恨不能立刻給這只魔鬼跪下叫爸爸。
“翁主若是不顧渭南王府這上下幾百口人,執意如此,那我也只能捨命陪翁主了。既然生不能同床,那便死同穴。”男人終於開口,聲音嘶啞暗沉,那攥著蘇白月腕子的手明明沒用什麼力,卻讓她根本一點掙脫不得。
粘稠的紅豆沙從男人的指尖沾到蘇白月腕上,蘇白月的鼻息間除了男人身上的血腥氣,就只剩下勾人的甜香。
蘇白月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對不起伶韻翁主這具冰清玉潔的身體。如果是伶韻翁主被這樣碰了,回去怕是洗不掉一層皮是不會從浴桶裡頭出來的。
“放肆!”蘇白月又使勁掙了掙,但除了在男人的厚繭上磨出些紅痕外,根本就沒任何作用。
陸犴突然一使勁,蘇白月沒站穩,直接就撲進了他懷裡,撞得鼻尖生疼,瞬時便紅了眼眶。
男人垂眸看著懷中女子雙眸帶淚的盈盈嬌弱模樣,下意識便將其與夢中折腰哭泣時的樣子相較,原本就晦暗不明的雙眸更是多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暗色。
陸犴壓著蘇白月的胳膊,將那隻雪白細膩的纖細膀子像犯人似得反壓到她腰後。蘇白月吃痛,輕呼一聲,便感覺耳畔處貼了一個人,壓著她的珍珠耳墜子,一字一句道:“若一人阻我,我便殺一人。若天下人阻我,我便殺盡天下人。”
強勢的表現出了他對蘇白月變態的佔有欲。
蘇白月瑟瑟發抖的表示這麼沉重的愛她實在是承受不來啊!
外頭突然傳來丫鬟起夜的說話聲,蘇白月一把推開男人,游魚似得脫身而出,寬大袖擺略過陸犴指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麻麻,救命啊!
蘇白月嚶嚶嚶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一邊啃著冷硬的糕點,一邊淚流滿面。
那邊,昏暗的小廚房內,男人慢條斯理的伸手,舔去指尖沾的紅豆沙。香甜軟膩的紅豆沙帶上了女子身上沁冷的香氣。男人回想著方才滑膩的肌膚觸感,嬌弱的女子,倒在他懷裡,貼著他的身體,能明顯感覺到其纖細卻窈窕的身段。
令人恨不能揉碎了壓進身體裡。
……
陸犴有婚書在手,蘇白月無處可逃。
劉諶眼見妹妹日益消瘦,渭南王妃終日愁雲慘淡的模樣,終於是忍不住又去尋了陸犴。
“陸兄,你雖是我的恩人,但拿這恩情相要挾我妹妹嫁你,便不是君子所為了吧!”
陸犴正在喫茶,他一手持書卷,一手端茶,姿態閒適。
“陸兄!”劉諶見陸犴不應聲,越發急躁起來。他一把抽出陸犴手裡的書卷,“砰”的一聲坐下來,震的茶盞相撞,灑出水來。
陸犴將書卷從水漬邊挪開,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兩年前,我與翁主已有婚約。”話罷,陸犴從寬袖暗袋內取出那婚書,攤開在劉諶面前。
劉諶盯著看了半響,正欲說話,又聽陸犴道:“此事,王妃也知。”
劉諶霍然起身,直奔向渭南王妃的院子。
彼時,渭南王妃正滿面愁容的在抹眼淚珠子。
“我可憐的兒啊……嗚嗚嗚……”
“母親,母親!”劉諶猛地推開門進來,將渭南王妃唬了一跳,那聲嗚咽還沒出來,就被嚇成了嗝。
“嗚嗚嗝……”
“母親!我聽說妹妹與陸兄是有婚約在的。連婚書都有了!”
渭南王妃面色突變,趕緊上前一把摀住劉諶的嘴,然後壓著咋咋呼呼的劉諶坐下,開口解釋道:“當年他曾救過你妹妹一命,趁火打劫讓你妹妹許下了那口頭婚約,但當時你妹妹都已經與太子定親了,這事怎麼可能還成呢。”
“那這婚書?”
“我也不知這婚書你妹妹是何時籤的。”渭南王妃說到這裡,幽幽嘆出一口氣,“也是我的錯。當年若非我讓那蠢婦去打發他……”渭南王妃抽抽噎噎的將當年的事與劉諶說了。
“什麼!母親您讓您身邊的蠢婦去打殺陸兄?”
“我原本是想給他一筆銀錢,讓他自去的。卻不想那蠢婦自作主張,我……”
“母親,若非您心裡頭有這個念頭,那蠢婦怎麼可能敢如此作為!”劉諶一陣失魂落魄,“原來,原來竟還有這一層事在……”
劉諶晃著身子站起來,喃喃道:“陸兄,是我渭南王府對不住你啊……”
“這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可伶兒沒錯呀!這是她一生的幸福,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伶兒嫁給這麼個人呀!”渭南王妃又哭開了。
劉諶信誓旦旦道:“陸兄人品高尚,不計前嫌,定然是不會拿這種事私意報復的。若要我說,陸兄這樣的人,妹妹定能嫁得。”
雕花木門口,前來尋渭南王妃蹭糕點的蘇白月聽到劉諶這番話,趁著四下無人狠狠翻了個白眼。
她的親哥啊,可真是她的親哥哥。
其實這件事不管蘇白月如何掙扎,她婚書都簽了,還能怎麼辦呢?自然只有嫁了。
婚期被定在下月初五。秉持著自己渣白月的人設,蘇白月覺得自己一定要繼續在踐踏男主的道路上出類拔萃,做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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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1 PM
第13章
“翁主,您,您這,不合規矩呀……”官家媒婆站在蘇白月身邊,嚇得臉色都變了。
蘇白月用力梗起脖子,冷笑道:“規矩?我就是規矩!”
那邊,渭南王妃聽到消息,急匆匆的奔過來,在看到大喜之日卻一身素白長裙的蘇白月時,嚇得差點厥過去。
“兒啊,我的兒啊!你這是要做什麼呀!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渭南王妃跌跌撞撞的奔進來,還沒靠近,就被蘇白月用拂塵給戳在了原地。
“母親,莊重。”
渭南王妃癟著嘴,一臉擔憂,“兒啊,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蘇白月慢條斯理的收回拂塵,身上的長裙隨風舞動,清靈高冷, “今日,我就要穿這一身白衣,嫁給那陸犴。”蘇白月自覺自己這招十分狠辣,肯定能將那陸犴從頭髮絲刺激到腳底板。
她已經想清楚了,既然她沒有按照命定的命格安樂死去,就還是要繼續保持人設,支持男主。最好能支持的他一下子就蹦到大圓滿結局,這樣她也能拿到年終獎過個好年。
“王妃,翁主,迎親的花轎來了。”外頭傳來婆子歡喜的聲音,連帶著炮竹聲聲,熱鬧的緊。
蘇白月挺了挺胸,雄赳赳氣虛虛的邁步走了出去。
靜雯領著丫鬟們扯出一卷白綢,沿著甬道直鋪到院門口。
八抬大轎正停在那處,身穿正紅色喜袍的俊美男人就站在那裡。看到踩著白綢,一身白衣從主屋裡頭出來,飄忽高潔就似飛塵下凡的蘇白月時,臉上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那雙眸子依舊沉的像是化不開的墨。
“這,這新婦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陸犴帶來的丫鬟、婆子們聚在一處竊竊私語。
陸犴面不改色的上前,朝蘇白月伸出了手。
矜持又高貴的伶韻翁主自然是不會搭理他的。蘇白月梗著脖子,徑直上了轎子,連一眼都沒看他。
四周陷入沉寂,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哪裡是娶新娘子啊,分明是在娶仇人,娶祖宗回去吧!這羅剎將軍殺名在外,居然就任由這伶韻翁主如此作賤他?
雖說這伶韻翁主身份高貴,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陸犴,立了大功,凱旋而歸,雖然沒有到封侯拜相的地步,但卻已經是赫赫有名的羅剎鬼將了,深受龍寵。而渭南王府早已沒落,只剩下那些個空有的虛名。真算起來,嫁給陸犴也不算委屈了這位昔日的天仙翁主。
“起轎。”陸犴神色泰然的收回手,聲音沙啞的開口。
既然當事人都跟沒事人一樣了,旁人自然不會在羅剎將軍的眼皮子底下嘴碎鬧事。一瞬時,周圍又熱鬧起來,大家一邊尷尬著寒暄,一邊說吉祥話。陸犴帶來的丫鬟、婆子們開始四處分發小紅包。
蘇白月局促不安的坐在喜轎裡,想著剛才男主那副面無表情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該跳起來打她嗎?難不成是想把她帶回去以後關在屋子裡頭打?
蘇白月一陣心驚肉跳的厲害,趕緊吃了一口兔子包包壓驚。
這兔子包包是今天早上在繡桌上發現的,味道一如既然的好吃,蘇白月吃了一個,留了一個,將它用帕子包了,藏在寬袖暗袋內,準備在路上吃。
畢竟她現在變著法的作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男主給擰斷脖子了,好歹讓她走的時候能吃得飽飽的。
喜轎一路被抬到陸府門口。兜兜轉轉,已至夕陽西下之時。
因為陸犴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所以這將軍府自然比不上渭南王府氣派。不過勝在小巧幽靜,乾淨齊整。
蘇白月站在陸府大門口,白裙長衫,頭上戴著帷帽,姿態傲然。哪裡像是今日要成親的新娘子,根本就像是個來砸場子的人。
其實說起來,蘇白月今日就是要來砸場子的。只可惜,那陸犴定力太好,直到如今,不管蘇白月怎麼作,男人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副任由她作天作地,他自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態。
靜雯謹記蘇白月的吩咐,帶領著身後的丫鬟們手捧白綢,一路將蘇白月要走的路舖的滿滿噹噹。
這些裝逼排面都是用陸犴的錢買的,蘇白月一方面是要讓陸犴更加討厭自己,另一方面也是竭力想將劇情拉回正軌。
只是這變態男主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琢磨了,蘇白月作到現在都沒見人掀一下眼皮,就好像她下面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若是平常男子,被新婚婦這樣落顏面,就算她是翁主身份,怕是也早就忍不住跳起來把她揍成豬頭了吧?不,男主只要一拳就能讓她歸西。
似乎是受蘇白月奇異裝束和冷然氣場影響,整個婚禮進行的悄然無聲,就連外頭吃酒的那些賓客們都連頭也沒抬過,只有喜婆顫巍巍的在說祝詞,聲音哆嗦的一副馬上就要撐不下去的樣子,把蘇白月送入洞房後,趕緊一溜煙的跑遠了,連賞錢都不要了。
喜房早已被靜雯按照伶韻翁主的喜好整改好。原本純正的紅色盡數換成了綢白,從頭頂鋪疊而下,罩滿整間屋子。
蘇白月換過一身白衣坐在床沿,頭上帷帽已除,露出那張清冷面容。黛眉杏眼,香腮粉唇,清靈的彷彿不屬於這個塵世。
陸犴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來的。
已是掌燈時分,一身正紅色喜袍的男人提著手裡的紅紗籠燈,慢條斯理的跨過門檻,踩進鋪著白綢的屋內。
整間屋子白的晃眼,坐在床沿上的美人似乎與那純白融為一體。而男人卻紅的紮眼,尤其是在這樣白淨的世界裡,一個活生生的闖入者,將這片純白撕出一角,然後趁著那空隙,野獸似得探著利爪邁步走了進來。
從容優雅,勢在必得。
“吧嗒”一聲,雕花木門被男人反手關上。
蘇白月心口一緊,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個個印在白綢上的腳印,像是野獸腳印似得朝她逼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對這只擁有俊美容貌,天生神力,四肢健全的變態,即便披著伶韻翁主這層冰雪平囊,也掩飾不了蘇白月慫慫的內心。
“站住。”蘇白月冷然開口,掩在寬袖裡的手絞成一團。
陸犴果真站住了,他站在離蘇白月三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的歪頭看過來,雙眸中竟透出幾分無辜的疑惑神色。
“滾出去,我嫌你臟。”蘇白月傲嬌的一撇頭,毫無防備的露出一截白皙雪頸。貼著青絲,白膩如玉。
此話一出,原本便靜謐的屋子更顯沉寂,甚至於連氣氛都一下凝固了。
男人的臉上緩慢顯出一抹笑,詭異而陰鷙。他伸手,在燈色印照下蒼白骨感的指尖探入寬袖暗袋內。
蘇白月立時繃緊了皮子。
“這是你留給我的第一件東西。”半舊的大氅灰不溜秋的早就沒有了初時的清白純淨,硬生生的從那無底洞似得寬袖暗袋內被拽出來,都擼得脫毛了。
蘇白月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慢條斯理的將臉貼上去,神色痴迷的一陣磨蹭,就像是在蹭主人衣物的小奶狗。
“可惜,都沒有味道了。”男人一臉失望的說完,將那大氅隨意扔在地上,然後在蘇白月震驚的目光下,又掏出一件東西。
“這是夫人先前扔掉的馬鞭,我給它係了個穗子,怎麼樣,喜歡嗎?”
那細軟精緻的馬鞭沾著陳舊血跡,上頭繫著一個血紅色的穗子,就像是被鮮血染就的一樣。被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掌握著,有一種說不出的瘆人感。
“喜歡嗎?我猜你是喜歡的。”男人自言自語的說完,衝著蘇白月又是一笑。
蘇白月瑟瑟發抖的縮在床沿,發誓自己並不喜歡這麼刺激的玩法。
看到蘇白月的表情,陸犴神色疑惑的又歪了歪頭,然後扔了馬鞭,突然上前,一把捧住了蘇白月的臉。
男人身上衣料質地極好的喜袍颯颯而起,修長高大的黑色暗影從頭頂籠罩而下。半開的窗櫺處傾瀉而入遍地皎白月色,男人的臉半隱半現,眸色晦暗不明。
蘇白月白皙小巧的面頰被擠出來,硬生生的噘起了櫻桃紅的小嘴,然後被男人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擠臉親親。
蘇白月:? ? ?發展這麼快的嗎?
一把推開男人,蘇白月手一抖,直接就給了陸犴一巴掌。
陸犴被打得順勢偏了頭。他舔了舔唇,急促喘息著,雙眸黑雲似得翻滾,然後輕勾唇,笑了,“夫人,不要撒嬌。”
撒嬌你妹啊,她這是在撒潑!
“放肆!”蘇白月惡狠狠的擦著嘴跟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原本冰清玉潔的肌膚,印上了男人的手掌印,櫻桃紅似得唇上被咬出一個淺淺的牙印,濡濕水潤,惑人心神。
蘇白月的力氣貓兒似得,那一巴掌根本就沒留下半點痕跡。反倒是那掌心柔滑細膩的肌膚觸感,令陸犴一陣心神蕩漾。
這感覺,竟比夢中更令人心馳神往。
蘇白月覺得事態好像有點不能控制了,她一咬牙,一跺腳,伸出利爪對著陸犴的臉就是一頓猛抓!勢要將人趕出去。
女人纖細的緊,陸犴不敢上手,只稍稍避著往後退,直至被趕到屋外廊下。
“日後我的院子你不准進,做什麼事都要問過我。”蘇白月站在雕花木門後,喘息著,雙眸通紅的瞪著被趕出喜房的男人。
嚶嚶嚶,她冰清玉潔的嘴唇呀!
男人低著頭,臉上都是細密的帶血抓痕。他沉默半刻,十分認真的看向蘇白月道:“我可以把我的舌頭放你嘴裡嗎?”
蘇白月的回應是直接用拂塵把男人徹底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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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2 PM
第14章
雖然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但蘇白月的自律還是讓她飽飽的睡了一個美容覺。
一覺無夢,當蘇白月晨間懵懂轉醒時,就發現身邊坐了一個人。
男人穿著玄色長袍,黑髮以靛青色緞面綢帶束起,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此刻正垂著眉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像尊雕塑似得,也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
屋子裡頭靜悄悄的,就連窗櫺都關著,只透出幾許亮色,讓人猜不出時辰。
蘇白月迅速進入備戰狀態。
“滾出去!”
女子一頭青絲長發,披散在白綢緞面的床榻上,身上是絲滑的純白褻衣褻褲,貼在那纖細馨香的身體上,襯出窈窕曲線。
陸犴眸色一暗,單手撐在床沿,微微下壓。
蘇白月被迫靠到了身後的軟枕上,一雙杏眸瞪得極大,裡面浸著還未完全退散的睡意。
男人好似是一夜未睡,那雙漆黑眼眸中遍布猩紅,絲絲縷縷的血紅色浸滿而出,漆黑瞳仁內倒映著蘇白月那張清冷面容,那些血絲蜘蛛網狀的將她的倒影收攏其內,如縛繭般掙脫無門。
蘇白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這只變態男主說的話。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順手就把掛在床帳子上的那根拂塵給拿了下來,直接往陸犴臉上懟。
想要把舌頭放她嘴裡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男人一動不動的任由蘇白月戳著他的嘴使勁往裡懟。
蘇白月的力氣貓兒似得,陸犴一把攥住那拂塵,輕輕鬆鬆的就將其往旁邊挪了去,露出自己被懟紅了的嘴唇道:“太子和太子妃來了。 ”
“什麼?”蘇白月還在使勁的想將那拂塵抽回來。
男人明明只是鬆鬆拽著,蘇白月卻不管怎麼抽都抽不回來。
“說要看看新婦,已經等了一早上了。”陸犴繼續道。
蘇白月下意識往窗櫺處看了一眼,手上力道沒松,微微蹙眉,聲音尚帶幾分惺忪睡意,在清冷白霧中平添幾許軟膩。 “什麼時辰了?”
“午時三刻。”
這可真是個好時辰。
她居然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想完,蘇白月回身看向陸犴,立刻就變回了那副囂張跋扈、睥睨嫌惡的表情,“你怎麼還在這?”這人不會是在這坐了一早上看她睡覺吧?
蘇白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努力忍住用綢被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的想法。這只變態不會趁著她睡覺,對她做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吧?比如……把他的舌頭放她嘴裡這種事……
男人突然鬆開手。蘇白月一個不防,纖細身子重重的撞向身後的軟枕,整個人懵了好長時間才傻傻的抬頭看向站在床沿邊的男人。
陸犴站在那裡,身形被木施遮了大半,他慢條斯理的攏了攏袖,寬袖微揚,身上飄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膩香氣。
女子方才雖沒撞疼,但這副表情卻確確實實是被撞懵了。烏黑杏眸水潤如泉,微微泛著紅痕,就像是春日里首開的那株杏花,顫巍巍、嬌憐憐的帶著清晨微冷的白露,又冷又香又軟。
真好看。
陸犴滾了滾喉結,抑制住上手折花的衝動,“早膳都涼了,我去熱熱,給夫人端過來。”說完,男人伸手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蘇白月看著白綢上縱橫交錯的黑腳印,額角跳了又跳,終於是忍不住喚靜雯進來將地上鋪疊的白綢換成了新的。
這麼多黑腳印,是被螃蟹爬過了嗎!
“陸犴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不是說過,不准他進我的院子。”蘇白月坐在梳妝台前,親自梳理著自己那頭青絲長發。
靜雯正在洗第三遍手,準備給蘇白月盤發。
“翁主,這是將軍府,奴婢也攔不住啊。”
“攔不住也要攔。這陸犴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氣勢囂張的說完,蘇白月一抬眸,從面前的花棱鏡上看到提著紅漆食盒進來的男人。
陸犴垂著眉眼,看不清表情,也不知是聽到了她說的話,還是沒聽到。
蘇白月莫名有些心虛,但她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只是這男主不知道為什麼,臉皮厚的跟城牆似得,從昨天到今天,已經被她不知道打過多少次臉了,依舊能面無表情的湊上來當舔狗。
果然,她真是個紅顏禍水呀。
蘇白月無奈的感嘆。她明明可以靠演技,卻偏偏靠顏值,嘖嘖嘖。
洗過六遍手的靜雯終於走到蘇白月身後,替她梳了一個婦人髻。蘇白月看著這婦人髻,覺得真是顏好,不管換什麼髮型都好看。但現在,她應該左看這婦人髻不順眼,右看這婦人髻也不順眼,使勁的糟踐。
“這是什麼東西……咳咳咳……”蘇白月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空氣裡那股香甜的味道給嗆得猛咳了起來。
實木圓桌上,擺滿了蘇白月喜歡吃的糕點早食。什麼豆沙餡的白軟兔子包包,奶味十足的糖蒸酥酪,形狀富貴的牡丹酥,混湯的酒釀圓子……簡直就是天堂。
蘇白月激動的雙眸泛水,但礙於靜雯和陸犴在,不敢輕舉妄動。
“翁主,這是將軍大早上就開始親自張羅的,您就用些吧。”靜雯還是十分希望蘇白月能和陸犴夫妻和睦的。
蘇白月梗著脖子蔑視道:“這種醃舎東西也拿進來污我的眼。”
陸犴沒有說話,只是慢條斯理的拿起了一隻兔子包包,然後一口咬了下去,瞬時爆漿。
剛剛出爐的兔子包包,裡面盛著滿滿的豆沙餡,順著白軟的面皮流淌出來,香甜的味道不斷勾引著蘇白月。
這時候的蘇白月終於想起來,她剛才在陸犴身上聞到的味道,竟然就是這些糕點甜食的味道!
“翁主,這些東西都是將軍親手做的,您好歹去嚐一口,別拂了將軍的心意。”
聽到靜雯這話,蘇白月突然面色大變,慌得一比。覺得自己就跟男主手裡的那隻兔子包包一樣,明明那餡都流的滿手都是了,還以為自己好端端的坐在雲上頭飄呢。
原來她早就在一開始就露餡了……
“出去。”蘇白月將靜雯趕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蘇白月和陸犴兩人。
男人默不作聲的吃著東西,蘇白月靜默半刻,覺得既然男主不說破這件事,那她也就當做不知道好了。最多就是多了個虛偽貪食的名頭而已,說不定她還能放飛自我,讓男主主動放棄呢。
喜滋滋的想完,蘇白月攏著素白長裙起身,坐到陸犴對面,然後裝作高貴優雅的拿起一隻兔子包包,小小的咬了一口它的長耳朵。
男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蘇白月試探性的又咬了一口。這回,那兔子包包裡頭的豆沙餡爭先恐後的冒出來,熱乎乎的沾了蘇白月滿嘴。
男人從對面探身過來,從下面咬住了兔子包包,一口就把嬰兒拳頭大的兔子包包吃了四分之三,而男人的唇,也恰恰好的貼上蘇白月的嘴,就好像是計算好了的,分毫不差。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蘇白月現在是嘴軟手軟腳軟外加身子軟。
“砰”的一聲,因為過度驚慌,所以蘇白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裡還叼著那一小點兔子包包,小嘴巴周圍糊糊的是一圈紅豆沙,仰頭看過來時,模樣可憐又可愛。
陸犴歪了歪頭,正欲伸手將蘇白月從地上抱起來時,突聽得外頭傳來靜雯的聲音,“太子爺,這是內院。”
“滾開!”氣急敗壞的太子爺一把揮開靜雯,直接就推開了房門。
只見屋內,蘇白月神色冷淡的坐在實木圓凳上,身姿纖細縹緲,面色冷然,就像是被冒犯了的九天仙女。而那位傳說中的羅剎將軍便站在她身邊,離仙女只有半臂距離,背對著他,太子看不清容貌。
“伶兒,我……”太子自持身份高貴,根本就不將陸犴放在眼裡,一開口就喚的十分親密。
蘇白月明顯感覺到身邊男人繃緊了滿身肌肉,整個人就像只整裝待發的野獸,可能已經暗搓搓的將這位太子爺安排上了死亡名單。
“太子爺,太子妃來了。”靜雯見攔不住太子,正焦急間,突然看到甬道處行來的宮裝麗人,趕緊提醒。
此時的太子正一臉痴迷的盯著蘇白月那張仙女臉看的神魂顛倒,哪裡還聽得進去旁人的話。
“太子爺讓臣妾好找。”以前的陽石翁主,現在的太子妃笑盈盈的提裙邁步走上台階,上下掃一眼坐在屋子裡頭的蘇白月,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傳說中的羅剎將軍,立即就被男人流暢有力的男性線條給吸引住了。
這寬肩窄腰、修長有力的身段,還有那雙結實的大長腿,一看就是個有真功夫的啊!
雖然還沒看到臉,但按照陽石翁主流連草叢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必定是個極品啊!陽石翁主露出一臉飢渴難耐的表情,根本就忘記自己前後腳跟著太子出來是為什麼了。
靜雯看著站在主屋門口,盯著自家翁主和姑爺看個不停的太子夫婦,暗暗往後退了幾步。
身穿玄色長袍的男人轉身,衣襟處黏糊糊的沾著豆沙餡,那張臉俊美森冷,直看的陽石翁主倒吸一口涼氣。
這到底是怎樣完美的一個男人啊!陽石翁主當即就往男人的衣袍下看,似乎能透過那層薄薄的衣袍看到裡頭偉岸的內容。
像蘇白月這種不知人間歡喜事的女人,居然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真是浪費!陽石翁主狠狠跺了跺腳,然後朝著陸犴拋了個媚眼。
蘇白月看似冷淡的坐在那裡,實際心裡慌得一比。
剛才太著急,她直接就拽著陸犴的衣襟擦了嘴……現在的蘇白月根本就不敢看男人的表情。
打破尷尬而詭異氣氛的是前來通稟陸犴,說已備好午宴的管家。
太子爺與太子妃大駕光臨,不吃一頓飯就走也說不過去。
這兩尊站在主屋門口跟石獅子一樣垂涎屋內兩人的夫婦終於是在管家的三催四請下先去了膳堂。
蘇白月坐在實木圓凳上,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將身上的玄色外袍脫下來,然後仔仔細細的放到木盒裡。
蘇白月:???
蘇白月實在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湊過去,狀似不經意的道:“你在幹什麼?”
“夫人的東西,收好。”男人的手輕輕撫過袍子衣襟處,那裡已經乾硬,結成了一塊暗紅色的豆沙污漬。
蘇白月想起那些大氅,鞭子,帕子,藥瓶……頓時一陣哆嗦。變態的世界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對女主如變態般關愛,對其它人如西伯利亞冷流一樣的無情?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13 PM
第15章
膳堂內,一桌四人,面面相覷,氣氛有些尷尬。
太子妃身著華貴宮裝,臉上帶著濃妝,舉手投足間萬種騷氣風情。 “今日不請自來,還望將軍莫要見怪。”太子妃端起面前的酒盞,扭著腰肢起身與陸犴笑盈盈道:“這杯酒敬將軍。”
言語間多方調戲暗示。
可偏偏陸犴默不作聲的跟木頭一般,一點都不解風情,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動作利落,形如蛟龍。
太子妃雙眸一亮,臉上喜色更甚。 “本宮見將軍似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呢。”說到這裡,太子妃也不顧太子在場,塗抹著蔻色指甲的手輕飄飄的往陸犴那處挪了挪,“可是,在夢裡見過?”
“咳咳咳……”太子沒受住這刺激,趕緊把黏在蘇白月臉上的目光挪了回來,然後也不甘示弱的舉杯給女神敬酒道:“伶兒,多月未見,你可安好?”
蘇白月端坐在那裡,連筷子都沒動,只神色淡漠的掀了掀眼皮,一副出塵如仙的模樣。
太子也不氣餒,依舊舔著臉上來,“伶兒你身子不好,還是莫吃冷酒了。我吩咐小廚房給你端盅溫奶來,養胃護身。”
這太子和太子妃兩個人,實在是一對奇葩夫婦。
蘇白月努力忍住自己朝天翻白眼的衝動,偷覷著瞧了一眼陸犴。只見男人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看,那雙眸子黑沉如霧,迷障重疊,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白月心裡一個“咯噔”,突然覺得這太子來的可真是時候啊!現在的男主娶到了她,然後就跟完成大圓滿結局似得根本就沒有稱霸天下的雄心壯誌了。這可不行,必須要好好刺激一下。
想到這裡,蘇白月難得的給了太子一個熱臉。
“既如此,那便來盅溫奶吧。”蘇白月平日里常常繃著一張清冷面容,美雖美,但缺了人間氣,就跟個冰尊似得紮手。如今一笑,正是那春日寒峭,冰雪消融,百花齊放之態,直迷得太子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哐當”一聲,陸犴突然起身,手裡的酒杯都被他給捏碎了。
眾人驀然回神,蘇白月也立刻收斂了笑意。她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盈盈起身道:“我乏了,太子與太子妃慢用。”說完,蘇白月便目中無人的轉身去了。
太子痴痴的盯著蘇白月的背影看,還沉浸在美人方才那勾唇淺笑,傾國傾城的絕美姿態中。
陸犴沉著一張俊臉,掌心握著碎瓷片,那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盡數砸在了桌上那盤白玉糕上,就跟雪地裡艷媚的紅梅一般惹人心悸。
大膽如太子妃,這時候瞧見陸犴的陰狠模樣都不敢開口了。
但太子就不一樣了,為了方才蘇白月的嫣然一笑,他覺得現在就是叫自己去跳樓,他都沒有二話!
“將軍,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這世上的事,都要兩情相悅那才叫天作之合。”
陸犴慢吞吞的掀開眼皮,眸色冷冽如刀,他霍然鬆開手,那沾著血的碎瓷片砸下來,“哐當”一聲,帶著震懾人心的寒意。
男人終於開口,聲音陰冷如暗蛇,透著股執拗的瘋狂,“不甜,也要擰下來。”
咋的,你還想蘸醬吃?
躲在膳堂門口的蘇白月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覺得自己剛才的表演簡直就是完美。
太子被陸犴氣得不輕,區區一個小將軍,不僅搶了他的女人,還敢這樣跟他說話!
“陸犴,本太子如今好言好語的相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白月原以為按照陸犴寡言少語卻內裡瘋狂的個性,勢必憋不出什麼霸氣的話,只會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仇,然後按著下次再算。卻沒曾想,男人啞著嗓子,一字一句道:“我要的東西,便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蘇白月心口一動,想起成婚前陸犴說的那句話:若一人阻我,我便殺一人。若天下人阻我,我便殺盡天下人。
如果,如果她用自己做餌,那陸犴會不會為她,稱霸天下?
……
在陸犴氣勢全開的陰狠中,太子和太子妃趕緊藏好各自的小心思,相攜著逃離了陸府。
蘇白月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正想著要如何應對陸犴,就聽見外頭傳來靜雯的輕聲軟語,“姑爺。”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蘇白月背對著陸犴坐在梳妝台前,正在拆自己髮髻上的珠釵。動作緩慢優雅,實則內心慫如狗。
已是掌燈時分,天氣越來越冷,天也暗的越來越早。
屋內只點了一盞琉璃燈,照亮蘇白月那一方小天地。女子坐在繡墩上,微微歪斜著纖細腰肢,攬鏡自照,眉目如畫,眼若桃花,偏偏眉梢眼角多了那麼一層沁冷氣。
蘇白月方才已沐浴完畢,她又貪涼,此時身上只一件細薄衫兒,踩著腳下的白綢布,連鞋襪都未穿,露出一雙白生生的腿兒,那雙天生玉足月牙儿似得併攏,斜斜擺置著,腳尖粉嫩,如貝殼般泛著細膩光澤。
真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干淨,沒有一處不好看。
男人踩著白綢進來,腳步輕巧,如貓兒般悄無聲息。蘇白月透過面前的花棱鏡,看到男人漸漸靠近的頎長身影,手裡攥著珠釵的手暗暗收緊。
這陸犴是要對她發難嗎?
燈色下,女子一身素白,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銀霜似得月色籠罩而落,散開在青綢黑髮、雪膚白肌上。男人走到她身邊,慢條斯理的攏著長踞跪在地上,然後緩慢伸手抱住了蘇白月那雙白生生的腿兒,將臉擱在她的膝蓋上,輕輕的蹭,像只乖順的狗兒。
蘇白月僵著身子低頭看去。
男人恰好抬眸,雙眸中清晰印出她那張不沾凡塵的清冷面容,就似地獄裡的惡鬼在仰望人間。
“我也想,要你對我笑。”
蘇白月用力忍住自己臉上的笑,然後慢吞吞的放下手裡的珠釵,微微側轉身,像摸貓兒、狗兒似得輕輕將手覆在陸犴腦袋上,輕輕的盤。
不管是什麼東西,盤他!
感受到那覆在自己腦袋上的冰冷玉手,陸犴整個人忍不住一顫,他微閉上眼,面容側斜,悄無聲息的吻上那玉骨冰肌。
“我為何要對你笑?”蘇白月霍然收緊手中力道,看著陸犴那一頭亂發,心中暢快無比。
讓你這一天天的嚇唬我!嘿嘿嘿。
陸犴趕緊抬頭,表明心跡,模樣乖順的就跟只家養的狗兒似得。只可惜,那雙眸子裡的深沉晦澀,注定了他不是一隻平凡的狗。
“只要你想要,我什麼都給你。”陸狗狗睜著一雙誠摯的眼,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蘇白月一陣激動,差點喜極而泣。這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她俯身,貼著陸犴的耳,聲音輕細道:“我要這天下,你給嗎?”
陸犴雙眸一窒,看向蘇白月的視線越發晦暗不明。
蘇白月慢吞吞的直起身,撫弄著陸犴的腦袋,心想這男人瞧著四處剛毅,怎麼頭髮這麼軟綿綿的?
見男人盯著自己,久久不說話,蘇白月決定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她放軟了幾分聲音,臉上雖未露出笑,但明顯和緩了幾分神色。
“你不是說,我要什麼都給我嗎?這麼簡單的東西,你都不能給我,那我憑什麼給你笑?”這段話說完,蘇白月瞬時就覺得自己跟那禍國褒姒似得。而陸犴就跟那被蠱惑了的庸君,被她牽著鼻子走進滅國之路。
可事實上,她是要帶男主走上人生巔峰的人生導師啊!
我對你的未來充滿希望,以至於我會嫌棄你,打擊你,並鍥而不捨的踐踏你。但只要你相信,我是個好人。
蘇白月努力用自己的眼神表示出自己對陸犴的期待。
可惜的是,男人好像並沒有理解蘇白月眼神裡的深層含義。陸犴閉上眼,依舊趴在蘇白月的膝蓋上,他身形高大,即使跪在地上,也依舊顯不出少年時那股子羸弱纖瘦,反而像只蟄伏的野獸。
……
昨晚上,雖然蘇白月費了諸多口舌,但男人就是死活不說一句話。
呵,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說什麼她想要的都給她,到頭來連一個小小的江山都整不來,她要他何用。
“翁主,您這是怎麼了?”靜雯一臉擔憂的看著將手裡的桂花捏成桂花泥泥的蘇白月。
“回門。”蘇白月霍然起身,扭身就走。
靜雯趕緊跟著出來,“翁主,不等姑爺上朝回來一道去嗎?”
“你若是想等,便自個兒等去。”蘇白月說完,徑直就自個兒上了馬車。
靜雯無奈,只能跟著一道回了渭南王府。
明明昨日里瞧著還好好的呀?
今次回門,蘇白月還沒坐熱屁股,就聽到了一個消息:渭南大亂,渭南王急需回去主持大局。
這場動亂是由兩年前那場硃砂礦引起的。
硃砂礦是渭南藉以維持生計的經濟命脈,被興元王府奪去之後,渭南境內大多百姓沒了生計,竟做起了強盜勾當。渭南王原本未將這些烏合之眾放在眼裡,沒曾想兩年後,這些人居然越鬧越烈,幾乎要將渭南攪翻天了。
渭南王覺得此事再不能拖下去,因此在蘇白月跟陸犴成婚後,趕緊吩咐渭南王妃收拾規整,不日便要啟程回渭南。
蘇白月自然是要跟著回去的。這一去,也就暫時打斷了她要將男主送上人生巔峰的計劃。
不過好在來日方長,無緣無故的砲灰作死隊伍只會晚到,永遠不會缺席。
既然是要平定叛亂,陸犴這個渭南王府的準女婿也是要一道回去的,而這亂一平就是小半年,在此期間,太子多次派人前來給蘇白月送吃的喝的用的玩的,蘇白月照單全收。
第二年春日,皇帝駕崩,太子繼位。這位還沒坐熱龍椅的太子爺就急吼吼的想著要將蘇白月從渭南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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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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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4 PM
第16章
自從來到渭南,蘇白月頓覺自己的生活質量嚴重下降。首先表現在吃食上。渭南地小,又有些偏,自然比不上皇城什麼都有,再加上渭南的經濟命脈給隔壁興元截斷了,又碰上匪患,真真是一團糟。
蘇白月雖然平日里也不多吃幾口東西,但好歹也是個好美食的。尤其是在陸犴面前褪下了那層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皮囊後,蘇白月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現在每日里毫無負擔的在陸犴的眼皮子底下大飽口腹之欲。說起來真是一段求溫飽的心酸血淚史。
其次讓蘇白月不適應的就是那些質量嚴重下降的娛樂活動。皇城裡的新鮮玩意層出不窮的總會讓人尋著趣味兒,不會無聊。但這渭南里頭就算是現下時興風靡的東西,也都是皇城裡頭玩剩下的,根本沒半點趣味兒。
蘇白月難免發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感嘆。這就導致了她日日窩在屋子裡頭連出去逛逛的心思都沒了。
不過好在,現在的蘇白月能吃飽了。她一邊嘴裡照舊嫌棄著陸犴,一邊每日里眼巴巴的盯著他帶來的吃食續命。
什麼鹿肉、羊肉、虎肉,山雞、兔子、野蘑菇……純天然無污染的素菜、葷菜每日里變著法的出現在她的膳桌上。還有那些精緻小巧的花點心,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一個男人做的。
蘇白月掐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雙層的下巴,想著就陸犴這手藝,擱到現代絕對的五星級大廚。蘇白月現在每日里看到陸犴提著紅漆食盒過來,那雙眼睛都能亮成星星眼,恨不能把他當神一樣供起來。
男主如果沒有稱霸天下,以後做個廚子也能揚名立萬啊!
蘇白月吃著白中帶粉、酸甜美味的山藥棗泥糕,幸福的癱在床榻上,覺得做個廢人真開心。
“翁主,新帝登基,普天同慶,特差了使臣來請咱們渭南王府入皇城赴宴。”靜雯打開簾子進來,就看到自家翁主軟泥似得癱在床榻上。
姿勢雖不雅,但因著那張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副高冷聖潔模樣的面容,所以就算是蘇白月做出這樣的舉動,依舊像是九天仙女似得好看。
靜雯看著蘇白月那張越發滋潤起來的小臉,臉上顯出了老母親一樣欣慰的笑意。
往常自家翁主什麼都不吃,直到嫁給了姑爺,才開始吃些五穀雜糧,不僅人精神了,這身子板也越發窈窕起來。所謂一物降一物,自家翁主還真是要姑爺這樣的才制得住啊。
這邊靜雯正感嘆著,那邊蘇白月動了動嘴兒,裹著被褥翻了個身。
她已經被封建腐敗腐蝕的沒有自己的靈魂了。做什麼任務呀,吃吃喝喝一輩子做個快樂的肥宅不好嗎?嚶嚶嚶。
靜雯踩著白綢走上前來,將早就吃空的白瓷碟端起來,讓丫鬟收了下去。
蘇白月眼尖的瞧見靜雯的動作,冷哼一聲道:“那陸犴真是個饞嘴的,這種甜膩東西都吃得下去。”
靜雯摀嘴偷笑,突然覺得自家翁主真是隻小可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傲嬌?
背鍋俠陸犴正巧打開簾子進來,聽到蘇白月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自己褪下了身上沾著雪水的大氅,然後走到洗漱架子前開始淨手洗面。
蘇白月躲在被褥裡,偷覷著瞧他。
這半年來,陸犴跟著渭南王和劉諶一道解決渭南匪患和硃砂礦的事。匪患的問題解決的很快,只是硃砂礦一事卻遲遲不能解決。
興元王府自陽石翁主當上太子妃後便氣勢漸盛,到如今,昔日的太子妃已是當朝皇后,興元王府更是盛上加盛,都快要趕超皇室了。正所謂樹大招風,如今的興元王府還不知收斂,遲早要出事。
而興元王府大亂出事的時候,就是陸犴的出頭之日。
只是現在的男主沉迷於“洗手作羹湯”這件事不能自拔,她要怎麼讓他去爭天下呢?
蘇白月突然想起離開皇城前,她在陸府裡頭跟陸犴說的話。她說她要天下,男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這是怎麼個意思?如今看來,一點子動靜都沒有,應該是不好了。
那既然是不好,就說明自己在男人心裡的地位根本就不值一提,他會娶她,定是要報當年的羞辱之仇。
想到這裡,蘇白月一陣心寬。既然如此,那她應該堅決將踐踏男主這條路走到底啊,指不定一個刺激就把人給刺激成秦始皇了呢?
這邊蘇白月一個人喜滋滋的想著,那邊陸犴早已收拾完畢。
他一向不喜旁人伺候,靜雯躬身退出去,一瞬時,屋內只剩下蘇白月和陸犴兩人。
這小半年以來,陸犴跟蘇白月並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最多就是偶時蘇白月被實在沒忍住的陸犴迫著親個小嘴、牽個小手什麼的。然後蘇白月就會十分矜持的給陸犴撓出一臉貓爪子印,表現出自己的堅貞不渝。
看過小說的蘇白月非常清楚陸犴一夜馭七次的能力。她一方面擔驚受怕,一方面又捨不得陸犴的手藝,所以只能一邊怕一邊吃然後一邊怕。
怕了小半年,她的小膽子總算是稍稍大了些。覺得這陸犴對她可能真的只是存著報復心態。畢竟如果是真愛,可不每日每夜的變著法的想著將人往床上拐嘛。但陸犴並沒有對這檔子事表現出任何期待的苗頭來。
蘇白月便越發認定自己的猜測,更加的放心大膽。
正所謂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現在的蘇白月雖然沒有完全釋放天性,但畢竟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單單看她今日面對著靜雯和陸犴的做派,就知道她這個廢人形象可能是馬上就要根深蒂固了。
男人站到她面前,歪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子,然後攏袖坐到榻上。
雖然一開始蘇白月極力反對陸犴染指她的一床一被一地,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更何況現在的陸犴在渭南王府裡混的可比她這個翁主還開。渭南王和渭南王妃以及她的蠢哥哥怕是都忘記了她才是親生的這個殘酷的事實了。
蘇白月照舊用凶狠的眼神想將敵人嚇退。
陸犴突然伸手捏了捏蘇白月的臉。
蘇白月立刻就瞪圓了一雙眼。
她的臉可不是麵團捏的!
“肥了。”男人身上尚帶著幾分從外頭隨進來的涼氣,涼颼颼的戳在蘇白月的臉上,就像是帶著冰渣子似得。但偏偏這樣的七尺男兒身上卻帶著一股糕點的甜膩味兒,讓蘇白月總是忍不住的往他寬袖暗袋裡頭瞥。
男人的寬袖暗袋就像是小叮噹的口袋,總能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來給蘇白月逗趣。
但介於他們兩個的立場不同,蘇白月當然不能跟敵人低頭。而且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她胖!
蘇白月鼓起一口氣,用力的抓起身後的枕頭就往陸犴臉上砸。
軟綿綿的枕頭帶著女子身上的清冷幽香氣,根本就沒半點威力。
陸犴突然伸手一把攥住蘇白月的香肩,然後重重的將人壓回了被褥裡。
蘇白月被壓的一懵逼,腦袋晃暈暈的還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瞪圓了一雙濕漉漉的水眸,盯著面前的陸犴看。
氣氛一下就變了,周圍的空氣連帶著那股子甜膩的糕餅味都變的粘稠起來,黏黏糊糊的把蘇白月裹在裡頭,被陸犴制得牢牢的。
這小半年來,蘇白月對陸犴時不時的耍流氓已經十分淡定,但顯然,這次的流氓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你親就親了!這是要把她的魂給吸出來啊!
被吸得連氣都喘不上來的蘇白月使勁的蹬腳踹,總算是把男人給踹下去了。
兩人都急喘著氣,男人的手依舊按在蘇白月的肩上。他舔著唇,原本漆黑雙眸突兀亮了起來,就像是吃到了糖果子的小孩。
而顯然,蘇白月就是那顆糖。
看著面前男人那副蕩漾不止的表情,蘇白月心裡一驚,頓時生出一個震驚的想法。
這是要養肥了吃啊!
將身嬌體軟的翁主壓進懷裡,陸犴突然拱著腦袋動了動。
蘇白月被親的四肢酸軟無力,只掀了掀眼皮,任由男人作妖。
陸犴又拱了拱。
蘇白月實在是無奈,只能不耐煩的道:“幹,幹嘛?”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將蘇白月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腦袋上。蘇白月一瞬時了然,這是要摸摸頭哦。
蘇白月頓時起了興致,她推開陸犴,盤腿坐起來,然後雙手一捋寬袖,露出兩截纖細藕臂,玉手一揮,就將陸犴梳好的束髮給擼成了雞窩頭。
真是只乖狗狗,要是不咬人就好了。
蘇白月噘著自個兒給咬破的舌尖,“呲呲”的疼。
擼了小半刻,男人突然翻身又是一拱,從蘇白月的軟枕下抽出一張紙來,原本還算好看的面色頓時就跟上了一層黑漆似得難看。
蘇白月覷了一眼,頓時也是面色一變。這是太子爺,也就是當今新帝給她寫的情書,並著那些皇城裡頭的小玩意一道送過來的。裡頭的言辭真真是風花雪月,情意綿綿,除非陸犴是個傻子,不然不會看不懂。
男人霍然起身,捏著紙,面無表情的轉身出了屋子。
對於這種事,蘇白月早已經習慣,只是如今瞧著男人這副模樣,竟莫名的覺得這狗委屈的緊。攤上她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指定要頭頂一片青天了。
蘇白月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用了晚膳便安安生生的歇了。
只是這一覺睡得可沉,當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身下顛簸的緊。她使勁睜開雙眸,眼前晃晃悠悠的是一片綢緞面的布料,時不時露出外頭雨雪紛飛的天,捲著寒意往馬車廂裡頭鑽。
蘇白月一個機靈,頓時清醒了過來。
馬車?她不是在屋子裡頭睡覺嗎?怎麼一下子就坐馬車出來了呢?難不成是在做夢?
蘇白月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疼的一個哆嗦,才驚覺她不是在做夢。真的有人趁著她睡覺把她給弄出來了!
蘇白月打開簾子往外頭看一眼,趕車的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見臉,看身型是個練家子。
“你是誰?要帶我去哪?”蘇白月冷著一張臉,鼻尖被外頭的風雪凍得通紅,說話時聲音嗡嗡的被溯風吹散。
“翁主放心,咱家奉命行事,待翁主進了宮,日後榮華富貴,必享用不盡。”
蘇白月明白了,這是剛剛登基的新帝等不及,竟不顧她已婚婦女的身份,要跟她好好的享受一下背德的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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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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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5 PM
第17章
蘇白月一路被送到了皇城,進宮的頭一天就被迫不及待的新帝安置進了一處幽靜宮殿內,一副金屋藏嬌的架勢。
“這姑娘是什麼來頭?”
派來伺候蘇白月的都是新帝的人,有不清楚蘇白月底細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說話。
如今興元王氣勢正盛,新後又是興元王之女,新帝為避其鋒芒,就連寵幸個宮女都要偷偷摸摸的,更別說是將蘇白月這樣的大美人接進宮了,簡直就是費了大心血。
“不管是什麼來頭,若是被咱們皇后娘娘知道了,怕也是紅顏薄命。”當今新後嫉妒心極強。她自己可以男寵三千四萬,讓新帝頭頂一片青天,但新帝卻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新帝心中自然不忿,但無奈,如今興元王府勢大,就連這麼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他都治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珠胎暗結的宮女被新後活活打死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蘇白月從宮女們的口中聽出些如今宮內的情形,實在是不知道這位新帝是怎麼有膽子把自己藏在新後眼皮子底下的。
不過好在她從來就是個安穩的。一路顛簸過來,依舊能吃能睡,就是對陸犴沒有及時追來而感到有些困惑。但轉念一想,男主可能根本就不在乎她吧,不然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這件事直到新帝偷偷摸摸的順著地道來到蘇白月面前,拉拉雜雜絮絮叨叨一整個白日,蘇白月才算是知道陸犴為何沒有追來。那隻蠢男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新帝給帶走了!
前頭說到新帝派了使臣去渭南,那位使臣也是個能人,硬是讓陸犴領著兵帶他在冰天雪地的後山里呆了大半個月,就是為了獵到新帝“夢到的”那隻白狐,說是要用它的皮毛給新後做件白狐裘。
這種事自然只是為了折騰陸犴。但陸犴這個不開化的,竟真的跟著那使臣在後山里蹲點了半個多月,也真的獵殺到了一隻白狐。
但當他提著那隻白狐回去的時候,就發現渭南王府裡頭已經亂套了。
他們高貴聖潔,美麗如九天玄女一樣的翁主不見了。
陸犴狩獵時,後山是封閉的,消息根本遞不進去,故此蘇白月失蹤一個多月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媳婦丟了。
陸犴不是個傻的,他立刻就將矛頭對準了使臣。
那使臣被嚴刑拷打,憋不住,終於說出了蘇白月的去向。
陰暗的地牢裡,渾身是血的使臣肉腸似得被綁縛在木樁子上,深深的埋著頭,也不知是死是活。一身玄色長袍的男人手持鋒利匕首站在滿是血污的地面上,整張臉陰寒如惡鬼,就連劉諶都不敢肆意靠近。
使臣的身上整整被捅了一百多刀。刀刀避開要害,吊著他的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饒是經歷過沙場殘酷的劉諶都忍不住摀住了口鼻。他邁步走進來,壓著聲音道:“妹夫,這新帝太不是東西了,色欲熏心的玩意!居然敢對我妹妹下手!”
當年舔著臉要家妹妹的是那新帝,後來不敢要自家妹妹的也是那新帝。如今卻在新後嫉妒成性的當口上硬將她的妹妹給擄去了,實在是欺人太甚!
劉諶還不知道蘇白月“暗地裡”跟那新帝用酸詩往來刺激陸犴的事。只以為自家妹妹定是被那新帝覬覦了美色,這才遭此橫難。
陸犴雙眸瞬時一窒,握著匕首的手猛地往前一插,直直的插進那使臣的腦袋上,動作流暢自如,就像是給西瓜開了個瓢。那爛泥肉球似得使臣終於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劉諶見狀,暗暗咽了嚥口水。這幾日以來,不知為何,每日里多瞧這位妹夫一眼,劉諶就覺得心口多瘆一分。
劉諶原先與陸犴的關係是極好的,可如今他才驚覺,他對自己這位妹夫真真是從來沒了解過半分。這感覺就像是日日睡在枕邊的嬌妻突然變成了男人一樣讓人驚恐。
“陸兄,妹妹我是定要救的。你若不敢,便守在渭南等我回來。”話說到一半,劉諶的目光轉向那位死透的使臣,有些苦惱。
新帝派來的使臣死在了渭南,若是深究起來,可是一個極大的把柄,直能將他們渭南王府連根拔起。
“一道去。”沉默了好幾日的男人猩紅著一雙眼,終於是啞著嗓子說出了這句話。
“那咱們怎麼將妹妹救出來呢?新帝敢如此大膽,定是做了萬全準備的。”劉諶看著陸犴陰沉的面色,有些發怵。
陸犴慢條斯理的垂下眼眸,捏了捏藏在自己寬袖暗袋內的那疊酸詩,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不達眼底,反如寒潭鬼煞般令人望而生畏。
劉諶看到這副模樣的陸犴,剩下的話突然就被梗在了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能救出來的。”男人伸手,慢吞吞的握住那柄插在使臣腦袋上的匕首,然後輕鬆的拔出來,用白帕子擦了擦後收入寬袖暗袋內。
劉諶抿著唇,有些難堪的開口道:“若,若是妹妹遭遇不測抑或被那新帝玷污……”
站在劉諶身邊的男人垂著眉眼,神色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溫和,與剛才那副鬼煞模樣天壤之別。
“我的夫人,自是最好的。”
有了陸犴這句話,劉諶也算是安心了。
只要他的好妹妹不尋短見,他這個做哥哥的一定會好好護著她的。就算是陸兄嫌棄,他們渭南王府也會保她一世周全。
此時,被整個渭南王府擔憂著怕尋短見的蘇白月正窩在被褥裡聽外頭的宮女們嚼舌根。
這些宮女們每天吃飽了撐的沒事乾就是躲在屋簷下說話,蘇白月今日聽那新後納了個男寵,明日聽那興元王在朝堂之上跟新帝對罵,真真是好戲連連。
“哎,你聽說了嗎?今次盛宴,那位赫赫有名的羅剎將軍竟真的帶了陛下夢中的那隻白狐前來。”
“我聽說為了獵殺這白狐,連使臣都喪命了。”
“可不是嘛。”宮女們多有不忿,但也只敢私底下說說。 “皇后娘娘自入主后宮以來,大興土木,不是說要什麼摘星樓就是要望月台,聽說咱們的國庫都要被她給敗光了。就是這隻白狐也是皇后娘娘纏著陛下要的。 ”
“依我看,那白狐可是祥瑞,陛下先前只說要抓活的,好好養在百獸園,偏皇后娘娘說要那白狐的皮,甚至說不管死活也定要。”
蘇白月裹著被褥翻了個身,眼前小几上擺置著精緻的果盤和朝露。她又回到了日日喝仙露吃果子過活的小仙女日子了,嚶嚶嚶。
“這皇后娘娘就是妲己褒姒在世,遲早……”後頭的話是大逆不道,這些宮女們也知噤聲。
蘇白月使勁往嘴裡塞了五個小果子,面頰鼓成球,牙齒被凍得一個哆嗦,使勁的嚼吧著嚥下去,然後又灌下一大碗水,期待用水飽腹。
雖然只在這皇宮住了幾日,但加上路上顛簸的那大半月,蘇白月被陸犴養出來的那些肉早就已經隨脂肪而去。現在的她整個人輕飄飄的就跟紙片人似得,軟綿綿的癱倒在榻上,連喘口氣都覺得自己更餓了。
男主怎麼還沒造反啊嚶嚶嚶。
喝了幾口風,蘇白月突然聽到地道口傳來一陣動靜。是那新帝又從地道裡爬出來了。
說實話,當蘇白月第一次看到那新帝從地道口出來的時候,著實是唬了一跳,然後給新帝開了個瓢也不是她的錯。
腦袋上顫著白紗布的新帝從地道口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的出來,探頭探腦的樣子活像只土撥鼠,以防又被開了瓢。
“伶兒。”新帝一臉諂媚的笑。
蘇白月面無表情的坐在榻上,一身白衣如雪般乾淨。
新帝深知蘇白月的脾性,所以在殿內鋪滿了白綢。他褪了鞋襪,神色緊張又興奮的往蘇白月跟前挪了一步,然後又挪了一步。
蘇白月神色淡漠的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新帝立刻就止住了步子,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眾人心中,蘇白月是天上的月,空中的雲,山上的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而在陸犴心中,蘇白月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脾肺腎,他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裡,他不僅想褻玩,更想一邊褻,一邊玩。
“伶兒,待那陸犴進宮來獻禮時,朕就將他解決了,再不讓那醃舎東西來煩擾你。”
“進宮?”蘇白月輕啟櫻唇,纖細柔軟的身子慢吞吞的往斜靠了靠,露出穿著羅襪的一雙玉足,腳踝處的肌膚柔嫩如玉,泛著香澤。
美人只著薄衣,身姿纖細妖嬈,漆發垂順,貼肌而滑,與那清冷之態呈現出鮮明的兩面極端,又清又媚。
新帝看的痴了,期待的蒼蠅搓手,立刻就將自己的計劃給蘇白月和盤托出。
新帝的計劃很簡單,等到陸犴進宮赴宴,就用個由頭把他給抓起來處置了,這樣蘇白月就是名正言順的寡婦了,就算不能名正言順的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跟他在一起,也能好好的與他雙宿雙棲。其實說到底還是這新帝嫉妒羨慕恨陸犴是蘇白月的第一個男人,誓要將他剷除。
蘇白月表示了然的點頭,目光一轉,落到新帝身上,一臉的同情加遺憾。
引狼入室,遲早丸藥。
“這,伶兒,朕,朕想……”新帝小心翼翼的往前又走幾步,想跟自己日思夜想的美人親個嘴兒,拉個小手。
蘇白月自然明白新帝的意思,但不知為何,她能容忍跟陸犴親小嘴拉小手,就是不能容忍跟新帝碰半根手指頭。
從寬袖暗袋內抽出自己的拂塵,蘇白月一把抵住新帝的腦袋,然後往前戳了戳。
新帝一臉遺憾的轉身退場,臨走時對著她又是一頓山盟海誓。
柔弱不能自理蘇白月:當心我把你頭蓋骨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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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5 PM
第18章
這日里,新帝大宴,群臣朝拜,蘇白月坐在不知名的宮殿裡,聽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默不作聲的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個果子。
不知為何,蘇白月總是感覺有一股幽幽的恐懼縈繞在她身邊……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打起來了!”看守宮殿的小宮娥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連滾帶爬的叫嚷著。
“慌什麼!皇宮大內,能出什麼事!”掌管這些小宮娥的老嬤嬤氣勢洶洶的出來,狠掐了那小宮娥一眼。
小宮娥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說話時結結巴巴的冒著鼻涕泡,“外頭的禁軍都被殺了,都是屍體……宮門被封住了,誰都出不去……”說完,那小宮娥就踉蹌著跪到了地上,顯然是已經體力不支,被嚇得腿軟了。
那老嬤嬤立刻變了面色,雙眼一翻,竟然就這麼厥了過去。小宮娥哭的更大聲,撅起屁股就跑了。
蘇白月依舊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墩子上,她想著果然連死的時候都不能給她一頓飽飯嗎?
“娘娘,這邊走!”殿內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蘇白月扭頭看過去,只見大敞的殿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宮裝美人。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以前的陽石翁主現在的皇后娘娘看著一身白裙翩翩坐在院子裡頭的蘇白月,臉上一片愕然。
被迫小三的蘇白月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又默默的啃了一口果子。
“好你個劉伶!”皇后娘娘氣得漲紅了一張臉,她就覺得怎麼這幾日那皇帝整日里痴笑不說,偶時還會不見蹤跡,原來是因著在她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嬌了!若不是她今日逃命偶然發現了這個密道,還不知道那皇帝整日里的貓膩呢!
“來人,給我捆了!”皇后娘娘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蘇白月神色冷淡的坐在那裡,看著跟在皇后娘娘身後的那幾個老嬤嬤面色猙獰的上來,表面上臉上毫無表示,其實心裡慌得一比。
如果她真的被捆成了大粽子,那她辛辛苦苦維持了那麼多年的形象就全毀了呀,嚶嚶嚶。
“娘娘,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別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浪費了時間。”有人勸道:“現下外頭那麼亂,那些叛軍抓著幾個顏色好的就在簷下廊上辦事,像伶韻翁主這般的美人,自然是要好好消受一翻的。”
蘇白月被那老嬤嬤說的一個機靈,頓時握緊了一雙素白柔荑。
現在的她還不能確定外頭的人是不是男主的。不過就算是男主的,看到那些皇帝寫給她的情書,也應該會以為她是為了榮華富貴才來皇城的吧?像她這樣貪慕虛榮,拋棄糟糠夫的女人,男主不把她大卸八塊餵狗就是仁慈了啊!哪裡還會來救她!
蘇白月頓時覺得自己落在那皇后的手上可能還能好過一點。
但顯然,那邊的皇后娘娘被老嬤嬤說動,也不想著去動蘇白月了,只神色古怪笑著看她一眼,然後匆匆逃離。
蘇白月如坐針氈,覺得自己不能再等死了。但她剛剛站起來,便看到殿門口又走出來一人。顯然是跟著那皇后一道從密道裡追過來的。
那人穿著玄色長袍,手持利劍,面容俊美無儔,身姿頎長的立在那裡,英挺如松。渾身浴血的男人,就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羅剎惡鬼,每一步都帶著濃厚的血腥氣。
男人微微掀了掀眼簾,看到面色蒼白站在不遠處的美人,突兀勾起一抹笑,手中的利劍緊了又緊。那利劍似能察覺到主人的氣勢,興奮的發出劍鳴聲。
蘇白月暗暗咽了嚥口水,正對上男人那雙漆黑暗眸,陰沉晦澀,就像暗無天日的夜,將她牢牢裹住,窒息般的收緊。
“找到了。”男人沙啞著嗓子吐出這三個字,蘇白月還沒來得及轉身走兩步,就被劍背挽住了脖子。
鋒利的劍近在咫尺,蘇白月不敢亂動。她身上素白的長裙被滴上了嫣紅色的血,腥熱滾燙,但卻遠遠比不上身後男人炙熱的體溫。
“弄髒了。”蘇白月的香腮上不知何時被濺上了一滴血。男人伸手,粗糙的手指撫過她的面頰,並未用力,但那藏於指腹的繭子卻磨得她臉生疼。
蘇白月原本幹乾淨淨的臉被男人抹上了一臉的血。
喉嚨裡哽咽的厲害,蘇白月哆哆嗦嗦的握緊寬袖暗袋裡的那根拂塵。
你看我這拂塵,多長,怕不怕我戳你?
陸犴自然是不怕的,所以他一把扛起蘇白月就走了出去,活像個強搶了壓寨夫人的土匪頭子。
蘇白月被男人的腱子肉咯的難受,艱難的吐出一句不甚清楚的話,“知識才是力量,不要整日里,打打殺殺的嘛……”嚶嚶嚶,大王饒命啊!
陸犴沒有聽清楚蘇白月嘟嘟囔囔的在說些什麼,他只是覺得肩上的女人輕飄飄的沒一點子份量,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子肉又被造沒了,再不復那圓潤手感。
真是不乖。
陸犴其實是不希望在皇宮裡找到蘇白月的,但事實擺在他面前,容不得他不信。那個皇位,她就這麼想要嗎?
蘇白月一路被扛到殿內,看到那位才剛剛坐上皇位還來不及顯擺的新帝就那麼被自己的大哥壓著腦袋坐在案前。
“士可殺不可辱,就算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籤的!”新帝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
蘇白月猜測那要簽字的可能是禪位書這類的東西。
劉諶也不廢話,直接就“唰”的一聲抄起了自己的大寶劍,舞的虎虎生威的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皇帝一梗脖子,正當蘇白月為他的膽氣折服時,只聽他道:“拿筆來。”
蘇白月:……我信你個鬼!
事情解決的快速又麻利。陸犴以清君側的名義將皇帝一干人等盡數打發,把皇宮包圍的鐵桶一般。而今次皇帝舉辦盛宴,廣邀各路諸侯之事,也只是方便了陸犴一網打盡。
一開始,蘇白月還疑惑於陸犴哪裡來的這般大勢力,居然說奪位就奪位了,後來聽劉諶無意中提到,陸犴自一年前回渭南後,便暗地裡加緊了跟魏安王府等其他諸侯國的往來,又偷偷摸摸的開采了另一處硃砂礦,暗中囤積兵力,這才能得到今日的成就。
蘇白月頓時一陣醍醐灌頂。原來當時自己跟他說要天下的時候,這廝一副悶不吭聲的模樣,暗地裡卻早早的就開始籌謀起來了。
果然是男主啊,注定了要成就大事。
……
大局未定,陸犴新帝登基,事務繁忙。外加諸侯各國多有不平者,尤其是那興元王,僥倖從皇城逃脫後,就開始舉兵造反,一副誓要跟他幹到底的架勢。
對於興元王蚍蜉撼樹的舉動,陸犴並沒有放在心裡,只是派劉諶領兵清剿。
渭南王和渭南王妃尚在渭南,也不知有沒有收到皇宮已經易主的消息。
但最讓蘇白月憤憤不平的是,她居然被男主關進了小黑屋!
所謂的小黑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黑屋。這小黑屋更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金絲籠,佈滿劉伶最喜的白綢,鋪天蓋地的白。平日里除了陸犴,只有靜雯一個貼身女婢服侍她。
“翁主,您好歹吃點吧,這些都是陛下親自給您做的。”靜雯苦口婆心的勸。
蘇白月歪著身子躺在榻上,想著這靜雯在原書中最後好像也被男主給收了房啊。
想到這裡,蘇白月看靜雯的視線就有些變了。
靜雯被蘇白月盯得奇怪,硬著頭皮又勸了幾句。正巧這時,緊閉的宮殿門被打開,一身明黃龍袍的男人邁步走進來,一眼看到並未動分毫的吃食,雙眉微微輕蹙,然後朝著靜雯揮了揮手。
早已叛變的靜雯躬身退了下去。
殿內瞬時只剩下蘇白月和陸犴一人。
蘇白月覺得有些緊張,她抱著懷裡的拂塵,想著這世道怎麼連尋個死都這麼艱難呢?
“夫人柔弱不能自理,還是由為夫代勞吧。”
男人撩起長袍後裾,落坐在榻上,然後端起清粥,舀一勺,遞到蘇白月嘴邊。
蘇白月被那清粥的香氣熏得幾近張開嘴,但勤勞的敬業精神讓她努力繃住了自己。
見蘇白月不吃,陸犴也不強逼,只是微微彎腰將榻前鋪著的白紙拿起來看了看。在看到上面的鬼畫符後慢條斯理的轉身看向蘇白月,“三十三篇情詩,夫人一篇都還沒寫好呢。這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
男人說話時聲音低啞,並沒有什麼威脅語氣,甚至說的上溫柔,但蘇白月卻聽得頭皮發麻。
她被關在這裡的原因,是這只神經錯亂的男主想要她給他寫三十三封情書。
蘇白月覺得這只男主彷彿有病。
對上蘇白月“你素不素有病”的眼神,陸犴十分坦然自得的從寬袖暗袋內取出那疊蘇白月跟皇帝“偷情”的罪證,慢吞吞的放到案上。
蘇白月瞥著眼睛,暗暗數了數。
三十三封,一封不少。
果然,這只男主是壞了吧?不去找正牌女主廣開后宮,盯著她一個炮灰白月光幹什麼啊!
“那人,長的六畜興旺,寸草不生,夫人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呢?”男人突然歪頭,神色似乎十分困惑。
蘇白月非常有理由相信,如果她說她喜歡前皇帝的長手長腳,第二天就會看到一個沒了手腳的人彘被放在甕裡。幸好前皇帝短手短腳的她也不喜歡他任何一點地方。
不過男主你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就用這麼泥石流的成語來給別人冠形容詞吧?
“不過沒關係,夫人喜歡的,我都可以學。”原本還一臉陰鷙嚴肅的男人突然展顏一笑,然後猛地一把將蘇白月推到了榻上,腦袋小狗兒似得往前拱。
蘇白月從善如流的開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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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6 PM
第19章
原本蘇白月以為自己的任務結束了,可是她突然發現,男主奪位以後居然就真的安安分分當個小皇帝,一點都沒有想要稱霸世界的邪惡企圖,愁的蘇白月偷偷摸摸一連吃了三盤紅豆糕。
“翁主。”靜雯打開簾子進來,看到蘇白月案上攤開的那些筆墨紙硯,禁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勸道:“翁主,您何必如此執拗呢?奴婢聽說那魏安王府的錦欣翁主近日可一直在纏著陛下。”
錦欣翁主?書裡的正牌白蓮花女主魏笙婉?
說起這個魏笙婉,簡直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類型。不僅性子溫柔大方體貼,容貌身材一流,最重要的是沒有嫉妒心。她作為男主的大房,端端正正、賢良淑德的給男主廣納后宮,開枝散葉,簡直是古代賢妻典範。
蘇白月捏了捏手,終於開口道:“人呢?”
靜雯面色一喜,“陛下正跟錦欣翁主,還有魏世子在御花園裡頭賞花呢。”
魏笙婉作為魏颯的親妹子,而陸犴又跟魏颯關係不錯,這三人在一處賞賞花也沒什麼特別的。但蘇白月知道,這位正牌女主馬上就要入主后宮了。魏笙婉作為陸犴身後的女人,可沒少利用魏安王府的勢力幫助他成就大事。
蘇白月有些好奇,這位端莊大方,美貌無雙的魏笙婉到底長什麼模樣。她整了整衣裙,慢吞吞的站起來道:“出去瞧瞧。”
靜雯聽到蘇白月的話,臉上激動的泛起潮紅。
她家翁主終於開竅了!
開竅了的蘇白月雖然沒有真的潔癖,但裝模作樣了十幾年以後也忍不住對外面這個污濁的世界有點抵觸。
“翁主,奴婢去給您尋了一雙海棠木屐。套在繡鞋上,這樣就不會將繡鞋弄髒了。”靜雯將手裡墊著白帕子的海棠木屐捧到蘇白月面前。
蘇白月看了一眼那海棠木屐,暗暗嘆出一口氣。她本來就是想靜悄悄的去看一眼那錦欣翁主,如果穿上這“劈裡啪啦”的海棠木屐,不是在昭告天下她在明目張膽的偷窺嗎?
“不去了。”蘇白月話剛說完,外頭就傳來了女子的說話聲。
“聽說伶韻翁主冷艷清高,最是個乾淨清潔的美人。”說話的女子嗓子柔柔的帶著一股明顯的大家閨秀之風。
“翁主,您就別捧她了,誰不知道那伶韻翁主為享榮華富貴,背棄陛下的事。如今陛下願意容她,那是陛下大度,也是看在劉諶大將軍屢次沖鋒陷陣的功勞上。像這樣的女人,便是再好看,那也是……”
跟在錦欣翁主身後的貼身大丫鬟話還沒說完,一抬眸看到那站在殿門口的女子,頓時就噎住了喉嚨,剩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居然用這樣污穢的語言玷污了九天仙女!
女子一如傳說中的那般喜穿白衣,素色長裙飄忽如煙,青絲如瀑,未施粉黛,身形纖細如柳,清白高冷如水中花,鏡中月,朦朧霧幻,絕美異常,饒是魏笙婉都看呆了。
作為陸犴的白月光,這位伶韻翁主的皮囊確實是全書最好看的一位。而她的早逝也讓讀者們覺得可惜。男主都還沒嚐過味的美人就這麼走了,簡直讓人心疼的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
要知道像這樣清冷乾淨的美人,按在榻上蹂躪時,可是別有一番掙扎滋味在心頭啊。有憋不住的讀者甚至還在評論裡開起了伶韻翁主跟陸犴的小黃車。
“這位想必就是伶韻翁主了吧?”魏笙婉笑瞇瞇的上前,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跟蘇白月打招呼。
蘇白月掀了掀眼皮斜睨她一眼。魏笙婉確實是生的好看,胸大屁股翹的又奇異的顯出一股端莊,但論驚艷美貌,還是差她一大截。
蘇白月原本以為這女主真如書裡寫的那樣白蓮花附體,卻沒想到竟然也是個綠茶婊。
方才單單聽她貼身丫鬟說的那段話就能知道,這位白蓮花想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要知道方才那大丫鬟說的話,之前宮內一點風聲都沒有。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前皇帝擄來的,就連她大哥都這麼以為。
但方才那魏笙婉的貼身大丫鬟張口就來,說她貪慕虛榮背信棄義,拋棄了陸犴,轉投入前皇帝的懷抱,卻不想前皇帝那麼不經事,也沒想到陸犴居然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她這個虛偽的女人竹籃打水一場空,是陸犴不計前嫌,寬容大度的將她留在了身邊。
魏笙婉技巧高超又效率的給她戴上了這頂定然會惹陸犴厭棄的高帽子。
靜雯自然也聽到那丫鬟說的話,原本就對魏笙婉有敵意的她登時就瞪圓了一雙眼,恨不能將她們一雙主僕給生吞活剝了。
蘇白月站在那裡沒動,也沒有說話。她整個人沐浴在冷陽下,肌膚透白如雪,就像是最無瑕疵的冰雕美玉。甚至都能隱約看到那肌膚下的青色經絡,流淌著香甜的血液。
魏笙婉自詡美貌,但現在站在蘇白月面前,卻真正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你是誰?”蘇白月的嗓音帶著一股縹緲幽谷之感,跟魏笙婉故作溫柔的聲音大不一樣。
魏笙婉回神,臉上笑意更甚。魏笙婉身後的貼身大丫鬟梗起脖子驕傲道:“咱們翁主是魏安王府的錦欣翁主。”
此次清君側,魏安王府出了不少力助陸犴登上皇位。魏安王有意讓陸犴娶錦欣翁主為皇后,甚至明里暗裡的放話說:只要陸犴娶了魏笙婉,他們魏安王府便以陸犴馬首是瞻。
用女人維繫男人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是鞏固朝臣,讓身邊下臣安心的一種常用方法。
如今的渭南王府自然比不上魏安王府這戶新貴之臣。就算是劉諶在外立再多的功勞,也依舊抵不過兵強財盛的魏安王府在朝中的經營。
明眼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畢竟陸犴是皇帝,三宮六院,三妻四妾,皆屬平常。多娶一個女人,一點都不為過。
而蘇白月身上背著一個跟前皇帝不清不楚的事蹟,就算是渭南王府有心想將她捧上後位,也越不去這個硬傷。更何況現在的風向早就在魏安王府的有意為之下變成了伶韻翁主貪慕虛榮故意投靠前皇帝。
現在的形勢對蘇白月十分不利,但蘇白月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讓男主去稱霸天下,順利走完劇情。
如果她用魏笙婉做魚餌的話,不知道男主會不會為了她而拼命去稱霸天下呢?
這邊的魏笙婉見蘇白月只盯著她看,卻不說話,便笑道:“百聞不如一見,伶韻翁主果真是天人之姿。”
蘇白月贊同的點了點頭。
原本只是想恭維一下的魏笙婉笑的臉都僵了,“翁主不請我進去吃碗茶水嗎?”魏笙婉努力的端出自己以後大房的架勢。
蘇白月神色冷淡道:“你太髒了。”
這下,魏笙婉臉上的笑是徹底掛不住了。
“你,你居然敢罵我們翁主!”魏笙婉的貼身大丫鬟氣得就差跳起來指著蘇白月的鼻子罵。
蘇白月露出一臉困惑神色,指了指魏笙婉的裙裾和繡鞋,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個兒看看,這麼臟的繡鞋和裙裾,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罵人了。
蘇白月確實沒有罵人,她只是在陳述事實,是魏笙婉自己理解錯了。
靜雯仰著脖子,氣勢洶洶道:“咱們翁主最受不得臟,錦欣翁主您若是想坐,就坐那處吧。”靜雯隨意指了指不遠處的石墩子,一點都不將這裝腔作勢的魏笙婉放在眼裡。
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咱們陛下跟翁主不知道有多恩愛呢!
魏笙婉努力繃住臉,轉移話題道:“翁主可聽說了?陛下要將那前皇帝關進百獸園餵老虎獅子呢。”
我擦,這麼兇殘?
蘇白月下意識抖了抖自己還好好的四肢。
“陛下這個人呀,最是執拗,沒有人能勸得動他。如今朝堂不穩,該以仁厚治國,我覺得如此對待那前皇帝甚是不妥,翁主覺得呢?”蘇白月還沒開口,那魏笙婉便接著道:“聽說翁主先前曾與那前皇帝訂過親,自然也是不忍的吧?”
那前皇帝說起來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反而其實是個被興元王府挾制的倒霉軟蛋傀儡皇帝而已。
“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饒人處且饒人。”
蘇白月知道,這位錦欣翁主就是想聽自己這些話。只要她表現出對前皇帝一絲一縷的關心,就能被魏笙婉抓住把柄,說給陸犴聽。
果然,魏笙婉雙眸一亮,臉上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笑。
外頭傳來一道男聲,“妹妹你尋個帕子怎麼尋到這處來了?”
蘇白月轉頭看過去,就見魏颯跟陸犴站在那處,兩人的身影被高大的松木遮蓋住了一半,若是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那里站著兩個人。所以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站了多久了。但能肯定的是,陸犴定然聽到了她剛才為前皇帝說的話。
蘇白月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魏笙婉的陰謀,但對上陸犴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還是有點怵得慌。
男人大步走來,身上的常服長袍隨風而起,颯颯作響。
他一把攥住蘇白月的腕子,然後直接就把人給公主抱了起來,轉身往外走去。
“陛下……”魏笙婉急追了幾步,被魏颯攔住。
魏笙婉擰著帕子,看到蘇白月那張望著陸犴的蒼白小臉,不甚明顯的笑了笑。
站在魏笙婉身邊的魏颯看著蘇白月那張清絕面容,想著若是陸犴真的不要這伶韻翁主了,他並不介意將人哄過來好好待她。其實若非真的對蘇白月存著心思,魏颯也不會如此配合魏笙婉。
蘇白月差點被陸犴這突然的舉動嚇尿。她環著男人的脖子,身子輕飄飄的帶著失重感,身下空蕩蕩的一點都沒有支撐,非常沒有安全感。
“你要帶我去哪裡?放開我!”蘇白月掙扎了一下,被男人狠狠捏了一把屁股。
她頓時就安分了。
嚶嚶嚶,豬年摸豬屁,吉祥又如意。
但當她被按在那金光閃閃的龍椅上時,她又覺得這個世界真玄妙。
“你不是想要這龍椅嗎?”陸犴低頭俯視著蘇白月,說話時聲音沙啞,帶著難掩的隱忍。
蘇白月睜著一雙水霧霧的眼眸,沒有說話。她有點懵逼。
男人似乎是對蘇白月的沉默非常不喜,他一把捏住她纖細白皙的小巧下顎,往上一抬,“他能給的,我能給你更多。”
這是在……吃醋?
蘇白月雙眸一亮,試探性的道:“我要的,是整個天下,而不是這一塊小小的棲息之地。”
男人沉默半響,突然將腦袋埋進了蘇白月的脖頸處,然後緩慢的蹭了蹭,一副委屈又可憐的樣子。
蘇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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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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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7 PM
第20章
一個人高馬大甚至比自己大了好幾倍的男人在跟自己撒嬌,蘇白月覺得男主這不是在小鳥依人,而是在老鷹拱人。
這隻小鳥太大了,她有點承受不來。
“夫人想去百獸園看看嗎?”男人拱完,站直身子歪頭看向蘇白月。
龍椅寬大,美人纖細。純白美人歪著身子被迫倒在那深黃色的龍椅上,削肩窄腰,盈盈如玉。身下是張牙舞爪的巨龍,身前是眸色深諳的男人。美人素手搭在龍紋把手上,粉嫩指尖輕顫,面帶驚惶,雖極力掩飾,但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水眸卻將她的恐懼洩露的一干二淨。
陸犴想著,若是能將人按在這龍椅上,好好欺負上一番,聽那鶯鳥奶貓似得哭聲,也不失為一番樂趣。
男人的視線落在蘇白月那身子白皮上,雪色無瑕疵,想著這顏色襯在龍椅上,該是極美的。
蘇白月靠在那冷冰冰的龍椅上,一抬頭就對上男人那雙深邃陰暗,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眸子,頓時如坐針氈。她趕緊猛地站起來,然後手忙腳亂的嫌棄道:“真臟。”
她再也不想坐龍椅了嚶嚶嚶。
陸犴伸手,撩起蘇白月搭在香肩上的那縷青絲長發,將其撥到耳後。
蘇白月瑟縮了一下脖子,微微偏頭,更露出一側香頸。
微涼的指尖滑過細嫩的耳垂,觸到女子微微上揚的唇角,禁不住的輕按了按,甚至還有更往裡去的趨勢。
蘇白月立刻就瞪圓了一雙眼,一把揮開陸犴的手。
陸犴捻了捻指尖,雙眸輕垂,良久後才啞聲道:“夫人是最乾淨的。”乾淨到讓人忍不住的想狠狠弄髒才好,染上跟他一般的污色。可是陸犴又覺得不忍,這般乾淨的顏色,若是真被他拉進了地獄,也會痛苦不堪吧。
“不是說要去百獸園嗎?”蘇白月趕緊轉移話題。她明顯察覺到男人氣息不對,那股子視線炙熱而焦灼的黏在她身上、臉上,似乎下一刻就會將她吞噬殆盡。
男人微愣,然後才收斂自己的氣息,看著面前似乎是被自己的狀態嚇白了面色的美人道:“夫人若是想看,自然是要去的。”一派寵溺溫和,哪裡還有剛才那副猩紅著眼的變態模樣。
蘇白月暗暗搓了搓泛起冷意的胳膊,趕緊側身繞過男人,想遠離那張令人惶惶不安的龍椅。
男人一把攥住蘇白月的胳膊,臉上笑意越發溫和,“地上髒污,還是我抱著夫人走吧。”
蘇白月剛想說不用,身子一輕,就又被男人給橫抱了起來。
蘇白月下意識掙扎,又被掐了一把豬屁。 “夫人別亂動。”男人的聲音帶著難掩的隱忍,母胎單身蘇白月沒吃過吃肉也見過豬跑,當即就明白了過來。
漲紅了一張白細麵頰,蘇白月頓覺自己就是那被流氓頭子玷污的黃花大閨女。
呵呵,你那小東西挺別緻啊!能不能別再別著她了QAQ!
一路被陸犴抱到百獸園,蘇白月覺得自己的老臉都丟盡了。
男人的體力異於常人,一路抱著她走了那麼久依舊腳步穩健。只是那副面紅耳赤活像是少年思春的模樣讓蘇白月膽戰心驚了一路,生恐這廝一個沒忍住就跟她在黃天野地裡來了一場天地大和諧。
好在,他們安全到達了百獸園。
所謂的百獸園,就是專門關押一些奇珍異獸的地方。擱到現在就是私人動物園。
蘇白月剛被陸犴抱進去,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陣淒慘的叫喊聲。
“朕不去,朕不去!”
朕?蘇白月下意識仰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陸犴。男人那張俊美面容上神色冷淡,似乎一點都沒有被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影響。
敢自稱“朕”的,除了那個前皇帝,蘇白月再想不出來還有其他人這麼沒有腦子了。
繞過假山石壁,蘇白月一仰頭,就看到了那個正扒著涼亭石柱子的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朕不去,朕不去……嗚嗚嗚……”
昔日的九五之尊,如今穿著破布爛衫,一身子養尊處優的白皮子都被曬黑了。
到底是什麼事哭的那麼慘?蘇白月突然想起來那魏笙婉跟她說過的話,難不成陸犴真要將這前皇帝砍成十七八塊的去餵老虎?
“你們再逼朕,朕就從這裡跳下去……”
那原本還在拉扯前皇帝的太監突然一鬆手,輕蔑笑道:“那正好,省了奴家的事。”
前皇帝哭的涕泗橫流,蘇白月頗有些不忍,“你不會真的要殺他吧?”
聽到蘇白月的話,陸犴明顯雙臂一僵。他用力的箍緊了懷中的美人,垂眸看過來時,那雙漆黑眼眸中竟透出十分委屈。
蘇白月:? ? ?
蘇白月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聽著耳邊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咽了咽喉嚨道:“放了他吧。”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蘇白月看,良久後才道:“夫人猜,老虎和獅子誰能勝?”
蘇白月一愣,沒想到男人突然就轉移了話題。
她偏頭往不遠處的籠子裡看了一眼,體型小巧纖細的老虎正舔著爪子在地上翻滾。體型雄壯的獅子正甩著尾巴懶洋洋的曬太陽。
“若是我猜對了,你便放了他?”蘇白月試探性的道。
陸犴雙眸一窒,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後才勉強又委屈的微微點了點下顎,整個繃得跟塊石頭似得硬實。
蘇白月沒察覺出男人的異樣,她拍了拍男人的胳膊,道:“放我下來。”
男人往前走幾步,立刻就有太監搬來軟榻躺椅。上頭鋪著純白的狐裘皮,紫檀木案上被置上一盤新鮮果子,還有一些精緻小巧的糕點並一盅熱燙的溫奶。
陸犴抱著蘇白月坐上去,然後將她禁錮在自己的大腿上。
蘇白月只覺自己被咯的更疼了。
她拽著陸犴的寬袖,微微用力,心思轉了轉,道:“我要筆墨。”
被陸犴摟在懷中的蘇白月仰著纖細下顎,露出那截粉白玉頸,身子輕飄飄的依舊沒什麼重量。因為太瘦,所以顯得格外羸弱纖盈,稍顯蒼白的面色有些病態,從陸犴的角度看,那清冷美眸中總是浸著一股濡濕水汽,兜兜轉轉的透著嬌氣的可憐。
頗有一股林黛玉風的病態風流美。
站在一旁的太監趕緊去取了紙筆來。
蘇白月慢吞吞的用帕子擦了那狼毫筆,然後又換了塊新帕子墊著,側過身子在紙上塗塗畫畫。
將寫好的東西藏好,蘇白月扔了手裡的狼毫筆,坐在陸犴身上的身子輕飄飄的點不著地,那雙穿著繡鞋的玉足騰空晃悠著,頗顯出一股嬌憨來。
“我選好了。”說完,蘇白月拍了拍手裡疊好的紙。
陸犴不知道蘇白月寫了什麼,他問,“老虎勝,還是獅子勝?”
蘇白月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老虎厲害還是獅子厲害?”
“打一架就好。”說完,陸犴便派人將老虎和獅子放到了一起。
說實話,對於這個問題,蘇白月還是挺好奇的,只是她生性溫軟,實在是看不得這獅子和老虎打個你死我活的血腥場面。
但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體型比老虎不知大了多少倍的獅子竟然連老虎的三招都接不住,就被那老虎一屁股坐在了身下。
蘇白月:……
“老虎勝了。”陸犴幽幽說完,抽開蘇白月手裡的紙,只見上頭寫著一個明晃晃的“王”字。
“是我贏了。”蘇白月驕傲的揚起小脖子。
其實她耍心機了。這個“王”字既可以是老虎,也可以是獅子。老虎是森林之王,獅子是草原之王,不管哪個勝,她都能贏。
男人盯著那“王”字看半響,在蘇白月期待的目光下,終於是開了尊口,“把他丟去馬廄,洗馬槽。”
那還抱著石柱子的前皇帝被一把揪下來,扔到了馬廄。
成功救人一命的蘇白月覺得自己勝造七級浮屠,趕緊吃了個果子獎勵自己。
“我聽說陛下正在百獸園,便順路過來一瞧,原來伶韻翁主也在。”魏笙婉領著身後的貼身大丫鬟,盈盈繞過假山石走過來,也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
蘇白月微微蹙眉。她一看到這魏笙婉,就覺得沒好事。
果然,那魏笙婉道:“早就聽說伶韻翁主是天仙下凡,最是菩薩心腸,竟對將自己擄來的仇人都這樣仁慈。”
現在宮裡的風向兩邊倒,一邊是那清冷高潔不容玷污的伶韻翁主是被前皇帝硬擄來的。另一邊則是那伶韻翁主貪慕虛榮,千里迢迢來跟前皇帝苟合私通。
蘇白月相信,經過今天的事,這風向可能全部都要變成後者了。
蘇白月甚至已經看到自己頭頂上那大大的“背信棄義、貪慕虛榮”八個大字。她甚至有理由相信,今天的獅虎鬥也是這魏笙婉攛掇陸犴幹的,為的就是想要用前皇帝來離間她跟陸犴之間本來就稀薄如棉花糖一樣的感情。
舔一口,就沒了。
事實證明,蘇白月是個仁慈又博愛的女人。她不忍心前皇帝被老虎撕成碎片,主動開了尊口求情。
所以剛才男人那副委屈又憋屈的樣子不是因為憋得太狠不能發洩青春期的苦惱,而是因為又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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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8 PM
第21章
魏笙婉的計謀很成功。
蘇白月明顯感覺到就連身邊靜雯看她的視線都帶上了幾分欲言又止的遲疑。
陸犴完完全全被塑造成了一個頭頂一片青天的癡情俊男形象。而不管宮內宮外,全都在指責她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妹妹賢良淑德,陛下若是娶了,可是大有裨益。”魏颯坐在陸犴對面,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案幾。
案几上擺置著疆域圖。
這是天下。
陸犴垂眸,神色沉靜,似乎沒聽到魏颯的話。
魏颯略有些煩躁,他坐正身體,擺出一副循循善誘的姿態,但言語間頗露焦急。 “陸犴,你如今能得帝位,也該知道是誰的功勞。當初你於水中救我一命,我於山林內救你一命。咱們本該兩不相欠,如今我魏安王府助你成大事,我妹妹她傾心於你,我腆著臉來當說客,你卻一言不發,難不成是要過河拆橋?我妹妹她到底哪點讓你看不上了?”
魏颯說的一陣氣喘吁籲,陸犴的手指撫過面前的疆域圖,指骨分明的手掌輕輕下壓,將整張疆域圖壓在掌下,眸色睥睨,霸氣外露。
他聲音沉啞道:“我寧負天下,也不負她。”
這個她,自然是指如今臭名昭著的伶韻翁主,也就是蘇白月。
魏颯一噎,氣憤道:“可如今是她負了你,你難道不知道外頭都傳成什麼樣子了嗎?”
“她負我,無礙。我不負她,便好。”陸犴說話時,原本冷峻神色漸緩,似是想起了什麼暖心之物。男人緩慢勾起唇角,抬眸,漆黑暗眸定定的看向魏颯,一字一句道:“她要天下,我給她天下。”
若一人阻他,他便殺一人。若天下人阻他,他便殺盡天下人。
如今,天下都是他的敵人。為了她,他願與天下為敵。
“天下?呵。”魏颯發出一陣嗤笑,“你知道這天下有多難爭嗎?諸侯混亂,異族侵擾,單憑你一人之力,連那興元王都收拾不了。”
陸犴斂眉,“唰”的一聲從寬袖暗袋內抽出一柄尖銳匕首,戳在疆域圖上,也將魏颯的寬袖連著那疆域圖釘在了案上。
“誰阻我,便殺他。”
魏颯被陸犴的陰狠震懾到,他白著臉,下意識抽了抽自己被禁錮住的寬袖,沒抽出來。
“刺啦”一聲,陸犴連著那疆域圖割開魏颯的寬袖,結實的案幾竟被從中劈裂。
魏颯耳邊殘留著那尖銳的刀鋒聲,他猛地起身,拽著自己破敗的寬袖瞪圓了一雙眼,想放狠話,但在看到陸犴那副嗜血的面容時,卻只覺喉嚨哽咽的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殿內陷入沉寂,魏颯甩袖,轉身而走,臉上除了明顯的惱怒,還有幾絲驚惶的顫意。
……
陸犴的天下坐的很不穩當,再加上如今魏安王府的袖手旁觀,失去了魏安王助力的陸犴,更是舉步維艱。
朝中上下,大臣抱團取暖,欺負陸犴是新帝,又是草莽出身,總是找他的茬。每到這時,陸犴除了沉默還是沉默,蘇白月都害怕這只男主會在沉默中更加變態。
“翁主,奴婢聽說今日朝中大臣聯名上書,說要讓陛下娶那魏笙婉為後,不然就要罷朝。”靜雯將手中漆盤置到案上,用帕子包了取出一盅溫奶放到蘇白月面前,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罷朝?她聽過罷學、罷工就是沒聽過罷朝,魏安王府為了將魏笙婉推上後位,真是煞費苦心呀。
“陛下如今一個人在書房,連飯也不吃……”靜雯說完,偷偷覷了一眼蘇白月。
其實蘇白月最是個心軟的,陸犴雖然是個變態,但對她的愛卻濃烈的跟九月的桂花一樣熏人,饒是蘇白月再鐵石心腸,也抵不過他那麼肆意糾纏。烈女怕纏郎,說的就是他倆。
“我去瞧瞧。”蘇白月提裙站起來,走了兩步,想起靜雯上次說的那雙海棠木屐,便吩咐她去取了出來,穿在腳上,試探性的走了兩步,覺得適應了以後才抬腳出了寢殿。
這是蘇白月第一次主動去找陸犴。也是第一次一個人在宮殿裡頭走動。
如今到處都是她的傳說,但卻鮮少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幽長的房廊上,宮娥們垂眸側身往旁邊讓行,看著手持拂塵,慢悠悠往御書房方向去的蘇白月,聚在一處小聲說話。
“這就是那傳說中的伶韻翁主?真是仙人一般。”
“仙人又如何?還不是那等心腸髒污的毒婦。就是瞧著咱們陛下性子憨厚,這才敢如此囂張。我瞧著魏安王府的錦欣翁主不知要比這自恃清高的伶韻翁主好上多少倍。”
“陛下就是被這狐媚子污了眼,待錦欣翁主進宮,看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說話的宮娥往蘇白月那處看一眼,女子一身白衣乾淨如雪,露出的側容潔白如玉,“狐媚子”這三個字,真真是與之天壤之別。
故此,旁的宮女也接不住話,因為這伶韻翁主實在是生的太好,背地裡說說酸話就罷了,如今當著人的面,真真是再說不出這些違心之言。
靜雯擰緊了眉,面露擔憂的看向蘇白月。
蘇白月端著身子慢吞吞的走,想著若是陸犴性子憨厚,這世界上就沒老實人了,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啊,嘖嘖嘖。
“翁主,陛下對您一心一意,您切莫多聽這些長舌婦嚼舌頭。”靜雯忍不住道。
蘇白月看了靜雯一眼,突然道:“靜雯,你覺得他很好?”
“陛下自然是極好的。”靜雯一點猶豫都沒有。
蘇白月抿唇笑了,她本就生的清冷,又極少笑,如今笑起來卻燦如春華,皎若秋月,朦朧婉美,令人心神皆為之一盪。
靜雯跟了蘇白月這麼久,還是能猜到些她的想法的,當即便跪下來道:“翁主,奴婢對您一心一意,絕無二心啊!”
蘇白月停住步子,腳上的海棠木屐踩在青石板磚上,“啪嗒”一聲站定,垂眸道:“我又沒有說什麼。”
靜雯以額觸地,聲音哽咽,“翁主您就是奴婢的天,奴婢願伺候翁主一生終老。”
蘇白月不著痕蹟的嘆出一口氣,她只是想試試靜雯是否如原書中真的對陸犴存有不一樣的心思罷了,沒想到卻將這個丫鬟嚇成這樣。
“成了,起吧。”
“翁主……”靜雯仰頭,哭的雙眸紅腫。
蘇白月微微俯身,道:“並沒有怪你。你一向是個衷心的。”
靜雯抽噎著站起來,紅著眼將蘇白月引向御書房。
……
御書房內,男人穿著玄色常服,端坐在書案後,正在批閱奏摺。
朝中大臣都未將陸犴放在眼裡,而陸犴也未曾在這些大臣們面前表露過自己的王霸之氣。反倒是日益沉悶的跟只雛鳥鵪鶉似得任由這些大臣們擺弄。
蘇白月覺得男主這是在憋著一口氣,扮豬吃老虎。
“翁主,此乃御書房,閒雜人等免入。”守在御書房外頭的太監伸手攔住蘇白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陸犴身邊根本就沒有信得過的人,就連這太監也是前皇帝用的,他挑都不挑就接著用了。也不知這賊眉鼠眼的太監收了多少好處,如今背地裡又是哪派的人。
“連我也進不得?”蘇白月的聲音不大,但她知道,陸犴肯定能聽到。
果然,原本坐在書案後頭的男人猛地一下站起來,甩著大袖走到她面前,漆黑雙眸中浸滿驚喜神色,顯然是沒想到蘇白月竟然會來尋他。
這時候的陸犴,閃著一對星星眼,乖巧柔順的就像只家養犬。哪裡還有那股子野狗的凶狠睥睨勁。
看到這副模樣的陸犴,蘇白月突然有點心虛。怎麼感覺她好像是個拋棄糟糠夫的渣女?
那太監沒看到陸犴,還在梗著脖子跟蘇白月示威。
“翁主還是別為難奴才了,您什麼身份,您自個兒合該知道。”
蘇白月是陸犴明媒正娶的正妻,陸犴登基,她應當是皇后。但如今宮裡頭的人都稱她一聲“翁主”,陸犴也並沒有頒布明確的旨意給蘇白月一個名分。再加上那些傳的沸沸揚揚的緋聞,宮裡頭的這些人沒一個看得起她,都認為她這一生算是毀了。
“夫人安好。”陸犴陡然出聲,將那太監唬了一跳。
宮裡都在傳陸犴性情憨厚,是個仁君,但這太監卻覺得,這位新帝,是個大智若愚的主。平日里看著不聲不響,指不定背地裡在搗鼓些什麼呢。尤其是那偶時看人的眼神,凶狠如饕餮野狗,令人膽寒。
蘇白月一抬眸,就見陸犴拱著手,端端正正的給自己行禮。
一個皇帝,給自己行禮?
蘇白月忍不住彎了彎唇,眉眼也稍稍帶上了幾分笑意。
陸犴雙眸一窒,突然伸手一把將蘇白月拽了進來,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御書房的門。
蘇白月被迫靠在御書房的雕花木門上,後背被凸起的鏤空雕飾咯的生疼。
男人埋首在蘇白月頸間,肌膚相親。
蘇白月原本想將人推開,但觸到男人的肩膀時才發現,男人居然在發抖?
“夫人只能對我笑。”掐著蘇白月細瘦的腕子,陸犴慢吞吞的抬眸,雙眸隱顯猩紅。
蘇白月終於明白過來,男人這不是在害怕,而是興奮的難以自持。
蘇白月:我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與作者格格不入。
“夫人。”蘇白月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陸犴這麼執著的要喚自己為“夫人”。“我想見你笑。”
蘇白月想起來了,男人千辛萬苦的得到這個皇位,不就是因為,想見她笑嗎?
蘇褒姒白月:她真是禍國殃民的罪人。
想著想著,蘇白月便忍不住彎了唇。這笑與旁的笑都不同,是發自內心的。
陸犴痴痴盯著,直覺神魂顛倒。
蘇白月還沒反應過來,前頭就壓下大片陰影,將她攏在裡頭,結結實實的堵住了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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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19 PM
第22章
雙唇麻麻的就像是觸了電一樣,從裡到外都被搜刮了個乾淨,喉嚨里乾渴的厲害,炙熱的呼吸和溫度尚殘留在肌膚上,蘇白月都能感覺到自己唇瓣紅腫起來的弧度,就像是被迫綻開的花苞,漸緩吐露芬芳。
蘇白月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那麼一笑,就被親的差點斷了氣。
“我我我要去更衣!”蘇白月想落荒而逃,卻被男人一把掐住臉頰,硬生生盤了回來。
盈盈杏眸晶瑩水潤,纖細眼睫因為緊張而輕顫如蝶翼。在男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女子眉梢眼角的清冷淡薄緩慢褪去,泛上明顯的桃花色。粉嫩香腮滑溜的緊,被男人捧在掌心,更加顯出那嬌豔欲滴的唇來。
視線漸深,陸犴在想,那夢中的嬌軟淺吟,他真的能聽到嗎?
“……忍著。”剩下的話,被男人哺到了蘇白月口中。這“忍”字,不知是讓誰來忍,忍的又是什麼。
雄鷹銜著欲滴枝的櫻桃,恨不能將其嚼碎了吞進肚子裡。
蘇白月被放到了書桌上。
摞的小山一樣高的奏摺被扔到地上,筆墨紙硯揮灑了一地。光禿禿的書桌由上等檀木而製,透著這個冬日刺骨的寒。
蘇白月被凍得一個哆嗦,下意識攥緊了陸犴的衣襟。
外頭傳來說話聲,輕輕軟軟的掐著氣兒,一聽就是魏笙婉那朵矯揉造作的偽白蓮。
“陛下在裡頭嗎?我有事要與陛下說。”
蘇白月一個機靈,想推開陸犴,卻被男人更加禁錮住了身子,小嘴也被堵得更結實。
真刺激。
外頭的人還在說話。
那原本對上蘇白月囂張跋扈的太監,對著魏笙婉又是另一幅討好面孔。 “這,陛下與伶韻翁主一道在裡頭呢。”太監意有所指。
魏笙婉面色一變,強裝無事的拉高聲音笑道:“難不成伶韻翁主已經知道她哥哥出事了?”
正被親的頭昏腦漲、呼吸不暢的蘇白月霍然睜開了一雙水霧美眸,把牛皮糖陸撕開,氣喘吁籲地道:“我哥哥出事了?”
劉諶正在外領兵打戰鎮壓興元王。只是那興元王兵力強盛,多攻不下。劉諶又是個急性子,多年之後又犯了窮寇莫追的大錯,被興元王困在了山里,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陸犴斂眉,將蘇白月輕輕的放到書桌後的太師椅上。
太師椅上特意鋪了白狐裘,軟綿綿、暖乎乎的倒是十分合蘇白月的心意。
這邊蘇白月剛剛坐定,那邊御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魏笙婉狀似一臉擔憂的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在看到那滿地狼藉時眼角狠狠一抽,似怨毒,又似嫉妒。
蘇白月順著魏笙婉的視線看了一眼“事後現場”,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冤。她捏著陸犴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背。
感受到小奶貓爪的力道,陸犴霍然轉頭看向她,那雙眸子里浸著蘇白月看不懂的情緒。
“夫人第一次,主動摸我。”男人毫不避諱魏笙婉這只電燈泡,反抓住蘇白月的小嫩手就捧在了掌心裡。
看到男人那副變態樣子,蘇白月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不大好使。她剛才是摸了嗎?明明是掐啊……偷偷往陸犴手背上看一眼,在看到那月牙似得掐痕時,蘇白月才確認青年癡呆症患者另有其人。
蘇白月平日里最喜潔淨,手上的指甲也不似旁的貴女翁主們那般留的極長。只修剪的圓潤乾淨,天生泛著粉嫩色澤的指甲細細薄薄的,剛才掐了一把陸犴的糙肉,居然還有些疼。
陸犴依舊如獲至寶般的捧著蘇白月的手,臉上的寵溺柔情幾乎都要溢出來。
這邊兩人一派濃情蜜意,那邊魏笙婉的臉抽得更厲害,硬生生將一張美人臉都壓抑的扭曲了。
魏笙婉在聽魏颯說陸犴寧肯失去魏安王府也不願娶她時,覺得按照如今情勢,這陸犴也只能嘴硬半刻。卻不想這冬日都要過了,陸犴竟然這般沉得住氣。
陸犴沉得住氣,魏笙婉卻沉不住氣了。她等的太久了,那伶韻翁主到底有什麼好!居然讓陸犴這樣高看,難道就因為她生的美嗎?
“說起來,我倒是聽說了一件趣事。”魏笙婉提裙,跨進御書房,笑道:“那被就地斬殺在皇宮裡頭的前皇后,也就是陽石翁主,聽說曾經與伶韻翁主竟是故交呢。說起來,似乎還是因為一個小小馬奴結的緣。”
魏笙婉不知那小小馬奴就是陸犴,她只覺自己抓住了伶韻翁主天大的把柄。這個看似清冷高潔的女人,其實背地裡不知道有過多少男人。魏笙婉要陸犴清楚,像劉伶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除了一副皮囊外終究不能帶給他任何益處,還會玷污他的名聲。
蘇白月明白了,魏笙婉這次來,就是要將她的名聲徹底敗光。
從她跟前皇帝的“愛恨糾葛”到她跟小馬奴的“愛恨情仇”,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伶韻翁主,其實只是披著仙女皮的另外一個“陽石翁主”。
只不過那陽石翁主是浪蕩名聲在外,而她則是遮遮掩掩的悶騷浪蕩,敢做卻不敢認的那種。
頭上帽子太多,蘇白月也不想計較了,只是這魏笙婉白蓮花的人設是繃得徹底啊。
果然,能成為陸犴這種男人的正牌女主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朵白蓮花呢,原來是朵黑心食人花呀。
蘇白月下意識看向陸犴,卻見男人依舊只盯著自己看,連瞥都沒瞥那魏笙婉一眼。
餵,大兄弟,你的正牌女主在那呢。
被蘇白月那雙水霧杏眸輕飄飄的一瞥,陸犴瞬時就酥了半邊身子,直覺一股子燥熱擴散全身,讓他整個人都繃得筆直。
男人似乎沒有明白她眼神的含義,只伸手擦了擦她被嘬得通紅的唇,聲音低啞道:“夫人將我的名聲弄髒了,要負責。”
蘇白月:男主你浪的我都快拉不住你了。
跟在魏笙婉身後急急追來的魏颯剛巧聽到那段話,趕緊壓著聲音跟魏笙婉道:“陸犴就是那馬奴。”
魏笙婉原本帶著淺淡笑意的面容一僵,看向魏颯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魏颯扶額,攥住魏笙婉的腕子道:“我早說了,他的脾氣若是不應那就真的是不應了,你何苦如此呢?”
“我何苦如此?我還不是為了魏安王府!”
“你是為了你自己。”魏颯打斷魏笙婉的話,“你是我妹妹,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魏笙婉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頭一次看到陸犴時,就移不開目光了。
蘇白月聽到兩人壓低的說話聲,也沒有在意,只暗暗扯了扯陸犴的寬袖,神色焦急道:“我哥哥真的出事了嗎?”
不應該啊,她的傻哥哥應該子孫繞膝,長福長壽,頤養天年才對啊。
陸犴沒有說話,他低頭看著自己被蘇白月扯住的寬袖,歪頭蹭了蹭她的面頰,“親親我。”
蘇白月:你再說一遍。
“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蘇白月噘了噘自己紅腫的唇,被疼得一個“刺啦”。翅膀硬了,要造反了啊!
蘇白月想起男主少年時那副乖巧柔順的小可愛模樣,再看一眼面前人高馬大一個頂她四個的俊美青年,深深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她滿滿的惡意。
算了,親一口而已,也不會掉一塊肉。反正都親那麼多次了。
蘇白月看一眼門口的魏颯和魏笙婉,兩人憋紅了臉,還在吵。
她咽了嚥口水,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在陸犴的面頰上輕輕啄了啄。
羽毛似得觸感,帶著香氣輕飄飄的劃過去。陸犴半撐著身子站在蘇白月身邊,俯身時落下大片暗影,從蘇白月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上下滾動的喉結,她甚至能想像到男人吞嚥口水的聲音。
你這副要吃人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大兄弟!
在陸犴那副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的表情下,蘇白月快速抽出自己的小拂塵,暗搓搓的戳在男人身上,用力頂了頂。
陸犴低頭,看了一眼那拂塵的位置。
蘇白月瞬時跟著看過去,立刻就漲紅了臉,連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幾分瑰麗媚色,與平時的模樣大相徑庭。但這副模樣落在陸犴眼裡,卻是與他夢中想像出來的美景一般無二。
若是那雙眸中再含些淚,粉唇嚶嚀,與他攀折……
蘇白月趁著男人恍神的時候,把小拂塵稍稍,稍稍移了移,往上挪了三寸,抵到陸犴的肚子上。
方才太著急,蘇白月一不小心把自個兒的小拂塵玷污了。不過別瞧著男人一身腱子肉,身上還是有幾分軟肉的嘛。
戳了戳陸犴硬邦邦的腹肌,蘇白月睜著一雙眼仰頭看他,“我哥哥真的出事了嗎?”然後乖巧等待答案。
美人平常皆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但陸犴有幸瞧見過她的嬌憨柔美。陸犴知道,她合該是那麼個小姑娘,他想寵她一輩子。
“沒有,皆是計策。”陸犴也不藏著掖著,這樣大的機密軍事,就如此慷慨的跟蘇白月說了。
“只是請君入甕之計而已。”
果然,不日便傳來劉諶大勝興元王,將其活捉的消息。而自那日後,蘇白月也許久未見當日在御書房門口吵得不可開交的魏家兄妹,聽說那魏笙婉被魏安王禁足,正在物色夫婿人選,不日便會返回魏安。但不知為何,蘇白月總是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宮內的流言蜚語在時間的消磨下漸漸消散。
初春時節,劉諶領兵歸來,宮內大設宴席,城中百姓夾道歡迎。
“翁主,今日大宴,您可要好好打扮打扮,將那些勞什子貴女翁主都給壓的死死的。”陸犴后宮空虛,今日前來參宴的女子們都懷著別樣心思。
蘇白月攬鏡自照,慢吞吞的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青絲長發,露出纖細優美的粉頸鎖骨。
這副皮囊真是好看。便是不施粉黛,也能用顏值碾壓全場。
靜雯托著胭脂盒,小心翼翼的替蘇白月掃上一點胭脂。
蘇白月的肌膚十分白細,甚至有些透明的玉色,掃上那麼點胭脂後,原本病懨的面容立刻帶上了幾分紅潤嬌媚,眼波流轉間帶著清媚風流。
“翁主,這口脂是花瓣做的,聽說是甜的。”靜雯又捧出一盒口脂,遞到蘇白月面前。
蘇白月垂眸掃視一眼,用指尖沾了,抹到唇上。
甜滋滋的滿是玫瑰花香,還有稠膩的蜂蜜味,真好吃。
“我自個兒來。”蘇白月示意靜雯將那口脂放到梳妝台上,然後自個兒對著鏡子慢悠悠的抹。
靜雯見狀,轉身退到一旁去替蘇白月收拾衣物。
蘇白月舔著唇,吃一口口脂,再吃一口,甜滋滋的就像是玫瑰味的蜂蜜餅,若是用水沖開泡,應當也是很好吃的?
“都吃完了。”突然,不知何時進來的陸犴從蘇白月身後探出半個身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著那口脂盒轉了一圈,最後指尖沿著盒子沾一點剩餘的口脂,置到自己唇下,慢條斯理的舔了舔,然後道:“甜的。”
被男人抓到舔口脂盒吃,蘇白月的臉色瞬時就開始泛紅。那桃花粉的色澤順著脖頸往上蔓延,浸滿雙耳,佈滿香腮,襯得她整個人就跟含苞待放的玉珠花蕊一樣。
男人看的呼吸一滯,他磨著粗糙的指腹,輕輕的擦了擦蘇白月的唇。
女子的唇上抹了一層厚實的口脂,瑰麗的檀香色澤,遮蓋住了原本的唇色,在那張清媚面容上平添幾許溫婉得宜。
殿內的氣氛突然又變的不大一樣,蘇白月下意識垂眸,裝模作樣的開始擺弄自己的青絲長發。
那青絲鬆鬆墜著,在頸邊挽成髻,上頭一支奶白色玉的珠釵,似要壓不住般的沉沉下滑,被陸犴託在掌心,往上抬了抬。這不抬還好,一抬,原本便兜不住的青絲瞬時就如瀑布流水般的傾瀉下來,罩了陸犴滿手滿掌,滑溜如絲綢。
“我的頭髮……”蘇白月下意識伸手往後抓,就在滿頭青絲裡抓住了陸犴的手。
男人用力攥緊,連帶著幾縷青絲將蘇白月的手包攏在內。
靜雯早已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蘇白月姿勢彆扭的坐在梳妝台前,周身都是香甜的玫瑰蜂蜜味。她微微側了側頭,就覺青絲被拉扯的厲害,根本就動彈不得。
“你放開,弄疼我了。”陸犴的強勢表現在平日里悶不吭聲的逐步侵占中。他看著柔順,其實骨子裡最是個喜歡反著來的。自那日里穿著那雙黑烏烏的皂角靴,在蘇白月的白綢上踩出無數腳印後,蘇白月的一切潔癖症狀都會在這個男人面前失效。
似乎真的是被男人無意間扯疼了,蘇白月抬眸看向他時,雙眸盈盈盛淚,散開的眼尾再不復那清冷冰涼,反而像是化開的濃墨,下一刻便會汨汨出水。
陸犴俯身,壓抑著情緒,在蘇白月眼尾輕輕親一口。
蝶翼似得睫毛輕顫,在溫熱的觸感中淌出淚來,然後儘數被男人吞入口中。
“夫人的淚,更甜。”比夢中還要再甜上無數分。陸犴早已肖想許久,他想看女人在他身下折腰哭泣的模樣,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夫人柔弱不能自理,為夫替夫人更衣。”陸犴攬著蘇白月的纖腰將人從梳妝台前帶起。
蘇白月站在木施前,看著身後那套素色長裙,結結巴巴的道:“不不必了,我讓靜雯進來……”
“噓。”陸犴伸手抵住蘇白月的唇,看著小鵪鶉似得縮在木施前的蘇白月,臉上笑意更甚,“今日就讓為夫代勞。”
代勞你妹,你個糟心變態男主,壞得很。
當蘇白月換好裙衫,已經是掌燈時分的事了。
她輕觸了觸自己紅腫的唇,感覺舌尖酥麻麻的疼,帶著淡淡的血腥氣,還有那股子揮之不去的玫瑰蜂蜜香。
是狗嗎?是狗嗎?是狗嗎?還給她舔上癮了!
蘇白月又觸了觸自己乾澀的眼尾,覺得自己的眼睫毛都要被男人給咬禿了。
“夫人。”一本正經、人模狗樣的男人穿著玄色常服站在蘇白月面前,朝著她伸出手。
蘇白月略忖度半刻,將寬袖放下,隔著那層細薄衣料,搭上陸犴的爪子。
男人也不介意,牽著蘇白月出門時一臉的變態饜足。蘇白月覺得如果陸犴有尾巴,現在一定甩得飛起。
此次宴席操辦的很大。不僅是為了給劉諶接風洗塵,也是為了給魏安王府踐行。
蘇白月被陸犴牽著坐上主位,她端著身子垂眸看過去,整個堂下都跪滿了人,這種被人俯首稱臣的驕傲感,令人陡生出一股氣勢磅礡的優越感來。讓人忍不住一陣身心舒暢。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原來這麼爽啊!
渭南王與渭南王妃風塵僕僕的從渭南趕來,看到完完整整,沒缺胳膊少腿坐在陸犴身邊的蘇白月時,暗暗吐出一口氣,只是那滿臉的擔憂還是未能盡數消退。
蘇白月眉目輕動,朝著渭南王和渭南王妃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輕的露出一個笑。
指尖突然一痛,蘇白月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陸犴,只聽男人哼哧哼哧的道:“不准笑。”
蘇白月:……
天色漸晚,但劉諶卻遲遲沒有入宮。
反倒是那魏安王府一家子,坐在次席,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就連魏笙婉臉上都擒著一抹詭異的笑。
蘇白月被那魏笙婉盯得太久,再加上劉諶久久沒有消息,免不了有些焦躁,坐在她身邊的陸犴也漸漸沉下了臉。
“不好了,進刺客了!”守在外頭的宦官突然瘋了似得跑進來,大聲嚷嚷。
一瞬時,整個宴席都亂了。
蘇白月能感覺到身邊男人陡然繃緊的肌肉。他將蘇白月往渭南王和渭南王妃那處一推,順勢給她塞了一柄匕首。
蘇白月握著手裡的匕首,被渭南王和渭南王妃一左一右的夾著往宴案底下塞。
蘇白月:……別塞了,她真的塞不進去。
“快護駕,快保護陛下!”
外頭更加混亂,蘇白月掙扎著從宴案下頭鑽出頭來,就看到陸犴被一大堆禁衛軍圍著,根本就看不到人。
進來的黑衣人無數,蘇白月眼尖的看到魏安王府的人站在角落,周邊清清冷冷的連一個黑衣人都沒有。而其餘的大臣們死的死,傷的傷,花團錦簇的盛宴,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
這是魏安王府搞的鬼。
原本是男主狗腿的魏颯居然起了反心,難道就因為陸犴沒娶魏笙婉嗎?
“伶兒,快趴下……”
有黑衣人朝著蘇白月的方向衝過來,蘇白月攥著手裡的匕首,整個人都僵硬的厲害。
陸犴突然出現,擋在了她的面前。
黑衣人被一腳踹飛,但不知何時出現的魏笙婉卻攥著那柄尖銳的匕首,趁機刺入男人的胸膛,蘇白月甚至能聽到皮肉破開的聲音。她的臉上溫溫熱熱的,是飛濺過來的血珠子。
猩紅的顏色,幾乎遮蓋住了她的眼。
拔出手裡的匕首,魏笙婉面色猙獰道:“是你們逼我的……唔……”
蘇白月手中的匕首被陸犴握著,直直的插進魏笙婉的胸口。
魏笙婉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軟著身子倒地。
男人沉著一張臉,捂著傷口半跪下來。
“陸犴!”蘇白月抱著陸犴,跟著跪倒在地。
濃稠的鮮血順著傷口滴落,將蘇白月整隻手都染紅了。
“髒了。”男人喘著氣,慢吞吞的伸手替蘇白月擦了擦臉。
蘇白月不可抑制的湧出眼淚,她又急又氣,使勁的去捂陸犴的傷口。現在還管什麼臟不髒啊!
“我喜歡夫人笑。不過夫人哭起來,也是極好看的。”男人因為失血過多,面色迅速慘白。
“你別說話了。”蘇白月看著男人蒼白的面容,眼淚珠子怎麼都止不住。 “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咳咳……夫人再不放手,我可能真的……”
蘇白月趕緊鬆開自己壓著陸犴傷口的手,一陣手忙腳亂,可愛的緊。
看著哭紅了鼻子的蘇白月,陸犴勾唇笑了笑。
身後的黑衣人將兩人圍攏起來,魏颯站在前頭,看到已無聲息的魏笙婉,面色微變,卻並沒有大怒,真是愚蠢,只聲音嘶啞道:“陸犴,今日不是我要你亡,而是你自取滅亡。”
蘇白月緊緊抱住陸犴,緊張到指尖泛白。
陸犴垂著眉眼,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他整個人都靠在蘇白月身上,沉重的身子像是灌了鉛一樣。
魏颯看一眼一身白裙變成血衣的蘇白月,閉了閉眼,道:“殺。”
“砰!”的一聲響,遲遲未出現的劉諶突然破開緊閉的殿門,帶著軍隊沖了進來。
魏颯猛地轉身,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向他,“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了今日,魏颯特意假傳聖旨,將劉諶截在了半路。所以今天劉諶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劉諶一身戰衣,笑的肆意又狂放,“你難不成以為只有你們魏安王府才會算計?天要亡你魏安王府,不是我劉諶要滅你。”
情勢一下急轉,原本勝券在握的魏安王府被劉諶帶來的精兵豬狗似得圈了起來。
蘇白月抱著陸犴,哭著跟劉諶求助,“哥哥!”
“沒死透呢,別急。”劉諶喚來軍醫給陸犴診脈,包紮傷口。
一陣兵荒馬亂的收拾,陸犴被抬到殿內榻上,蘇白月哭的眼睛都疼了。
“妹妹,你……”劉諶剛剛將魏安王府一干人等關押好,就看到哭的淒慘無比的蘇白月。
劉諶哪裡看到過這副可憐模樣的親妹子。自個兒的親妹子什麼時候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仙女姿態。
“妹妹先去換衣裳。”劉諶柔聲勸道。甚至企圖去抱抱她,卻被原本還在榻上躺屍的男人用拂塵給戳開了。
“陸犴!”蘇白月撲進男人懷裡。
抱著拂塵的劉諶:我覺得委屈jpg。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亂動。”蘇白月紅著眼叮囑道。
其實這點傷對於陸犴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我的傷好了。”頓了頓,男人補充道:“腰更好。”
蘇白月:……
“你的傷呢?我看看。”瑩白素手著急的扯開陸犴的衣襟,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猙獰的傷口被白布包裹著,沁出猩紅血漬。
蘇白月蹙眉,聲音嗡嗡帶著小奶鼻音,“哪裡好了,分明就傷的很重。”
“只是些皮肉外傷。”陸犴安慰著蘇白月,小心翼翼的將人圈進懷裡,臉上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笑。
“我還要爭個天下給我的夫人呢。”
啟漢元年,新帝以鐵騎踏遍天下,稱霸諸侯,一統疆域,史稱鐵血大帝。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20 PM
第23章
四月的天,乍暖還春。新帝領兵,御駕親征,欲稱霸諸侯,逼退異族。
男人喜穿玄衣,那一身玄色襯在他修長挺拔的身姿上,更顯出整個人身高腿長,風姿玉朗的俊美帥氣。
站在兩旁的宮娥垂著眉眼,時不時的往木施前瞟去。
新帝俊美無儔,新後清冷高貴,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璧人。
蘇白月捧著手裡的腰帶,站在陸犴面前。男人身上的傷還未大好,堪堪結疤的傷口顯露著猙獰氣勢。她有些擔憂,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生恐擾亂軍心,連累陸犴。
蘇白月素手拉扯著男人被扯得大開的衣襟,替他將衣衫規整好,遮住健碩的胸脯,然後才將臂彎上掛著的腰帶給他係到腰上。
男人極高,蘇白月替他扎腰帶時圈著雙臂,整個人幾乎要埋進他懷裡。
陸犴的身上帶著香甜的糕餅味,這是他日日晨起去小廚房替蘇白月做她最喜歡吃的糕餅時留下的。長年累月的熏陶,原本男子氣概十足的男人,身上竟是如女子般甜絲絲的。
寬肩窄腰的男人束上腰帶,一雙大長腿立在那裡,氣勢更顯。
蘇白月抿著唇兒,系腰帶的動作磨磨蹭蹭的堪比蝸牛。
“妹妹,好了嗎?”劉諶站在外頭催促。
蘇白月臉上愁色更甚。這天下,是她要他去替她爭的,可如今,她卻寧願不要這個天下,也想要他平安。
“陸犴……唔……”嘴裡被塞上了一個小小的兔子包包,迷你到一口一個的那種。
蘇白月鼓著面頰看向陸犴,男人將盤子裡的另外一隻兔子包包遞給蘇白月,道:“只要是夫人想要的,我都會給夫人拿回來。”
蘇白月知道,男人決定的事,誰都不能改變。
她吃完嘴裡的兔子包包,纖細窈窕的身子微微上前,稍稍貼上男人胸前,然後朝著他勾了勾下顎。
陸犴笑著俯身,蘇白月踮起腳尖,在他面頰上親親落下一吻。
“狗富貴,勿相忘。”
男人臉上笑意更深,他握著蘇白月的手捧在掌心裡搓了搓,然後又揉了揉,最後放到唇邊,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你怎麼咬人啊!”蘇白月趕緊把自己的雙手藏到身後。
陸犴咧嘴笑了,野狗似得露出一口白牙。這是蘇白月頭一次看到笑的如此肆無忌憚的陸犴,他道:“自然是狗富貴,勿相忘。”
被發現了……蘇白月心虛的扭頭,搓了搓自己被咬出一圈月牙痕蹟的手背。
男人束好腰帶,戴上護甲,按著蘇白月的後腦勺,狠狠親了一口,這才轉身往外去。
蘇白月紅著臉,指尖掐住男人的寬袖一角,雖未用力,但裡頭的戀戀不捨卻表達的如此清晰。
陸犴頓住步子,扭頭,看向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追了幾小步的蘇白月,臉上笑意漸斂,聲音溫柔,“夫人定要等我回來。”共赴雲雨。
那四個未說出來的字,嚼碎在陸犴的嘴裡,吞進肚子裡,更襯得那雙眸子精光暗沉的緊。
“你,為何總喚我'夫人'?”蘇白月悄悄鬆開拉著陸犴寬袖的手,原本病懨懨的面色在這幾日跟著陸犴一起大補食補的日子裡越發紅潤康健。
“我是夫人的夫,你是我的人。”所以是“夫、人”。
是他陸犴,一個人的夫人。
蘇白月抿唇笑了,見陸犴正盯著她看,想起他說喜歡自己笑,便笑得越發眉眼彎彎,粉唇輕啟,歪著小腦袋露出幾顆素白貝齒。
男人咽了咽喉嚨,粗糙的手掌撫上蘇白月的面頰,狠狠摩挲了一番,磨的她淚眼汪汪,肌膚泛紅,這才一甩寬袖,迎風而去。
……
新帝在外征戰五年,屢戰屢勝,猶如神助,簡直就是位面之子,男主光環幾乎閃瞎蘇白月的眼。
“娘娘,陛下回來了。”靜雯咋咋呼呼的奔進來,差點跌個狗啃屎。
蘇白月猛地一下站起來,就看到身穿戰袍的男人一身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殿門口。
蘇白月手裡的兔子包包落地,她提裙奔過去,猛地往陸犴身上跳。
陸犴從善如流的一把將人抱住,順勢轉了個圈。
蘇白月雙臂圈過陸犴的脖子,雙腿架在他腰間,像只樹懶似得死死黏住。
“妹妹,妹妹……”劉諶興沖衝的跟著進來,也想來一個大大的熊抱,眼前原本大開的殿門突然就被抱著蘇白月的男人一腳踹上了。
差點撞歪鼻子的劉諶一臉的委屈,“妹妹,妹妹……”
靜雯守在殿門口,偷偷上前安慰,“世子爺,陛下與皇后多年未見……”
“滾蛋!這臭崽子三天兩頭的自個兒一個人回皇城來看妹妹,卻派我守城,別以為我不知道!”甚至偷摸摸的連孩子都生完了!還一休就是一年的陪產假!只剩下他這麼個孤家寡人,替他征戰沙場,多年未婚,甚至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
劉諶氣呼呼的歪了臉,還想罵,突然看到房廊拐角處顛顛奔過來的玉娃娃,立時變了面色,喜滋滋的上前要抱抱。
“小白月,給舅舅抱抱~”
小小的人才堪堪三歲,穿著粉白色的宮裝,梳著雙髻,上頭扎著兩朵小花。本是個玉麵粉團捏出來的白娃娃,偏偏跟她父皇一樣,愛板著一張白嫩嫩的小臉裝深沉。
看到朝自己衝過來的劉諶,陸白月趕緊把背在自己身後的小拂塵拿了出來,戳到劉諶的臉上,成功阻攔了劉諶的“流氓”行為。
“小白月,嚶嚶嚶……”劉諶被戳的一陣鼻酸眼花,再睜眼時就看到陸白月歪著胖乎乎的小身子,從寢殿的門縫裡鑽了進去。
寢殿裡頭,蘇白月剛剛把兔子包包捧在手心,準備給男人展示一下自己多日來的成果,低頭就對上陸白月那雙渴望的大眼睛。
蘇白月猛地一下轉身,又跳回陸犴身上。背對著陸白月,手裡捏著那隻兔子包包,吃一半後儘數塞給了陸犴。
陸白月你都胖成豬了,不能再吃了!
小白月仰著小腦袋痴痴的吸溜口水,捯飭著小短腿圍著陸犴轉。
陸犴抱著蘇白月,總是不讓小白月看到蘇白月的正臉,自然也看不到她手裡捏著的兔子包包了。
“吃,吃……”陸白月喃喃著小奶音,焦急的不行。
對於將自己的兩種惡習遺傳的淋淋盡致的陸白月,蘇白月表示生無可戀。
揮舞著小拂塵,舞的虎虎生威的陸白月終於在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得到了一個兔子包包。
蘇白月苦惱的噘嘴。 “陸白月,你再吃下去就要變成小胖子了。”說完,蘇白月戳了戳陸白月軟綿綿的面頰。
你看這個豬耳朵,它又大又圓。
你看這個豬尾巴,它又長又粗。
陸白月不為所動,一邊動著嘴,一邊用小拂塵把蘇白月戳開。
小胖墩跟那小拂塵一般身量,也不知是用怎樣一種毅力日日把小拂塵帶在身邊戳人玩的。
蘇白月頓時覺得遺傳基因真是太強大了。
“夫人近日里好似胖了點。”陸犴一手抱著陸白月,一手圈著蘇白月,時不時的輕啄一口她滑不溜秋的香腮粉唇。
這時候的蘇白月膩歪夠了,才開始嫌棄起陸犴滿身的污泥,並催促他去洗澡。 “你快去將自己收拾乾淨,熏得我都要吐了。”蘇白月說完,真的就開始反胃。
她捂著自己心口,心裡一個突突。
不會!
看到蘇白月瞬變的面色,陸犴立刻皺眉,朝外道:“宣太醫。”
太醫急匆匆的背著藥箱過來,跪在地上給蘇白月請脈。
蘇白月躺在榻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應該只是胖了?可是她明明是吃不胖體質啊!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是喜脈。”
完蛋了,她居然真的二胎了。
陸白月還在啃兔子包包,吃的滿嘴滿臉都是豆沙餡。她不解的看向那白鬍子老太醫,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拂塵,戳了戳老太醫。
老太醫對上陸白月那雙懵懂大眼,喜滋滋道:“恭喜公主,要有弟弟了。”
弟弟,能吃嗎?
……
再次懷孕的蘇白月又過上了吃吃喝喝的歡樂日子。
陸犴稱霸諸侯,成為天下大佬,山河風調雨順,萬民朝拜。蘇白月的使命完成,終於可以安度晚年。
“啊……肚子好痛……”剛剛吃完一盤兔子包包的蘇白月捂著自己十月懷胎的大肚子痛的面色蒼白。
聽到消息的陸犴甩開一幫朝臣,連朝都不上了。
“夫人!”
“陛下,娘娘要生了。”雖然是第二胎,但看到面色蒼白的蘇白月,靜雯還是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犴一把抱住蘇白月,替她順著氣,“沒關係,沒關係……”
蘇白月伸手,死命攥住陸犴的胳膊,掙扎著狠狠咬了他一口,“我,我要把你閹了……”
對於蘇白月說的話,什麼事都一口答應的陸犴覺得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一直日夜請脈伺候的女醫們被召來,有條不紊的準備好東西,然後蜂擁而入寢殿。
“快,皇后娘娘要生了,快扶進去……”
產房早就準備好了,只等蘇白月這陣東風進去生娃。
“不……”蘇白月攥著陸犴不放,死死的扯著他,大口抽氣,“我,我要吃烤羊肉,牛肉,豬肉,還要吃兔子包包……”
陸犴: ……
寢殿一陣兵荒馬亂,宮娥們抬著烤架和洗涮好的新鮮嫩肉,以及各味調料,滿滿擺了一桌。
九五之尊挽著大袖,滿頭熱汗的烤肉。小白月呆愣愣的站在旁邊,仰著小臉,不停的流口水。
蘇白月疼的一邊抽氣,一邊心滿意足的嚼著烤肉。
真香。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22 PM
第24章
蘇白月出現在梨園的時候,戲正唱到高潮。
“顧二來了。”周邊傳來竜竜窣窣的說話聲,眾人的視線順著那朱紅色的紗幔往雅間望去,卻只能依稀看到一個曼妙倩影。懶懶的靠在臥榻上,身旁跪著一個小丫鬟,正在搖扇。
細骨輕軀,妖嬈嫵媚,真不愧是名傳天下的美人。
“姑娘,人帶來了。”蘇白月的貼身丫鬟銀杏領著一個身形纖細瘦弱的少年走到她面前。
少年低著腦袋,跪在她面前,深深的叩首。
蘇白月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聲音細膩如蜜糖,帶著股天生的懶散,勾著尾音,似在勾人般的軟和,“抬起頭來,我瞧瞧。”
少年似乎有些害怕,只敢稍稍的抬了抬頭,露出眉間那顆殷紅的硃砂痣。米粒大小,紅的似鮮血。
蘇白月從臥榻上起身,紅衣如霞,艷紅色的小巧繡鞋上綴著晶瑩純白的兩瓣斗大珍珠。那繡鞋搭在少年的下顎處,微微往上一提。
少年露出全容,面皮白淨,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還沒開始發育,容貌精緻而清秀,稚嫩的面容上透著難掩的緊張。
蘇白月在打量少年,少年也在看她。
傳說中的顧家二姑娘,顧珠蘭,真真是個如珠似寶的美人。一身紅衣,雲鬢朱顏,一舉一動,皆美艷不可方物。外傳見過她容貌的人,都歎其在世間艷美無雙,最是那等天下第一的富貴花。
這富貴,不只是指她艷媚逼人的容貌,還指她的家世。
顧家世代簪纓,當朝皇后乃是她的親姑母,朝堂中多少高官顯宦也與顧家有著旁枝末節的關係。這位顧二姑娘從小在金銀窟裡頭長大,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綾羅綢緞,華衣美服,應有盡有。
聽說單單就伺候她的女婢都有上百人,簡直比宮裡頭的娘娘都富貴。
金銀窩裡頭生出來的顧二,從小便是個肆無忌憚的人。她喜聽戲,這梨園裡頭的戲子給她包了大半,弄進府裡頭的也不少。
南弦卻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被她看上。
蘇白月垂眸,對上少年那雙濕漉漉的清澈眼眸,一陣心花怒放。
這本書的男主怎麼這麼乖萌呢?
跪在地上的少年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被迫仰頭看向蘇白月時,小奶狗似得乖巧。
“你喚什麼名兒?”
“南弦。”抵在下顎上的小腳穿著銀絲金線編制點綴的繡鞋,磨在南弦白細的下顎處,印出些許紅痕。
蘇白月看到那紅痕,趕緊將自個兒的腳收了回來,然後道:“日後你便隨我回府,跟我姓顧。”
顧南弦怔怔仰望著坐在臥榻上的蘇白月,女子堪堪及笄,柔媚動人,他想起外傳的那些渾話,說若是被那顧二看上一眼,便能被勾了魂魄去。
顧南弦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覺得心裡某塊地方突然被填塞進了某種東西,欲沖破枷鎖,如野獸嘶嚎。
“明日自個兒來顧府尋我。”話罷,蘇白月便起身,施施然而去。
顧南弦跪在地上,痴痴望著。
……
“南弦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荳蔻年歲的少女梳著雙髻,哭的淚涕漣漣。
顧南弦也不嫌棄,用帕子給她擦了臉,安慰道:“顧二姑娘說的話,整個梨園誰敢違抗。而且我是去享福的,又不是去受罪的。”
芊蕁止了淚,聲音悶悶道:“那南弦哥哥還會回來嗎?”
“自然是會回來的。”
聽到這句話,芊蕁這才喜笑顏開,將一直拽著不放的包袱塞給顧南弦,噘嘴道:“南弦哥哥可不能騙我。”
“不會的。”顧南弦溫柔一笑,那雙桃花眼波光瀲灩的好看。
芊蕁看的一怔,面色瞬時漲紅,然後使勁推了一把顧南弦道:“你快走快走。”
顧南弦被推了出去,他好笑的搖了搖頭,抱著包袱往顧府的方向去。
那頭茶樓之上,蘇白月撐著下顎打了個哈欠。
她穿的這本書是一本草根男主逆襲的言情文,顧南弦是男主,芊蕁是女主,而她則是男主成功道路上一塊不可或缺的白月光墊腳石。
作為男主升級中最重要的那塊石頭,蘇白月責任重大。她不僅要把男主從一個小小戲子培養成文韜武略、德才兼備的俊美翩翩公子,還要時不時的給他送個人頭練練級。
當然,最後送上的人頭就是她自己。
蘇白月穿的這副身子名叫顧珠蘭,是顧家的嫡出二姑娘,與皇家三皇子訂了親事。
這位三皇子是當今皇后所出嫡子,與顧珠蘭乃表兄妹關係,這一場婚事是親上加親,也是權上加權。
如今陛下還未立太子,如果日後三皇子繼承皇位,那顧珠蘭就是皇后,一門出兩後,顧家權勢,簡直堪比滔天。
不過所謂樹大招風,如今的顧家連皇帝都看不過眼,處處打壓,這也就是皇帝遲遲未立太子的原因。
而三皇子的處境也不容樂觀。
這位書裡的男二上頭有兩個哥哥,下頭還有十幾個虎視眈眈的弟弟,皆集中火力攻擊他一個人。
饒是三皇子再三頭六臂,也擋不住今日一毒,明日一刺客,後日一土匪強盜的物理加化學攻擊。
所以心系她這位男二表哥的顧珠蘭就在暗地裡給三皇子尋覓容貌相似之人,訓練好後送進宮裡給他擋刀擋劍擋毒物做替身。
蘇白月穿過來前,這位顧二姑娘已經往三皇子身邊送了不少人,皆一一被幹掉了。現在她尋到的顧南弦是最像三皇子的一個人。
顧珠蘭初見顧南弦時,便驚覺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之人,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除了那眉間一點硃砂痣。
不過好在那三皇子小時貪玩,眉間劃了道傷口,正巧是在顧南弦那顆硃砂痣的位置。所謂無巧不成書,這大概就是顧南弦的男主光環。
當蘇白月坐著軟轎回府的時候,顧南弦已經站在院子裡等了半個多時辰。熱辣的日頭將他那張白皮子都曬紅了,瞧著可憐兮兮的滿身是汗。
蘇白月先洗漱沐浴,然後才歪著身子倒在了美人榻上,吩咐銀杏將人帶進來。
顧南弦被灌了一碗香薷飲,去了暑氣,換了滿是汗水的衣衫,這才被允許進門。
蘇白月雖然是個慫人,但因為這次的男主實在是太過無害乖巧,成年後也是個性如玉帛,深明大義的君子,所以只激起了她的姨母心。
雖然後來男主會李代桃僵,上演一出青年版的狸貓換太子,成為天下之主。但這些都不關蘇白月的事了。
在將男主送到三皇子那處後,蘇白月就會被三皇子的勁敵大皇子用一杯毒酒了卻殘生。
真真是紅顏薄命。
“你過來些。”蘇白月懶洋洋的朝著顧南弦招手。
顧南弦的視線從蘇白月那隻素手柔荑落到她那雙未著寸縷的天足上。
現在正是酷夏,蘇白月不喜熱也不喜冷,屋子裡頭置著好幾盆冰塊,涼颼颼的十分舒服。她的身上蓋著一條玫紅色的綢面小被,露出一隻玉質小足。
那腳兒小小的,就像是用白玉精雕細刻而成,腳尖粉嫩,綴著珍珠似得的腳指甲,用花瓣染了色,是鮮豔的車厘子紅,更襯得那足白的晃眼。
顧南弦是個少年,還未嘗情事,但卻已初懂些。
他看著那足,突然覺得自己呼吸急促,有燥熱感從小腹竄起。他那雙桃花眼緊緊盯著那玉足,連半點都挪不開。
蘇白月沒察覺出他的異樣,只以為少年是在緊張。
因為不用做壞人,所以蘇白月心情極好,也沒遮著掩著對男主的姨母心思,素手一拽,就將人拉到了身邊。
顧南弦霍然回神,面色漲紅,似羞恥又似歡愉的夾著身子,他喉結滾動,極力掩蓋著什麼痕跡。
蘇白月毫無所覺,只覺男主真是只羞澀的小可愛。她歪著腦袋,露出一截粉頸,姿態優美的窩在綢被裡,那細薄的被子貼在她身上,襯出其軟媚的窈窕身姿。
她的手觸到顧南弦眉間的硃砂痣上。
因為顧南弦與三皇子實在長相太過相似,所以這點硃砂痣是唯一能用來分辨他們的證據。
三皇子眉間有傷,常用珠玉抹額覆之。蘇白月從發上扯下一根紅色髮帶,替顧南弦系在額上,權當做抹額,然後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最後笑道:“真像。”
像?像什麼?
顧南弦看著眼前女人笑顏如花的模樣,突然有些嫉妒。
她到底為何會笑的如此好看,是因為誰才會笑的這樣好看?
“會寫字嗎?”對自己系的“抹額”十分滿意的蘇白月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乖巧小奶狗,頓生一股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欣慰。
顧南弦垂眸,聲音柔細道:“會。”
顧南弦之前是唱戲的,雖還未怎麼登台就被蘇白月給弄回了顧府,但這說話的語調卻是已染上些戲曲風,聽著太過溫柔。
看來還是要先練武啊。
蘇白月打量著顧南弦那一身軟肉,覺得這男主的腰怎麼好像比她還細?
驚恐臉的蘇白月恨不能立刻就掐著自己的腰跟男主比一比,但好在,理智讓她保持住了自己高貴冷豔的形象。
“銀杏,拿紙筆來。”
因為顧南弦跟三皇子實在長的太像,所以顧珠蘭是準備留著他做殺手鐧的,當然不會把他跟那些劣質替身放在一起,甚至平日裡還會手把手的教他習字、讀書。
顧南弦跪在地上,伏在案上,小心翼翼的執起毛筆,寫了幾個字。
他是極聰慧的,讀書習字都是自己學的。
但既然是要做三皇子的替身,自然不管是容貌還是方方面面都要全部相似才行,更何況他還是顧珠蘭要重點培養的種子選手。
蘇白月掀開綢被,坐在榻上,一旁的銀杏上前來替她穿上海棠木屐。
原本正在專心寫字的顧南弦猛地看到那立在自己面前,空落落穿著海棠木屐的白玉足,手腕一抖,那字就歪了。
他深深的埋下頭,不敢再看,身體抖的更加厲害。那緋紅自他脖頸處開始蔓延,漫上面皮,此時的顧南弦就跟只煮熟的蝦子一樣。
蘇白月看到顧南弦因為寫壞了一個字而害怕成這副模樣,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她有這麼嚇人嗎?
纖纖素手搭上顧南弦的肩膀,蘇白月繞著他轉了一圈,道:“你既入了我顧府,往常那些東西便都要拋掉。我會請人來教你武功,琴棋書畫這些東西也不能落下。最重要的就是讀書。”
顧南弦畢竟只是一個戲子,雖然是男主,但若想成功替代三皇子,要費的精力可不是一般二般就夠的。三皇子從小由大儒教養,詩詞歌賦,文韜武略處處出眾。
顧南弦雖聰慧,但蘇白月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拿起書案上的竹板子,往顧南弦後背處一打,“坐直了。”
竹板子打的不重,顧南弦卻是渾身一怔,面皮越加漲紅。
少年的桃花眼生的極好看,此時被打了一板,竟透出些氤氳水霧來,那散開的眼尾帶著桃花粉色,看的蘇白月心口一頓,直覺自己在欺負弱小。
不行不行,臉皮這麼薄一點都不像啊!
還是先練武。
……
顧南弦在顧府練了一個月的武,原本白軟的肉變的緊實有力,再加上伙食發生了質的飛躍,所以他整個人看上去再不復那股子綿軟氣,竟透出幾分少年的青蔥挺拔感來。身量也在一日日的長,處在發育關鍵期。
原先在梨園練戲時,顧南弦的飲食被嚴格控制。
班主甚至每十日都要進行一次檢測。體重不過關的就要下去節食減肥。顧南弦身子骨本就不大好,這一來二去的就被弄得更差了。
蘇白月給他請了大夫調養生息,每日里都給他吃補氣的藥,爭取給他打下一個堅實的身體底子,到擋刀擋劍擋長槍的時候能少受點苦。
“這是今日份的藥。”銀杏將手裡的瓷瓶遞給顧南弦。
顧南弦滿頭熱汗的道謝,躊躇片刻後開口道:“銀杏姑娘,顧二姑娘為什麼會讓我練武?”他難道不是來顧府唱戲的嗎?
銀杏不欲搭理他,只道:“姑娘做事,哪裡容得你置喙,你只管好好的聽話就是。”
顧南弦垂眸,良久後笑著點了點頭。模樣純真好看,少年的青澀氣撲面而來。
銀杏不自禁紅了臉,轉身疾走離開。
顧南弦捏著手裡的瓷瓶,仰頭將裡頭的藥丸盡數吞入口中。
他不知道這些是什麼藥,但既然是她要他吃的,那他定會吃的。
正坐在冰鑑前頭吃酸奶的蘇白月享受的一塌糊塗,看到銀杏紅著臉從外頭奔進來,便開口道:“吃了嗎?”
“吃了,奴婢看著呢。”銀杏掩飾性的擦了擦臉上的熱汗,道:“外頭真熱。”
蘇白月裝作不懂的點了點頭,吩咐銀杏道:“明日開始就可以給他吃那黑色藥丸了。每日一顆,不能多食。藥浴也可以準備起來了。”
銀杏有意想問,但自知身份低微,只能應是。
那黑色藥丸是有毒的。而顧南弦平日里吃的那些藥除了強身健體還能清心解毒。
蘇白月怕顧南弦一進三皇子府就掛了,抓緊想給他練出個百毒不侵的身體。她覺得自己作為一顆墊腳石,實在是太盡職盡責了。
這樣想著,蘇白月又給自己獎勵了一碗酸奶。
古代的酸奶可是奢侈品,就連皇宮裡頭的貴人們都不能時時享用。蘇白月無比慶幸自己生在了顧府這個金銀窩裡。
顧府的財產,山海之大不可比擬。府內宏麗室宇彼此相連,到處都是氤氳富貴之氣,就連那廁所都修建得華美絕倫,蘇白月第一次上時被那十幾個美婢圍著,差點上不出來。
不過現在的她,唉,已經完全被金錢腐蝕了。
作者有話要說:蘇白月:這次的男主是個君子,好開森。
顧南弦:想吃腳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24 PM
第25章
顧南弦住的地方是一方四進四出的大院落,裡頭並不只有他一個人。院子裡頭除了梨園的戲子,還有被顧珠蘭從其它地方帶過來的男人。
作為新人,還是一個被顧珠蘭格外照顧的新人,顧南弦已經變成院子裡其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組成小小的幫派,孤立顧南弦,甚至開始在顧珠蘭的眼皮子底下欺壓他。
管事分發下來的日常用品被他們在暗地里克扣,衣物、被褥時不時的被潑上一盆水,更甚至近日發展到了拳腳相加的地步。
領頭的男人叫陳武,生的最為健壯,也是頭一個開始欺壓顧南弦的人。
“喂,別打臉。”陳武的兄弟陳文也被顧珠蘭帶進了這個院子。兩兄弟狼狽為奸,是院子里數一數二的幫派老大。
顧南弦雖然練過一段時間的武,但對方人多勢眾,他除了一開始能回些拳腳外,最後只能像現在一樣蜷縮著挨揍了。
一幫子人打夠了,陳文彎腰一把拽起顧南弦,看到他系在額頭上那根紅色髮帶尾部的富貴花刺繡時,面露嫉妒道:“這是顧二姑娘的東西? ”
顧珠蘭的東西上都會繡上一朵紅艷豔的牡丹富貴花。這根髮帶是初見時,她給顧南弦系在額頭上的。
進顧府後,銀杏拿來了許多抹額來給顧南弦用,但顧南弦還是對這根髮帶情有獨鍾。他原本想好好保存,但近日里陳文、陳武那些人總是亂翻他的東西,順走不少。
顧南弦無奈,只能將這根髮帶重新系回了額上。
顧珠蘭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即使只是一條小小的髮帶也是避火避水的寶貝。顧南弦日日帶著,髮帶的顏色依舊鮮豔如初。
陳文伸手就要去抓那髮帶,被揍得面色慘白的顧南弦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悶著腦袋將他給撞開了。
陳文倒退幾步,撞到身後的陳武,氣得破口大罵。陳武安撫的拍了拍陳文的肩膀,上去又揍。
顧南弦死死攥著手裡的髮帶,被一旁的陳武一腳踹到肚子,整個人痛的蜷縮起來。
“他媽的!”陳武一邊罵,一邊打,氣勢之凶,就連一旁的陳文都看呆了,半響後才上前攔道:“哥哥,哥哥別打了,要出人命了。”
顧南弦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但依舊死死護著那根髮帶。
陳武唾罵道:“狐狸精。”
狐狸精顧南弦顫著眼睫,身體就像是被重新組裝了一樣。衣衫凌亂的躺在髒污的泥地上,裡頭露出的肌膚又白又細,活似個女人。而那身材也保持著在戲園子裡的柔軟纖細,此時披散著頭髮的樣子倒是襯出一股雌雄莫辨的美來。
一院子男人都有些看呆了。甚至有些許久未嚐過葷腥的人竟生出些別樣的心思來。
那些戲子,本就是下九流的東西,被旁的權貴瞧上弄進府裡變成男寵的事也是屢見不鮮。而像顧南弦這樣好模樣的,若非被顧珠蘭搶先帶走,怕是也逃不過這個命運。
但誰又知道,這顧府是個良地呢?有些老人來的久的,常常看到院子裡的男人被三三兩兩的送出去,然後再沒回來。鳥無音訊的就像是硬生生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
顧府看著是個金銀窩,其實卻是間煉獄場。
“你們在做什麼?”院子門口傳來一道嬌呵聲。
原本只是路過想瞧瞧顧南弦的蘇白月在看到被揍得小雞仔一樣的男主,頓時就生氣了。
一大群男人看到蘇白月那張艷媚逼人的臉,皆面露驚惶的往後退,徹徹底底的把滿身狼狽蜷縮在地上的顧南弦暴露出來。
蘇白月忍著氣,看到自己好好養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生出點肉來的顧南弦被折騰成這樣,一顆姨母心都要氣炸了!
“顧南弦。”蘇白月提裙在顧南弦身邊蹲下來,抽出帕子給他擦臉。
香軟溫柔的感覺在面頰上摩擦,顧南弦吃力的睜開雙眸,看到蹲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依舊是那張花嬌柳媚,艷如光華的臉,灼灼如日,就連多看一眼都會被灼傷雙眸。眼前的女人,與他隔著一條天塹鴻溝,不管他再怎麼努力,連她的腳尖都碰不到。
顧南弦攥著手裡的髮帶,雙眸突兀隱暗下來。
他太弱了。
擦乾淨顧南弦的臉,蘇白月仔細瞧了瞧,沒在他臉上看到傷,心中卻是更氣。
這些男人竟還知道打人不打臉,這樣就不會被她發現的道理。畢竟按照顧南弦的脾氣,雖外頭看著溫和軟綿,但內裡卻是個最執拗較真的,肯定不會來跟她打小報告。
蘇白月氣鼓鼓的瞪著一雙,轉身與跟在自己身後的銀杏道:“去替我從金庫裡搬箱金子來。”
年紀輕輕的,居然學會欺壓弱小,院子暴力了。
這院子裡頭的男子大多也只有十五六歲,最大的不超過十八,放到現代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妥妥的校園暴力啊!
銀杏躬身去了,片刻後領著兩個婆子將金子搬來了。眾人心虛的面面相覷,不知道顧珠蘭要做什麼。
“這裡頭是黃金一千兩。你們打一架,誰贏了,這箱黃金就是誰的。”
如此簡單粗暴,十分符合顧珠蘭財大氣粗的秉性。畢竟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兒。
眾人的目光一瞬都變了。那麼大一箱子黃金,整整一千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普通人就算是奮鬥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現在只要拼一拼就能得到手。
在金錢的誘惑下,一堆人蠢蠢欲動。
這些少年在顧府呆了這麼久,自然也明白顧珠蘭此舉為何。這是要給顧南弦出氣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陳武和陳文的身上。而這兩兄弟的臉上居然還掛著笑。他們是這個院子裡的老大,這錢自然該由他們來拿。看來這顧二姑娘也沒多寵幸顧南弦這個狐媚坯子,他們將他揍了一頓居然還有銀錢拿了。
兩人還在沾沾自喜,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有人率先動手,十分有眼力勁的挑著較為瘦弱的陳文打去。這就像是一個信號。那些平日里以陳文和陳武馬首是瞻的人突然圍攻他們兄弟二人。
陳文和陳武被打的措手不及,也體會到了雙拳難敵四手的苦楚。只片刻就被揍得沒有了人樣,蜷縮在地上哀哀哭嚎甚至罵罵咧咧,不過也只是被打的更慘而已。
不錯,還知道先解決領頭羊,然後再內部消化解決矛盾。
蘇白月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銀杏,把他收拾乾淨,送我房裡來。”蘇白月遙遙指了指顧南弦,然後留下一堆打的不可開交的男人,轉身去了。
顧南弦被兩個婆子架起來,去沐浴洗漱,然後送到顧珠蘭的屋子裡。
蘇白月繼承了顧珠蘭的奢靡成性,她的屋子裡擺滿了奇珍異寶,吃穿用物也都是極好的。顧珠蘭又喜那些艷麗之物,故此整間屋子看上去就格外的富麗堂皇,卻又不失講究,真真是個富貴人間裡頭的金銀窩。
但這金窟窩裡,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躺在榻上的美人。
絳色蚊帳內,美人身著薄衫,似乎正在午睡。一截白嫩藕臂搭著榻沿,軟綿綿的彎著細腕。一隻血紅色的珍貴玉鐲堪堪卡在那裡,更襯得那肌膚如雪,皓腕纖細。
顧南弦忘記了銀杏的囑託,兀自揭開蘆簾,痴痴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在榻尾看到一隻聳動的白團子,毛茸茸的煞是可愛。
那白團子巴掌大,嗚嗚咽咽的像個小雪團,正在努力的舔著蘇白月的腳。
顧南弦的視線從蘇白月纖細窈窕的腰身往下看去,落到那隻被白團子拱出綢被的小腳上。
初時見時,顧南弦便對這腳念念不忘。他不知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分明顧珠蘭全身上下都美的無方物,他偏偏最是愛慕這天足,覺得軟白可心,與那張艷媚逼人的臉大不相同。
就像是藏在冷硬外皮下的軟綿芯子,掐一掐,捏一捏,便能化成水。
榻旁的墊子、褥子等極講究的陳設著,白團子拱在那裡,比那玉足稍稍大些,卻也是巴掌那麼大的小奶狗。
聽到動靜,它睜著一雙黑葡萄似得眼睛朝顧南弦望過來,然後立刻齜牙咧嘴的發出威脅聲。只是這威脅聲又奶又小,根本就喚不回顧南弦的神智。
顧南弦腳步不頓的朝著榻旁走去,雙眸中皆是那隻白玉天足。
蘇白月睡得很是安穩,屋子裡頭的冰塊很足,她也不怕燥熱,只是覺得腳尖濕漉漉的像是浸了水。
艱難的睜開一條縫,蘇白月猛地看到腳邊一個黑腦袋,唬了一跳,上去就是一腳。
剛剛蹲下來還沒狗佔便宜的顧南弦只覺面頰一疼,硬生生被踹翻在地。剛才被揍得渾身泛疼的傷口在這時候又被結結實實滾了一圈,疼的他面色泛白。
“怎麼是你?”蘇白月吐出一口氣,拉攏綢被。那白團子一樣的狗見主人醒了,趕緊邁著小短腿拱進她懷裡。
蘇白月從善如流的盤著狗腦袋,對這只巴掌大的白雪團子愛不釋手。
被冷落的顧南弦跪在地上,面頰上被踹出一點紅痕,被他揉了揉,更顯出幾分可憐的蹂躪感來。
蘇白月雖然覺得不大好意思,但也覺得是這男主莫名其妙的蹲在她腳邊,她受到驚嚇才會如此對他的。
“方才顧二姑娘不是喚我來嗎?”顧南弦低垂著眉眼,說話時甚至有些委屈。
蘇白月也覺得尷尬,看到顧南弦盯著自己手裡的白團子看,便喜滋滋道:“它喚淑淑,你要不要抱一抱?”
抱一抱?顧南弦抬頭,正對上蘇白月那雙泛著水汽的眼眸。女子剛剛睡醒,臉上未褪氤氳睡意。濕漉漉的眸子就跟那隻小奶狗似得澄澈乾淨。但偏偏那張臉又艷媚的緊,這股子極端的兩面姿態,竟能奇異的融合在一人身上。
顧南弦終於明白那些人私底下說這顧二姑娘:“那可真是一見勾魂,百看不厭啊。”是何意了。
只可惜,這樣的女子,合該不是他們這種人能肖想的。
顧南弦按捺下陰暗滋長的心思,臉上又顯出那股子平日里的溫和笑意來。他伸手抱住那白團子,白團子看著小,脾氣卻不小,在顧南弦懷裡又踢又咬的,根本就抓不住,一溜煙的竄出去沒了影。
“你可真是不討淑淑喜歡。”
那我可討你喜歡?顧南弦頂著那張溫和麵皮抿著唇沒有說話,心口緊緊的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鉗住了,深深的勒出痕跡來。
他看到顧珠蘭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白瓷瓶。
這瓶子顧南弦十分熟悉,是他每日里都要吃的藥。
但今日這藥卻不再是素色的,而是呈現黑紫色,雖只有米粒大小,但這顏色瞧著便頗為嚇人。
“伸手。”蘇白月道。
顧南弦沒有猶豫的伸手。
看到男主如此乖巧信任自己的樣子,蘇白月免不了又是一陣深深感嘆。到時候她將顧南弦送到三皇子府裡去,顧南弦還會受更多的苦,但最苦的還是被顧珠蘭拋棄背叛的苦。
不過好在,女主會治愈他的。其實如果沒有她這朵狠毒白蓮花在前,女主也無法上位來給男主治療白月光帶來的情傷。蘇白月頓覺自己責任重大,簡直就是這本言情裡連接男女主之間的青藏高鐵。
“吃下去。”
顧南弦將那粒黑色藥丸吞下去。
蘇白月緊緊盯著他,“感覺怎麼樣?”
顧南弦搖了搖頭,“無礙……呃……”少年突然喉嚨收緊,整個人跪著蜷縮起來,身上冒出涔涔冷汗,甚至於能看到肌膚下繃起的青筋。難受的緊了,卻因為太疼而發不出聲音。
蘇白月趕緊坐起來,還沒坐穩,就被顧南弦一把攥住了腳腕子。
少年的力道又兇又狠,哪裡還有平日里的溫吞模樣,猩紅著眼抬頭看她時,猶如褪去了外皮的狼崽子。
蘇白月吃痛,下意識又是一踹。
顧南弦脫力的倒在地上,沉沉喘息。
蘇白月忍著痛,趕緊一瘸一拐的過去將人扶起來,細細的替他順著氣。
那黑紫色的藥丸確是毒藥,不是蘇白月心狠,而是她一定要按照原書給顧南弦改造出一個百毒不侵的身體。因為顧南弦在被送進三皇子府後,有一劫。他會被扔進百毒蛇窟裡,如果現在蘇白月心軟,那男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女子身上傳來香甜的氣息,衝透顧南弦的四肢百骸。他死死拽著女子的胳膊,整個人蜷縮在她腳邊,就像是虔誠的信徒。
蘇白月對顧南弦的姨母心一點都沒有保留,因為書裡頭的顧珠蘭對顧南弦確實是照顧的無微不至的,但也是別有用心罷了。不過蘇白月不一樣,她是真心覺得這本書裡的男主深明大義,義薄雲天,真真是個性如玉帛般的美君子。
即使遭遇了那麼多,依舊是棵筆直的小白楊。
……
顧南弦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他迷糊睜眼,看到坐在梳妝台前的女子。黑油青絲披散,綢緞瀑布般的柔美,氤氳琉璃燈色自半開的隔扇處籠罩而下,夾雜著凝霜月光,更襯得女子溫婉軟和,單單瞧著便覺心性平和。
可明明,這是朵艷極富貴的牡丹花,高高在上,令人伏跪叩首,痴痴仰望。
顧南弦正躺在顧珠蘭的榻上。
這榻下置著冰塊,上頭鋪著綢被,躺上去不覺得熱,只覺得渾身舒爽涼意氾濫嗎,尤其是那無孔不入的女子香,著實令人精神一盪。
“姑娘,醒了。”正在給蘇白月梳頭的銀杏提醒道。
蘇白月轉頭,看到面色慘白的顧南弦,有些心虛的起身,道:“我另給你安排了武教師傅,每日一次的藥浴改成兩日一次。還有,教書先生我也給你請好了,你明日從那院子裡搬來我的廂房內,仔細讀書習武,莫要懶惰。”
女子粉唇一張一合,說了許多,顧南弦只知點頭,喉嚨乾澀的緊。
就這樣,顧南弦在顧珠蘭的院子裡住了下來,再不必回去原來的院子裡,受旁人欺辱。
聽說原先院子裡的陳文和陳武兩兄弟被揍得沒了人樣,壞了臉的都沒用,被管事趕了出去。
顧南弦做事很是認真,他自幼聰慧,學習起來也是很快。不知不覺便是大半年過來,原先纖細如柳的少年郎猛地一下開始飛竄身高,身形勁瘦修長,在詩書武藝的熏陶下整個人越發的顯出一股貴冑氣質。
“銀杏姐姐,不知這是誰的墨寶?”顧南弦笑著將手裡那疊練好的字遞給銀杏,連帶著那張俊秀有力的字帖。
少年生的好看,笑起來時尤其。銀杏面色微紅的嬌嗔道:“你只管學就是,別問那麼多。”
顧南弦笑的越發溫和,“只是覺得這字寫得極好,我怕是練不像。”
“慢慢來,不用急,旁人練這東西都要許久,你才這麼些日子就已經真假難辨了,是極聰慧的。”
真假難辨?
顧南弦握著毛筆的手微微一頓,他想起原先院子裡那些長相皆與他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再想起這幾日新來教他規矩的老嬤嬤,心中隱隱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們似乎,都是在為某個人做準備。
這個顧府,像是在調教影子一樣的,將他們調教成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的影子。而那個男人顯然身份高貴,看那嬤嬤的樣子,似乎是從……宮裡來的?
顧南弦不能相信自己只是顧珠蘭一顆小小的棋子,但事實確是如此。他面露煩躁,轉身扔了毛筆,邁步進一側藥室。
這是蘇白月覺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後,特意尋了些古籍藥典,又給顧南弦請了藥醫,特意給他開的小灶。
現在的顧南弦已經算是半個藥醫了。
這是蘇白月的私心。書中的顧南弦雖然僥倖從毒蛇窟裡逃脫,但畢竟落下了病根,蘇白月雖然不會治病,也無法阻止顧南弦進階,但能替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努力提高他的身體素質,派人教他醫術,甚至遍尋世間高手教他習武,又把隱士高人從山里頭揪出來替他授課,教的都是些大逆不道的治國之策。未雨綢繆的姨母心昭然若揭。
希望男主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蘇白月擼著白團子,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馬上就要下線了,好開心。
……
懶洋洋的冬日暖陽從隔扇處傾瀉而入。女子一身白狐裘衣蜷縮在榻上。粉腮微紅,泛著細膩色澤。屋內火龍燒的正旺,這火龍通遍整個顧府,用的還是無菸碳,每日里要費的銀錢都夠半個皇城百姓一日的生計了。
守在門口的銀杏看到一身雪白大氅,自冷陽中緩步而來的顧南弦。
少年生的極好,額間覆著豔色髮帶,唇紅齒白,溫和俊秀。
“這是我新制的香,可精心凝神,特來獻給姑娘。”
銀杏知道顧珠蘭對顧南弦是極寵愛的,所以什麼也沒問,就放他進去了。
揭開厚氈,屋內暖融如春。但女子是極怕冷的,所以身上還裹著白狐裘。那張艷媚臉龐被燒的緋紅。
淑淑看到顧南弦,也不叫喚了,甚至上前來舔他。
顧南弦站在原地,低頭看淑淑一眼,臉上的溫和笑意褪去,整個人越發的肅穆清冷,尤其是那雙眼,沉若寒潭凝霜。
淑淑一陣瑟縮,趕緊躲回了蘇白月懷裡。
蘇白月無所知的繼續酣睡著。
顧南弦攏開大袖,走至熏爐前,將手裡的香盡數倒入。裊裊白煙升起,原本便睡得憨實的人越發懶怠下來。就連蜷縮在蘇白月懷裡的淑淑也沒了生息一般的睡了過去。
顧南弦伸手,撫了一把淑淑,然後扔到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個世界本來有個龍椅py的,但是我給……忘了……頂鍋蓋逃跑!
ps:顧南弦還不夠黑呢,別急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25 PM
第26章
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淑淑這隻白毛球不知道什麼時候滾到了地上,依舊睡得雷打不動。
銀杏聽到屋內動靜,小心翼翼的揭開厚氈進來。
“姑娘,您醒了?”
蘇白月伸了個懶腰,寬大的袖擺向下滑去,露出兩截纖細藕臂,泛著微微的粉,就像六月的荷花,鮮嫩的令人垂涎。
銀杏上前掛起帳子,突然驚呼一聲,“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蘇白月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身上細細密密的蔓延出一片紅疹一樣的東西,細看之下甚至微紅泛紫,就像是被人狠狠嘬了一大片。
難不成是鬧跳蚤了?
蘇白月一臉驚悚的立刻遠離了身下的被褥,然後趕緊指使著銀杏將榻上的被褥從裡到外都換乾淨了,這才心有餘悸的去用熱湯沐浴洗漱。
沐浴完畢,蘇白月還是覺得不放心,差人重新換了張拔步床來,這才安安穩穩的用過晚膳,溜達了一圈,又準備歇息。
做個廢人真是好舒服,尤其是做個有錢的廢人。
“姑娘,南弦公子聽聞您肌膚起了紅疹,特讓奴婢將這藥帶給您。”銀杏捧著手裡的白玉圓盒遞給蘇白月,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南弦公子說如若不出意外,這藥膏抹上以後睡一覺,明日晨起紅疹便能消退。”
銀杏也不過十八九歲,只比蘇白月和顧南弦虛長一兩歲,正是少女思春的年紀,每日里對著顧南弦那張俊美秀氣的臉,難免會多照料幾分。
蘇白月懶懶點頭,“試試。”
銀杏替蘇白月挽起大袖,小心翼翼的為她上藥。蘇白月的肌膚白細,那紅疹自脖頸處蔓延而下,遍布全身,尤其是那雙白玉小足,尤其淒慘。
藥膏涼颼颼的十分舒服,蘇白月搭著腿兒等藥膏幹,低頭盯著自己腳指頭的時候突然發現淑淑那隻蠢狗醒了。而且一醒就往她的腳底下鑽。
“嗚嗚嗚嗚……”淑淑覺得自己的腦殼有點疼,想找主人尋找安慰。
“去去……”蘇白月用袖子揮了揮,將淑淑往外頭趕了趕。她懷疑她是狗毛過敏了。
淑淑可憐兮兮的蜷縮著身子,白絨絨的身子已經長大不少,但依舊像顆移動棉花糖似得,在原地蹦蹦跳跳的撒嬌打滾賣萌。尤其是那雙濕漉漉的奶狗眼,簡直萌化人心。
蘇白月看的心癢,但只能忍住。她決定現在先不碰淑淑,等自己身上的紅疹好了,再試驗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對狗毛過敏。
……
雖然中午睡了一覺,但蘇白月晚間依舊睡得很好。
翌日清晨,銀杏提著紅漆食盒進來,看到擁著被褥尚在酣睡的蘇白月,忍不住撇開眼往院子裡看去。
時辰尚早,昨晚落了一夜的雪,銀珠掛滿枝椏。偌大院落中,飛雪穿枝拂葉,影隨劍影而動,練劍之人身若遊龍,光風霽月,額頭上的嫣紅色髮帶綴著一朵妖豔的富貴牡丹花,衣袂翩翩,袍踞鼓起,俊秀面容上除了溫和的儒雅,還有銳似刀劍的鋒芒。
周圍早起的小丫鬟們圍在遊廊邊,嘰嘰喳喳的說話窺探,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那邊,銀杏將食盒裡頭的早膳取出來,一一替蘇白月擺在案上,道:“姑娘,這是南弦公子一大早上親自去小廚房給您熬煮的藥膳粥。”
蘇白月最不喜歡吃苦的東西,尤其是那些藥。但顧南弦做出來的藥膳卻一點都沒有草藥的腥苦氣,反而美味的緊。
蘇白月喜滋滋的開動,吃完早膳,就見外頭行來一女婢,看身上衣帽穿著,端莊麗色,便知不是顧府之人。
“姑娘,怕是三皇子來了。”銀杏眼尖的看到那女婢,趕緊起身去掀了簾子,讓那女婢進門。
女婢一進門,看到坐在案後用早膳的蘇白月,一福身,恭謹道:“二姑娘,三皇子在園子裡頭等您。”
顧珠蘭與這位三皇子是表兄妹的關係,兩人早已定親,顧珠蘭年紀輕輕也參與進了儲位爭奪戰。她負責的任務就是替三皇子尋找替身,幫他擋刀擋劍。而整個顧府上下,作為皇后娘娘的娘家勢力,也早已以三皇子派馬首是瞻。
可以說,顧府是三皇子派頭一號狗腿子。
蘇白月略一點頭,收拾了一番,便領著銀杏往後園子裡頭去。他們時常約在後花園子裡頭的繡樓內相聚談事。
這事是顧府大家長們默認的,他們甚至還希望顧珠蘭能跟三皇子更親近些。只是雖然顧珠蘭對這位表哥是一心一意的,這位男二卻只是在利用顧家勢力而已,他會與顧珠蘭定親,也只是為了諸位之爭。
雖然曾經的顧珠蘭多番示意,但三皇子愣是連她的小手都沒拉過。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三皇子這番舉動在顧珠蘭那雙開了十級美顏和濾鏡的卡姿蘭大眼睛裡,就變成了止乎於禮的君子。
這邊蘇白月雄赳赳氣虛虛的去尋了那三皇子,這邊顧珠蘭一走,偌大的院子頓時熱鬧起來。
顧府裡頭的丫鬟、婆子們籤的都是死契,她們雖然知些內情,但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去的,也就是有時憋不住聚在一處嚼個嘴兒而已。
顧南弦站在半開的隔扇前,看到那一身華貴紅衣的女子翩翩而去。她似乎是特意打扮過了,原本便艷媚的面容在胭脂水粉的襯托下更顯嬌豔動人,就算是四月裡開的最鮮豔的牡丹也比不過她的傾城色。
顧南弦轉身,蹙著眉去練字。
他捏著手裡的毛筆,眼前是那副練了大半年的字帖。這些字跡、筆鋒,他早已熟爛於心,揮袖擺手間便是洋洋灑灑的一幅字。
“姑娘又去見三皇子了?”
外頭傳來小丫鬟不安分的竜窣聲。
顧南弦原本遊龍飛舞的字跡陡然一顫,好好的一幅字就毀了。他略有些煩躁。
“三皇子是咱們姑娘嫡親的表哥,又定了親事,與咱們姑娘感情甚篤。平日里就算是事務繁忙,也定要來看咱們姑娘的。”
“三皇子對二姑娘真是好…… ”
小丫鬟羨慕的嘰嘰喳喳聲此起彼伏。
顧南弦攥緊手裡的毛筆,沉著眉目,指尖一點茶碗裡的熱茶,將那水珠子往外一彈。
“哎呀,你打我幹什麼?”小丫鬟氣憤的推搡了一把身邊另外一個小丫鬟。
另外那個小丫鬟被推了一把,也是不服氣的道:“我什麼時候打你了!”
“你還狡辯,我就知道你平日里就沒安好心眼……”
外頭鬧成一團,顧南弦慢條斯理的上前,關緊隔扇,將那些吵鬧聲關在外頭。
修長挺拔的身影靠在雕花木門上,指骨分明的手往下一拉,把額頭上繫著的髮帶取下來。
他自知身份低微,十足是配不上她的。但沒關係,只要他能陪在她身邊就好了。不管有多苦,只要能陪在她身邊,就好。
拽著手裡的髮帶,顧南弦深深的吸了一口上頭殘留的淡香,然後伸出舌尖,神色虔誠的舔了一口髮帶尾部的豔色牡丹。
這根髮帶,昨日就綁在她的雙眸上,粘上了她的淚,此刻還有幾絲深沉的暗色水痕。
這甘甜的味道一如既往,讓顧南弦忍不住想起了絳色紗帳內的陳橫美人。
又軟又甜又香。
甚至還會在他的身下哭泣。
若是,若是在清醒的時候能……顧南弦用力喘息一聲,壓下自己的妄想。
昨日委實是逾越了,日後,他再不會做出這般事。他只要遠遠看著,看著她就好了。
……
繡樓內,蘇白月正在跟傳說中的三皇子見面。
這位三皇子平日里對顧珠蘭本就不關心,這會子見人過來,臉上卻連個笑模樣都沒有,甚至有些不耐道:“人呢?上次那個已經死了,都這麼不禁用。”
蘇白月也是頭一次見三皇子。
這位三皇子身穿華衣錦袍,頭帶抹額,身形容貌跟顧南弦確實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不過在蘇白月的刻意培養下,顧南弦的氣質雖接近三皇子,但更加多了幾分與生俱來的俊秀儒雅,若是兩人放在一處,蘇白月甚至還會以為顧南弦才是真正的皇家貴冑之子。
畢竟這位三皇子看著太像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了。說他是男二都抬舉他啊!
“我近日里尋了一個,還沒調教好,表哥再忍些日子。這個你一定會滿意的。”蘇白月掐著氣,一副矯揉造作的少女懷春表情。
三皇子不耐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連茶都沒吃就走了。
糊弄完三皇子,蘇白月回到院子還沒喘口氣,就急著讓銀杏把顧南弦給叫了過來。
顧南弦過來時臉上帶著笑,又靦腆又溫和,一股子儒雅俊秀氣,細看之下卻又不乏皇家貴冑風。
蘇白月對於自己的訓練結果很是滿意。看來那宮裡來的老嬤嬤是真心在教導他啊。
她提裙站到顧南弦面前,繞著他打轉。
顧南弦能明顯聞到顧珠蘭身上不屬於她的沉香味。
這味道顧南弦很熟悉,是顧珠蘭特意挑給他,讓他每日里熏聞的東西。但顧南弦清楚的知道,這沉香味不是他身上的,而是從別的男人身上沾到顧珠蘭身上的。
顧南弦抑制不住的攥緊了拳頭,雙眸微微暗沉下來。
蘇白月一無所知,她還在墊著腳尖給顧南弦測身量。
“銀杏,取量尺來。”單單靠眼睛看不准,蘇白月吩咐銀杏道:“替他好好量量。”全身上下都不能放過。
銀杏取了量尺來,細細的替顧南弦測了身高、腰圍、臀圍、腳碼等等一系列身體數字。蘇白月看著顧南弦那像是吃了激素一樣猛長的身高,默默的後退一步,這才慢吞吞的抬起自己的下顎朝他看去。
“八尺多……高了些。”三皇子才八尺,不過好在也不明顯。平時三皇子會穿高底鞋,只要將顧南弦穿的鞋子改成平底就行了。
還有這腰比三皇子的細了些,肩膀也略寬了些,不過穿著衣服並不明顯,主要是這張臉真的是極像啊,說是雙胞胎都有人信。
蘇白月兀自想完,朝著顧南弦道:“說話。”
顧南弦愣了愣,開口道:“姑娘。”
蘇白月搖頭,“聲音不像。”
顧南弦陷入沉默,他大概猜到顧珠蘭為何會將他帶回府,教他這許多事了。他注定是那個人的替身。
“銀杏,帶他去尋那個口技人。”古代的配音演員比現代的牛逼多了,不僅能模仿任何人的嗓音,還能模仿任何動物的聲音,惟妙惟肖到令人讚嘆的地步。
銀杏應一聲,要領著顧南弦出去,顧南弦卻是站在那裡沒有動。他執拗的盯著顧珠蘭,終於是啞著嗓子開口道:“我有話,想與姑娘說。”
蘇白月疑惑的歪了歪頭。她向來對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男主非常大方,便揮退了銀杏。“你想說什麼?”
顧南弦站在那裡,身量極高的他穿著上好的緞面錦袍,一張臉在半明半滅的琉璃燈下透出隱暗的晦澀。
顧南弦想問顧珠蘭,她會不會將自己送人,他是不是只是她養在身邊的一個替身,是不是一枚隨時都可以捨棄的棋子。
可是在對上顧珠蘭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時,顧南弦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空氣驟然沉默,顧南弦道:“我與旁人,在顧二姑娘眼中,有何不同?”
蘇白月一愣,繼而笑道:“你是特殊的。”
女人的笑燦如夏花,艷若桃李,顧南弦眸色怔怔,片刻後也跟著笑了。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可是上天似乎看不過眼他一個身賤卑微的人活得太好,一定要將他狠狠的摔下來,讓他清楚的知道,雲與泥之間,到底有著多大的鴻溝天塹。
作者有話要說:顧南弦:我是一個正直的君子,吸吸吸jpg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28 PM
第27章
為了今天,蘇白月已經計劃很久了。
她甚至特意為了顧南弦而辛辛苦苦自己做了一個抹額,準備作為離別禮物送給他。
頗有一股“兒行千里母擔憂”的焦慮感。
將男主送到三皇子府,這是男主歷練的開始,也是蘇白月任務的結束。
蘇白月看著一手被自己養大的男主,心裡的不捨還是很明顯的。但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將男主的前途置之不顧啊!
捧出自己給顧南弦做的髮帶,蘇白月招呼著人坐到實木圓凳上。沒辦法,人長得太高了,就算她踮起腳都夠不到啊。
顧南弦乖巧的坐在實木圓凳上,仰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蘇白月。
今天的地龍燒的極暖和,屋內溫暖如春,蘇白月身上只著一件薄襖子,經過顧南弦一年的藥膳滋潤,正在發育期的蘇白月明顯比別的女子在某些方面更加完美。
窈窕纖細的身子,該大的地方大,該瘦的地方瘦,再配上那張臉,簡直就是尤物標配。
顧南弦的視線筆直向前,聞到一股馨香。他趕緊低頭,卻被蘇白月呵斥道:“別動。”
顧南弦咽著喉嚨,又慢吞吞的抬起了頭,只是那雙眼卻是垂著眼瞼,微微向下看去,似乎是在避免著什麼。
“真好看。”毫無所覺的蘇白月喜滋滋的替顧南弦將抹額綁好,正欲將原本那條紅髮帶扔掉時,卻是被顧南弦一把攥住了腕子。
“這個,我想留著。”男人的聲音因為長久跟著口技人學習,所以再不復當初的青澀儒雅,反而透著股沙啞厚沉的磁性。微微顫抖的尾音,就像是擺著魚餌的魚鉤,直勾的人心隨那晶瑩剔透的魚線左右搖擺。
蘇白月一愣,然後笑道:“那你就留著。”她的男主真是個勤儉節約的好孩子。
“姑娘,大姑娘來了。”銀杏突然在外頭喚了一聲。
這位大姑娘是顧珠蘭的嫡出姐姐,雖然容貌也是甚佳,但比起顧珠蘭那股子囂張肆意的艷媚,就差了一股子勁。再加上三皇子寧肯選日日玩褻戲子的顧珠蘭,也不肯選她這個出了名的才女閨秀,便更覺顏面掛不住,常常來找顧珠蘭的晦氣。
其實這位顧大姑娘哪裡知道,那位三皇子就是看中了顧珠蘭“玩褻戲子”才會選她的。像顧大姑娘這樣一本正經的,委實幫不到三皇子什麼事。
外頭吵嚷的厲害,丫鬟、婆子們不敢硬攔,竟被顧大姑娘一路長驅直入著闖了進來。
屋內,蘇白月低頭一看顧南弦那張臉,趕緊從木施上扯下一塊紅布就扔在了他的腦袋上,死死摀住,然後警告道:“不准動。”
剛剛遮掩完,厚實的氈子就被人一把扯開。顧家大姑娘顧萍蘭氣勢洶洶的進來,一副抓姦表情。
“好啊你個顧珠蘭,我就說你整日里怎麼盡尋些戲子雜耍進門,原來是背著人在幹偷雞摸狗的齷齪事呢!”顧萍蘭的尖嗓子咋咋呼呼的一下子就引出了整個院子裡的丫鬟、婆子。
顧萍蘭尤是不覺得解氣,看到那躲在蘇白月身後,被紅布遮著半邊臉,只露出一隻眼睛和小半邊面頰的顧南弦,上去就是一巴掌。
顧南弦的皮膚比旁的男人更加細嫩,顧萍蘭這一巴掌又是使了勁的,一瞬時他的半邊臉就腫了起來。
蘇白月立刻就氣得跳腳。
嗨,她這小暴脾氣!她蘇白月的兒子是你顧萍蘭隨便能打的嗎?你算哪根蔥?
“顧萍蘭,我弄死你!”蘇白月奶兇奶兇的要衝出去。
“姑娘,冷靜,冷靜!”銀杏死死抱住蘇白月,外頭一溜煙的奔進來一群老婆子,將張牙舞爪的顧萍蘭給拖了出去。
“顧珠蘭,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要去告訴父親!”
你去你去,這事還是顧老爺出資讓她幹的呢。
蘇白月被銀杏阻攔,尤是氣不過,狠狠朝著顧萍蘭的方向空踢了幾回腳,這才心疼的捧著顧南弦的臉看,“你怎麼不躲啊?”
顧萍蘭每日里學習琴棋書畫,力氣卻也竟是不小,那尖銳的指甲在顧南弦的臉頰上留下了深刻的抓痕,此刻正紅腫著往外滲血。
嘖嘖嘖,也不知道會不會染上狂犬病。
顧南弦笑道:“姑娘不是讓我呆著不要動嗎?”
男人笑起來時眉目清澈純良,那雙原本攝人心魄的桃花眼卻也竟乾淨的緊,堪比蘇白月的淑淑,讓她恨不能抱進懷裡好好揉搓一番。
哎呦哎呦,她的姨母心,真是太乖了。
“快回去敷藥,別壞了臉。”蘇白月拉起顧南弦,趕忙推著人往外去。
聽到這話,原本笑的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不知迷倒多少丫鬟、婆子的顧南弦陡然便收了笑,垂下眉眼,悶不吭聲的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著突然自閉的顧南弦,蘇白月疑惑的歪了歪頭,索性不管。
她身上的紅疹子已經好了,是時候看看到底是不是淑淑的原因了。
正躲在榻底下的淑淑被蘇白月強行揪出來。
“你平常不是最喜歡顧南弦的嗎?怎麼現在一見到他就躲得厲害?”蘇白月使勁揉搓著淑淑毛絨絨的身體,將對顧南弦的慾望都發洩在了可憐的淑淑身上。
淑淑嗚咽的,聽到蘇白月提顧南弦的名字,頓時一抖,居然嚇尿了。
蘇白月:……
那邊,顧南弦回到屋子,他面色陰沉的坐在榻上,手裡攥著那塊從顧珠蘭屋子裡拿出來的紅布,指尖用力,狠狠抓著。
明明只是想呆在她的身邊就好,可如今那在心中膨脹而起的慾望,卻將他狠狠的攥住了心神。關押在牢籠裡的野獸嘶吼著,馬上就要衝破屏障。他想將她,變成他一個人的所有物。
他想讓她,變成他一個人的灼熱烈陽。
顧南弦深深的呼吸著,壓下心口的躁動,起身,將手裡的紅布掛到木施上,卻發現這哪裡是什麼紅布啊,分明就是,就是女子的貼身小衣!還是最最貼身的那種!
顧珠蘭喜紅,就連貼身小衣都是艷紅色的。上頭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盛開如初陽,朵朵嬌嫩如人,散發著淡淡的奶香氣。
這應該是剛剛換下來還沒洗過的。
顧南弦想到剛才這東西就被罩在他的頭上,登時忍不住紅了臉。原本平緩的呼吸聲又急促起來。
他一把摀住自己的鼻子,殷紅的血跡從指縫中流出來,逐漸滲透,盈滿那隻白皙手掌。
今年的冬天,真的是又燥又熱。
……
正是濃夜,烏雲遮月,暗不見天。
蘇白月立在廊下,幽幽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銀杏跟著看了一眼那天,立刻就拍彩虹屁道:“姑娘的詩做的真好。”
顧珠蘭的文采跟蘇白月有的一拼,都是只會吟一首“鵝鵝鵝”的人。但那三皇子卻是有名的才俊,雖然是表面上的,但顧珠蘭還是希望能匹配上自己的未婚夫,所以常常苦練詩詞歌賦。
整個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都知道,只要誇顧二姑娘有才氣,詩詞做得好,就能得賞。
作為拍彩虹屁的馬前鋒,銀杏從來都將這項技能發揮到極致。蘇白月聽得臉紅,趕緊用金錠子堵住了她的嘴。
“去,將顧南弦帶來。”
修養了三日,顧南弦臉上的傷痕已好,又是一張俊秀帥氣的臉龐。
他穿著蘇白月精心為他挑選的靛青色錦袍,額上覆著她親自做的的那個抹額,一臉溫和笑意的上前,拱手行禮。光風霽月,俊秀儒雅,清風白月似得美好。
蘇白月暗暗讚嘆一番後轉身,一言不發的領著他往前走。
天色實在太暗,像是要下雨的模樣。銀杏提著紅紗籠燈走在前頭領路,後面顧南弦看著蘇白月纖細如柳的身子走動時,輕微款腰擺尾的模樣,止不住的暗暗垂了眉眼。
燈色下,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風很大,顧南弦踩著蘇白月的影子,與她越走越近,幾乎都要貼近。
“上來。”突然,走在前頭的蘇白月提裙,進了繡樓,上了木製樓梯。
有窗未關,女子的羅裙和斗篷被風吹起,微漾。顧南弦仰頭看去,眼前那飄忽而露的細瘦腳踝就像是夏日里從隔扇處照進來的白月光,銀霜如玉。
女人提裙踩踏木梯時,腰胯擺尾,小心翼翼的步伐和足步,其中妙處,一眼在握。
顧南弦狠狠咽了嚥口水,心裡某處陡然躁動起來。
他知道那細瘦腳踝下,精美繡鞋內,是怎生一雙美腳。天生的白玉足,那腳雖小,然窄纖薄瘦、妍媚艷韻,瘦的盈盈一握外,適度纖長,圓潤有肉,置在掌中,骨瘦鮮嫩,一捏就酥。
酥是不只是他的心,還有那躺在榻上的女子。雖是在昏睡,但那不自覺間流露出的清淺嚶嚀,卻是如繞樑美音般,日日伴隨顧南弦入夢,不知濕了他多少條乾淨褻褲。
“到了。”蘇白月站定步子,轉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一臉神色莫測的顧南弦,聲音輕軟道:“過來見見三皇子。”
三皇子?
顧南弦心中的旖旎心思頓時消散無蹤,他霍然抬眸,看到那自屏風後走出的人影。
顧南弦的氣質形像是特意照著三皇子的模子打磨出來的。三皇子的溫潤氣質是刻意維持的,而顧南弦的儒雅氣質則更像是與生俱來。
三皇子穿著跟他身上一模一樣的靛青色錦袍,梳著一樣的髮飾,全身上下,除了額上的珠玉抹額不同,從頭到腳,連一根頭髮絲都像的出奇。他們兩人面對面的站著,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蘇白月也是十分驚奇的站在那裡偷摸摸的看。
若非兩人抹額不同,便是只轉一個身,她就要不認識了。
三皇子一眼看到顧南弦,也是唬了一跳。他上下打量,甚至還伸手去扯了顧南弦的面皮,然後讚歎的與蘇白月道:“你是從哪裡尋到的人?”
“偶然得知。”蘇白月垂著眉眼,在三皇子麵前盡力扮演自己羞澀未婚妻的形象。
啦啦啦,要下線啦,好開心。
“顧二姑娘,這是何意?”顧南弦艱難的開口,看向蘇白月的雙眸微微泛紅。
蘇白月的一顆姨母心頓時炸裂。這不是要送你上天嘛。
“日後,你便隨三皇子去。”畢竟是最後一面了,蘇白月難得柔和了幾分聲線,那股子黏膩稠軟的嗓子落進顧南弦耳中,卻是如利刃般尖銳,直割的他鮮血淋漓。
顧南弦從一開始就知道,總會有那麼一日。
可他沒想到,這一日來的那麼快,而那個他久久不願放手的人,卻那麼輕易的就將他推開了。只為了討好另外一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顧南弦:別讓我老婆知道你打我,不然她會弄死你。
真囂張跋扈顧珠蘭偽造劣質產品但奶兇奶兇蘇白月:嗷嗚嗷嗚~惡龍咆哮嗷嗚~
咳,小戲子嘛,戲服py,然後戀足的話呢,踩踩也是可以的。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29 PM
第28章
三皇子十分滿意,朝蘇白月微微頷首,就保持著自己高貴典雅的皇子形像要領著顧南弦去。
顧南弦卻一臉執拗的看著蘇白月,聲音沙啞到幾乎辨聽不出音色,甚至隱隱能察覺到裡頭的哽咽聲,“顧二姑娘沒有話,要與我說嗎?”
蘇白月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是應該說些什麼,所以當即就拋出了自己的至理名言,“苟富貴,勿相忘。”
富貴?相忘?
顧南弦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然後瞬時消散,眸中顯出陰霾。她為了她的富貴,便將他給了三皇子,他怎能忘了她!又怎麼敢忘了她!他一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會忘了她的!
然,乖巧坐等下線的蘇白月萬萬沒想到,心地純良的男主居然將好好的一句至古名言給曲解成了這樣!也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句話,給男主奠定了深厚的變態基礎。
顧南弦站在原處未動,那副動情忍性的樣子落到三皇子眼裡,只覺礙眼。
“珠珠兒,你難道沒與他說清楚嗎?”三皇子不耐道。
珠珠兒是顧珠蘭的小名。三皇子時常喚她“表妹”,如今得了顧南弦這麼一個心喜的替身,難得給了顧珠蘭幾分甜頭。
三皇子一向知道自己這個表妹心屬於他。可是他是要干大事的人,怎麼能糾結在兒女情長之上!不過話說回來,表妹近日里怎麼越瞧越順眼,越瞧越好看了呢?
沒覺出三皇子六月天一樣的少男心思,蘇白月知道,男主這麼聰明的一個人,自然早就猜到她的用意了,所以她也就不用跟他多說了,只笑著與三皇子道:“他最是聰明,定會衷心於表哥的。”
三皇子點頭,視線落到蘇白月身上。
往常從未細細打量過這位表妹,今次一見,三皇子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他覺得眼前的女子變的十分陌生,盈盈立在那裡,華豔無雙,偏偏又透著股澄澈的清媚。尤其是那雙眼,杏眸圓睜,眼睫輕顫,黑白分明的干淨,只望一眼,便覺要沉溺在那無邊溫軟柔情裡。
三皇子咽了嚥口水,再看蘇白月那掩在斗篷裡的玲瓏嬌軀。心底里對顧珠蘭的舊印象完全顛覆。
三皇子已經十八,行過弱冠禮,身邊也有伺候的通房,早已知人事。這些通房都是皇后娘娘自小養在身邊,精挑細選而來。
先前三皇子還覺幾分興味,但今日陡然一見顧珠蘭,不知為何,就頓覺那幾個通房甚是無趣煩悶,連顧珠蘭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顧珠蘭是大家閨秀,名門貴女,端著身子站在那裡,雙手覆於腹前,指尖微粉,青蔥如蘭,那股子大家之氣不是那些卑賤通房能比得上的。尤其是她的這張臉。先前三皇子嫌棄太過媚俗,如今在琉璃燈色下卻覺華貴清艷,惹人垂涎。若能好好消受一番,真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三皇子想起皇城內常以顧二比牡丹,覺得簡直就是花如其人,令人沉醉。不自覺的就想好好採擷一番。
“時辰不早了,表哥快去。”蘇白月眼疾手快的躲開三皇子伸過來的鹹豬手,聲音柔柔的開口。
這三皇子是怎麼肥事!書裡不是說跟顧珠蘭只是逢場作戲嗎?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了!居然還想動手動腳!當然,她可愛的男主除外啦!
顧南弦蒼白著臉站在那裡,眼眶發紅,眼尾濕潤,甚至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那邊,三皇子回神,略顯尷尬的點頭,帶著顧南弦往外去。
表妹真是太害羞了,嘿嘿嘿。
一路出去,顧南弦都是那副被逼紅了眼,卻努力裝作冷酷無情、面無表情的樣子。他穿戴上三皇子貼身太監給他遞過來的黑袍,面容一掩,心思更是沉沉按下,壓在心底。
原來他只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嗎?不,他連狗都不如,淑淑尚能在她懷裡撒嬌,舔她的腳趾。他呢?卻連她的一根腳指頭都碰不到。
顧南弦垂眸,張開手掌。
他的手修長白皙,筋骨堅韌,從只會拿那些胭脂水粉畫戲子妝容到如今文能提筆、武能提劍,他沒日沒夜的練習她希望他做到的所有事情,可到頭來,他卻只不過是她用來裝點別人的一個替身而已。
顧南弦抬眸,看一眼走在前面的三皇子,指尖深深的陷進肉裡。
真是,太不甘心了。
他與他之間,除了一個身份,還有何不同?甚至於他們的臉都是一樣的!若是一起出去,還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三皇子呢。
……
送走了顧南弦,蘇白月有一段時間的不適應,但好在她是個非常知足常樂的人。沒了調教顧南弦的差事,每天吃吃喝喝的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姑娘,這是顧公子臨走前,給姑娘留的果子。說是能祛毒美顏,康健身體。”銀杏捧著紅漆食盒過來,從裡頭取出一個白玉盤,上頭置著一顆艷紅色的果子,不大不小,滾圓如紅瑪瑙,紅的就像是夏日里的朝陽旭日。
蘇白月聞到一股甜膩的果香,她忍不住的湊過去嗅了嗅,頓時一陣口舌生津。
好香啊。
男主果然是小天使,被她這樣送走還能想著她!
蘇白月喜滋滋的將那一枚巴掌大的紅果子啃了,啃完就覺得渾身懶怠,禁不住眼皮打架,沉沉睡了過去。
蘇白月是被疼醒的。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然後又拉開衣襟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異樣,肌膚依舊那麼細,那麼白,那麼滑,就連一絲瑕疵都沒有。那麼她怎麼會突然心絞痛的?
蘇白月想起前幾日因為要送顧南弦去給三皇子做替身,而硬生生熬了一夜的事情,生怕這是猝死前兆,趕緊吩咐銀杏去請了個大夫過來。
她是要被毒死的,不是熬夜猝死的!
大夫是養在顧府裡的古代家庭醫生,也是顧南弦的半個老師。不過這位大夫在教了顧南弦兩個月後就說男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已經教不了他了。蘇白月就特意去外頭尋了其他名醫來繼續教導顧南弦,然後又幫他搜羅了許多古籍典著,供他研習。
想到這裡,蘇白月難免惆悵,心口又是一陣疼。
自己好好養大的白菜,被三皇子這隻豬給拱了,唉。看在今年是豬年的份上,就原諒他。
“姑娘無甚大礙,應當只是脾胃不調罷了。我開些靜心凝神的藥,姑娘按時服用便好。”
蘇白月坐在掛著絳紅色紗帳的床榻內,捂著心口點了點頭。
銀杏送走大夫,看到蘇白月那張艷容痛的蒼白,當即也是有點焦急,“姑娘,您不若尋三皇子去宮裡頭找個太醫來看看?”
“不必了,沒什麼大事。”
胸口的鈍痛漸漸消散,蘇白月也終於停止了自己西子捧心的動作。她想著可能是天氣太冷,凍著了。
想罷,她趕緊裹緊自己的小被被,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後面幾天,蘇白月除了胸口的鈍痛外,時不時的還會突然覺得傷心難過,甚至一難過起來就忍不住的流眼淚。
當然,最讓她難以忍受的還是那每晚奇怪的夢。
也不是說她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夢,而是她每次從夢裡醒來,就感覺自己跟男人一樣,自我運動了一晚上,不僅手酸腿麻還有一段傳說中的賢者時間。那種輾轉反側,激情澎湃卻又變態不能自抑的壓制感,讓明明一覺睡到天亮卻生生感覺一夜未眠的蘇白月深刻的察覺到了世界對她的惡意。
實在是太難過了,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啊!
此刻的蘇白月查不出病因,每日里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氣,恨不能自己去找大皇子要一杯毒酒灌下去了卻殘生。
“姑娘,三皇子來了。”外頭傳來銀杏激動的聲音。
銀杏私以為自家姑娘身子不好是因為犯了相思病。故此聽到三皇子前來顧府的消息才會這麼激動,甚至早早去外頭探了口風,聽到顧老爺正領著三皇子往後花園子去,臉上的笑怎麼都掩蓋不住。
過幾日便是顧珠蘭生父顧大人的生辰了。作為晚輩,三皇子自然是要提前來恭賀道喜的。
顧大人深知顧珠蘭對三皇子的情意,也有意撮合二人,故特特將三皇子引到了後花園子裡頭的繡樓內,然後便差人將蘇白月給帶了過來,想讓這兩人好好的培養一下感情。
情人見面,分外親熱的事是不會發生在三皇子和蘇白月之間的。
穿著華貴錦袍的男人垂著眉眼坐在那裡,身板挺得筆直,纖長的睫毛點綴著外頭細細的冷陽,整個人金尊玉貴的好看,但轉頭看向蘇白月的視線卻隱忍而深邃。
蘇白月心中一動,上下掃一眼面前的“三皇子”,視線落到他額頭上的抹額上。
這是一根精緻的珠玉抹額,鑲嵌著一顆雞蛋大小的紅寶石,襯托著男人那張白皙面容,更顯俊秀雅緻。
男人垂下眉眼,吃一口茶,聲音微啞的開口道:“珠珠兒今日,怎麼沒有話與我說了?”
上次不是還有很多話的嗎?怎麼與他,倒是又沒話了。
蘇白月心中的猶疑還沒定,聽到男人開口,更是混淆不能分辨。
怪她將男主教的太好,就算只是個小小的替身都乾的這麼優秀。
三皇子是不能得罪的,蘇白月雖然不能完全分辨眼前的男人,但還是覺得謹慎為好。
“近幾日身子不大好,乏累的緊。”蘇白玉掐著氣,偷覷男人一眼。
男人霍然抬眸,看向蘇白月的視線令人一陣窒息。
蘇白月捂著心口,覺得那股子奇怪的情緒又往四處鑽湧,擾的她不得清靜,登時面色又難看了幾分。
看到蘇白月的可憐模樣,男人終歸是不忍,收回了視線。
蘇白月頓覺一陣舒暢,連這幾日沈甸甸的骨頭都鬆快了不少。
難不成她真是犯了相思病,要三皇子看一眼才能好?
“爺,時辰不早了,您該回去歇息了。”
繡樓內,蘇白月跟“三皇子”相坐無言,守在外頭的太監突然尖著嗓子開了口。
男人渾身一震,似在猶豫。
那老太監卻不客氣,徑直就走了進來催促,仰著脖子,又拉高嗓子說了一遍,“爺,時辰不早了,您該回去歇息了。”說完,老太監看一眼蘇白月,精明犀利的視線堪比x光。
看到老太監的態度,蘇白月頓時明了,這哪裡是什麼三皇子啊,明明就是她的小天使嘛。
看著小天使一副隱忍的可憐模樣,蘇白月頓時一陣心疼。看看這瘦的,在外面肯定沒吃好喝好,就連這麼個醃舎老貨都能欺負到他的頭上來!
“既然天色不早了,那就留下來用頓晚膳。”說完,蘇白月的視線轉向那似乎要說話的老太監,嫣然一笑道:“主子說話,有你這個奴才插嘴的份嗎?”
威武霸氣又利落!蘇白月給自己點了一個大大的讚!
那老太監一陣氣噎,卻不敢發作,只得退了出去。
蘇白月終於開始正視“三皇子”,一顆姨母心蠢蠢欲動,“晚膳就做你愛吃的杏仁豆腐羹和翡翠白玉湯。”
男人的嗜好跟他的人一樣,皆是清風淡雅的口味。
原本一臉鬱色的顧南弦終於揚唇笑了,如陰霾驅散,霞光初顯。蘇白月也覺心口湧起一股難以自抑的欣喜。
難不成她犯相思病的對像其實是這隻小天使?
捂著自己的心口,蘇白月的臉上顯出一陣迷惘。
這春天不是還沒到呢嗎?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29 PM
第29章
雖然只是一頓普通的晚膳,但蘇白月卻明顯能看出顧南弦似乎很高興。男主這一高興,她身上也連帶著鬆快開心不少。
銀杏站在一旁伺候,看到顧珠蘭和顧南弦臉上如出一轍的笑,禁不住疑惑的歪了歪頭。
蘇白月一高興,這晚膳就吃多了。她跟顧南弦在院子裡頭溜達消食,順便委婉的關心了一下自家白菜在三皇子府裡的情況。
“三皇子平日里一般都用些什麼飯食?”蘇白月不好明著問顧南弦吃的好不好,這姨媽式的關愛不容易男主的獨立人格發展,畢竟孩子遲早還是要離開她的。
原本面帶笑意,神色溫柔注視著蘇白月的顧南弦神色一頓,暗暗蜷緊雙手,道:“喜甜辣物,越辣越好。”
蘇白月聽聞,皺了黛眉。這三皇子的口味跟顧南弦真是南轅北轍,怪不得才這麼幾日,男主就瘦成這樣了。
蘇白月將這事記在了心上,待將顧南弦送走後,便特意封了一封信,讓銀杏派小廝送去了三皇子府。
不巧的是,三皇子還未回來,此刻正在府上的是顧南弦。
顧南弦坐在三皇子的書房內,看著那封信,慢條斯理的拿起來拆開。
只見裡頭是一紙娟秀字體,細看之下卻是有些歪歪斜斜。顧南弦十分熟悉,這就是顧珠蘭的字。這位顧二姑娘不學無術,平日里最喜走貓逗狗,褻玩戲子。詩書上雖也曾費過諸多勁,但畢竟天賦有限,如今能寫成這樣已屬極好。
信上字字句句,都是對三皇子的關切之言。
尤其提到膳食,說不能貪圖口腹之欲,該以清淡主食為主。
顧南弦看到此,冷笑一聲。
怪不得今日要問他那三皇子喜歡吃什麼,原來是擔憂三皇子的身子。
顧南弦抬手,將這封信燒乾淨了,然後重新坐回書案後,替三皇子將今日的功課做了。
三皇子雖然已十八,也開始隨著皇帝處理政務,但畢竟年幼,皇帝也不會捨得將天下大權盡數託付出去,依舊將這些兒子們當小孩子養,平日里隔三差五的就要佈置點功課。
顧南弦的字跡跟三皇子一模一樣,近幾日的功課都是他幫著三皇子做的。
至於三皇子則正在跟新勾搭上的一個通房廝混。
這個通房長相有些像蘇白月,三皇子頭一次看到便直了眼,想起上次看到蘇白月時那股子燥熱之感,當即便拉著那宮娥進了屋子裡開始辦事。廝混好幾日,什麼事都扔給顧南弦。
說起來,也是這三皇子命好。在他與那通房廝混時,曾有刺客來襲,錯認顧南弦。顧南弦作為一個替身,那些弱雞禁兵不頂用,暗衛又盡數跟著真的三皇子去了,縱使他武功再高,也難免受了些傷。
胸口被刺了一劍,雖不深,但畢竟是流了血,剩了疤的。再加上那飯食一如既然的辛辣,負傷在身的顧南弦根本就吃不了幾口,這才整個人都瘦了許多。
對此,三皇子早已習以為常。畢竟前頭那些送來的男人都是給他擋刀擋劍的,顧南弦便是死了,三皇子怕是也不會皺一下眉。
“爺,您慢些。”外頭傳來老太監說話的聲音。
顧南弦頓了頓身子,站起來,朝出現在書房門口的三皇子行禮道:“給爺請安。”
三皇子吃了酒,有半分醉。老太監提著燈籠,殷勤的引著他進門。
“寫好了嗎?”三皇子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的上前看了一眼顧南弦寫的功課,略一點頭道:“不錯。”
顧南弦垂著眉眼,沒有動。
三皇子又道:“今日去看過表妹了?她可有認出你?”
顧南弦頎長的身影浸在燈光下,低眉順目的緊,“沒有。”
三皇子這才滿意,隨意叮囑幾句,便由老太監攙扶著去了。
天色已然昏暗,外頭的風大的緊,三皇子被冷風一吹,那酒也瞬時醒了一大半。
老太監還念著今日的仇,躬身跟在三皇子身後,掐著細嗓子道:“爺您不知道,今日顧二姑娘可是與'您'相談甚歡吶。”
三皇子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老太監,面色一沉道:“說。”
老太監見三皇子變了面色,趕忙跪到地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道:“不是奴才要說嘴,實在是這顧南弦太可恨。仗著您的身份,哄騙顧二姑娘一道吃了晚膳,兩人在屋子裡頭也不知道做些什麼。奴才身份低微,不敢進門,實在是為三皇子您憂慮啊。”
這一番話,顛倒黑白,點到即止,給了三皇子足夠的想像空間。
皇家貴冑之子,尤其還是龍子,特別三皇子還是個男人,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腦袋上頭頂一片青天呢?
“爺,這顧南弦雖然是個得力的,但卻始終不是您自個兒教養出來的。這兩年多來他日日跟顧二姑娘一處,顧二姑娘又是個容貌端麗的,時間久了,難免……有異心吶……”
三皇子是個耳根子軟的,尤其他身份尊貴,平日里誰不捧著敬著,自然養出個囂張性子來。老太監這番話,讓三皇子的心裡起了疙瘩。
其實說實話,他這幾日看到顧南弦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不知為何心中竟會生出些許恐慌感來。
他是皇家龍子,這天底下只有旁人怕他,哪裡有他去怕旁人的。
縱然這顧南弦再好,怕是也不能留了。
……
初春的天,峭風寒襲,皇家狩獵場上,“三皇子”一身墨藍色騎裝,端坐在馬上,額間火紅色的抹額迎風搖展。若細看,便能看到那抹額尾端的牡丹圖案。雖然因為手藝人的拙劣而更像一團沒有形狀規則的亂麻團,但卻能看出其用心良苦。
繡成這樣還能堅持繡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非一般人的蘇白月戰戰兢兢的騎在馬上,死死攥著手裡的韁繩,恨不能直接抱著馬脖子來一場永久不分離的愛戀。
不過為了珍惜她的淑女形象,蘇白月不得不使勁的假裝自己很會騎馬,只是不屑於跟你們這群醃舎人同行,所以這才在邊緣漫步,絕對不是怵了跟你們比賽。
顧南弦勒馬往蘇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沉默。
顧南弦身後跟著一個滿面絡腮鬍須的漢子,雖穿著侍衛服,但那神情舉止卻是異常囂張跋扈,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不是個能受氣的主。這才是真正的三皇子。
皇家獵場,是非之地。三皇子深知今日不太平,特領了顧南弦一道出來。
不遠處的蘇白月注意到“三皇子”額上的抹額,便認出了這是顧南弦。她想起皇家獵場裡等一下就要發生的那幕驚心動魄的劇情,忍不住暗暗咽了嚥口水。
今日這場劇情十分重要,事關男主終身。
蘇白月記得等一下狩獵時,“三皇子”會遭大皇子暗殺,而早知道這件事的三皇子就是為了引蛇出洞,才會讓顧南弦來假扮他的。只是三皇子沒想到,大皇子竟知他有替身一事。
雖不知是何人,但秉持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連他這個假扮侍衛的真皇子都沒放過。
“你去引開他們。”三皇子伸手推搡了一把因為護著他而滿身是血的顧南弦。
顧南弦咬牙,聲音沉悶道:“如今按兵不動,等待救援為好。”先前顧南弦提議三皇子將援兵置在山腳林子裡,三皇子偏說要放山上,現下等那些援兵過來,還不知要費多少時辰。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三皇子怒斥一聲,想起前幾日老太監與他說的話,恨恨咬牙。
那邊被馬兒帶著胡亂拐彎亂跑的蘇白月終於是看到了那躲在樹後的兩人。
她直撲向滿身是血的顧南弦,“表哥,你沒事?”
“表妹,我在這裡。”顧南弦還沒說話,那邊貼著絡腮鬍的三皇子便趕緊擠了過來。 “表妹你怎麼來了?”
“我見那大皇子神色不對,想著怕是要害表哥,便趕緊尋了過來,果然是有詐呢。”蘇白月壓低聲音道:“表哥,為今之計,只有讓人去引開他們了。我方才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個洞穴,聽說裡頭九曲八繞,只要人進去了,就沒有能出來的。”
其實原本是蘇白月要死乞白賴的跟著“三皇子”一道狩獵的,只是她連馬都騎不好,學了半天,耽誤了一陣,再找人的時候就已經沒影了。沒法子,她只能按照劇情所指的地點,摸瞎子一樣的一個人轉悠了半天,才找到這兩個人。
幸好沒遲到。
聽到蘇白月的話,原本目光灼灼看著她的顧南弦突然面色慘白。
三皇子興奮道:“還是表妹的計策好。”說完,他推搡了一把顧南弦,“南弦,我府上養你這些時日,也該到你報恩的時候了。”
顧南弦神心俱盪,他沒有回三皇子的話,只是盯著蘇白月,聲音嘶啞道:“顧二姑娘,當真要我去?”
蘇白月沒有猶豫的立刻點頭。
顧南弦慘然一笑。
果然,他一條賤命,她竟連猶豫都沒有。
三皇子喜笑顏開。表妹果然還是最愛他的。
獵場內看似平靜,實則危機四伏。
顧南弦咬牙,深吐出一口氣,忍著全身傷痛,猩紅著一雙眼,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就往蘇白月所指山洞方向跑去。氣勢之凶,就像是要衝進地獄。
那些原本假裝狩獵的男人們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追奔而去。
三皇子趁機帶著蘇白月離開。
蘇白月遙遙回頭看了一眼顧南弦的背影,不知為何,心口絞痛異常,幾乎撕心裂肺。
作者有話要說:顧南弦:我馬上就要從地獄出來了,微笑jpg。
蘇白月:乖巧等下線。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31 PM
第30章
畢竟是皇家狩獵場,不遠處還有正在狩獵的其他名門貴子和貴女。大皇子的人也不敢太過張狂,先前也只敢暗箭傷人,偽裝過失。就算事後得到責罰,人死也不能複生,這個買賣不虧。
方才顧南弦吸引住了大部分的刺客往山洞去,所以當滿臉絡腮鬍的三皇子和蘇白月出現的時候,並未驚動大皇子的人。
但三皇子作為男二,注定有此一劫。
那頭大皇子聽到“三皇子”奔逃進山洞的消息,策馬疾奔而來,正巧跟三皇子撞上。而彼時的蘇白月按照劇情已經跟三皇子走散。
是的,三皇子雖然平日里看著還是個挺正經的君子人物,但在這緊要關頭,像蘇白月這樣的拖油瓶他可一點都沒顧上。自顧自的就奔著要逃命去了,順便還咬牙切齒的想把大皇子逮起來興師問罪。
不過大皇子此人可比三皇子有腦子多了。他雖然一開始沒認出三皇子來,但想起他是“三皇子”身邊的侍衛,哪裡會放過他,當即讓人又是一頓追,三皇子又陷入了狼狽的奔逃中。
所以當蘇白月出皇家獵場的時候,裡頭幾乎已經鬧翻了。
三皇子不見了。
皇后娘娘哭的驚天動地,整個圍獵場周圍的士兵們都被派了出去。大皇子假模假樣的安慰皇后,眼神卻時不時的往蘇白月那處瞥。
蘇白月戴著帷帽往馬車裡一坐,趕緊叫上銀杏回府。
“姑娘,這三皇子怎麼會不見的呢?”銀杏面色焦灼的跪在蘇白月身邊,替她倒了一碗茶,神色緊張。
反觀蘇白月,臉上雖是沒什麼表情,但因為今天運動量實在太大,所以就算是此刻歇在馬車廂裡還是憋悶的慌。
如今正是初春,顧南弦剛剛進去的那個山洞雖然九曲十八繞,但作為男主,顧南弦自然有本事從裡面出來,而且一出來就會被盤桓在周圍的禁衛兵當成三皇子帶回去,開始他男主的逆襲生涯。
至於那三皇子,雖未被大皇子逮住,但也沒討著什麼好,被誤傷後流竄奔逃,無意間竟進了梨園,碰到女主。
先前蘇白月在將顧南弦送到三皇子府上時,就已經將顧南弦的身世信息一併告訴了他,所以當三皇子聽到女主芊蕁喚他為“南弦哥哥”時,三皇子默認了。
這就是所謂的有緣千里一線牽,無緣也是硬要牽。
三皇子這個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男二,開始對女主無法自拔,深深迷戀,一定要把這個如雪般純潔的女孩子娶回家做正房皇子妃。卻不料他領著女主回去的時候男主已經鳩占鵲巢,然後順便把他的女主給搶了。
蘇白月想了想,現在她的任務就是等大皇子送杯毒酒來消滅她這個不確定因素了。
這位大皇子雖然不知道蘇白月是否知道此事是他一手策劃,但他不容許自己的計劃中有任何疏漏,所以一定要把蘇白月置於死地。
“姑娘,三皇子不會是在山上迷路了?奴婢聽說那些地方多有蛇蟲鼠蟻,甚至還有一個蛇窟呢。”銀杏依舊跪在蘇白月的身邊絮絮叨叨。
正在神遊天外的蘇白月陡然一震,“蛇窟?”她怎麼不知道皇家獵場里居然還有一個蛇窟?
銀杏道:“本來是要好好去除的。但聽說那山洞九曲十八繞的,進去的人都出不來,所以那個蛇窟就被擱置下來了。”
蘇白月聽得一愣一愣的。又是一個九曲十八繞的山洞,難不成是有兩個山洞?
這樣想著,她也就這樣問了。
銀杏繼續點頭道:“自然不是,皇家獵場極大,哪裡止兩個山洞啊。”
蘇白月:晴天霹靂!她這個蠢貨到底乾了什麼?她把顧南弦送到哪個山洞裡去了! ! !
“快快快,回去,回去……”蘇白月趕緊吩咐馬車夫。
“怎麼了,姑娘?”
“沒事,沒事。”蘇白月自我安慰。
顧南弦有男主光環,肯定沒事的。
馬車兜兜轉轉又回了皇家獵場。蘇白月戴著帷帽,一陣疾奔,吃奶的勁都要使出來了,總算是尋到了那個駐紮著許多士兵的山洞前。
皇后娘娘聽說三皇子就在裡頭,悶著腦袋哭,誰勸都不理。那些士兵身上綁著繩子,一個個的進去,卻都是無功而返。
蘇白月猜想,這些士兵估計壓根就不敢往裡走,因為她耳尖的聽到旁邊已有士兵在議論這麼個蛇窟進去,哪裡還有命出來。
夭壽啦!她不會真的把男主送上天了!
蘇白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旁的皇后娘娘見了她的真情實感,又是忍不住的抱著她一頓猛哭。
這山洞竟是個蛇窟!
剛剛春醒的天氣裡,這蛇窟裡頭除了那些冬眠剛醒的,還不知道裝著多少條嗷嗷待哺的飢餓幼蛇。顧南弦雖然有男主光環,但是保不齊出來的時候缺胳膊少腿啊!
這時候的蘇白月突然慶幸自己給顧南弦餵了那些勞什子毒藥、解毒丸了。雖然沒想到會用在這裡,但好歹聊勝於無?
皇后娘娘和顧二姑娘這兩個傷心的女人被勸了回去。
顧府內,蘇白月躺在榻上,捂著心口,輾轉反側,只覺渾身撕裂般的疼。最關鍵的是她肚子餓的厲害,怎麼吃都不夠飽。那股子飢餓感瘆入骨髓,令人恐懼。
銀杏原本以為自家姑娘會擔憂的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但沒想到,她家姑娘除了一天到晚打盹外,竟還要一日六餐!只這麼幾日,就好似硬生生多生了那麼幾兩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悲傷到暴飲暴食?
……
遲遲沒有顧南弦的消息傳來,蘇白月終於憋不住,又去了那山洞前。
士兵們幾乎已經放棄,皇后娘娘已經哭厥過去幾回,早就被送回宮了。
蘇白月捂著鈍痛的心口,蹲在地上,聲音呢喃道:“顧南弦,顧南弦,顧南弦……”
深幽的山洞裡,滿身是碎肉血沫子的男人霍然睜開眼,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那裡一片漆黑,卻隱隱約約的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抓著心口,肌肉繃緊,踉蹌著站起來,朝著那條通道走去。
今日天色極好,蘇白月被銀杏攙扶著站起來,她仰頭看著刺目的陽光,嘶啞的嗓子張了張,正欲一鼓作氣往山洞裡衝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那出現在山洞口的男人。
男人一身血污,幾乎辨不清容貌。他的手裡抓著一根抹額,站在那裡,目光深諳。
“是三皇子,是三皇子……”
周圍的士兵一陣歡欣雀躍,蘇白月呆呆的站在那裡,盯著男人看。
男人走近,身上都是血腥氣。
他在那蛇窟里呆了三天三夜,是如何生存的?
“姑娘,太好了,是三皇子!”
蘇白月被被銀杏一扯,晃回了神,她道:“三皇子……”
男人原本稍亮的眸子瞬時一暗,他伸手將抹額綁上,踉蹌著身形,轉身就走。
蘇白月下意識伸手,一把拽住了他,“你,你……”
顧南弦似乎知道蘇白月要說什麼,他卻偏不回答,只嘶啞著嗓子,雙眸猩紅的轉身,像條陰暗毒蛇似得垂目道:“我將那滿蛇窟的蛇都給生吞活剝了。”
蘇白月震驚的瞪圓了一雙眼,突然感覺指尖一軟,她低頭,只見男人細瘦的腕子上,有一根像紅繩子一樣的東西纏繞其上,微微蠕動。
細看之下,竟是活蛇!
那細小的紅色幼蛇吐著蛇信子,一雙眼睛也是極漂亮的紅,只是卻格外陰冷。與此刻的男人如出一轍。
幼蛇“跐溜”一下鑽沒了影,顧南弦撇開蘇白月,轉身跟著士兵走了。
蘇白月捂著壓抑的心口,一陣狂喜。
老天待她不薄啊!
那原本走在前頭的男人陡然回神,看到蘇白月那張笑開了花的臉,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說。
既然她希望他是三皇子,那他就當這個三皇子。
顧南弦抬高下顎,聲音低啞道:“將這蛇窟燒了。”
……
顧南弦平安歸來,蘇白月心中一顆大石落定,那股子飢餓感也不知何時消失無蹤。
她蹦蹦跳跳的回府,等著大皇子來給她送毒酒,卻不想那大皇子竟是直接去了三皇子府。不日後便傳來皇后娘娘覺得此次之事太過晦氣,又想著三皇子和顧珠蘭的年歲都不小了,便想趁著這幾日將婚事給辦了,沖沖晦氣。
聽到這消息的蘇白月猶如被當頭一棒差點打厥過去。
“恭喜姑娘,賀喜姑娘。”銀杏喜滋滋的給蘇白月賀喜。
蘇白月坐在實木圓凳上,目光呆滯的發楞。
那邊對顧珠蘭羨慕嫉妒恨的顧家大姐顧萍蘭又來尋她的晦氣了。但還沒等顧萍蘭開始說話,她就被顧珠蘭一把拽住了胳膊。
“姐姐,我突然覺得你與三皇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現在要她嫁過去,不是要她死嗎?雖然男主是個小天使,但別以為她是個瞎子,出山洞的時候明明黑化了好嗎?
顧萍蘭氣憤的一把甩開了顧珠蘭的手,“顧珠蘭,你別太過分了!”說完,顧萍蘭就被哭著氣跑了。
一旁的銀杏趕緊誇讚道:“還是姑娘高明。”
高明的蘇白月一臉生無可戀,甚至想去大皇子家串門討杯毒酒吃。
……
不管蘇白月怎麼躲,婚期如約而至,她原本想差人去瞧瞧真正的三皇子在幹什麼,但不知顧南弦跟顧老爺說了什麼,她現在居然連門都出不了了。
三皇子成婚,皇后娘娘的嫡親兒子,此乃天大的盛事。
蘇白月被折騰了一天,終於能坐在喜床上歇一會子,卻不想顧南弦竟將喜房裡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
喜房內陷入沉寂,蘇白月攥著自己一雙素手,一身紅色喜服,頭上蓋著帕子,她能感覺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她的心跳,跳的這麼快嗎?
“珠珠兒。”男人沒揭喜帕,卻是先開了口。
蘇白月能從喜帕下頭看到男人腳上那雙嶄新的皂角靴。
是平底的。
喜帕霍然被揭開,蘇白月適應了一下屋內的喜燭燈色,仰頭看去。只見眼前的男人一身喜袍紅衣,面如玉冠,風姿玉朗。額頭上繫著新制的抹額,那垂下來的尾部搭在肩膀上。
男人的神色是冷的,只是在燈光下顯出了幾分迷惑人的暖意。
這時候的顧南弦應該要女主芊蕁陪在身邊給他呵護和愛的啊,而不是她這朵蜇人的牡丹花坐在這里拉仇恨值啊!
“就寢。”男人張口就道。
蘇白月:!!!難道沒有點前戲的嗎?
見女人愣在那裡,顧南弦故意忽略她那張上了妝後越發艷媚的容顏,只裝作不經意的道:“要先淨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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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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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34 PM
第31章
白玉嫩足剛從泡著新鮮花瓣的木盆裡出來,沾著鮮豔的絲絨花瓣。那水里泡出的紅潤,粘在凝脂細滑的肌膚上,如名花,膚色白裡透紅,弱腴潤柔。
男人早已換過常服,坐在實木圓凳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足看。
蘇白月歪著身子,搭著腳坐在喜床上,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乾淨了腳,然後往裡挪了挪,看一眼男人,又往裡挪了挪。
男人的視線如跗骨之蛆,粘在她的腳上,半刻都不願離開。
蘇白月用力的咽了嚥口水,把自己的小腳腳遮起來。她能感覺到屋內氣氛漸漸粘稠,也能感覺到自己心口湧起的那股熱浪,排山倒海似得似要將她淹沒。
這種感覺,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就好像,不是她身上的一樣……
顧南弦坐在琉璃燈旁,那張俊秀面容被鍍上了一層細膩柔光。燈色太亮,反而看不清男人臉上的表情。他瞇著一雙眼,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向上微揚,原本溫文儒雅的氣質陡然一變。
盤踞在他腕子上的細小紅蛇動了動,懶洋洋的吐出蛇信子。
男人起身,慢條斯理的走到蘇白月面前。翩翩濁然,像個君子。其實像顧南弦這樣的皮相,才真正是屬於白月光一類的?也怪不得女主會愛他愛的那麼痴。
蘇白月蜷縮著身子躲在床腳,瑟瑟發抖。
嚶嚶嚶。
“皇妃怕什麼?”顧南弦沙啞著聲音,笑了,“我雖食了生肉,喝了冷血,但那也是為求生。皇妃難不成還以為我會生吃了你?”
你的表情說明你想吃……
蘇白月背靠著身後的拔步床,整個人緊張到不行,但是心裡頭的歡欣雀躍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難道她變態了?難道這就是變態的感覺?蘇白月一陣狂喜,身體卻抑制不住的繼續發抖。
麻麻,我好像變態了QAQ
正當蘇白月萬分迷惘之時,她只覺指尖微濕,一低頭,一條細小如繩的幼蛇正繞著蛇尾巴,討好似得往她袖子裡鑽。
鮮豔的紅,陰涼涼的順著她的肌膚滑。
“啊!”蘇白月立時用力甩開袖子,猛地一下撲進了顧南弦懷裡,“有蛇,有蛇,有蛇啊!”
女子被嚇得狠了,死死摟著他的脖子不放,就像是要將他勒斷氣一樣。
溫香軟玉在懷,顧南弦心口的那股子灼熱燥悶陡然騰盛。他垂眸,看向那被蘇白月甩到床下,然後掙扎著還要上來的小紅蛇。
顧南弦沒有說話,只用眼神那麼一瞪。
小紅蛇就委屈的縮了回去,退而求其次的鑽進了蘇白月的繡鞋裡,把自己絞成團團,安安穩穩的閉上了眼。
“下去了。”男人貼著蘇白月的耳朵,雙手高舉,有些無處安放。
其實這幾日呆在三皇子府內時,那些三皇子原本的姬妾、通房皆來尋過他,有意無意的撩撥暗示。但是顧南弦對這些人沒興趣,甚至連都看一眼都覺得無趣。
可如今,他被那火燒的神誌不清,滿心滿眼的皆是這個可惡的女人。
他恨,恨自己的情不自禁,恨自己的無法自拔。
她將他從梨園內帶出來,養在身邊,愛著護著,就像是小貓小狗那樣的養護逗弄。他認了,只要能呆在她的身邊,便是做狗又有何妨?可是她卻定要拋棄他,連一絲希望都不留給他。
即便只是與他說幾句假話也好。可是她的心裡眼裡卻都是別人!
想到這裡,顧南弦原本虛放著的兩隻手陡然收緊,細細的掐住了蘇白月的腰。
正為這姿勢而感到羞恥想下去的蘇白月被陡然一箍,疼的一機靈。
就算她剛才差點勒斷他的脖子,他也不用這麼狠!
“我是誰?”男人埋首在蘇白月頸肩處,聲音悶悶的帶著嘶啞澀意。
蘇白月差點要翻白眼了,“撒,撒……”手……
“呵。”聽到蘇白月的“三”,男人冷笑一聲。既然她要自欺自人,那他便如她所願。
她不是對她表哥一往情深,情難自抑嗎?那他就成全她。
“皇妃,安置。”
顧南弦霍然鬆手,蘇白月沒甚氣力的跌坐,喘幾口氣,然後猛地一下就被人給推倒了。
蘇白月:? ? ?這是什麼情況?
男人覆在她身上,屋內燈火明亮,層層疊疊的紅鸞錦帳籠罩而落,將碩大的拔步床壓縮成一塊隱蔽空間。
顧南弦身上尚穿著常服,覆在額頭上的抹額也未除。此刻,那抹額的尾部正飄忽著貼在蘇白月的面頰上。
蘇白月覺得有些癢,下意識伸手一扯。
寬鬆滑溜的抹額被扯了下來,輕飄飄的落在鴛鴦戲水的錦被上。
男人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適,但並未說什麼。
蘇白月卻是猛然瞪大了眼,她一把拽住顧南弦的衣襟,使勁把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只見那原本應該是一顆米粒大小、艷媚硃砂痣的地方,竟是橫出一條疤,明明是新鮮的傷口,卻是故意做舊,乍看之下與三皇子的如出一轍。
蘇白月記得,原書中的顧南弦確實是曾用假疤痕來混淆視聽,躲過原三皇子的逼問的,但那是假的啊!現在的這個疤痕卻是真的!蘇白月上手去摳,摳了半天,只男人疼的蹙了眉,也沒摳出半點假疤痕的痕跡來。
蘇白月不死心,舔了舔手指,繼續擦。
男人被拽著衣襟,默不作聲的任由她折騰。
這顧南弦,竟將自己額間的硃砂痣,硬生生挖去了?
蘇白月一臉震驚的盯著顧南弦,然後突然伸手使勁掐住了他兩邊面頰,往外扯。
你個壞小孩子!居然就這麼生挖了,難道不知道疼的嗎?
蘇白月有些心酸。
這是男主逆襲之路的開始,但也是他荊棘路上的第一關。他後面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偌大的皇家,還有皇家陰暗地裡頭的那些勾心鬥角。
雖然顧南弦會因為男主光環而屢屢險中求勝,但這也是攀著懸崖,用命求來的。
“你,你怎麼……”
“表妹不記得了嗎?這疤還是當年被你劃傷的呢。”將蘇白月掐在自己面頰上的手拿下來攥在手裡,顧南弦聲音清雅,眸色柔和,但那柔意卻不達眼底。
是的,三皇子額上的疤痕是小時跟顧珠蘭貪玩時一起留下的。聽說是顧珠蘭想要池子裡頭的魚,三皇子跳下去給她尋,被下頭的利石劃傷了。
三皇子和顧珠蘭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顧南弦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嫉妒的發狂。
他死死摟住懷裡的蘇白月,不等她說話,直接就親了上去。胡亂啃著,毫無章法。
男人外表看著儒雅俊逸,做這檔子事的時候卻是憋著一股勁的狠。
只是明明疼的是她,你個大男人哭什麼啊!
蘇白月目瞪口呆的看著哭的雙眸通紅,幾乎將那雙桃花眼浸濕的顧南弦。
摔!明明被欺負是她好不好!你個大豬蹄子,她還想要哭呢!
“姑娘,姑娘……顧二姑娘……”男人貼著蘇白月的耳朵,掐著她的腳脖子,一手收攏,將玲瓏白玉足壓進掌心,只覺捏著麵團似得圓滑。
男人的淚,滾燙的順著她的粉頸滑下去,沾濕了一大片。
蘇白月感覺到一股欣慰惆悵的暖流在心中流淌。
哎哎哎?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還沒等她細細品味,蘇白月就被人給架了起來。
台案上的紅燭滴著燭淚,喜慶而紅艷。紅著眼的男人眸中浸潤水汽,纖細睫毛輕動,捲翹的猶如密集的羽扇。
“古人曾以玉足作詩,提出瘦、小、尖、彎、香、軟、正七字訣。皇妃的香足柔弱無骨,合該是上上品才是。”
這隻黑化的芝麻餡湯圓終於對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腳腳動手了!不,不僅動了手,還動了嘴。
她那是腳,不是豬蹄!
你個變態!
……
自成婚後,顧南弦每日里都早早起床開始折騰她。食不饜足,從未停止對她的摧殘。
蘇白月決定奮起反抗,她要找大皇子去吃毒酒。
大皇子正因為找不到三皇子的短處而煩悶,在府裡憋著吃酒。
也不知是不是經歷了生死大關,他的這位三皇弟現在越發內斂謹慎。就連皇帝都對他另眼相看,甚至時時誇讚。
大皇子妃提裙進門,還未說話,迎面就被砸了個酒杯。
酒杯裡的酒撒了她半臉,酒杯也砸的她面頰生疼。那大皇子妃咬緊嘴唇,委屈的開口道:“爺,三皇子妃昨日下了貼,說今日要來尋我遊園。”
“遊園?”大皇子雙眸一瞇。
這個三皇子妃想幹什麼?
“去準備。”大皇子起身,吩咐大皇子妃道:“聽說那顧二極愛繁華,好精舍,好華服,好美食,好華燈,好煙火,好鼓吹,好梨園。這些都是出了名的,你萬不可怠慢。”
大皇子妃福了福身,轉身時忍不住開了口,“爺,少吃冷酒,對身子不好。”
“知道了。”大皇子不耐道。
大皇子妃垂眸,神色落寞的轉身離去。
對於自己的這個大皇子妃,大皇子是不滿意的。只因為他是個庶出,皇帝便只給他配了這麼個官宦之女。哪裡像那三皇子,娶的不僅是自己國色天香的表妹,還是顧家人。
那顧家是什麼地?是金窩銀窩的富貴地,就連皇帝都要敬三分的地兒。
大皇子明白,若想要搞垮三皇子,還是得先從顧府著手。只要掐斷了三皇子和顧府之間的關係,看那皇后還能有什麼可囂張的。
……
蘇白月趁著顧南弦上朝的時候,偷偷溜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妃是個最和善不過的女子,她知道顧二的嗜好,特意引了她去看新開的牡丹花。
“現在還不是時節,牡丹開的不多,三弟妹若是再晚一個月來,那這片可是極美的。”說到這裡,大皇子妃又真心實意的誇了一句,“不過可惜這花再美,也比不過三弟妹的傾城色。”
蘇白月被誇得臉紅紅,也想跟著拍個彩虹屁,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鼓吹嗩吶的熱鬧聲。
“聽說三弟妹喜好聽梨園唱的戲,今日我也沾沾三弟妹的福氣,請那梨園裡頭的人來唱上幾曲,清清耳朵。”大皇子妃拉著蘇白月的手往那戲台子處走去。
蘇白月一聽到“梨園”這兩個字就覺得今天有事不能善了。果然,當她看到那跟女主站在一起的三皇子時,頓覺一陣頭疼。
現在的三皇子應該還在跟女主甜甜蜜蜜甚至願意為了女主而放棄自己的身份,怎麼會出現在大皇子府上的?難不成他是要對大皇子不利?
正躲在一旁的大皇子撩袍出來,假裝跟大皇子妃和蘇白月偶遇。
蘇白月看著不遠處三皇子那犀利的眼神,暗暗咽了嚥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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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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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37 PM
第32章
戲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著戲,蘇白月跟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坐在涼亭裡頭喫茶看戲,時不時的尬聊一番。
她偷摸摸的往三皇子那處看去,只見原本金尊玉貴的人,正在幫著扛唱戲要用的花槍、刀劍之類的東西。
女主芊蕁也跟在三皇子身後忙碌,兩人說說笑笑的十分歡快。
已過兩年,原本的荳蔻少女堪堪及笄年歲,鮮嫩異常。那張清麗面容雖不及蘇白月的嬌豔欲滴、華貴無雙,但勝在清秀可人,純良敦厚,對顧南弦又是一心一意的好。
三皇子吃多了山珍海味,偶碰到個這樣清麗脫俗的小美人,再加上兩人日夜相處,相互關懷,讓三皇子感受到了平民間美好而純真的愛情。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三皇子甚至想就這麼一輩子跟芊蕁在一起了。過雖粗茶淡飯,但平淡而美好的田園生活。
對於三皇子的想法,蘇白月只能理解一半。首先,這位三皇子厭惡皇宮里爾虞我詐的鬥爭,愛上單純而美好的女主這完全沒有問題,但他就不要他老子娘了嗎?
皇后娘娘只有他這麼一根獨苗,自他失蹤後不知哭厥過去多少次,待尋回了“三皇子”,才稍稍安定下來情緒,如今正在宮裡頭養病。但三皇子卻在跟女主你儂我儂,根本就沒有要來看看他親母的意思。
而整個顧家,半個朝堂,也都係在三皇子的身上。但如今的三皇子,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身後一起拴著多少條人命。依舊想隨心所欲的飛翔。
好在顧南弦替他暫時擋住了形勢,挑起了大樑。
顧南弦討好皇帝,孝順皇后,一邊阻擋大皇子等人的明槍暗箭,一邊背地裡還要應付自己身後那些各懷鬼胎的下臣。若是憑藉三皇子自己的能力,怕是早就被大皇子給幹死了。
所以說到底,三皇子的位置,是他自己作沒的。要不是他一開始貪戀女主,不願回皇宮,後頭想回來了,又來大刺刺的找顧南弦要,說他是個冒牌貨,惹怒了顧南弦,男主也不會徹底將他逼上絕路。
江山社稷,能者居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什麼皇家血脈,皆是狗屁。顧南弦雖是個小小戲子,但他有治世之才,容世之能。
原書作者也很明確的表示,如若不是男主替三皇子鬥倒了大皇子,一路披荊斬棘坐上太子之位,三皇子根本就擋不住大皇子的手段,早就嗝屁了。
這位大皇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從他能面不改色的將顧珠蘭毒死可以看出來,他的手段跟他的心一樣黑。
可惜大皇子雖黑,但他卻捨不得對自己下狠手。顧南弦就不一樣了,他不會黑旁人,只會對自己下狠手,這才將大皇子打壓的徹底翻不了身。
但現在的男主好像有點長歪了,不僅是對自己下手狠,對別人也沒有多寬容。
蘇白月一邊想著,一邊喫茶。
那邊的大皇子妃被大皇子一示意,聲音溫柔的開口道:“聽說近幾日陛下甚是器重三皇子,三弟妹日後可有福氣了,這太子之位,想必定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蘇白月覺得這話有詐,她心思一轉,笑道:“那是陛下慈愛,鍛煉我家爺呢。”絕口不跟著提太子的事。
大皇子一向知道這個顧二口無遮攔,最喜惹是生非,又是個沒腦子的,最喜歡幹的就是在外頭大肆誇讚三皇子。這般女兒心腸,弄得全皇城皆知。
若是往常聽到這種話,她定會說出什麼“三皇子天潢貴冑,龍子龍孫,是真龍天子”之類大逆不道的話。
未成婚前,用這種話去拿捏三皇子只會傷其皮毛,但如今顧珠蘭跟三皇子成婚了,這種話若是再說,那就是一家之罪了,能連累的三皇子被陛下厭棄。
什麼是“真龍天子”?只有當今陛下才是真龍天子,三皇子妃敢說三皇子是真龍天子,可是大大的大逆不道。這三皇子若是惹了陛下厭棄,可不就是他大皇子的出頭之日了嗎?
可是今日的顧珠蘭言語間卻頗有藏掖。看似不經意,實則什麼都沒說。
不是蘇白月聰明,而是她知道,“少說少錯,少做少錯”這八個字。尤其是在面對大皇子和大皇子妃這兩隻敵對勢力的時候。
“爺,三皇子來了,說多有叨擾,來接三皇子妃回府。”外頭急匆匆走進來一宮娥,話剛說完,就見小徑拐角處走出來一身穿緞面錦袍的男子。雖是一副不急不緩往這處走的模樣,但步子邁得卻極大,只片刻便來到了眾人眼前。
“瞧瞧,這新婚燕爾的,才分開多久就捨不得了。”大皇子妃打趣道。
大皇子的面色有一瞬難看,但很快恢復平靜。
他起身,笑著與顧南弦道:“三弟來了。”
面對這虛假的兄弟情,顧南弦也是演技十足。他拱手行禮,聲音儒雅道:“大哥。”
大皇子回禮,朗聲笑道:“正好,我們兄弟來吃盞酒。咱們可是有許久未聚了。”
“不必,喫茶便好。”三皇子攏袖上前,繞過大皇子,走到蘇白月身邊,然後端起她面前的殘茶,一口飲盡,道:“吃完了,走。”
大皇子的面色瞬時耷下來,大皇子妃輕扯了扯他的寬袖,被大皇子狠狠甩開。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大皇子看著蘇白月被顧南弦帶走,恨得一陣咬牙切齒。
那邊戲台子後頭,三皇子扔掉手裡的花槍,找個藉口打發了芊蕁,然後尾隨在蘇白月和顧南弦身後。
三皇子想回去了。
雖然愛情很美好,但麵包也很重要。曾經的他有多高高在上,現在的他就有多淒慘。梨園是個小社會,一級一級壓的極狠。像三皇子這樣不會唱戲的戲子,平日里甚至連飯都吃不飽。
吃不飽就算了,最關鍵的是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將他呼來喝去,根本就沒把他當人看。甚至,竟然有男人瞧他長的好,覬覦他的腚,要他去伺候。梨園裡頭,這種事是常事,但他堂堂三皇子,怎麼可能去幹這種事,當即就將那班主狠罵了一頓。
那班主也不是個吃素的,立刻就把他壓著餓了好幾日,直到今日芊蕁替他求情,才被放出來。
三皇子再忍受不了這種生活,他告訴自己,他要讓芊蕁過上更好的日子。
“站住。”三皇子從花圃裡踩踏過來,攔住顧南弦和蘇白月。
曾經的三皇子,華衣美服,高貴如雲,顧南弦只有站在他腳邊仰望的份。可如今情勢卻是已扭轉,三皇子穿著因為要進大皇子府,而特意換上的新衣,但眉宇神色間卻依舊掩不住身上的狼狽。
“顧南弦,本皇子回來了,你滾。”三皇子負手於後,站在略高的小土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南弦。
顧南弦攥著身後蘇白月的手,那張清俊面容上神色淡漠,看向三皇子的視線就像是在看螻蟻。
“表妹,你莫被這個狗東西給騙你,我才是你表哥。”三皇子一眼看到蘇白月和顧南弦牽著的手,皺眉,上前欲去拉扯,顧南弦卻突然飛起一腳,當胸踹在三皇子胸口。
雖然是如此粗暴的動作,但男人卻依舊帶著股揮之不去的儒雅俊逸。
“顧南弦,你敢踹我!”
“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一個,低賤的戲子。”顧南弦居高臨下的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三皇子,神色睥睨。
三皇子猩紅了一雙眼,使勁掙扎,又被顧南弦踢踹了一腳,“滾。”
三皇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神色癲狂的朝著蘇白月奔過來,呲目欲裂, “表妹,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蘇白月唬了一跳,趕緊往顧南弦身後躲。
“我才是三皇子,我才是三皇子,表妹,表妹!顧珠蘭!你快說啊!”
看著陷入瘋狂的三皇子,蘇白月抿唇,聲音輕細道:“我的夫君,只有一個。”說完,她小心翼翼的挽住了顧南弦的胳膊,用力把自己貼上去,然後就看到顧南弦袍踞內蠢蠢欲動大腳滿意的收了回去。
三皇子繼續癲狂的瘋喊。
“顧南弦,你這個下賤東西,你以為你披了條龍皮就是龍了嗎?你不過就是條爛泥溝裡面的賴皮蛇而已!”
“將這個瘋子堵了嘴,關進地牢。”顧南弦冷聲道。
隱藏在周邊的暗衛現身,將三皇子堵了嘴拉出去。
蘇白月挽著顧南弦的胳膊,偷偷瞧他,卻不防對上男人的眼。
顧南弦睜著那雙桃花眼,視線下垂,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忍不住的氤氳水汽。
蘇白月立刻就慌了。
剛剛還霸氣側漏呢,現在是氣漏完了嗎???
看到顧南弦哭,她就腳疼。
作者有話要說:顧南弦:我很悲傷
蘇白月:來,吃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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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39 PM
第33章
好在,男人沒有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哭的習慣。他牽著蘇白月,悶不吭聲的回了府。
夕陽西落,是可以開始準備用晚膳的時候了。
蘇白月在大皇子府上賞了一下午的花,肚子早就餓了,但顯然,男人似乎有話要跟她說。
“顧二姑娘。”
蘇白月乖巧站好。
男人站在她面前,關緊身後的房門,頎長身影被從隔扇內映照進來的晚霞拉長,在男人臉上留下五彩斑斕的暖色。此刻的男人,俊美異常,就像是天上下凡的神袛。只是面色也冷的緊。
“你到底是喜歡三皇子,還是喜歡他的位置。”男人直截了當的開口。
蘇白月眨了眨眼,沒理解他的意思。
“那日在山洞內,我聽到你喚我名姓,我便出來了。”
當日里,山洞門口多是人群,顧南弦不能直接說自己不是三皇子,畢竟他是三皇子替身的事鮮少有人知。
但顧珠蘭是知道的。這個山洞還是她讓他去鑽的。所以顧南弦肯定,顧珠蘭知道他並非三皇子。不然當日洞房也不會扯他的抹額。
在知道他不是三皇子的情況下,顧珠蘭卻依舊與他成親,與他圓房,與他耳鬢廝磨。顧南弦本不願從這樣美好的假像中掙脫出來,他願意溺死在裡頭,即使裡面是惡鬼遍布的地獄,他也無怨無悔。
可他太貪心了,他想要他夢寐以求的那樣東西。
他想要她的心。
蘇白月絞著一雙素手,低著小腦袋,悶悶的不知道該怎麼答話。
“顧二姑娘既然將我當做替身,那今日三皇子出現時,又為何說出那種話來。”顧南弦話鋒一轉。
哪種話?蘇白月想了想,神色認真而誠摯的仰頭道:“你就是我的夫君呀,我的夫君只有你一個。”
顧南弦低頭,看向蘇白月的目光中滿是凝色。
他不懂,顧珠蘭那麼喜歡三皇子,一開始將他顧南弦當做替身便罷了,如今三皇子回來了,她卻與他說:你是我的夫君。
顧南弦看不懂顧珠蘭的心。
其實方才看到三皇子時,顧南弦遠不如表面看著那麼鎮定自若。
他在害怕,害怕三皇子將顧珠蘭搶走。所以他緊緊攥住了顧珠蘭的腕子,卻沒曾想,她居然會說出那句話來。
夫君,夫君,她喚他,夫君。
顧南弦眸色一頓,似明了。
“你喜歡的,是三皇子的位置。”所以不管是誰在這個位置上,她都會嫁。
顧南弦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他想他是該高興的。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他,只要他攥著這個位置,也就是攥著她的人了。
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好。所以三皇子這個位置,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的。
“既然如此,那顧二姑娘的心我明白了。”男人抬眸,看向窗外,雙眼中浸滿天際處的流霞漱雲,好看的緊。
蘇白月一陣激動,脫口而出道:“我從未將你當作替身過。”
男人身形一震,但隨即便收斂了視線,努力穩住聲線,“顧二姑娘不必如此。如今你是三皇子妃,我是三皇子,咱們互利共贏,沒什麼不好的。”
顧南弦猜想,這位顧二姑娘想要的是母儀天下的位置。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幫她。
蘇白月蹙眉,知道現在她就是說破了天,顧南弦也不會信她。只會以為她在討好他而已。她就是一個可以利用所有,貪慕虛榮,想要母儀天下的野心壞女人。
屋內安靜異常,蘇白月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她霍然抬眸盯住面前的顧南弦,伸手按住自己胸口,然後踮腳,湊近打量顧南弦的面色。
顧南弦皺眉,沒動。他不知道顧珠蘭在幹什麼。
蘇白月沒在顧南弦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她身子一歪,耳朵隔著錦袍,貼上他的心口。
“砰砰砰……”
兩人的心跳聲漸漸重合,就像是一顆心臟在跳一樣。
蘇白月面色正經的抬眸,直盯向他道:“顧南弦,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男人原本佈滿凝霜的臉色頓時一怔,然後仰頭,紅了雙耳,修長身體往後退,硬生生被低了他近兩個腦袋的蘇白月給逼退到了雕花木門上。
果然。
蘇白月瞇起一雙眼,那張原本就艷媚的面容在此刻越發顯得妖艷動人。
“顧南弦,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就不給你吃腳!
顧南弦攥緊雙掌,閉眼,聲音沉沉道:“是同心蠱。”
“什麼蠱!”蘇白月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耳背了。
“同心蠱。”顧南弦又重複一遍。
“同什麼?”蘇白月拉高聲音。
“同心蠱。”顧南弦說話時,已帶上幽幽嘆息聲。
“什麼心!”蘇白月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還沒等顧南弦回過神來,就直接扯住了他的耳朵大喊:“你個黑心腸的!”
居然餵她吃蟲子!
顧南弦耳膜一震,腦袋嗡嗡作響,他下意識一把摟住蘇白月的細腰,緊緊箍在懷裡,等待那股子震顫感過去。
“你這隻黑心餡的芝麻湯圓!”嚶嚶嚶,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小天使啊!怎麼就黑了呢?
“別蹭了。”男人啞了嗓子說道:“同心蠱就藏在我臨走前留給你的紅色果子裡。”顧南弦頓了頓,“我原本以為你會扔了的。”
但沒想到,蘇白月吃了。
“那到底是什麼玩意?”蘇白月用力掙扎間,突然感覺渾身燥熱的緊。
這種感覺蘇白月再熟悉不過。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大自然的交配季節”。
蘇白月面無表情的表示你那戳著我的小東西真別緻。
所以她以前睡夢中的那些羞恥感不會是……蘇白月懷疑的眼光落到男人身上,男人垂眸,心虛的移開視線,然後平穩下心神,聲音嘶啞的解釋道:“同心蠱。同哀同樂,同悲同喜,同生共死。”
蘇白月一臉震驚的瞪大了眼,半響沒反應過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意思就是,只要她死了,男主也會死嗎?
“你,為什麼給我吃那種東西……”蘇白月安靜下來,一臉吶吶。
顧南弦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與蘇白月說的話,“那日在山洞內,我聽到你喚我名姓,我便出來了。”
蘇白月張著小嘴,心中隱隱猜到,她道:“如果我沒喚你呢?”
男人更加摟緊懷裡的蘇白月,“若是沒喚,那我,便死在裡頭。”
蘇白月身體一僵。她沒想到,顧南弦居然是這樣想的。
她差一點就要刪檔重來了啊!
空氣又陷入凝滯,顧南弦就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將蘇白月緊緊按在懷裡。
能與她同生共死,是他一生夙願。
外頭傳來丫鬟的說話聲,簷下的紅紗籠燈被換過,氤氳燈色浸滿而入。
懷中女子的身體,一如既往的暖和。
顧南弦深深閉上眼,臉上顯出迷戀神色。
好溫暖,真的就像是太陽一樣。
這是,他的太陽。
男人埋首在蘇白月粉頸間,蘇白月透過那所謂的“同心蠱”,能感覺到他蓬勃而出的愛意,漫天漫地的將她包裹住。甚至於就連那隻潛藏在他心底,被他壓制的死死的野獸,也在此刻窺探出了爪牙。
蘇白月靜默半響,聲音清晰道:“我從來沒有,將你當做替身過。”
……
如果蘇白月知道那句話引來的後果,一定會安安分分的閉上她的小嘴巴,安靜如雞的做一隻乖寶寶。
她梗著脖子一頓亂掙扎,然後突然感覺身子一僵,那股剛剛壓下的熟悉感覺又在周身遊走。
這春天還有完沒完了!這種雙倍的快樂她一點都不想體驗!
腰酸背痛一整天,還被銀杏用那“我懂你哦”的表情“嘿嘿嘿”笑著照顧了一日,蘇白月怒從心中起,含著生理性眼淚水的大眼睛一眼看到一副神清氣爽模樣出現在房間門口的顧南弦,直接就撇了一隻繡花鞋朝著他砸了過去。卻不料動作太大,扯到了腰。
哎呦,她的老腰啊!
蜷縮在榻上的蘇白月淒慘的無聲哀嚎。
那邊,顧南弦單手接住繡花鞋,不緊不慢的置到鼻下。
蘇白月:! ! !那隻變態居然還能拿著她的繡鞋一頓嗅!
蘇白月對自己發出了靈魂的拷問:她到底是怎麼把一隻根正苗紅的三好青少年養成變態戀足癖的?
“皇妃醒了。”男人笑的一臉春心蕩漾加滿足。他挨著坐到蘇白月身邊,那雙桃花眼微微挑起,眼尾帶著細膩的微粉色澤,看上去十分軟嫩俊逸。
明明是個翩翩翠竹雪鬆一般的君子,偏生了這麼一雙美的桃花眼,怪不得會被選去當戲子。
蘇白月心中跟著一動。她伸手,扯了扯顧南弦搭在肩膀上的抹額。
男人把玩著手裡小巧的繡花鞋,垂下眉眼,聲音輕細道:“不知皇妃昨日,為何會突然去大皇子府上的?”
蘇白月拽著顧南弦抹額的手一頓,又是一陣心虛。
她說她是去討毒酒吃的,他信嗎?
顯然,肯定是不信的。
正當蘇白月努力想著藉口的時候,卻聽那邊男人突然轉移了話題道:“下個月大皇子府上要辦牡丹宴,皇妃可想去?”
蘇白月想了想,她是該去,還是不該去呢?
男人笑著望她,那手又往被褥裡鑽,去抓她的腳。
蘇白月精神一凜,立刻便道:“爺去我就去,爺不去我就不去。”真是個十足完美的回答。
顧南弦捏著她的腳,想著昨晚的餘韻,身上又起了反應。
真乖巧。
蘇白月本來以為自己的回答無懈可擊,但當她感受到胸口湧起的那股子沉甸甸的情緒時,頓時覺得大事不妙。
這只芝麻餡又怎麼了!
難道一隻腳已經不能安撫他了嗎?一定要兩隻腳了嗎?她的腳可不是麵團捏的!
對於芝麻餡突如其名陰晴不定的脾氣,蘇白月實在是捉摸不透。
顧南弦捏了半日,表面雲淡風輕,實際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皇妃覺得,這皇位最後會花落誰家?”
蘇白月猜測了一下顧南弦的意思,決定對他進行愛的鼓勵,“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顧南弦眸色一凜,原本懶洋洋的桃花眼陡然間迸出幾抹殺氣。而蘇白月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殺意。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凝滯,男人卻還是在慢條斯理的捏著蘇白月的腳,只是眸中已不見笑意。
“皇妃的意思,我明白了。”說完,男人抽手起身,轉身往外走去。
蘇白月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覺很是不妙?她說錯話了嗎?沒有。
唉,兒子長大了,心思多了,不由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芝麻餡:激動的手,顫抖的心。
蘇白月:洗乾淨的腳。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1 PM
第34章
蘇白月這一疑惑一直持續到大皇子府辦牡丹宴那日。
一大早上,院子裡頭便忙活了起來。
蘇白月蜷縮在被褥裡,睡得正舒服,突然感覺脖頸處滑溜溜的像是被繞了什麼東西。
半夢半醒間的蘇白月想到顧南弦近幾日常常放在身邊擺弄的那條幼蛇,當即一個機靈,睜開了眼。
只見覆著絳紅色錦帳的床榻邊,男人垂目端坐,身上穿著一件大擺戲服。那寬袖如花般散開垂落在男人併攏的雙膝處,而另一隻大袖卻是纏在她的脖子上。
蘇白月:! ! !
“皇妃醒了。”男人慢條斯理的抬眸,看向蘇白月的視線溫和而和善。
對上顧南弦和善的眼神,蘇白月一陣毛骨悚然,雞皮疙瘩全身起立。
裹在蘇白月脖頸上的寬袖被慢吞吞的抽動。那絲滑的觸感殘留在她的粉頸上,就像是被凌遲磨刀的那種恐懼感緊緊包圍。
這只芝麻餡又怎麼了?
男人收攏寬袖,坐在那裡,身上的戲服顯得稍有些小,但卻意外的襯出其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若是仔細看,男人似乎還畫了胭脂跟唇脂,只是沒有真正戲台子上畫的那麼誇張。
“皇妃還未看過我唱的戲。”顧南弦俯身,朝蘇白月笑道:“日後若是有機會,我給皇妃唱一段。”
蘇白月覺得男主大大的不對勁,難道是喝了假酒,高潮了?
蘇白月還沒弄明白這事,男人突然收緊手中力道,然後悶頭蓋臉的親了下來。
“唔唔唔……”
這一大早上的,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了!
“姑娘,姑娘……”顧南弦呢喃著,一口叼住蘇白月細薄的耳垂,換了稱呼,“珠珠兒……”
男人臉上的胭脂水粉、口脂顏色都給蹭到了蘇白月的臉上。
略施粉黛蘇白月: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但在這種關鍵時刻,男人根本不會給她留下獨立思考的空間。
蘇白月脖頸上的戲服袖子還沒去除,男人又像是蟒蛇一樣的將她死死纏繞住,就像是要吸乾她最後一滴精血。
蘇白月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英年早婚,導致現在面臨腎虛腎虧、英年早逝的風險。
被顧南弦壓著狠狠欺負了一頓的蘇白月一邊哭一邊叫。
外頭傳來銀杏的敲門聲。
男人一身熱汗的捏著蘇白月的小腳,狠狠咬了一口,在看到上面清晰的月牙印兒後,才堪堪放過她,轉身步入大理石屏風後,換下了那一身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戲服,再出來時,身上已收拾乾淨,是一整套的錦緞華服,然後替蘇白月叫了熱湯沐浴。
待收拾妥當,手軟腳軟的蘇白月與一臉餘韻未消卻不知為何深沉著臉的顧南弦去了大皇子府,參加牡丹宴。
今次牡丹宴辦的十分盛大,遍邀皇城內所有名門貴族。蘇白月作為貴客中的貴客,自然是由大皇子妃親自接待。
今日請的又是梨園的戲班。
蘇白月坐在席上看到不遠處探頭探腦被老婆子掐住往外趕的女主芊蕁。
蘇白月沒將這事放在心上,過了半刻,她起身去更衣,卻是被芊蕁趁機給攔住了路。
“請貴人放過南弦哥哥,請貴人放過南弦哥哥……”芊蕁一上來就跪在地上磕頭,小丫頭片子人看著乾巴瘦小的,力氣倒是不小,硬生生的把架在身上的兩個老婆子給甩開了。
“你說什麼?”蘇白月端著身子站在那裡,被跪爬著上來的芊蕁一把抱住了小腿。
“貴人開恩,放過南弦哥哥。他不是有意衝撞貴人的,貴人就看在南弦哥哥伺候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放他回梨園……”芊蕁哭嚷的聲音嘶啞而尖銳,跟在蘇白月身後的銀杏聽到這些話面色一變,趕緊讓老婆子上去捂她的嘴。
剛才那些話,損的可是自家姑娘的聲譽。如今她家姑娘是三皇子妃,若是傷了聲譽,連帶著三皇子也沒臉,更甚波及皇宮大內,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小事。
蘇白月看著正跟老婆子使勁扭打在一起的芊蕁,暗暗蹙了蹙眉,道:“我不知你的南弦哥哥在哪裡。當時我可是放了他走的。”說完,蘇白月讓人放開芊蕁,轉身欲走,那芊蕁卻又猛地撲了過來。
“貴人開恩,上次在大皇子府上時,大皇子府內的小廝曾瞧見貴人將南弦哥哥綁了,帶回家去了。”芊蕁一邊哭喊,一邊給蘇白月磕頭。
蘇白月面色一驚。
上次的事竟被大皇子府裡頭的小廝瞧見了?那今日顧南弦來參加這牡丹宴,不是狼入虎口,甕中捉鱉嗎?
蘇白月面色一沉,轉身就往宴席處走去,腳步急切,恨不能插上一雙翅膀飛過去。
但她還是去晚了。
前頭男客們的宴席上吵鬧的厲害,大皇子府裡頭的醫者們全都被帶了過來。堵住了路,根本就進不去。
“銀杏,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蘇白月努力穩住心神,心口絞痛的厲害。
銀杏應聲而去,嬌小纖細的身子鑽進人堆裡,半響後面色慘白的出來,眸中含淚,“姑娘,不好了。聽說三皇子吃了大皇子敬的酒後就中毒了。連皇后娘娘都驚動了,三皇子殿下剛剛被皇后娘娘帶回宮裡頭去了。”
剛剛?那應該是還沒走遠。
蘇白月立刻吩咐銀杏備車去皇宮。
坐在馬車上,蘇白月捂著心口,纖細黛眉狠狠蹙起。
怎麼回事?顧南弦這只芝麻餡明明是百毒不侵的啊,怎麼會中毒呢?上次一口氣將蛇窟裡頭的毒蛇都給生吞活剝了還活得活蹦亂跳,精力旺盛到恨不能一夜七次郎的啊!
“姑娘,這大皇子真是心腸狠辣,居然給三皇子下毒!便是嫉妒咱們三皇子受陛下寵愛,也萬不能幹出這種事來呀!”銀杏一邊哭一邊罵。
蘇白月卻是暗暗搖了搖頭。
今天誰都知道是大皇子府宴客,大皇子可沒那麼傻,會讓人在自己的宴席上出事。
但蘇白月轉念一想起方才芊蕁攔住她說的那些,登時又是一皺眉。
難不成這大皇子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才會做出這種事來?可他何必要給顧南弦下毒呢?直接揭穿不是更能把顧南弦打入十八層地獄,而且還不會連累到自己。
蘇白月想不明白,直到了皇宮,看到那躺在皇后娘娘寢殿裡頭,被眾太醫圍著的“顧南弦”時,才明白過來。
這躺在榻上的,根本就不是顧南弦,而是真正的三皇子。
蘇白月與顧南弦朝夕相處,雖然三皇子跟顧南弦長的一模一樣,但是她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人不是顧南弦。
皇后娘娘哭的又厥過去好幾次,太醫們極力救治,三皇子躺在那裡,呼吸微弱,面色青紫,彷彿只要一口氣上不來,便能升天了。
蘇白月裝模作樣的也跟著嚎了一陣,然後被皇后娘娘勸了回去。
外頭冷硬的青石板磚上跪著面色慘白的大皇子。他看到從裡頭出來的蘇白月,狠狠咬牙獰笑道:“三弟真是好計策啊。”
蘇白月眉目輕動,卻是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重新回到馬車上,她伸手摀住心口,那裡毫無動靜,寂靜的就跟空谷深潭似得,一點波瀾都沒有。
方才急的太厲害,現下冷靜下來,蘇白月終於開始細細整理頭緒。
她想了想大皇子說的話。
大皇子確實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的,但顧南弦的身份估計已經被大皇子發現了。所以今日這一計,應該是顧南弦在嫁禍大皇子,先下手為強,想把大皇子乾掉,以劣勢轉優勢的絕地反擊一戰。
因為非常成功,所以大皇子才會氣成那副發瘋樣卻又莫可奈何。畢竟這牡丹宴可是大皇子特意為顧南弦設的局,卻不想竟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可顧南弦要嫁禍大皇子便嫁禍,為什麼要讓真的三皇子入宮呢?若是那三皇子醒了,將事情抖落出來,那隻芝麻餡哪裡還有命在?
蘇白月回到三皇子府,女主芊蕁還跪在府門外頭哭喊。以弱逼強,硬生生的將半條街上的人都喊了過來。
這時候的蘇白月就是想把顧南弦還給她也沒處找啊!
蘇白月頭疼的摀住腦袋,吩咐老婆子將女主帶進來,卻也不見她,只將她軟禁在了一處偏院裡,派人好好看管。
蘇白月不清楚顧南弦的計策是什麼,但她從死寂沉沉的內心可以感覺出,男人是故意消失的,而今天跟她胡攪蠻纏來的一趟,可能是分手炮。
去他媽的分手炮!這只芝麻餡居然敢甩了她!
蘇白月氣得一口氣吃了八隻大雞腿。
“姑娘,大皇子妃來了。”銀杏進來稟告,“這大皇子府裡頭的人都是蛇蠍毒人,奴婢替姑娘您將人轟出去。”
蘇白月抹了一嘴油,略思後道:“不,請進來。”
銀杏一臉的不贊同,但還是磨磨蹭蹭的將人請了進來,只是臉色卻是極難看的。
大皇子妃進來時哭的雙眸腫的核桃般大小。
“三弟妹,求你發發慈悲,救救大皇子。他只是想救三皇子而已,真的沒有下毒啊!”
蘇白月洗乾淨了臉,一臉“驚愕”道:“大嫂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皇子妃哭噎著,“三弟妹可能還不知,那'三皇子'其實是假的!真正的三皇子被這假三皇子囚禁在了你們府裡的暗牢裡。大皇子也是想救三皇子於危難,這才出此下策的啊!”
“是什麼下策呢?”蘇白月平靜道。
大皇子妃繼續抹淚,“大皇子與我說,他跟三皇子手足情深,怎麼可能看著三皇子落難而不管不顧呢。他說要辦牡丹宴,當眾揭穿那假三皇子的真面目。給三皇子還個公道,卻哪裡想竟出了這等子事。”
怪不得那大皇子看著她恨得咬牙切齒,原來是以為這一切都是三皇子的計謀。
先是讓他誤會有假三皇子鳩占鵲巢,內裡矛盾,讓他好一陣興奮後摩拳擦掌準備坐收漁翁之利,卻不想被“三皇子”反將了一軍。
蘇白月可以肯定,現在的大皇子一定認為那中毒的是假三皇子,畢竟那毒藥猛地厲害,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像三皇子那種怕事的脾性,一定不會親自上。並且也認為這假三皇子根本就是三皇子放出來的障眼法。
一切,都是要將他置於死地的計謀。
就算是大皇子將假三皇子的事說了出來,那也是三皇子機智聰慧,早早發現了大皇子的陰謀,提防著用替身擋了災禍。
大皇子可謂是被坑的徹底。
現在的大皇子被盛怒的皇帝下了牢獄,已經不能再做什麼小動作了。
而大皇子妃擔心大皇子,竟然跑到她這裡將事情都說了。
雖然這一切都是大皇子一番“苦心”,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大皇子妃還會傻兮兮的相信大皇子的說詞。
這大概就是當局者迷。
顧南弦百毒不侵,自然不能自己中毒,所以將真的三皇子搬了出來。
這麼一個大計,顧南弦一人掌控全場,把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硬生生力挽狂瀾,扭轉局勢。將被大皇子抓在手裡的替身把柄化成了利刃,把大皇子捅的遍體鱗傷。
這是怎樣的心機和謀劃啊。
命銀杏把哭哭啼啼的大皇子妃送走,蘇白月獨自一人坐在屋子裡,精心凝神的想。
心口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既然計策已成,那隻大豬蹄子怎麼還不回來,到底躲在哪裡了呢?
蘇白月抬眸看向院子裡的那方小小池塘,夕陽西下,柳絮翩飛。
她低頭撩起裙裾,露出一雙玲瓏天足,上頭還留著顧南弦臨走時留下的牙印子。
蘇白月起身,也不要人跟著,一個人去了後山的小溪邊,褪下羅襪,露出一雙玉足,準備開始釣大豬蹄子。
作者有話要說:魚:釣我嗎?
舉起腳腳的蘇白月:不,我在釣男人。
作者:
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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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41 PM
第35章
月色清華,女子一身紅衣坐在岸邊,撩起緞面裙裾,露出長腿粉頸的線條。
清澈見底的河流下遍布圓石青草。瑩潤的小腿淌著水珠,輕悠悠的晃,水里鮮魚擺尾,繞著那抹凝脂玉色互相追逐。那玉足漾起波紋,穠纖得中,修短合度,天生美麗。
蘇白月透過水面,看到腳背上清清楚楚的牙齒印。雖未破皮流血,但因為蘇白月的肌膚本就白細,尤其是這一雙不見天日的玉足,更是白嫩的就跟剛剛做出來的白豆腐一樣軟糯,所以這牙印若未上藥,十天半個月都難褪下去。
初春的天尚帶涼意。蘇白月身上的薄襖還沒換下來,這水初入時也有些涼,但適應了之後卻覺裡頭的水慢慢浸出幾分暖意來。
春江水暖,美人玉足戲水,月色籠罩,如仙如神。
蘇白月能感覺到自己“砰砰”跳起來的心。她感受到了來自顧南弦的慾望,就像草原撩火般的噴薄而出。野火燒不盡,春心吹又生。
原來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是這樣用的。
蘇白月:微笑jpg
但不知為何,蘇白月戲了許久的水,連裙裾都打濕了,男人卻還是沒有出現。甚至於連心底里湧起的那股燥熱暖意也在漸漸消散。
難道這還不夠刺激?
蘇白月咬牙,一狠心,一跺腳,“撲通”一聲就跳進了水里。
天色已晚,月色高懸。
浮起的長裙如花般盛開,在水面上漾起一圈豔色漣漪。女子青絲如瀑,傾瀉而下,襯出纖細腰身窄背。
入了水,蘇白月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她不會水。
“救命啊!唔唔……咕嚕嚕……”吐出一連串的泡泡,蘇白月在水里使勁掙扎,像條進了火裡的魚,扭得激烈又歡快。
一隻手搭住她的腰,將她從水里撈起來。
受到了驚嚇的蘇白月八爪魚似得黏在男人身上,大口喘氣吐水,覺得胸口漲悶悶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魚兒的洗澡水。
“咳咳咳……混蛋……”蘇白月摟著顧南弦的脖子,一邊哭一邊罵。
顧南弦幽幽嘆息一聲,抱著蘇白月往岸上走。
蘇白月卻道:“不上去,我不上去!”
“天氣涼,會生病的。”顧南弦也不聽,徑直將蘇白月帶到了岸邊,然後托著人的小腚往岸上拱。
蘇白月一個扭身,坐在岸上,用小細腿夾住顧南弦的脖子,將人往前拉。不讓他走,也不讓他上岸。
男人雙手撐在岸上,脖頸後是蘇白月交叉的一雙白玉足,濕漉漉的滴著水,沿著他貼在身上的麻木長袍往下落,直沒入水中。
蘇白月抓著顧南弦的頭髮,仰臥起坐似得扭著腰,用膝蓋窩夾著他的臉,逼問道:“這幾日你去哪裡了?”
男人看一眼女子濕透的身子,面色微紅的想扭頭,頭皮卻是一疼,只得垂下眼眸,聲音嘶啞道:“一直在府裡。”
“那為什麼不來見我?還有那三皇子中毒的事是你幹的嗎?”
男人沉默下來,他雙手握住蘇白月的小腿往前一拉。
蘇白月只覺小腚一空,跐溜一下,身子一輕就到了顧南弦眼前。
兩人都是濕漉漉的,初春的晚風依舊帶著刺骨的寒。蘇白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男人抱住她的腰,將臉擱在她的小肚子上,輕輕的貼上去。
“顧二姑娘。”他喚她,聲音悶悶的,帶著水汽。
蘇白月張了張嘴,放開自己攥在顧南弦腦袋上的手,改成盤,“你還有臉叫我!是不是我不跳河,你就準備一輩子都不出來了?還有那什麼什麼蠱,你要是想走,也得先把那蟲子給我弄出來,不然我就先弄死你!”
顧南弦閉上眼,摟著懷里女子香軟而溫暖的身子,冰冷的身軀漸漸回溫。
“姑娘喜歡皇位,我為姑娘奪得了皇位,姑娘為什麼還是不開心呢?”顧南弦抬眸,看向蘇白月,那雙桃花眼中浸著流雲皎月。
“我……”
“如今皇位只差一步,姑娘選我,還是選三皇子?”顧南弦掐著蘇白月腰肢的手陡然一緊,他那雙溫潤桃花眼也隨之狹長凌厲起來。
被箍的直翻白眼的蘇白月:“撒,撒……”
“你還是選他!”男人的眸中泛起淚,眼眶猩紅如血,比蘇白月身上的紅衣還要深。
他早知道,早知道會如此……在她心中,即便皇位是第一,三皇子也排在他的前頭。
今日她會來尋他,怕也是想要他救那命在旦夕的三皇子……男人垂下眉眼,雙眸一窒,溫潤氣質霍然褪去,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開始嫉妒。
“混蛋,我是讓你撒手!撒手!聽明白沒有!是撒手!”普通話都聽不懂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還沒有普通話資格合格證嗎?
腦袋被揍了一頓的顧南弦固執的抱著蘇白月的小細腰,聲音依舊悶悶的帶著股難以辨認的情緒。
“若是姑娘選三皇子,只要姑娘高興,我便是死了也是開心的。”男人閉著眼,聲音低啞,透著股委屈勁。
“那蠱能解嗎?”蘇白月幽幽道。
“不能。”男人乾脆利落的回答。
不能解你他媽給我去死,你這是要我也去死啊!你這隻大豬蹄子安得什麼心!
蘇白月揪著顧南弦的頭髮又是一頓盤。
男人卻是突然一把攥住蘇白月的手,然後“嘩啦”一聲撐著岸邊從水里出來。
男人本就生的好,如今雖穿著普通的麻布長袍,但因為顏值實在是太高,身材也太好,一瞬間水花飛濺,竟透出股難掩的驚艷感來。
月色如華,渾身濕漉的男人站到蘇白月面前。緊貼的袍子顯出他明顯的八塊腹肌和隱隱綽綽的人魚線。
蘇白月摀住臉,覺得一陣口乾舌燥,面紅心跳。
“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蘇白月怒斥。
顧南弦無辜的眨了眨眼,“姑娘,明明是你……”
“閉嘴!”蘇白月扭身,氣沖衝的往前走。
作為一隻正直的公務員,她絕對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男人追上來,一把將蘇白月撈到懷裡。
“姑娘願意我隨你回去嗎?”蘇白月被人緊緊按著腦袋,她的臉貼在顧南弦硬邦邦的胸口,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和緊張的內心。
“你不願意回去就滾。”蘇白月的聲音被擠壓的悶悶的。
“姑娘可想清楚了。若是選了我,往後要是後悔,我也不會放手。”就是死,他也要她,死在他懷裡。
他給過她機會的。
顧南弦深深的閉上眼,心口湧起灼熱的情感,幾乎炙燒他的心臟。
若是可以,他多想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裡,吞嚼入腹,與他一輩子都呆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姑娘,我愛你。”
男人雖然變態,但卻是極沒有安全感的。這句話說得既卑微又虔誠,他將自己攤開了放到蘇白月面前,這個時候的顧南弦,比草莓都脆弱。
蘇白月伸出雙手,反摟住他的腰身,道:“三皇子和大皇子的事你準備怎麼解決?”
顧南弦沉默半刻,“姑娘想如何,便如何。”
“大皇子已沒有威脅。可你若是想繼續當三皇子,那這三皇子便不能留。”蘇白月說完,能明顯感覺到眼前男人雙眸一亮。
“我不是讓你去殺人……”原書中的三皇子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若非他將顧南弦逼到絕路,顧南弦也不會讓他殞命。
而導致三皇子死亡的導火線就是女主芊蕁。
三皇子對女主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交心,非她不要。這時候的顧珠蘭已死,場面就變成了顧南弦跟新喪未婚妻的三皇子搶奪女主芊蕁。
女主芊蕁自然是喜歡顧南弦的,可三皇子哪裡會甘心,最後居然用顧南弦的命來威脅芊蕁嫁給他。
顧南弦忍無可忍之際,用手段解決了三皇子,然後跟女主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現在劇情出現偏差,但蘇白月認為還是能掰正的,畢竟三皇子確實是對女主愛慕不已,就是不知道顧南弦是怎麼想的了。
……
兩人偷摸摸的回到屋內。
蘇白月先去換了身乾淨衣裳,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男人站在花架前,將手裡不知何時摘取的牡丹花苞置到白玉長頸花瓶裡。
“你怎麼摘花苞過來?”現在是牡丹開的正盛的時候,哪裡會有人專門去挑牡丹花苞。
男人曲著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花苞頂端,緩慢朝里探入,硬生生的將那花苞頂開,露出裡頭細嫩的花蕊。
“牡丹花苞,也別有一番趣味。”
蘇白月突然感覺渾身一寒。
作者有話要說:像極了愛情
芝麻餡:委屈。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3 PM
第36章
大皇子因為毒害三皇子一事,被皇帝下令流放,家眷隨從。
三皇子身中奇毒,生死不明。
三皇子府內,蘇白月一人佔著這偌大寢殿,身後的拔步床也大的跟個小房間似得,每次她都覺得自己要在自個兒的床上迷路。
“姑娘,該用晚膳了。”銀杏推門進來。
已是掌燈時分,顧南弦作為自己包養的戲子,也不知道去哪裡浪了,明明前幾日還纏自己纏的緊,就跟雞崽子跟著母雞崽一樣。
嗯?她為什麼會把自己比喻成母雞?
蘇白月用力搖了搖頭,轉頭看向梳妝台上的那面花棱鏡。
花棱鏡內照出她那張瑰麗華美的艷容來。即使未施粉黛,素面輕衣,依舊美的不可方物,簡直就是造物主的恩賜。
“我前幾日帶回來的那個人呢?”
如今三皇子正在風口浪尖上,顧南弦那張臉極易招惹是非,蘇白月便給他制了個面具讓他好生戴著。
“奴婢方才好像在後花園子裡頭瞧見了。”頓了頓,銀杏放下手裡的紅漆盤,詢問道:“姑娘,上次您讓人軟禁在咱們府裡的那個芊蕁姑娘,您要怎麼處置?”
女主芊蕁?蘇白月一個機靈,她居然忘記了這茬事!她怎麼能把女主這麼一個大炸彈給忘了呢!
蘇白月立刻提裙飛奔出去,連晚膳都不吃了。
當蘇白月來到後花園子裡時,就看到女主芊蕁正拽著顧南弦的寬袖,抽抽噎噎的哭,一副好不可憐的模樣。
“南弦哥哥,南弦哥哥你隨我走,咱們回梨園去,不,咱們到其它地方去,江南、塞外,都可以,只要離了皇城,你就安全了。那顧二姑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她就是個蛇蠍婦人,我聽說她專挑相貌肖似三皇子的人去替三皇子擋刀擋劍做替身。你若是再待下去,可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呀! ”
三皇子中毒的事情,芊蕁一個普通平民自然不會知道。但芊蕁是女主,只要是女主就有女主光環。
在被軟禁在三皇子府裡的這些日子,芊蕁竟然從一個暗衛嘴裡套出了顧珠蘭替三皇子尋找替身,用來當替死鬼的事。
得知這件事的芊蕁驚恐萬分,更加執著的想要尋找顧南弦。
偏就那麼巧,芊蕁剛剛從那院子裡靠自己的女主光環逃出來,就碰到了正在後花園子裡頭給顧珠蘭採花瓣的顧南弦。
晚間無人,顧南弦取了面具,剛剛摘花摘到一半,就被半路逃出來的芊蕁給認了出來。
“南弦哥哥,你若是再呆下去,那可是會連命都保不住的啊!”芊蕁苦苦相勸。
顧南弦攏著懷裡的花,垂眸看向芊蕁,“你怎麼會在這裡?”
芊蕁初進梨園時,因為年紀小,所以總是受欺負。顧南弦那時還是個好脾氣的爛好人。對於弱小的事物總是會伸出援手。
就這樣,女主芊蕁賴上了他。不過自然,作為女主,總歸是有人在艱難處境裡慧眼識人給她送溫暖的,更何況是顧南弦這個男主了。所以這並不是因為男主人好,而是女主理所當然應該所享有的待遇。
本來應該是兩人互幫互助、共同進步的美好愛情,可惜被顧珠蘭給攪和了。
顧珠蘭這朵白蓮花是顧南弦的初戀。畢竟當時的芊蕁還小,顧南弦走的時候她才十二歲,是個黃毛丫頭,根本就不會讓人產生類似於愛情之類的美好玩意。
所以顧南弦的初戀是顧珠蘭。
直到顧南弦被送到三皇子府,三皇子遭受大皇子迫害,被芊蕁所救,兩人才再次見面。
這時候的顧珠蘭已死,而芊蕁依舊對顧南弦滿滿都是愛。兩人經歷各種誤會,重逢、吵架、和好,再誤會,重逢、吵架、和好,最後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男二三皇子的推波助瀾。
“是那顧二將我抓來的。”芊蕁抽抽噎噎的哭,死拽著顧南弦的寬袖不放。 “南弦哥哥,你自上次與我去了大皇子府後便沒了蹤跡,我就知道你是被那三皇子和顧二給抓住了。南弦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說完,芊蕁就拽著顧南弦要走。
顧南弦慢條斯理的推開她的手,聲音沉穩道:“芊蕁,我現在是顧二姑娘的人了。我的命也是顧二姑娘的,就算是顧二姑娘讓我去死,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南弦哥哥……”芊蕁不可抑制的看著他,雙眸通紅,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落,“南弦哥哥,你要負我嗎?你這是要負我嗎?難道你以前跟我說的那些話都說假的嗎?”
顧南弦皺眉。他從來只是將她當做妹妹看待,而且與對待梨園內其他的弱小生物並無甚麼不同。
“那夜我將受傷的你帶回梨園,悉心照料,你說日後會娶我的啊!”芊蕁一邊哭,一邊喊,“南弦哥哥,你是不是被那顧二威脅了?沒關係的,我會幫你的,只要我們在一起,沒有什麼事是能難倒我們的啊,南弦哥哥。”
顧南弦大致猜到了,跟芊蕁海誓山盟的人是三皇子。
“我從未與你說過那些話。”顧南弦說完,轉身要走,卻是被芊蕁死死扯出了衣襟,“南弦哥哥,我們一起走,我不會拋下你的……”
男人身上穿著寬鬆的長袍,被芊蕁一扯,直接就露出了胸膛。
那裡光滑細膩,毫無傷口。
其實顧南弦身上怎麼會沒有傷口,只是他自己會治病,因著顧珠蘭每次瞧見他身上的傷便露出那種難過眼神,顧南弦覺得不忍,便自己制了方子,消去了那些傷痕。
有些傷痕太深,不能完全消去,尚留著幾分淺淡痕跡。
芊蕁怔怔的看著顧南弦白皙的胸口,聲音微顫,“南弦哥哥,你這裡的疤痕呢?”
三皇子身上帶著箭傷,治好後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那傷是芊蕁幫著治的,所以她非常清楚。
“他這裡沒有疤痕。”蘇白月從小徑拐角處繞出來,將顧南弦外露的春光遮蓋好,擋在兩人中間道:“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南弦哥哥。”
“你胡說,他就是我的南弦哥哥,我是不會認錯的!”芊蕁扯著嗓子喊。
蘇白月挑唇一笑,扭著小腰攀附上顧南弦的胳膊,小鳥依人的靠上去,一副挑釁模樣道:“不,他是我的南弦哥哥。”
被蘇白月挽著胳膊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悶笑。
蘇白月瞬時便紅了臉,扭頭悄悄瞪他。
顧南弦笑的眉眼彎彎,那雙桃花眼好看的要命。
看到顧南弦和蘇白月的互動,芊蕁氣得又哭了,她聲嘶力竭的大吼,“南弦哥哥,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蘇白月抬眸看男人一眼。
男人單手摟住她的腰肢,笑著跟芊蕁道:“我的良心活蹦亂跳的很健康。”
皮一下很開心的顧南弦成功把女主氣跑了。
見芊蕁走了,蘇白月一把甩開顧南弦搭著自己腰肢的手,哼哼唧唧道:“跑了,不追?”
顧南弦搖頭,“沒跑,在這呢。”說完,他將懷裡摘了一個時辰的花盡數遞給蘇白月。
花莖上的花刺已被男人用匕首盡數磨平,蘇白月抱在懷裡,淡香撲鼻,少女心爆棚。
這廝居然這麼浪漫。
“回去給你泡腳用。”
蘇白月:……
兩人回到寢殿,蘇白月剛剛坐好,那邊男人竟然真的抱著一個洗腳盆進來了。
那副乖巧的模樣讓蘇白月頓生出一股,“麻麻,洗腳”的感覺。
蘇白月扭著腦袋不想泡,那邊男人挽起大袖蹲下來,垂著眉眼,看不清表情。
“惹了皇妃不開心,我自罰給皇妃淨足。”說完,咽了嚥口水。
蘇白月:……你真是會給自己挑好差事。
蘇白月覺得自己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托起蘇白月的小腳,褪去繡鞋、羅襪,挽起褲腳,露出纖細腳踝和點綴著粉嫩色澤的一雙玉足來,然後將其一齊置到飄著花瓣的木盆裡。
“啊,好燙……”蘇白月猛地一驚。
“燙著了?我給你吹吹。”男人一陣緊張。
蘇白月矜持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到顧南弦低頭,朝著那盆洗腳水開始吹。
舉著紅通通小腳丫的蘇白月:我怕不是嫁給了個傻子。
傻子吹了半天,最後被蘇白月一巴掌拍醒了。
男人笑著仰頭,道:“不燙了。”
顧南弦蹲在地上,仰頭看向蘇白月時雙眸中浸著琉璃燈色的光,流光溢彩的分外好看,就像是藏著一整個浩瀚銀河。
蘇白月突然一陣心軟,任由顧南弦將自己的腳放進了木盆裡。
水溫微燙,泡腳正好。
細柔的花瓣貼在她凝脂白玉般的肌膚上,極豔的紅,極雪的白,瞧著便讓人十分的有食慾。
蘇白月正泡的舒服,那邊男人突然開口,“常道足乃女子之艷處,古人更是總結出玉足的多番趣味,有道是:手推掌上、再就肩上、被中抓足,此種閨中之樂,皇妃想必還沒嚐過。”
蘇白月面無表情的擦乾小腳腳套上自己的凌波小襪,表示自己並不想嘗。
男人蹲在地上,依舊盯著蘇白月看。
蘇白月恍惚間一怔,然後頓時就驚住了!
男主你的眼睛裡是不是藏著風油精?怎麼說出水就出水呢!
蘇白月已經感覺到那從自己心底里湧出的蓬勃激情了。
堂堂一個男主,看只腳都能發情,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皇妃便遂了我的心願。”男人將蹲改成半跪,他捧著蘇白月的一隻玉足,置到掌心,細細端詳。
足,是自己的隱蔽處。
饒是與顧南弦做過那等親密事,蘇白月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她小小的掙扎了一下,然後提出要求。
女子纖纖素手指向一旁不遠處置在桌上的那捧花,聲音輕軟道:“你去將那些花拿來。”
顧南弦戀戀不捨的放下蘇白月的腳,起身起將那些花拿了過來。
蘇白月隨手拿起一朵,塞給顧南弦,“一瓣拔下來是'應你',一瓣拔下來是'不應你'。待你數完這些花瓣,就知道我是'應你',還是'不應你了'。”說完,蘇白月扭著身子滾進榻裡,抬手將錦帳一鬆。
那鬆鬆掛著的錦帳垂疊而下,把蘇白月完全罩在了裡頭。
顧南弦的身影透過朦朧的錦帳隱隱綽綽顯出些許輪廓,蘇白月等了半刻,果然聽到那里傳來碎碎念的聲音。
“應我,不應我,應我,不應我……”
真可愛。
蘇白月被萌得一陣姨母笑亂顫。
但還沒等她萌完,那邊錦帳卻是一抖,男人跟著鑽了進來。
“皇妃應我了。”
蘇白月:“你說謊!那麼一大堆花呢……唔唔……”
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蘇白月被按住就是一頓水吻。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4 PM
第37章
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蘇白月被按住就是一頓水吻。
她“嚶嚶嚶”的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銀杏進門伺候時看她的神情都不對了。
“姑娘,如今三皇子尚在宮內養病,你這樣,這樣若是傳出去,難免遭人口舌……”自顧珠蘭嫁給“三皇子”後,顧府裡頭養的那些“男寵”數量不僅沒減少,反而越發急速增加。雖然三皇子並未說什麼,但顧珠蘭在外頭的名聲卻是越來越難聽。
銀杏萬分擔憂。
自家姑娘本來就不是個安分的,若是未成婚前便算了,畢竟本來名聲就不好。但這成婚後若是還被人抓住把柄,可是會連累到皇家名譽的。
蘇白月腫著小嘴兒,腰酸背痛的趴在被褥裡聽著銀杏絮叨。
她這把老骨頭昨晚上被折騰來折騰去的,那腰都要扭成一百八十度了,也不知道那廝哪裡來的興致和氣力。
“準備準備,我要去宮裡看望三皇子。”似乎是被銀杏的說辭打動,跟不知名陌生男人廝混了好幾日的蘇白月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大房老公。
銀杏喜極而泣,趕緊替蘇白月收拾準備。
“替我將那個人帶來。”蘇白月說的那個人自然就是顧南弦了。
銀杏噘嘴,不樂意道:“姑娘,您該,該收斂些了……”
蘇白月平日里太慣著銀杏,一個貼身丫鬟也敢與她這樣說話。不過蘇白月並未生氣,畢竟銀杏這丫鬟是真心在為自己著想。
“我要帶他一同進宮。”蘇白月道。
“什麼?”銀杏頓時瞪大了一雙眼,“姑娘,您,您這是要做什麼呀。三皇子還病著呢,受,受不得刺激呀……”
“想什麼呢你。”蘇白月掐了銀杏一眼,坐在梳妝台前,慢吞吞的畫了黛眉,說話時舌尖抵著貝齒,刺刺麻麻的疼,“那人會醫,我帶他去給三皇子瞧瞧病。”
“哦。”銀杏顯然是不信的,但蘇白月是姑娘,她一個丫鬟又能再多說些什麼呢,就剛剛那些話便已經是大大的逾越了。
這邊蘇白月收拾好,就將戴著面具的顧南弦帶進了宮。
華貴馬車上,蘇白月歪著身子靠在白狐裘上,渾身犯懶,“你果真要將三皇子治好?”
“嗯。”男人正在給蘇白月剝荔枝。晶瑩剔透的荔枝甜滋滋的浸著汁水,圓滾滾的被置到白玉盤上,還被細心的挑了裡頭的核。蘇白月一口一個,吃的萬分開心。
“你若是治好了他,他日後反咬你一口該如何?”
“那便來咬。”男人不甚在意的道。
蘇白月歪頭,上下打量盤腿坐在自己身側的顧南弦。
原來的青蔥少年,早已變成那個可以頂天立地的男人。蘇白月依稀記得那時候初見顧南弦時,纖細瘦弱的少年女子一般伏跪在地,被她挑起下顎,露出那顆殷紅如血的硃砂痣。
蘇白月突然幽幽嘆出一口氣。
男人剝荔枝的動作一頓,道:“怎麼了?”
蘇白月一陣惆悵,“你原先那顆硃砂痣多好看,為什麼要挖了?”說到這裡,蘇白月禁不住蹙了眉。
硬生生將那顆硃砂痣徒手挖出來,該是怎樣一種酷刑啊。
男人垂著眉眼,臉上覆著厚實的大面具,將那張清秀俊逸的面容遮掩的一點不露。
“我以為,姑娘該是不喜歡的。”
“我何時說過不喜歡。”蘇白月坐起身子,挨到顧南弦身邊。
顧南弦轉頭,一雙桃花眼笑的波光瀲灩,猶如春日漣漪綠水,“不是不喜歡,那就是喜歡了?”
蘇白月發現這只芝麻餡太壞了,居然把她往坑里帶。
蘇白月伸手拿了兩顆荔枝,一齊塞進嘴裡,然後鼓囊著面頰扭身又躺了回去。
男人卻不放過她,執意要聽,甚至威脅蘇白月若不說些好聽的,便要來一次馬車震。幸好馬車堪堪到達宮門口,才將顧南弦這只芝麻餡的齷齪思想壓下去。
宮裡戒備森嚴,領頭的太監一路七轉八繞的將蘇白月和顧南弦帶到皇后寢殿。
三皇子就被安置在這裡。
聽說宮裡群醫束手無策,三皇子到如今還昏迷著,未曾睜開過一次眼,皇后娘娘整日里以淚洗面,哭厥過去數次。
蘇白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紅潤健康的小臉蛋,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進去。她從寬袖暗袋內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胭脂盒,把自己的臉塗得白白的,看上去嬌弱憔悴,多日無眠的病懨懨模樣,才領著顧南弦往裡頭去。
皇后娘娘聽說顧珠蘭尋了個名醫來給三皇子看病,早早便在那裡等著了。
“珠珠兒啊。”皇后娘娘早已憔悴的不成模樣,她死死抓住顧珠蘭的手,聲音嘶啞的緊,“那個名醫在哪?”
“就是他。”顧珠蘭讓出身後的顧南弦。
顧南弦朝皇后娘娘拱手行禮。
雖然顧南弦戴著面具,但依舊能看出他是一個年輕青年,皇后娘娘有些不太放心。若是名醫,合該是白髯白須才是。
“娘娘,讓他一試也無妨。”顧珠蘭勸道。
皇后娘娘秉持著“死兒子當活兒子醫”的宗旨,艱難的抹著眼淚點了點頭。
“娘娘,名醫施救的時候不喜有旁人在場。”蘇白月拉住想跟著一道進去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雖然擔憂,但也無奈,只能點了點頭,吩咐宮娥給顧珠蘭上些吃食茶水,與她坐著一道等。
側殿內,三皇子麵無人色的躺在那裡,屋子裡滿滿都是濃厚的苦澀藥味。
只是不管吃多少名貴好藥,三皇子依舊昏迷不醒。
皇后娘娘雖然也曾命人去拷打大皇子,但那大皇子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不願說,竟是瘋了,一頓胡言亂語,根本就問不出什麼。最後只能讓他跟著去流放了。
側殿內,顧南弦慢條斯理的走到三皇子身邊,他腕上的細小紅蛇慢吞吞的游動著,滑到三皇子的口鼻處,鑽了進去。
不消半刻,三皇子的身體便陡然抽動起來,然後猛地一下睜開眼,就像是剛剛從夢魘中被驚醒一樣。
“你,你是誰?”三皇子嘶啞著嗓子,覺得喉嚨裡滑膩膩的似乎鑽著什麼東西,令人他說話時聲氣都被堵住了,只能發出極其微弱的聲音。而他的身體也依舊動彈不得,能動的只有嘴跟眼珠子。
顧南弦抬手,揭下了面具。
三皇子霍然瞪大一雙眼,呲目欲裂,“是你。”
“是我。”顧南弦撩袍,坐到一旁的實木圓凳上,神色冷淡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死,二是活。”
三皇子知道,如今他為魚肉,而顧南弦就是那柄最鋒利的刀。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一個下賤的戲子,居然敢如此待他!當時他就應該讓他死的!
“選什麼?”顧南弦不耐的催促。
三皇子咬牙,“自然要活。”
顧南弦笑了,“既然要活,那日後你便是梨園的顧南弦了。”
三皇子瞪圓了一雙眼,情緒激烈,但奈何一點動彈不得,喉嚨裡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鑽營,說出的話依舊虛軟無力,“你休想!”
“那是要選死了?”顧南弦微微一抬手,三皇子便覺腹痛如絞。
“活,我選活……”三皇子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在惡霸勢力面前低下了頭。
當皇后娘娘聽聞三皇子已無大礙之後,趕緊踉蹌著奔了進去,一把摟住榻上的三皇子嚎得哭天抹淚的。
蘇白月站在一旁,看了一眼戴著面具的顧南弦。
顧南弦抬手,將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轉頭看向皇后娘娘道:“母后,我在這裡。”
皇后娘娘一愣,看一眼懷裡抱著的面如菜色的三皇子,再看一眼顧南弦,整個人都呆住了。
蘇白月上前解釋道:“讓皇后娘娘傷心這許多時日,實在是兒媳的不是。只是外頭那麼多人想要謀害三皇子,兒媳也是無奈,這才出此下策。”說完,蘇白月便將自己尋了替身給三皇子擋刀擋劍擋毒藥的事說了。
“上次皇家獵場的事,那時候從山洞裡出來的其實只是個替身,也就是您懷裡抱著的這個。”
皇后娘娘立刻鬆開懷裡的三皇子。
三皇子虛弱的撐著床沿,一副咬牙切齒卻又莫可奈何的樣子。
蘇白月繼續道:“兒媳遍尋多日,才在梨園內尋到三皇子。但怕三皇子又遭人陷害,故此不敢直接帶來見您,只暗中接回了府裡。如今大皇子被流放,兒媳又見娘娘如此傷懷,這才冒著大不敬的風險將三皇子帶進了宮。”
說完,蘇白月就要跪,皇后娘娘卻是一把抱住了她。
“好孩子,好孩子啊!你是本宮的好孩子,若是沒有你,我兒怕是還不能這樣平平安安的。”
皇后娘娘抱著蘇白月又是一頓哭。哭完了,這才去打量顧南弦,上上下下的看,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三皇子坐在榻上恨紅了眼。
蘇白月上去與他道:“你也算是立了大功,日後便留在我與三皇子身邊伺候。”
三皇子瞪著蘇白月,突然猛地起身朝她衝過去。
蘇白月被唬了一跳,眼前利刃從腰側滑過,破開身上的裙裾,截下來一段緞面紗裙。
“砰”的一聲響。
顧南弦抬腳,狠狠的將三皇子踹倒在地。
三皇子虛弱的癱軟在那裡,手裡依舊死死攥著一柄匕首。
一旁的皇后娘娘早就被嚇厥過去了。
“顧南弦,顧珠蘭,你們這對狗男女,好狠的心呀。狸貓換太子,真是好計謀!”
顧南弦單手攬著蘇白月的腰,皺眉替她查看腰側,見只是被割破了裙子,這才稍稍舒展眉眼。
蘇白月看著似乎是被踹斷了多根肋骨的三皇子,抿了抿唇,道:“自古成王敗寇,沒什麼可多說的。”
三皇子落到顧南弦手裡,能保下一條命。可若是顧南弦落到三皇子手裡,那可真是會連個全屍都落不得。
自古帝王之爭,便是如此殘酷。
先前顧珠蘭給三皇子送過去的那些替身哪一個不是死於非命。便是有僥倖活下來的,最後也會被三皇子給處置了。
而像顧南弦這樣跟三皇子長的跟雙胞胎一般的,即使能被三皇子看重活得久些,到最後還是免不了要被殺掉的命運。
在未解決大皇子前,三皇子便已經隱隱察覺到了顧南弦的威脅。
三皇子尚猶豫間,顧南弦敏銳的洞察力救了他。
皇家獵場那次,其實本來是顧南弦的死期。三皇子也是這麼準備的,他要用顧南弦的死,來置大皇子於死地。
可這一切都被蘇白月給攪和了,情勢才會發展到如今。
說到底,是三皇子自己沒謀算,將自己的一手好牌打成了爛牌。
三皇子若失敗,失去的是權勢地位。
但顧南弦若失敗,失去的則是生命。
作者有話要說:蘇白月:我失去的是愛情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5 PM
第38章
三皇子被扔回了梨園,斷了三根肋骨的他連地都下不了,幾乎成廢人。
蘇白月被那匕首唬到,受了驚嚇,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口緩了好一陣才堪堪定下神來。
這真是太可怕了。只要一想到那柄匕首可能把她的肚子捅穿,蘇白月就嚇得渾身一哆嗦。
其實剛開始被顧南弦救下來時,蘇白月還沒什麼反應,後頭自己越想越害怕,遲鈍的反應神經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兩人一道坐馬車回到三皇子府,蘇白月臥著身子縮到美人榻上,聲音軟綿綿的帶著股委屈,“你去哪裡鴨?”
被蘇白月攥住了寬袖的顧南弦道:“我去替你煮碗寧神湯來。”
蘇白月都忘記芝麻餡是半個名醫了。
“你不在,我會怕怕。”女子仰著小腦袋,一雙杏眸水潤如泉,小嗓子掐的細細的,捏著聲音,軟綿綿、黏膩膩的撒著嬌。
顧南弦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白月立刻燥紅了一張臉使勁用小拳頭掄他。
顧南弦伸手一把握住蘇白月的小手攏在掌心,細細的搓了搓,道:“乖,我馬上就回來了。”
但蘇白月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
大豬蹄子!
蘇白月穿好羅襪、繡鞋,顛顛的奔出去找顧南弦。
寬敞的房廊上,顧南弦一身錦袍白衣,身邊站著女主芊蕁。哭的淚人似得女主死死拽著顧南弦的衣袍,抽抽噎噎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蘇白月甩了甩大袖,慢吞吞的走過去。
走的近了,才聽到兩人的對話。
“我忘不了你啊,南弦哥哥。”芊蕁哭的一陣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一副“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的感覺。
蘇白月直接殺出來道:“既然忘不了,那就別忘,好好記著。要不要我幫你寫進你家族譜裡?或者幫你放進你家祠堂裡?讓你好好孝順孝順你的南弦哥哥?要是還不夠的話,我給你南弦哥哥塑個金身,放你屋子裡頭供著?”
蘇白月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嘴居然還能這麼毒。
“你,你……你這個毒婦!”芊蕁氣得狠了,要來打蘇白月,被顧南弦給攔住了。
“芊蕁,不得無禮。”
“南弦哥哥,是她先無禮的。”芊蕁哭的雙眸通紅,不依不饒的想將顧南弦帶回梨園去。她認為若非顧珠蘭從中作梗,她的南弦哥哥便還是她的南弦哥哥,這一切都是因為顧珠蘭才會變成這樣的!
蘇白月懶洋洋的靠在顧南弦身上,面容艷媚而極富威脅力,“隔壁李府養的那隻母狗生了五隻小狗。”
正哭的梨花帶雨的芊蕁,“這,關我什麼事……”
“那我的事,又關你什麼事?”
芊蕁被蘇白月的話噎住,她愣愣站在那裡,睜著一雙核桃眼,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怎麼還不走?要留下來吃飯?”蘇白月不耐道。
芊蕁畢竟是個小姑娘,臉皮薄,被蘇白月這樣說了一頓,再看一眼只顧看著顧珠蘭笑的一臉痴漢相的顧南弦,“嚶嚶嚶”跑遠了,走時還使勁扭頭,“南弦哥哥,我還會回來的。”
你當你是灰太狼啊。
我還是紅太狼呢。
一身紅衣的紅太狼蘇白月狠狠掐了一把顧南弦,氣呼呼諷刺道:“南弦哥哥~追去啊你。”讓你憐香惜玉!我掐死你!
男人皮糙肉厚的,這麼一點疼自己受得住。他雙眸亮晶晶的盯著蘇白月,然後猛地一把將人給摟住了,死死按在懷裡就是一頓親,“你在吃醋?你在吃醋!珠珠兒,你在吃我的醋,嗯?”
“我還吃葷呢!”被糊了一臉口水的蘇白月使勁一把將人推開,氣呼呼的往屋子裡去。
顧南弦小奶狗似得顛顛跟進來。
蘇白月一屁股坐到榻上,顧南弦跟著過來,他抬起蘇白月的小腳丫,替她褪了腳上繡鞋,然後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雙繡著雙面牡丹花樣的朱色繡花鞋,小心翼翼的替她穿在腳上。
“這是什麼?”蘇白月沒好氣道。
“這是我畫了牡丹圖後拿去鋪子,讓人照著繡出牡丹圖樣鞋面的繡鞋。”捧著手裡那一雙穿著牡丹繡鞋的秀氣小足,顧南弦滿意的咽了嚥口水。
蘇白月縮了縮腳,搭到他身上,慢吞吞的踩,身子懶洋洋的癱著,不懷好意道:“送人鞋的話,那個人就會穿上鞋跑掉。”
男人卻是一笑,並未立時回答,只目光一轉,落到角落淑淑脖子上拴著的那根狗鍊子上,遙遙一指,笑容溫柔如水,“那給皇妃栓個鍊子好不好? ”
蘇白月頓時便瞪大了一雙眼,瑟瑟發抖的用力搖頭。
不好不好!
“說笑的。”
那你怎麼都不笑?
蘇白月斜睨著看他,一副氣勢磅礡的樣子,但一雙杏眸濕潤水汽,又慫又軟。
芝麻餡雖然平日里看起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但實際卻是個心理變態!居然想用狗鍊子把她栓起來!這到底是什麼奇怪嗜好啊!
顧南弦捏著蘇白月的腳踝,細細摩挲。 “皇妃與我笑一個,可好?”
女子伸手撥開搭在香肩粉頸上的青絲,微微偏頭勾了勾唇,那張清媚面容笑起來時,擁有傾國傾城的牡丹色,看的人心裡直癢癢。
蘇白月: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
男人盯著蘇白月臉上的笑,也是忍不住彎了唇。那雙桃花眼蘊著粉紅微色,慢吞吞的如花般綻放,細膩綿軟,纖細睫毛羽翼似得搭攏下來,像只睫毛精。
顧南弦少年時的長相精緻好看,如今平添幾分皇家貴冑氣,卻又不失那份清秀俊逸。比起從小金尊玉貴養出來的三皇子還要更像個皇子。
男人捏著她的玉足不放,眸色漸深。摩挲著指尖,慢吞吞的往上滑。
“皇妃,我想……”顧南弦聲音沙啞,野火燎原。
“不能!”青天白日,放蕩!
蘇白月嚴詞拒絕,她對於這只芝麻餡肚子裡頭的齷齪心思一目了然,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我只是想效仿古人,與皇妃來一番風花雪月,品足賞花的雅事而已。”比如將足請上小桌,去其凌波小襪而撫摩,一邊把玩一邊猛嗅……
成功看出顧南弦心思的蘇白月用力抽回自己的腳,順便踹了男人一腳,然後翻身下美人榻,顛顛的奔到衣櫃前開始收拾東西。
嗯,金銀珠寶,銀票、金葉子是不能少的,最好再帶點古董……
“皇妃在做什麼?”顧南弦皺眉走到蘇白月身後。
蘇白月氣哼哼道:“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站在蘇白月身後的男人重複了這四個字,氣氛陡然變的凝滯下來。蘇白月清晰的感覺到冷蛇“呲呲”鑽到自己腳脖子上的陰冷感覺。
“啊啊啊!”蘇白月猛地一跳,轉身就跳到了顧南弦身上,然後使勁的甩著自己的腳脖子。
果然,顧南弦那條總是環在手腕子上的紅蛇已經繞到了她的腳脖子上了,還怎麼甩都甩不掉。
男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連臉上的笑意都收斂了。
“夫人要離家出走?”男人又問了一遍。
“我這不是……世界那麼大,想出去走走嘛……”嚶嚶嚶,表情好恐怖!
芝麻餡的臉,六月的天,蘇白月有點無力招架。
顧南弦伸手擦了擦蘇白月濕潤的眼角,原本繃著的臉上緩慢顯出笑。
“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說完,顧南弦將人放到榻上,蓋好綢被,然後將蜷縮在角落的淑淑招了過來。
可憐的淑淑本來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被一召喚,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嗚嗚嗚”的蹭著顧南弦撒嬌。
你這隻狗腿子!
蘇白月怒斥。
顧南弦摸了摸淑淑的腦袋,輕聲細語道:“下次還要離家出走嗎?”
蘇白月咽了嚥口水,掙扎道:“我覺得你在強狗所難,淑淑它聽不懂。”
顧南弦笑了笑,並不搭話。
聽不聽得懂無所謂,他本來也不是要說給狗聽的。
淑淑繼續撒嬌。
顧南弦從寬袖暗袋內抽出一柄匕首,然後一把掐住淑淑的後脖頸,在淑淑的慘叫聲中,成功把一隻棉花糖削成了棉花棍。
蘇白月:……真是太殘忍了。
“夏日將至,還是這樣涼快些。”顧南弦放下手裡自閉的淑淑,轉頭看向蘇白月笑。
蘇白月瞪著那柄噌亮的匕首,被男人的變態氣勢壓制的毫無反抗之力的哆哆嗦嗦道:“我我我不喜歡欺負弱小。”
她不要變成禿子呀,嚶嚶嚶!給你摸小腚,親小腳腳還不行嘛!
“是嗎。”顧南弦將匕首一收,把蘇白月往自己身上一架,擺好姿勢,然後歪頭笑道:“正好我喜歡。”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6 PM
第39章
蘇白月覺得自己最近睡得很是不安穩。
明明是燥熱的夏天,她晚上睡覺的時候卻總是覺得涼颼颼的。家裡的空調製冷早就不管用了,現在蘇白月只靠一架小小的電風扇去暑。前幾天總是被熱醒,這幾天卻總是被凍醒。
粘稠的黑夜裡,熱風呼嘯,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抵在涼蓆上。
蘇白月努力的想掙扎,但身體卻僵硬的連動都動不了。絲絲扣扣的涼意爬上她的肌膚,侵占四肢百骸,一點縫隙都不留的將她密實罩住,她羞得面紅耳赤,長發散亂,努力的想睜開眼睛,但眼皮沉沉的就像是墜著千斤。
夏天真的很熱。
蘇白月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裙。半舊的純白色睡裙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細小的抓痕褶皺,攏起的弧度撐開睡裙,像是拱了個人。蘇白月那身子白皮又細又白,香汗淋漓。
猛地一下從夢魘中驚醒,蘇白月瞪著一雙眼緩了口氣,然後看了一眼時間。
整六點。她要起床去上學了。
蘇媽媽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飯,大開的窗戶外傳來弄堂裡早市的喧鬧聲。饅頭、油條、小餛飩等的香味鋪天蓋地的湧進來,將房間裡沉悶的氣氛一瞬清掃了個乾淨。
蘇白月捂著自己羞紅的臉,使勁甩了甩腦袋。
難道是高三壓力太大,才讓她做了這麼羞恥的夢?不不不,一定是昨天王倩倩的顏色影響了她。
刷牙、洗臉、換校服。蘇白月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胸前那個五指分明的掌印,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什,什麼東西?
她趕緊去衛生間拿了毛巾來擦,但是那塊掌印就像是胎記一樣盤踞在她的心口,掐著那剛剛發育成熟的地方,顯出一種猙獰而極富有佔有欲的輪廓。
蘇白月用力咽了嚥口水,整個人都在恍神。
外頭蘇媽媽在叫,她胡亂套好衣服,連早飯都沒吃就跑出去了。
王倩倩是蘇白月的閨蜜,兩個人就住在對門。她們一起出門,蘇白月拉住王倩倩,“我有事要跟你說。”
王倩倩打著哈欠,聲音懶洋洋道:“你有小秘密了?”
蘇白月拉著人走到角落,拉開自己的領口給她看。
王倩倩看了一眼,然後挺起自己的大胸,“我是D,你是B,沒的比的。”王倩倩比蘇白月要豐腴一圈。
“你看不見嗎?”蘇白月心慌的厲害。
“粉紅小碎花外加盜版凱蒂貓?”這是蘇白月今天穿的內衣圖案款式。
“不是,就是,你沒看到些不一樣的東西嗎?比如……手掌印……”
“沒有啊,”王倩倩一個機靈,看向蘇白月的目光陡然意味深長起來,“小白,你不會是……自摸了?”
蘇白月漲紅了一張臉,使勁把人推開。
你才自摸呢,你全家都自摸!
……
到了學校,天氣正熱,教室裡開了空調,大家都在復習。
王倩倩不跟蘇白月在一個班,不過兩個人是隔壁教室。
走樓梯的時候王倩倩聽到有人在談論何澤延,就扭過頭去扯蘇白月的袖子,“小白,那個何澤延是你同桌?聽說失蹤好幾天了,都報警了還沒找到人。 ”
蘇白月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王倩倩繼續道:“我還聽說他是個私生子,他媽死了,他爸也不知道是誰。這個人陰陽怪氣的不愛說話,被你們班的人孤立,還總是被學校裡的那些小混混欺負。”反正沒爹沒娘的,老師也不喜歡他那個陰沉的性格,從來都不管,所以那些小混混欺負的肆無忌憚。
王倩倩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
何澤延確實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蘇白月常常能看到他穿著那件洗的發白的校服坐在課桌前發呆。
何澤延的頭髮留的很長,幾乎遮蓋住了半張臉。蘇白月從來沒看清楚過他長什麼樣子。
雖然她跟他是同桌,但他們兩個人說話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掰的過來。
“小白,你說這顧澤延,不會是被那些小混混給殺……”
“別胡說。”大家都是正直的好青年,根正苗紅的祖國花骨朵。蘇白月打斷王倩倩的話,將人推進了教室,然後自己拿著書包進了隔壁教室。
果然,今天的何澤延也沒有來。
蘇白月跟何澤延做同桌的時間不長。她是個軟和性子,老師就喜歡把那些鬧騰的放她身邊。
在蘇白月身邊坐過的刺頭,一看到她那張軟綿綿的臉,當時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小白,你的數學作業借我抄一下。”前桌的李玲轉過頭來拜託。
蘇白月剛剛把數學作業遞給她,她旁邊的窗戶就被敲了一下。
班主任李大頭瞪著一雙眼站在那裡看。光明正大的偷窺。
李玲趕緊扭過了頭,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蘇白月,你出來一下。”李大頭道。
蘇白月臉紅紅的收好數學作業,跟著李大頭到了辦公室。
“蘇白月,你是不是住在平安街的幸福花園?”
蘇白月點頭。
“那你晚上回去的時候能不能替老師多留意一下八幢六零三號?看看有沒有人。”李大頭道:“那是何澤延他媽媽留給他的房子。他這麼多天沒來學校,又什麼消息都沒有,我有點擔心。”
李大頭本名李投,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因為頭大,所以被取了這個外號。
蘇白月點頭,晚上放學的時候跟王倩倩回家,特意繞了一下八幢,沒看到六零三有燈光。
看來是還沒回來。
蘇白月回了家,蘇媽媽已經做好飯了。
蘇白月扭捏著走過去,扯開自己的領口跟蘇媽媽道:“媽,我覺得自己胸口有點癢。”說完,蘇白月扯開了自己的領子。
蘇媽媽低頭看了一眼,道:“怎麼了?”
蘇媽媽反應平常,蘇白月沮喪的低下了小腦袋,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進了房間。
蘇白月又試了用手機拍照,但裡面依舊什麼都沒有。
事實證明,現在這個巴掌印,只有她自己看得見。
蘇白月更心慌了。她害怕,她總是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
夏日容易犯困,蘇白月趴在書桌上做作業,就這麼睡過去了。
她覺得自己的小腿有點癢,但身體沉甸甸的動不了。那股子癢意順著肌膚往上爬,就像是附著了什麼東西一樣。
只開著一盞小鹿檯燈的房間裡,窗簾緊閉。
小姑娘穿著暖白色的睡裙趴在書桌上睡覺,有絲絲縷縷的黑氣順著她胸口向外擴散,慢吞吞的將她包裹住,溫柔的就像是情人的手。
睡夢中的蘇白月覺得自己有點呼吸困難,她努力的想醒過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那股窒息感更加濃厚,幾乎要淹沒她整個人。
“小白?”蘇媽媽推開門進來。
一瞬間,屋子裡的壓抑感和窒息感消失無蹤。
蘇白月睜著一雙迷濛杏眼,聲音軟綿綿的道:“麻麻。”
“作業寫完了就去睡。”
“嗯。”蘇白月迷迷糊糊的乖巧爬上床。
蘇媽媽替她關燈。
房間陷入黑暗,那股黑氣又漸漸聚攏過來,漸漸顯出一個纖瘦人形,像是一個男人。
蘇白月覺得有點冷,她把自己裹進被子裡,連腦袋都埋了進去。
窗戶沒關,吹進來一陣疾風,將那黑屋吹散了。
被吹散的黑霧順著被褥的縫隙,又盡數鑽了進去。
“好冷。”蘇白月嘟囔了一句,裹緊自己的小被被。
……
蘇白月感冒了。
王倩倩看到她的時候就被她那一臉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
“小白,你簡直就是天才啊,這麼熱的天都能被凍感冒。”
蘇白月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紅通通的浸著生理性眼淚,纖細睫毛沾著眼淚水,一眨一眨的像把小扇子,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哎呦,我們的小可憐,真是可愛死了。”王倩倩摟住蘇白月的腦袋就是一頓盤。
蘇白月被晃得頭昏眼花的拉住王倩倩,“紅燈,紅燈。”說完,她看到旁邊一個老奶奶拄著拐杖要穿紅燈,她趕緊順手去拉,卻沒想到自己的手居然……穿了過去?
“小白,你幹什麼呢?”王倩倩奇怪道。
蘇白月瞪大一雙眼,努力看過去,只見自己身邊空落落的哪裡有什麼人。
啊,燒糊塗了。
蘇白月自我催眠。
到了學校,蘇白月迷迷糊糊的坐下來,因為實在太困,所以直接就趴著睡著了。
她是被額頭上的冷意凍醒的。
蘇白月失蹤了一個星期的同桌突然出現,身上還是那件洗的發白的校服,頭髮依舊長長的遮住了臉,此刻那隻蒼白骨感的手正搭在她的額頭。
“發燒了。”何澤延的聲音帶著少年青春期的嘶啞感。
蘇白月趕緊坐起身,勉強朝他笑道:“嗯。”
何澤延收回手,掩在密實頭髮下的雙眸定定的盯著她看,然後突然指了指窗外。
蘇白月轉頭看過去,李大頭正探出他的大腦瓜在暗中偷窺,看到何澤延來上課了,還把他叫出去問話。
何澤延一走,坐在前頭的李玲就開始興奮的八卦,“哎,你們知道嗎?今天何澤延是坐車來上學的。我爸說那輛車起碼百萬。不過值錢的不是車,而是那車牌,我看到了車牌號,全是8。我有照片,給你們看。”
前面吵嚷的厲害,蘇白月實在太困,又趴下去睡了。
她是被一陣又一陣“何澤延”吵醒的。
原本人人嫌的何澤延身邊居然圍了好幾個同學,目標都是李玲早上說的那輛車。
“何澤延,那是你家誰的車啊?不會是滴滴?”
何澤延低著腦袋不說話,一如往常。那些同學見問不出什麼,都無趣的走了。
周圍人一空,何澤延轉頭,見蘇白月盯著自己看,就一本正經的道:“可以說給你聽。”
什麼?
蘇白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何澤延道:“爸爸來找我了。”
蘇白月從王倩倩嘴裡聽說過何澤延是個私生子,所以他的爸爸是……
“是何家對不對?何氏集團!”李玲興奮的轉了過來。
說起來,何澤高中也是一家私立貴族學校,實力雄厚。除了像何澤延和蘇白月這種靠成績,還有王倩倩和李玲這種靠關係和家世進來的,其餘大部分都是有家底的人。
被李玲一插嘴,何澤延又閉緊了嘴巴開始自閉。
但李玲這個大嘴巴哪裡忍得住,只一節課,整個學校都知道何澤延是何氏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子了。
說起這何氏集團,也是上流社會中的豪門貴族。只是似乎不是很有福,孩子一直很少,只有一個獨女,不然也不會把何澤延這個私生子給認回去了。
今天輪到蘇白月值日,王倩倩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在隔壁教室寫作業等她。
蘇白月去打掃廁所前頭的那塊公共衛生瓷磚地。
女廁所是她負責,男廁所是何澤延負責。
蘇白月本來就在發燒,拿著拖把這一下那一下的整個人都有點脫力。
何澤延伸手把蘇白月的拖把拿了過來,“你休息。”說完,他開始幫蘇白月拖地。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蘇白月剛剛說完,突然感覺肚子一陣疼。
“那個,我去上個廁所。”蘇白月不好意思道。
何澤延悶不吭聲的拖地,點頭。
蘇白月趕緊進了廁所。
已經放學,學校里基本沒有人了。
今天天色不是很好,廁所背陰,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窗戶口。蘇白月上完廁所出來,撞到一個男同學。
她道:“不好意思。”說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身後是女廁,“同學,你走錯了了了了……”
這位同學你怎麼沒有頭。
蘇白月還沒“了”完,這位沒有頭的同學就伸出手瞄準了她的小腦瓜。
“咕嘰咕嘰……”
蘇白月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撞到身後的人。
“何何何何……”
何澤延伸出手,蒼白纖細,一把掐住那位沒有小腦瓜的同學,聲音嘶啞道:“不准欺負她。”
沒有頭:我沒有頭,我只是走錯了!我只是想問路!
沒有頭一下子就被掐散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蘇白月還坐在地上,她戴著口罩,怔怔仰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何澤延,然後突然猛地一下撲進他懷裡,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
作為一個純唯物主義者,蘇白月覺得自己的三觀發生了顛覆性的轉變。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四周冒出各種奇形怪狀的鬼來。
何澤延小心翼翼的把一隻手放到蘇白月的纖細背脊上,然後另一隻手狠狠一抓。
那隻企圖去碰蘇白月小腳腳的鬼就被掐成了一縷煙。
我的。
誰都不准碰。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7 PM
第40章
被耽擱了一陣,回去的時間就晚了很多。
雖然才八點,但因為天氣不好,所以黑的很快。天際處轟隆隆的打著響雷,蘇白月、王倩倩和何澤延一行三人走在小巷裡,準備抄近路回家。省的等一下下雨,他們都沒帶傘。
“何澤延,我聽說你爸爸是何氏集團的董事長,那個非常有錢的大佬耶。我們現在的高中你爸就是股東,怪不得你的名字都跟咱們'何澤高中'這麼有緣分。 ”王倩倩嘰嘰喳喳的說話。
何澤延低著腦袋往前走,似乎沒聽到王倩倩的話。
蘇白月走在中間,左邊是王倩倩,右邊是何澤延,她的腳步邁得極慢。
空落落的小巷子裡,只有稀疏的幾盞路燈,蘇白月清楚的看到路燈下那一團團企圖探出小腦瓜來看她和顧澤延的鬼。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蘇白月聽不懂這些鬼在說什麼,但這種聲音實在是不好聽,就像是魚兒在平靜的水里吐泡泡一樣,“咕嚕咕嚕,咕嚕咕嚕”的迴盪在巷子裡。
蘇白月小心翼翼的往何澤延身邊挪了挪,然後又挪了挪。
那些躲在路燈後面的鬼在何澤延走過去靠近時紛紛四散逃跑,待何澤延走遠,又悄悄的聚攏起來。 “咕嚕咕嚕,嘰里咕嚕”的開始開大會。
“小白,你發什麼呆呢?”王倩倩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蘇白月的肩膀。
蘇白月瞪著一雙濕漉漉的水潤眼眸,可憐兮兮的看向她。
王倩倩大聲嘲笑,“小白你怎麼被嚇成這樣了?”
蘇白月委屈的又往何澤延身後躲了躲。
王倩倩驚訝的發現,他們原本三人一行的隊伍變成了她和何澤延並排走,而蘇白月則躲到了何澤延身後。
蘇白月那隻不安分的白嫩小爪爪甚至還企圖去扯何澤延的衣擺。
雖然這副模樣的小白是很可愛啦,可是她跟何澤延的關係是什麼時候這麼好的?
王倩倩奇怪的打量了一下何澤延。
何澤延還是那個何澤延,並沒有因為突然能繼承億萬家產而膨脹成氣球,變身少年霸道總裁。依舊乾巴的很,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雖然身高很高,但因為看著實在太瘦,倒顯出一股弱不禁風的感覺來。像是個男版林黛玉。還有他的頭髮,因為總是不剪,所以從來沒有人看到過他長什麼樣子。
據說何澤延長的很醜,有一雙拋光死魚眼。
王倩倩不說話了,路上悄然安靜下來。
王倩倩和蘇白月也是上次被李大頭提醒了,才知道何澤延是跟她們住一個小區的。
所以,今天晚上就莫名變成了三人行。
王倩倩靜了一陣,忍不住,又開始說話,蘇白月小小聲的插嘴,“我們快點走。”這段路黑的地方太多,每次過去的時候蘇白月總是忍不住的去扯何澤延的衣擺。
何澤延身上很冷,就像是冰塊一樣,但在夏日里非常的舒服。不過蘇白月總是覺得太冷,刺的她手有點疼。
不過沒關係,這點困難比起那些路燈口開大會的鬼來說,一點都不算困難。
終於是平安回到了幸福小區,現在的問題是何澤延要跟她們分開了。
“何澤延,再見啊。”王倩倩落落大方道。
何澤延低頭,看一眼自己被蘇白月扯成小揪揪的衣擺。
蘇白月不好意思的收手,趕緊去挽住王倩倩的胳膊,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似得連頭都不敢抬的專挑亮地走,拉著王倩倩回了自己家。
這一路上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
蘇白月做了十八年唯物主義崇尚者,突然被這麼多堪比村口大媽大爺包圍的鬼怪覬覦,實在是讓她亞歷山大。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鬼怪看到何澤延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蘇白月靜下心,想起來今天在廁所發生的事。
那隻沒有頭好像被何澤延那麼一捏……就……消失了?
蘇白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那隻手掌印,隱約覺得何澤延可能會知道些什麼。
忐忑一天,身上還帶著病的蘇白月勉強寫完作業就裹著小被被睡覺去了。
絲絲縷縷的黑氣一如既往的出現,將那具嬌軟細膩的身子柔柔托起,滲透進純白色的棉布睡衣裡。
蘇白月不舒服的翻了個身,黑氣被壓散,再慢慢聚攏,凝結成一個清瘦少年形象,壓在蘇白月的身上,掀起了她的睡裙。
蘇白月這一覺睡得很沉,但也很累,她就像是被一個什麼東西壓了一晚上一樣,連翻身都做不到。
蘇媽媽看這幾日蘇白月都蔫蔫的,以為是學習壓力太重,還特意給她燉了補品。
蘇白月的病在蘇媽媽的補品下不攻自破,自然痊癒,臉色也好看不少。
早起上學,王倩倩和何澤延已經在樓下等她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上學路變成了三人行。而蘇白月在糾結良久後,終於是決定問問何澤延關於最近幾天的奇怪事。
因為在仔細觀察了幾天后,蘇白月明明白白的看到那些奇形怪狀的鬼在自己跟何澤延在一起時跑的比兔子還快。但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那些鬼就十分肆無忌憚,垂涎視線都能把她盯穿。
就是不知道在顧忌什麼,不敢下嘴。
蘇白月認定。
何澤延,是一個能嚇跑鬼的神奇男孩。
但還沒等蘇白月抓住時機跟何澤延好好說話,她就發現何澤延又不見了。
何澤延身體不好,常常會去保健室。
蘇白月一開始還真的以為他是身體不好,後來才知道他是被那些小混混給揍得。
關於這件事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
那天蘇白月留下值日,去倒垃圾的時候就看到一堆人堵在學校垃圾房旁邊罵罵咧咧的打人。
蘇白月雖然膽小,但她心地善良,是只傻白甜暖心小天使。成功的叫來老師把那些小混混給弄走了。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何澤延就蜷縮在角落,身上的校服上都是腳印子。
蘇白月把他扶起來,送到保健室,老師不在,她給他擦臉,洗手,消毒,上藥,忙碌的跟隻小蜜蜂一樣。
而這一路上,何澤延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個時候蘇白月跟何澤延還不是同桌,她對他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這個人有點怪”。
……
蘇白月一整天沒有看到何澤延,心慌慌的決定去保健室碰碰運氣。
保健室裡,擠擠嚷嚷的嚎著一堆人。
蘇白月眼尖的發現是學校裡臭名昭著專門搶小學生零花錢的小混混,也是上次欺負何澤延的那幫人。
被揍得極其慘烈。
蘇白月不忍再看,轉身的時候撞到一個人。
冰涼涼、硬梆梆的。是何澤延。
“何澤延,我有話跟你說。”蘇白月伸手扯住他的衣擺。
何澤延低著頭,把蘇白月往隔壁房間帶。
隔壁是保健室的茶水間,現在沒有人。
蘇白月小心翼翼的關上門,拉著何澤延蹲到窗口,小臉紅撲撲的就像是被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
“那個,你,能看到鬼?”
何澤延點頭。
蘇白月吐出一口氣,做足心理準備,然後拉開自己的領子,示意何澤延看。
何澤延歪頭盯著她看,細薄的唇緊緊抿著,形狀好看。
“不是看我,是看這裡,我,我胸口……”蘇白月的勇氣在何澤延的注視下,再而衰,三而竭,最終選擇放棄。
下次,下次再說。
蘇白月抓緊自己領口,臉上紅暈未褪。
不過既然認定了何澤延是自己的保命符,蘇白月覺得還是要好好討好一番的。
窗口處湧入暖色晚霞,將何澤延那一身蒼白肌膚完全包裹入內。
蘇白月低頭看一眼自己手腕上套著的兔子髮圈,鬼使神差的開口道:“我幫你把頭髮扎一下。”
說完,蘇白月就後悔了。
但何澤延卻點了頭。
蘇白月被趕鴨子上架,尷尬的替何澤延把額頭的頭髮用兔子髮圈扎了起來。
頂著一個小揪揪的何澤延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蘇白月卻幾乎看呆了。
這不就是王倩倩一直喊著的初戀臉嗎?這種單純的跟小奶狗一樣的小白花臉是怎麼肥事!
“你,你,你……”蘇白月開始結巴。
何澤延頂著腦袋上的小揪揪,一臉疑惑的盯著蘇白月看,表情單純毫不做作,那雙眼跟嬰兒一樣純稚乾淨。
“你長的真好看。”憋了半天,蘇白月吐出這句話。
何澤延道:“小白最好看。”表情認真的就像是在國際上講話。
蘇白月確實是長的好看,曾經還被評為最白小白花校花,被王倩倩嘲笑了一個月。
但蘇白月現在可以挺起胸膛說,何澤延這張臉比她白多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最傻白甜了!
作者有話要說:何澤延:用最單純的臉,開最狂野的車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8 PM
第41章
“小白,你玩芭比娃娃呢?”王倩倩目瞪口呆的看著蘇白月幫何澤延用自己的兔子髮圈扎出一個沖天小揪揪,露出他那張讓王倩倩垂涎不已的初戀臉。
蘇白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何澤延頂著那個娘氣的小揪揪,一本正經道:“喜歡。”
王倩倩:這莫名其妙的撲在她臉上的冷冷的東西是狗糧嗎?
被閃瞎了眼的王倩倩決定自閉,但因為她本來就是個話多的,所以沒自閉多久就又開始跟蘇白月嘰嘰喳喳的說起學校裡的八卦事了。
“哎,小白,何怡寧你知道?藝術班的那個。何氏集團的獨女,咱們學校的校花,標準白富美。”說到這裡,王倩倩看一眼小雞仔似得跟在何澤延身後的蘇白月,把她拎過來,掐著她的小臉蛋道:“傻白甜小校花跟白富美大校花的終極pk,因為傻白甜太傻,白富美太心機,所以白富美完勝。”
王倩倩說這些話是有根據的。
當時高一剛剛開學的時候,蘇白月和何怡寧的照片就被放到了學校的論壇上。
蘇白月一身樸素校服,素顏馬尾,正在學校的小河邊餵鵝。何怡寧一身名牌高檔私家美服,正坐在音樂教室裡面彈鋼琴。
完完全全的鄉村小美花跟都市大美花的強烈對比反差一下子就把蘇白月和何怡寧放在了天平的兩端。學校裡掀起一股校花熱評潮。
雖然最後是何怡寧以絕對的優勢勝利,但王倩倩卻爆料:這個何怡寧是花錢請了水軍刷票的。
對於這件事,蘇白月從來都沒有關注過,最多的消息來源是王倩倩每天在她耳朵邊上的逼逼叨。
何怡寧雖然成功佔據校花寶座整整三年,但就是跟蘇白月不對付。
蘇白月是個軟和脾氣的好人,說好聽點是佛系,說難聽點是包子。這麼一隻小包子要不是王倩倩這隻母老虎在旁邊護著,還不知道要被何怡寧欺負成什麼模樣呢。
“何澤延,這樣算起來的話,這個何怡寧還是你妹妹了?或者是姐姐?”王倩倩朝何澤延開腔,“嘖嘖嘖,這個心機女可是壞的很,你要當心了。”說完,王倩倩盯著何澤延開始腦補豪門秘辛二三事。
然後又免不了開始擔心蘇白月這隻小白。畢竟在王倩倩的眼裡,蘇白月現在跟何澤延這麼親密,腦袋上就頂著“嫁入豪門”四個大字。完全就是要開掛的節奏啊!標準的傻白甜逆襲嫁入豪門成為人生贏家以後生孩子有私人直升飛機全程保駕護航的那種。
“不是姐姐。”何澤延開口道。
那就是妹妹了?
樹蔭下,將整張臉露出來的何澤延肌膚白皙到幾乎透明,極高的身量穿著最樸素的校服,雖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低頭看向蘇白月時,那雙純稚眼眸中卻總是流露出最乾淨的執著。
一路過來,已經有不少同校的學生髮現了何澤延這個穿著何澤高中學校校服的超級大帥哥了。
王倩倩摸著下巴趕緊上了學校論壇。
果然,新晉校草已經變成不知名美少年了。
怪何澤延太低調,這麼一張殺傷力巨大的臉居然能遮三年!怪不得都沒有人認識他。
……
何澤延這張初戀臉殺傷力巨大,上至學校老師,下至初中部的小妹妹,都要跑過來看他。
而他則頂著蘇白月那個兔子髮圈,晃悠著那個小揪揪,依舊坐在書桌前發呆。
是的,何澤延每天上課的時候就是在發呆,但是人家照舊是全年級前十。
跟蘇白月這種辛辛苦苦讀書學習勉強掛在全年級前二十的人不同。何澤延是真的聰明。他只要稍微聽一點課,不管什麼東西都能立刻琢磨明白。
“何澤延,有人找。”
蘇白月透過窗戶,看到站在教室門口的何怡寧。
藝術班的人跟普通學習班不一樣。她們的校服總是會改的亂七八糟。尤其是夏天的校服,身上的百褶裙被拉高到大腿根是常有的事。
何怡寧身後還跟著她的一些小姐妹,都是濃妝豔抹的樣子。
作為白富美校花,何怡寧的出現可以說是轟動全場。但何澤延卻還是坐在那裡沒動。
蘇白月小小聲的道:“你不出去嗎?”
何澤延轉頭看了蘇白月一眼,點頭道:“哦。”然後乖巧出去了。
蘇白月:她說的是問句啊……
坐在前面的李玲轉過頭來,話裡泛酸,“蘇白月,何澤延怎麼那麼聽你的話啊?”
蘇白月眨了眨眼,“沒有啊。”
李玲撇嘴,抻著脖子往外面看。
何怡寧來找何澤延,側面證實了何澤延的身份。
“何澤延,這個週末爸爸叫你回家吃飯。”何怡寧一邊不耐煩的說話,一邊上下打量何澤延。
真是命大。
何澤延纖瘦的暗影籠罩下來,將何怡寧整個人罩在裡頭。
明明是大夏天,何怡寧卻覺得渾身發涼。
可這麼一個窩囊廢,她怕什麼?
“話我帶到了,你去不去隨便。”說完,何怡寧轉身就走了。
何澤延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掐住小兔子,歪頭繞了繞。
……
晚上放學回家,依舊是三人一行。
王倩倩依舊在跟何澤延八卦。
蘇白月躲在何澤延的身後慢吞吞的走,一扭頭看到王倩倩脖子上趴著的那個東西,唬了一跳。
章,章魚小丸子?
王倩倩的脖子後面纏繞著一隻巴掌大的八爪魚,顏色透明像水晶,此刻正扒著王倩倩不放,那小吸盤吸塵器似得從王倩倩身上吸走黑色霧一樣的東西。它透明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呈現出一層朦朧的黑色。
這是什麼東西?
蘇白月瞪圓了一雙眼,想伸手去捏捏,又害怕。
“倩倩。”
“嗯?”王倩倩扭頭,“怎麼了?”
章魚小丸子露出那雙綠豆眼,也跟著王倩倩扭頭看向了蘇白月。
蘇白月伸手扯了扯身邊的何澤延。
何澤延道:“不怕。”說完,卻是什麼動作都沒有。
“你能弄下來嗎?”蘇白月仰著看向他。
何澤延低頭,腦袋上的小揪揪跟著跳了跳,“不想。”
不想?不想是什麼鬼?
“聒噪。”
聒噪?
王倩倩立刻就跳了起來。 “何澤延你什麼意思啊!我告訴你,現在三頓火鍋都哄不好我了!”
那章魚小丸子跟著王倩倩一起跳。
蘇白月大著膽子戳了戳,章魚小丸子立刻就扒上了她。
“啊!”蘇白月用力甩,但是那小吸盤貼著她的肌膚,使勁的往她身上爬。
王倩倩被嚇了一跳。 “小白,你怎麼了?大夏天的還有靜電?”
蘇白月趕緊把自己的胳膊往何澤延懷裡塞。
那隻章魚小丸子碰到何澤延的身體,當時就“跐溜”一下往蘇白月的其它地方鑽。
蘇白月直接縮著身子躲到了何澤延懷裡。
少年站在那裡,任由蘇白月在他懷裡蹭。
“何澤延……”蘇白月可憐兮兮的喊他的名字。
少年伸手,一把抓住那隻章魚小丸子扔了出去。
在旁邊被亮瞎了眼的王倩倩。難道不是靜電,是跳蚤?
王倩倩覺得自己要趕緊回家洗個澡,飛也似得跑了。
小巷子裡留下蘇白月和何澤延兩個人。
蘇白月紅著眼,肌膚上還殘留著那股黏膩的感覺,“那是什麼東西啊?”
何澤延想了想,“章魚小丸子。”
“……是壞東西嗎?會對倩倩的身體產生影響嗎?”
“不會。”何澤延搖頭,“吸鬼氣的。”說完,何澤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然後走到草叢邊,把剛才扔了的章魚小丸子又撿了回來。
“吸鬼氣的。”重複了一遍,何澤延把章魚小丸子遞給蘇白月。
蘇白月原本很嫌棄,但一聽到這句話,想起自己胸口的那個巴掌印,登時一個機靈。
她道:“何澤延,你家有人嗎?”
何澤延搖頭。
蘇白月躊躇道:“我想去你家看看,可以嗎?”
何澤延停頓半響,點頭。抓著章魚小丸子,把蘇白月領到了自己家裡。
“啪嗒”一聲,電燈打開,客廳全貌呈現在蘇白月面前。跟她家的格局一模一樣,三室兩廳兩衛。幹乾淨淨的一點都不像是個男生的家。一眼看過去也非常冷清。
但今天蘇白月是來幹正事的。
她把客廳的窗簾拉上,然後扭捏著跟何澤延道:“我最近,被一隻鬼……唔,襲擊了。”
蘇白月怎麼能說她被一隻鬼給騷擾了呢。
何澤延抓著章魚小丸子坐在她對面,那隻可憐的章魚小丸子都快要被捏爆了。晶瑩剔透的肉從少年蒼白骨感的指縫裡往外漏,一雙綠豆眼可憐兮兮的盯著蘇白月,似乎在哭。
哭?
蘇白月定睛看了看,果然見它在哭。
“你,你先把它放了。你不是說它是只好東西,是吸鬼氣的嗎?”
何澤延把章魚小丸子放了。
章魚小丸子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屋子裡只有何澤延和蘇白月兩個人。
蘇白月說,“那隻鬼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點痕跡。”說完,蘇白月紅著臉,解開了領口,露出一點點巴掌印。
何澤延歪頭盯著看,伸手去摸。
他的手很涼,冰塊似得。
蘇白月被凍的一個哆嗦,趕緊把領口合上了。
“你,你能對付它嗎?”
何澤延捏著手沒有說話,他的指尖軟綿綿的帶著溫度。
蘇白月又問了一遍。
何澤延說,“不能。”
蘇白月頹喪的低下了小腦袋。她覺得那隻鬼可能是只色鬼。不僅色,而且很惡劣。除了胸口的掌印,蘇白月還時常發現一點其它的痕跡。但只有這個掌印一直沒消下去過。
就像是一個佔有欲極強的烙印。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8 PM
第42章
從何澤延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蘇白月膽戰心驚的站在他家門前,死死拽著何澤延的衣擺。
“那個,何澤延,你送送我好不好啊?”小女生聲音細細的帶著顫。
“好。”少年轉身,把門關上,帶著小雞仔一樣跟在他身後的蘇白月出了樓。
外面路燈很亮,蘇白月緊緊貼著何澤延走,走到一半她的手機響了。是蘇媽媽讓她回來的時候帶包鹽,說做菜做到一半沒有鹽了。
蘇白月面露躊躇,她不好意思叫何澤延再陪她去買包鹽。
“買鹽?”何澤延聽到了蘇媽媽的話,“走。”說完,他徑直帶著蘇白月往小區門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走過去。
“麻煩你了。”蘇白月臉紅紅的道謝,“我請你吃冰激凌。”
到了便利店,蘇白月就趴在櫃檯上看冰激凌的口味。
“何澤延,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冰激凌?”蘇白月轉頭跟何澤延說話。
何澤延盯著廣告牌看,開口道:“草莓。”
蘇白月立刻就笑彎了眉眼,軟綿綿的可愛。 “你也喜歡吃草莓味的呀。”
何澤延低頭,對上蘇白月那雙亮晶晶的水眸,良久後才點了點頭,“喜歡。”
少年的眸子裡盛滿了星光,在燈色下熠熠生輝。蘇白月看在眼裡,下意識覺得有些心慌。她趕緊扭頭點了兩個冰激凌。
王倩倩說,何澤延的眼睛就像是最乾淨的泉水,裡面藏著星辰大海,只要望一眼,就能陷下去。
蘇白月一開始還覺得太酸,現在才發現,這真是一雙有魔力的眼睛,她剛剛只望了一眼,就覺得渾身發麻,涼颼颼的緊。
這寒冬一樣的感覺可能跟王倩倩形容的暖春離得有點遠。
做冰激凌的小姐姐顯然很是偏心,蘇白月拿到的冰激凌跟何澤延拿到的冰激凌差了整整一個碼。
“你的看上去好好吃啊。”蘇白月低頭看一眼自己手裡的,再看一眼何澤延手裡的。
雖然何澤延的冰激凌很大,但因為他人長得高,手也大,所以看上去非常的匹配。
少年垂著眉眼站在那裡,頭上的小揪揪順勢跳了跳,“你聞起來也很好吃。”
便利店裡面放著音樂,蘇白月沒聽清楚,她羨慕的點頭道:“對,聞起來也很好吃。”
月色下,小姑娘笑的甜美。
“你沒買鹽。”走出兩步,何澤延開口。
蘇白月趕緊慌裡慌張的跑回去買鹽,出來的時候神秘兮兮的拉住何澤延的手,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
何澤延低頭看著掌心裡那個粉紅色的豬豬圈髮帶,神色疑惑的看向蘇白月。
蘇白月身形纖細嬌小,跟何澤延站在一起顯出了極萌的身高差。
“你不是喜歡嗎?這是我給你買的,作為你送我回家的禮物。”
何澤延點頭,把豬豬髮圈遞給蘇白月,“明天給我紮。”
蘇白月張了張嘴,想說你不會自己扎嗎?但是她轉念一想,自己還需要何澤延續命,就接下了這個光榮的任務。
她把豬豬髮圈套上了何澤延的手腕上。剛剛套完,想起學校裡流行的套小皮筋曖昧情侶遊戲,當時就覺得不妥當,想要拿下來,少年卻已經轉身走遠了。
現在去拿的話就太刻意了。
蘇白月亦步亦趨的跟在何澤延身後,看著他白細手腕上套著的那個髮圈,小小的笑了笑。
……
何澤延非常盡職盡責,把蘇白月送到了她家門口。
蘇白月聞著屋子裡飄出來的香味,想了想,客氣道:“你要來我家吃飯嗎?”
何澤延客氣的點頭,“好。”
蘇白月:……
蘇白月硬著頭皮把何澤延領了進去,正想著怎麼介紹的時候,就聽到蘇媽媽一陣“哈哈哈的哎呦”聲。
“這不是小何嘛!”
小河?她還大海呢。
跟小何同志對視了三秒的蘇媽媽立刻喜笑顏開的把何澤延給領了進去,“來來來,再坐一會,晚飯馬上就好了。先吃點西瓜。”
蘇媽媽一陣忙碌,蘇白月跟何澤延坐在沙發上,直挺挺的看著電視劇。
“那個……媽……你是什麼時候和何澤延認識的啊?”蘇白月實在沒憋住,趁機去了廚房。
蘇媽媽正在煮紅燒排骨,因為多來了一位客人還加了一份可樂雞翅。
“我和小何的媽媽早就認識了。本來嘛,小何一個人住我就不放心,今天難得肯跟你回來吃飯,我待會問問他願不願意住到我們家來。”
“媽你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願意……”
“小何,今天晚上住阿姨家?”蘇媽媽直接忽略蘇白月,往外頭喊。
“好。”外面傳來何澤延略微嘶啞的少年嗓音。
蘇白月:……她一定是進了個假家。
蘇媽媽勤快的把客房替何澤延收拾了出來,然後拉著蘇白月說了一通自己跟何澤延的媽媽是如何相識相知最後變成無話不說的好閨蜜,只可惜閨蜜英年早逝,只留下這麼一個孩子,她想照顧,孩子還不願意。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孩子願意了,她這個女兒一定不能拖她後腿。
蘇白月:……您老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閨蜜的?
雖然無力吐槽,但事實擺在面前,蘇白月也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何澤延莫名其妙的在她家登堂入室了。
……
蘇白月今天依舊睡得很是不安穩,夢中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鬼纏著她不放,任憑蘇白月怎麼掙扎都沒用。
身上的純白睡衣已經換成了整套的睡衣睡褲,但還是擋不住那無處不在的黑霧。
而且這黑霧似乎是對蘇白月突然換了衣服感到不滿,這次糾纏的尤其過分。
蘇白月張著小嘴,獻祭似得喘了一夜。
整六點,蘇白月準時醒過來。
她摸著滿頭冷汗,靜了半刻,起床刷牙洗臉,然後驚悚的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又多了一個傷痕。
圓溜溜的,像是個牙齒印子。
蘇白月一陣恐慌,她手忙腳亂的換了衣服,趁著蘇媽媽不注意,偷溜進隔壁何澤延的房間。
何澤延正在換衣服。
少年雖看著纖瘦,膚色也很蒼白,一副營養不良的林妹妹模樣,但其實身材很好,寬肩窄腰的勁瘦有力。而且似乎是因為剛剛早起,所以少年人血氣方剛的地方非常精神。
蘇白月被眼前白花花的何澤延和那不可描述部位嚇了一跳,燥紅著一張臉剛想轉身走,就“砰”的一下撞到了身後的門。
“唔……”好疼。
捂著自己的鼻子,蘇白月疼的紅了眼。
何澤延走過來,過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神色晦暗不明。
蘇白月一陣疼過去,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默不作聲的何澤延,小小幅度的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拉開肩頭的衣服,露出那個牙印。
繼手掌印後,那隻惡劣的男鬼越老越過分了,居然把她當成磨牙棒了!
蘇白月一臉驚恐的跟何澤延道:“他不會是要吃了我?”
何澤延盯著那牙齒印看,他舔了舔唇,嘴裡依舊殘留著那股香甜的味道。
他不知五味,只能聞到蘇白月身上散發出來的甜香氣。她就像是一塊吊在他面前的蛋糕,香噴噴、軟綿綿的帶著奶油草莓。
這一口,不是他的本意。
怪只怪,昨天晚上捧著冰激凌的她笑的太好看了。
“不會。”何澤延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他怎麼捨得呢。
……
吃完早飯,蘇白月跟何澤延一起出門,在樓下碰到王倩倩。
“咦,你們……”王倩倩一臉的驚奇。
蘇白月趕緊轉移話題,“倩倩,今天游泳課你帶泳衣了嗎?”
王倩倩立刻驕傲的挺起胸膛,“那是當然了。今天就是我的主場!”
王倩倩身高腿長、膚白貌美,關鍵身材極好,每次游泳課都是她發揮的主戰場。
“看我今天把藝術班那群瘦竹竿都給比下去。”王倩倩做出一副揚眉吐氣的表情。
那邊何澤延伸手扯了扯蘇白月的書包帶。
蘇白月被他扯得一個踉蹌,撞到了他懷裡。
少年伸手,露出掌心裡那個豬豬髮圈。
蘇白月礙於王倩倩在場,催促他道:“你自己扎。”
何澤延抿著唇,似乎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沒有紮頭髮,反而是越過蘇白月和王倩倩徑直就走了。
“哎?初戀臉怎麼了?”這是王倩倩在背地裡給何澤延取得外號。
蘇白月搖頭,表示不知道。
不會真的是因為自己沒給他紮頭發所以生氣了?這是幼稚園小盆友才會幹的事情啊!
事實證明,何澤延這個人,堪比幼稚園小盆友。
這一天,少年奇怪的一直都沒有理她。
坐在蘇白月前面的李玲笑的都快合不攏嘴了。
蘇白月看著在李玲腦袋上跳來跳去的章魚小丸子,默默的低下了腦袋。
……
何澤高中雖然是一所貴族學校,但十分重視學生德智體美勞的全面發展。
游泳課是三個班級一起上的。
除了蘇白月和王倩倩的班級,還有何怡寧的藝術班。
偌大的游泳館裡熙熙攘攘站滿了穿著游泳服來上課的學生們。
蘇白月穿著小碎花的連體泳衣,一身奶白肌膚白的幾乎晃花人眼。她梳了一個丸子頭,纖細的身影跟在王倩倩身邊,小小的,軟軟的,白白的,緩慢的移動。
幸好那隻男鬼弄出來的痕跡別人都看不到。
蘇白月的游泳課從來沒及格過,教游泳課的老師都已經認識她了。
上游泳課是男女分開的。
隔著一個泳池,蘇白月看到只穿著一條泳褲走在泳池邊緣的何澤延。身高腿長,肌膚白的幾乎透明,甚至能看到下面流動的青色脈絡。
李玲站在旁邊,正在跟她的同桌講話。
“今天何澤延怎麼沒有紮頭髮了?我覺得他那樣好可愛啊。”李玲故意掐著嗓子裝娃娃音。
“對呀,對呀。可是你沒發現他都不笑的嗎?”那個同桌已經習慣了。
“不笑的時候都那麼好看,笑的時候那該多好看啊。”李玲一臉的花痴。
蘇白月一陣恍神,她想起來,她確實沒看到何澤延笑過。
王倩倩曾經跟她說,初戀都是美好的,溫暖如太陽。可何澤延空長了那麼一張初戀臉,居然連笑都沒笑過。
蘇白月有點心癢。
她不知道何澤延笑起來的時候是不是真的那麼好看。
“哎,你們看何澤延的手腕上,是不是戴著什麼東西?”李玲眼尖的看到何澤延手腕上的豬豬髮圈。
“這不會是哪個女生送給他的?”李玲同桌奇怪道。
李玲立刻反駁,“怎麼可能,這肯定是他自己要紮頭髮用的。”
“可是我記得上次他用的是兔子啊。男生還會去挑這種東西買?”
在王倩倩意味深長的眼神下,蘇白月心虛的扭頭,不敢再聽。
她下次再也不送了!
作者有話要說:登堂入室,同床共寢。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蘇白月:我覺得有點慌。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49 PM
第43章
游泳測試是一組一組下水的。
大家練完熱身運動,由學號組成小隊,紛紛下水測試。
蘇白月跟王倩倩不是一個班,自然不會在一起。
蘇白月的游泳技術很差,進泳池永遠要先喝幾口游泳水,然後才開始狗刨式的龜速挪動。
不,烏龜都比她快。
李玲跟蘇白月一組,她嫌棄的看了一眼蘇白月,然後走到了她身邊。
“蘇白月,你好好游啊,別影響我。”
蘇白月一陣緊張,旁邊傳來驚訝的歡呼聲。她下意識往那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何澤延就跟不用呼吸空氣似得,一頭扎進游泳池裡,“跐溜”一下就滑過去了。
少年頎長纖瘦的身形如游魚一般,從游泳池裡冒出來,黑色的頭髮粘在臉上,被他用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往後撥去,露出那張沾著水珠的初戀臉。
周圍的女生們發出驚喜的歡呼聲,有膽子大的甚至還去給何澤延準備浴巾和水了。
體育老師也是一陣激動,拿著秒錶手舞足蹈,直呼何澤延可以進擊職業游泳隊了,甚至還讓他再遊一次。
何澤延甩著水,邁著大長腿上岸,懶洋洋的靠在了休閒椅上。他剛一坐下,那些女生就立刻圍了上去,一瞬間熙熙攘攘的跟菜市場一樣。
這邊蘇白月馬上就要開始測試了。
她聽到刺耳的哨聲,剛剛準備深吸一口空氣跳下去,突然胸口被李玲一打,那口憋好的氣就被打散了,跳下去的時候在水里掙扎了半刻,吐了許多泡泡,等她用狗刨適應了以後,才發現小組裡的其她人都遊了一半了。
尤其是李玲,一馬當先的馬上就要到達終點。
蘇白月慢吞吞的劃著胳膊,一邊咳嗽一邊往前挪。
突然,前面傳來女生的尖叫聲。
蘇白月艱難的仰起腦袋去看,只見原本穩拿第一的李玲突然埋進了水里。
“老師,李玲好像抽筋了!”
蘇白月清楚的看到那隻透明的章魚小丸子糾纏著李玲,把她使勁往水下拖。李玲掙扎著,身體被束縛,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在抽筋。
章魚小丸子陡然漲大,幾乎擠滿整個泳池。
然後蘇白月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托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到達了終點。
一臉懵逼蘇白月:……
幸好這個時候大家都忙著去救李玲,根本就沒有人發現這個奇怪的現象。
李玲被救上來,體育老師給她做了急救,然後送往醫務室。
剩下的時間都是自由活動。
那隻原本漲的泳池大小的章魚小丸子縮小成巴掌大的團團,顛顛的跟在蘇白月的身後跳,“嘰里咕嚕”的似乎非常興奮,那些觸手一會子擺成一朵花,一會子擺成一顆心,跳的不行。
蘇白月扭頭看它一眼。
章魚小丸子立刻把那顆心高高的舉起來。
蘇白月小小聲道:“你不能這樣。李玲出事了怎麼辦?”
章魚小丸子沒有聽到表揚,傷心的把那顆心藏到了身後,然後滾著身體縮成球,繼續跟在蘇白月的身後滾啊滾。
蘇白月趁著混亂,去找了何澤延。
彼時少年依舊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原本身邊圍著的女生都因為李玲的事被吸引了過去。
“何澤延。”蘇白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
何澤延睜開眼,看向蘇白月。
蘇白月伸手一指躲在自己身後的章魚小丸子,“它剛才把李玲拖下水了。”說完,蘇白月突然感覺不好意思。這樣的她怎麼像是找家長告狀的幼稚園小盆友呢……
“你跟它說以後不能這樣。”
何澤延看章魚小丸子一眼。
原本就巴掌大的章魚小丸子立刻就又縮小了一圈,再加上它透明的身體,在浸滿水的泳池邊更加看不清身形。只有一雙綠豆眼委屈的轉悠著。
何澤延翻了個身,沒理蘇白月。
章魚小丸子又高興起來,去纏蘇白月的腳踝。
蘇白月穿著泳衣,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腿,章魚小丸子開心的趴在上面,身體泛起一股又一股的黑氣。
蘇白月害怕的往何澤延那裡蹭。
章魚小丸子乖巧的爬下來,又朝著蘇白月比了一個心。
蘇白月突然一陣心軟。
這只章魚小丸子好像是因為李玲跟她不對付,所以才想要給她報仇的。
不過這個方法也實在是太危險了!這一不小心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蘇白月蹲下來,指著章魚小丸子軟綿綿的教訓道:“以後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了,知道嗎?”
章魚小丸子開心的比了一朵花,羞澀的送給蘇白月。
蘇白月彎著眉眼笑了,用指尖點了點那朵花。
“小白,你蹲在何澤延旁邊幹什麼呢?”王倩倩突然冒出來,嚇了蘇白月一跳。
“沒,沒事。”蘇白月趕緊站起來。
章魚小丸子一眼看到王倩倩,“啪”的一下又沾上了她的腳。
蘇白月看到王倩倩身上的黑氣給章魚小丸子盡數吸走。
“不知道是還以為你蹲在何澤延腳邊幹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呢。”王倩倩又露出那副意味深長的表情。
蘇白月立刻紅了臉,偷偷看何澤延。
何澤延閉著雙眸,似乎睡著了。
“哎。”王倩倩用手肘捅了捅蘇白月,“你們這幾天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怎麼今天突然就這樣了?”
蘇白月瞄了一眼何澤延手腕上的那根豬豬髮圈,覺得事情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事實證明,有些人表面看著善良美麗一臉初戀聰明相,其實背地裡就是只愛鬧彆扭的幼稚園小盆友。
今天一直到放學,何澤延都沒有跟蘇白月說過一句話,似乎勵志要等蘇白月給他扎小揪揪才肯原諒她。
蘇白月也覺得是自己不好,明明昨天晚上答應他的,今天卻沒有兌現諾言,所以她想著晚上給他賠罪。
卻不想放學的時候,何澤延居然一個人先走了。
而直到蘇白月回到家,都要睡覺了,還沒看到何澤延回來。
蘇媽媽是個有效率的女人,說要何澤延搬進她家,今天蘇白月就看到了一個整齊的行李箱。是蘇媽媽去替何澤延收拾的。
“媽,何澤延呢?”不會真的是因為她沒有給他扎小揪揪所以離家出走了?
“明天不是周末嘛,去他爸那裡吃飯了,打電話回來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哦。”蘇白月點頭,訕訕的回了房間。
今天晚上的蘇白月依舊睡得很是不安穩。
而且這比大姨媽還準時的男鬼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跟她的頭髮幹上了。蘇白月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亂成一窩的雞窩頭,而且不管她怎麼梳都翹的跟章魚小丸子一樣。
無奈,蘇白月只能扎了一個丸子頭。
這邊,自上次泳池後,章魚小丸子就賴上了她。
看到蘇白月腦袋上的丸子頭,也跟著用觸手給自己扎了一個“丸子頭”,然後蘇白月就用一早上的時間幫章魚小丸子把那些絞成一團的觸手解開。
這到底是怎樣一隻蠢章魚啊!
……
何澤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蘇白月聽到聲音,悄悄的跑出去。
客廳裡沒有開燈,蘇媽媽已經去睡了。
蘇白月看到一個黑影慢吞吞的挪進了隔壁側臥。
為了避免發生上次的尷尬事件,蘇白月立刻跟著進去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何澤延就那麼坐在床邊。
側臥的窗戶很大,皎潔的月色從透明的玻璃窗外灑進來,帶起陣陣溫熱夏風。
但不知道為什麼,蘇白月卻總是覺得這間側臥冷的出奇,一點都不像是夏天該有的樣子。
“何澤延,你怎麼不開燈啊。”蘇白月說著,打開了燈。
少年坐在那裡,手腕上還套著那個豬豬髮圈。
蘇白月走過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幫他把擋在前面的頭髮擼起來,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然後把他腕子上的豬豬髮圈拿下來,三下五除二的就紮好了一個小揪揪。
可愛的粉紅色豬豬睜著一雙卡通眼頂在何澤延的腦袋上。
“紮好了。”蘇白月軟綿綿的道。
何澤延盯著她看,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猛地親了上來。
少年的唇極涼,涼的像是刺骨的寒冰。凍得蘇白月一個哆嗦,比大冬天開冰箱摸冰塊都冷。最關鍵的是,少年不僅唇上涼,就連呼出的氣都是冷的。還有那貼上來的身體,冰棍似得,硬梆梆的帶著冰渣子,戳的蘇白月渾身一抖,一把推開人就跑了出去。
動靜太大,蘇媽媽在隔壁喊了一句。
“乖乖睡覺!”
蘇白月一口氣跑回自己房間,捂著“砰砰”直跳的心,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邊,何澤延舔著唇,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然後低頭,一把將黏糊在地上努力保持毫無存在感的章魚小丸子給提溜了起來。
章魚小丸子透明的觸手軟噠噠的垂著,恭順異常。它的腦袋上頂著蘇白月今天心血來潮給它扎上去的一根兔子髮圈。
幾根綿軟的觸手被髮圈箍在裡面,開心的跳舞。
何澤延伸手一擠。
章魚小丸子就被捏成了爆爆球。那個兔子髮圈也被他一把扯了下來。
章魚小丸子想要護,連帶著觸手都被扯下來幾根,開始嚶嚶嚶的哭。
“我的。”何澤延嘶啞著嗓子,把兔子髮圈套到自己的手腕上。
章魚小丸子委屈的縮成球,從窗戶滾了出去。
……
蘇白月這一晚上心事重重,到很晚才睡著,但是她驚訝的發現,這一晚上她居然什麼夢都沒有做,那隻男鬼也沒有來騷擾她。
神色怔怔的坐在床上,蘇白月想起昨天晚上何澤延突然異常的舉動。
難道,他是在幫她?
作者有話要說:何澤延: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承包了這個飾品店所有的髮圈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0 PM
第44章
蘇白月雖然心中覺得這事可能真的跟何澤延有關係,但她臉皮薄,又不能直接跑過去問:你昨天親我幹什麼?
而且也有可能昨天只是個意外,何澤延其實是想跟她說話呢?
傻白甜蘇白月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或許她今天可以再找何澤延商量著試一次,如果親完以後今天晚上男鬼沒有來找她的話,那應該就是何澤延身上不知道哪裡來的王霸之氣震懾住了男鬼。
畢竟就平時來看,那些小鬼包括章魚小丸子,哪次看到何澤延不是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
所以蘇白月相信,何澤延的身上一定藏著某種能震懾住陰邪鬼物的東西,就跟她專門吸引那些臟東西一樣。
正在蘇白月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時候,隔壁傳來關門聲。
蘇白月一個機靈趕緊衝出去,就看到何澤延穿戴完畢,似乎準備出門的樣子。
“你要出去嗎?”
“嗯。”少年戴著鴨舌帽,一身白色休閒服,站在那裡的時候乾淨清爽,就像是夏天涼涼的雪碧汽水,喝一口,心底都能“咕嚕咕嚕”的冒起泡泡來。
“我跟你一起出去。”蘇白月脫口而出道。
何澤延一愣。
蘇白月也覺得自己有點唐突,臊紅了一張臉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紮頭。”少年突然湊過來,那張白細到不見一絲毛孔的臉就跟剝了殼的滑雞蛋一樣,跟蘇白月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蘇白月接過何澤延手裡拿著的豬豬髮圈,踮腳幫他把額頭的碎發紮起來,弄成一個小揪揪,然後道:“你去把頭髮剪了。”雖然小揪揪也很可愛啦。
“不剪。”何澤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揪揪,用指尖繞著轉了一圈,然後將視線落到蘇白月身上。
蘇白月的頭髮不長也不短,堪堪到肩膀,平時都是隨便一扎。今天披散著,那黑油的頭髮細細滑滑的乖巧貼著她的臉,襯出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濕潤水汽,睫毛細長,白白嫩嫩的好看的緊。
蘇白月也仰頭看著何澤延。她的視線落到他緊抿的唇瓣上,細細薄薄的形狀姣好,就連顏色也帶著淡淡的微粉。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原本就緋紅的臉更像是上了一層胭脂似得。
“走。”何澤延率先轉身。
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嗶啵”一下破了。
“哦。”蘇白月點頭,乖巧的跟在他身後。
外面天氣真的很熱,幸好蘇白月家離地鐵口不遠。他們兩個人進了地鐵,剛剛好上車。
今天是周末,人比較多。蘇白月住的地方又是繁華的鬧市區,每天不管是什麼時段都是人擠人的。
蘇白月一進去,就跟何澤延被人群沖散了。
人擠人的,連轉身都轉不了。蘇白月貼在門口,突然感覺自己的小腿處酥麻麻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章魚小丸子跟了過來,但隨著那東西越發肆意囂張的往上鑽,蘇白月敢肯定,章魚小丸子絕對沒有這個膽。
熟悉的冷意帶著陰冷的涼氣,順著蘇白月的肌膚往裡貼。
今天蘇白月穿了一件海軍風的裙子,寬大的裙擺像是孕婦裝一樣的將她纖細小巧的身子掩在裡頭。淡藍的顏色襯得她整個人乾淨青蔥似得軟萌,露出一雙白細優美的小腿。
但也就因為這件寬鬆的裙子,所以那股涼氣更加肆無忌憚的往縫隙裡鑽。
蘇白月緊緊攥著面前的扶桿,用力夾緊雙腿。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蘇白月知道,是那隻惡劣的男鬼在戲弄她。
四周吵吵嚷嚷的都是人,蘇白月睜著一雙眼,紅通通的泛著水汽,那淡粉的顏色順著白細肌膚浸滿而動,一瞬時就染紅了她整個人,就像是汁水充足的鮮嫩美桃一樣,讓人恨不能好好的咬上一口。
不止是站在蘇白月旁邊的那些男人那麼想,就連那隻男鬼也是這麼想的。
蘇白月能明顯感覺到他化成一個人,摟住了自己的腰,然後往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蘇白月發出低低的哼唧聲。身子一軟,差點跌倒。
那隻男鬼一把接不住她,貼在她的耳邊,發出低低的笑聲,是個辨不清聲音的男人。
地鐵到站,車廂裡的人猛地湧出去。蘇白月被撞了一下,發現自己能動了,趕緊滿頭大汗的轉頭尋找何澤延。
擁擠的車廂裡,少年一身白,鶴立雞群的站在那裡玩手機,身邊有小女生在偷拍他。
蘇白月再顧不了什麼矜持,趕緊趁著人流走動的時候擠到了何澤延身邊,然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擺。
“何澤延……”小姑娘似乎很是委屈,說話時聲音嗡嗡的帶著哭腔。
何澤延低頭看過去。
“那隻鬼,他又來了。”蘇白月小小聲的告狀。
何澤延點了點頭,收好手機,然後按著蘇白月瘦削的肩膀往前一推,就把她壓到了剛剛關閉的地鐵門上,雙手一撐,將她死死的護在懷裡。
少年的身體一如既往的冷,就像是沒有味道的冰。蘇白月貼著他的胸口,能感覺到他平緩而有力的心跳聲。
蘇白月想,他是有心跳的。
雖然體溫不太正常,但好歹是個活人。
這樣想著,蘇白月便安下了心,呆在何澤延替她圈出的小小空間裡。
旁邊本來在拍照的小女生突然開始對蘇白月和何澤延指指點點。蘇白月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小女生們大概才是初中的年紀,臉上卻化著妝,穿的衣服也非常時尚。此刻正拿著手機不停歇的拍何澤延。
何澤延長了一張十分無害的初戀臉,就算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看著非常單純善良。尤其是腦袋上還頂著那個可愛的小揪揪。怪不得這麼吸引視線。
蘇白月被指指點點一陣後,突然發現自己跟何澤延的姿勢有點曖昧。
身形纖細嬌小的她埋著腦袋,就跟故意往何澤延懷裡拱一樣。
心臟開始“砰砰”狂跳。
蘇白月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又紅了。
但是這種煎熬並沒有結束。隨著上地鐵的人越來越多,蘇白月跟何澤延之間的空間也越來越小,到最後簡直就是跟沙丁魚罐頭一樣黏在一起了。
雖然何澤延身上很舒服,但蘇白月還是忍不住開始七想八想。
她想起來昨天的親親,想起來現在兩個人的姿勢,想起來剛才那些小女生對她和何澤延的指指點點。甚至莫名其妙的想到剛才男鬼對她做的事……
“何澤延。”蘇白月小小聲。
“嗯?”少年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有微涼的氣息噴灑在她髮絲上。
蘇白月說:“你好像有什麼東西咯著我了。”
她剛剛說完,那站在何澤延身邊的另外一個年輕男孩就笑了,而且是那種忍不住一口“噗嗤”出來的笑。
蘇白月莫名其妙的扭頭看過去。
那個男孩身邊還站著一個女孩,兩個人好像是情侶的關係。女孩也在捂著嘴笑,而且笑的都直接埋到那個男孩懷裡了。
“到了,下地鐵。”何澤延突然開口。
地鐵門一開,蘇白月原本就在最門口,一下子就被裡面的人擠了出去。
她再也沒心思去想剛才的事,站在地鐵口覺得一陣陰風吹來,涼颼颼的貼著她的背。
那個男鬼可能還沒走。
蘇白月趕緊轉身去找何澤延,然後一把攥住了他的衣擺。
何澤延看著自己幾乎被蘇白月拽到肩膀變成露肩裝的運動衣,猶豫了一下,朝著她伸出手。
蘇白月愣愣看著眼前的手,想了想,把自己的小拳頭放了上去。
何澤延:……
少年一手包住那個小拳頭,帶著人往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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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50 PM
第45章
何澤延帶蘇白月去的地方是有名的富豪別墅區。
聽說住在裡面的人沒有個千億身價都掉份。
“何澤延,這是哪裡啊?”蘇白月看著面前偏歐式的豪華大別墅,聲音澀澀的。
“我爸家。”少年依舊是如此的言簡意賅。而蘇白月卻從這三個字裡面聽出了滿滿的諷刺意味。
一開始,何澤延是私生子的事情在何澤高中被傳的沸沸揚揚,他變成小混混欺凌的對象。後來他這個私生子搖身一變成了何氏集團老董的兒子,這件事又被大肆宣揚。曾經的野種變成了黃金種,還是種子中的種子,其中落差可想而知。
何澤延的身邊出現了很多牛鬼蛇神,都是衝著他何氏獨子的身份來的。但這顆種子選手卻莫名其妙搬進了她家。
“吱呀”一聲,鐵質的雕花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通往別墅門口的石子路。何澤延帶著蘇白月往裡面去。
別墅很大,進門的時候有保姆上來招呼他們換鞋。
“延延來了。”一道溫柔的女聲從旁邊傳來。
蘇白月循聲看過去,只見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過來,看樣子像是要出門。
“早知道延延你要過來我就不出門了。”說完,女人看一眼跟在何澤延身後的蘇白月,笑瞇瞇道:“這不會是延延的小女朋友?”
蘇白月紅了臉,趕緊要擺手,然後突然發現他們兩個人還牽著手。
這一下,她原本就漲紅的臉更是紅的不像樣。
女人笑道:“延延進去玩,晚上留下來吃飯。對了,寧寧也在呢,你們好好玩。”說完,女人出門了。
何澤延似乎沒有要給蘇白月介紹的打算,直接領著她上樓,拐彎的時候正巧撞到何怡寧。
“你怎麼又來了?”沒有何爸在,何怡寧連一個好臉色都不願意給何澤延。要不是這個私生子,她爸爸的家產就全部都是她的。也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野種,居然敢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她何家的門。
她要讓他怎麼滾進來的,就怎麼滾出去!
“蘇白月,你怎麼也在?”悶葫蘆何澤延不說話,何怡寧就把火氣集中到了蘇白月身上。
她看一眼跟在何澤延身後的蘇白月,嫌棄的抬高下顎,“我家不歡迎你。”
蘇白月眨了眨眼,看向何澤延,“這不是你爸爸家嗎?”聲音單純無辜,卻靚麗的點名了主題。
何澤延點頭,肯定道:“我爸家。”說完,朝何怡寧掀了掀眼簾,然後牽著蘇白月,面無表情的帶著她進了自己房間。
何怡寧氣得不行,狠狠跺腳。她“蹬蹬蹬”的跑下樓,喊保姆,“阿姨,傑瑞呢?”
傑瑞是何怡寧養的一條鬥牛犬。平時兇的厲害,除了何怡寧誰的話都不聽。
“在院子裡玩呢。”保姆從廚房出來,“要給您牽過來嗎?”
“不用,我自己去。”何怡寧看一眼樓上,冷哼一聲,去牽鬥牛犬。
樓上,蘇白月正局促的坐在何澤延的床上,四下打量他的房間。
這間房間顯然是被精心準備過的,一看就知道花了大力氣,滿眼的奢侈高貴。但可能是力氣花的太多,坐久了就感覺有點富貴的過分。不像是個房間,反而像是個陳列室。
“你來這裡是準備幹什麼?”蘇白月奇怪道。
“吃晚飯。”何澤延說完,就搬了個沙發,坐到蘇白月對面,跟她大眼對大眼。
房間裡很安靜,在他們進來前一點人氣都沒有的樣子。
蘇白月想起來今天在地鐵上面發生的事情,決定跟何澤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藉他的光,把那個男鬼趕跑。
“就,就是昨天晚上,你,我,那個……能不能,再來一次?”
“什麼?”少年身高腿長的蜷縮在小小的沙發里,說話時歪著頭,腦袋上的那個小揪揪跟著他甩了甩。
蘇白月羞於啟齒,想了半天,點了點何澤延腦袋上的小揪揪。
就,啾啾嘛。
“紮頭發?”少年揚著一張盛世美顏初戀臉,一本正經的猜測。
蘇白月漲紅著臉,一鼓作氣道:“就是昨天晚上,你,你親我……”
“哦。”何澤延點頭,突然撐著沙發站起來。別看他人瘦,可是身量很高,站在坐著的蘇白月面前時,淡淡的暗影壓下來,那股子氣勢也是磅礡的。這可能就是身高的好處。
“可以。”少年說完,就俯身過來。
蘇白月還傻傻的仰著小腦袋,沒明白他說的“可以”是什麼意思。
少年的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微涼的唇貼上她柔軟的嘴唇,不同於那夜狂風驟雨般的唐突。這次的親親帶著股柔軟的細膩感。
何澤延的唇依舊涼涼的,就像是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激凌,透著絲絲的涼氣。
少年克制著力道,鼻息間滿滿都是蘇白月身上的香氣,穿透他的四肢百骸,就像是要將他吞噬融化。
蘇白月仰著下顎,雙手撐在床沿,感覺到唇瓣中間被抵了抵。少年想要進來。
蘇白月想起午夜夢迴之際那隻男鬼對她做的事,立刻就偏過了頭。
“這,這樣就夠了……”小姑娘的臉紅的跟蘋果一樣,軟綿綿的帶著意猶未盡的香甜。
蘇白月輕咳一聲,覺得自己應該要解釋一下自己“索要親親”的原因。
“就是,你昨天晚上親了我以後,那隻男鬼就沒來找我,所以我覺得……”
“和我親能嚇跑他?”何澤延歪頭看向蘇白月,接過她的話。
蘇白月也覺得這個邏輯有點不通,但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的。
“我們以前碰到的鬼不是都怕你嘛。”蘇白月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聲音軟糯道:“所以我覺得那隻男鬼應該也是怕你的。今天在地鐵上的時候也是你把他趕跑的。”
何澤延坐回了沙發上,整個人又懶洋洋的蜷縮了進去,像隻貓兒似得,又慵懶又高貴。他睜著那雙澄澈眼眸,聲音清晰道:“只親嘴唇可能不夠。”
蘇白月立刻緊張道:“那要怎麼辦?”
何澤延神色肅穆的建議,“可能要把舌頭一起放進去。”
蘇白月:……
坐在她面前的可能是個假何澤延。
蘇白月紅著臉偏頭,實在是不敢相信何澤延居然能用那麼純真乾淨的臉說出這種下三流的話來。
“我去上個衛生間。”蘇白月悶頭逃跑。
出了房間以後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衛生間在哪裡。
“汪汪汪……”樓梯口突然傳來狗吠聲。
“傑瑞,那裡不能過去的呀~”何怡寧沒什麼阻攔意味的聲音在狗吠聲中尤其明顯。
蘇白月轉身一看,只見一隻狗拖著狗鍊子,從樓梯口“噌”的一下躥了過來,直朝著她的門面撲上來。
蘇白月沒來得及反應,身旁的房門“哢嚓”一聲被打開,何澤延飛出一腳,直接就把那隻狗給踹飛了。
“傑瑞!”原本還在慢悠悠走路的何怡寧突然猛地衝上來,抱起昏迷不醒的傑瑞使勁朝何澤延吼,“你在幹什麼!”
何澤延神色淡漠的摸了摸腦袋上的小揪揪,聲音嘶啞,“打狗。”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野種就是野種,沒教養!”何怡寧紅著眼衝何澤延罵,“活該你媽被男人輪死!”
原本漫不經心的少年眸色一變,周身泛起陰森的寒意。霎時間,整個走廊都陰冷如冰窖。
“嗷嗚嗚……”突然,原本被何怡寧抱在懷裡沒了聲息的鬥牛犬猛地一下張口咬住了她的胳膊。
“啊!”何怡寧尖叫起來,下面的保姆跑上來一看,看到滿地血,登時嚇得面色慘白,趕緊喊了保安。
保安過來的時候,何怡寧已經昏過去了。
保安用電棍把鬥牛犬撥開,然後發現這只鬥牛犬居然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咬的?”小保安奇怪的嘟囔。
另外一個保安接話道:“肯定是死前咬的,然後沒鬆口唄。不是說這種鬥牛犬隻要咬住了獵物,就算是死了都不會鬆口的嗎?”
……
何怡寧被帶去了醫院。
何爸和何媽趕緊放下手裡的工作去陪她。
今天晚上的這頓晚飯居然只剩下何澤延和蘇白月了。
蘇白月味同嚼蠟的看著坐在自己對角的何澤延,想起來何怡寧說的那些話,原本就面色不好的臉此刻更是蒼白的過分。
何澤延的事情在何澤高中被傳的沸沸揚揚,但蘇白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如果何怡寧說的是真的,那這一口她還真沒白挨。
年紀輕輕的說話就這麼惡毒,沒教養的是她才對。
保姆提著手裡的保溫桶匆匆從廚房出去,路過餐桌的時候一拍腦袋,“少爺今天晚上住家裡嗎?房間我還沒打掃呢。”
“不住。”何澤延言簡意賅道。
保姆也沒多問,直接提著保溫桶去了醫院。
何澤延吃完飯,帶著蘇白月離開別墅。
這一路上,少年異常沉默。他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現在冷的更像是個冰窖。
蘇白月踩著他的影子走在後面。天色已經很晚,夏日的天空繁星密布,暖風陣陣。
蘇白月聽到細小的蟬鳴蛙叫聲。
很奇怪,平時路上難免要看到幾隻不怕死的鬼,但今天卻連隻鬼影都沒看到。蘇白月猜測,可能這些鬼都被何澤延這副“惡鬼勿進”的樣子給嚇跑了。
她快走幾步,走到何澤延身邊,然後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擺。
明亮的路燈下,蘇白月的影子被拉的細細長長的,跟何澤延的靠在一起。
少年的影子突然動了動,伸手將那個軟綿的小影子攬進懷裡。
小影子懵懵懂懂的繼續往前走,那個被幻化出來的影子不滿足的拉著小影子繼續抱。
前面,蘇白月扯著何澤延的衣擺,聲音軟綿綿道:“何澤延,我以後天天給你扎小揪揪,好不好?”
何澤延低頭,看向蘇白月,右腳踹了踹身後的影子,然後道:“嗯。”
那個影子被踹了一腳,終於安分下來,不過還是揪著那小影子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重新黏回何澤延腳上。
……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
蘇白月洗洗就睡了,但可怕的是,那隻男鬼並沒有因為今天蘇白月跟何澤延親親了而放過她。
蘇白月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黑乎乎的房間,猛地一下跳起來,跑進了何澤延的房間,然後拱著腦袋鑽進了他的被窩。
何澤延的房間很冷,蘇白月看一眼空調,“16℃”。
怪不得這麼冷。
她伸手推了推何澤延。
少年動了動身體。
“何澤延,我跟你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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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51 PM
第46章
蘇白月實在是怕的狠了,不然也不會厚著臉皮躲到何澤延的被窩裡來。
這個年紀的少年本應該是最火熱的一個階段,不管什麼時候都散發著新鮮而燥熱的荷爾蒙。但何澤延的身上卻涼的厲害,整個被窩裡也跟冰窖一樣,凍得蘇白月一個哆嗦。
“何澤延,你空調開的好低。”
“嗯。”少年的聲音悶悶傳過來,“怕熱。”
“哦。”蘇白月裹緊自己帶過來的小被子,聲音輕輕道:“我想牽著你的手睡。”
身邊傳來竜竜窣窣的聲音。
蘇白月的小手被何澤延的大手包裹住,兩個人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就連被窩也是不一樣的。但那兩隻手卻緊緊的牽在了一起。
少年的手微冷滑潤,蘇白月握著,只感覺整個人都安穩不少。她喜歡這種感覺,蘇白月總是覺得只要有何澤延在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敢近她的身。
這一覺是蘇白月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次。
沒有男鬼的侵擾,沒有嚇人而又羞恥的噩夢,她舒服的蹭著懷裡的東西,臉上漾起甜甜的笑。
“滴滴滴”鬧鐘驟然響起,蘇白月一個機靈醒過來,迷迷糊糊間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六點,要上學了。”聽到少年嘶啞的聲音,蘇白月頓時清醒。她紅著臉從床上坐起來,只見原本涇渭分明的兩團被子早就不知道被踹到了哪裡。
空調也停了,窗戶大開,外面熱的出奇。睡到半夜的蘇白月就縮到了涼颼颼的何澤延懷裡,把他當成了天然抱枕。
“那個,我先出去了……”蘇白月悶著小腦袋,連自己的小被子都忘了,趕緊著急忙慌的趁著蘇媽媽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天上學,蘇白月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不停偷看何澤延。
少年坐在她身邊,依舊趴著睡覺。那張白皙到近乎蒼白的臉被陽光籠罩,雙眉微微蹙起,像是不喜歡從窗戶邊徑直照進來的晨曦烈陽。
蘇白月把自己的書從桌肚裡拿出來,一本一本的疊起來,疊到小臂那麼高的時候正好替何澤延遮住了太陽。
坐在前面的李玲看著蘇白月的動作,暗暗撇了撇嘴,開始拉著她的同桌說話,“哎,你知道嗎?何怡寧被何澤延放狗咬了。”
蘇白月捏著黑水筆的動作一頓,下意識朝前面看過去。
“我聽說差點廢了一隻胳膊。這何澤延也太心黑了?女孩子身上留那麼大一個疤,以後還怎麼活啊。”李玲的同桌顯然也是聽到了這個消息,開始對著何澤延指指點點。
不只李玲,其他人看何澤延的目光也變了。
那些原本給何澤延送小禮物的小女生們消失無蹤,盡數變成了對何澤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憤怒男生。對於傷害了他們心目中女神的何澤延,男生的方法則要簡單粗暴很多。他們開始往何澤延的桌子裡放死老鼠之類的東西。
甚至不管在哪裡逮著何澤延就要揍他。
“何澤延。”今天輪到何澤延和蘇白月值日。
蘇白月拿著手裡的掃把,躲在何澤延身後,他們面前是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小混混,看頭髮和身上的衣服,竟還不是何澤高中的學生。應該是趁著放學,從校外翻牆進來的。
“你就是何澤延?”那個領頭的錫紙燙踩滅手裡的煙頭,一副社會青年模樣人的樣子走到何澤延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子,“好你個小子,手挺黑啊,連女人都欺負?”
但因為何澤延長的太高,所以那個錫紙燙拽著何澤延衣領的動作就變的十分滑稽。
“不是何澤延放狗咬的。那隻狗本來就是何怡寧自己養的。”蘇白月雖然害怕,但還是努力的替何澤延辯解。
那個拽著何澤延衣領子的錫紙燙看到站在他身後的蘇白月,眼前一亮,“喲,小女朋友啊,長的挺可愛。”說完,那錫紙燙就要去摸蘇白月的臉,被何澤延一把攥住了腕子。
何澤延看著身形纖細羸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他的力氣卻極大,上次蘇白月的手機不小心掉進床板夾縫裡,還是何澤延幫她把床給掀開的。那可是實木的一米八大床啊!當初搬新床的時候蘇爸爸甚至發動了半個親戚圈,找了五個身強力壯的青年苦力。
蘇白月能清楚的聽到那個錫紙燙腕骨發出的擠壓聲。 “嘎吱嘎吱”的就像是被硬生生的錯骨捏碎。
“啊……”錫紙燙痛的想大喊,但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連喊都喊不出來,只瞪著一雙眼,極恐懼的看著何澤延,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啊……”
何澤延一放手,錫紙燙跪倒在地。
那些跟在錫紙燙身後的人紛紛上前來叫囂,但在看到錫紙燙弧度詭異的手腕後,紛紛面色一變,趕緊四散跑遠了。只剩下那個錫紙燙還跪在那裡,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壓迫著,連頭都抬不起來。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匍匐在何澤延腳邊。
“誰讓你來的。”何澤延慢條斯理的開口,聲音低沉,帶著股陰鬱的氣質。
“是何怡寧。她給我錢,說讓我教訓你。”錫紙燙一邊發抖,一邊說話。額頭上滾落大滴大滴的冷汗,身上的衣服盡數被染濕。
何澤延抬腳,繞過那男生,牽著蘇白月往前走。
蘇白月被他拉著,目光下移,看到他那隻蒼白冰冷的手。就是這隻手,剛剛居然徒手捏斷了別人的手腕。
走在前面的何澤延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蘇白月,歪著頭,整個人站在背陰處,顯出一股金屬的冷硬感。讓人恍惚覺得與他之間隔著的不只是一個空間,而是一個塵世。
“怕?”
少年的表情稱不上好看,但那雙眸子卻依舊乾淨澄澈如清泉,在晚霞的印照下如詩如畫般的美好。
美的不像是個人。
“不怕。”蘇白月低頭,聲音細細的,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少年停頓半響,然後突然鬆開了蘇白月的手。
蘇白月一個人愣愣站在那裡,看著何澤延瘦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晚霞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恍惚間,蘇白月看到那影子似乎還留戀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蘇媽媽不在家。
蘇白月要跟何澤延自己去解決晚餐。
蘇白月躊躇的去敲何澤延的門,剛剛敲了一下,何澤延就出來了。
“那個,媽媽說今天晚上讓我們自己去買吃的。”說完,蘇白月朝何澤延甩了甩手裡的百元大鈔。
何澤延神色冷淡道:“我不吃。”說完,他徑直繞過蘇白月往外走。
蘇白月下意識跟上去,“你為什麼不吃啊?你要去哪裡啊?外面好像在下雨。你是不是要出去啊?什麼時候回來啊?”當小嘮叨蘇白月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穿著室內涼拖鞋跟在何澤延的身後下了樓。
“何澤延,你帶鑰匙了嗎?”蘇白月伸手拽住他的衣擺,臉紅紅的。
何澤延低頭,沒有說話。看樣子是沒有帶。
“那我們先去吃飯,等媽媽回來。”蘇白月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少年好像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蘇白月有點不知所措。
何澤延轉身,慢吞吞的往前走。
蘇白月穿著粉紅色的小拖鞋,“啪嗒啪嗒”的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走了沒多久,竟然到了醫院。
“何澤延,你來醫院幹什麼?”蘇白月奇怪道。
何澤延仰頭看向醫院某一處,臉上顯出詭異的神色,似笑非笑,“探病。”
蘇白月跟著哆嗦了一下,她四下看了看,發現醫院周圍下至一歲幼童,上至百旬老翁,都跟盯著塊肥肉似得咬著她不放。
何澤延,救命啊!
蘇白月立刻連體嬰似得貼到何澤延的身上。
努力不去看那些飄在半空中奇形怪狀的東西。
這位老太太你腿都斷了就別那麼執著的跟著我了……這位小朋友你連話都不會說就不要企圖跟她搭話了。這位大哥你腦袋都沒了,還怎麼吃她呀,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去找自己的腦袋嗎?
左邊的鬼探出自己的小腦瓜,右邊的鬼搖出自己的小胳膊。
群鬼亂舞,像是在夾道歡迎。
蘇白月躲在何澤延的身後瑟瑟發抖,連說話都結巴了。
“何何何何……”
“怕?”少年慵懶的嗓音從前面傳來。
蘇白月立刻使勁點頭。
何澤延低頭,擦去蘇白月眼角的淚漬,聲音輕緩道:“怕什麼?”
蘇白月知道,這只何澤延還在為了白天的事情跟她鬧彆扭。
“你,你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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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52 PM
第47章
“不親。”少年殘酷又無情的拒絕。
蘇白月舔著臉踮腳湊過去。
何澤延長的很高,蘇白月就算是蹦起來也沒他高。只要少年不想親,她就沒辦法親到她。
蘇白月有點急了。
四周的鬼都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想仗著鬼多勢眾,來一場說走就走的百鬼盛宴。醫院裡的鬼,大多死狀有點淒慘,蘇白月實在是受不了這些鬼不知道自己長的非常對不起社會還一個勁的往她眼前擠小腦瓜的行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一腳踩下去都有可能踩到某些鬼的零件。尤其是她前面那位在找自己腸子的大哥,你能不能別一副“來了老妹”的表情盯著她看了……
“何澤延……”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叫他的名字。
走在前面的少年慢吞吞的轉過身,頭上的小揪揪跟著他的動作晃了晃,粉嫩色的豬豬睜著一雙卡姿蘭大眼睛,在幽暗的醫院長廊上顯出幾分陰森可怖。
已經過了探視時間,整個醫院都靜的可怕。
蘇白月揪著他的衣擺,死死貼在他身上,“我們快點回去。”
對此,少年的回答是,“不急。”
蘇白月都想勒死剛才那個一定要跟著何澤延出來的自己了。早知道他會來百鬼遍嚎的醫院,她就是寧願站在大馬路上扶鬼奶奶過馬路也比站在這裡變成一盤菜好啊!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是誰?”
“是那位的……是那位的……”
聽不懂的鬼語傳入蘇白月耳中,夾雜著幾句勉強能聽懂的普通話。
你們會說普通話就早說啊!一天到晚“嘰里咕嚕,嘰里咕嚕”的可是很嚇人的好嗎!
“有烙印……”
“不能吃……”
“會死的……”
蘇白月聽不懂前面的話,最後一句聽懂了。鬼大哥大姐們,你們難道以為自個兒還沒嗝屁呢嗎?
正當蘇白月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時候,何澤延突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顎,然後微微俯身,往她唇上親了一口。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少年的唇涼涼的帶著令人安心的觸感,蘇白月乖巧仰著下顎,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尖,想親的更結實一點,這樣就能嚇跑更多鬼啦。
可惜,少年一觸即分,蘇白月還沒砸出什麼味兒來,那邊的鬼又開始躁動起來,蠢蠢欲動的朝著蘇白月伸出鬼爪爪。
“怎,怎麼了……”蘇白月趕緊重新黏在何澤延身上。
何澤延沉思半刻,“我覺得可能是親一下不夠。”
蘇白月趕緊表示,“那再親一下。”
少年垂眸,看到蘇白月那雙晶瑩剔透的水眸,忍不住稍稍彎了彎唇。
蘇白月一愣,然後面露驚愕的張開了小嘴。
剛才,何澤延是笑了嗎?
雖然轉瞬即逝,像是曇花一現一樣。但因為蘇白月一直在盯著他看,所以看的非常清楚。剛才何澤延確實是笑了的。
“你剛才是……笑了嗎?”蘇白月試探著道。
何澤延眸色瞬時收斂,歪著頭看向蘇白月,似乎很是疑惑。
“就是笑啊,這樣。”蘇白月做出一個笑的表情,然後指了指何澤延,“你剛才不是在笑嗎?”
何澤延否認,“沒有。”鬼是沒有表情的。
“明明就有。”蘇白月噘嘴,聲音悶悶的扭頭,自己嘟囔道:“就應該給你拍下來的。”
何澤延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學著剛才蘇白月的樣子露出一口白牙,但除了齜牙咧嘴嚇退各鬼三舍外,根本就沒有一點笑的意思。
看,他根本就不會笑。
“當時怎麼就沒摔死他!”
“我當時看了的,明明都沒氣了,怎麼現在又好好的?”
前面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蘇白月被吸引了視線。何澤延面色一凜,牽著蘇白月往前去。
病房的門虛掩著,有一層細薄的光暈從裡面透出來。蘇白月看到今天的錫紙燙吊著一隻胳膊,正在跟躺在床上吊著另外一隻胳膊的何怡寧說話。
兩人一個躺,一個站,身上穿的都是這家醫院的病號服。
錫紙燙似乎忘記了今天他被何澤延嚇得下跪的事,唾沫星子亂飛道:“何澤延那個臭小子不就是仗著他現在是何氏的獨苗嘛。要我說,男的女的都一樣。只要何澤延這根獨苗沒了,你不就是何氏的獨苗了嘛。招個女婿進門,照樣傳宗接代。咱們現在二十一世紀,不虛那些俗套的,女的一樣能傳宗接代。”
蘇白月聽出了一點豪門秘辛的意思。這何怡寧好像是在跟錫紙燙合謀要把何澤延搞死啊!而且似乎已經乾過一次了,只是何澤延命大,沒死成。
怪不得上次消失了那麼久,敢情是去養傷了。
蘇白月趕緊一陣緊張的攥緊了何澤延。一陣後怕。
何澤延面無表情的站在病房門口,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棒棒糖是草莓味的,不僅味道香甜可口,就連形狀都跟草莓如出一轍。那鮮紅的果漿顏色更像是新鮮的血。
沒吃晚飯的蘇白月頓時就餓了。
實名羨慕。
何澤延低頭,看到蘇白月盯著棒棒糖的視線,往她眼前晃了晃。
蘇白月跟著晃了晃小腦袋,然後用力咽了嚥口水。
好香。
何澤延勾唇,“這個小盆友不能吃。”
蘇白月氣成河豚,剛想說何澤延你又笑了,就聽到病房里傳來何怡寧激動的說話聲。
“我今天不是讓你去好好教訓他的嗎?”
“那個野種突然力氣變的特別大,差點把我手都給廢了。”錫紙燙實名舉報。
何怡寧顯然不信,但現在她在醫院養傷,除了讓錫紙燙替她跑腿,根本就沒有別人能差遣了。
畢竟殺人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何澤延,必須死。
……
“我們就這麼走了嗎?”蘇白月一邊扭頭往身後的病房看,一邊憤憤不平道:“這個何怡寧太壞了。你上次那麼久沒來學校,是不是她搞的鬼? ”
似乎是因為剛才何澤延的親親,所以旁邊的鬼都收斂不少,那些四處亂爬的小鬼也不敢再去摸蘇白月的腳尖尖了,只敢躲在別的地方遠遠的看。
何澤延捏著蘇白月的小手,一張臉半隱在暗色裡,聲音嘶啞,“她把我推下了樓。”
三樓。
“那你有沒有怎麼樣?”蘇白月趕緊上下打量他。
“沒事。”只是死了而已。
“哦。”蘇白月鬆一口氣,“你真幸運。”
何澤延扭頭,看到蘇白月那張笑的軟綿綿的臉,雙眸陡然深諳,掐著蘇白月的力道微微收緊。他身後的影子陡然漲大,張牙舞爪的就像是抑制不住心內的惡魔。
“對。”他真的很幸運。
不遠處,那間病房門口露出的燈色忽明忽暗,一大堆鬼前仆後繼的往裡面擠。病房門口沾著一根血紅色的棒棒糖,蓬勃的鬼氣不斷吸引著各路鬼怪。
……
當蘇白月聽說何怡寧回校的時候,馬上都要放寒假了。
何怡寧的胳膊去做了手術,大致已經癒合。
課間,王倩倩拉著蘇白月,一定要讓她去看看何怡寧。
“你看她,現在瘦的皮包骨,真是太嚇人了。讓她以前欺負你,真是報應來了擋都擋不住。”
蘇白月趴在窗戶口,看到從不遠處走過來的何怡寧,當時就嚇了一跳。
只見那何怡寧身後跟著一大群鬼,疊羅漢似得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何怡寧整個人泛著鬼氣,一副馬上就要一命嗚呼的樣子。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蘇白月趕緊跑回去找何澤延,把這件事給他說了。
何澤延擺弄著手裡蘇白月剛剛新給他買的狗狗髮圈,慢條斯理的套在手腕上,“壞事做多了,都是這樣的。”
壞事?蘇白月想起上次在醫院裡,錫紙燙提到何怡寧把何澤延推下樓梯的事。這確實是件天大的壞事了,能把牢底坐穿!
……
下午上化學課時,大家去了隔壁實驗室。
樓梯角落,何怡寧死死拽著錫紙燙,聲音沙啞的透著一股歇斯底里,“去,把何澤延弄過來。”
錫紙燙看著面色瘋狂的何怡寧,開始害怕。
雖然他貪心何怡寧的家世和她的身體,但真的讓他殺人,他還是害怕的。上次也是何怡寧把何澤延推下去的,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啊!
“我讓你去把何澤延喊過來,你聾了嗎?”何怡寧瞪著眼,瘦的顴骨高凸的她此刻像只厲鬼。
“要去你去,我是不干了,臭老娘們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錫紙燙的手還沒好,吊著胳膊朝何怡寧啐一口,趕緊溜了。
何怡寧咬牙,一轉身的時候卻是突然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何澤延。
少年站在背陰處,身高腿長的穿著樸素的校服,整個人看不清表情,只頭上那個小揪揪被寒風吹得七倒八歪。
何怡寧冷笑一聲,“何澤延,上次你命大,這次就別怪我……”何怡寧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自己喉嚨一緊。她瞪著一雙眼,只覺眼前發黑,肺部的空氣越發稀薄。
恍惚間,何怡寧看到何澤延從陰影裡走出來,他沒有影子,全身都是血,那張慘白的臉上雙眸暗黑空洞,場景也從寬敞明亮的教學樓變成了漆黑破敗的廢棄實驗樓。
少年七扭八歪的倒在血泊裡,身上的校服被鮮血浸濕。
是啊,都死透了,怎麼突然又活了呢?
“是你,你,你死了,你明明已經死了的!”何怡寧突然開始嘶吼,“哈哈哈,你明明已經死了!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死第二次!”
何怡寧瘋狂的朝著何澤延衝過去,她穿透他的身體,徑直朝前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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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2 PM
第48章
“不好了,何怡寧跳樓了。”那邊吵嚷起來,坐在前面的李玲第一個衝出去看八卦。
蘇白月惴惴不安的坐著,半個小時後李玲這隻大喇叭回來,說何怡寧是失足從實驗室的樓梯上摔下來當場死的,並不是跳樓。
外面熱鬧的厲害,學校通知,提前放寒假。
蘇白月收拾完東西,放學的時候特意往實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裡被警察圍著,她遠遠看到何怡寧虛幻的影子蜷縮在角落,戰戰兢兢的發抖,臉上滿佈恐懼,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一樣。死命掙扎,卻掙脫不得。
惡鬼從四處飛過來撕咬她的魂魄,連最後一點鬼魂都被吞噬殆盡,一點殘渣滓都沒留下。
雖然何澤高中及時封住了消息,但這件事還是被爆了出去,怎麼都壓不下來。
有些記者明察暗訪,甚至還牽連出許多何怡寧以前仗勢欺人的校園暴力新聞。一時間,何氏集團股票大跌,原本對何怡寧的死覺得萬分傷心愧疚的何氏老董這會子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雖然何怡寧是何氏老董跟現在的老婆生的唯一一個女兒,但這位老董生性風流,外面的花花草草不知道有多少。
何家雖然明面上人丁單薄,但背地裡卻還有好幾個女兒在外面養著。只是可惜,兒子只有何澤延一個。要不是為了這個,何氏老董也不會把何澤延接回家來準備讓他繼承家業。
放寒假的日子裡,何氏老董覺得自己的兒子不適合再呆在蘇白月家裡,就親自過來接人了。
蘇白月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何澤延面前,聲音和藹道:“延延,跟我回家住。”
蘇白月下意識看向何澤延。
少年還梳著今天早上蘇白月特意給他扎的小揪揪。他背靠在沙發上,埋著頭,看不清表情。
屋子的氣氛一陣窒息,良久後,蘇白月才聽到何澤延說,“好。”
何澤延就這麼走了,蘇白月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神色怔怔的看著課桌上寒假作業發呆。
要走就走,一輩子都別回來了!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何澤延一走,章魚小丸子就冒了出來,纏住蘇白月的腳踝,滑溜溜的透明觸手上下擺動,一陣“嘰里咕嚕”。
蘇白月怒斥,“說普通話。”
章魚小丸子很是委屈,“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看來是不會說普通話了。
蘇白月把章魚小丸子四處亂摸的小觸手綁成了小揪揪。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白月一個人躺在床上,惴惴不安的攥緊了自己的小被被。
自從發現上次跟何澤延一起睡以後那隻男鬼就不會來騷擾她,蘇白月每次都會厚著臉皮去找何澤延睡覺。
只是現在少年走了,她又變成一個人睡了。
這麼大的一張床,她一個人睡,多好。那個冰袋子不在她身邊,多好。
蘇白月自我安慰完以後,用力的閉上眼,睡覺。
昏暗的臥室裡,窗戶關的緊緊的,厚實的粉紅色窗簾無風自動。原本趴在床底下的章魚小丸子突然一個機靈揮舞著觸手爬起來,還沒開始攻擊,就被那團黑霧包裹住以後從突然半開的窗戶口扔了出去。
“哢噠”一聲,窗戶被重新關上。躺在床上的蘇白月被驚擾,但怎麼都睜不開眼。
她又被這只色鬼給壓床了。
濃稠的黑霧似乎有點性急,網罩似得直接便壓著她鑽進了被窩裡。
原本就不大的房間被整個霧氣籠罩,緩慢流動,伸手不見五指。
蘇白月努力的想睜開眼,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僵硬的就像是塊石頭,任由別人擺弄。
似夢非夢,掙扎無果。蘇白月紅著臉咬住了粉唇,臉上顯出細薄的汗珠子,剛剛沁出來,就被那黑霧吞噬乾淨。
黑霧繞著她的粉頸香肩,攀上她纖細嬌柔的身體,緩慢摩挲抽離。
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她身上厚實的冬季珊瑚絨睡衣都被解開了。身體上星星點點的帶著許多紅痕,在奶白色的肌膚上尤其明顯。但整個身體卻很乾爽,一點也沒有留下半點黏膩感。
那隻男鬼居然還給她清理了,雖然那種清理方式蘇白月一點也不想再回想起來。
蘇白月記得清楚,那隻鬼惡劣異常,又掐又弄的,不把她弄哭就不罷休。但若是她哭了,他還會來舔她的眼淚,就跟吃到瓊漿玉露似得發出低低的嘆謂聲。
貼著她的耳朵,沉沉的笑。
蘇白月摸了摸自己髮乾的眼尾,她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蘇白月決定主動出擊。
既然世界上有鬼,但肯定也有治鬼的人。
蘇白月“蹬蹬蹬”的出門去找王倩倩。
“倩倩。”蘇白月進門的時候王倩倩正在換衣服。她那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身材簡直堪比雜誌模特。
蘇白月有一瞬在想,那隻男鬼到底看上了她什麼?連B都不到的芭比小饅頭嗎?難道不應該去糾纏那些膚白貌美的盛世天仙嗎?就算是糾纏何澤延這個男人都比她要帶勁?
“小白?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你家延延不在家,你感到空虛寂寞冷了呀?”王倩倩抱住自己一頓亂扭,朝著蘇白月曖昧擠眼。
蘇白月不會告訴她自己昨天晚上激烈熱鬧的一個晚上,還是跟一隻男鬼。
“倩倩,我們今天去拜佛。”
……
當王倩倩和蘇白月登上靈山的時候,寺廟里香火鼎盛,兩個年輕小姑娘擠在一堆大爺大媽裡,就是人堆裡最靚的兩隻豬崽子。尤其是蘇白月,那張白嫩嫩的小臉被香燭熏得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小白,你沒事?”本來爬了一路山就體虛的蘇白月被嗆的連話都說不全了。
“沒事,咳咳,我們拜佛去。”
拜完了佛,蘇白月又去寺廟旁邊溜達,看到一個穿著道士服的中年男人在擺攤,趕緊上去挑了幾件驅邪物的東西,然後恭恭敬敬的捧回了家。
只可惜,這些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那隻男鬼還是照舊來造訪,蘇白月迷糊間甚至還聽到了他的嘲笑聲。
連一隻鬼居然都敢嘲笑她了!蘇白月覺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她抓著章魚小丸子,蹭進了王倩倩的被窩。
但沒想到,那隻男鬼居然跟了過來。
春宵一夢,蘇白月起床的時候,就看到王倩倩一臉深意的盯著她看。
蘇白月趕緊把自己被男鬼扯開的睡衣拉上去,然後裝作不經意的蓋住了自己的脖子。
“嘖嘖嘖。”王倩倩搖頭,“小白啊,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啊。”
她不是這樣的!
蘇白月憋悶了好幾天,終於是憋不住去找何澤延了。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腎虛而亡了!
……
蘇白月依照上次去過的地址,找到了那幢別墅。
別墅裡似乎很熱鬧,蘇白月被保姆帶進去的時候正聽到裡面有女孩子的說話聲,溫溫柔柔的掐著氣。
“澤延,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間。”
何爸坐在沙發上,笑瞇瞇道:“延延,帶歸晴去看看。人家是客人,你可要替我好好的招待啊。”
女生長得很好看,長發及腰公主切,氣質又出眾,一看就是豪門大小姐。
何澤延沉默著坐在那裡,長長的頭髮遮住了他半張臉,整個人顯得陰鬱又自閉。蘇白月甚至覺得他周圍的氣溫都比別人低好幾度。
何澤延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像只沒人疼的小可憐。
似乎是聽到門口的動靜,何澤延第一個抬頭朝蘇白月看過來。
蘇白月略局促緊張的站在那裡。她頭腦一熱過來,沒想到何澤延家裡有這麼多人在。
“這是小白。”何爸笑瞇瞇的站起來打招呼,“快過來坐。”
蘇白月走過去,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個女生,確實是好看又有氣質。
“你好,我叫沈歸晴。”沈歸晴落落大方的朝蘇白月伸手。
蘇白月道:“我叫蘇白月。”
沈歸晴笑瞇了眼,“我知道你。其實我也在何澤高中讀書。”
沈歸晴也是何澤高中的名人,只是因為蘇白月從來不關心這些,所以並不知道。
何爸沒想到蘇白月會來,也沒想到保姆就這麼把她放進來了。 “我公司還有事。延延你們年輕人好好玩。”說完,何爸就出門了。
大人一走,客廳裡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蘇白月實在是沒忍住,“何澤延,你怎麼又沒紮頭發?會戳眼睛的。”說完,她走過去把何澤延手腕上套著的髮圈拿下來,幫他扎了個小揪揪,露出臉。
沈歸晴站在那裡看著蘇白月的動作,雙眸閃了閃,笑道:“我剛才還說澤延怎麼套著好幾個小女生的小皮筋呢,原來是等著別人給紮頭發呢。”說到這裡,沈歸晴裝作不經意道:“下次不用那麼麻煩,我幫你扎就好了。”
蘇白月勒著何澤延手腕上的小皮筋,猛地一放。
“啪”的一聲,少年白皙的手腕立刻就紅了。
蘇白月一陣心虛。
何澤延突然站起來,牽著她往樓上走。
她她她她不是故意的!
沈歸晴也跟著上去,卻被何澤延擋在了門口。
何澤延沒有說話,只是那麼靜靜看著她,沈歸晴臉上完美的笑臉就那麼崩潰了。
“我下次再來。”沈歸晴識趣的走了,背影略顯狼狽。
蘇白月扯著何澤延的衣擺,剛想興師問罪,少年卻一把掐住她的面頰,“你怎麼才來?”活像個沒等到麻麻來接的幼稚園小盆友在發脾氣。
蘇白月的臉蛋肉被擠出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他看,“明明素泥……”自己走的,現在卻來怪她。
對於這樣無理取鬧的同桌蘇白月表示還是原諒他。
畢竟她還要靠他續命呢。
“寧寧沒有死,你們不准過來,不准過來!”下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蘇白月被何澤延掐著臉蛋往下一看,只見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女人抱著一個骨灰盒蹲在客廳裡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是誰?”蘇白月終於從何澤延的魔手裡脫離出來。
少年的臉緩慢結冰,“何怡寧她媽。”
怎麼語氣聽著有點怪異?
何爸也跟著進來了。
“寧寧已經走了,你就讓她安心的走。這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不,寧寧沒死,她沒死。不,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女人抱著骨灰盒,神情張皇,突然仰頭看過來,指著何澤延大叫,“是你,是你害的我女兒……都是你幹的,都是你幹的……”
蘇白月害怕的往何澤延身邊縮了縮。
何澤延的身體寒冰一般,矗立在原地,那張單純乾淨的臉就如初生璞玉,能讓人聯想到世間最美好的事。
蘇白月躲在何澤延身後,沒看到他緩慢開口,做了一個嘴型。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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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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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53 PM
第49章
何怡寧她媽瘋了。
何爸這種做生意的人最相信風水道士之說,當晚就請人來家裡做了一場法事,並順便把何怡寧她媽送到了私人精神病醫院。
豪門就是這樣,人命還比不過面子。
蘇白月聽著下面道士絮絮叨叨的做法,突然靈光一閃。
興許這個道士有辦法幫她驅散那隻惡劣的男鬼呢?
這樣想著,蘇白月就趁著那道長中場休息的時候,偷摸著溜了過去。
“道長。”
這位道長是個中年男人,穿著道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嗯?”道長上下打量蘇白月,突然眸色一變,“你……”
“我……”蘇白月一陣緊張。
“你身上不太乾淨。”那道長慢悠悠道:“最近可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蘇白月一陣興奮,覺得自己終於找對人了。那隻男鬼馬上就要灰飛煙滅,去他該去的地方了,再也不能來騷擾她了!
“是。”蘇白月小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臉上難掩興奮,“我被一隻男鬼給纏上了。”話剛剛說完,蘇白月就感覺自己身邊投下一層淡淡的暗影,是何澤延跟過來了。
蘇白月轉頭,一臉開心的盯著他笑,並示意他看那老道。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啊!
偌大客廳裡擺著樸素的八仙桌,桌上滿是祭品和香燭,何澤延走過來的時候那些裊裊升騰的香霧猛地一顫,往四處飛散,然後漸漸平穩,攏出一長條過道,供少年行走。少年慢條斯理的踩著棉拖鞋過來,悄無聲息的就像隻貓兒一樣。
那個道長霍然面色一變,攥著拂塵的手微微發顫。
蘇白月沒察覺出這位道長的變化,還一副期待模樣的看著他,“還望道長賜教。”
何澤延諷刺的朝那道長掀了掀眼皮。
那個道長盤腿坐在蒲墊上,面色驚惶的扭了扭身體,然後吩咐身邊的小道童去一旁的大箱子裡給自己取了硃砂筆和黃紙來。
道長揮筆灑墨,寫完一張符咒,遞給蘇白月。
蘇白月小心翼翼的接過來,一臉憧憬,“道長,這樣就好了嗎?”
“貼在床頭,可保平安。”
“謝謝道長。”蘇白月沒想到今天來何家別墅,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終於能把那隻可惡的男鬼甩走了!
何澤延看了那符咒一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清。
那邊小道童剛剛把道長從蒲墊上攙扶起來,那個道長腳下一滑,差點跌個狗啃屎。
“師傅。”小道童一陣激動。
那道長跪在地上,身體哆哆嗦嗦的發著顫。他道:“沒事,沒事,坐久了腿麻。”說完,那道長看一眼何澤延,一頭大汗的再次跪了下來。
蘇白月恭恭敬敬的拿著那符咒上樓,不再打擾道長做法。何澤延跟在蘇白月身後,腳步悠閒。
等兩人消失在樓梯口,老道趕緊一把拽住身邊的小道童,“快快快,收拾東西,趕緊走。”
“怎麼了,師傅?”小道童一臉不解。
“再不走就沒命了!”老道急的直跺腳。 “是這家人自作孽不可活,我們可管不了那麼多。”他自己本來就是個半吊子,略通些鬼道歧黃之術,能看到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才會做這行。
可剛才那東西,他雖看到些不尋常,但怎麼都看不出名堂來。按照老道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來看,那隻東西兇的很,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鬼道煞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怪不得這幢別墅裡那麼乾淨,原來呆著這麼個鬼煞東西,那些小鬼自然不敢再來囂張。
老道急匆匆的帶著徒弟走了,偌大別墅陡然安靜下來。
別墅門口,何爸拉著老道的手,塞給他一個大大的紅包,“道長師傅,怎麼就走了呢?”
那位道長看在紅包的面子上,提醒道:“你家啊,不太平。”說完,老道趕緊帶著小徒弟,開著他的敞篷跑車沒了影。
何爸皺眉,想起何怡寧的死,覺得是她晦氣了自己。要不然怎麼這小妮子一死,他的生意就開始落敗呢?這樣想著,何爸憋不住氣,摔了一地東西,才上樓去找何澤延。
“延延啊,今天跟歸晴談的怎麼樣啊?”何爸一臉和藹的給何澤延端了一杯牛奶來。
蘇白月站在何澤延身後,一點沒有眼力見的睜著一雙懵懂無知的大眼睛跟著一起聽。害的何爸還不能把話說太明白。
何澤延垂著眉眼站在那裡,走廊裡沒有開燈,何爸眼前忽的一閃,就感覺面前的何澤延臉上血糊糊的像是淌著血。
他眨了眨眼,再看過去,少年依舊是那張白到發光的臉,精緻而美好,長的跟他媽一模一樣。
何爸放心了,略略叮囑幾句就走了。
別墅裡又剩下蘇白月和何澤延兩個人。
蘇白月喜滋滋的捧著手裡的符咒就要回家。
何澤延靠在門框上,看著蘇白月寶貝似得把那個符咒放到口袋裡,面色不愉道:“你要回去?”
“當然啦。”有了符咒,麻麻就再也不用擔心她被鬼糾纏啦!而且最近那些拉拉雜雜的小鬼也因為章魚小丸子而不敢對她放肆。除了那隻難搞的男鬼以外,章魚小丸子已經變成了蘇白月的貼身保鏢。
何澤延垂下眉眼,定定看著蘇白月。
蘇白月仰頭,笑的眉眼彎彎,特別可愛。
“別回來求我睡。”
蘇白月:這句話為什麼聽著這麼奇怪呢?
蘇白月鼓起臉,漲成河豚,“鬼才會回來求你呢。”說完,蘇白月想起那個公主切,哼唧道:“你就一個人跟那個公主切玩。”
說完,蘇白月行赳赳氣昂昂的出了別墅,然後發現現在居然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沒有公交車,沒有滴滴,她根本就回不去,而且雖然章魚小丸子會保護她,但蘇白月還是覺得無數觸手難敵更多惡鬼,她選擇在別墅苟睡一晚。
保姆貼心的替蘇白月把客房收拾出來。
蘇白月把符咒放到床頭,然後蓋好小被被。
終於,要擺脫他了。
蘇白月安心的閉上眼。
“想擺脫我?”寂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男人嘶啞的聲音,厚實的窗簾無風自動。蘇白月甚至能感覺到黑暗的流動。濃稠的黑霧從四面八方的縫隙裡湧過來,蘇白月被束縛住了手腳,每動一下,帶起大片濃稠暗黑,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來。
“你,你別過來,我有符咒!”蘇白月鼓起勇氣,怒斥道:“你這只色鬼!不得好死!”
“呵。”黑暗中,拱出一個人形。蘇白月什麼都看不見,那濃稠的黑霧遮住了她的眼,此刻的蘇白月就像是在最黑暗的夜中行走,身後還追著一隻凶神惡煞看不到容貌的惡鬼。
“我已經不得好死了。”
“刷拉”一聲,蘇白月身上的小被被一把被鬼扯開。
蘇白月張著小嘴,使勁的叫喚,“何澤延,何澤延,何澤延!”
“叫啊,把他叫過來,我讓你們一起死。”男鬼惡劣的貼著她,說話時咬著她的耳朵,語調低緩,就像優雅的鋼琴音。
蘇白月被嚇得淚眼矇蒙,艱難的去抓貼在床頭的那張符咒。但她還沒碰到符咒,一股黑氣就裹住了她的手,將她的小爪爪壓在了頭頂。
“你,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蘇白月覺得十分委屈,她開始嚎啕大哭。
那隻男鬼顯然沒想到清醒時的蘇白月這麼能鬧騰,那淚珠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得往下砸,燙的他心口發熱。
鬼是沒有心的。
可是他卻在心疼。
男鬼嘆息一聲,將蘇白月摟住。
濃稠的黑霧伸出碩大的猶如翅膀一般的禁錮,把整個房間籠罩起來,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下次再這樣,就真的罰到你連哭都哭不出來。”惡鬼咬著她的手指頭。
蘇白月抽噎著,開始打嗝,“你,你不要,我……”
“不准說不要。”霸道色鬼很生氣。
蘇白月覺得更加傷心害怕了。這隻鬼居然還能跟她對話,思維清晰的能馬上參加高考。
“以後老老實實的,不要再想那些花招。”男鬼把她壓著親了一通,然後在晨曦初顯時抽身離開。
蘇白月腫著小嘴,立刻爬起來去找何澤延。
少年的房間背陰,窗簾拉的結結實實的。蘇白月扭開門進去,光著腳丫子就往何澤延的床上跑。
“我,我,我是鬼……”
少年散亂著頭髮從床裡冒出一個腦袋,懷裡拱進來一個人,捏著那張皺巴巴的符咒,雙眸紅通通的可憐。
何澤延盤腿坐起來,把蘇白月扶正,然後將那張符咒拿過來,打開燈,湊到她面前。
蘇白月使勁的睜開眼去看,只見那符咒上歪歪斜斜的寫著一行字,她迷迷糊糊的念出來,“富強民主和諧奮鬥……”
摔!坑小可愛啊!
“一起睡。”蘇白月可憐兮兮的拽緊何澤延的衣擺。
少年哼一聲。
蘇白月趕緊討好,“那隻鬼說要殺了你,我是在保護你。”
何澤延依舊沒說話,蘇白月甚至覺得自己能從他被黑髮遮的密密實實的臉上看出他鄙夷的表情。
蘇白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親他一口,然後再親一口,軟綿綿的叫他,“何澤延……”
少年伸手一壓,把蘇白月這隻小可愛壓進懷裡,然後蓋好被子睡覺。
蘇白月欣喜的直在他懷裡拱腦袋,信誓旦旦的保證,“我以後一定給你買更多的髮圈圈,你要什麼髮圈圈我就給你買什麼髮圈圈……唔… …”
小可愛被少年親了個結結實實。
蘇白月拉著少年的衣擺,安心的閉嘴了。
作者有話要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你看看人家!
男鬼:呵。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3 PM
第50章
大清早上,蘇白月是被下面的吵鬧聲吵醒的。
富貴的大別墅,數一數二的豪門,隔音措施居然做的這麼差。
昨天的公主切沈歸晴又來了,正坐在下面跟何爸說話,“咯咯咯”的笑聲迴響在空蕩蕩的客廳裡,聽得人一陣頭皮發麻。
蘇白月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看到正在衣櫃前面換衣服的何澤延。
少年的身體一向是那麼瘦,卻修長勁瘦,緊繃的肌肉貼著筋骨,似乎在瞬時間就能爆發出驚人的力氣。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蘇白月羞紅著小臉,偷摸摸的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給何澤延來一個純天然無死角的美拍。
“啪嗒”一聲響,蘇白月的手機砸到了地上。
正在換衣服的何澤延轉身,看向蘇白月。那張被黑髮遮蓋住了一半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映襯在本就昏暗的室內,更顯出一股不屬於常人的陰森感。
蘇白月乾笑一聲,磨磨蹭蹭的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幹乾巴巴的解釋道:“麻麻,昨天晚上忘記給麻麻打電話了……”說完,蘇白月趕緊撥通蘇媽媽的電話,然後把自己裹進了小被被裡。
因為昨天蘇白月來的突然,所以他們兩個人是睡在同一個被窩裡的。
房間裡空調開得很足,何澤延剛剛睡過的地方卻迅速冷凝下來,一點暖意都沒留下。少年身上的溫度就好像只存在於肌膚上,根本就不會沾染到其它地方一點一滴。
就算是睡了一晚上的被窩,也沒有殘留一點溫度。
蘇白月攥著自己的手機,面色發白。
她努力的穩住自己的呼吸聲,給蘇媽媽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才磨磨蹭蹭的從被窩裡冒出一個腦袋,正在思索著該怎麼開口,門口就傳來一個輕緩的女聲。
“伯父說了,只要你跟我訂婚,就是何氏集團的繼承人。”
是那個綠茶公主切沈歸晴。
蘇白月貓著身子從被子的一頭拱到另外一頭,她冒出半個腦袋,正好看到地板上何澤延長長的影子,頎長瘦削,如鬼魅。
隔著散亂的頭髮,蘇白月恍惚間看到何澤延身後的影子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蘇白月一個機靈,用力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
只見那個影子好端端的黏在何澤延的腳底,既沒有朝她招手,也沒有朝她轉頭,分明就是個普通的影子。
剛才可能是何澤延轉身了她沒看到。
蘇白月安下心來,然後又拿出手機,給自己照了張美顏照。
膚白貌美小可愛。
嗯,再給何澤延繼續來一張。
“你,你是蘇白月?”原本還在跟何澤延說話的公主切突然指著還藏在被窩裡的蘇白月大叫。
蘇白月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確實是有傷風化,就趕緊站了起來。
雖然穿著冬天的珊瑚絨睡衣,但公主切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蘇白月脖子上的草莓印。
沈歸晴早就猜到了何澤延跟蘇白月是這種關係,但她沒想到自己一大早上過來居然就能看到這麼激動人心的畫面。
不過沈歸晴認定,像蘇白月這樣的小家碧玉跟自己根本就沒得比。
她要家世有家世,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性格大方溫柔又體貼,簡直就是家中必備賢妻標準,最關鍵的是現在何氏正處在低谷期,如果沒有她沈家的幫助,何氏過不過的去這個坎還不一定呢。
聰明人都會知道該怎麼選。
男人嘛,在外面玩玩本來就沒什麼,只要知道回家就好。
沈歸晴神色輕蔑的看著蘇白月。一個玩物而已,還真當自己能嫁入豪門了。
蘇白月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瑟瑟發抖的抱緊了自己的小手機。
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
蘇白月光著腳下床,顫巍巍的踩在何澤延的影子上。
那個影子虛虛攏住她的小腳丫,捏了捏。
何澤延轉身,看向蘇白月,把自己腳上的拖鞋脫下來給了她。
蘇白月穿著冷冰冰的大號拖鞋,低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的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沈歸晴笑道:“就等你們吃早餐了。我特地帶了家裡做的蟹黃湯包來,阿姨剛剛蒸好,你們快點下來吃。”
說完,沈歸晴笑瞇瞇的站在那裡,也不走。
何澤延走上去,沈歸晴臉上笑意加深。
“砰”的一聲,何澤延關上了房門,沈歸晴被關在了外面。
少年轉過身,看向面色緊張的蘇白月,開口道:“給我紮頭髮。”
“哦?哦。”蘇白月攥著小手機,愣愣的點頭,看到何澤延伸過來的手。蒼白纖細,骨節分明,就連手指頭都透著股病態的蒼白。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個髮圈拿下來,握在手裡。
原本應該帶著一點肌膚暖意的髮圈涼絲絲的貼著她的掌心,凍得蘇白月又是一個哆嗦。
少年乖巧的坐到床邊。一雙大長腿搭起來,身上的珊瑚絨睡衣跟蘇白月是一套的。看上去就像是情侶裝。
蘇白月站在他身邊,低頭看過去。
何澤延腦袋上的黑髮軟綿綿耷下來,顯出幾分跟那張初戀臉一模一樣的乖巧柔順。這麼久了,居然連半點都沒有長。
蘇白月忍不住的想,何澤延,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少年會抓鬼,能殺鬼,更能震鬼。說他是普通人的話,他不是普通人,可說他不是普通人的話,他又吃五穀雜糧,還會跟她親親。
蘇白月一邊想著事,一邊慢吞吞的給何澤延紮頭發。
少年的頭髮細軟軟的就跟綢緞一樣的滑溜,蘇白月不是第一次摸了,但今天她卻尤其的緊張。扎了幾次都沒紮好,最後勉強替何澤延弄好,少年卻不滿意。
“豬要在前面。”
髮圈上有一隻粉紅色的小豬,以前蘇白月總是會留心把豬豬放在前面,這樣別人一眼就能看到,私心也覺得這樣的何澤延更加可愛。但今天她心不在蔫的,隨便一扎,那隻豬就到後面去了。
何澤延摸著自己的小揪揪,沒在小揪揪前面摸到那隻豬,非常的不開心。
蘇白月盯著少年蹙起的眉毛,終於是放下了心事。一個還在關心豬在前面還是後面的東西,難道會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別嚇豬了。
……
當蘇白月跟何澤延下去的時候,早餐已經擺好了。
公主切沈歸晴還是端著那張笑臉,笑意盈盈的跟何爸說話。看到何澤延扎著小揪揪過來,眼前一亮,整個人都精神了。
所謂的一見鍾情,往往都是見色起意。
何澤延的這張臉確實是非常的合沈歸晴的口味。
“延延,小白,過來坐。”何爸招呼道。
何澤延牽著蘇白月的手,坐到沈歸晴對面。
沈歸晴看到蘇白月脖子上大刺刺露出來的草莓印,暗暗咬了咬牙。
沒想到這個蘇白月看著純真,居然這麼有心計。
其實蘇白月不是故意的。因為這種被那隻男鬼弄出來的印子別人從來都是看不到的,所以她也就索性不遮掩了。但她萬萬沒想到,今天的印子居然是可以看到的。
何爸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草莓印是什麼東西。他看一眼何澤延,再看一眼蘇白月,覺得是時候要擺出家長的威嚴了。
玩玩可以,但不能鬧得太厲害。
畢竟他只剩下何澤延這一根獨苗,到時候還要他來繼承家業,現在也需要靠他跟沈氏聯姻來救何氏於水火之中。
“咳,延延啊。等一下吃完早餐,我讓司機送小白回去,你跟歸晴一起去逛逛街,買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何澤延轉頭,看向蘇白月。
蘇白月悶頭吃著早餐,她現在極需要冷靜一下,想也沒想就朝著何爸點頭了,但沒想到何澤延這只坑貨,居然硬要拉著她一起去逛街。然後就變成了現在尷尬的三人行。
“你為什麼要拉我一起出來啊……”蘇白月小小聲的嘟囔。
少年徑直朝前走著,一路收穫諸多盛世美顏的讚嘆聲。
“買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說完,何澤延轉身進了隔壁的飾品店,然後開始在一堆髮圈裡挑挑揀揀。
蘇白月:……
沈歸晴看到何澤延在挑髮圈,也殷勤的跟上來一起挑。
雖然何澤延帶蘇白月一起出來讓她很不開心,但沈歸晴就是要讓蘇白月知道,她才是配得上何澤延的人。
“給你。”何澤延挑了一個髮圈遞給蘇白月。
蘇白月鼓著小臉一看。
是顆小心心。
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為什麼給我這個……”蘇白月吶吶道。
“喜歡。”少年啞著嗓子,聲音輕輕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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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4 PM
第51章
“喜歡到,恨不能吃了你。”耳邊突然傳來男鬼暗沉的聲音,蘇白月一個機靈,瞪圓了一雙眼,立刻躲到了何澤延懷裡。但她四處查看,也沒看到哪裡有男鬼的蹤跡,周圍一圈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陽氣很足啊!
現在的鬼都這麼厲害了嗎?大白天也敢出來耍流氓?
蘇白月想起上次在地鐵站發生的事,整個人都恨不能黏到何澤延身上。
旁邊的沈歸晴看到又黏糊在了一起的蘇白月和何澤延,沒忍住,露出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但現在的蘇白月根本就沒心思去管沈歸晴,她死死攥著何澤延的衣擺,正努力的往四周看。
難道剛才是幻聽嗎?
“澤延,我覺得這件衣服你穿一定很好看。”沈歸晴為了找回場子,特地去旁邊拿了一件衣服遞給何澤延。
蘇白月這才發現這家飾品店真是間寶藏店鋪,從頭到腳什麼都賣。甚至因為掛了個私人定制的牌子,所以價格比別的店高出一倍不止。
“那邊有試衣間。”沈歸晴笑瞇瞇道。
“不,不能試!”蘇白月立刻道。
如果何澤延去試衣服了,那自己肯定不能跟進去,這樣那個色欲熏心的男鬼說不定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她給大家來一場現場直播十八禁。到時候蘇白月清白盡失,臉面丟盡,可能就只能以死明誌了。
不對,她連死不能死。如果她死了的話,不就真的要跟那隻男鬼雙宿雙棲了嗎?
想到這裡的蘇白月忍不住又摟緊了幾分懷裡的何澤延。
那邊,沈歸晴聽到蘇白月的話,臉色一下就變了。
“蘇白月,我只是想給澤延買件衣服而已。”沈歸晴拿著手裡的衣服站在那裡,正氣得牙癢癢,突然看到蘇白月一臉驚恐的盯著她身後看。
“你看什麼呢!”沈歸晴沒來頭的怒從心頭起。
“你,你後面……”
蘇白月的表情太嚇人,沈歸晴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神經病。”沈歸晴一把扔掉手裡的衣服,怒氣沖衝的直接就走了。
蘇白月看著沈歸晴消失在電梯口的背影,暗暗咽了嚥口水。
那隻鬼是什麼時候黏上沈歸晴的?
“我覺得有點冷。”站在蘇白月身邊的何澤延突然開口。
蘇白月回神,“我,我給你買個外套。你要什麼樣子的外套?我們去那邊……”
少年瞥她一眼,“要抱。”
蘇白月:……我感到頭冷。
頭冷的蘇白月看了一眼自己緊緊抱著的何澤延,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把人鬆開了。
“我們還是去買外套。”
……
最後,何澤延沒有買到外套,而蘇白月則給他送了一套十二生肖的髮圈圈,被何澤延一本正經的全部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富有的何澤延現在已經有十二個嶄新的女朋友了。
“何澤延,你剛才有看到沈歸晴後面的東西嗎?”
沈歸晴身後跟著的是一隻巨型的黑色貓咪,飄在空中,呈黑霧狀,雙眸泛著陰冷的光,掙扎著嘶嚎,似乎要將沈歸晴吞噬殆盡。但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住了,即便耗盡全力,鮮血淋漓,也碰不到沈歸晴一分。
何澤延摸著手腕上的髮圈圈,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
“那是什麼東西啊?”蘇白月感覺身上一陣發冷。
作為一個無神主義者,在被那隻男鬼纏上後,蘇白月已經經歷了很多馬克思主義不能解釋的事情了。
何澤延想了想,道:“招財貓。”
招財貓?蘇白月的腦子裡出現身體圓滾滾,腦袋圓滾滾的卡通招財貓。這麼可愛的招財貓跟剛才那隻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有人說,把黑貓關進棺材裡,一點一點的窒息。這樣它就會一直抓,一直抓,抓到的東西,就是財。”何澤延的聲音清冷如霧,帶著股明顯的陰冷感。
蘇白月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用力的咽了嚥口水,聲音澀澀道:“你的意思是,沈歸晴她身後的那隻貓是被抓過去做'招財貓'的?這麼殘忍的事情,真的有用嗎?”
“有用沒用,抓到財了,就是好貓。”何澤延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一點都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蘇白月雖然可憐那隻貓,但她不是愛管閒事的人,而且如果她去管的話,也只是羊入虎口被吃的連渣渣都不剩而已,只是暗暗記著離這個沈歸晴遠一點。
因為這件事,所以當蘇白月再次看到沈歸晴的時候,連招呼都不願意跟她打了。
沈歸晴自然也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她一如既往的來找何澤延,每天都有無數的話跟他說。
蘇白月擺弄著手裡的小鏡子,小心翼翼的往何澤延的方向照了照。少年似有所覺的看過來,那張盛世美顏在小巧的小鏡子裡被描繪的清清楚楚。
蘇白月“啪”的一聲合上自己的小鏡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跟何澤延道:“我要回家了。”
蘇白月已經在何家別墅住了好幾天了。雖然因為要規避那個男鬼,所以一直賴在何澤延身邊,但蘇白月總是覺得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她必須要回家。
何澤延掀了掀眼皮,對於蘇白月的信誓旦旦已經不信任了。
反正只要男鬼一出現,這隻小可愛就還是會顛顛的跑回來找他。然後哆哆嗦嗦的跑進他的被窩裡求抱抱。
就這樣,蘇白月在沈歸晴勝利的眼神中出了何家大別墅。
她站在別墅門口,看到何家新養的那隻布偶貓,蹲下來,一本正經的跟它道:“裡面的公主切會吃貓,你小心點哦。”
“喵~”布偶貓高貴的甩著毛尾巴走遠了。
蘇白月轉頭朝別墅裡看了一眼,只見沈歸晴身後的黑貓撕咬著自己的爪子,那濃稠的鮮血淌了一地,有些甚至都落在了沈歸晴的腦袋上。
……
男鬼又出現了,在蘇白月回到家的第十二個晚上。簡直是夜要春宵,日也要春宵的色中餓鬼典範。
這次,輕車熟路的蘇白月並沒有慌,她猶如老司機一般的開了口,“數學寒假作業的第三十三頁最後一道選做題你會嗎?”
正在啃著蘇白月咬的男鬼愣了愣,開口道:“會。”
事實證明,就算你變成了鬼,也還是要寫寒假作業的。
蘇白月用力的一把掀開面前剛剛凝結成實體的男鬼,使勁的揪住了他腦袋上的那撮小揪揪。
“混蛋!你別以為你是鬼我就不敢打你了!”
凝成實體的鬼突的散開,蘇白月眼前一陣黑,她只感覺渾身被黑霧包裹著,整個人冷的厲害。
她她她她還真的不敢打。
男鬼發出一聲嗤笑,原本昏暗的房間突然大亮。
蘇白月被亮的閉上了眼,半響後才慢吞吞的睜開。就看到原本應該在豪華大別墅裡面享受生活的何澤延此刻正坐在她的床上,手臂上還帶著他的十二個女朋友。
“終於認出我來了?”少年說話時清冷散漫,慢吞吞的把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重新整理好。
蘇白月瞪圓了一雙眼,面頰氣鼓鼓的,像極了一隻小海豚。
“怎麼認出來的?”何澤延湊過來,呼出的氣帶著陰冷的鬼氣。
蘇白月下意識往後仰了仰,擼開自己的肩膀,指著上面的牙印,“虎牙,第三顆。”
何澤延舔了舔唇,露出藏在裡面的那顆尖銳小虎牙。
其實要不是上次這個人按著她親,偏要讓她把舌頭放進去,蘇白月還不知道他的嘴裡藏著那麼顆虎牙呢。
“還有呢?”
“手機裡,照不出你。”頓了頓,蘇白月又道:“還有你腦袋上的小揪揪。”哪個鬼會一天到晚的給自己換十二生肖的髮圈紮頭發啊!要不是偶然注意到了那個影子,蘇白月還真不知道那個影子這麼有戲,正主在床上跟她摩擦生熱的時候那隻影子在旁邊玩小揪揪呢!
小可愛再也不淡定的瘋狂吐槽。等她冷靜下來,終於想起來問些比較重要的問題。
“何澤延,你是鬼?”
“嗯。”少年一點也沒隱瞞,甚至直言不諱道:“我以為你會早點發現。”
被一隻鬼鄙視了智商的蘇白月表示自己要不是真的打不過這隻鬼,一定要掀掉他的頭蓋骨。
“可是,你不是有心跳嗎?”蘇白月記得非常清楚,那天在地鐵裡她是聽到了何澤延的心跳聲的。
“假的。”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蘇白月顫巍巍的伸手去摸。他的身體冷的厲害,不僅是心跳,就連脈搏都沒有。
“那,你還能吃東西。”蘇白月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能吃,沒有味道。”何澤延想了想,朝蘇白月露出一口白牙,“只能嘗出你的味道。”
所以這就是你每天晚上來啃她的原因?
蘇白月深吸一口氣,“那你有影子。”還很跳。
“假的。”少年利落道。
“什麼都是假的,那真的是什麼?”
“喜歡你。”蘇白月說話的尾音還沒斷,那邊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蘇白月抿唇,傲嬌的別開那張蘋果臉,“如果我不同意呢?”
少年舔著唇,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排列整齊的十二個女朋友。 “那就只能委屈小白,跟我雙宿雙棲了。”
蘇白月一陣發抖。
大佬,有話好好說啊!她年紀輕輕的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我,我覺得我們……”
“嗯?”少年從喉嚨裡哼出一個音。
“還是可以再談談的。”說到這裡,蘇白月突然想起沈歸晴這個人來,“那個,沈歸晴不是說要跟你訂婚嘛。”
何澤延看了蘇白月一眼,然後突然起身。
蘇白月嚇得趕緊一把拽住他的衣擺,“你去幹什麼?”
“殺了她。”少年的眸中迸發出強烈的殺意,一看就不是在開玩笑。
蘇白月立刻道:“殺人是犯法的!”
好,法律制裁不了你。
“你,別去。”說完,蘇白月看了一眼外面黑乎乎的天,聲音輕輕道:“我一個人害怕。”雖然最大的那隻鬼已經在她身邊了。
少年發出低低的笑,蘇白月立刻揚起小腦袋,義正言辭道:“你明明會笑,還騙我說不會笑。”
何澤延也跟著蘇白月盤腿坐下來,順手把那隻偷摸摸要爬上床來的章魚小丸子給擰巴擰巴扔出了窗戶。
“鬼是不會笑的。”
蘇白月不信,她伸手去點何澤延的嘴唇,然後拉著往兩邊起。
何澤延任由她動作,那張盛世美顏繃得緊緊的。
“不對,你明明會笑……”蘇白月嘟囔了一句,“那你會哭嗎?”
“不會。”何澤延一臉篤定。
蘇白月噘起了小嘴。
怪不得她總是覺得何澤延不對勁,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居然是一隻鬼!想起往常那隻鬼做的事,蘇白月一時恨得牙癢癢一時又覺得害臊。
這隻鬼真是太壞了,雙管齊下,拿了她的身體又拴住了她的心。
蘇白月氣得用何澤延磨牙,但因為少年身上實在是又冷又硬,所以她為了保護自己的牙齒,只能作罷。
似乎是因為裡面鬧得太厲害,外面傳來了蘇媽媽的聲音,“小白,睡覺。”
蘇白月趕緊把燈給關了。
何澤延瞬時窩進蘇白月的小被被裡。
“你別進來。”
“那我變成鬼進來。”
蘇白月:你還是當個“人”。
房間裡靜默半刻,又傳來蘇白月的聲音,“那你,是怎麼死的?”
“想知道?”
“嗯。”
何澤延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嘆息,“把眼睛閉上,我告訴你。”
蘇白月乖巧的閉上眼,眼前頓時便陷入一陣黑暗。她下意識攥住何澤延的手,少年把她攬進懷裡。
蘇白月突然感覺身體一陣空墜,面前出現了一扇門。
“這是……”
“幻境。”
站在自己身邊的何澤延伸手推開那扇門,蘇白月就到了何澤高中的實驗樓。她想起來,何怡寧就是死在這裡的。
“何澤延,你就是個野種,你還指望著我爸接你回去呢?你早就該跟你那個千人輪的賤貨媽一起死。”何怡寧尖銳的聲音帶著錫紙燙的笑聲傳入蘇白月耳中。
她透過眼前朦朧的白霧,看到何怡寧把被揍得面目全非,毫無還手之力的何澤延推下了樓。
蘇白月下意識一驚要去接他。
她的手卻穿透他的身體,眼睜睜的看著何澤延如爛泥一般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瞬間就沒了呼吸。
錫紙燙剛剛下樓確認好何澤延沒了呼吸,下課鈴聲就響了。他們趕緊逃走,只留下那一具陰冷的屍體。
何澤延是被何怡寧害死的。
所以何怡寧會摔死,是因為何澤延的報復嗎?
一命還一命,何怡寧自作虐不可活,這並沒有什麼可惜的。
蘇白月顫抖著埋入何澤延懷裡,她攥著他的衣擺,聲音輕輕道:“疼嗎?”
“不疼。”鬼是不知道疼的。
……
從幻境中回來,蘇白月睜著一雙眼,怔怔的盯著外面的晨曦。
她說,“何澤延,你是不是還有仇要報?”
少年沒有說話,很久以後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白月蹭著他的胸口,“那你去。”說到這裡,她想起來沈歸晴身後的那隻黑貓。“你有辦法把那隻貓救出來嗎?”
“沈家的財勢長年累積,死的當然不只是一隻貓。”
“你的意思是,那隻黑貓不只是一隻貓,而是很多隻貓?而且現在沈家還在用這個方法招財?”蘇白月實在是沒想到,廣做慈善生意的沈家人,背地里居然是這種黑心腸的。
“那有什麼辦法嗎?”
“讓王倩倩正月裡去剪頭髮。”
這跟王倩倩有什麼關係?蘇白月一臉懵懂。
何澤延道:“沈家那個老頭,是王倩倩的親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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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0:55 PM
第52章
王倩倩家裡也是很有錢的,只是沒沈家那麼有錢。
“沈家那個喜歡賺黑心錢。我爸媽看不過眼,當時就拿著股份走人分家了。現在也就維持著幾分臉面上的交情。”王倩倩晃悠著腿坐在蘇白月的書桌上,大冬天的抱著一個西瓜啃。
蘇白月仰頭,看到那隻趴在王倩倩頭頂的黑色小貓咪,暗暗咽了嚥口水。
“那個,我聽說最近沈家要給沈歸晴辦生日宴會,你會去嗎?”蘇白月小心翼翼的壓著聲音說話,似乎是怕驚擾了那隻黑色小貓咪。
這隻黑色小貓咪與跟在沈歸晴身後的那隻除了身高體型的差距外,其它別無二致,就跟克隆出來的一樣。那雙圓溜溜的貓眼睛裡泛著猩紅血色,體型雖小,但爪牙尖銳。
王倩倩依舊無知無覺的還在啃西瓜。
“當然要去了。這種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不然到時候在生意場上碰到,大家難免尷尬。”
“哦。”蘇白月點頭。
她昨天聽何澤延說沈家也邀請了何家。
“怎麼,你也想去?”王倩倩一臉八卦的看著蘇白月,俯身下來的時候那隻黑色小貓咪使勁抓撓著王倩倩的背部。
王倩倩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
蘇白月趕緊道:“我想去。”
王倩倩立刻就笑開了花,“我就知道你跟何澤延有貓膩。你這只傻白甜啊,終於開竅了。也知道吃醋了。”
吃醋?
蘇白月一臉懵逼。
王倩倩笑的一臉意味深長,“別以為我不知道何家那個老頭正跟我舅舅商量要讓沈歸晴和何澤延訂婚的事。這次那個沈歸晴生日,特意把何澤延請了過去,肯定憋著一肚子壞水呢。說不定還會做出把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來。”
蘇白月想起何澤延那隻扮豬吃小白兔的惡劣男鬼,也不知道是誰把誰給煮了。
“那個……”蘇白月猶猶豫豫的抓住王倩倩的手,一臉誠懇道:“現在是正月,你想不想去剪個頭啊?”
王倩倩甩了甩自己的齊耳短髮,神色疑惑道:“我昨天剛剛剪過。”
蘇白月立刻贊同的點頭。
很好。
……
沈歸晴的生日宴會辦的很是隆重盛大,而蘇白月居然也收到了一張金光閃閃的請柬。到處都透露著土豪味。
蘇白月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手裡的那件小禮服,有點不敢穿。
“這個,會不會太露了啊?”
“傻小白,我們今天過去就是要艷壓群芳,把沈歸晴那隻綠茶碾壓成綠茶餅的。”
王倩倩忙活著給蘇白月化妝,並催促她換衣服。
蘇白月扭扭捏捏的換完了小禮服,然後裹著大大的羽絨服跟王倩倩一起出了門。外面何澤延正在等她們。
今天何澤延穿了一身考究的純黑色西服。身高腿長的站在那裡披散著一頭細碎黑髮,冬日的暖陽印照在他的身上,拉出細薄的狹長影子。
“紮頭發。”一上車,何澤延就把腦袋湊了過來。
蘇白月看著他擼開自己的西服袖子,露出裡面的十二個女朋友。
蘇白月憋著笑,問他今天想寵幸哪一個。
少年點了點那隻粉色豬豬。
蘇白月用豬豬髮圈把何澤延的頭髮紮起來,跟以前一樣弄了一個小揪揪。
如果是別人,身上穿著西服,腦袋上紮著小揪揪,肯定是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但奈何少年長了一張盛世美顏,不管怎麼折騰都好看的不得了。
坐在前面的王倩倩“嘖嘖”出聲。
“小白,把口水收一下,不文明。”蘇白月趕緊紅著臉轉過了頭,順勢摸了一把的嘴。
哪裡有口水!
何澤延搭著一雙大長腿靠在蘇白月瘦削的小肩膀上,那個小揪揪隨著車子微微晃動。趴在蘇白月另外一個肩膀上的章魚小丸子晃悠著透明的觸手,跟著那小揪揪一起飄。
“何澤延。”蘇白月伸手點了點何澤延的手背,指了指王倩倩身後的那隻黑色小貓咪。
何澤延懶洋洋的瞇起眼,整個人就像是沒骨頭一樣的粘在她的身上。
“這個怎麼辦?”
本來蘇白月還不想管沈歸晴這件事,但現在既然牽扯到了王倩倩,她就不能不管了。
“除根。”少年聲音清冷道:“要除乾淨。”
蘇白月點頭,雙眸亮晶晶的看向何澤延。
這種偉大光榮的任務當然要交給最有力量的人了。
注意到蘇白月的視線,少年突然掀了掀眼皮,把靠在她肩膀上的腦袋挪開了,“不幫。”
“為什麼?”蘇白月趕緊一把挽住了何澤延的胳膊,“倩倩她是個好人。”
“好人沒好報。”何澤延繼續道。
蘇白月氣紅了臉,想擰何澤延,卻發現這隻鬼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根本就一點都沒有能擰巴的地方。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幫?”
少年閉上眼,聲音清晰道:“跟我結婚。”
“噗,咳咳咳……”坐在前面的王倩倩一口水噴出來,被蘇白月用那雙濕潤潤的水眸掃射了一遍後,趕緊讓司機把前後隔開,擺著手摀住耳朵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我,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蘇白月急中生智。
何澤延道:“陰婚沒有法定結婚年齡。”
蘇白月:……她這是要嫁給鬼了嗎?
“你,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小可愛非常生氣。
“鬼從來都沒有臉。”何澤延一本正經。
蘇白月又氣成了河豚。她一把推開何澤延,悶著腦袋跟他拉開距離。
哼,生氣了,哄不好了!
但蘇白月還沒生多久的氣,突然就發現了不對勁。
車子平穩的在道理上飛馳著。中間已經被隔開,王倩倩不會看到他們在後面乾什麼。
蘇白月漲紅了一張小臉,用力夾緊自己的小細腿,纖細的身子蜷縮起來,像隻小蝦米似得,渾身都泛起了細膩的緋紅色。
“何,何澤延……”她張開小嘴,艱難的吐出少年的名字。
少年撐著下顎靠在那裡,指尖虛空一勾。
蘇白月身子一顫,喉嚨裡發出一道顫音。
那隻原本還黏在蘇白月肩膀上的章魚小丸子已經被何澤延給扔到了前座,此刻正趴在王倩倩的腦袋上跟那隻黑色小貓咪打架。
小貓咪太小,一開始雖然用那尖銳的爪子把章魚小丸子的觸手抓下來好幾根,但是因為章魚小丸子能吸收黑霧,所以那些被拉斷的觸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出來了。
小貓咪被裹得跟隻黑色小皮球一樣,被章魚小丸子拋著玩。
後座,蘇白月顫巍巍的伸出手,拉住了何澤延的衣擺。雙眸紅通通的浸著水霧,散開的眼角像是櫻花般粉嫩。她顫著眼睫,纖細如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上沾著晶瑩剔透的淚珠,隨著她的動作滑過香腮粉頸。
寬大的羽絨服內拱起弧度。
蘇白月穿了一件一字肩的雪紡小禮服。整個人顯得純白又乾淨。只可惜,現在那身子白皮都變成了緋紅色,有細碎的汗珠滾在瑩白肌膚上,被那些黑霧一滾,慢慢消失。
“何澤延……”蘇白月又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然後委屈又艱難的湊了過去。
少年終於住手,他將纏繞在指尖的黑霧一收。那些充斥在後座,無處不在,讓人無處可躲的黑霧瞬時消散,整個空間的禁錮也被打破。
蘇白月大喘一口氣,身子軟綿綿的倒下來。
何澤延伸手把人接住,替蘇白月把羽絨服拉上,然後貼著她的耳朵,聲音嘶啞的威脅,“下次再穿這樣的衣服,就給你扒光了。”
蘇白月用力把臉埋進何澤延懷裡,也不管臉上的妝了。她渾身都燙的厲害,尤其是胸口,那個尚未消失的掌印蠢蠢欲動,灼燒著炙熱的肌膚。
“那個掌印,是不是你留下的?它好燙。”蘇白月的聲音軟綿綿的沒點子力氣,就跟她現在的整個人一樣。
“這是聘禮。”少年摟著蘇白月坐到身上。
“什麼聘禮?”蘇白月眨著眼,神色懵懂。
“娶你的聘禮。”
誰家會用一個掌印做聘禮啊!她才不嫁呢!
“小白已經收下了我的聘禮,我們已經是夫妻了。”說著,少年將臉埋進蘇白月脖頸內,狠狠的吸了一口。
蘇白月被那呼出的冷氣凍得一個哆嗦,下意識伸手攥住了那個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小揪揪。
“你,你這是強買強賣。”身軟志堅蘇白月表示不服。
何澤延低低笑出聲來,“小白真聰明。”
蘇白月一臉生無可戀的狠狠揪了揪何澤延腦袋上的小揪揪,以報強買強賣之仇。
……
當他們到達沈歸晴的生日宴時,裡面觥籌交錯,非常熱鬧。
沈歸晴一襲艷紅色長裙,端著酒杯,裊裊而來,“澤延,你怎麼才到啊。”說完,她看向站在何澤延身邊的蘇白月,面露鄙夷。
蘇白月低著小腦袋,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根本就一點都不敢脫下來。
要不是剛才王倩倩指著她的脖子笑的一臉曖昧,蘇白月還沒發現自己身上那些剛剛新鮮出爐的亂七八糟的吻痕呢!
尤其是肩膀鎖骨那裡,簡直是重災區。
這隻鬼是章魚出身嗎?
章魚小丸子纏繞著王倩倩身後的黑色小貓咪,高興的拋高高。
那隻原本掙扎無果最後生無可戀的黑色小貓咪突然看到了沈歸晴身後的那隻大貓咪,當即就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大貓咪停止抓撓沈歸晴的動作,扭頭看到小貓咪和章魚小丸子。
大貓咪的體型比章魚小丸子大上不少,它只一爪子,就把章魚小丸子拴著小貓咪的觸手給斬斷了。
可憐兮兮的章魚小丸子還沒來得及吸收鬼氣把觸手長回去,就被那大貓咪用利爪砍成了十七八段,然後“嚶嚶嚶”的跑回蘇白月身邊哭。
蘇白月一臉手足無措的看著腳下章魚小丸子的肉塊和蠕動的觸手,咽了嚥口水。
這還能救活嗎?
章魚小丸子纏到蘇白月的腳踝上,一大股黑霧瞬時侵占它的身體。章魚小丸子重新拼合膨脹,最後變成了放大版章魚小丸子,只是卻再也不敢去找那隻巨型黑色大貓咪的茬了。
黑色小貓咪翻身貓奴把歌唱,直把章魚小丸子追的觸手都絞成了一團。
生日宴的氣氛很好,沈歸晴一臉笑意盈盈的看著何澤延,然後遞給蘇白月一杯酒,“謝謝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站在一旁的王倩倩一把搶過那杯酒,“不謝。”說完,她一股腦的灌進了自己嘴裡。
沈歸晴的臉色不是很好。
王倩倩把酒杯還給沈歸晴,“小白她不會喝酒,我替她喝。”
喝都喝完了,你還說什麼!
沈歸晴氣得不行,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又變成了一副笑模樣。
“今天在這裡,我要宣布一個重要的消息。”站在台子上的沈老頭子拿著手裡的話筒,聲音清晰道:“今天,不僅僅是晴晴的生日宴,也是晴晴跟澤延的訂婚禮。”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沈歸晴得意的看向蘇白月。她讓蘇白月來,就是要告訴她,何澤延是她的。
“澤延,我們上去。爸爸在等我們呢。”沈歸晴上去想挽何澤延的胳膊,卻被少年慢吞吞的側身躲開。
蘇白月眼不錯的盯著沈老頭子身邊那隻幾乎遮天蔽日的巨型黑色大貓咪,想著你們沈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王倩倩一個純天然好人,就因為跟你們沈家沾親帶故,所以也被牽連了進去。
蘇白月想到這件事,視線往四周兜轉。
只見宴會上許多人的身後居然也跟王倩倩一樣跟著一隻黑色小貓咪,根據大小的不同分為多個等級。
類似於某咖啡品牌的超大杯,大杯和中盃。
整個宴會的貓咪嘶嚎起來,類似於嬰兒的啼哭聲。
蘇白月難過的遮住了耳朵,但是那聲音依舊魔音似得往她耳朵裡鑽。
沈歸晴看到蘇白月那副痛苦的樣子,越發得意。滿以為她是因為被自己跟何澤延訂婚的消息給嚇得。
少年伸手替蘇白月摀住耳朵。
蘇白月顫抖著身體,雙耳觸到何澤延那兩隻冰冷的手掌,整個世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過去那邊休息。”何澤延把蘇白月帶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蘇白月攥緊一雙白嫩小手,眼前群貓飛舞,場面詭異。
幸好蘇白月不是一個擼貓愛好者,不然看到這個場面可能會想瘋狂擼貓。管它什麼黑貓白貓,只要能擼,就是好貓。
宴會上的燈突然全滅,四周傳來貓咪尖銳的嚎叫聲。
有客人奇怪道:“怎麼會有貓叫?”
何澤延一把攥住蘇白月的手,帶著她往樓上走。
這場宴會是在沈家的別墅裡召開的。
黑暗中,何澤延輕車熟路的帶著蘇白月來到一個房間。
蘇白月努力睜大一雙眼,卻還是看不清面前的東西。她只能聽到那讓人從心底里覺得難受的利爪的抓撓聲。摳在棺材板上,勒出深刻的裂痕。
“站在我身後。”黑暗中,少年清冷的聲音就像是明燈。
蘇白月攥著他的衣擺,躲在他的身後。
“哐當”一聲,棺材蓋被人一腳踢開。
一道黑影瞪著一雙猩紅色的貓眼從裡面飛竄而出。
樓下宴會廳內發出尖銳的叫聲。
沈家老頭子心髒病發,死了。
王倩倩伸手摸了摸自己剛剛修剪過的頭髮,灌了兩杯紅酒壓壓驚。
沈歸晴一臉茫然的看著醫護人員忙上忙下,她跌坐在地,突然覺得自己喉嚨發緊,疼的厲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她的喉嚨。
她低頭看過去,只見自己滿手是血。而那血還在不停的往她身上淌。
“啊!”沈歸晴被嚇得面無人色,慌不擇路的往前跑,撞到玻璃酒架,“砰”的一聲倒在了玻璃渣子裡。
站在樓梯口的蘇白月趕緊把臉埋進了何澤延懷裡。
少年面無表情的環住她,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看,只有我能保護你。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6 PM
第53章
沈家老頭子死了。沈歸晴摔在玻璃渣子裡,躺在醫院裡生死不明。偌大一個沈家集團,被下面那些虎視眈眈的董事們一瞬間就瓜分了個乾淨。
何澤延他那個糟心老爸看到沈家不行了,立刻就又給何澤延安排上了其他家的小閨女、大姑娘。
正好學校開課,何澤延用離學校近的理由搬回了蘇白月家裡。
蘇媽媽依舊被這隻鬼迷得心竅不通,天天“心肝、寶貝”的把何澤延捧在掌心裡寵愛。
蘇白月這顆真正的掌上明珠被無情的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有色眼鏡。
開學第一天,蘇白月使勁的揪著何澤延的小揪揪給他扎了條蛇。
蘇媽媽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章魚小丸子貼在蘇白月腳踝上,一根觸手慢悠悠的伸出去撥弄跟在後頭的那隻黑色小貓咪。
“何澤延,它一直跟著我們。”黑色小貓咪跟章魚小丸子一樣,都是靈體,普通人看不到。
自從上次何澤延把小貓咪從沈家的招財小棺材裡救出來,它就一直跟在蘇白月身後,甚至跟到了她家,而且一直黏在她腳邊。其實蘇白月覺得,這隻小貓咪應該更喜歡何澤延。
只是一方面何澤延身上鬼氣太重,氣勢太足,小貓咪不敢跟著。另一方面是蘇白月天天跟何澤延呆在一起,身上沾染著的都是他的鬼氣,所以小貓咪跟章魚小丸子就退而求其次,改黏蘇白月。
“你搬回來的話,不報仇了嗎?”蘇白月雖然傻,但是她知道,何澤延除了要收拾一個何怡寧,還有那個被關在精神病院的繼母,何爸也脫不了乾系。
“自然有人幫我報。”何澤延說完,雙眸微瞇,渾身氣勢驟然繃緊,似乎是因為想到了什麼,那雙原本清澈如星辰的眼眸竟隱隱顯出幾分猩紅的血色。
這隻鬼似乎是有點上頭啊。
蘇白月趕緊把他面前的西瓜汁換成了白開水。
吃完早飯,一行三人去上學。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熱熱鬧鬧的說著八卦。
坐在蘇白月面前的李玲依舊是八卦收集箱。她從何怡寧的死說到沈歸晴的昏迷不醒,再到沈氏破產,何氏股票下跌,再一個峰迴路轉,轉移話題說到今天有轉校插班生。
“都高三了,居然還有人轉校?”李玲的同桌驚訝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呀?”
“聽說是個女的。”李玲話剛說完,那邊李大頭就帶著轉校生過來了。
轉校生長的很漂亮,一頭大波浪紮成馬尾,穿著何澤高中的校服,那張臉明艷動人,跟小白菜蘇白月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的。
“是明星,好漂亮啊。”有人驚嘆。
蘇白月偷摸摸的朝何澤延看過去,只見原本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少年居然在盯著那個轉校生看。
轉校生笑容明亮的開口道:“我叫虞人。”
“名字也好好聽啊。”
“是呀,名字好聽,人也好看。”
下面遍布彩虹屁。
虞人那張明豔的臉上笑容更加明顯,她的視線在教室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何澤延跟蘇白月身上。
“老師,我想坐那邊靠窗的位置,可以嗎?”
蘇白月身後還有一個空位。
坐在那個空位上的男生一陣“霹靂哐當”,把被自己佔據了整整一個學期的隔壁課桌給收拾出來了,甚至還用紙巾仔仔細細的擦拭了很多遍。
虞人笑著走過去道謝,到處都是吸口水的聲音。
蘇白月看到何澤延皺了皺眉,然後趴下去睡覺了。
坐在後面的虞人笑瞇瞇的跟同桌打完招呼以後就朝蘇白月道:“你好,我叫虞人。”
“我是蘇白月。”
虞人歪著頭,一臉笑容,十分自來熟的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白。”
“哦。”蘇白月點頭。
虞人繼續道:“你同桌叫什麼名字呀?”
“他叫何澤延。”說完,蘇白月看一眼一副睡死過去樣子的何澤延,轉過了身。
不知道為什麼,蘇白月第一眼就覺得自己不太喜歡這個叫虞人的。她覺得這個虞人表面看著明媚大方,眼神卻犀利的很。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最關鍵的是,她好像有口氣。
不過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這麼想。
班級裡的男生只一天就全部拜倒在了她的校服下。除了她身邊這只睡了一天的鬼。
鬼需要睡覺?
顯然是不需要的。
趴著閉了一天眼睛的何澤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餓了。”
鬼是不會餓的,但何澤延卻還是保持了吃人類食物的習慣。不過他更喜歡看蘇白月吃,說蘇白月吃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味道。
“放學了,大家一起走。”虞人笑瞇瞇的走過來跟何澤延說話。
何澤延懶洋洋的歪了歪頭,突兀勾唇,“好啊。”
坐在他身邊的蘇白月突然站起來,一把推開自己面前的桌子,然後悶不吭聲的往前走。
虞人狀似訝異道:“小白怎麼了?怎麼好像生氣了?”
何澤延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那邊王倩倩沒有看到蘇白月的連體嬰何澤延,一臉奇怪道:“你男人呢?”
蘇白月氣鼓鼓的瞪她,“我沒有男人。”
“好好好,沒有,沒有。 ”王倩倩一邊安慰她,一邊抽空往教室裡看了一眼。然後趕緊摀住了嘴。
嘖嘖嘖,原來是在吃醋呢。
蘇白月走出一段路,也沒忍住,往教室裡看了一眼。
只見那隻鬼正在跟虞人說話,背對著她,蘇白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虞人笑的像朵花似得。
好氣哦。
蘇白月甩著小細胳膊,“蹬蹬蹬”的就扯著王倩倩回家了。
人家生氣氣了,也不來哄她。
繃著這麼一張臉,蘇白月一晚上都沒有跟何澤延說話,直到第二天早上,王倩倩還看到她那張苦瓜臉。
“怎麼了,還沒和好呢?”
蘇白月癟著嘴不說話,王倩倩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別理他們。今天你跟我去看球賽,我請客。”
“什麼球賽?”蘇白月一臉懵懂。
“就是我男神的球賽啊!”王倩倩的少女心裡裝著一個男神,也是何澤高中高三的,不過是個體育生。
雖然是個體育生,但是身高腿長,長得又帥,標準陽光型男一枚。王倩倩哈了三年,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好。”蘇白月點頭。她以前陪著王倩倩追了不知道多少場她男神的籃球賽,這次自然也是要陪著她的。
籃球賽正好在下午蘇白月的體育課上。
王倩倩假裝肚子疼請了假,蘇白月從體育課上溜出來。兩個人各自抱著兩瓶水,坐在第一排文明觀球。
“哎,你男人來了。”王倩倩用手肘捅了捅蘇白月。
蘇白月別過小臉蛋,不理他。
今天蘇白月沒有等何澤延一起走,也沒有給他扎小揪揪。
沒有紮小揪揪的男人散著頭髮,一臉幽怨的盯著她看。
正在吃醋的小可愛表示自己才不會理這隻鬼呢。
“真帥啊,我男神。”王倩倩一臉陶醉的沉浸在自家男神英姿颯爽的球技裡。
蘇白月立刻附和,“真帥。”
旁邊傳來何澤延的冷哼聲。他指尖一挑,王倩倩的男神就來了一個標準的平地摔。
男神被迫下場。
別人看不出來,蘇白月卻看到了那縷圍在男神腳邊的黑氣,登時就朝著何澤延一瞪眼。
少年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彈了彈衣擺。
蘇白月氣呼呼道:“背地裡欺負人,有本事你也去打。”
“呵。”男鬼冷笑。區區一個球,會難得倒他。
蘇白月說的是氣話,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只男鬼居然真的換了一套球衣上去打球了。瘸了腿的男神一臉燦爛笑意的使勁拍了拍何澤延的肩膀,一副“你真是我雪中送炭的好兄弟”的表情。
有時候,男人的友誼就是這麼簡單。
但何澤延這隻鬼從來就沒有打過籃球。蘇白月只見他站在場地中央,將手裡的籃球往籃筐里一拋。
完美三分球。
對方球隊鎮臂高呼,何澤延被請下了場。
“哈哈哈哈哈……小白,你男人是去搞笑的?”
蘇白月無地自容。
給對方籃筐送分這種事,果然只有鬼才幹的出來。
少年冷著一張臉,重新坐回蘇白月身邊,王倩倩的男神竟然也跟了上來。
王倩倩的男神叫張濤,是個典型八塊腹肌的肌肉男。 “你們好,我叫張濤。”
王倩倩矯揉造作的站起來撩了撩自己的齊耳短髮,“我叫張倩倩。這是蘇白月,這是何澤延。”一口氣介紹完,王倩倩根本就不給身邊兩個人自我發揮的機會。
張濤的視線落到蘇白月身上,他咧出一個笑,小麥色的皮膚一看就非常健康。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校花啊。”張濤說這句話時,並沒有調侃的意思,那副陽光燦爛的樣子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蘇白月下意識仰頭朝他笑了笑。
然後張濤就又來了一個平地摔,臉磕在塑料凳子上,撞出了鼻血。
“你沒事!我送你去醫務室!”王倩倩立刻站起來,拉著張濤就往醫務室跑,半路還朝蘇白月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張濤一走,蘇白月立刻就伸手去擰何澤延的胳膊,“你好壞!”
少年反手抓住蘇白月的小手,然後掐住她的小臉,猛地一下就親了下來。
大庭廣眾之中,眾目睽睽之下,她被一隻鬼給輕薄了。
蘇白月羞得面色通紅,恨不能把何澤延給就地死埋了。
正好下課鈴響,蘇白月趕緊“蹬蹬蹬”的推開人跑遠了。
……
自從上次跟張濤在籃球場一見,這位男神三五不時的就過來找她聊天。
“小白你跟何澤延是在交往嗎?”
“沒,沒有。”蘇白月趕緊否認。
他們都是愛學習的好孩子,怎麼會做早戀這種這麼浪漫的事情呢。
張濤笑沒了眼,“是嘛。”
那邊,王倩倩捏著手裡的牛奶盒,幽怨的盯著蘇白月看。
在王倩倩幽怨的視線中,蘇白月默默離場。
那邊窗戶口,何澤延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相談甚歡的三人組。
今天又是沒有紮小揪揪的一天。何澤延非常的不高興,他的小可愛已經三天沒有理他了。
心思單純的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虞人走過來,伸手搭住何澤延的胳膊,身子扭出一個怪異的弧度,“怎麼樣,要我幫你吃了他嗎?”
少年垂眸,看向虞人的視線陰冷的沒有人氣,良久後,他才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好啊。”
……
最近的王倩倩非常生氣。
因為她好不容易有了跟男神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那個長了一張妖怪臉的虞人卻處處跟她作對。
“那個女人是吃錯藥了!幹嘛偏偏纏著我男神不放!”王倩倩一邊恨恨咬著魷魚乾,一邊罵罵咧咧的刷圍脖。
蘇白月也覺得非常奇怪。
明明前幾天這個虞人還一直纏著何澤延不放,怎麼最近又改去纏張濤了?
正當蘇白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身體一僵。這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現在的蘇白月正和王倩倩坐在體育館角落,看籃球隊練習。這時候的張濤正被虞人纏著。蘇白月眼尖的看到體育館門口站著的何澤延,心底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小白,你怎麼吐著舌頭啊?”
“太燙,晾晾舌頭……”蘇白月艱難的道。
王倩倩:……戀愛果然使人制杖。
看不到的黑霧攪在蘇白月的小嘴裡,蘇白月閉不上嘴,小嘴巴酸澀的厲害。她睜著一雙紅彤彤的大眼睛,眼尾沁出一點水漬。委屈的朝著何澤延的方向看過去。
少年微一勾手,蘇白月捂著閉不上的小嘴巴,趕緊顛顛的奔了過去。
嚶嚶嚶,欺負小可愛。
何澤延靠在門框上,過長的頭髮遮著眉眼,雙手環胸,看著小姑娘一手摀嘴,一手抓撓他的胳膊,整個人急的不行。
“乖不乖?”少年垂眸,聲音嘶啞。
蘇白月用力點了點小腦袋。
何澤延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唇。 “親一口。”
蘇白月小媳婦似的湊過去,小嘴微張,把少年微涼的唇包攏進去,小心翼翼的嘬了嘬。
何澤延反客為主,壓著蘇白月就躲到了大門後面。
籃球隊員練習完,紛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場。
蘇白月被何澤延壓在懷裡,身邊就是大門跟牆壁之間的縫隙,有半指寬。
籃球隊的打打鬧鬧著往外走,誰也沒發現。走在最後面的虞人和王倩倩路過的時候,虞人突然轉了一下頭。蘇白月一個緊張,就咬了下去。
鬼是沒有痛感的。
何澤延卻更加興奮了。
……
當王倩倩放學後再次看到蘇白月時,她正跟何澤延手牽手的悶著腦袋往前走,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而披散了三天頭髮裝陰沉的何澤延也終於再次紮起了小揪揪,露出那張令人垂涎的盛世美顏來。
王倩倩拿著手機,跟蘇白月擠眉弄眼的分享八卦。
“你看,這是誰?”
蘇白月紅著眼睛看了一眼,立刻驚奇道:“這不是……虞人嗎?”還穿著校服呢。
“這是虞人跟何氏老董。”王倩倩朝何澤延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的意思是,他們……”蘇白月一臉震驚。
圍脖照片裡的虞人跟何氏老董姿態親暱,就像是一對乾爹幹女兒的幻想情侶組合。非常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豪門老男人跟他的干女兒那些年不得不說的愛情故事。”王倩倩一字一頓的讀出上面的新聞標題,然後一陣“嘿嘿”亂笑。
看她怎麼治你這個妖怪臉。敢跟她王倩倩搶男人,這世界上還沒有她王倩倩辦不了的女人!
蘇白月偷偷的朝何澤延看一眼,少年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7 PM
第54章
虞人跟何氏老董的事情發酵的很快,不用王倩倩去宣傳,到第二天,整個學校幾乎都知道了這件事。
原本作為人氣女王前呼後擁的虞人現在走到哪裡都被指指點點。
王倩倩課間特意來看蘇白月,實際是想看看虞人有沒有去糾纏張濤。
虞人穿著校服,笑瞇瞇的把手裡的請柬一個一個的遞給教室裡的同學,就連趴在窗戶口的王倩倩都得了一份。
“我的生日宴,這個週末大家都要來啊。”
“這不是何家別墅嗎?”有眼尖的人看到請柬上的地址發出疑問。
虞人笑道:“對啊,在我伯父家。”
“原來是伯父啊……”
“伯父的話親密一點也就沒關係了,我還經常跟我爸爸抱抱呢。”
周圍有竜竜窣窣的說話聲響起來。情勢一下反轉。
王倩倩噘了噘嘴,把那請柬往口袋裡一塞,然後伸手點了點蘇白月的小腦袋。
蘇白月正在解題,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何氏老董,是虞人的伯父,這個週末還要在你男人家的別墅裡給她辦生日宴會。”
聽到“生日宴會”這四個字,蘇白月下意識就覺得頭疼。上次沈歸晴的那個生日宴會可是發生了不少大事。
“何澤延,虞人的生日會你去嗎?”蘇白月扯了扯身邊少年的衣擺。
何澤延懶洋洋的趴著,頭上的小揪揪也是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
“你怎麼了?”蘇白月湊過去。
少年突然轉過臉來,結結實實的親了蘇白月一口,然後道:“缺陽氣了。”
蘇白月:……遲早要被他榨乾。
“再親一口。”
“我不要,嘴巴都要裂開了。”蘇白月一把摀住自己的小嘴嘴,用力的把人推開。
何澤延舔了舔唇,看向她的視線又深沉幾分。
……
週末,虞人的生日宴如期而至。
前來參加的人數不勝數,蘇白月都懷疑這個虞人把全校的高三學生都給請了過來。
“這個虞人真的跟你爸有血緣關係嗎?”蘇白月被迫穿著一套運動服,站在一堆光鮮靚麗的小禮服裡,一臉的生無可戀。
何澤延身上也是一套完美的純白色運動服。他伸手掐了掐蘇白月的臉,聲音嘶啞道:“你的臉好軟,像棉花糖。”
棉花糖蘇白月使勁的從何澤延那兩隻鬼爪子裡把自己的臉解救出來,然後哼哼唧唧的揉著自己被掐紅了的小臉,努力踮起腳尖用腦袋往他胸口狠狠撞了一下。
身形纖細清瘦的少年站在那裡,任憑蘇白月撞,連半分都沒有挪。
反倒是蘇白月被撞得一陣頭昏眼花,被何澤延按在懷裡狠狠又揉了一頓臉。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何澤延特別沉迷於揉她可愛的小臉蛋,還一直暗搓搓的想要咬上幾口。
蘇白月雖極力阻止,但奈何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今天早上還是被他咬上了。
不過幸好,別人看不到她臉上的那個月牙似得小小傷口,不然蘇白月今天就是打死都不會出門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是覺得今天那隻虞人看她的目光有點不太對勁,就好像能看到她臉上的咬痕一樣……
蘇白月覺得想要靜靜。
她坐在別墅後面的池塘邊,看著裡面那兩隻白天鵝,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白天鵝是被人工飼養長大的一點都不怕人,蘇白月把手裡的麵包餵給牠吃完後,突然聞到旁邊傳來一陣腥臭血氣。
她皺了皺眉,慢吞吞的挪過去。
雖然說是晚上,但整個別墅燈火通明,蘇白月撥開面前的雜草,一眼就看到了抓著一隻血淋淋天鵝啃咬的虞人。
蘇白月:……我打開的方式好像有點不太對。
虞人那張明艷動人的臉上沾著血跡,手裡那隻天鵝被啃咬的亂七八糟,脖子都被扭斷了,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池塘邊有地燈,蘇白月清楚的看到虞人身後甩起一條長長的尾巴,附著鱗片,看上去金光閃閃的。但她的上半身還是正常的人身。
所以這只虞人,難道是只人魚嗎?
蘇白月目瞪口呆的跌坐到地上,想起童話故事裡善良可愛的小人魚,再看看眼前這只將白天鵝生吞活剝的美人魚,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嚴重的衝擊。
“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也沒辦法了。”虞人扔掉手裡的白天鵝,說話時聲音透出一股魔魅之感。
蘇白月在裡看到過,人魚的聲音能迷惑水手,讓船隻消失在迷霧裡。
不過現在的蘇白月可以確認,以前她在虞人身上聞到的口氣果然不是假象。虞人變成了人魚後那口氣越發濃郁,是真口氣,還是魚腥氣!
如果是以前,蘇白月是絕對不會感覺到這種東西的。因為她前幾天還問過王倩倩,虞人身上有沒有什麼異味。就算是對虞人恨的咬牙切齒的王倩倩也只能憑著良心說是“狐騷味”。
但萬萬沒想到,這是只人魚啊!還是兇殘到爆的人魚啊!
果然跟何澤延那隻鬼在一起久了,她什麼都能碰到。
“把你的心給我!”虞人突然探出上半身,尖銳的利爪直接朝著蘇白月的胸口抓過來。
襲胸!
原本纏繞在蘇白月腳踝上的章魚小丸子突然漲大,猛地擋住虞人的攻勢。
虞人尖銳的人魚爪子戳在章魚小丸子的身體上,像果凍似得陷進去。趁著虞人被拖住半刻。黑色小貓咪也甩著尾巴加入戰局。
只是人魚到底太厲害,這兩隻小可憐光靠靈體根本就打不過。
被扯斷了一半觸手的章魚小丸子勾住蘇白月的腰,使勁把人往前一推。
蘇白月軟著腳往前跑,慌亂中看到從小路過來的何澤延。
“何澤延!”
少年停住腳步,轉頭看過來。
蘇白月跌跌撞撞的直接悶頭就撞了上去,聲音急切,“有人要搶我的小心心。”
何澤延伸手,摸了摸今天自己小揪揪上紮的那個小心心。
“那邊,那邊……”蘇白月指著池塘的方向,“虞人,變成魚了。”剛才跑的太急,蘇白月一口氣梗在喉嚨裡,火辣辣的燒的疼,乾澀的厲害。
“哦。”何澤延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的點了點頭。
蘇白月頓時愣住,“你早知道了?”
“嗯。”少年點頭,牽住蘇白月的手朝池塘邊走去。
虞人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地上蠕動著的章魚小丸子委屈兮兮的貼到蘇白月的腳踝上,努力的吸收鬼氣。
那隻黑色小貓咪也堅強的爬起來,抱住蘇白月的另一隻腳。
兩隻靈體小可憐被虞人撕扯的都沒了靈形。不過好在不會再死一次,只要吸夠鬼氣就好了。
“那隻虞人是什麼情況?”蘇白月想起剛才那幕,還膽戰心驚的厲害。
她知道,如果不是章魚小丸子和小貓咪救了她,她可能真的要被那隻虞人給挖心了。
“人魚上岸,為了保持人形,要吃人心。一顆人心,維持一年。”何澤延纖瘦的身影站在陰影中,蘇白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她剛才要吃我的心,是為了要保持人形嗎?”怪不得剛才她會在池塘里看到虞人變成人魚的樣子。
那現在沒吃到她的心的虞人跑走了,是要去吃別人的心了嗎?
“糟了,如果她去吃別人的心怎麼辦?”蘇白月一臉緊張。
“人魚要吃心的話,只有人類願意才能交易。”何澤延想了想,“目前為止,她應該還吃不到心。”
蘇白月稍稍安定下來,看來剛才那隻虞人是急了,不然也不會來明搶。蘇白月又突然想起那幾天虞人去纏著張濤的事,頓時一陣哆嗦。
“那個虞人纏著張濤,不會就是想要吃他的心?”
“嗯。”何澤延點頭。
蘇白月一臉驚恐。
虞人如果放到人堆裡,真的是個完美無缺,萬里挑一的大美人啊。保不定張濤就被迷惑了心智,直接就把自己的心給了虞人。
蘇白月正想著,那邊不遠處張濤就被虞人給拉了出來。
看來這只人魚真是迫不及待了。
今天的張濤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禮服,跟一身明艷晚禮服的虞人非常般配。
蘇白月嚇得立刻握緊了何澤延的手。
雖然她跟張濤不熟,但他好歹是王倩倩的男神,也是個沒做過什麼壞事的好男孩。
“何澤延,你能救他嗎?”
“不能。”少年殘酷又無情。
蘇白月早就猜到了他的答案。
但出乎蘇白月意料之外的是,張濤並沒有表現出對虞人這個超級大美人的任何留戀之情,甚至非常冷酷無情的拒絕了她的投懷送抱,然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
蘇白月:? ? ?
“走。”何澤延捏著蘇白月的小手,牽著她跟住張濤。
趁著燈色,蘇白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個正跟一個男人摟在一起的張濤同學。王倩倩嘴裡的男神。
蘇白月:……這是什麼情況! ! !
“張濤他,喜歡男人。”少年慢吞吞道。
所以虞人注定不會成功。
如果這只虞人是八塊腹肌的美男人魚的話,應該能手到擒來。
看著熱情的張濤,蘇白月突然一個機靈,想起來最近幾天張濤一直在跟她討論何澤延的事情。一開始蘇白月還真擔心張濤對她有意思,苦惱了好幾天,現在終於明白了。
這個張濤有意思的不是她,是她身邊的這隻鬼啊!
你都做鬼了還能惹這麼多桃花!
蘇白月轉頭,看向何澤延那張盛世美顏。果然,長的優秀的男人就算是變成了鬼,也依舊很吃香。
……
那邊虞人沒有吃到心,眼看一年期限馬上就要到了,整隻魚都開始焦躁起來。
一開始她以為那個張濤是手到擒來的,所以也沒多花什麼心思想要去勾搭別人,但沒想到,那個張濤他居然對自己的美色完全不為所動!
虞人暗暗咬牙,使勁抓撓著自己生出魚鱗片的手臂。
只見原本白皙光滑的胳膊上星星點點的冒出光潔的鱗片,戳著虞人的肌膚,從裡面長出來。
虞人越發的暴躁不安。
他們人魚吃人心,是要人類願意貢獻才有效的。
虞人吃的第一顆人心,是她上岸後碰到的第一個人。
當時她問他,“你願意把心給我嗎?”
那個人回答,“願意。”
然後虞人就把他的心給吃了。直到現在,虞人還能想起來那個人臨死時的表情。
虞人沒有人類的情感,她很疑惑。
不是你願意把心給我吃的嗎?怎麼現在又後悔了呢?人類真是虛偽的生物。嘴裡口口聲聲的說著要把心給她,到最後卻落荒而逃、不情不願。
裹在長禮服內的雙腿越發難受起來。虞人知道,她必須要立刻再找一個人來吃心了。
虞人想起了那個何氏老董。
那個老東西當然不會願意把心給他,那是個壞到了骨子裡的噁心東西。但是給心這種事,不是只有愛情才能驅使的。
虞人提著自己的長裙,扭身轉進了別墅。
何氏老董正在跟別人敬酒。
虞人走到他身邊,裝作嬌無力的攀上去,“伯父,我有點醉了。”虞人幻化的是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女,最是鮮嫩多汁的時候,又生的明艷動人。何氏老董這個人最是風流成性。他第一眼看到虞人,就被她吸引了,然後立刻把人弄到身邊,養在身邊,當個小玩意。
聽到虞人的話,何氏老董微微一笑,那張尚不算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溫文儒雅的中年面孔,在一堆老油皮里面還算是好看的。
他扶著虞人往樓上走。
那些被爆出來的新聞,老油條們都心知肚明,只有外面那些不清楚情況的人才會被唬住。
畢竟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男人嘛,不管什麼年紀,都最喜歡鮮嫩的小姑娘。
虞人牽著何氏老董上了樓。
何氏老董吃多了酒,也有點醉。他攬著虞人的腰,細細摩挲,非常的不安分,偏偏還要裝作一本正經的關心她,聲音輕輕道:“怎麼,想我了?”
虞人扭捏笑著,突然把人往前一推。
何氏老董踉蹌一下,撞進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里站著一個女人,看不清臉,穿著一身純白婚紗,整個人美的就像是一幅畫。
何氏老董一怔,慢吞吞的往前走過去。
那個女人轉過頭來,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跟何澤延有七分相似。
“顧蕙?”何氏老董嘶啞著嗓子,面露驚恐的跌坐在地。
被喚作顧蕙的女人踩著腳上的高跟鞋,慢條斯理的走到何氏老董面前,她身上的婚紗也隨著她的動作慢慢浸成血腥氣。當她走到何氏老董面前後,她身上的純白婚紗都變成了令人觸目的血色。
“你,你,你別過來!”何氏老董嚇得面無人色。
顧蕙笑的溫柔,朝他伸出手,面容陡然扭曲,“你騙我。”
“我,我沒有騙你。都是朱棠那個女人幹的。”朱棠就是何怡寧的生母,那個現在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女人。
顧蕙的雙眸中淌出血淚,“你騙我,我要拿回我的東西。”
“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別纏著我,你去纏朱棠,是她害的你,是她害的你……”何氏老董再不復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竟被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嚇得尿了褲子。
“顧蕙”聲音輕柔,帶著蠱惑意味道:“給我你的心。”
“給你,給你……”何氏老董臉上顯出笑來,“顧蕙,我最愛的還是你啊……”
“顧蕙”古怪一笑,尖銳的利爪陡然伸出,但她還沒來得及挖出何氏老董的心,就感覺自己心口一痛。
那個原本嚇得面無人色的何氏老董,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刀來,硬生生的戳進了她的心口。面容扭曲掙扎,帶著瘋狂的殺意。
“就算你變成了鬼,我也能再殺你一次。”何氏老董騎在“顧蕙”的身上,用力的戳她。
當下面的人聽到動靜上樓的時候,就看到何氏老董騎在虞人的身上,一臉瘋狂的正死命的用手裡的匕首扎她。
鮮豔的小姑娘已經死了,沒了聲息。身上十幾個戳出來的窟窿眼,冒著血水,瞪著一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房間裡鮮血淋漓,血腥味彌散。
別人都不敢去碰何氏老董,爭先恐後的往後躲,生恐被殃及池魚。
何氏老董已經瘋了,居然當眾殺人。
何澤延站在房間門口,抬手摀住了蘇白月的眼睛。
你看,連最後一次機會你都不要呢,爸爸。
何澤延攥緊手,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出一抹笑來。
原來,鬼真的也是會笑的。
下面傳來警車的聲音,尚處於瘋狂狀態的何氏老董被帶上了車。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9 PM
第55章
何氏老董雖然當眾殺了人,但他畢竟是個有財力的人,當時就給自己搞了一份精神病鑑定書,成功脫險。不過因為要協助調查,所以現在暫時被關在精神病院裡。
何澤延依舊每天都跟蘇白月去上學。
蘇白月覺得何澤延可能是全世界最勤奮的鬼了。雖然英年早逝,但每天還要努力參加高考,改變自己的鬼生命運。
“小白。”張濤是體育生,比蘇白月等這些靠分數吃飯的人悠閒不少。他提著手裡的奶茶笑瞇瞇的趴在窗戶口跟蘇白月說話。
自從知道張濤喜歡男人以後,蘇白月對他的防備不減反增。因為這個張濤看中的是何澤延的腚。
蘇白月曾暗暗試探,何澤延的腚確實又翹又白,就是有點硬。畢竟是鬼嘛,身體也不可能跟人的時候一樣那麼軟綿綿的。
讓蘇白月不禁想到了一個詞:翹屁嫩男。
正趴在課桌上睡覺的何澤延聽到張濤的聲音,霍然睜開,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張濤把手裡的奶茶遞給他。笑的一臉春心蕩漾。
何澤延面無表情的扭過了頭,順勢把蘇白月的小腦袋也給掰了回來。
蘇白月被迫低著小腦袋,繼續做題。
張濤自討沒趣,也沒覺得尷尬,只是把奶茶放到窗沿上,然後笑瞇瞇的走了。
張濤一走,那隻鬼立刻開始無理取鬧。
“你剛才朝他笑了三次。”
蘇白月:“……他喜歡男人。”
何澤延面無表情的重複,“你剛才朝他笑了三次。”
好,這個坎是過不去了。
“我那是禮貌,我還每天朝你笑一百次呢。”如果這個醋都要吃的話,那上從蘇媽媽,下到掛著二維碼乞討的老爺爺,這隻鬼一個都落不下。
少年面無表情的低頭,用自己的小揪揪去戳蘇白月的臉。
蘇白月被掃了一頓,當時就安分了。
原因無它,因為她早就嚐過了這個小揪揪的威力了。蘇白月覺得這隻鬼可能是最會玩的一隻。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損招,居然連頭髮都能玩出那百八十翻花樣來。
她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這些頭髮爆長後把她壓在床上死命撩撥的事。這頭髮又細又長,又酥又麻,專往奇怪的地方鑽。 (靈感來自評論,不關我事)
蘇白月紅了臉,用力搖頭解題。
她可是要靠書包翻身的女人,成為自己的豪門!
……
晚上放學的時候,何澤延又失蹤了。
這隻鬼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哎,小白,我剛才看到何澤延上了一輛車。那車就算是有錢人都開不起。不是一般家庭。”王倩倩跟蘇白月一起回家,把剛剛拍的照片給她看。
“你知道學校裡的人最近怎麼說嗎?說何氏不行了,何澤延這個私生子豪門夢破,準備去做別家的豪門女婿了。”
如果是以前的何澤延,大家肯定都會嘲笑他異想天開。但現在的何澤延單單只憑藉那張盛世美顏,就把學校里大部分的白富美給迷得暈頭轉向。那個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的沈歸晴不就是個典型例子嘛。
“小白,好好管管你男人。如果他敢劈腿,我一定幫你把他的頭蓋骨擰下來。”王倩倩信誓旦旦道。
蘇白月伸手,試了試王倩倩的頭蓋骨,很結實,但也是給何澤延送人頭。
兩人各自回家,各找各媽。
蘇媽媽絮絮叨叨的問蘇白月,何澤延的情況。
蘇白月一問三不知,被蘇媽媽狠狠的數落了一頓。
“延延這麼可憐的孩子,你怎麼不知道多關心他一點?”
蘇白月噘嘴吃草莓。
那隻鬼哪裡可憐了。
正說話,屋子的門被敲響了。
蘇媽媽去開門,然後一臉驚喜的道:“哎呦,您怎麼來了?”
蘇白月探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杵著拐杖,穿著中山裝的老爺子慢吞吞的走進來,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何澤延。
“孩子叨擾多日,我特地登門感謝。最近幾天家裡事情多,可能還要再住一段時間。”
蘇媽媽趕緊道:“您這是哪裡的話。我是非常喜歡延延的。”
老頭子繼續點頭,轉頭看向蘇白月,那雙犀利眼眸中盛著精光,將蘇白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點頭道:“是個好孩子呀。等他們畢業了,就先訂婚。”
“好好好。”蘇媽媽一口答應。
蘇白月:? ? ?
雖然她跟何澤延的關係確實不清不楚,但作為一個人生自由的十八歲成年人,她的婚姻大事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
“小白,快過來,叫爺爺。”
蘇白月復讀機一樣的開口,“爺爺。”
老爺子笑瞇瞇的給蘇白月拿了個紅包。
蘇白月一臉懵逼的接了,然後看著老爺子連坐都沒坐,獨自一個人去了。
何澤延已經坐回了沙發上。
蘇白月剛想跟過去,就聽蘇媽媽道:“小白呀,把紅包給麻麻,麻麻給你存著當嫁妝。”
蘇白月: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已經十八歲了!
被清剿了紅包的蘇白月坐到何澤延身邊,拿起一個草莓,吃掉尖尖,把剩下的遞給何澤延。
“家裡窮,沒有條件。”
何澤延沒接,徑直自己拿了一顆,“家裡屬實有這個條件。”
看著自己心愛的草莓被一隻鬼瓜分了一大半,蘇白月心痛的厲害。明明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還偏偏要搶她的東西吃,嚶嚶嚶。
“剛才那個人是誰?”
正在吃草莓的少年頓了頓,“外公。”
外公?那就是何澤延他媽媽的親爸爸了?蘇白月想起來,她好像從來沒有聽何澤延說過他家裡的事,倒是外面的流言聽了不少。
蘇白月一直活在流言裡,以為何澤延是個窮苦少年,但現在,事實好像不是這樣的。他確實十分有條件的樣子。
蘇白月決定去跟蘇媽媽了解一下。
“那是延延的親爺爺。家里以前是當兵的,後來退伍下海做生意,聽說現在是什麼什麼榜上面的富豪。唉,我也不懂。延延他媽媽長的年輕漂亮,就是心思太單純,那個時候偏偏看中了延延他爸。瞞著身份也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可是沒想到啊,那就是個渣男。生意有起色了就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胡搞亂搞了。”
“那既然何澤延他媽媽家裡條件這麼好,為什麼不回家呢?”蘇白月奇怪道。
蘇媽媽嘆氣,“本來是要回去的,可是哪裡想到突然就過世了……聽說是家裡進了賊……”說到這裡,蘇媽媽搖頭,壓下聲音,“其實哪裡是進了什麼賊,就是當時何氏老董那個渣男問顧蕙要錢,顧蕙不給,他就跟那個朱棠做了一場戲。本來只是要搶錢,可是朱棠那個女人啊,心黑,直接就把人給殺了。”
蘇白月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想起朱棠那個表面溫柔,實際心底狠毒的女人,暗暗咽了嚥口水。然後默默念了三遍:現在是法治社會。
她能活到今天,真是託了何澤延的福啊。
其實說到底,還是顧蕙太傻。但現在蘇白月也能明白何澤延做這些事的理由了。
別人的歲月靜好如果是用你至親骨肉的生命堆砌出來的,那就算是蘇白月這樣的傻白甜,也會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聽完了故事,蘇白月回到房間。少年正坐在她的桌子前面垂涎她的草莓小髮圈。
好,你長的好看,都給你。
……
蘇白月又做夢了,但這次不是春夢。
她夢到自己站在一家醫院裡,前面的病房亮著燈,有激烈的爭吵聲傳過來。
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病房門口,手裡的黑霧蒸騰而起,漸漸縈繞整間病房。
蘇白月下意識走過去,手卻穿透了何澤延的身體。她驚慌失措的叫他,“何澤延!”
少年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蘇白月轉頭朝病房裡看過去,就看到穿著病號服的朱棠跟何氏老董,兩個人各拿著一把水果刀在互捅。
嘴裡嘟嘟囔囔的念著一個名字,“顧蕙。”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心魔,也是何澤延的心魔。
濃稠的血腥氣彌散開來,蘇白月幾欲作嘔。她看到何澤延走進病房,何氏老董和朱棠突然舉著淌血的匕首朝他扎過來。
“何澤延!”蘇白月驚得大喊,然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身邊睡著神態安穩的少年,聽到蘇白月的話,睜開那雙毫無睡意的眼睛。
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何澤延,你還活著嗎?”蘇白月驚魂未定。
何澤延伸手扒拉了一下頭髮,聲音冷靜道:“死著。”
“哦。”蘇白月點頭,趕緊又準備補個回籠覺。
死著就好。
那就不會再死一次了。
……
何氏老董跟他妻子在精神病院裡玩互相捅刀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何氏是徹底廢了。
何澤延這個私生子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也破碎了。那些看笑話的人每天都要來教室窗戶口轉三圈。
蘇白月看著身邊這只“家庭條件屬實不錯”的鬼,想了想老爺子剛剛送給她的那一套市中心大別墅婚房,覺得還是可以再談談的。
高考過後。何澤延就跟蘇白月訂婚了。
王倩倩哭的死去活來,穿著蘇白月的婚紗不肯脫下來。誓死不相信這只傻白甜居然比自己早結婚那麼多年。
訂婚當晚,穿著一身西裝的何澤延慢條斯理的解下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聲音清冷道:“流程我都很清楚了,開始。”
早已上炕被剝光的蘇白月:……
……
當蘇白月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所以她肚子裡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對於這件事,何澤延給了非常清楚的解釋,“鬼胎。”
在蘇媽媽和一堆人的喜氣洋洋裡,蘇白月抱著自己的肚子瑟瑟發抖。
何澤延站在蘇白月身邊,看到這幅模樣的她,面無表情道:“殺了。”
蘇白月:! ! !
“這是你的孩子啊!”
“你不喜歡。”何澤延皺眉。
早已繼承億萬遺產的何澤延坐在老闆椅上,單手摟著自己的小嬌妻,坐在落地窗前,帶她看他為她打下來的江山。
“我喜歡,我喜歡,沒有不喜歡。”深知何澤延不是開玩笑的蘇白月趕緊擺手,死死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雖然是鬼胎,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蘇白月還是一邊怕,一邊撫養。在十月懷胎的日子裡,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孩子跟別的孩子沒什麼兩樣。能吃能睡能鬧騰,甚至就連醫院b超體檢之類的做出來也是非常健康。
蘇白月安心了。
懷胎十月,一朝分娩。
雖然生孩子的時候蘇白月並沒有受罪,但她只一看到站在旁邊虎視眈眈盯著那個鬼胎的何澤延,就感覺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她硬撐著沒有暈,第二天社會頭條新聞可能就是xxx新晉年輕富豪竟親手掐死自己的兒子,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為了紀念這個父口逃生的孩子,蘇白月給他取名“何生”。
何生雖然小時候跟別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兩樣,但當他到了會說話走路的年紀,就開始表現出非凡的變態了。
蘇白月常常能看到他徒手殺鬼,徒手把章魚小丸子扭成麻花扔在地上摩擦,徒手把黑色小貓咪捏碎再拼起來。
真是好棒棒呢。
……
何生一直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他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他的父親,不愛他。
他的母親雖然給了他足夠的愛,可是他還是覺得很不開心。
他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他跟別人不一樣。
“何澤延,生生不見了!”蘇白月在別墅找了一圈,沒找到何生,立刻就給何澤延打了電話。
正在開會的何澤延聽著電話裡蘇白月哭得沙啞的聲音,暗暗攥緊手機,低低安慰一句後,轉身推門出去。
原本應該是公司走廊的地方,何澤延推門走出去後,突然就變成了一片公園空地。
何生正躲在那裡。他今年剛上初中,身形纖細,背著碩大的書包蹲在那裡,書包大大的墜著,整個人呈現出一股不協調的感覺。
西裝筆挺一副精英範的何澤延頂著腦袋上的小揪揪,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原本圍在何生身邊的鬼立刻瘋了似得四處逃跑,有隻鬼因為太害怕,連腦袋掉了都不敢撿,還是何生給他扔過去的。
章魚小丸子跟黑色小貓咪蜷縮著身子躲到何生身後。
何生站起來,紅著眼瞪向何澤延,“都是因為你!你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你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快不快樂!”
何澤延伸手,一把掐住何生的脖子,“既然不願意活著,那就死。”
“呃……”何生漲紅了一張臉,使勁掙扎。
章魚小丸子跳起來,被何澤延一腳踩在腳底。透明觸手使勁伸展,艱難又狗腿的比了一個心。
黑色小貓咪顫抖著爪子企圖去抓何澤延,還沒動爪,就被他身上蓬勃而出的鬼氣嚇得跪下來了。
何澤延陡然鬆手,何生摔在地上。
男人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張跟自己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稚嫩小臉,“你要是死了,她會傷心的。”
何生摸著自己被掐得青紫的脖子,終於明白。
孩子真的只是意外。
“回家。”何澤延轉身。
何生埋著頭,一臉頹喪的跟在何澤延身後回了家。
蘇白月哭的雙眼通紅,看到何生回來,趕緊上下打量,在看到他脖子上的掐痕後,一臉緊張道:“這是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何生一邊哭一邊告狀,“爸爸掐的,說要殺了我。”
蘇白月:! ! !
何澤延:……早就應該一手了結。
何生:還是很快樂的。
作者有話要說:何澤延:今天也很恩愛呢。
蘇白月:別吃我。
何生:別殺我。
真是和諧的一家。
下一個故事大家想看什麼?我這裡有兩個附加的:穿成民國潘金蓮(英年早婚病弱男vs沖喜小佳人)和豪門重金求子(扮豬吃老虎假破產女婿vs一根獨苗要為家族傳宗接代豪門大小姐)。還有文案上霸道繼弟。大家也可以補充。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0:59 PM
第56章
“快,別讓他跑了!”
崎嶇山間小路上,三五壯漢追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幼男童。
北風呼號,溯風橫飛。男童身上穿著單薄的麻布衣,整個人被凍得青紫。明明渾身僵硬如鐵,卻還是憑著一股子韌勁,邁著小細腿使勁往前衝。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只知道,他要逃出那個吃人的地方。
下了雪的山坡小路上滑下來濕漉漉的泥水,裡面結著冰塊,男童瘦弱的身體順著那髒污冰道往下滑,磨出一身傷。
但他沒有放棄,拼著一股勁,赤手砸開冰塊,舉著鮮血淋漓的手扒著冰塊內的石塊往上爬。
身後的叫罵聲越來越近,男童終於爬上山坡,卻不防腳下一滑,從山坡頂又滾了下去。
“呸,個小兔崽子!”後面追上來的領頭大漢罵罵咧咧的伸手去扯男童。
死屍似得男童突然睜眼,猛地一口咬在大漢的虎口處,身子一滾,跌跌撞撞的又換了個方向繼續奔逃。
不寬不窄的官道上緩慢駛過來一輛青綢馬車。雖古樸簡單,但在這等窮鄉僻壤之地,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好馬車了。
男童從山坡上連滾帶爬的跑下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衣衫襤褸的躺倒在馬車前,身體漸冷,連意識都模糊起來。
後面追上來的大漢小雞仔似得把男童拎起來,唾罵著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讓你再跑,打斷你的腿!”
馬車停住,厚實的氈布簾子被掀開,走出一個穿著褐色襖衣的老嬤嬤。
那大漢也是個有眼色的。看到一個老嬤嬤都穿的這樣光鮮靚麗,就知道這馬車廂裡面坐著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更何況那馬車周圍還有十幾個護衛、家丁把守,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喲,擾了貴人清淨,這就走,這就走。”
“這孩子是你們家的?”老嬤嬤看一眼那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童,臉上顯出一抹心疼。
這麼小的孩子,寒冬臘月的,居然還穿著遮不住胳膊、腿的夏衫。小身體都被凍得青紫,瘦的可憐。還有身上的傷,縱橫交錯,有些都化膿了。
“自然是我們家的。性子頑劣,不好管教,回去還是要好好的打一頓的。”大漢說話時冷著一張臉,臉上顯出兇惡的獰笑。
老嬤嬤知道,這孩子若是被這大漢帶走,怕是會連命都不剩下了。
“這裡是五兩銀子,問你買這個孩子。”老嬤嬤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袋銀錢,遞給那大漢。
大漢一愣,沒想到這半路居然還能做成一樁生意。
他本就是個人牙子,專門拐賣哄騙一些男童、女童,或賣入深山老林,或賣入青樓瓦舍,只要能賺錢,什麼都能幹。
這五兩整的銀子買一個差一口氣就能厥過去的男娃娃,實在是太划算了!
生怕那老嬤嬤反悔,大漢趕緊接了銀兩,把手裡的男童扔給她。
老嬤嬤也不嫌棄,用大氅把男娃娃裹了,放到馬車裡。
馬車內坐著一位身穿黛青色長裙的小姑娘。看模樣也才十三、四歲,臉上殘留著屬於少女的嬰兒稚氣。雖年紀小,但從那精緻的五官輪廓可以看出來,若是再長兩年,必定是名動天下的美人。
馬車內很暖和。男童奄奄一息的進了馬車廂,聞到一股香甜的奶味。他下意識張嘴,那從未嚐過的醇香美味就這麼小心翼翼的進了他的嘴。
他貪婪的喝著,就算是嗆的面紅耳赤,也不願意把嘴裡的奶吐出來。
“慢點。”輕輕軟軟的聲音比鼻息間的奶香味更加令人沉醉。
軟綿綿的被褥將他裹住,懷裡被塞了一個暖手的湯婆子。男童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幸福過。他想,他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麼會夢到這樣美好的事呢?
外頭,拿了錢的大漢們正喜滋滋的要走,卻被老嬤嬤身後的護衛給一把按住了身體。
“私自販賣人口,給我押送官府。”
大漢掙扎無果,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送到了官府。
……
男童一睡就是三天。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還在馬車裡。
馬車從外頭看著不大,裡面卻很寬敞。甚至用厚氈子分為了前後兩間車廂。裡面的用物擺置都是男童沒見過的奢華豪貴。
男童神色怔怔的扭頭看過去,只見身邊坐著一個小姑娘,模樣還未長成,卻已出挑的猶如小仙女一般,比男童見過的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還要再好看上很多很多倍。
“你醒了?”小仙女聲音輕輕軟軟的,跟男童在夢裡聽到的一樣。
“怎麼哭了?”小仙女湊過來要摸他的頭。
男童雙眸一凜,狼崽子似得狠狠咬了她一口。
“啊!”蘇白月疼的一陣淚花閃爍。
“姑娘,怎麼了?沒事?”在外面的老嬤嬤聽到聲音,趕緊撥開厚氈子一看,只見自家姑娘那隻纖纖玉手上被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此刻正往外沁著血。
“哎呦,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姑娘您慈悲為懷救人,怎麼還被咬了!”老嬤嬤心疼的給蘇白月上藥,絮絮叨叨的道:“咬的這麼深,日後若是留了疤,那可如何是好?”
“無礙。”蘇白月掩好自己的傷口,轉頭看向那因為害怕,所以蜷縮在馬車一角的男童,溫柔笑道:“你別怕,我已經將你買下來了。日後你便跟著我,雖不說榮華富貴,但保准你不再挨打受凍,可好?”
男童怔怔看著面前的人,張了張嘴,聲音嘶啞,“你是誰?”
老嬤嬤呵斥道:“這是我們家姑娘。好心救你,你怎麼如此沒有規矩。”
男童依舊目光灼灼的盯著蘇白月,蘇白月把手裡的溫奶遞給他,“喏,你愛喝的。”
男童不接,低頭看過去。
一雙羊脂玉手帶著一點嬰兒肥,那個傷口明晃晃的顯眼,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隻白玉碗,裡面裝著乳白色的液體,噴香撲鼻,跟他在睡夢中喝到的一模一樣。
見男童不接,蘇白月也不勉強,只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然後在心中暗暗嘆出一口氣。
這些男主真的是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天知道當蘇白月看到這個瘦的皮包骨,滿身是傷,只差一口氣就要厥過去的小男主時,心有多痛。
蘇白月不是聖母,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就是因為她是個普通人,所以對於那些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生物會格外多幾分憐憫之心。
這次她穿的這本書叫《權傾天下》。說的就是男主草根逆襲,權傾天下的故事。
她現在呆著的這副身體名喚金清柔,是個商賈女。雖然長得好看,但性子太過溫吞猶豫,又極易受人唆使。雖然對男主是真心實意的好,但最後卻背叛了男主,落得一個幽禁至死的下場。
蘇白月想過了。起碼這本書的開端很正直,她除了最後給男主捅了一刀以外,前面對他可是掏心掏肺的好啊!蘇白月堅信,只要她掏心掏肺的對男主好,就一定不會把男主養歪的!只要最後她能得到幽禁至死,男主權傾天下的結果,就是完美的勝利!
想到這裡,蘇白月伸手撥了撥自己腰間的荷包。
男童果然注意到了她腰間跟荷包一起掛著的玉佩。
“怎麼,你喜歡這個荷包?若是喜歡,便送給你。”蘇白月解下荷包遞給他。
男童搖頭,指了指荷包旁邊的玉佩,“那個……”男童目光閃爍,聲音澀澀的帶著被寒風破開的嘶啞,“我也有,不過被搶走了。”
金清柔眸色一動,臉上顯出激動,“你也有?是這個玉佩嗎?一模一樣嗎?”
男童被金清柔的激動嚇了一跳。他緊緊攥住自己懷裡的湯婆子,也不管自己的手被燙的通紅,咬牙點頭道:“是我的,一模一樣。”
男童在撒謊,蘇白月知道,因為這就是劇情起始。
金清柔有個嫡親弟弟,在仲秋佳節人人團圓的時候出門卻不幸走失,尋了多年也沒找到。金清柔的母親聽聞噩耗,一病不起,直接就去了。
而金清柔的親弟弟輾轉被買賣,最後落到大漢手裡,跟男童關在了一間屋子裡。
金清柔的親弟弟被賣拐時已經四歲,能記得一些事。他與男童說了很多話,說他小時候記得的那些事,還把藏在身上的玉佩給男童看。
雖然金清柔的弟弟最後沒捱過去,死了,但男童卻在意外被救後,用謊言頂替了這個位置,從而一朝入富貴門,開始了自己的逆襲生涯。
“嬤嬤,派人去衙門找那些人牙子,看看有沒有這樣的玉佩。”蘇白月趕緊揭開厚氈子吩咐。
……
事情發展的很順利。
老嬤嬤從大漢那裡拿回了玉佩,蘇白月摩挲著手裡的那一對玉佩,也詢問了一些男童關於小時候的事。男童低著小腦袋,把聽來的那些事一一說了。
例行公事的問完,見男童回答的一字不差,蘇白月哭的淚涕漣漣,直抱著男童不肯放,“你是我的弟弟,你就是我的親弟弟……嗝……”哭的太狠打嗝了。
蘇白月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完美的演技。
老嬤嬤在旁邊勸,“哎呦,這真是天老爺降福。得虧姑娘菩薩心腸,不然這天大的好事就要錯失了!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夫人多年夙願,總算是了結了。”老嬤嬤跪在旁邊磕頭。
蘇白月覺得她差不多抱夠了,剛剛想把人放開,卻沒想到低頭一看,男童居然趴著她的衣襟子睡著了。
養了三天,男童臉上的紅腫消了大半。依稀能看出一點精緻眉眼輪廓來。
蘇白月把男童放到被褥上,聲音輕輕道:“你日後便喚作金轍易,是我金清柔的親弟弟。我會好好護著你的。”
睡夢中的男童更加攥緊了蘇白月的衣襟子。
……
這是金轍易騙來的富貴,他很清楚,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小心。
江南姑蘇,金宅。
金轍易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院子。
“這裡是我的院子,你還小,便先隨我住。”蘇白月牽著金轍易的手,聲音綿軟,“走,我帶你去見見父親。”
金清柔的父親是個商賈。雖然家財萬貫,但卻不甘心一輩子做個低賤商人。他娶了金清柔的母親,那個家世清流的五品小官的女兒。只可惜,兩人一個喜歡風花雪月,吟詩作賦,一個喜歡吃酒逛青樓,滿身銅臭,根本就聊不到一塊去。
所以對於這個前妻,金老爺是不喜歡的。連帶著金清柔這個跟她母親脾性、長相也十足相似,喜歡風花雪月的大家閨秀,也不得金老爺的寵。
“父親。”金清柔牽著金轍易,滿面笑容的進了金老爺的書房。
書房內,金老爺正在跟金夫人說話。
這位金夫人是金老爺在金清柔的母親死後娶的填房。
“大姐兒,你怎麼擅闖你父親的書房?”金夫人眉頭一擰,那雙鳳眼顯出十足凌厲。
金清柔下意識白了臉。
金清柔是個耳根子軟的聖母,脾氣最是軟和,若非身邊的老嬤嬤替她把持,那些丫鬟、婆子都能爬到她的頭上拉屎撒尿。
不過這也不怪她,怪只怪她的生母去的早,親爹早早娶了後媽,她這個親生女兒也就變成了一棵沒有人疼愛的小白菜。
繼母手段厲害,給金清柔的親爹生了唯一一根獨苗,整個大房現在都被她掌控在手裡。
不過現在,那根獨苗已經不是獨苗了!
金清柔一向怕她這個繼母,但蘇白月不怕啊!
“母親,我是太高興了。”蘇白月瞬時便紅了眼圈,一副小白花的模樣,可憐兮兮的緊。
她這只男主幼時的白月光在書裡並沒有被花費多少筆墨。
寫的大多是一些金清柔帶著男主在金家艱難求生的事。
對,沒錯。男主雖然入的是富貴門,但他的劫難才剛剛開始。他的姐姐金清柔也是一顆跟他一樣的小白菜。不過正是因為金清柔是顆人人都可以蹂躪的小白菜,所以她對金轍易的愛護之情才更顯出尤其可貴。
比如,在繼母的苛刻下,她會把自己捨不得吃的東西都留給金轍易;會因為繡娘的不聽使喚而親自連夜給金轍易趕製過冬衣物;會在金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硬著頭皮給他出頭。諸如此類的小事,積少成多,即使最後金清柔做出了那樣的事來,男主也還是對她抱有幾分白月光的情愫,留了她一條命。
“父親,弟弟回來了,您快過來瞧瞧啊。”蘇白月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便是平時不待見她的金老爺也難免忍下了嘴裡被金夫人挑起來的苛責。
金老爺身邊小妾、通房也不少,但不管他如何耕耘,可憐子嗣單薄,沒福氣,就得了金清柔一個女兒和金夫人生的一個剛滿八歲的男童。
其實這事說到底還是金夫人手段太厲害,那些有了身孕的小妾、通房要麼是在金老爺知道前就被金夫人給處置了。要麼就是中途流產。反正是一個都沒活下來的。
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對金老爺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喜事。
“真是易哥兒?”金老爺上下打量站在蘇白月身邊的金轍易。有些不敢置信。
金轍易緊張的攥緊蘇白月的手,張口喚道:“爹。”
金老爺還沒應,旁邊的金夫人就笑瞇瞇道:“我瞧著眉眼不大像,不會是大姐兒認錯了?若是這阿貓阿狗的都是咱們金府的兒子,那咱們老爺哪裡吃得消喲。”
金清柔抹著眼淚珠子,“父親,弟弟身上有玉佩,小時候的事也記得七七八八。他小時候最是聰明,您多問問,他都答的上來。”
金老爺思忖半刻,揮退眾人,把金轍易一個人帶進了書房。
半日後,金宅大房便多了一位嫡出的大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小故事是:女大三抱金磚。
基本基調是:
蘇白月:我不玩了。
金轍易:不,姐姐要玩。
蘇白月:救命!
金轍易:你越掙扎,我越興奮。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1:01 PM
第57章
“父親帶你進去做了什麼?”蘇白月牽著金轍易的小手,坐在屋子裡給他的舊傷口上藥。
金轍易斂眉,小臉上依舊帶著一抹蒼白神色,彷彿是在書房裡被嚇得狠了。
但蘇白月知道,小男主這不是被金老爺嚇得,而是害怕自己冒名頂替的謊言被拆穿,所以自己給自己嚇成這樣的。
畢竟年紀還小,待長大了,便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臉色怕是也不會變一分。
不過這樣的小男主才可愛嘛。
蘇白月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完好的那面臉頰。只可惜,金轍易太瘦,連臉蛋肉都掐不到。
蘇白月難免一陣惋惜。
“爹爹劃開了我的手,把血滴進了碗裡。然後又劃開了自己的手,也把血滴了進去。”被金清柔摸了臉,金轍易面露羞紅,說話的時候連聲音都羞澀了起來。
古代標準版的滴血認親。
蘇白月點頭,了然道:“這叫滴血認親。父親這便算是認你了。”
金轍易小小幅度的點了點腦袋。剛滿十歲的他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所以身體瘦弱不堪。身量也矮的可憐,站起來的時候堪堪到蘇白月胸口。
女孩子長的快,小男孩要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才開始發育。那一段時間,會跟吃了激素一樣的長。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小男主的身體好好調養起來。
蘇白月命嬤嬤去請了大夫,細細診脈查看,得出只是身子虛弱的毛病後,立刻決定開始給他食補。
藥補不如食補,金轍易餓了那麼久,不能一下子就吃的太好。
不過好在這個小男主不挑食,給他什麼就吃什麼,就算是苦的渾身發顫的藥汁也能面無表情的嚥下去。
一看就是個從小苦過來的孩子。
金轍易沒上過學,而金老爺則非常希望自家出個讀書人,所以特意給家裡的孩子請了教書先生。男男女女的小娃娃在一屋子裡學習,每天吊著腦袋背書。
蘇白月也曾在裡面讀過書。只是隨著年紀漸長,也就不去湊熱鬧了。
因為金老爺是個重男輕女的。他從來不認為女人要讀書,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要不是當時金清柔的生母堅持,金清柔怕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翌日,金轍易被送去讀書了。
屋子裡,蘇白月正在給他挑選冬天的衣物。
金夫人視金轍易為眼中釘,恨不能除之而後快,自然不會給他細心準備東西。金老爺又是個不管內宅事的,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來找他那些通房、小妾胡天海地。然後再就是看看自家兒子的讀書情況。
蘇白月用自己的私房錢,讓身邊的奶嬤嬤去給金轍易置辦些男童用的東西。
這位奶嬤嬤就是上次跟金清柔一起發現金轍易的老嬤嬤,也是跟著金清柔生母陪嫁過來的,最是忠心。一心只為著金清柔和金轍易好,拿了銀錢,便趕緊出府去街上置辦了。
這邊奶嬤嬤剛走,那邊金轍易正好放學回來。
蘇白月看到他臉上的傷,蹙眉道:“怎麼了?”
金轍易曾經看到過別人上學,心中羨慕,今天去的時候開開心心的,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先生說的我都聽不懂。”而且他連毛筆都不會拿,研墨也不會,連書本都拿倒了。
金轍易一臉沮喪。
最關鍵的是,由於他是個新來的,所以難免被裡面的“老人”排擠刁難,其中最出頭的就是金夫人的那個親兒子,年僅八歲的小霸王,金源寶。
金源寶此人,完全被金夫人寵得無法無天,真正的熊孩子一個。金轍易臉上的傷就是他帶人打的。
蘇白月給金轍易上了藥,非常心疼。
她好不容易才把小男主小臉蛋上的傷養好啊喂!
金轍易身上新換的小棉襖也破了,髒不拉幾的不知道在地上滾了多少圈。蘇白月莫名有一種想要去教訓熊孩子的衝動。她家易哥兒這麼乖,一定是外面的人欺負他了!
“疼嗎?”蘇白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
金轍易搖頭,“不疼。”那邊的應該更疼。
屋外突然傳來叫罵聲,金夫人領著自己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寶貝兒子金源寶打上門來了。
金源寶比金轍易小兩歲,現在八歲。因為平日時好吃好喝的供著,所以被養的白白胖胖的。
蘇白月牽著金轍易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金源寶那張豬頭臉,沒忍住,笑了出來。
金夫人氣得頭頂冒煙。
她好好的養一個兒子,平時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磕著碰著,這個金轍易倒好,一來就給揍成這樣了,還有王法嗎?
“大姐兒,你看看,那個小兔崽子給我兒子打成這樣,我今天一定要找老爺評理!”說著,金夫人上去就要扯金轍易。
蘇白月趕緊把人往後藏。
說要找老爺評理,其實就是金夫人私心想把人弄到自己院子裡頭去好生折磨。這麼些年,那些短命的妾室、通房就是這麼沒的。從金夫人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可以看出來,這麼個小破孩要是落到她手裡,那還不得半路夭折啊。
其實蘇白月也挺奇怪的。這麼個看著螞蟻般瘦弱的小東西,到底是怎麼把比他胖一倍的金源寶揍成那樣的?
蘇白月不知道的是,金轍易從小在那些大漢的手底下討生活。那些大漢又養著那麼多男娃娃、女娃娃,每天的吃食總是不夠,金轍易年紀雖小,但憑藉著一股狠勁,硬是每天都能吃到最多的食物。
他沒有禮義廉恥,每天只有填飽肚子這一個念頭。
就算是搶了原來的金轍易的身份,變成了現在的金轍易,他也不後悔。更何況,那個金轍易已經死了。
他曾經救過那個金轍易一命,現在就當是他還給他的。
真正的金轍易是個富家公子,剛剛到大漢手裡的時候一直受欺負。後來,他學乖了,跟在最兇最狠的小男主身後討食,竟然也勉強度日。只可惜,身子骨太弱,沒熬過來。
蘇白月是一定要護住金轍易的。
自家孩子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了呢?
但她還沒說話,那邊金老爺聽了金夫人身邊婢女的話,聞風過來,一臉的怒氣沖衝。
“沒教養的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金老爺四處尋找能打人的東西。
蘇白月趕緊一把將金轍易摟到懷裡,她能感覺到他纖細的身子在微微發顫。
金轍易是從小被打到大的,他根本就不怕。他發抖,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即將要挨打的時候,將他護在懷裡。
好溫暖。
金轍易閉著眼睛沉迷半刻,然後霍然睜開那雙眼。雖只是一個小小稚童,但因為早熟,所以那雙眼睛裡沉浸了太多的東西。不過僅在一瞬間,被盡數壓下,又恢復成了那副孩童該有的天真模樣。
“姐姐,是我的錯,就算是弟弟要殺我,我也不該打弟弟。”金轍易伸手攥住蘇清柔的手,雙眸蓄淚。
“什麼!殺你!”蘇白月一臉震驚。
金夫人也慌了,“小兔崽子,你胡說什麼呢!”
聽到這句話,那邊金源寶罵罵咧咧的喊,“就是要殺你,殺了你!”
稚嫩的話語,如雷霆般闖入正準備將金轍易暴揍一頓的金老爺的耳朵裡。
其實這話是昨日金源寶聽到金夫人說的。小孩子就記在了心裡,今天欺負金轍易的時候就用上了。
只以為是什麼非常狠的狠話。
“混賬東西!”金老爺非常生氣,一巴掌直接就扇了上去。
金老爺一向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就算是金源寶,也沒少捱過揍。
金源寶被扇的跌坐在地上,然後嚎啕大哭起來,指著金老爺罵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金夫人一邊心疼,一邊大驚失色的去捂金源寶的嘴。
只可惜,金老爺已經聽到了。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簡直無法無天了,不僅要殺你哥哥,還要殺你老子!看我今天,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老爺啊,老爺啊,寶哥兒還小,他不懂事啊,不懂事,你別動怒,有話好好說啊!”
金夫人也是商賈出生,但家裡的狀況比起金家卻是拮據多了。其實蘇清柔生母死後,原來金老爺還想再娶個讀書人家的女兒,只可惜,別人家見金清柔她母親死的冤,都不肯把女兒嫁過來。
恰好這位金夫人暗自勾搭金老爺,然後挺著肚子進門了,一舉得男,坐穩了金家大夫人的位置。
所以金夫人一直視金源寶為福星。
今天她的福星被打了,金夫人對金轍易和金清柔這一對姐弟更是記恨。
這一對喪門星,遲早要他們好看!
……
這邊,蘇白月拉著金轍易的手,趕緊安慰道:“沒事,沒事。殺不殺的,那是寶哥兒說著玩呢。”怪不得她小雞仔一樣的小男主會發狠揍人,原來是被逼急了呀。
真真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的小兔子喲,真是可憐見的。
蘇白月一顆慈母心爆棚。
沒辦法,金轍易長的實在是太精緻可愛了。
畢竟是男主,這顏值不是吹的。披個麻袋的時候就好看的要死,現在好好拾掇一下,簡直就是翻版四大美男小時候的雛形嘛。
“日後我教你讀書習字。”蘇白月摸著他的小腦袋,聲音輕柔,“你呢,還要習武,這樣能強身健體,日後長高高。不過習武是用來保護自己的,不能欺凌弱小,要好好的幫助孤寡老人。”
蘇白月勵志將小男主培養成一枚正直向上的五好青年。
金轍易乖巧點頭。
只是蘇白月萬萬沒想到,她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本來嘛,這就是一棵歪苗,再怎麼扶正,最多是表面上正直向上一些,那些根鬚,早就歪的沒了形狀。
……
蘇白月怕金轍易吃虧,這幾日便常常讓奶嬤嬤跟著金轍易一起去學堂。
有奶嬤嬤在,再沒有人敢欺負他。
其實自從上次金轍易把金源寶暴打了一頓以後,所有人都不敢再看輕他了。
金轍易小小年紀,卻深諳這些齷齪的道理。他知道,一個人要想好好活著,就一定要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要狠。
金轍易自來就是個聰明性子,又長的乖巧好看,先生非常喜歡他,甚至常常在金老爺面前誇讚他。
金老爺對金轍易越發的喜愛,甚至連帶著對金清柔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蘇白月莫名其妙的就因為金轍易,身份地位一下水漲船高,就連院子裡的伙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因只是金轍易昨日無意間跟金老爺提起,自己晚上要溫書,晚膳卻總是吃不飽,餓得慌。
金老爺大手一揮,就給蘇白月的院子里安置了一個小廚房。二十四小時不間斷供應美食。
一臉懵逼蘇白月看著面前一大桌美食,暗暗咽了嚥口水。
要知道,有些人表面看著光鮮靚麗的,其實背地裡早就窮的連首飾都要當了。
……
金夫人那邊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聽說金老爺居然給金清柔院子裡置了一小廚房,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娘,那個金轍易今天讀書又被先生誇了。”金源寶非常不開心的啃著雞腿。
金源寶讀書不聰明,甚至每次都是挨罵的份。次次考試倒數第一。教書的老先生甚至還曾暗示過金老爺,讓他帶大夫給金源寶看看,是不是天生智障。
因為這事,金老爺覺得掛不住面子,回去就給金夫人一頓好罵。
金夫人也被氣得狠了,揪著金源寶又是一頓好罵,給金源寶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直至現在,只要金源寶聽到先生誇別人功課好,就要帶著人上去給他揍一頓。
但是很可惜,他揍不過金轍易,所以只能回來跟金夫人嘟囔。
金夫人照舊用力罵了金轍易一頓,然後摸著金源寶的腦袋道:“乖兒子,多吃點,好好用功讀書。你父親最喜歡讀書好的孩子了。金轍易那個小兔崽子娘來解決。”
一個小兔崽子,還能翻了天了!
……
那邊,蘇白月跟金轍易用完晚膳,就督促他去學習了。
看著男童認真又堅強的背影,蘇白月非常的沒有成就感。怎麼就這麼乖呢?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是會鬧上一陣然後被扯著耳朵去學習的嗎?就像是金源寶那樣。
想曹操,曹操到。金源寶這個小胖墩扒在雕花木門,使勁的往裡面張望。
蘇白月板起一張臉來,“你過來幹什麼?”
金源寶鼓起胖豬臉,哼唧道:“娘說要下毒,毒死你們兩個。放在銀耳蓮子湯裡,讓你們喝下去。”
蘇白月:……
蘇白月轉身,從繡桌上拿了一碟白玉糕遞給金源寶,問他,“吃嗎?”
金源寶伸手就搶。
蘇白月趕緊一把拍開他的手,“叫姐姐。”
金源寶看在白玉糕的面子上,哼哼唧唧道:“姐姐。”
那邊,正在讀書寫字的金轍易猛地手下一緊,那個完好的大字就多出了一橫。
正啃著白玉糕吃的金源寶莫名感覺後頸一涼,趕緊學著他媽的樣子罵罵咧咧又去了,“你們,我,小兔崽子,賠錢貨。”
蘇白月實在是不知道說這金源寶可愛還是蠢……不過如果金源寶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這金夫人還真是狠毒啊。
裡只粗略描寫了金轍易和金清柔在金府內艱難的討生活,沒想到居然還會被威脅到生命安全。
“姐姐。”這邊蘇白月正想著事,那邊金轍易放下手裡的毛筆,走過來,聲音輕軟道:“姐姐,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院子害怕,想跟你睡。”
這麼久了,金轍易第一次跟她撒嬌,看著男童那張精緻可愛的小臉蛋,蘇白月還有什麼不肯的呢!
給給給,要什麼都給!
作者有話要說:蘇白月:我的弟弟實在是太可愛辣!
弟弟:等我長大了,就好好疼愛姐姐。
蘇白月:好好好。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1:02 PM
第58章
晚上,蘇白月跟金轍易兩個人蓋小被被上床。
男童纖細的身子瘦骨嶙嶙,蜷縮在蘇白月懷裡,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那兩隻小手死死攥著她的褻衣領子,像隻小獸似得。
蘇白月替他掖好被子,無奈嘆息一聲。
真是乖巧的惹人憐愛。
不過好在,畢竟是男主,以後還是非常有發展空間的。
想想書裡描繪的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整個皇城少女的夢,蘇白月就忍不住一陣激動。
這是她養出來的啊!
“姐姐,你不睡嗎?”懷里傳來男童小奶貓似得聲音。
蘇白月趕緊擦了擦口水,準備睡覺,但因為太興奮,所以導致有點失眠,“我給你唱搖籃曲?”
蘇白月把男童搖醒。
金轍易非常給面子的撐起大眼睛,點頭。
蘇白月輕咳一聲,開始唱。
金轍易聽著這根本就沒調子的亂哼哼,默默把小腦袋悶進了被子裡。
嗯,聽不到了。
他這個姐姐,看似溫柔嫻淑,其實跟金源寶那隻豬沒什麼區別。
那一手字,連他這個剛剛開始學的十歲男童都不如。
男童稚氣的面容上顯出一抹不符合他年齡的笑來,然後深深的閉上了眼。
……
翌日,蘇白月賴床不想起,但金轍易卻早早就醒了,準備去學堂讀書。
蘇白月用力的撐開眼睛,看到摸黑在帳子裡頭穿小衣服的金轍易,一陣心疼。
男童身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還沒結疤,隨著他的動作驚險的顯出幾分欲撕裂的節奏來。
蘇白月看的一陣膽戰心驚,金轍易卻是毫無所覺。
蘇白月一個鯉魚打滾,趕緊拱著被子冒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
“來,我給你穿。”
蘇白月雖然十分小心翼翼,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金轍易身上的傷口。她低頭,輕輕的吹了幾口氣。
酥酥麻麻的溫軟香氣混合著錦帳裡頭的熏香,身上柔軟的衣物,身下厚實的緞面被褥,飄乎乎的恍惚令人身在仙境。其實直到現在,金轍易還覺得自己在做夢。他害怕,害怕這個夢什麼時候就醒了。
但沒關係,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一定會抓住這個夢的。
這樣想著,他突然一把攥住了蘇白月正在給他系衣帶子的手。
“怎麼了?疼嗎?”拱著被褥坐在他身邊的女子麵容稚氣,說話做事透著一股純真的溫軟感,比他這個十歲男童還不如。但不知道為什麼,金轍易只要看到那雙澄澈如泉的眼睛,聽到那把細膩如糖的嗓子,便覺心中安穩。
自來到金宅後,他日日做噩夢,夢到被大漢追打,與狗搶食,被人欺辱。只有金清柔的身邊,才能讓他感覺到安心。
明明是那麼纖細柔弱的臂膀,明明是那麼脆弱嬌憐的浮萍,卻對他說:我會保護你的。
“等我長大了,也給姐姐穿衣服。”男童乖巧的低著小腦袋,沒有去看他的傻姐姐。
“好好好。”蘇白月一疊聲的應,笑瞇了眼。
真乖。
替金轍易收拾好去上學堂,蘇白月剛剛準備睡個回籠覺,那邊金夫人就大獻殷勤送來的香甜可口的早膳。
蘇白月低頭看著那盅銀耳蓮子湯,整個人都不好了。
金夫人似乎還十分惋惜金轍易上學堂去的早,沒來得及享受到她精心準備的早膳,話裡話外全是遺憾。
蘇白月盯著面前一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金夫人,想著這本書裡面的人物智商不會都是按照金源寶的標準為正常值塑造出來的?
突然一下變身成為高智商人群的蘇白月有點不適應。
“來來來,大姐兒快來嚐嚐我給你煮的銀耳蓮子湯。”金夫人親自給蘇白月舀了一碗,“昨日都是寶哥兒不好,竟然說出那樣的胡話來。老爺已經教訓過他了,大姐兒跟易哥兒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寶哥兒計較。”
金清柔伸手,一把按住金夫人的手,聲音柔柔的故意掐著氣,整個人就跟那蒲柳似得纖細嬌弱,“勞煩母親費心。我想等易哥兒回來一起吃。”說到這裡,金清柔的臉上顯出幾分羞赧笑意,“易哥兒沒嚐過這樣的好東西,我想叫他嚐嚐。”
金夫人一陣激動,差點喜極而泣。
這感情好啊,一石二鳥,守株待兔。
沒什麼文化的金夫人自覺非常有文化的用了兩個成語表揚了一下自己,然後趕緊細細叮囑她早點吃。又推說自己有事,逃命似得遠離了案發現場,生恐被逮住。
蘇白月表示你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送東西她吃下去以後就一命嗚呼了,你以為你跑得快就能推脫了?
生無可戀蘇白月起身,將那盅銀耳蓮子湯倒了,然後吩咐小廚房做了一盅一模一樣的,送到了金老爺的書房裡,又派奶嬤嬤去“順便”告訴一下金夫人,因為自己不捨得吃,易哥兒也不捨得,所以這盅“難得的好物”就被輾轉送到了金老爺那裡,變成了他們姐弟倆的孝心。
當金夫人哭天嚎地的奔進書房的時候,就看到金老爺面前那盅空空如也的銀耳蓮子湯。
“啊!老爺啊!啊!你死的好慘吶!”正躺在太師椅上準備歇一覺的金老爺硬生生的被金夫人給嚎醒了。
“混賬東西!”暴脾氣的金老爺直接就把腦袋後頭墊著的軟枕砸向了金夫人。
金夫人一臉懵逼呆了半刻,然後突然連滾帶爬的奔出去,“老爺詐屍了!”
晚上,待金轍易從學堂回來,蘇白月便牽著人上去跟金老爺哭訴,說金夫人要毒害易哥兒。
被金老爺喚過來對峙的金夫人自然不認,哭天抹淚的叫冤。
金清柔端出那盅銀耳蓮子湯,紅著雙眸,聲音嗡嗡的委屈,“既然如此,那這盅母親您親自送給我的銀耳蓮子湯,就請母親一人盡飲。”
金夫人嚇得面色慘白,連連擺手。
金老爺面色一變,大手一揮,“灌!”
兩個老婆子上來掐住金夫人的嘴,往裡灌。
金夫人使勁掙扎,用力干嘔,幾乎吐得翻白眼。
那邊被奶嬤嬤帶過來的金源寶一眼看到那盅銀耳蓮子湯,當時就極囂張的叫囂道:“毒死你們,小兔崽子!”
金老爺一巴掌甩上去,氣得不輕。
金夫人一臉慘白的跪倒在地,抱著嚎哭不止的金源寶,被金老爺吩咐老婆子拖了出去。
因為這一場鬧劇,金夫人被金老爺厭棄,連帶著都不待見金源寶。反而是讀書認真,長相精雕玉琢,又會說話的金轍易讓金老爺一時間愛不釋手,恨不能把他捧在掌心裡寵愛。
因為教書先生說,金轍易日後必定是將相宰輔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樂的金老爺一口氣又用重金給金轍易請了好十幾個先生。琴棋書畫,騎馬射箭,只要金轍易要什麼,就給什麼。
蘇白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救回來的小可憐在金宅里頭混的風生水起,一臉鬱悶。
居然沒有她的用武之地!
“金轍易,我就要你這塊玉佩,你若是不給我,我就去告訴父親。”一道稚嫩的童女聲傳過來,正在感嘆孩子大了不由娘的蘇白月頓時一個機靈。
她提裙出去,就看到金轍易被一個比他矮一頭的女童拽著腰間的玉佩。
金轍易不肯放,那女童嬌蠻的緊,直接用腳去踹他,甚至還用手推搡他。
這個女童是金府二房的獨女金飄柔,是金清柔和金轍易的堂妹,也是這本書的女主。
金府二房老爺因為是個舉人,所以看不上金老爺這個滿身銅臭氣的,為了展示自己的風骨,早早分家搬了出去,但卻還是每年要來找金老爺要錢度日。
金老爺雖然憋屈,但因著是自己的親弟弟,金二老爺又有舉人身份傍身,所以每次都非常大方的給銀錢。只是這位舉人老爺向來是個狗眼看人低的,養出來的女兒也非常嬌蠻任性,跟他爹一樣,非常看不起大房。
最近幾日這位舉人老爺正準備搬遷入皇城進國子監學習,對金老爺越發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說起來這個女主跟金轍易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不過卻是以欺負金轍易為樂。待等到多年後金二老爺下獄,風光不再,這位女主就是那落地的鳳凰,任由金轍易拿捏了。
然後兩人就在這樣你爭我鬥的氛圍中感情逐漸升溫,最後女主逆襲嫁給比她先逆襲的男主成功逆襲。
多麼純潔美好而又天真的愛情啊。
“撲通”一聲,金轍易被金飄柔推進了池塘里。
蘇白月看著他可憐無助又嬌弱的小弟弟在池塘里“扑騰”的小身影,嚇得立刻也跟著跳了下去。
然後下去以後,蘇白月才發現自己不會游泳。
金轍易剛剛想從池塘里面爬出來,突然感覺自己脖子一緊,被人給狠狠勒住了。
他是會泅水的,而且水性極好。只是身上的累贅物太大,限制了他的行動。金轍易艱難的轉頭,就看到在池塘里面“扑騰”的傻姐姐。
“噗,救……咕嚕嚕……”
金轍易聲音嘶啞的開口道:“姐姐,你能站起來。”
蘇白月慌亂間雙腳一頂,站了起來,還沒感覺尷尬,就覺得渾身刺骨的寒。
金轍易趁機游上了岸。那邊金飄柔早就拿著搶過來的玉佩沒了影子。
甬道處,奶嬤嬤已經急匆匆領著丫鬟、婆子奔過來把蘇白月從池塘里頭打撈出來了。
相較金轍易那副從小就折騰的身子,金清柔這副嬌弱的身體自然受不住冬天的池塘冷水,立刻就病倒了。
蘇白月燒的迷迷糊糊,金轍易衣不解帶的在旁邊照料她,餵她喝藥,替她擦汗。
蘇白月向來不喜歡苦的東西,可憐金轍易這個才十歲的小童,一邊哄,一邊還要捏著鼻子給她灌藥。哄得跟個三歲娃娃似的辛苦。
蘇白月燒的面頰通紅,那張稚氣的白嫩小臉上遍布飛霞紅暈。不得不說,金清柔是個美人坯子,就算是病著,也有幾分病西施的美態。
金轍易看著金清柔的臉,小小的手輕輕觸到她的額頭。
他的傻姐姐,日後,就換他來護著她。
……
折騰了半個月,蘇白月的身子才堪堪好轉,然後就聽聞全家要跟著二房老爺搬遷去皇城的消息了。
金老爺就是金二老爺的錢袋子,金二老爺哄著金老爺上皇城去做買賣,順便也解決了自己日後在皇城內所有衣食住行方面的開支。
金老爺這個脾氣火爆的冤大頭帶著一家人,獨獨把金夫人一人扔在姑蘇看宅子,連金源寶也帶上了,浩浩蕩盪上了皇城。
金清柔她母親臨死前給她訂過一門親事,說的是她的嫡親表哥,李暮楚。如今李家老爺正是皇城內的五品小官。官雖不大,但勝在是個清流人家。比起金大老爺家那就是不可及的天堂高門。
聽聞金家來了皇城,李家也不嫌棄他是商賈出生,立刻便來拜會。
這時候,金清柔母家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
蘇白月帶著金轍易,領去見李家舅舅。
李儒是個讀書人,古板又重情義,對於妹妹的死非常傷心,所以一眼看到跟他妹妹生的如出一轍的金清柔時,登時便忍不住一陣熱淚盈眶。
“舅舅。”金清柔穿著一身喜慶的桃紅色長裙,身姿裊裊的屈膝福身。
看到如此禮數周全的外甥女,李儒趕緊上前將人虛扶起來。
“好好,大姐兒是個好姑娘。妹婿教養的極好。”
站在旁邊的金老爺受寵若驚的點頭。
“這是易哥兒。”蘇白月把金轍易牽出來。
李儒剛剛隱下去的淚又不由自主的沁了出來,“可惜了你母親不在,不然這天大的好事也就趕上了,也不會抱憾而終。”
蘇白月趕緊寬慰,“母親在天之靈,定能安歇了。”
李儒又哭又笑的點頭,然後將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引出來,“這是你表哥,你小時見過的。”
十五歲的李暮楚生的俊秀,被李儒教養的非常有書生氣。他端端正正的給金清柔行禮,喚道:“表妹。”
金清柔紅了面頰,香腮印上兩點羞澀。
“待大姐兒及笄,咱們便安排婚事。”李儒也不避諱,徑直便安了金老爺的心。
金老爺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當年定親時,李儒尚未發跡,如今卻是非同往日。金老爺原還以為李儒今日來是要退親的,沒想到居然是來安他心的!
被金清柔牽著的金轍易暗暗攥緊小手,看向李暮楚的目光帶著一股子不屬於小孩子的陰狠勁。
李暮楚微微一愣,再看過去時,只見他的表弟軟綿綿的貼在金清柔身邊,像只極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想來是他看錯了。
李暮楚將目光轉向金清柔,看到她這副嬌羞的小美人模樣,心內歡喜。
原來他還以為商賈之家能教養出來什麼好女兒,卻沒曾想竟是如此溫柔嫻淑模樣。雖未長開,但已顯傾城之姿。單只是簡單的站在那裡,便讓人覺得心內澎湃,恨不能將這纖細小人攬進懷內好好疼愛一番。
李暮楚已十五,知人事,身邊跟著一個通房丫鬟。他盯著金清柔那身子細養出來的白皮子,難免心猿意馬起來。
……
見過長輩,至掌燈時分,蘇白月才領金轍易回屋。
最近金轍易一直跟著蘇白月睡。因為小傢伙怕黑怕冷雨怕打雷。面對這麼一隻軟萌小可愛的請求,蘇白月哪裡有不應的呢?
為了讓金轍易長高高,蘇白月要求他每天早晚一杯奶。
平時這只自理能力一級的小傢伙早就應該好好的用完奶上床了,但今天卻是捧著那盅溫奶,窩在被褥裡等蘇白月。
蘇白月穿著褻衣褻褲,哆哆嗦嗦的裹進被窩裡。
“姐姐。”小暖爐貼過來。
蘇白月被萌化了心。
嗷嗷嗷,身上還有奶香氣呢。
“姐姐,嫁人是什麼?”小傢伙的聲音悶悶的,帶著男童特有的稚氣懵懂。
“就是去別人家。”蘇白月順嘴道。
埋首在蘇白月懷裡的金轍易瞇起了眼,那張稚氣白嫩的小臉上顯出一股陰霾晦色。
他的姐姐,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姐姐,餵我。”金轍易把手裡的溫奶遞給蘇白月。
金轍易一向不會撒嬌,但只要一撒嬌,蘇白月就拿他沒辦法。小傢伙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亮閃閃的帶著明顯的依賴。
哎呦,這可叫她怎麼忍心以後給他背後捅刀呢。
想想就刺激。
“等我長大了,也餵姐姐喝溫奶。”小傢伙奶聲奶氣的道。
“好好好。”嘿嘿嘿,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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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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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3 PM
第59章
仁水眸,月牙似得彎起來,比金轍易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更想是個還未長大的孩子。
金轍易也跟著笑了,他生的好看,笑起來時整個屋子的光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蘇白月微微湊上去,還能聞到金轍易身上淡淡的奶香氣。
嘖嘖嘖,一天兩盅奶,養出小奶狗。
金轍易褪下身上的大氅掛到金清柔的木施上。
那木施上原本還掛著一件女式斗篷,此刻被那大氅一罩,便顯出幾分秀氣的娟美來。少年雖還小,但身量卻已比金清柔高出一個頭,以後也還會再長。此刻那大氅將那嫩粉色的斗篷罩的不見一絲分毫,兩件衣裳貼在一起,隱約顯出幾分難掩的親暱感來。
金轍易滿意的瞇起眼,轉頭看向蘇白月。
他的姐姐吃的滿臉都是。
金轍易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碎渣渣,觸手香腮,肌膚光滑溫潤,就跟金清柔給人的感覺一樣,又柔又滑。
“你不吃嗎?”蘇白月嚥下嘴裡的玫瑰酥,感覺整個人都昇華了。果然貴有貴的道理,這個玫瑰酥也太好吃了!
原本纖細瘦弱的小童,現在已經比她高比她壯,坐在床頭時背對著窗櫺,纖瘦的身形筆挺如松,身後有暖陽籠罩而下,少年的影子壓在蘇白月眼前,她有一瞬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吃姐姐剩下的就好。”他們一向是這樣的。因為蘇白月好吃,但胃口又不大,這個想吃那個想吃的最後總能剩下來很多東西。尚在發育期胃口龐大卻怎麼吃都不胖的金轍易就變成了她的專屬掃蕩機。
說完,少年染著細碎暖陽的青絲微動,黑髮滑過蘇白月的指尖,她手裡那個咬了一半的玫瑰酥就被少年一口咬走了。
“啊!我的玫瑰芯!”蘇白月氣得去掰金轍易的嘴。
雖然玫瑰酥外面的皮也很好吃,但是裡面的玫瑰酥才是精華啊!她剛剛才咬了兩口,剛剛嚐到一點玫瑰芯的味,就被這只壞弟弟給全吞了!
金轍易任由金清柔用那雙柔軟的手去扯他的嘴。現在的他不是外面那個對人皆是一副冷言冷語模樣的金家公子,而是金清柔的乖弟弟。又乖又軟又萌,就像是她身邊養的小奶狗。
金轍易趁機一把摟住金清柔,聲音悶悶道:“姐姐。”
“嗯?”蘇白月一邊往嘴裡塞玫瑰酥,一邊聲音嗡嗡道:“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負了?是不是金飄柔又搶你東西了?”
說完,蘇白月趕緊擼起自己的寬袖,露出一雙細瘦的白嫩胳膊,“走,姐姐帶你報仇去!”
金轍易一把將蘇白月拉回來,抱到腿上。
莫名覺得姿勢有點不對但沒想深裡想的蘇白月,“不是受欺負了?那是怎麼了?”
金轍易沒說話,只是把腦袋埋進了蘇白月的粉頸處。
女子身上帶著細膩的淡香。那是她天生的體香。金轍易從小聞到大,甚至於到了沒聞到這香味便不能入睡的地步。故此,他常常藉機問蘇白月討要她用下來的荷包等貼身小物,置在床頭,用來安睡。
只是這個法子現在好似已經不大頂用了。
金轍易想,他真是越來越貪心了,他的姐姐啊。
見金轍易不說話,蘇白月覺得真是少年的心,海底的針,難不成金轍易已經進入青春期了?
蘇白月使勁的扭著腦袋,先看了看他的下巴,還沒長鬍子,再往他脖子裡看。埋著腦袋,沒看到。
蘇白月伸手去摳。
金轍易一個機靈,趕緊把頭抬了起來。面色有些奇怪,整個身體也繃緊了。
蘇白月一本正經的捏了捏金轍易的喉結,暗暗點頭。
嗯,果然進入青春期了。
“砰!”的一聲,蘇白月還沒反應過來,她的乖弟弟就已經扔下她疾步奔了出去。
一臉懵逼蘇白月:? ? ?
“姑娘。”奶嬤嬤掀開厚氈進來,看到歪著身子躺在榻上的蘇白月,抿了抿唇,開口道;“姑娘,易哥兒也長大了,您不好總是如此衣衫不整的見他。”所謂旁觀者清,奶嬤嬤這個過來人很明白金轍易在經歷什麼。
這是不對的,他們是姐弟,怎麼能這樣呢?
奶嬤嬤不能明著提示金清柔,只能暗示。
金清柔伸手拉緊自己的衣襟,掩住那身子白皮,然後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後背。
嘖嘖嘖,果然是進了青春期,喜怒無常,開始悶騷了嗎?以前可是什麼都跟她這個好姐姐講的。
……
隔壁屋子裡,金轍易攥緊手,貼在緊閉的雕花木門上。然後緩慢走到自己的床鋪上,矮身鑽進去。
他的床舖內側鋪滿了從金清柔那裡要過來的貼身小物,荷包就有二十多個,整整齊齊的鋪疊成一片。
少年清瘦的身體滾進去,被那些東西淹沒。鋪天蓋地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息間,帶著溫軟的香氣。
金轍易攥緊被褥,抽開了褲腰帶。
從第一次開始,金清柔就已經入了他的夢。
金轍易知道,他的姐姐已然變成他的執念。
外頭院子里傳來說話聲,金轍易一個機靈坐起來,雙眸瞬時一凜。他隨意的收攏衣襟,紮好褲腰帶,邁步走出去。
院內,金清柔一臉嬌柔的跟著一個身形清秀,滿身書生氣的青年往院外走。
金轍易暗暗咬牙,跟上去,喚道:“姐姐去哪裡?”
金清柔轉身,她始終非常矜持的站在離李暮楚三步遠處,保持著作為一個閨閣女子的害羞。
“聽說城北的梅園開了,我正準備跟表哥去看看。”
金轍易揚起笑,神態恣意的看向李暮楚,“表哥怎麼也不喊我一道去?”
難得趁著這只電燈泡不在的時候想約佳人一會卻在最後關頭被堵住的李暮楚溫和一笑,“表弟若是想去,一道去便是了。”
金轍易哼一聲,一把牽住蘇白月的手就往外面去。
金轍易依賴於金清柔親弟弟的這個身份,但他又憎惡這個身份。這個身份成全了他,也毀了他。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愛的姐姐,被別的男人娶走。
府門口,正停著一輛馬車,還有一個騎在名駒寶馬上的男人。
弱冠之年,穿著錦衣華服,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端的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子難掩的貴冑氣,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蘇白月知道,這是八皇子。人面獸心,歡喜褻玩幼童,手底下不知道藏著多少條人命的偽君子。
李暮楚作為八皇子的伴讀,與他關係不咸不淡。今次李暮楚特意登門,是受了八皇子所託。
其實李暮楚在八皇子麵前並不受重視,這次他被八皇子單點,心裡除了緊張就是興奮。他也沒細想堂堂一個皇子,怎麼居然會對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感興趣。
雖然這家商賈里出了一個年紀輕輕便轟動皇城的人物。
金轍易的名氣在皇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年紀輕輕就考上了進士,又生的好看,龍章鳳姿,文武雙全。
若非出身太差,年紀太小,就憑他的本事,日後必然不是凡人。
八皇子騎在馬上,目光從戴著帷帽的金清柔身上略過,落到金轍易的臉上。
少年的臉上帶著薄熱,衣衫並不是十分完好,青絲微亂,像是剛剛從床榻上起身。此刻正冷著臉看過來,那雙氤氳眼眸,帶著微微泛粉的水汽,一看就是剛剛才做過什麼少兒不宜的事。
八皇子眸色一暗,緊了緊韁繩。
李暮楚不好直接透露八皇子的身份,只是虛擬了一個世家公子的頭銜給八皇子安上。
“在下黃八。”八皇子笑著拱手道。
我還王八呢!蘇白月撇了撇嘴,這名字取得真是太走心了,是有意想讓別人都知道他尊貴的身份嗎?
要不是戴著帷帽,蘇白月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一行人啟程去梅園。
八皇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個騎在馬上,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心思暗動。
……
一行人來到梅園,蘇白月看著面前望不到邊的各色妖嬈梅花,禁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氣。
梅花特有的冷香撲鼻而來,沁入心脾,令人忍不住一陣心曠神怡。
昨晚剛剛落了雪,金清柔穿著素白雪衫,外罩桃花粉色的斗篷,青絲鬆鬆挽起,露出一截纖細粉頸,站在清冷幽香的梅樹下,整個人看上去溫婉又鮮嫩。
“姐姐怎麼也來了?”一道嬌軟女聲傳來,蘇白月精神一震,扭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金飄柔。
金飄柔年紀跟金轍易相仿,如今正是花一般的年歲。自金二老爺入皇城後,得李儒推薦,先入國子監,後進翰林院。雖無實權,但至少明面上非常好聽,也適合讀書人那副清軀傲骨。
金飄柔如今正處在議親的年紀,時常出來走動,建造自己才貌雙全的名聲,好讓她嫁的更高些。
金清柔作為一個商賈女,雖然跟李暮楚定了親,但畢竟身份受限,出來就會受人嘲笑冷眼,說她攀高枝。按著她溫吞綿軟的性子,又不會跟人爭執,故此便時常呆在金宅內甚少外出。
今天出來是因為李暮楚,所以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金飄柔。
金飄柔家的風格一脈相承,十分看不起金清柔,對金轍易也是一副輕蔑表情。
其實蘇白月是明白的。金飄柔喜歡金轍易,只是因著年紀尚小,還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總是做出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來吸引金轍易的注意。
比如,折騰金轍易最在乎的這個姐姐。
而每當這時候,金轍易就會用惡狠狠的眼神瞪金飄柔。金飄柔雖然怕,但心底里卻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感來,為能得到金轍易的一個眼神而開心。
“妹妹。”金清柔神情溫婉的與她回禮。
金飄柔卻是不搭理她,突然轉移陣地,將目光投向李暮楚,笑的又甜又嬌,“大表哥也來了。”
李暮楚一向對這個嬌俏可人的小表妹非常喜歡,甚至每次去看金清柔,還要給這個住在隔壁宅子的小表妹帶些零食玩物。
金飄柔很會做人,長得好看,嘴又甜,非常會哄人開心。她知道,金清柔喜歡李暮楚,為了膈應金清柔,金飄柔不介意跟李暮楚再親近一些。
誰讓金轍易每次都跟金清柔關係那麼好。雖然是姐弟,但看在金飄柔眼裡,卻總是礙眼的很。
對於金飄柔的想法,蘇白月很清楚。但另一方面,她也對金飄柔的舉動也表示出了懷疑。你既然喜歡她弟弟,那不是應該來討好我的嗎?李暮楚這麼一個外人,跟金轍易從小就是不對盤的,你去討好他,不就相當於跟金轍易作對嗎?
金飄柔要的就是跟金轍易作對,畢竟這樣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金飄柔敏感的發現,只要觸及到金清柔,性子冷淡的金轍易才會表現出跟平時不一樣的情緒來。
這件事,連蘇白月都沒發現。
畢竟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如今的場面就顯得有點四角詭異了。蘇清柔這個準未婚妻被李暮楚拋在一邊,金飄柔這個小姑子卻是跟李暮楚談的火熱。
金清柔臉上依舊是一副溫和模樣,只是難免顯出一抹失望的落寞。
金轍易看在眼裡,暗暗咬緊了牙。
難道他就不行嗎?他哪裡比這個李暮楚差了。論學識才華,論長相容貌,他哪一點比不過這個李暮楚。
難道就因為他只是他的弟弟嗎?
前頭梅花樹下,李暮楚跟金飄柔聊得開心。
李暮楚心裡清楚,他跟金飄柔也只能是這種曖昧不清狀似良好兄妹一樣的關係。雖然金清柔長相不差,性格溫柔,但難免木訥保守。平日里連個手都不給他牽。
相比起不懂風情的金清柔,活潑開朗的金飄柔則更能吸引他。
男人嘛,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以為這碗和這鍋都是他的盤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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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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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4 PM
第60章
“落寞”完,蘇白月還記得要辦正事。
她假裝傷心,被金轍易牽著往梅園更深處去。
金轍易滾著喉嚨,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的看著金清柔。他那雙少年人清澈的眼眸中,是壓抑不住的情緒。他想告訴她,他愛她,想娶她為妻。可是他不能,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金轍易暗暗攥緊腰間的玉佩,神情繃緊。
現在金轍易身上的這塊玉佩是金清柔的。自小時他的那塊玉佩被金飄柔搶走後,便一直沒回來過。
金清柔便將自己的這塊玉佩給了他。
金轍易珍愛又小心的保護著,時常貼身佩戴。
初春的風裹挾著峭寒冷意,把蘇白月凍得一個哆嗦。金清柔是個嬌氣身子,自從那年冬日落水以後便一直不大好,畏寒又畏熱。金轍易見狀,便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少年的大氅上帶著平日里慣熏的冷香味,還有一股子微弱的奶香氣。蘇白月披著那大氅,裡面裹著斗篷。雖然她很瘦,但還是免不了整個人圓滾了一圈。
金轍易垂眸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金清柔,目光從她那張柔美的面容上緩慢往下。看到她披著自己的大氅,乖巧又柔順的樣子,止不住的心內一陣激潮澎湃。
少年輕輕的勾手,想去牽蘇白月的手,卻不防蘇白月驚呼一聲。
“哎呀,我的帕子。”素白的帕子上繡著金清柔最喜歡的蘭花,蘇白月“不經意”的一鬆手,那帕子就隨風飛了出去。
金轍易一直注視著她,如此拙劣的演技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快,去替我撿回來。”被自己完美演技折服的蘇白月伸手推了金轍易一把。
金轍易蹙眉,卻還是一臉寵溺的轉身去幫蘇白月撿帕子。
蘇白月亦步亦趨的跟在金轍易身後,探頭探腦的看,然後在不遠處的水池子裡看到了一個正漂浮在水面上的男人。
毫無聲息,不知死活。
“哎哎哎,那邊有人落水了,快點去救他。”蘇白月一陣激動的推搡。
但是金轍易顯然就比較冷血了,他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我去喊人。”
“哎呦,來不及了,你親自去。”蘇白月瞪圓了一雙眼,使勁拉扯著金轍易往那水池子的方向去。
再不快點,這人就要涼了!
金轍易顯然非常享受被蘇白月推搡著往前走的動作。少女柔軟的指腹直接貼在他的手腕上,另一隻手扯著他的寬袖,身上淡淡的香味彌散開來,令人覺得心神恍惚。讓他幾乎壓抑不住心底的渴望。
畢竟還是個少年,正是心思躁動的時候。
可早熟的經歷和習慣的隱忍還是讓金轍易用力壓下了那股慾望。他的姐姐,是他最珍愛的東西,是他最不能侵犯的領域。那是他心中的淨土,他不敢碰,也不樂意別人來碰。
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金轍易緊了緊手,然後緩慢鬆開。掌心處是指甲掐出來的紅痕。那是他習慣性的隱忍。
金轍易隨手從水池子旁邊拿起一根木枝,扒拉著那個生死不明的男人,將他從水池子中央撥回來。
男人看樣子並沒有在水池子裡泡多久,相反,他一被金轍易弄上岸,就醒了。顯然在被扔進水池子前是特意閉了氣的。
“多謝公子。”男人看模樣二十來歲,身子骨還算健壯,那張臉生的也不錯,只是看著有些沉悶畏縮,不像是個乾大事的料。比起那位天潢貴冑一般的八皇子,實在是差了很多個檔次。
但蘇白月知道,這是皇家四皇子,日後的帝王。
現在的偽裝,只是為了以後的一鳴驚人。
對於這個濕漉漉半點不入他眼的男人,金轍易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將手裡的帕子遞給金清柔,然後邀功似得道:“姐姐,帕子。”
對於金轍易的不開化,蘇白月急的都上火。這麼好的機會你個傻弟弟怎麼不知道把握呢?
一向是個白蓮花生母的金清柔笑著將手裡的帕子遞給四皇子,“公子擦擦臉上的汗。”
金轍易瞪著那塊幹乾淨淨的白帕子,在四皇子還沒動手前,猛地一下扯到自己懷裡塞好,然後在蘇白月的目光下,嫌棄的從身上抽出一塊汗巾子,扔給四皇子。
四皇子捧著手裡的松花汗巾子,愣了愣,繼而笑道:“多謝公子。”說著,他用汗巾子擦了臉和手,慢吞吞的站起來,身形踉蹌,然後恭謹的將手裡的汗巾子還給金轍易。
“送你了。”金轍易自然不會再要那什麼汗巾子,徑直牽著蘇白月就要走。
金清柔跟在少年身後,姿態柔順,一副逆來順受的小模樣。
這樣劇情就算差不多了,只等李暮楚來找她要金轍易了。
……
半個月後,李暮楚果然一臉殷切的過來尋金清柔,還是趁著金轍易不在的時候。
“柔柔。”李暮楚平時只喚金清柔“表妹”,這次為了求金清柔辦事,連這麼噁心的稱呼都說出來了。
對於這個朝秦暮楚,混跡在自己跟金飄柔之間的男人,蘇白月一向是不喜歡的。
金清柔嬌羞著臉,接過李暮楚給她帶的上好雪龍茶團。
“表哥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八皇子那處不忙嗎?”每次李暮楚匆匆來匆匆去,用的藉口都是八皇子那處事務繁忙。
其實他一個不受重視的伴讀,能有多忙,說到底還不是大豬蹄子的藉口。這邊一走,就立刻鑽金飄柔的院子裡去了。還真當她蘇白月是個瞎的呀!
李暮楚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八皇子。
他不是八皇子身邊的親信,平日里跟八皇子也插不上話。可人哪裡有不想往上爬,向高處走的。雖然李儒不贊同李暮楚拉幫結派,過早站隊,但畢竟他已經是八皇子的伴讀了。
就算是他不站隊,外頭那些人也早就把他看成是八皇子的人了。
前幾日李暮楚難得勾搭上八皇子的親信,與他吃了幾盞酒,聊天說話。
那個親信似乎是吃多了酒,竟告訴了他一些八皇子的私密事,說八皇子曾多次誇過那金府的金轍易顏色生的好。
英氣勃發的少年郎,放在哪裡都是讓人垂涎的。
蘇白月敢肯定,在男寵暗地流行的皇城內,大半個皇城的人怕是都存著這份心思。
若是能將此傲骨折辱在身下,該是何等銷魂滋味
其實原本這也不是什麼私密事,若是說出去也只是八皇子愛惜金轍易的才華罷了。可若是這麼偷偷摸摸的講,便多了那麼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了。
李暮楚不是個愚笨的,反而一點就通。
他雖然沒有想過八皇子有這方面的嗜好,但萬一成了呢?如果成了,他李暮楚就能晉升成八皇子身邊的親信了。
待日後八皇子繼位,有道是雞犬升天,他這個親信加官進爵,封侯拜相,還不是八皇子一句話的事?
這樣想著,李暮楚便心思活泛的讓人去調查金轍易。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金轍易居然不是金家的親生子,而是冒充的!
如此一來,這件事便更加簡單了。
李暮楚一開始是想著用金清柔來對金轍易威逼利誘,逼他就範,但在看到金清柔那副懵懂柔弱,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時,他改變了主意。與其讓金清柔壞事,他決定用這件事去威脅金轍易就範。
畢竟整個皇城都知道,金轍易最在乎的就是他這個姐姐。用金清柔來威脅金轍易,是再好不過的。
李暮楚的心思都寫在臉上,蘇白月哪裡不知道他今天來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李暮楚也是可憐,被人當木倉使。
那個八皇子心思深沉,看中了金轍易也不自己動手,反而讓身邊的親信去點李暮楚,然後又將暗搓搓調查好的金轍易的身世攤開到李暮楚面前。
李暮楚果然中計,摩拳擦掌的開始給八皇子安排。
此事若成,八皇子受益心想事成。此事若不成,那也是李暮楚的一頭熱,跟他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八皇子沒有任何干系。
屋內,金清柔一臉欣喜的觀察著面前的金龍雪團,那雙晶瑩剔透的溫軟眼眸輕動,纖細睫毛上跳躍著一層春日暖陽。原本急欲離去的李暮楚卻是突然一頓。
金清柔雖然性子木訥,但這張臉是生的真好。
李暮楚有點意動。他看一眼四下無人,便去牽金清柔的手。
女子的手柔弱無骨,與她嬌軟的性子一般,握在掌中,凝脂般令人愛不釋手。
李暮楚的手跟金轍易的手不一樣。男人的手微微粗糙,帶著股溫熱的汗意,指骨微凸,並不十分好看。但金轍易的手卻不一樣,他還未褪去少年的青澀,那雙手牽著她時,白皙細膩,修長溫柔,將她緊緊包裹在內,帶著股小心翼翼的珍惜。
“柔柔。”李暮楚說著就要親上來。
李暮楚的身上帶著不知道從哪裡沾染過來的脂粉香,熏得蘇白月直皺眉。李暮楚外表看著雖然是那種書生氣十足的老實男人,但其實本質也就是隻大豬蹄子。
突然,不知哪裡甩來一條馬鞭,惡狠狠的抽在李暮楚的手背上。又狠又準,帶著怒意,傷口深可見骨。
“啊!”李暮楚一聲慘叫,鬆開金清柔,從實木圓凳上摔下來,“砰”的一聲震天響。
金轍易的怒氣還沒消,他又是一馬鞭,那原本晃晃悠悠不穩的實木圓凳竟被他徒手抽爛。破碎的木塊砸在李暮楚的臉上和身上,劃出多條細碎傷口。
李暮楚跟金轍易本就不對付,現在更是氣得咬牙切齒,但他想起自己的計劃,還是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
遲早別落到他手裡。
少年穿著烈日般的紅衣手持馬鞭站在雕花木門口,那雙清澈眼眸中迸發出熊熊烈火。
“表哥。”金清柔驚呼一聲,想要去扶,金轍易卻是快她一步,硬生生的扯著李暮楚從地上起來,“我替姐姐送表哥。”
說是送,其實就是把李暮楚提溜到了院門口,然後扔在了外頭。
金清柔一副擔憂模樣的看著,雙腳卻像是生了根似得站在那裡沒動。
咦,被摸過的手好噁心啊。
蘇白月甩了甩手,剛剛準備去淨手,她的腕子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送”完李暮楚回來的金轍易將蘇白月的手浸到溫水里,用皂角洗了十遍,在脫皮前終於氣喘吁籲地住手。
天知道當金轍易看到剛才那幕時,恨不能將李暮楚給撕碎了去餵狗。
但這股怒氣,金轍易自然是不會衝著金清柔發的。
他一轉身埋首,將金清柔攬進懷裡,然後聲音悶悶的道:“姐姐抱。”
哎呦呦喲喲~
蘇白月下意識伸手將人環住,然後發現少年似乎又長高了,這樣佝僂著蜷縮在她懷裡,姿勢實在是怪異又搞笑。畢竟她可是比他矮了一個頭還多。
哎呀呀,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撒嬌呢。
蘇白月認為,金轍易對她如此親近,大概是因為戀姐情節嚴重,就跟人家戀兄戀父的差不多,所以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金轍易吸取著金清柔身上的香氣,他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雙手緊緊箍著金清柔纖細的腰肢,將人壓進懷裡。金轍易知道,他心中的那頭野獸,快要抑制不住了。
“姐姐。”少年沙啞的聲音帶著青春期特有的變聲階段。平靜的聲線下,壓抑著咆哮的野獸。
蘇白月下意識抬頭,卻只能看到少年白皙的下顎和滾動的喉結。
突然眼前壓下一片暗影。
蘇白月感覺自己唇上熱乎乎的拱過來一個什麼東西。她霍然瞪大眼,一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金轍易。
少年閉著眼,小奶狗似得捧著蘇白月的臉又親又啃,全無章法。
蘇白月震驚過後,痛心於金轍易這失敗的技術。
“你在幹什麼?”金清柔一把推開金轍易,滿臉的震驚,眼尾甚至還沁出了淚漬。嬌弱無依,一臉驚惶,似乎是沒想到自己親愛的弟弟居然會做出這樣喪盡人倫的事來。
她顫抖著身體,一手指著金轍易,一手撐住身後的繡桌,整個人幾乎連站都站不穩。香腮慘白,面色驚恐,原本淡色的櫻唇被啃得沁出些粉嫩,此刻正微微輕顫,像是被嚇的。
嘶,這小屁孩是屬狗的嗎?給她疼的直顫顫。不過現在應該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蘇白月直覺事情又有些不受她的控制了……
金轍易踉蹌著站穩身子,彷彿也才剛剛反應過來自己乾了什麼。
他舔了舔唇,清澈眼眸蒙上一層暗色。
“啪嗒”一聲,心裡的野獸,伸出了牢籠。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19 11:05 PM
第61章
做了壞事的金轍易驚慌失措的逃了,蘇白月摸著自己腫脹的唇,覺得萬分不妙。金轍易的態度太奇怪了,她必須立刻按照劇情把人送走。
明明養的好好的,怎麼就歪了呢?她可是她的好姐姐啊!
不過馬上,她就要給她的乖弟弟捅刀了,蘇白月突然覺得有點心疼。
唉,她果然還是個後媽。這麼乖的寶寶都捨得下手。
翌日,李暮楚吊著胳膊,堅持不懈的繼續來找金清柔。
“表哥,你沒事?”金清柔一副擔憂表情,尖尖的黛眉蹙起,直疼到了人的心坎裡。
“無礙,無礙,表妹不必擔心。”李暮楚做賊似的四處查看。
金清柔道:“表哥放心,我已經狠狠教訓過易哥兒了。如此不敬兄長,真是該打。”
打是不可能打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的。不過孩子要想成材,還是得打啊。她自己捨不得,還是交給別人去打。
聽到這話,李暮楚頓時一陣安心,本想牽金清柔的手,但在觸及到自己“嘎吱”疼的胳膊時,還是歇了這個念頭。
遲早是自己的,急什麼。
這樣想著,李暮楚便神神秘秘的把金清柔帶進了屋子,準備跟她說正事。
“表哥是說,那八皇子他要讓易哥兒給他做幕僚?”金清柔雙眸一亮。
八皇子身邊幕僚無數,食客也多,其實大多都是他自個兒養的男寵。不過也只有他覺得好的,才配給個幕僚的身份,用來掩人耳目。
金清柔不知其中底細,還為金轍易從心底里高興。
“能得八皇子賞識,是易哥兒的榮幸呀。”
李暮楚立刻裝模作樣道,“只是怕易哥兒自個兒不樂意,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金清柔趕緊擺手道:“這有什麼不樂意的。如此光宗耀祖的事,易哥兒怎麼會不樂意。我過會子便與他去說這事。”
李暮楚點頭,正欲說話,那邊的雕花木門卻是猛地被人一腳踹開。
少年依舊一身烈焰紅衣站在那裡,只是卻沒拿鞭,拿的是劍。
今日本來金轍易是準備來給金清柔道歉的。他知道昨日是他不對,她是他的姐姐,他怎麼能做出那樣豬狗不如的事情來呢?姐姐性子最是溫和,定會原諒自己的。
可他還沒來,就聽到了李暮楚正呆在金清柔院子裡的消息,一個沒忍住,就打上門了。
李暮楚看到金轍易的眼神,渾身跟著就是一個哆嗦,直覺自己被打斷的這只胳膊更疼了。
要不是八皇子看中了這個小祖宗,他哪裡會來惹他呀。全皇城的人都知道這位祖宗不好惹,前些日子還剛剛打斷一個企圖輕薄他的貴公子的腿。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就是被打斷兩隻胳膊,他也得來。
“姐姐要讓我去八皇子府做幕僚?”金轍易卻沒空搭理暗藏心思的李暮楚,而是定定看向金清柔。
金清柔一臉溫柔道:“若是能入八皇子府,日後必定前途無量。易哥兒,這種好事,你難道不願去嗎?”
李暮楚本想附和一句,但在金轍易陰鷙的眼神下,還是閉緊了大嘴巴。
“富貴?”金轍易冷哼一聲,“姐姐不知那八皇子府裡頭的齷齪,我卻是知道。明是幕僚,實是男寵,姐姐真心覺得人家堂堂一個八皇子府什麼幕僚沒有,偏要來尋我一個商賈之子。”
李暮楚的陰謀被一句道破,他也不慌張,只是慢悠悠的上前,貼著金轍易道:“表弟,你這就不厚道了……”李暮楚還未說完,就被金轍易用長劍抵住了脖子。
李暮楚立刻一陣哆嗦,不敢動了。
金清柔一臉慌張的上前,“易哥兒,你幹什麼呢?快把劍放下!”傷了自己可怎麼辦呀。
金轍易惡狠狠的瞪向李暮楚。
李暮楚慘白著一張臉咬牙道:“易哥兒,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做的事,若是被捅出來,別說是這金府,就是連皇城都待不下去。說不準,還要去吃牢飯呢。”
“我金轍易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事能被你這個歡喜鑽煙柳巷的爛糟東西捅出來?”金轍易緊了緊手裡的長劍。
李暮楚被激怒,全然忘記了自己一開始設定好的計劃,口不擇言道:“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種,敢冒充金府嫡子,我若是將你告上衙門,你便是牢底坐穿都贖不了你的罪!”
金轍易手裡的長劍霍然收緊,他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金清柔。
金清柔一臉震驚的看著李暮楚,“表哥,你在說什麼呀?”
李暮楚立刻十分有底氣的挺起胸膛,神色睥睨的看著面色蒼白,纖瘦身形搖搖欲墜的金轍易。
“易哥兒,這種事,還要我親自說給表妹聽嗎?枉費表妹對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卻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易哥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清柔轉身看向金轍易,雙眸盈淚,楚楚可憐。
金轍易抿著唇,一言不發,面色慘白。
李暮楚還在大說特說,勢要把金轍易給踩到腳底下去。
“表妹你難道不覺得易哥兒跟咱們金府的人長得一點都不像嗎?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弟弟,而個冒牌貨!而你的親弟弟,早就被他給殺了!”
“你胡說!他是自己病死的!”金轍易急欲解釋,當即便張口。但話一說完,他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饒是再心智成熟,也不過就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能懂得什麼呢?李暮楚在官場沉浮這麼多年,若是連這麼個小娃娃都收拾不了,趁早好捲鋪蓋滾路了。
面對自己寵愛了這麼久的假冒偽劣產品,金清柔是崩潰的。
“易哥兒……”她顫抖著抓住金轍易的手,原本便透著一股羸弱蒼白的面容上瞬時連最後一點血色都消失的干乾淨淨。
“姐姐,你別聽他胡說。”金轍易咽了咽乾澀的喉嚨,突然面色發狠,“我現在就殺了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狗東西!”
“住手!”金清柔一把推開金轍易,看到少年那張慌張面容。她一邊搖頭,一邊不可置信的眼含熱淚,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香腮滾落,雙眸紅腫,無限悲愁。
李暮楚被那利劍嚇得差點尿褲子,趕緊躲到金清柔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叫囂道:“我人證物證具在,要不是當年表妹將那些拐賣人口的大漢關進了牢裡,我還沒那麼容易知道你這個小野種做出來的事呢。”
金轍易面色慘白的垂眸,“姐姐,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我只想要靜靜。”蘇白月四十五度角望天,讓悲傷逆流成河。
這麼大一串苦情大戲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在李暮楚得逞的神色下,金轍易艱難開口,“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不要叫我姐姐。”蘇白月冷酷又無情的轉身,留給少年一個冰冷無情的背影。
“哐當”一聲,金轍易手裡的長劍落地。原本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卻是頹喪至極。
李暮楚趁機道:“易哥兒,要我說,你就隨了你姐姐的願,去八皇子府好好的過日子。那裡可是個好地方,旁人想要進,還沒那本事呢。”
金轍易通紅著一雙眼,惡狠狠的瞪向李暮楚,像只被剝落了爪牙的小凶獸。
見識過金轍易的強悍,李暮楚倒還真是對他有些怕。不過像金轍易這般顏色的少年郎,又是如此的凶悍個性,若是真能雌伏在身下,還真真是別有一番風味。怪不得那八皇子如此心心念念。
現在的李暮楚已經猜到八皇子的意圖了。因為這位八皇子已經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提起金轍易。
李暮楚不傻,他已經從八皇子的明示暗示裡聽出了意思。
李暮楚看著面前的金轍易,就跟看到權勢富貴在他跟前招手一樣。
少年嘶啞著嗓子,聲音澀澀道:“姐姐也是這樣想的嗎?”
金清柔永遠溫柔的聲音在此刻卻是顯出一股難掩的冷硬和哽咽,“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金轍易自嘲笑一聲。
十幾年的陪伴,卻還是比不過李暮楚的幾句話。比不過那淡薄的血緣關係,比不過那個短命的親弟弟。
少年扯著笑,轉身,聲音輕輕的最後辯駁道:“你弟弟他,不是我殺的。”這是少年最後的倔強和期待。
但他卻沒聽到金清柔的回應。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金轍易腳步踉蹌的離開。
李暮楚看著金轍易一步三回頭的留戀背影,趕緊跟了上去。
他可不能讓他的富貴給跑了。
屋子裡漸漸安靜下來,原本硬挺挺站著的蘇白月突然猛地一下喘出一口氣,“咳咳咳……”憋得她好慌,這樣心緒起伏太大,容易心肌梗塞。
咬著自己的小帕帕,蘇白月只一想到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弟弟要去經歷那些非人的折磨,就是一陣心痛。
嚶嚶嚶,姐姐愛你。
……
金轍易去往八皇子府的那日,金清柔沒有去看他。但她沒想到,這一去便是永別。
“你說什麼?易哥兒死了?”金清柔一臉震驚的瞪圓了一雙眼,心口絞痛。
李暮楚搓著手,神色吶吶,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千辛萬苦把那麼一個小祖宗給哄過去了,卻沒想到居然就那麼硬生生在八皇子府變成了一具屍首。
八皇子還沒沾到葷腥,登時怒不可遏,把他給狠狠訓斥了一頓。最可怕的是,這件事不知道是誰告訴了李儒,氣得這個一生正直的清官直接吐出一口血來,魂歸天外了。
李暮楚又要守孝三年,跟金清柔的婚事也被迫再次往後推了。
金清柔自聽聞金轍易的死訊後,日日以淚洗面,悔不當初。
她一邊哭,一邊往自己嘴裡塞芙蓉糕。
“嗝……”每日一哭結束,差不多該午睡了。
這邊金清柔傷心了三年,那邊李暮楚被八皇子厭棄之餘,趕緊去各地尋摸好看的哥兒,總算是再次獲得了八皇子的歡心,仕途一路高升,最後晉升成為八皇子的心腹。
那邊四皇子依舊在做一隻“不鳴鳥”,暗搓搓的計劃扳倒八皇子。
蘇白月這裡則是被歲月治愈,有了新寵,不是別人,就是那隻金源寶。
自從離開他那個糟心的母親後,金源寶雖然保留了一些小時候的呆霸王氣質,但好在還是個正直向上的好少年。
如今的金源寶堪堪十六,生的粉雕玉啄的可愛,這跟蘇白月的圈養是分不開的。
蘇白月也時常疑惑,男孩子真是神奇,明明小時候還胖的跟豬一樣,這一抽條長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雖然金源寶也沒多長什麼個。
“姐姐,小爺我今天在路上碰到個冤大頭。”金源寶滿頭大汗的跑進來,獻寶似得把手裡的食盒遞給蘇白月,“要不是小爺聰明,這醬汁肘子咱們就吃不著了。”
金源寶認為,只有“爺”才能襯托出他的王霸之氣,只有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很“聰明”,才能變得更聰明。
對於這件事,蘇白月選擇沉默。
孩子願意幻想那就讓他幻想。
蘇白月將自己對金轍易的弟弟愛,都轉移到了金源寶身上。
金源寶雖然愛吃,但卻吃不胖。對於這種體質,蘇白月簡直恨得牙癢癢。
不過金源寶帶回來的醬汁肘子真是非常好吃啊!
後來,蘇白月才知道為什麼這只醬汁肘子會那麼好吃了。皇宮御膳房裡頭出來的東西,能不好吃嗎?
“嬤嬤,元寶呢?”蘇白月奇怪的探頭望。
今天的醬汁肘子怎麼還沒來?
自從上次吃到醬汁肘子以後,金源寶那隻傻孩子居然天天日日的去人家門口蹲,就為了討要醬汁肘子。
對於這件事,蘇白月嗤之以鼻孔。他們的節操是一隻醬汁肘子能比得上的嗎?
事實證明,真香。
今天的金源寶慣例去老地方等醬汁肘子,但是卻發生了一件事。
正好去尋四皇子說話的八皇子看到一臉懵懂坐在石階上的白嫩金源寶,心思暗動。
金源寶三天沒回來,蘇白月差人去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金源寶自己就那麼大大咧咧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容貌嬌媚的宮娥。
蘇白月:? ? ?
“要不是小爺聰明,就被那王八給玷污了!”金源寶憤憤不平的啃著手裡的醬汁肘子,一張嬰兒臉鼓的高高的。
今日晨間,御前殿上。
“是他,是他,就是他!他不僅親我,摸我,還要脫我褲子!我老子娘那麼多年都沒親我,摸我,脫我褲子了!你是要當我老子娘嗎?要不是爺聰明,給他開了瓢,現在褲子就被搶了!”無所畏懼呆霸王金源寶在御前一陣鬼哭狼嚎。
震的人心慌慌。
四皇子趕緊一臉害怕緊張道:“這怕是一場誤會……”
呆霸王轉身,一腳踹到四皇子身上,無所畏懼,繼續怒罵,“你這個窩囊廢,要不是爺我聰明,還得指望你給我尋回褲子!屁股都涼了!”
四皇子被一腳踹翻,躺在地上良久,然後突然重重的朝著一臉鐵青的皇帝磕頭,“求父皇做主!”
老皇子麵帶蘊怒的看向八皇子。
八皇子捂著被開了瓢的腦袋,趕緊跪下,“求父皇明察。”
老皇帝張口,“此事,暫時……”
“咚咚咚……”外頭突然有人敲響登聞鼓。
老皇帝面色一變,將人招進來。
“狀告當今八皇子,拐賣幼童,玩褻良家男子,整整三十八條人命。人證物證具在。”站在殿門口的青年緩步而進,他身上穿著絳紅色的長袍,面容俊美清冷,帶著股陰狠的氣勢。
“你?你是金轍易?你不是死了嗎?”八皇子霍然瞪大了一雙眼。
這樣風姿決絕的人,沒吃到的八皇子整整遺憾了三年。
青年冷笑一聲,“讓八皇子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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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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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6 PM
第62章
茲事體大,皇帝就算是想包庇都包庇不了。
鐵面無私大理寺欽自請清查此案,皇帝應允。
八皇子身上背負三十八條人命,證據確鑿。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曾經風光無限的八皇子被下大獄,等待流放。
八皇子一黨立刻各自保命,紛紛投靠其它皇子。其中尤其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不鳴鳥”四皇子最是吃香。
蘇白月吃著醬汁肘子,繼續聽金源寶說話。
“要不是小爺我聰明,那個四皇子那麼蠢,早就被八皇子打死了。”按照金源寶的意思,當時他被八皇子搶過去,四皇子想插手,卻因為人單力薄,被八皇子的人打了個半死。
“那這兩個宮娥是怎麼回事?還有你身上的酒味,哪裡來的?”
金源寶挺起單薄的小胸脯,“那個四皇子請我吃酒賠罪,還送了我兩個宮娥。一個叫豬蹄,一個叫羊湯,做出來的豬蹄和羊湯最是好吃。”說完,金源寶嘟囔了一句,“其實我不喜歡喝酒,每次跟那個四皇子喝完酒就屁股疼。”
蘇白月一口醬汁肘子嗆在喉嚨口。
她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朝她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站在金源寶身後的兩個宮娥臉上掛著標準的笑容,蘇白月直看的一陣毛骨悚然。
夭壽啊!這哪裡是什麼豬蹄和羊湯啊,分明就是毒蛇和獵豹啊!
蘇白月暗搓搓的起身,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小廚房裡還燉著羊湯呢,我給你去端過來。”
說完,蘇白月趕緊急匆匆的提裙奔出去,準備收拾東西跑路。
但萬萬沒想到,她剛剛踏出屋子,就感覺後頸一痛,沒了知覺。
蘇白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一間金碧輝煌的豪華大屋,她身下的床簡直堪比一個小房間。裡面不僅馬桶、浴桶具在,還有梳妝台和擺滿了各式女裝的更衣室。
這是準備長期作戰了?
蘇白月低頭,看到自己的纖纖玉足上拴著一個金圈圈,連著一個大金鍊子,順著牆壁壓進牆體裡,沒看到頭。
她被人給鎖在了這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裡。活動範圍是這張大的跟房間一樣的拔步床。
真是像極了愛情。
正當蘇白月在研究這個大金鍊子的時候,那邊那扇緊閉的雕花木門突然被人打開,佛系蘇白月尤其淡定的扭頭。
來了,老弟?
……
今日陽光正好,站在雕花木門口的青年穿著普通的長衫,但卻掩飾不住那縈繞在他周身的陰狠氣質。明明是那麼俊美精緻的一個男人,偏偏帶著這種陰狠煞氣。
青年緩步入內,身後的陽光幾乎照花蘇白月的大眼睛。
她使勁閉了閉,再睜開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近在咫尺的青年。
三年不見,原本青澀精緻的少年變的越發俊美如神,那雙清澈的眸子隱含著深深的晦暗寒潭,低頭俯視她時,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蘇白月彷彿還記得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一臉熱汗的朝她奔過來,喚她“姐姐”。
記憶中少年的臉跟眼前的青年重合,蘇白月撥弄了一下腳踝上的大金鍊子,聲音發顫,“你沒死?”
青年沒有回答,他霍然俯身,掐住了蘇白月的下顎,逼迫她抬眸。
“姐姐太不乖了,怎麼能不要我呢?”金轍易的眼神中帶著難掩的癡狂隱恨,三年的時間,無數個日日夜夜中,他都在問自己,若是再相見,他會以何種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
蘇白月掙扎了一下。
“別動,姐姐。”原本清亮的少年聲音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了青年清冷的語調。但那語調中卻又包含著一股黏膩的沙啞,沙沙的鑽進蘇白月耳中,變成模糊不清的散音。
摟住自己腰肢的手勁瘦有力,修長白皙。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她那個可愛的小弟弟長大了,變成大弟弟了。
某些方面也發育成熟,蓄勢待發。
這股變態的氣質為何如此耳熟?
青年嘆息似得將臉埋入她的脖頸內,深深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蘇白月被那溫熱的氣息激起一陣雞皮疙瘩,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就感覺腰間一疼。
“姐姐要聽話呀。”
聽話有糖吃嗎?顯然是沒有的,只會被吃嘴嘴。
蘇白月纖細的身子被壓進厚實的被褥裡,一身冷冽氣質的青年壓在她身上,強勢而不容抗拒的破開她的唇。
蘇白月被親的完全喘不上氣,她使勁的偏頭,在感覺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時候,終於感受到了新鮮空氣的湧入。
“咳咳咳……”她緋紅著一張小臉,用力咳嗽,青蔥玉指緊緊攥著金轍易的衣襟,小嘴紅腫,眼眸含淚。
這麼多年了,這辣雞技術怎麼還是沒有半點昇華。又啃了她一臉口水。
花團錦簇的被褥上,女子一副嬌兒軟無力之態臥躺在上頭。青絲披散,粉唇微張,身形雖纖瘦,但壓在懷中卻滿是細皮嫩肉。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姐姐依舊是那麼好看。鮮嫩可口,宛如剛剛含苞綻放的花卉。
金轍易舔著唇,口中殘留著那股香甜之感。比夢中的滋味好上無數倍,銷魂蝕骨,流連忘返。
“姐姐真可愛。”可愛的東西果然好吃。
青年心情極好的捻著她的白玉耳垂,摩挲著她耳後的那塊肌膚。指腹略微粗糙,帶著薄繭。
原本乖順的蘇白月突然掙扎著蹬腿,纖瘦腳踝上的大金鍊子被蹬的“嘩嘩”作響。
那大金鍊子有一指粗,從份量就可以看出來是實金的,蘇白月準備趁著青年走後咬一口試試。
金轍易一把按住蘇白月的掙扎,原本還算好看的面色陡然一沉,“怎麼,姐姐還想要逃?”
她只是活動活動筋骨。
蘇白月一臉的無辜。
但顯然,青年已經神誌不清了。
“姐姐還想著要去尋那李暮楚嗎?”金轍易咬牙切齒的順勢壓下來,臉貼著臉,說話時嘴唇都能觸到她。
“他碰過姐姐嗎?嗯?親過姐姐嗎?知道姐姐的味道嗎?”
蘇白月張了張嘴,剛想回答,突然感覺下顎一緊,青年的指尖壓入她口中,強勢撐開,然後一團帕子抵住了她的嘴。
“爺。”外頭傳來一道聲音,“四皇子來了。”
四皇子?
按照劇情,現在的金轍易已經是四皇子的心腹了。在這假死的三年裡,金轍易喬裝改扮,收集八皇子玩褻男寵的證據,為四皇子除去心腹大患,待四皇子權勢穩固,他加官進爵,權傾天下不是夢。
“沒關係,便是碰了,我也不會生氣的。”
男人你這張臉拉的跟驢一樣確定沒生氣?被堵住了嘴的蘇白月睜著一雙波光瀲灩的通紅眼眸,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金轍易似乎非常捨不得如此美味可口的好姐姐,但為了日後的長遠發展,還是決定給自家姐姐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
“我晚上再來看姐姐。”指骨分明的手從蘇白月的頭頂往下落,挑了挑她半敞開的衣襟。然後抽開自己的髮帶,將蘇白月的手給捆在了身後。
生無可戀小可憐:……
金轍易留戀的轉身,大步離開。
蘇白月聽到外頭傳來青年低啞的聲音,“好好照料,若是少了一根頭髮,我要你們陪葬。”
……
院內梨花樹下,四皇子身著常服,正坐在石墩子上喫茶。
金轍易撩袍坐到他對面,半敞著衣襟,白皙的胸膛上是剛才被蘇白月不小心抓出來的紅痕。他似乎非常引以為豪,一點都沒有要遮擋的意思。
四皇子目光一瞥,再看到金轍易這副心滿意足卻又莫名生氣的表現,臉上露出十足趣味。
金轍易自然不會給四皇子任何嘲笑自己的機會。他直接開口說正事,“八皇子乃皇后嫡子,深受陛下喜愛。半個朝堂都是八皇子的人。如今雖然說八皇子被陛下厭棄,但只要他還是嫡子,皇后還是皇后,就不能徹底的斬草除根。”
“再者,四皇子您出身卑微,如今二十多了,卻連個養妃都沒有,毫無後勢。現下那些朝臣也不過就是見風使舵而已,並不是真心歸順於你。”
四皇子的生母只是一個卑賤宮女,生他的時候便死了。而後四皇子被放到一個宮妃手中撫養長大,那宮妃也並不受寵,福薄,去的早。
如此這番話,也只有金轍易敢在四皇子麵前說了。
四皇子卻也不怪罪,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那依你說,我該如何?”
金轍易端起面前的溫茶輕抿一口,雙眸微垂,整個人清冷又孤傲,就如那傲然挺立於山巔之上的青松翠竹,寧折不彎。
“依照我說,四皇子您應該另尋母妃。”頓了頓,金轍易建議道:“譬如德妃,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德妃?她娘家一無勢力,二來她在宮裡也不受寵……”四皇子一挑眉,頗為猶豫。
“可她有個當驃騎大將軍的弟弟。”金轍易吃一口茶,神情突然深遠起來,“陛下是不會真正厭棄八皇子的。四皇子您該知道,您從來就不是陛下心目中真正的儲君人選。您如今已走到今日地步,得罪了陛下,得罪了皇后,得罪了半個朝堂,早無退路。若不想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便要早做打算。”
這所謂的早做打算,自然是那些不好的打算。
比如,逼宮。
而逼宮最需要的是什麼?是兵力。所以德妃是最好的人選。
四皇子沉靜半刻,笑道:“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
金轍易扯了扯唇角,“四皇子您早已有此打算,只是差個替你說出來的背鍋人而已。”
四皇子立刻擺手錶示冤枉,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如今你已恢復身份,還是金府之子。她是你嫡親的姐姐,你難不成……還想這樣關著她一輩子?”四皇子意有所指的往前頭不遠處的那間主屋內看了看。
金轍易斂眉,沒有說話。
四皇子繼續道:“此事還是要早做打算為好。”
四皇子是最明白金轍易對他那姐姐是何情意的。
“李暮楚那邊我替你解決,至於這金清柔嘛……我母家剛巧有個體弱的表妹,一出生就養在寺廟裡,鮮少見人,前些日子剛剛病故了。”
金轍易轉著手裡的茶碗,依舊沒有說話。
“你若是有意,我就替你安排。”
正是四月出頭,梨花漫天,如雪如霧,香氣逼人。
金轍易緩慢抬眸看了一眼四皇子,然後道:“李暮楚我親自解決。”
四皇子含笑點頭,“好。”
……
送走四皇子,金轍易在那棵梨花樹下坐了一個多時辰,直至掌燈時分,才起身往屋內去。
說好晚上去找,就是晚上去找。
“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打開。
蘇白月側躺著睡在被褥裡,小臉通紅。
看守的婆子說姑娘沒哭沒鬧的,非常安靜。
金轍易知道,他的姐姐從小便是個溫柔安靜的人。即使是受到如此待遇,也是這樣的溫柔可欺。
青年撩袍坐到旁邊,伸手替她解開腕子上的髮帶,然後細細的搓揉。
蘇白月連掙扎都沒掙扎過,那如雪的肌膚上只顯出一點淺淡的薄紅。金轍易是留了心的,沒係緊,生恐傷了金清柔。
他唾棄於自己的心軟。
明明她都那麼對他了,甚至置他的生死於不顧,可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八皇子一事剛畢,就迫不及待的把人給弄到了身邊。
房間裡很安靜,金轍易看著蘇白月的睡顏,突然半跪下來,高大修長的身影蜷縮起來,像只可憐的凶獸。
“姐姐……”青年的頭抵在蘇白月的肩膀處,他似乎極力的想把自己塞進蘇白月懷裡,但奈何,纖細柔軟的身體才只有他的一半大,又怎麼可能把他攬進懷裡呢?
蘇白月緩慢睜眼,動了動自己被金轍易握住的手。
這麼晚了,不管飯嗎?
青年霍然一怔,迅速抬眸。
“姐姐疼嗎?”輕輕摩挲著白皙皓腕上的那一點紅痕,金轍易聲音輕輕的,在昏暗的屋內尤其清晰,“姐姐最是怕疼,小時,姐姐的手指甲破了,都得哭半日。”
手指甲都破了能不疼嗎!
“姐姐怎麼不說話?是不願意跟弟弟說話嗎?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愛聽。”青年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唔唔……”混蛋小兔崽子,你能不能把堵她嘴那玩意弄出去?
金轍易伸手,替蘇白月除去了她嘴上塞著的帕子,一臉正經的解釋道:“方才有貴客到,這才如此對姐姐,姐姐莫要怪罪。”
面對如此有禮貌的好孩子,蘇白月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後悔沒有跟金源寶學一下他的罵人絕技。
嘴巴被塞得有些疼。
金轍易細心的替蘇白月揉著她的小嘴,雙眸陡然深諳,“姐姐的嘴不說話還能有別的用處。”青年的聲音突然又變的低沉黏膩。
蘇白月點頭表示贊同。
還能吃飯。
但顯然,青年卻不是這樣想的。
……
在這屋子里呆了三日,蘇白月吃好喝好覺得自己又胖了一圈,真是棒棒噠。
而失蹤了三天的金轍易也在第四天的時候回來了。
“姐姐瞧著心情不錯?”青年的目光在那一盤吃的光光的早膳上略過,然後緩慢走到蘇白月面前,替她擦了擦唇角的奶漬,十分自然的含入自己口中。
“今日有地方要帶姐姐去。”
蘇白月一臉懵懂的看著金轍易。
“我為姐姐更衣。”
“我自己來。”蘇白月趕緊一把撐住男人湊過來的身體。
男人輕笑,語態溫和,周身的清冷似乎都被軟化了。
“我小時便說過,以後要為姐姐穿衣裳的。姐姐是答應了我的。”
蘇白月努力回想,並沒有想起來,覺得這只變態是在騙她。
對上蘇白月一臉警惕的眼神,金轍易狀似無奈道:“姐姐怎麼又不信我?”明明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但蘇白月卻從裡面聽出了不對勁。
青年臉上的笑意漸收斂,按住她腕子的手微微發顫。
但很快,他就自己調整好了情緒,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溫和模樣去牽蘇白月的手。
“姐姐要信我。現在,姐姐只能信我了。”
……
當蘇白月穿好衣裳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金轍易帶她去的地方去金府,而裡面正在辦喪事。
金老爺三年前痛失愛子,剛剛聽說愛子回來了,卻不想自個兒的女兒又去了。好在,金老爺是個重男輕女的,兒子都回來了,女兒有什麼要緊的。
蘇白月就這樣目瞪口呆的參加完自己的喪禮還給自己上了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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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6 PM
第63章
金清柔的喪禮很熱鬧。
李朝秦暮楚一邊給她上香,一邊跟站在旁邊一身喪服的金飄柔眉來眼去。
金源寶哭的都在打嗝,但回去之後還是忍不住又啃了兩隻醬汁肘子。
四皇子居然也來捧場,說既然是金轍易的姐姐,那也是他的親人。親人離世,自然是要來送最後一程的。
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悲切,只有蘇白月戴著帷帽坐在偏廳裡瞧著外頭的熱鬧,一臉的面無表情。
真新鮮。
“柔柔累了嗎?”
什麼柔柔,誰是你的柔柔,年紀輕輕的怎麼耍流氓呢?
蘇白月透過面前的素白帷帽,看到正一臉溫柔笑意的盯著她看的金轍易。男人手裡拿著一個紅漆托盤,上頭置著一碗溫奶,飄散著熱氣,看樣子像是剛剛從廚房裡頭端過來的。
“來,吃些東西。”蘇白月視線下移,才看到除了那盅溫奶,還有幾碟糕點小食,其中有她最喜歡吃的玫瑰酥和蜜餞。
她伸手,往嘴裡放了一顆蜜餞,然後又放了一顆。
“好吃嗎?”男人賴在她身邊,單手虛虛的攬著她的腰肢,目光灼灼,似能透過帷帽看到她的臉。
蘇白月鼓著兩邊腮幫子,聲音輕輕的哼一聲。
金轍易垂眸斂目,抓住蘇白月不安分的小手手,壓在掌心捏了捏,“柔柔乖,等回府了,我再給你做些其它的好吃的。”
蘇白月頓時一臉驚悚的看向金轍易。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種毛骨悚然的說話方式是什麼鬼?你哄狗呢?
男人輕笑了笑,繼續道:“溫奶再不喝便涼了,柔柔是想要我餵你嗎?”
“不用。”蘇白月趕緊拒絕,然後端起那盅溫奶“咕嚕咕嚕”的灌下了肚。
男人似乎有些遺憾。他拉著蘇白月的手,一起覆上她的小腹。
蘇白月立刻吸腹挺身。但顯然這只直男癌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柔柔的肚子真軟和。”
你才軟和,你全家都軟和!在金轍易不在的三年裡,蘇白月每天除了跟金源寶一起搗鼓好吃的就是搗鼓好吃的。她雖然看著身形纖細,但身上的肉卻是不少。尤其是坐著的時候,小腹那裡軟綿綿的,一掐就是一把小細肉。
直男癌金轍易似乎非常喜歡蘇白月的小肚子,掐著就不放手。
蘇白月認為,如果現在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能變態的上去嘬幾口。
對於他這一奇怪嗜好,蘇白月表示不能理解,只能更加用力的把小肚子往裡面吸,然後沾沾自喜的看著男人捏不到小肚子後微微蹙起的墨眉。
“易哥哥。”一道嬌俏聲音傳過來。
金轍易和蘇白月一齊轉頭往左側看去。
那邊正有人進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金飄柔。
“哥哥怎麼在這裡?”金飄柔看到金轍易,眼前一亮。
金轍易不是金家親生子的消息已傳遍整個皇城。在金老爺惴惴不安的惶恐下,金轍易表示他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鬼,讓金老爺這個好不容易盼著金家有人能出人頭地的老頭子喜極而泣,當時就差點跪下來給金轍易磕頭。
金轍易的身份變成了金老爺的養子,但金老爺對外卻依舊宣稱金轍易是自己的親兒子。不,比親兒子還要親,起碼金源寶是沒這個待遇的。
蘇白月親眼所見,金老爺面對金轍易時,比對自己的老子娘還要孝順。
這邊,金飄柔一開始便對金轍易存了幾分別樣的心思,但礙於是堂兄妹關係,所以並未表明。如今知道金轍易不是金家的親生種,那點子心思便越發蠢蠢欲動起來。
再加上金轍易如今的權勢地位,容貌氣質,說他是整個皇城少女的夢都不過分。
“哥哥吃飯了嗎?外頭這麼亂,定是沒有好好用餐?我給哥哥去端些吃食來。”金飄柔嬌嬌柔柔的圍著金轍易說話,目光一瞥,看到他牽在手裡的女子,面色微不可見的一沉。
“這是哪家的姑娘呀?”金飄柔坐到蘇白月身邊,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笑著道:“姐姐瞧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倒像是那些高門大戶出來的貴女呢。”
金飄柔給蘇白月拍彩虹屁。
蘇白月轉頭朝金轍易望過去。他還沒給她劇本,蘇白月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用什麼身份來參加自己的葬禮的。
金轍易單手將蘇白月攬進自己懷裡,強勢又霸道的宣示主權,“這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金飄柔露出一副驚恐表情,說話的時候連聲音都尖了好幾個度。
蘇白月要不是謹記自己現在溫柔嫻淑的人設,怕是也要發出雞叫。
那些原本裝模作樣漂移在偏廳門口的姑娘們聽到此話,立刻就齊齊圍攏了過來。
金轍易生的好,如今又是四皇子麵前的紅人,皇城新貴,權勢富貴,應有盡有,立刻便晉升成為了皇城第一黃金單身漢。今日他一出現,那些姑娘家眼都看直了。全然不顧是在金清柔的喪禮上,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希望引起金轍易的注意。
“這是四皇子家的表妹,秦玉柔,秦姑娘。”金轍易不止是在說給金飄柔聽,還是在說給外頭那些蹭著耳朵的人聽。
蘇白月乖巧坐在那裡,悶不吭聲的低頭,狀似羞赧。
這秦玉柔的名字居然與金清柔的名字撞了一個字,還真是巧得很。怪不得剛才這廝叫“柔柔”叫的那麼大方順口。
在一眾抽氣聲中,蘇白月始終端莊的坐在那裡,毫無表示。
不是她不想擺脫這只變態,而是小屁孩學壞了,用金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威脅於她。
作為一隻柔弱小白花聖母般的存在,她怎麼能因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讓其他人跟著遭殃呢?所以,聖母蘇白月就只能無奈又可惜的接受了這殘酷又無情的命運,老花吃嫩牛,老人用狼狗了。
嘖嘖嘖,她真是太偉大了。
金飄柔的面色難看至極,連偽裝都忘了,聲音生硬的道:“哥哥是什麼時候有的未婚妻?”
金轍易坦坦蕩盪道,“剛才。”
金飄柔,“……哥哥真會說笑。”
按照金轍易如今的身價,看中他的人不少,其中不乏世家豪貴、清流人家的女兒,但誰能想到,他居然偏偏選了四皇子的母家表妹。
誰都知道四皇子出身卑賤,這母家表妹又能好到哪裡去?就是這皇城裡頭賣豆腐的怕是都要比她身價高。而且瞧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屁股又窄又小,真不知道能挨得住表哥幾次。
金飄柔一陣嫌棄的上下打量蘇白月。
“並不是在說笑。”金轍易摩挲著蘇白月軟若無骨的小手,聲音清冷道:“柔柔與我兩情相悅,我們彼此愛慕癡纏,乃是水到渠成,天作佳偶。 ”說完,金轍易還不忘問蘇白月的意見,“柔柔,我說的可對?”
蘇白月戴著帷帽,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看到蘇白月點頭,金轍易的臉上才緩慢顯出幾分真誠的笑模樣。
金飄柔喉嚨裡噎的厲害,也不拍彩虹屁了,陰陽怪氣道:“秦家姐姐怎麼在屋子裡頭還戴著帷帽?不摘下來透透氣嗎?”
金飄柔的容貌生的嬌俏好看,在皇城裡頭也算是有名的。她自覺這個戴著帷帽的女子定然沒有自己好看。
這次金轍易居然沒有幫蘇白月打圓場。
蘇白月想了想,用氣若游絲的聲音道:“我長久病容,生的難看,怕污了姑娘的眼,也怕給大家過了病氣。”
金飄柔卻是不依不饒道:“秦家姐姐說的哪裡話,能讓易哥哥看上的,自然是極出挑的。”
這是偏要看了。
這時候,那些圍在外頭的姑娘們也都尋聲進來了。對於這個俘獲了皇城第一黃金單身漢的女人,興致濃厚。
蘇白月不知道自己取下帷帽的話,金府詐屍的事會不會傳出去。
這時候,有人出來打圓場了。
“我這表妹因為體弱,所以從小住在山廟裡,沒見過什麼人,心思膽小怯弱,大家莫要多為難了。”進來的人是四皇子。
這些姑娘們看到四皇子,趕緊作鳥獸散。
有些膽子大的還留在原地,譬如金飄柔,看到四皇子,眼前一亮。
四皇子雖然長得不算很好看,只能算是周正,但人家是皇子啊,若是能攀上這麼個高枝,便是做妾,日後也是有可能搏得個貴妃、皇寵什麼的。
不過聽到四皇子的話,金飄柔對蘇白月的鄙夷更重。
一個山溝溝破廟裡頭出來的孱弱女子?興許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短命鬼?到底哪裡能讓易哥哥看上?
這時候,看準時機跟著一起鑽進偏廳裡頭來的還有李暮楚。
按理說,李暮楚這個曾經的八皇子心腹看到四皇子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但他偏偏就是奇葩中的一朵花。
李暮楚認為,既然八皇子倒台了,那他就去投靠四皇子嘛。人還能被尿給憋死。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才剛剛給四皇子跪下行禮,就被四皇子身邊的侍衛給逮住了。
四皇子一臉溫和笑道:“倒是我疏忽了。大理寺那邊正在查八哥的案子,聽說李大人也牽扯其中。若非今日李大人來尋我,我這記性呀,可要耽誤大理寺的大事了。”
一臉懵逼李暮楚還沒收起臉上的諂媚笑意,被侍衛按著腦袋壓了出去。
金飄柔見狀,趕緊貓著身子要出去,卻不防四皇子這只不鳴鳥狀似無意其實有意的擋住了金飄柔的路。
“這位是金姑娘?我記得令尊好似也牽扯其中呢。令尊今日可是來了?”
“父,沒,沒……”剛剛還在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的金飄柔登時就被嚇得一陣結巴。
四皇子摸著下顎,像是突然想起來了,“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令尊方才就已經被押送往大理寺了。”
金飄柔腳下一軟,面色慘白的跪倒在地,被侍衛一起拖了出去。那些剩下的人生恐四皇子再突然想起來什麼,立刻逃的沒有了蹤跡。
偌大偏廳只剩下寥寥幾人。
蘇白月不由得對這只不鳴鳥豎起了大拇指。
注意到蘇白月看向四皇子的目光,原本便板著一張臉的金轍易臉更黑了。
“柔柔只能看我。”男人強勢的把蘇白月的臉掰回來。
男人的手隔著一層帷帽掐住她的臉,擠出臉蛋肉來,然後也不顧四皇子在場,竟然直接就隔著那帷帽一口咬住了她的臉蛋肉。
“啊!”蘇白月驚呼一聲,被男人順勢堵住了嘴。
四皇子輕咳一聲,非常有禮貌的轉身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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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7 PM
第64章
參加完自己的喪禮,蘇白月馬上就要參加自己的婚禮了。
作為四皇子的“表妹”,四皇子這只不鳴鳥給的嫁妝很是豐厚,說是十里紅妝也不為過。
但經過蘇白月的偷聽,才發現四皇子這只兩袖空空的不鳴鳥還是隻鐵公雞,這些嫁妝都是金轍易給她置辦的,也是金轍易出的錢。
嘖嘖嘖,嫁妝聘禮一手抓,新娘子也是從自個兒的屋子裡頭娶到自個兒的屋子裡頭的,何必折騰呢?
“我要給姐姐置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讓全皇城的人,不,全天下的人都羨慕姐姐。”金轍易抱著蘇白月坐在榻上,捏著她的小肚子,雙眼盯著蘇白月看,一臉的痴戀,活像只正窩在母胎裡的小奶狗。
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痴迷依賴。
蘇白月剛剛吃了玫瑰酥,又開始犯懶,她窩在金轍易懷裡,迷迷糊糊的眼皮子開始打架。
“姐姐喜歡……嗎?”
蘇白月迷迷糊糊的沒聽清楚,只下意識點了點頭,聲音嗡嗡道:“喜歡……”玫瑰酥。
男人摟著她腰肢的手霍然一緊,貼著她的耳朵,呼吸急喘,帶著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我也喜歡姐姐。”
正困頓著的蘇白月被一陣激情昂揚的男人摟了起來,小嘴被堵住。
她軟綿綿的掙扎了一下,然後聽到男人說,“姐姐喜歡金源寶嗎?”
蘇白月還沒醒神,下意識接著點頭,“喜歡啊。”
元寶多可愛呀。
正啃著蘇白月小嘴的金轍易眸色一暗,越發壓低了幾分聲音,“那姐姐還喜歡誰?”
蘇白月掰著手指頭數,“奶嬤嬤,做醬肘子的豬蹄,做羊肉湯的羊湯……”
男人面無表情的道:“姐姐還是不說話的好。”說完,又把蘇白月的嘴給堵上了。
“唔唔……”要她說話的是他,不要她說話的也是他,真是的,能不能尊重一下人質的意願!
……
因為金轍易要給她辦的婚禮過於龐大,所以在八皇子被流放,李暮楚被貶謫,金飄柔家破人亡後,還沒準備好。
夏日來的迅猛又熱烈。
金轍易為蘇白月在屋內置了一張冰床。屋外熱火如烹油,屋內涼爽如豪秋,蘇白月窩著身子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被養廢了。
可是做個廢物真的好開心啊。
蘇白月捂著臉在榻上滾了兩圈。
雖然這是蘇白月職業生涯第一次走到原書白月光既定結局,但這幽禁顯然跟傳說中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下人唾棄、女主介懷、男主厭惡非常的不一樣。
雕花木門口的蘆簾被人掀起,剛剛上完朝回來的金轍易褪下身上汗濕的官服,走入素絹屏風後換衣洗漱,再出來的時候徑直走向蘇白月,將人攬在懷裡,痴痴的盯著她看。
蘇白月懶洋洋的偏過了頭。
金轍易頓時一皺眉,語調卻是溫和的,“姐姐怎麼不與我說話?”
蘇白月不是不想跟金轍易說話,而是不管她說什麼,這只變態都會生氣,然後上來就是一頓啃,鬧得蘇白月頭皮發麻,渾身發軟,毫無自製力。
“姐姐是生我的氣了嗎?”男人微微俯身,摩挲著蘇白月的唇,似在跟她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 “明明是姐姐做錯了事,姐姐怎麼反倒生氣了呢?不過沒關係,我原諒姐姐。”
蘇白月避開金轍易的手,啞著嗓子,聲音澀澀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
難道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安安心心的度過晚年生活嗎?
“我只是想要姐姐看看我。”男人的聲音低啞,莫名帶著一股難掩的委屈。
蘇白月起身,正視他,努力的瞪大自己那雙一到夏天就犯困的大眼睛。
“姐姐為何要這樣逼我?”男人突然便猩紅了雙眸,整個人顯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意。那雙掐著蘇白月雙肩的手也在微微發顫,努力控制著力道,不傷害面前嬌弱的小人兒。
一臉懵逼蘇白月:? ? ?
你看,不管她說什麼,這只變態都要生氣。就算是她說想要吃醬汁肘子,這只變態都要用一臉悲傷的目光盯著她,就好像她吃醬汁肘子是天大的罪過一樣。
“爺,外頭來了個女子,讓奴才將這個東西交給您。”管家站在雕花木門口的蘆簾後說話。
金轍易一臉悲傷又憤怒的鬆開蘇白月,然後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樣的艱難起身,撩袍坐到榻沿,聲音嘶啞的開口,“進來。”
管家低著腦袋進來,將手裡的玉佩遞給金轍易,然後又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連一眼都不敢多看。
金轍易摩挲著手裡的玉佩,突兀將目光轉向蘇白月。
管家立刻會意,道:“是金飄柔,金姑娘。”
那邊,因為有人進來了,所以蘇白月也不好一直躺著,她赤著一雙足,一本正經的靠著窗戶,探出半個身子,撥弄著窗外那株長勢極好的芭蕉。
翠綠的芭蕉沾著昨日凝露,被那纖細瑩潤的指尖輕輕一戳,就“咕嚕”著水珠子圓潤的滾了。
瞥見女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金轍易暗暗攥緊那玉佩,聲音低啞道:“留下來。”
管事下意識也跟著看一眼,道:“爺的意思是……”
“留下來刷馬桶。 ”
正在戳芭蕉葉的蘇白月:你不是應該表面冷淡淡心底暗搓搓的開心嗎?為什麼讓她去刷馬桶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劇情總算是步入正軌了,女主總算是家破人亡來找男主求助了。
……
一開始,蘇白月以為只要金飄柔出現,金轍易就會不那麼日日夜夜的來纏著她了。但她發現,年輕的她還是太天真了。
被迫躺在男人懷裡聽著他唱催眠小曲的蘇白月用力瞪著一雙眼,剛剛醞釀起來的睡意就這樣被湮滅無蹤。
這催眠曲到底是誰教他的,這麼難聽!
“這是姐姐小時候教我唱的,好聽嗎?”
我錯了!
蘇白月一臉的慾哭無淚。她到底在小時候乾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啊!所以男主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就是為了來報復她嗎?
“姐姐若是睡不著,我帶姐姐去看一場好戲。”金轍易一把將蘇白月從榻上拉起來,細心的給她穿戴好衣物,然後拿起她的美人扇,還往自己腰間插了一把熏蚊草。
蘇白月被男人拉到後花園子裡。
夏日的星空很美,夏花繁盛,假山石縫裡還有幾隻偷情的小貓咪。男人搖著手裡的美人扇,給蘇白月搧風,生怕熱到了她。
“我說過了,你別來找我,你聽不懂嗎?”假山石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蘇白月被金轍易捂著嘴兒帶過去。
透過月色,蘇白月看到了金飄柔和李暮楚。
如今兩人都穿著金轍易府上的家奴服,拉拉扯扯的躲在暗地裡說話。
“飄柔,你不是說你最喜歡我了嗎?啊?”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金飄柔說完,看到李暮楚陡然變換的臉色,再看一眼空無一人的周圍,暗暗咬牙,生恐李暮楚做出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來,臉上顯出笑來,慌忙安撫道:“表哥,有什麼事,咱們日後再說,現在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你是不是就看著我落魄了,才這樣對我?你以為那個金轍易能風光多久?我告訴你,那皇位遲早是八皇子的。”
李暮楚似乎知道什麼內情。
聽到這話,金飄柔眼前一亮,又嬌軟軟的湊過去跟李暮楚說話。
金轍易壓著蘇白月躲在那裡,貼著她的耳朵,細細的咬,聲音低啞道:“你看那一對狗男女。”
狗男女?那是你的女主啊!你怎麼肥事小老弟!
“李暮楚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是個窩囊廢物,根本就配不上姐姐。”用一連串的形容詞把李暮楚貶低到了塵埃里的金轍易似乎尤不解氣,壓著蘇白月又是一頓啃。
“姐姐只能喜歡我。”
蘇白月總算明白過來了,這隻小老弟原來是在吃李朝秦暮楚的醋啊。
也對,那李暮楚跟金飄柔也太親密了點。
不過你吃醋歸吃醋,啃她幹什麼呀!
當李朝秦暮楚跟金飄柔離開的時候,金轍易還沒啃完。
蘇白月一臉生無可戀的抬眸望天,突然脖頸處濕潤潤的。
“姐姐要如何才能開心呢?”男人埋首在蘇白月的脖頸處,話語中充斥著無限悲鳴,“姐姐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呢?”
作為金清柔,金轍易騙了她十幾年,就算她是個聖母,用蘇白月的嘴說原諒金轍易了,金轍易也不會相信。
蘇白月看著面前四處飄舞的螢火蟲,想了想,開口道:“你給我抓上九十九隻流螢,我就原諒你。”
其實蘇白月更願意吃醬汁肘子,但是她怕這只變態又要生氣,覺得她是個為了醬肘子就折服的虛偽女人。
難道不是嗎?
然後蘇白月就蹲坐在假山石上,看著金轍易一個大男人拿著一柄美人扇,左撲撲右撲撲的抓流螢。
天色已經很晚,蘇白月打了個哈欠,眼皮子打架。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
屋子裡頭半捲著蘆簾,外面傳來一陣疾奔腳步聲。
蘇白月抬眸看過去,男人半濕著衣衫,臉上漾著笑,小心翼翼的把手裡的紙燈籠遞到蘇白月面前。
紙燈籠被糊滿,上面開著一些小細孔,裡面裝著九十九隻螢火蟲。
“姐姐,你看。”男人臉上帶著笑,純粹而乾淨,帶著明顯的討好。
蘇白月歪頭,接過那隻紙燈籠,聲音細細的飄散,“謝謝。”
男人雙眸一亮,猛地撲進了蘇白月懷裡,像是小奶狗似得撒嬌。
蘇白月揉著他的腦袋,想著差不多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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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8 PM
第65章
翌日,看完了九十九隻螢火蟲的蘇白月提出來要金轍易去抓九隻田蛙。
男人站在蘇白月面前,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上,昨日的歡欣喜色早已褪去,看向她的目光又深沉晦暗了起來。
男人原本以為,他的姐姐已經原諒他了,可是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的。昨日的欣喜,在女人溫柔如常的注視下,在此刻被凍結成冰。明明是嚴酷的熱暑,但金轍易卻只覺渾身發寒。
“為什麼?”男人嘶啞著開口。九十九隻螢火蟲還不能滿足你嗎?
顯然,是不能的。
蘇白月眨了眨眼。
“為什麼,要九隻田蛙?”男人又問。
為什麼?因為抓多了吃不完啊。
但男人問完問題,卻不等蘇白月回答,徑直轉身便走了。
趁著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喘息空間,蘇白月穿戴好衣物,也出了屋子。
自上次從自己的葬禮上回來以後,金轍易見蘇白月那般乖巧,便不再鎖著她了。蘇白月難得能自己蹦躂出去。
夏日的午後灼熱的很,蘇白月提裙跨下石階,繞出院子,往後花園子的方向走去。
後花園子裡,金飄柔正跟另外一個女婢在說話。
“我聽說那秦玉柔,秦姑娘現下還沒過門,卻是已經住在府上了?”
“秦姑娘自幼喪母,父親幾年前也去了,旁的親戚無人照拂,如今孤身一人,自然是住在咱們府上了。”那小丫鬟是蘇白月院子裡頭伺候的,說話時難免趾高氣昂一些。
畢竟蘇白月的院子可是個好地方。雖然她只是個掃院子的,但依舊不能磨滅她小小年紀便能伺候上未來主家夫人的榮耀感。
金飄柔沉吟半刻,“我還聽說那秦姑娘是四皇子的表妹,身子不大好,從小便病弱。”
“確實是身子不好,平常也不出門,都是咱們大人去瞧她。 ”小丫鬟沒什麼心機,跟金飄柔一副很聊得來的樣子。
其實劇情進行到這裡,才是這本書男女主真正的開端,只是金清柔的劇情卻是已經行到尾處。
金清柔被金轍易幽禁時,金轍易尚帶幾分情意,並未趕盡殺絕,甚至因為金清柔身子不好,還帶她去避暑山莊養病。但變故也就是出在那裡。
金清柔受李暮楚蠱惑,被金飄柔挑撥離間,在避暑山莊時,居然對金轍易下毒。
而一直派人監視金清柔的金轍易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可是他卻冷眼旁觀,看著金清柔一步一步的自己走向絕境。
這是金轍易給金清柔的最後一次機會。金清柔沒有抓住。自此,金轍易才算是真正對她歇了那一份雛鳥之情。
對,原書中金轍易對金清柔的感情更多的只是雛鳥情節,也許是存有幾分男女之愛,但那也很稀薄。用金飄柔跟金轍易的話來說,就是他混淆了男女之愛跟姐弟情深。
金轍易知道他不是金清柔的親弟弟,所以在兩人親密的互動之間難免迷失方向。再加上金清柔又是一個十分溫柔,長相好看的美人,故此,少年心性的金轍易就更加難以抑制的對其產生肖想。
這份情,只有金轍易一個人知道,是愛情還是親情。
“柔柔?”正當蘇白月聽著金飄柔和那女婢說話的時候,她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訝的呼喚。
蘇白月轉身,看到疾奔過來的李暮楚,稍稍蹙眉,轉身欲走,卻是正好被李暮楚擋住了路。
“柔柔,你沒死?”李暮楚的臉上滿是驚愕。
金清柔略顯慌張的抬手遮了遮臉。那邊金飄柔聽到李暮楚的聲音,也尋聲走過來,然後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大姐?”金飄柔驚呼一聲。
那站在金飄柔身邊的女婢道:“這是我們秦姑娘。”說完,她嫌棄的看一眼金飄柔。
一個刷馬桶的居然還敢跟她們未來的主子夫人套近乎。
“秦姑娘?她就是秦玉柔?”金飄柔大張著嘴,毫無規矩的指向金清柔,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
蘇白月側了側身,語調輕緩道:“我並不認識你們。”說完,她徑直轉身便走。
李暮楚趕緊上前要去抓她,那邊金飄柔也不甘示弱的要去扯蘇白月的羅袖。
正是午後熱烈的時候,蘇白月被那日頭照的晃不開眼。她稍稍瞇起眼,看到前頭小池塘那裡蹲著的男人。
那些匆匆跟著蘇白月從院子裡頭出來的丫鬟、婆子們一臉急色的攔住李暮楚和金飄柔,然後請蘇白月戴上帷帽,回院子。
蘇白月戴上帷帽,卻也沒有回院子,只是走到金轍易身邊,看他抓田蛙。
男人臉上都是熱汗,衣衫半濕,赤著腳站在池塘邊,簍子裡已經有三隻田蛙了。
蘇白月知道,男人是故意放她從院子裡出來的,就是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現在他已經看到了。
昨日,金轍易特意帶金清柔來看李暮楚和金飄柔,也就是想看看,她會怎麼做。
今天,一切已經揭曉。
她這個女人,居然還想舊情復燃!
男人捏著手裡的田蛙,那隻可憐的田蛙被他強勁的手攥著,翻著白眼,早已魂兮歸天。
蘇白月蹲在他旁邊,聲音輕輕道:“別抓了,這麼熱當心中暑。”
這是金轍易渴望聽到的關心語調,讓他有一瞬間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少年時。可是剛剛經歷過那樣的事,此刻這話從蘇白月嘴裡說出來,卻是帶上了幾分難掩的心虛意味。
起碼金轍易是這樣認為的。
男人沒有答話,固執的繼續抓田蛙。
蘇白月蹲在旁邊,側眸看一眼被婆子們趕走的金飄柔和李暮楚,悄悄嘆了口氣。
那邊金轍易又抓到一隻田蛙,“啪”的一聲扔進竹簍子裡,然後轉身看向蘇白月道:“天氣熱,明日我帶柔柔去避暑山莊呆幾日。待天氣涼爽些了再回來。”
金清柔顯出猶豫。
男人突然便笑了,神態溫柔到不可思議,“柔柔不願去嗎?”
蘇白月一怔,不明白男人這陡然變換的態度是什麼意思。她裝模作樣的想了想,在金轍易那雙越來越沉的黑眸中,緩慢點了點頭。
男人終於又重展笑顏。
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瘆人。
蘇白月一邊啃著田蛙,一邊偷摸摸的往金轍易看過去。
他似乎很忙,每次都有一大堆賬目要看。蘇白月看不懂,金轍易又不讓她看話本子。被剝奪了唯一樂趣的蘇白月就只能一臉生無可戀的趴在窗戶旁邊拔芭蕉葉了。
那棵原本蔥翠的芭蕉被蘇白月辣手摧殘,現在只剩下一些根禿禿了。
“替秦姑娘將芭蕉換了。”
男人剛剛吩咐完,勤勞的女僕們立刻動手,窗下立刻又被重新移上了一棵蔥翠的芭蕉。
看著那青嫩嫩的芭蕉,蘇白月還真不太好意思下手。
男人的手從蘇白月身後伸出來,似留戀又親暱的蹭著她的後背。蘇白月能感覺到他濕漉漉的呼吸聲。混雜著夏天特有的味道,黏在她身上。
“姐姐真香,好甜。”
蘇白月現在被迫每天早晚一盅奶,那股子隱隱的奶香氣就算是金轍易不說,她也能自己聞到。
夏天很熱,蘇白月穿的單薄,金轍易能看到她藕粉色的外衫裡頭那件杏色乳白的小衣,繫著帶著繞過粉頸,兜到胸前。
“姐姐的背真美。”
這麼美的背,不拔罐可惜了是?
蘇白月剛剛扯住一根芭蕉葉,還沒拔,身子一翻,就被人給壓在了窗戶口。
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一雙小細腿翹起來抵住男人的腰。唯一的支撐點就是男人掐在她腰上的手。
蘇白月瞪圓了一雙眼,發出雞叫,下意識伸手環住金轍易的脖子。
男人埋首,語氣帶笑,“姐姐沒有胸。”
蘇白月:……真是對不住,光長腦子忘長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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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8 PM
第66章
第二天,蘇白月就跟金轍易一起出發去了皇城外的避暑山莊。
因為是簡車出行,所以金轍易並沒有帶多少人。蘇白月坐在馬車廂裡,嬌弱的身子靠在馬車窗旁,透過微微飄動的馬車簾子,能看到鬼鬼祟祟、喬莊改扮跟在馬車隊伍最後的金飄柔和李暮楚。
“在看什麼?”男人推了所有事務,就是為了跟金清柔出來游山玩水、避暑賞樂的。
蘇白月放下指尖夾著的馬車簾子,面色微白的扭頭看向金轍易,粉唇輕啟,聲音溫軟,“還有多久才到?”
“快了,柔柔若是不舒服便先閉上眼睛歇一會。我不知柔柔居然還會暈馬車。”說到最後,男人明顯有點想發笑。
蘇白月埋首在男人雙膝上,在金轍易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這山路太顛,小石子那麼多,修的那麼崎嶇難行,她至於暈馬車嘛。
“來,喝點香薷飲,去去暑氣。”
馬車廂內置著冰塊,也在軟墊上鋪了涼蓆,甚至於為了遮蔽外頭的烈日,那馬車簾子後頭還加上了一層厚實的蘆簾。男人從裹著冰塊的紅漆食盒內取出一碗封好的香薷飲。
白玉碗帶著絲絲涼氣,貼在蘇白月蘊熱的面頰上,讓她舒服的嘆息一聲,小奶貓兒似得往前蹭了蹭。
看著蘇白月此番嬌憨之態,金轍易忍不住也彎了唇。
他替女子將粘在粉頸處的濕髮撥開,露出那白皙肌膚,上面是他剛剛才啄出來的新鮮痕跡。
蘇白月纖細的身子隨著馬車輕晃,她就著金轍易的手,吃了一口香薷飲。
男人一手端著那白玉碗,一手托著蘇白月白皙的下顎,將人稍稍往上提了提,然後又不嫌棄的替她將嘴角留下來的湯水抹去。
吃完香薷飲,馬車廂內瞬時沉靜下來。
男人牽著蘇白月的手,壓在掌心輕輕的揉,一字不提昨天的事。
按照道理說,金轍易對李暮楚那麼膈應,不可能會什麼都不問,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憋著什麼壞主意。
事實也是如此。
金轍易正在給金清柔最後一次機會。
蘇白月心知肚明男人在打什麼主意。她乖順的被男人攬進懷裡,嘬了小嘴,然後含著男人餵過來的那顆蜜餞說,“我想吃西瓜了。”
古代純天然無污染的大西瓜呀,一口下去就是青山綠水。
“好。”男人一口應下,吩咐馬車停步。
“我想要你親自給我去摘。”蘇白月拉住金轍易的寬袖,溫柔的眉眼微微上挑,竟顯出幾分屬於女子的嬌美之感。
對於蘇白月的撒嬌,沒見過世面的金轍易雙眸一暗,胸口一窒,整個人都開始亢奮起來。
蘇白月視線下移,看到這麼受不了刺激的小兄弟,趕緊暗搓搓的鬆開了金轍易的寬袖。
好在男人是個非常有自製力(?)的人,他穿著寬鬆的長袍,也不知羞恥,就這麼撩起下擺下了馬車,然後大大咧咧的徑直往前方不遠處的那片西瓜地裡去。
蘇白月僥倖的摀住自己胸口,但暗地裡卻又覺得好笑。書中男主都是天賦異稟之人,一夜七次不在話下,憋了這麼久的男主不知道會不會憋出毛病來。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了,這是女主要去關心的。畢竟就算再器大物好疼的也不是她。
“叩叩。”
馬車窗子處傳來輕擊聲。
蘇白月慢吞吞的伸手揭開簾子,就看到金飄柔站在那裡,正仰頭望著她,一臉欣喜道:“大姐?”
金清柔面色微變,正欲偏頭,金飄柔卻急切的踮腳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大姐,我知道是你,你怎麼會變成那四皇子的表妹的?還要嫁給易哥哥?”
金清柔白著一張臉,面色病懨懨的像是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暈車不是病,暈起來真要命。
而蘇白月這副病懨懨的可憐相被金飄柔看在眼裡,就是她被脅迫了。
這幾日,在金飄柔的上下打聽中得知,這位秦玉柔姑娘是突然出現的。整日里呆在院子裡,從不出門,聽說也是金轍易不許,看的極緊。
金飄柔知道金清柔的脾氣,最是個沒脾氣的人,逆來順受慣了。就算是被逼迫至此,怕是也只能淚涕漣漣的躺平任由處置,連自戕這種事都做不出來。
“你,快走。”金清柔用力抽了抽手,推了金飄柔一把。
金飄柔眼前一亮,覺得金清柔這是承認了。
“大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這金轍易真是太可惡了,他怎麼敢威脅你!”金飄柔說話的時候臉上全然不見半點憤慨,全部都是難以抑制的興奮。
既然秦玉柔就是金清柔,那麼這個未婚妻就是假的了。這就說明她還有機會。
看到金飄柔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蘇白月揉了揉被她攥疼的細腕,看到上面留下的指痕,微微嘆息。
這具身子真是被養的太嬌弱了。
“大姐放心,我會來救你的。”金飄柔遠遠看到回來的金轍易,趕緊貓著身子又躲遠了。
蘇白月安分的呆在馬車廂裡,看到男人端著一個白玉碗上馬車。
白玉碗裡裝著一個個小巧圓滾的西瓜球,像是用專門的東西挖出來的。
這應該是好幾個西瓜中間的瓜瓤,只有那裡是最甜且沒有籽的。
但比起這樣文雅的吃法來,蘇白月還是更喜歡抱著一個大帽子頭使勁吃。
“來,吃。”男人身上都是熱汗,衫子也被打濕了,可見外頭是有多熱。
蘇白月心疼的給他擦汗。
金轍易彎腰湊過來,享受的蹭了蹭。
蘇白月順勢給他餵了一口西瓜。
男人張口咬住,慢吞吞的嚼著往嘴裡咽,“姐姐餵的真好吃。”
金轍易長的俊美無雙,尤其是那雙眼靜盯著你的時候,你能從裡頭看出無限柔情蜜意。
蘇白月不爭氣的紅了臉,催促道:“你快些吃。”
“姐姐餵的,捨不得吃。”金轍易含著那口西瓜,虛虛靠在蘇白月瘦削的香肩上。熱辣的日頭透過面前的蘆簾縫隙,層層疊疊的隱秘而入,金轍易那張俊美面容上雙眸微瞇,隱隱顯出幾分晦暗陰霾。
男人垂眸,抓住蘇白月的腕子。
蘇白月心虛的往後藏。 “你的手太熱了。”
金轍易慢條斯理的張開自己的手,白皙的掌心沁著一層薄薄的細汗。男人的手很好看,修長白皙,指骨分明,就是去做手模都不用開濾鏡。
蘇白月暗搓搓的盯著看了半響,把自己的羅袖往下壓了壓。
男人卻不放過她,突然伸手扯住了她的身子往前一拉。
蘇白月失去平衡,雙手撐在他胸口,露出纖細羸弱的皓腕,其中一隻細腕上清晰的印著五指印。
“這是什麼?”男人垂著眉眼,看不清表情。
蘇白月急中生智,“是我自己掐的。”
男人笑著抬眸,“那姐姐再掐一個我看看。”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蘇白月只能忍痛又給自己掐了一個手掌印。
捏著新鮮出爐的手掌印上看下看的男人突然笑了,“姐姐掐反了。”
蘇白月:……
剛才金飄柔是站在馬車窗子旁攥住她的,所以她應該逆著掐,而不是順手掐。
男人拽著蘇白月的手,修長手掌緩慢收攏,將那一截纖細皓腕握在掌中,把那個被金飄柔攥出來的紅痕徹底掩蓋。
死鴨子嘴硬蘇白月硬著頭皮在兩人皆心知肚明的情況下用力撒謊,“我就是反著掐的。”
“哦。”男人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
蘇白月覺得自己的老臉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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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09 PM
第67章
到避暑山莊的時候,正是流霞蔽日之時。
蘇白月一路被那馬車顛的神魂顛倒,下來的時候是被金轍易抱著的。
避暑山莊很大,男人也不假他人之手,抱著她就往裡面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達那座被湖煙碧淼的水榭。
水榭建在湖中央,只有一座木橋通路,不管誰過來,都要從那座木橋上走。
如果金轍易哪天心血來潮把那座木橋砍了,那她就真真是被幽禁了。畢竟嬌弱如金清柔,肯定不會泅水。
“姐姐累了嗎?”將蘇白月放到鋪著綢被的美人靠上,金轍易半跪在旁邊,替她褪去羅襪繡鞋。
蘇白月暈馬車暈的厲害,整個人都提不起勁,連晚膳都不想用了。
金轍易也不勉強,替她擦了擦手腳,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然而,蘇白月沒有安穩多久,就聽到了金飄柔那熟悉的咋呼聲。
“大姐,大姐?”
誰是你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沒有休息好的蘇白月莫名焦躁。她這該死的起床氣!
“大姐。”沒有眼色的金飄柔用給她送水的名義偷摸著進來,一眼看到神色冷淡坐在窗戶口的蘇白月,整個人精神為之一震。
“大姐,我可找到你了。”
將手裡的銅盆把地上一放,金飄柔趕緊上去一把握住蘇白月的手。活像是見到了她親娘。
蘇白月立刻往後縮。
金飄柔做了這麼久的粗活,原本的金貴小姐早就被磨出一手繭子,那力氣也變大很多。而金清柔依舊是這麼個嬌嬌軟軟被養在屋裡的菟絲花,那身子嬌嫩白皮被金轍易調理的簡直比豆腐都水嫩。
蘇白月用力瞪著金飄柔那隻手,她再也不想在金轍易這只喜怒無常的東西面前表演自殘了。
沒注意到蘇白月的抗拒,金飄柔臉上的喜色怎麼都掩飾不住。
“大姐,你知道嗎?大表哥也來了。他說一定會與我一道救你出去的。”金飄柔深知金清柔對李暮楚的感情,所以便用李暮楚來打動她。
“表哥?”金清柔蒼白著一張臉,說起這朝秦暮楚時,臉上有些許悲傷神色,“終歸是有緣無分。”
“大姐,什麼有緣無分。大表哥為了救你,不惜勇入虎穴,受盡磨難,你怎麼能這樣想呢!大表哥對你情比金堅,日日與我訴說對你的綿綿情意。若不是我攔著,他怕是早就要去尋那金轍易拼命了。”
蘇白月斜睨金飄柔一眼。
說的跟真的一樣,她都要信了。
“大姐,這是大表哥託付我給你的。”金飄柔胡亂把手裡的東西塞給蘇白月,就趕緊起身道:“我要走了,不然會被發現的。大姐,我下次再來尋你。”
彷彿是說好的,金飄柔前腳剛走,金轍易後腳就來了。
蘇白月剛剛看完那張紙條,還沒來得及銷毀處理,就被男人逮了個正著。
“姐姐在看什麼?”
蘇白月瞪著一雙眼,覺得不能翻車,立刻就把那紙條團團往嘴裡塞。
金轍易皺眉,上前一把扣住蘇白月的下顎,然後伸出手指將那張紙條摳了出來。
紙條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什麼都辨認不清了。
正在蘇白月一陣慶幸的時候,男人陡然一笑,“姐姐怎麼能亂吃東西呢?若是吃壞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男人的指頭還在她的嘴裡,沿著那濕潤的粉唇輕輕摩挲。
蘇白月閉不上嘴,略有些抗拒的往後縮,卻被男人掐著下顎往前一拽,靠到了他懷裡,姿態親密,彷若戀人。
美人的香腮上浮現出清晰的緋紅色暈,順著白皙纖弱的粉頸往下蔓延,活像朵含苞待放的搖曳芙蓉。
這動作為什麼看著這麼色氣啊……
被迫色氣的蘇白月嗚咽著偏頭,被金轍易一把攬住腰放到了膝蓋上。腦袋朝下,小腚撅起。
男人俯身貼過來,聲音低啞暗沉,指尖濕潤潤的貼著她的面頰,輕輕的滑動。
“姐姐可還記得小時我做錯了事情,姐姐是怎麼懲罰我的嗎?”
蘇白月一個機靈,頓時掙紮起來。
男人朝著那小腚打了一巴掌。
雖然力道不重,但那湧起的羞恥感還是讓蘇白月變成了一隻粉蒸蝦。
“姐姐那時候,一共打了我十三個巴掌,我可都一一記得清楚。”
蘇白月想起來了,那個時候金轍易尚小,也不過十一歲,小孩子脾氣尤盛。她記不清當初是為什麼要打金轍易了,但作為一個教訓小孩子的必要手段。打屁股當然是最有效的。
因為那裡肉最多,每個教訓熊孩子的家長都喜歡往那上頭招呼。藤條掃帚無所不用其極。
蘇白月則比較善良了,用的是手。因為金清柔身子弱,那十三個巴掌打上去就跟螞蟻似得,一點感覺都不會有。
而蘇白月也只是為了要金轍易知道這件事是錯的,並不是真的要打他,所以選擇用這個方式。
頭一次飼養小孩子的蘇白月依葫蘆畫瓢,照著小金轍易的屁股就是一頓揍。
她清楚記得,當時小孩漲紅了一張臉,憋著一包淚,硬生生的沒有哭。
金轍易早熟,明白這種事情傷的更多的是自尊心。這也是金清柔的目的。所以這個方法對他來說比毒打更有用。
但蘇白月萬萬沒想到,這只男主居然這麼記仇,硬生生的把這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記了那麼多年。
……
當那十三個巴掌扇完的時候,蘇白月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埋首在男人懷裡,不願露臉。
男人摟著她的腰,輕柔的把人放到膝上,細細的替她擦乾淨眼角的淚漬。
女子哭的抽噎,小腚火辣辣的疼。怎麼坐都不安生,直覺會磕到自己那金貴的小腚。
“姐姐要乖些。”給一頓打再給一顆甜棗,金轍易將這種手段貫徹的淋漓盡致。
守在外頭的丫鬟正是時候端進來一盅溫奶。
金轍易端起來,親自餵到她嘴邊,“姐姐張嘴。”
正記恨著的蘇白月哪里肯喝,那雙紅通通的眼睛浸著尚未褪乾淨的濕潤水汽,波光瀲灩,氤氳美好,執拗的瞪著金轍易。
“姐姐又不聽話了。”男人的手掐著蘇白月的腰,有往下的趨勢。但話語含笑,毫無威脅。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般鮮活模樣的金清柔。
金轍易喜歡的,是這樣會對她哭,對她笑的姐姐。如果能哭的更狠些,他會更喜歡。
蘇白月感覺到危險,不敢在邊緣試探,立刻張嘴,吃了一口溫奶。
男人終於滿意,將那一盅溫奶盡數餵給蘇白月後,嗅著她身上的奶香味,半瞇起眼,臉上是難得的愉悅。
“姐姐真香。”
小時候,金轍易的身上總是香噴噴的像個小奶娃。
現在風水輪流轉,蘇白月被迫變成了這個小奶娃,還要忍受非人的折磨。
……
在避暑山莊過了三日,金飄柔終於又來尋她了。
這次,她還多帶了一個人來。
看著那身穿女裝,臉抹胭脂扭著身體走過來的李暮楚,蘇白月面無表情的忍住笑。
她是專業的,除非憋不住。
“柔柔。”李暮楚一臉急色的上前,因為不習慣長裙,所以被絆了個正著,連帶著跟那些桌椅板凳一齊摔了個狗啃屎。
金飄柔趕緊把人拉起來,“大姐你看,大表哥不顧危險來找你了。”
哦。
蘇白月繼續面無表情。
水榭被看慣的很嚴,除了金轍易,沒有一個男子。李暮楚能想出這樣的法子進來,也是真英雄了。
“柔柔,我就知道那金轍易沒安好心,居然,居然對你做出這種禽獸的事情!”李暮楚捂著摔出鼻血的鼻子,一臉誠懇的站到蘇白月面前,壓低聲音,一臉的猙獰。
“咱們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斃了。柔柔,你今晚就把這個東西給那混賬東西下到茶碗裡。”
李暮楚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個白瓷瓶,放到蘇白月面前。
蘇白月垂眸,那張白細小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李暮楚是知道的,他這個性子溫吞的表妹痴戀他已久,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是信的。
金清柔顫著纖細眼睫,聲音溫吞道:“這是什麼?”
“只是一些蒙汗藥。待那金轍易吃了,暈過去,我就帶你走。咱們遠離這是非之地,去外面過好日子。”李暮楚想去牽金清柔的手,但在看到自己滿手鼻血後還是作罷。
“柔柔,我對你的真心你是知道的。要不是那金轍易從中作梗,我早就跟你結成夫妻了。”這自然是騙金清柔的。李暮楚的目的就是要金轍易死。
站在一旁的金飄柔看著金清柔那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忍不住勾起了唇。
真是愚蠢的女人。
被男人三兩句花言巧語就騙的團團轉。
蘇白月稍稍抬眸,透過不遠處的花棱鏡看到金飄柔那張照在裡頭的臉。
金飄柔長相嬌美,明艷動人,不然李暮楚也不會對她心心念念。
在這本書裡,金飄柔的三觀是比較扭曲的。作者認為,所有人都是為女主服務的。金飄柔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可她最後還是跟金轍易在一起了。就因為她是女主,金轍易是男主。
金飄柔利用李暮楚,利用金清柔,利用所有的一切。她從一開始的嬌蠻任性到後來的心機深沉,都是在為了得到金轍易而打算。
從金飄柔家世沒落的那天起,她就注定了會變成這樣一個女人。非常符合時下潮流的渣女人設。
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蘇白月斂下柔和眉眼,在一片寂靜之中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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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19 11:10 PM
第68章
掌燈時分,天氣頓時涼爽起來,據看門的小丫鬟說,金轍易親自去池塘里頭給蘇白月抓魚了。
蘇白月捏著掌心裡藏著的小瓷瓶,想了想,索性先要了一盤雪餃跟桂花釀。
波光粼粼的小池塘前頭,金飄柔一把拽住金轍易,聲音急切道:“易哥哥,我有話跟你說。”
金轍易的身邊放著一個魚簍子,他面無表情的推開金飄柔,提起魚簍子就走。
金飄柔趕緊跟上去。
今晚的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但金轍易卻連一眼都沒看她。金飄柔不服的咬唇,她到底是哪裡比不上金清柔那個老女人了!不就是比她會裝嬌弱嘛!
“易哥哥,大姐要殺你,你知道嗎?”
走在前頭的男人腳步一頓,慢條斯理的轉過頭來看向金飄柔。
金飄柔面色一喜,小碎步挪到金轍易面前,裝模作樣的撥了撥貼在面頰上的青絲到耳後,露出嬌美之態。 “易哥哥,李暮楚混入了避暑山莊,昨日里尋到大姐,說要讓大姐下毒,毒死哥哥你,然後與大姐離開皇城,雙宿雙棲。”頓了頓,金飄柔又補充道:“大姐她答應了。”
金轍易勾了勾唇,“你怎麼知道的?”
金飄柔面色一僵,然後不自然道:“我去替大姐送水的時候,偶然聽到的。可是易哥哥,現在難道不應該好好懲戒大姐嗎?大姐瞧著柔弱性好,怎麼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金飄柔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來,正準備再訴說一下自己對金轍易的衷腸,便聽面前的男人冷笑一聲道:“要懲戒,也是我來。”
說完,金轍易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金飄柔一邊氣得直跺腳,一邊又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
水榭內,蘇白月百無聊賴的蹲在美人榻上,手旁的小几上擺置著一盤灑了糖霜的雪餃。
酥鬆甜香的雪餃白如雪,形如餃,被置在白玉盤裡,是金轍易最喜歡的一種小食。
原因是那隻變態覺得她就跟這雪餃的味道一樣,看著白白胖胖的咬下去還嫩嫩的。
每次蘇白月看那廝一口一個雪餃的時候,就感覺他在硬生生的扯自己的肉。
雪餃旁邊是一壺新鮮的桂花釀。
蘇白月端起那酒壺,想了想,放回去,然後重新盯著窗戶口看。纖細的身子蜷縮起來,細白的胳膊圈住膝蓋,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擱上去。身形瘦弱的她做出這樣的動作,更顯得整個人嬌小無助。
透過大開的窗戶,蘇白月看到男人踏著月光而來,一手提著一條新鮮肥美的活魚遞給站在一旁的小丫鬟,然後赤著腳從木橋上走了過來。
男人身形高大,挽著褲腳,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小腿,肌肉線條明顯,勁瘦有力。
進了屋子,他直接就要來抱蘇白月。
蘇白月聞到他身上的魚腥氣,一臉嫌棄的扭頭。
男人埋首在她脖頸處輕笑一聲,然後托起她的下顎親了一口,這才起身去屏風後換衣洗漱。
蘇白月盯著那壺桂花釀,鼻息間滿是香甜的酒氣。
男人從屏風後出來,換了一身素白長袍,一頭黑髮被緞青色的髮帶束起,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
“姐姐晚上想用些什麼?”男人湊過來,挑起蘇白月搭在香肩處的一縷青絲,置在鼻尖輕嗅。
蘇白月眨了眨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金轍易看半響,然後抿唇道:“我們吃些酒。”
男人的視線順著女子的視線落到那壺桂花釀上,臉上顯出一抹幾不可查的異色。
金清柔非常緊張,她從來不擅長於掩飾自己的情緒。女子的唇微微顫抖著,她彎腰,替金轍易倒了一杯酒。
醇香的桂花釀撲鼻而來。
女子用指尖捻起一點瓷盅裡頭置著的干桂花撒上去,然後推到金轍易面前,聲音細細的帶著抖音,“你,嚐嚐。”
金轍易垂眸,從窄小的酒杯裡看到了自己那張臉。他壓著眉,面色冷凝,聲音清冷,“姐姐真想要我吃嗎?”
金清柔揉著一雙素白柔荑,聲音輕緩的點頭,“嗯。”
氣氛一瞬凝滯下來,金轍易目光微微一瞥,往窗戶外看過去。透過簷下掛著的兩盞紅紗籠燈,他能清楚的看到躲在那裡的李暮楚身後的影子。
真是蠢笨至極。
金轍易端起那酒杯,抬眸看向金清柔,原本冷凝的面色微微舒展,看著她時,就像是在看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只要是姐姐希望的,我都會做。”說完,金轍易端起那杯桂花釀,一飲而盡。眸色深沉晦暗,就似蘊著深海波濤。
窗戶下傳來竜竜窣窣的躁動聲。
蘇白月緊張的咽了嚥口水。
男人喉結滾動,桂花釀下肚,然後突然面色慘白的摀住心口,吐出一口血來。
“金轍易!”蘇白月大驚失色。
不可能的,她明明往裡面加的是糖霜啊!你怎麼肥事!小老弟!
蘇白月一臉慌張的跪下抱住金轍易軟倒在地的身體,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夭壽啊!她把男主搞死了!
“姐姐,哭什麼?”男人一邊吐血,一邊企圖伸手去摸蘇白月的臉。
蘇白月被他摸了一臉血,悲傷的哭成狗。
“金轍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劇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啊!
“姐姐好狠的心呀。”男人扯起唇角,然後突然猛地一下攥緊了蘇白月的腕子。
蘇白月極力搖頭否認,她是親媽啊!然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她張了張嘴,想起身讓守在門口的丫鬟去喚大夫,男人攥在她手腕處的力道卻猛然收緊了幾分,阻止了她的動作,眸色凌厲如刀。
看著哪裡像是個中了毒的將死之人。
“金轍易,你也有今天!”穿著女裝的李暮楚從窗戶口爬起來。
蘇白月瞪圓了一雙眼,直覺是李暮楚搞得鬼。
李暮楚的臉上顯出幾分獰色,他惡狠狠的看著蜷縮在蘇白月懷中的金轍易,“金轍易,你沒想到,會死在自己最親的姐姐手裡?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喪家犬!你真以為你跟了四皇子就能有皇權富貴了?別傻了,八皇子才是真命天子。你以為他真的被流放了嗎?”
蘇白月不明白為什麼反派臨死的時候話還那麼多,就好像因為要領盒飯了,所以一定要一次性說個夠本。把所有陰謀都抖落出來才能不愧于那盒加了兩個雞腿的大盒飯。
金轍易靠在蘇白月懷裡,緩慢開口,“三天前,八皇子遭遇劫匪,下落不明。這件事,是你們自己做的?”
李暮楚不承認,“是四皇子乾的。 ”八皇子自導自演了一場金蟬脫殼,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本皇子可沒幹過這樣的事。”
“吱呀”一聲,大屋的門突然打開,不鳴鳥四皇子出現在門口,笑盈盈的看向李暮楚道:“倒是皇兄自己僱傭劫匪想脫身,卻不想被那些見財起意的劫匪扣做了人質,痛失性命,本皇子實在是心疼呀。”
“你,你怎麼會……”李暮楚一臉目瞪口呆的盯著四皇子。
只見小小的水榭外,手舉火把的侍衛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
四皇子撩袍進門,看一眼閉著雙眸蜷縮在蘇白月懷裡的金轍易,再看一眼面色慘白的李暮楚,慢吞吞道:“本皇子正愁沒人證呢。還要多謝李公子替本皇子作證,八皇弟是自個兒要與那劫匪共存亡的,可不是我硬逼迫的。”
原本四皇子還愁怎麼徹底斬草除根,沒想到他那好弟弟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上黃泉路。
“不關我的事啊!不是我做的,我一點都不知道!”李暮楚見情勢不妙,踉蹌著往後退,然後猛地一下從窗戶口跳出去,入了水。
舉著火把的侍衛們趕緊去追。
屋內,蘇白月神色疑狐的低頭望向金轍易,她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聞了聞。
這血漿做的也太不專業了!哪裡有這麼甜的血啊!
蘇白月抿了抿唇,原本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情緒歸位,才品嚐出那些粘在自己臉上的東西是什麼。
原來自己才是局中人。
蘇白月頓時覺得自己的眼淚都餵了狗。
現在,那隻狗正拱在她的胸口,低低的喘息聲,那隻攥在她腕子上的手暗暗收緊,面色陰沉的嚇人。
蘇白月剛剛覺得自己安全的心頓時又高高提起。
這廝不會以為她真下毒了?
原書中金清柔其實是不相信李暮楚的,她換了藥,但金轍易卻因為金飄柔的關係,以為她真的下了毒,所以將其徹底幽禁起來。
蘇白月四下一看,果然沒看到金飄柔那顆飄柔頭。她張嘴想解釋,突然感覺後頸一痛,頓時眼前一黑,軟倒了下去。
當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大金鍊子。
然而,更讓蘇白月覺得憤怒的是,她依舊說不出話。
“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打開。
昏睡了整整幾日的蘇白月被那夏日的陽光晃得刺眼。
“姐姐醒了?”男人站在床邊,聲音陰森。
小老弟你聽我解釋啊!
蘇白月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男人冷著一張臉,不見半點表情。就那麼的盯著蘇白月看,直盯得蘇白月心裡犯怵。
蘇白月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只男主散發的變態氣息嚇哭了。
“姐姐果然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最惹人憐愛。”金轍易的手冰涼如水,他順著蘇白月的香腮滑到粉頸,“姐姐莫不是以為,我真的死了?真是可惜,讓姐姐失望了。”
該配合你拙劣演出的我拼盡全力。
“果然姐姐哭起來的時候最好看。”冰冷的手指觸到蘇白月發紅的眼尾,輕輕揉搓。金轍易幽幽讚歎出聲,“姐姐可知道那李暮楚現今如何了?”
蘇白月默然無語。
那隻朝秦暮楚?
“跑進茅坑,掉進去,死了。”金轍易貼上去,猛地一口咬住蘇白月的耳朵,勁瘦的身體壓上來,不由分說就是一頓啃。
蘇白月疼的一哆嗦,腳上的大金鍊子猛地搖晃。覺得自己就跟個要被分屍的雪餃似得,快要被撕咬的亂七八糟了。
能找個好一點的藉口嗎?應該是被你踩在茅坑里硬生生淹死的?不知道那隻朝秦暮楚死的時候有沒有張嘴……
啊,吃不下晚飯了,正好減肥。
“姐姐別怕,再過幾日便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了,到時候,我會好好疼愛姐姐的。”男人禁錮著懷裡這具嬌軟的身子,像孩子似得使勁把她往懷裡塞,就像是要將人融入自己的骨血裡。
小老弟,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疼愛?又疼又愛嗎?用你像被那大卡車壓過的辣雞技術?
作者有話要說:下篇寫末世,裝弱雞的砍頭狂魔vs菟絲花蘇白月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27 PM
第69章
八皇子意外身亡,其餘一排溜皇子除了走路摔死,喝水嗆死,出門被馬車撞死的那些之外,別的都非常聰明的變成了鵪鶉,連府門都不敢出。
對於這種現象,皇帝和皇后氣得直咬牙。
偏偏四皇子還一副敦厚恭謹模樣的每日過來請安。然後雷打不動的去德妃宮裡一坐就是一上午。
皇帝知道,四皇子這是在威脅他。
德妃的弟弟是驃騎大將軍,如今鎮守邊關,缺他不可。
四皇子得了強大後勢,其餘皇子又沒人敢與他作對,皇帝在日益的恐慌之中,終於是寫了聖旨,立四皇子為太子。
那邊,金轍易和蘇白月的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金老爺喜滋滋的領著金源寶過來參加大婚典禮。
蘇白月躺在床上,面前站著一排溜的女婢,手裡捧著紅漆托盤,上面置著嫁衣和鳳冠霞帔。
“姑娘,請更衣。”為首的大丫鬟跪在地上,將手中紅漆盤高高托起。
其餘丫鬟見狀,也紛紛下跪。
蘇白月依舊沒動。
雕花木門口,男人穿著一身正紅色喜袍緩步而來。為了今天,金轍易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那雙嶄新的皂角靴套著艷紅色的長褲,勾勒出一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
男人腳步沉穩的朝她走過來,蘇白月躺在被褥上的身子動了動,然後更加的往裡面縮去。
“爺,姑娘不肯換喜服。”大丫鬟埋著頭,聲音輕輕道。
金轍易面無表情的擺手,“你們先下去。”
“是。”丫鬟們魚貫而出,屋子裡只剩下金轍易和蘇白月。
女子的背影纖細柔軟,一頭青絲未梳,卻依舊光潔如綢緞。瀑布似得遮蓋住了線條優美的腰臀。
金轍易上前,撩袍坐上去。
指尖觸到蘇白月掛著大金鍊子的纖細腳踝。
“姐姐為何不穿嫁衣?是不喜歡嗎?那可是照著姐姐的喜好做的。姐姐不是最喜歡蘭花了嗎?”
別人家的嫁衣上都是鳳凰,偏她的嫁衣上面都是一朵朵煞筆蘭花,能不能給她一個美好的幻想了!
蘇白月覺得可生氣了。
“沒關係,姐姐若是不喜歡,那就不穿了。姐姐穿這身衣裳出去,也是極好看的。”說完,金轍易便卸了蘇白月腳上的大金鍊子,準備就這麼把她抱出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完婚。
蘇白月被迫妥協,用力掙扎一頓後終於換下了自己身上那套素白的褻衣褻褲,穿上了那件滿是雙面蘭花圖案的喜服。
金轍易如今權勢正盛,四皇子將其視作左膀右臂。朝廷新貴,有多少人眼紅眼熱,就有多少人來拍彩虹屁。
蘇白月雖然蓋著紅蓋頭,但也能感覺外面那群烏央烏央的人正抻著鵝脖子往裡看他們這對珍稀動物。
蘇白月還是不能說話,金轍易牽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腰,在眾人歡喜的恭賀聲中完成了聖潔的婚禮流程。
這一路上,蘇白月基本沒出什麼力,因為她就連走路都是被金轍易半抱半提的。
完事後,蘇白月被媒婆帶到了喜房。
喜房內空無一人,蘇白月自己取下了蓋頭,細細打量這間房。
這間喜房顯然是剛佈置出來的。一切物事都泛著嶄新的土豪氣息。
金轍易這個孩子窮怕了,什麼東西都喜歡金光閃閃的,就連給她栓個鍊子都要選擇足金的。
案台上插著一對嬰兒手臂粗細的紅燭,讓蘇白月忍不住想到金轍易那東西,然後不自禁的摀住了臉。
外面很熱鬧,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讓你扶著牆進來被人抬著出去。
蘇白月試探性的去推了推門,門居然被鎖上了。
“姑娘想要什麼,盡可吩咐奴婢。”門口還有守著的丫鬟。
蘇白月表示自己現在都不能說話,還能吩咐你們幹什麼?
她重新坐回床上,半刻後聽到外面傳來響動聲。
金轍易是一個人來的,身後沒有鬧洞房的。
丫鬟將金鎖打開,男人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已經褪了蓋頭坐在喜床上的蘇白月。
女子肌膚極白,穿著這樣正紅色的艷媚喜服時,整個人透出一股屬於女子的嬌柔美感。蘇白月一向是不喜上脂粉釵環的,被關著的這些日子裡也是乾乾淨淨的連髮髻都不梳。
如今陡然這樣規規矩矩的收拾好坐在那裡,波光流轉的水眸印著紅燭的微光,小小軟軟一隻,美的攝人心魄。
這是他的新婦。
金轍易暗咽了咽喉嚨,看的有些痴。
他下意識伸手關緊身後的房門,緩步走到蘇白月面前。
女子仰頭看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上頂著的鳳冠。
“姐姐累了?我這就給姐姐取下來。”金轍易的手很巧,這都要歸功於他少年時蘇白月無聊時總纏著他給她梳頭。
雖然梳的亂七八糟的,但最後好歹有所小成。
“姐姐曾經與我說,日後成婚,要十里紅妝,八抬大轎,不能委屈了新婦。娶了娘子,要為她畫眉,施粉,買釵環,成為這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蘇白月睜著一雙大眼睛,腦袋上的鳳冠總算是被取下來了。
男人順手將那鳳冠擱置一旁,轉身半蹲下來,修長白皙的手掌握住蘇白月放在膝蓋上的小手。
“姐姐,我為你設十里紅妝,八抬大轎,日後也會為你畫眉,施粉,買釵環,成為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今日的男人,格外溫柔,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明顯的小心翼翼。
蘇白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金轍易垂下眉眼,“姐姐有話要說?”
蘇白月點頭。
男人卻將自己的腦袋放到了蘇白月的膝蓋上,聲音微冷。 “我不想聽姐姐說話。”
蘇白月抬手,狠狠的扯了扯金轍易梳好的束髮。
不給你扯禿了你還不知道禿鷲是怎麼來的。
被蘇白月一頓亂扯的金轍易終於是忍不住抬起了臉,俊美面頰上帶著些許紅暈,是從蘇白月的膝蓋上蹭出來的,這樣蹲在地上仰頭看她時,雙眸黑漆漆的竟顯出幾許委屈。
“姐姐不願與我結秦晉之好,難不成是還念著那李暮楚?”男人面色瞬時一沉,他壓著蘇白月纖細的香肩,猛地就將人給壓進了喜被裡。
“姐姐總是如此,為什麼就是看不到我呢?”男人的臉上露出陰狠的戾色,他伸手去扯蘇白月身上的喜服。
蘇白月激動的一陣踹,喘著喘著就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能說話了。
“上你媽!”不對,是上你姐!
一向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的好姐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正扯著女子衣襟一臉悲憤的金轍易當時就愣住了。
蘇白月使出自己的九陰白骨爪,對著金轍易的臉就是一頓撓。
男人被撓花了臉,臉上卻是掩蓋不住的笑。
他的姐姐這副模樣,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了。金轍易的心中滿溢出欣喜,他深深看著面前的蘇白月,恨不能將人好好的啃上一頓。
蘇白月看著金轍易滿臉的血痕,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頭一次見這樣喜歡受虐的。
她輕咳一聲,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是有損形象,便稍稍偏了頭,將手撐在男人的寬肩上道:“那李暮楚不是個好人,我已經知道了。還有那桂花釀裡,我只加了一點糖霜粉,並不是李暮楚給的毒藥。而且你當時吐出來的也不是血,你別妄想誣衊我,你早知道那李暮楚的計劃,跟四皇子一起甕中捉鱉,拿我當棋子,我還沒生你氣呢。”
男人眉眼帶笑,耳邊滿是蘇白月輕輕軟軟的聲音。
“我知道姐姐對我最好。”
男人蹭著蘇白月的肩膀,就跟少年時一樣,滿心的依賴。
蘇白月伸手扶住他的腦袋,“既然知道我對你好,那為什麼還要栓著我,不讓我說話?”
金轍易抿唇,心虛的扭頭。
蘇白月瞪著一雙眼追問。
兔子急了還咬人,見識過蘇白月方才的彪悍,金轍易頂著一臉的血痕,選擇實話實話,“我怕姐姐不要我,跟別人跑了。”
蘇白月:……這就是你中二病的理由嗎?
你這隻死變態。
蘇白月覺得自己差點就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姐姐會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嗎?”金轍易蹭著蘇白月的唇,聲音黏膩。
蘇白月用眼神表示:如果我說不呢?
男人勾唇輕笑,手裡挑起那根大金鍊子,意思明顯。
“姐姐是我一個人的,便是死,我也會帶著姐姐一起死的。不然若是姐姐一個人留在世上受苦,我會心疼的。”
蘇白月表示沒有你我會過上神仙日子。
但可惜的是,有了金轍易,蘇白月也過上了神仙日子,天天翻雲覆雨可開心了呢。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27 PM
第70章
“啾啾,跳過來,我接著你。”
兩輛隔著一米半的大型卡車頂部,站著一個幾乎瘦成皮包骨的女人。而她的對面,那個穿著髒污迷彩服的男人則比她更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惡性循環。
女人以前應該長的很漂亮,只是現在那雙漂亮的杏仁眼早已在喪屍橫行遍地的末世失去了光彩。
自從三年前末世來臨,寧啾啾就跟男友陸冬清開始了每天跟喪屍搏命的日子。
卡車下面是成群結隊的喪屍,面前是相戀多年,在末世裡對她依舊不離不棄的男友。
寧啾啾深吸一口空氣,猛地起身躍了過去。
男人纖瘦的身體被砸倒在地,他成功接住了寧啾啾。
“啾啾,我們走。”男人輕咳一聲,站起來,伸手去牽寧啾啾的手。
寧啾啾低著腦袋站起來,看到陸冬清小腿上露出的傷口。
那是喪屍的咬痕!
她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突然震動起來,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陸冬清似乎毫無所覺,還在朝她笑。
末世前的陸冬清跟她一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陸冬清長的很好看。斯文俊美,才華橫溢,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可是,末世來臨了。
最手無縛雞之力沒有自保能力的大學生成為了最先的犧牲品。
“啾啾,走啊?”男人的聲音嘶啞難聽,那是長期沒有乾淨的飲用水而造成的。
“前面就是生存區了,那裡都是武裝部隊,只要進去,我們就有救了。”陸冬清一如往常,柔聲安慰著情緒不穩定的女友。
寧啾啾聽到不遠處傳來其他男人們的聲音,她轉頭看過去。
身形高壯的男人們背著槍,正朝他們移動過來,似乎是生存區裡面的人看到外面有人,來救援了。
寧啾啾深吸一口氣,猛地朝陸冬清伸出了手,將他推下了卡車廂。
陸冬清長久體力不支,更是沒想到自己護了那麼多年的女友會對自己出手。
他瘦的就像紙片人的身體往後倒去,落入喪屍堆裡。
寧啾啾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對不起,對不起,東清……”
……
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她的二十四孝男友正在給她餵水。
陸冬清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清水,用塑料瓶裝了,小心翼翼的餵給她。
蘇白月想起來了,這是已經重生了。
她轉頭看向蹲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末世才剛剛開始幾個月,男人依舊保持著良好的整體形象。他穿著迷彩服,身高腿長的蹲著,握著塑料瓶的手白皙乾淨,像是一雙天生就應該去彈鋼琴的手。
男人身後背著一個破舊的書包,看上去非常平扁,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蘇白月知道,那裡面是一把斧頭。
斯文俊美秀氣的男人在末世橫行,用的就是一斧一個喪屍腦袋的王霸魄力。用他那雙漂亮的手,砍西瓜一樣的舉著滿是血污的斧子,踏著滿山屍海,成為這個世界最王霸側漏的王。
對,這是一隻重生以後立刻馬上黑化沒有半點猶豫的男主在末世裝弱雞實質卻是一隻砍頭狂魔的升級日常。
而現在,這只假弱雞正帶著她這個恩愛的女友“艱難”的在末世生存。
不過艱難的只有她一個人。畢竟寧啾啾是陸冬清記仇小本本里被加粗加黑的第一個犧牲者,男主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身家全部展示給她看呢?
身為重生男主,陸冬清奪回了被好友無意中搶奪過去的靈泉空間,又提前激發了吸星大法異能。
所謂的吸星大法異能,就是男主能把別人的異能吸收過來,為已所用。
“啾啾,好點了嗎?”男人神色溫柔的替蘇白月擦乾淨從唇角淌下來的水。
蘇白月知道,殺豬前都會有最後一頓完美的晚餐。
這是陸冬清給她的最後一份溫柔。
雖然男主很可怕,但沒關係,她馬上就要掛了。
……
繼每天都在跟喪屍玩捉迷藏的恐怖日常後,蘇白月終於迎來了死亡的曙光。
作為一隻手無縛雞之力,動不動就哭的辣雞女配,蘇白月認為,寧啾啾能在上輩子活到生存區,實在是託了男主的福。
不過寧啾啾進入生存區後過的並不好。
生存區裡男多女少,零星幾個女人又身殘體弱,作為被陸冬清養的還不錯的寧啾啾,自然成為了眾男人的共享品。
蘇白月表示這種結局她是承受不來的。幸好上輩子男主死了她也就跟著重生了,這輩子的她還是死在喪屍堆里幹乾淨淨的好。
“啾啾,我們要離開這裡了,我發現了一個生存區。”
陸冬清將蘇白月從地上攙扶起來,臉上難掩興奮。
好的,大佬你說什麼都好。
跟每天都在空間裡吃好喝好的陸冬清不一樣,蘇白月渾身虛弱發軟,半點力氣都沒有。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每次喝完陸冬清給她的水後,蘇白月就感覺自己的力氣能恢復一些。
但是心機婊男主會給她這個惡毒女人餵空間裡面的靈泉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蘇白月將這件事歸於自己強悍的恢復能力。
他們出門的時候幸運的沒有在外面碰到喪屍,但進二十四便利店收集物資的時候,卻被一群喪屍堵在了門口。
這間二十四便利店旁邊就是一所高中,大大的鐵門已經被喪屍撞出一個窟窿,身形矮小的喪屍能從窟窿里通過,但是身形較大的那些又不會彎腰就過不去了。
所以堵在便利店門口的大都是些豆芽菜一樣的高中生女喪屍。
高中生女喪屍:當心我們跳起來咬你膝蓋!
“啾啾,別怕。”陸冬清抱住她,輕輕安撫。
蘇白月表示無所畏懼,然後腿軟的靠在男主懷里瑟瑟發抖。
雖然蘇白月一心求死,但是作為一隻陽光美少女,她有著極強的求生欲。除非是別人把她坑死,不然她實在是對自己下不去手啊!
“砰……”的一聲木倉響,前面大街上突然開過來一輛小型麵包車,直接就朝著便利店撞了過來。
陸冬清反應迅速的帶著蘇白月躲到旁邊。
麵包車撞開一群喪屍,成功撞破便利店搖搖欲墜的玻璃門。不過質量極差的麵包車也因此而報廢。
“你們有物資?我救了你們,把物資給我。”說話的女人穿著寬鬆的迷彩服,高挑的身材蹬著一雙軍用靴。
這是一隻重生女主。
作為經歷過兩遭末世的人,女主已經成功的把自己訓練成了冷酷無情的女強人人設。而且擁有強勁的雷電異能。不過在末世初始,大多數人還沒進化出雷電異能,所以女主從不輕易使用,一般只用木倉。
面對如此乾淨利落的女人,陸冬清微斂眉目,聲音輕緩道:“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
女主一皺眉,率先開道,“跟著我。”
陸冬清趕緊牽著蘇白月往前跑。
就是這個時候!
作為一隻辣雞女配,在重生男女主文里當然沒有什麼大戲份。所以蘇白月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去死了。
畢竟她記得寧啾啾就是在這個時候死的。
死的時候男主還非常惋惜,一邊面色痛苦,一邊利落的砍下了她的腦袋。說不願意寧啾啾變成那些髒污的喪屍。
這樣深情的癡情種,成功打動了女主那顆冷硬的芳心。
啊呸!一對變態。
追在蘇白月身後的那隻喪屍是個英年早禿的女高中生,身上還穿著校服,嗷嗷急著要抓蘇白月,口水都淌了一地。一看就是很久沒吃到這麼細皮嫩肉的好東西了。
蘇白月一臉驚恐的往前跑,腳步卻越來越慢。
“嗷嗷嗷……”喪屍一把拽住蘇白月的後衣領子,急的連胳膊都差點甩飛了。
沒關係呀,你不是抓到了我嗎?
蘇白月欣喜的扭頭,就看到那可憐的女高中生突然人頭落地,全屍不保。
一臉懵逼蘇白月:……
覺得委屈女喪屍:……
“啾啾,你沒事?”陸冬清一把摟住她,緊張的噓寒問暖,“怎麼哭了呢?別怕。幸好那隻喪屍的腦袋突然掉了。”
“嗚嗚嗚嗚……”
眼淚流的像自來水的蘇白月:她也不想的啊,眼淚它不受控制啊!
辣雞女配寧啾啾長了一張清純小仙女的臉,動不動就哭,也只有陸冬清這個被美貌蒙蔽了的男人才會在末世裡整整保護她三年。
不過還好,重生後的男主他頓悟了。
但目前看來,蘇白月對此又產生了懷疑。
你救她幹什麼?對於這種辣雞女配,就應該讓她淒慘的死去啊!不過難道真的是喪屍的腦袋突然掉了?跟男主沒關係?
想到男主可能還在惋惜,蘇白月對那隻女喪屍高中生髮出了悲鳴。
正在前面奮勇打喪屍的女主一臉嫌棄的看著身後的兩隻拖油瓶,“再不走,我可不管你們死活。”
女主認為,在末世,沒有自保能力的人,活該死,所以她不會救。
女主外表冷酷,心裡無情。
男主外表白蓮花,心裡變態心機婊。
沒死掉的蘇白月覺得很絕望。
……
三人成功找到一輛軍用車以後,卻發生了分歧。
陸冬清堅持認為應該去生存區。
但重生女主卻知道生存區已經覆滅,根本就不應該去那裡成為喪屍的晚餐。
蘇白月生無可戀的看著正在外面刨車玻璃的喪屍,跟它打了個招呼。
喪屍嗷嗷叫著非常興奮。
“我知道另外一個生存區,離你說的那個還要近。”
要不是女主剛剛聽陸冬清說他有一個小空間,能裝死物資,是絕對不會讓這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一起走的。
更何況,這隻大少爺還硬要拖著蘇白月這只貨真價實手無縛雞之力的拖油瓶。
陸冬清沉吟半刻,點頭道:“好。”
突然就被迫跟著男女主一起開始走劇情的蘇白月:……
陸冬清身上的迷彩服有些臟,他單手攬著寧啾啾,那張好看的臉上滿是溫柔疼惜,就跟上輩子一樣,一副恨不能把她捧在掌心裡寵愛的樣子。
可是蘇白月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上輩子的陸冬清確實是個真善美的好人,但好人的下場通常很慘。
所以這輩子的陸冬清決定做一個壞人,但這只壞人卻依舊披著良好的白蓮花聖母弱雞人設。
蘇白月能感覺到那個磕在自己胳膊上的硬梆梆的大斧頭。
她抬頭,朝男人看過去。
男人神色溫柔的替她把粘在臉上的濕髮撥開,神色溫柔道:“啾啾,我會保護你的。”
面對男主瘆人的微笑,一臉毛骨悚然蘇白月:您可千萬別!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28 PM
第71章
軍用車飛馳在馬路上。
蘇白月已經靠在陸冬清懷裡睡著了。
女主肖笑還在硬撐著開車,因為她身後的兩隻拖油瓶都不會開車。
夜幕降臨,徘徊在四周的喪屍更加興奮。寂靜的空夜裡,除了汽車的引擎聲,就只有喪屍的怒號。
陸冬清很熟悉這種味道,明明應該被恐懼蔓延的他,卻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不能相信,他重新活了過來,身邊是剛剛交往的女友,正在給他用濕毛巾退燒。
那一瞬間,陸冬清還以為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可是外面呼號的喪屍和記憶中女友一模一樣的話語告訴他,他是重生了。
陸冬清原本以為他會怨恨,可他沒有,面對寧啾啾這一張單純懵懂的臉,他甚至提不起半絲興趣。
這裡的末世才剛剛開始半個月,而那天正好是他們交往一個月。
陸冬清這個人,本來就是個性格冷淡的,那些溫柔儒雅,是他深入骨髓的偽裝。
末世求生三年,寧啾啾還保持著自己清高的小仙女人設,除了必要的肢體接觸,甚至不願意跟他親吻。
陸冬清也不強求,十分理解這種屬於女人的矜持。
可是那天,他發燒轉醒,剛剛覺醒異能,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女人撲了滿懷。
女人的身體很柔軟,帶著香氣。興奮的叫道:“你終於醒了。”
那個時候,陸冬清就發現了不對勁。
上輩子,末世開始前的寧啾啾,可是連牽手都是勉勉強強的,怎麼可能撲進他懷裡抱他。
然後,陸冬清以各種理由,有意無意的對寧啾啾進行肢體接觸。
牽手,摟腰,摸臉。
寧啾啾沒有半點抗拒,甚至十分習慣的往他懷裡鑽,用那張天真懵懂的臉,一臉依賴的看著他。
既然這麼依賴我,又為什麼要把我推進喪屍堆裡去呢?
陸冬清垂眸,看向懷裡熟睡的蘇白月。
女人生的很嫩,現在二十出頭的年紀,看著卻像是未成年。
這個女人,好像也重生了呢。
陸冬清的臉上顯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
多好玩啊。就這麼把她殺了,那該有多可惜。
不過既然能跟他重活一次,那必定是還記著重生前的事?
這樣的女人,就算是重生了,又有什麼用?手無縛雞之力,在這強者橫行的末世,除了像如今菟絲花般的依附男人,還能做什麼?
男人修長白皙的指尖替蘇白月挑開那些散落在面頰上的碎發,然後緩慢的往下滑去,掐住那纖細羸弱的脖頸。
你看,多可憐,連呼吸都是那麼的微弱。脖子這麼細,只要他輕輕一捏,就會斷氣。
上輩子她進入生存區,一定也活得很不好?所以這輩子反悔了,又要來依附他了?亦或者是感覺到了愧疚想要彌補他?
呵,多麼可悲呀。這樣的女人如果就這麼放任她死了,人生還真是少了很多樂趣。三觀盡毀,毫無人性的末世,會替他,把這樣的她,撕成碎片。
不過單是身體毀滅有什麼用,用靈魂折磨才能更加的讓人興奮啊。讓她擁有一切,再失去一切,然後跪到他的腳邊,螻蟻一樣的仰視他。
同樣是重生,就讓他看看這株菟絲花,有什麼能耐。
既然她要演戲,那他就陪她演。
不過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想去求死?重活一世難道不好?這裡面還藏著什麼秘密?
那掐在纖細脖頸處的修長手掌微微收攏,然後緩慢鬆開,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得歸攏於身側。
呵,你要死,我就偏不讓你死。
蘇白月顫了顫眼睫,可憐又脆弱,然後努力的伸長了脖子。
老弟你怎麼肥事,怎麼又不掐了?
天知道她這樣梗著脖子睡覺有多難受。
“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前面的肖笑專心致志的開車,沒發現後座的風起雲湧。
蘇白月緩慢轉醒,覺得自己又錯失了一次良好的去世機會。
這只男主重生後心思詭譎多變,完全按照喜好行事,蘇白月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堅強去世。
“吱呀”一聲,軍用車停下來,肖笑率先下車,陸冬清和蘇白月跟在後面。
“物資已經開始緊缺,已經有人利用老人、小孩甚至寵物貓狗做誘餌,來搶奪物資了。”肖笑剛剛說完,就看到原本還貼在陸冬清身邊的寧啾啾一個健步衝了出去。
“好可愛的小鵝鵝啊~”
肖笑緊了緊手裡的槍,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這樣白淨的鵝,一看就是誘餌好嗎?
“寧啾啾,你快點回來!”肖笑覺得寧啾啾要拖累死他們了,她朝陸冬清吼道:“你到底是從哪裡找的傻白甜,她不知道這是末世嗎?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喪屍!”
陸冬清半個身體隱在黑暗裡,他沉著一雙眼眸,聲音一如既往的清亮,“啾啾一向很有愛心的。”
上輩子的寧啾啾可是非常熱衷於把食物分享給眾多老弱病殘孕的好人。導致的結果就是那堆人的恩將仇報。不過陸冬清並沒有怪寧啾啾的意思。若非上輩子寧啾啾教給了他那麼多“真善美”的好道理,這輩子的他又怎麼能如此快速的適應這個人吃人的末世呢?
作為男主黑化道路上的人生導師,蘇傻白甜白月一把抱住那隻肥美的鵝,滿臉竊喜。
這麼明顯的誘餌,總能死了?
但她等了足足一分鐘,四周也沒有衝出來什麼人。
“啾啾,快點回來。”陸冬清抬手招呼。
蘇白月一臉鬱悶的抱著鵝跑回去。
陸冬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誇獎道:“啾啾真棒。”
……
暫時落腳的倉庫裡,飄出肉香。
蘇白月用力咽著口水,目不轉睛。
“啾啾是功臣,給鵝腿。”陸冬清將一隻大鵝腿遞給蘇白月,“要不是啾啾,我們哪裡能吃到這麼好吃的鵝。”
蘇白月也不嫌燙,直接就悶頭開始吃。
在末世裡,物資是非常緊缺的。就算是蘇白月,也想在死前做個飽死鬼。
“香嗎?”陸冬清捏著手裡的鵝肉,轉頭看向寧啾啾的目光晦暗不明。
蘇白月用力點頭,一臉感動,“香。”
肖笑啃著另外一隻鵝腿,沒有說話。
這只傻白月的運氣怎麼好像有點好?
吃完了鵝,大家分頭睡覺。
倉庫的門緊閉,蘇白月也出不去,裡面烏漆嘛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粗神經的蘇白月蜷縮著身子,直接就睡了過去。
悄靜無聲的黑暗裡,一個頎長的身影緩慢站起來,出了倉庫。
在剛才發現那隻鵝的地方,躺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男人身上纏著絞死的藤蔓,只剩下一口氣。
他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陸冬清,用力掙扎。
陸冬清長了一張斯文俊秀的好人臉,只要看到他第一眼的人,都不會以為他是個壞人,並且會毫無條件的相信他。
陸冬清詭異一笑,那張臉上顯出古怪的弧度。他慢條斯理的拔出背包裡的斧頭,然後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大漢連那口氣都沒嚥下去,西瓜頭就掉了。
浸了血的藤蔓緩慢歸攏,憑空消失。
這是陸冬清空間里長著的東西。
果真好用。
……
第二天,大家一起繼續出發。
肖笑詢問陸冬清的空間裡能裝多少東西。陸冬清表示大概有一百平米的空間,現在有近九十平米都是空著的。
因為他們這一對弱雞情侶根本就不敢在喪屍的眼皮子底下搶東西吃,所以只能餓著。
肖笑沉默半刻,道:“我可以帶你們一起去找物資,但裡面的東西我要二八分。我八,你們二。”
蘇白月把腦袋抻過去,“你好黑啊。”
肖笑面無表情道:“不願意就算了。”
“好。”陸冬清毫無反抗的答應了。
肖笑突然道:“你們真的是情侶嗎?”
蘇白月立刻表現出一臉嬌羞,“我們才交往一個月呢。”
聽到蘇白月的話,肖笑的臉上顯出幾分奇怪神色,不經意道:“我還以為你們交往有三四年了呢,默契這麼好。”
蘇白月心裡一個咯噔。
肖笑都看出來了,那她身邊這只砍頭狂魔就應該更早看出來了?
夭壽啊!怪不得不讓她去死,原來是她露餡了!正在抓她的狐狸尾巴呢!
蘇狐狸白月悄悄的轉頭看過去。
陸冬清正在閉著眼睛清點空間裡的東西。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那張臉上光滑的毫無瑕疵,就像是被精心雕琢出來的美人。
很好,應該沒聽到。
不行,她必須立刻快速的找到一條通往死亡的光明大道。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29 PM
第72章
在末世裡,最先被拋棄的,就是傷者。
比如那些斷了腿的拖油瓶,被喪屍咬了的人,或者是因為太害怕甚至到現在看到喪屍都會尿褲子的弱雞。他們注定無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存。
現在,蘇白月覺得她馬上就要被這個殘酷而無情的世界拋棄了。
啊,明天真美好,可惜她永遠都看不到了。
“自己都料理不好,還要去救別人,我看你腦袋裡面裝的不是腦子,是豆腐!”女主肖笑對於弱雞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毒辣。
剛才,蘇白月突然從陸冬清身邊衝出去,往旁邊的灌木叢裡一鑽。
起因是她在灌木叢的夾縫裡看到一隻小孩子的球鞋。
果不其然,在灌木叢後面,有個被高高的灌木掛住的小男孩,看著三四歲的樣子,生的白淨可愛,此刻正哭紅了眼,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蘇白月使出了吃奶的勁把他抱下來。
“那個是誘餌!”肖笑猛地大吼一聲,然後果然看到樹後走出來一個扛著槍的男人。
男人生的高大,面容嚴肅冷硬,是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後面背著一把木倉。
肖笑咬牙,正欲說話,便聽那男人道:“這是我弟弟。不聽話,被我掛在了這裡。”
說完,國字臉就上前把他弟弟抱了下來。
小弟弟顯然已經被嚇得不輕,抱著自家大哥的腿渾身抖得厲害。
肖笑上膛的木倉硬生生卡頓在那裡,看到走上前來後面容更加清晰的男人,不可置信的喊道:“王淼木?”
國字臉轉頭,看到肖笑,略微點頭,“你是……”
“我,我也是特種部隊的。我那個,這個……”
蘇白月一臉懵逼的看著肖笑從剛才那個冷酷無情的女人變成了一朵嬌憐霸王花。
“你是我的偶像,我仰慕你很久了。”終於,肖笑鼓起勇氣憋出一句完整的話,面頰紅的像火。
王淼木點頭,嚴肅的臉上顯出一絲笑意。
蘇白月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以後為了女主跟男主翻臉的反派一號種子選手嗎?
“那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肖笑熱情邀請。
國字臉陷入沉思,“我帶著弟弟……”
肖笑趕緊道:“小孩子這麼可愛,我們大家都很喜歡的,哦呵呵呵……”肖笑發出矯揉造作的笑聲。
呸,你這個雙標的女人!
蘇白月一陣唾棄,然後看到站在肖笑身後的陸冬清在跟她招手。
陸冬清站在樹蔭下,看不清面色,那隻蒼白骨感的手修長干淨,慢悠悠的晃了一下。
蘇白月垂著小腦袋,邁著小碎步走過去。
跨過灌木叢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腳踝一緊,就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然後摔了個狗啃屎。
“唔……”
“你怎麼這麼蠢!走個路都能摔跤!”肖笑立刻唾罵,然後猛地發現王淼木站在旁邊,馬上一改滿臉兇色,笑盈盈的上去把蘇白月扶起來。
“哎呀,小心一點嘛。”
你這個女人,居然還有兩幅面孔。
不過被絆了一下,蘇白月突發奇想出一個主意。
“我的腳好像崴了,走不了路了。”
“把腳崴了?你怎麼沒把腿摔斷呢?”肖笑怒其不爭。
摔斷腿這種操作太難,蘇白月自己下不去手,所以只能崴個腳意思一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長了一張清純小仙女臉的蘇白月噘著嘴兒,軟綿綿的撒嬌。
對於肖笑這種硬女來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分場合還在撒嬌的女人!能不能看看現在的情況!前有喪屍後有喪屍中間夾著他們四個人還有一個小屁孩,這一路上要不是她保護著他們,他們以為自己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操碎了心的肖笑覺得自己就是隻母雞勞苦命。
看到肖笑那張氣得鐵青的臉,蘇白月立刻表明心跡,“你們就把我放在這裡,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白嫩的小臉上因為疼痛而佈滿淚痕的小可憐蜷縮著身子坐在地上,弱小可憐又無助。
快拋棄我這個拖油瓶,手牽手的去征服世界親!
但顯然,腦迴路不正常的男主不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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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別怕,我背你走。”陸冬清趕緊把蘇白月摟進懷裡。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蘇白月一臉驚恐的看著陸冬清從空間裡拿出一個嬰兒背帶,然後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塞進去,背到背上。
蘇白月身形纖細嬌小,那嬰兒背帶套著她竟然也不小,正正好好的卡著她兩條小細腿,讓陸冬清背在了背上。
叉著一雙腿生無可戀的蘇白月:這不是她想像中的劇本啊!
“啾啾怎麼了,是想要背到前面來嗎?”
“不要!”蘇白月撕心裂肺的拒絕。
男人,你這是在玩火,信不信我用小拳拳捶死你!
男人勾了勾唇,又從空間裡拿出抱被,把蘇白月遮上。
抱被上帶著甜甜的奶香味,不知道是這只變態男主從哪家孩子那裡偷過來的。
肖笑看一眼一直沒有發表過意見的王淼木,小小聲的扭頭諷刺一句,“你倒是挺重情義。”這麼重的拖油瓶還往自己身上背。
他不重!他不重!他就是只變態!嚶嚶嚶……
“你們是兄妹?”王淼木突然道。
陸冬清搖頭,那張斯文俊美的臉跟王淼木那張粗獷的硬漢臉形成鮮明對比。
“我們是情侶。”
王淼木抱著小弟弟點頭,“我帶著弟弟,不方便跟你們一起。我還要去找我妹妹。”
蘇白月一臉迷惘。王淼木有妹妹嗎?
肖笑難掩失落,“我們是準備去前面的生存區。”
王淼木繼續點頭,“我找到了妹妹,就去找生存區。”
在肖笑依依不捨的眼神下,眾人分道揚鑣。
蘇白月盯著王淼木的背影看了半晌,突然感覺自己小腚一痛。
“啾啾,別亂動。”
正擺著兩條小細腿的蘇白月:她沒亂動!
成功收穫肖笑一枚白眼的蘇白月覺得萬分委屈。
這邊肖笑等人走遠。
那邊王淼木收回橫在灌木叢裡面的藤蔓。
剛才怎麼沒動靜?
只見灌木叢裡面原本粗實的藤蔓不知道什麼時候跟憑空冒出來的另外一根絞在了一起。
“爸爸,餓。”小弟弟歪頭叫喚。
王淼木放下疑慮,單手把他抱起來,重新換了個地方掛上去,然後手掌一翻,便憑空冒出數條藤蔓,隱蔽的鑽進灌木叢裡。
……
肖笑帶著他們走了一路,在這樣舒適的人質搖搖椅中,蘇白月慢吞吞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說話聲吵醒的。
“這是你們家孩子嗎?怎麼了?生病了?”說話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早早就注意到了從小道上走過來的人。
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男的斯文俊美,女的冷酷帥氣,一看就是一對。男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嬰兒背帶,雖然用抱被遮住了,但一看就是個備受寵愛的孩子啊,或許還是個剛剛滿月的小嬰兒呢,走近了,都能聞到身上帶著的奶香氣。
小嬰兒蘇白月艱難的從抱被裡露出腦袋。
“這是我女朋友,腳崴了。”陸冬清面容清冷,說話時語調舒緩,不驕不躁的聽著很舒服。
“爸媽,你們怎麼隨便開門,要是被喪屍……冬清?”老夫妻身後走出一個男人,一眼看到陸冬清,立刻滿臉欣喜的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距離市區五千米的鄉下,人少稀薄。蘇白月他們一路過來確實是沒看到零星幾隻喪屍,不可謂是一個良好的保命場所。
“炮輝,這是你家?”陸冬清反問。
男人叫李炮輝,是陸冬清一個宿舍的捨友。
李炮輝立刻點頭,“是啊,我本來就是趁著學校放假回來過中秋節的,沒想到居然碰到了末世……不過幸好我回來了,不然市區裡那麼多人,那麼亂,還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呢。”
正說著話,隔壁院子的鐵門突然被撞開,跑出來一隻喪屍。
肖笑舉起木倉,還沒來得及打,那隻喪屍面前突然湧起一堵高牆。喪屍被攔住,高牆瓦解,可憐的喪屍被壓成了肉泥。
“你有異能?”肖笑驚道。
李炮輝點頭,臉上難掩驕傲。
“冬清,快點進來坐。外面太危險了。”
一堆人進了屋子。
是一間鄉下三層大別墅,裡面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女人。
“這是我女朋友。”李炮輝介紹道。
女人長得挺漂亮,一頭大波浪捲發,在末世里居然還化著妝,神態傲慢的朝肖笑上下打量,然後轉向陸冬清,雙眸一亮。但在看到李炮輝投過來的視線時,立刻就收斂了回去。
“冬清,你們帶物資了嗎?”李炮輝一邊忙碌,一邊裝作不經意道。
陸冬清還沒回答,肖笑立刻便截住了他的話,“本來是帶著的,但是車子在路上壞了,帶不了多少東西,現在就剩下幾包餅乾了。”
李炮輝皺眉。
這麼幾天了,好不容易等來幾個人,卻是窮鬼。
李炮輝的目光從肖笑身上略過,落到被陸冬清小心翼翼放到沙發上的蘇白月身上。
雖然身在末世,蘇白月也跟別人一樣吃的都是五穀雜糧,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越來越白淨好看。小白花似得坐在那裡,那雙水靈靈的杏眸仰頭看人時,眼睫輕顫,波光瀲灩,都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寧啾啾曾經是校花,現在更加漂亮了。李炮輝曾經臆想過寧啾啾,卻不想寧啾啾跟陸冬清在一起了。
不過像寧啾啾這種菟絲花一樣的女人,要想在末世存活,還不是要依靠他這樣的強者。像陸冬清這種沒有異能,只有一張臉的男人,根本就不能讓她依靠多久。
末世裡沒有法則,生存就是唯一的目的。人性的暴虐殘酷,沒有了約束,猛然噴薄爆發。
嬌弱的女人,尤其是像蘇白月這種一看就讓人產生施虐欲的女人,是最受變態歡迎的。
大波浪看到李炮輝盯著蘇白月的視線,迅速變臉,卻不敢說什麼。
曾經懦弱的男友,因為突然有了異能,所以性格陡然暴虐,開始作為這個小團體的主導者。
而這邊的蘇白月對於自己的容貌變化,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畢竟她已經很久沒照過鏡子了。
她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受不了那些磕磕絆絆了。
雖然剛才崴腳是她裝出來的,但摔的那一下眼淚卻是真的。
李炮輝給肖笑單獨安排了一間房。
蘇白月則跟陸冬清睡在一個房間裡。
房間不大,沒有燈,蘇白月看著陸冬清頎長清瘦的背影,暗暗咽了嚥口水。
單獨相處以後,陸冬清身上難以掩飾的變態氣質幾乎要把她嚇哭了。
不過還好,是幾乎。
天色徹底昏暗下來,蘇白月只能看到男人一個模糊的影子。
她坐在床上,看著陸冬清上上下下的忙碌。
“啾啾,我給你看看腿。”陸冬清坐下來,給蘇白月看腿。
迷彩褲寬大的褲腳被掀開,男人白皙的手微微收攏,慢條斯理的撫上蘇白月纖細的腳踝。
腳踝微微紅腫,確實是被崴了一下,但其實並沒有到走不了路的地步,只是稍稍有些刺疼。
“沒關係,沒傷到骨頭。明天應該就好了。”
陸冬清讀的是國內頂級醫學專業,雖然只學了一年,但一度被譽為天才。不過就算如此,也改變不了他現在是個赤腳醫生的事實。
蘇白月曾經想,陸冬清砍人頭那麼利落,難道不應該去學養豬專業嗎?
男人的手依舊摩挲在她的腳踝上,帶著隱隱的酥麻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蘇白月看不到男人的臉,自然也看不到那遍布盤桓縱橫在地板上,正在不斷繁衍而出的粗長藤蔓。如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們兩個籠罩住。
傻白甜蘇白月只能感覺到屋內陡然升起的奇怪氣氛。
“那,那個……”
在蘇白月支支吾吾的說話聲中,陸冬清陡然收手。
剛剛爬上牆壁的藤蔓迅速消失。
“啾啾,喝水。”他遞給蘇白月一瓶水。
蘇白月正喝著水,那邊房門被人打開。
肖笑進來,面色有些難看,“你這個同學不對勁。”
陸冬清垂著眉眼,聲音略微清冷,“大家都是老同學了。我們就住一晚,明天就走。”
肖笑皺眉,卻沒再說什麼,只是將目光轉向蘇白月手裡的水。
“我另外給你拿一瓶。”陸冬清從空間裡又拿出一瓶水。
肖笑皺眉,“我喝她剩下的就好了。”肖笑不講究。蘇白月那一瓶水還剩下大半。
陸冬清面色不變,“啾啾不太喜歡別人跟她喝一瓶水。”
對此,肖笑嗤之以鼻孔。
矯情!
矯情的蘇白月眼睜睜看著肖笑走後,陸冬清把她剩下的那瓶水喝完了。
說好的她不跟別人喝一瓶水的呢?矯情!
注意到蘇白月的目光,陸冬清笑道:“我不是啾啾的別人。”
對,你不是人。
蘇白月贊同的點頭。
“叩叩……”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李炮輝不等蘇白月和陸冬清說話,徑直就推門進來了。
“冬清,跟你商量件事。”李炮輝的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
陸冬清抬眸看向他,那張清冷面容在昏暗的房間裡看不清神色,掩藏在床底下的藤蔓悄無聲息的冒出一個頭。
“我女朋友說挺喜歡你掛在脖子裡的那個項鍊的,想拿去看看。”
蘇白月想起來了。這只炮灰不就是那個上輩子拿了男主項鍊的可憐蟲嗎?
那串掛在男主脖子上的項鍊就是空間,滴血認主後,項鍊失效,變成裝飾品。
上輩子李炮輝無意中完成了滴血認主,獲得空間,一時風光無限。只可惜,這輩子他就是只炮灰。
陸冬清脖子上掛著一塊鑲嵌紅色寶石的項鍊,非常好看。據說這是他祖母留給他的遺物。
上輩子的男主是個聖母,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
這輩子的男主也沒有拒絕這個要求,因為空間已經認主,項鍊已經失效,就是一塊廢石頭。
“好。”陸冬清把項鍊取下來遞給李炮輝。
男人的指尖也白的過分,壓在正紅色的寶石上隱隱透出一層玉色光澤。
李炮輝伸手接的時候,似乎看到一抹綠光微閃,他沒放心上。
對於陸冬清的識趣,李炮輝非常欣賞。他的目光往蘇白月身上一瞥,看到她脫下外套以後露出的那雙瑩白細潤的小腿。光潔的就像是開了十級美顏濾鏡。
跟自家女朋友那日益粗糙的皮膚狀況簡直是天差地別。
也不知道陸冬清這只性冷淡弱雞能不能滿足的了這個小美人。
李炮輝惡劣的想完,舔了舔唇。
沒關係,遲早是他的。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30 PM
第73章
李炮輝不是真心想要這塊紅寶石,他知道這塊紅寶石對於陸冬清的含義。
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陸冬清的態度。
陸冬清很識相,認清了殘酷的現實,絲毫沒有反抗的朝他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李炮輝很滿意。
隨意的將那塊紅寶石扔給大波浪,李炮輝笑道:“那陸冬清現在弱雞一樣,我說要就給了。”
李炮輝是嫉妒陸冬清的,他有一個完美的女朋友,有一副很好的皮囊,有聰明的頭腦,良好的家世,甚至在學校裡還被老師同學喜愛著,被封為男神。
李炮輝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比不過他了,可沒想到,末世來臨了。他這樣的人,居然能擁有異能,這簡直就跟一樣玄幻。李炮輝覺得屬於他的時代終於到來了,他就是這部的男主角!
他不厭惡這個末世,他喜歡這個末世,因為這個末世可以讓他橫行。甚至於輕輕鬆鬆的超越像陸冬清這樣的天之驕子。
多美好啊。把這樣的人踩在腳下,盡情踐踏,放在掌心裡慢慢捏碎。
李炮輝的臉上顯出血腥的笑意。
……
第二天,天氣良好,局部喪屍密布,偏遠地區較少。
李炮輝提議讓他們再住一晚,並說距離他家前面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家小型超市。
不過因為喪屍爆發的那天超市裡正在搞活動,所以人很多,李炮輝就算是身懷異能也不敢一個人冒險。如果肖笑和陸冬清能跟他一起去超市裡採集物資的話,他願意跟他們對半分。
物資,無疑是最吸引人的。
肖笑雖然隱隱懷疑李炮輝的目的,但她想起他們所剩無幾的物資,還是點頭答應了。
一行人整裝出發,蘇白月背上自己的小包包準備跟上去當拖油瓶。但顯然,肖笑不願意帶她。
“你腳還沒好,在別墅里呆著,別添亂,回房間玩你的玩具去。”肖笑嫌棄的拎起蘇白月扔回沙發上。
蘇白月纖細的小身子在沙發上彈了彈,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
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玩什麼玩具!
坐在蘇白月身邊的大波浪甩了甩那頭大波浪捲發,翹著一雙大長腿往李炮輝的方向看過去。
李炮輝對她使了個眼神,大波浪暗暗點頭,然後牽著蘇白月站起來道:“男人在外面拼事業,我們女人就應該坐在家裡好好享受。”說完,她強硬的牽著蘇白月往樓上去。
蘇白月淚目盈盈的望向陸冬清。
男人早已穿戴好裝備,背著那個破舊的牛仔書包,身形挺拔俊朗的站在那裡,即使身上的衣服半舊,面色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但依舊掩飾不住他屬於男豬腳的風采。
陸冬清朝她斯文一笑,“乖,回去睡一覺,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蘇白月無奈,只能被大波浪拉回了房間。
其實蘇白月也沒有一定要跟著去,她只是覺得李炮輝可能要作妖。既然要作妖,一定會有事情發生,那她就能英勇就義、青史留名。只是可惜,她被無情的剝奪了這個權利。
大波浪送完蘇白月回房間,就走了。
蘇白月呆愣愣的坐了一會,突然覺得不對勁,趕緊去開門,卻發現門已經被反鎖了。
“餵,有人嗎?餵!”蘇白月使勁的拍著門板喊,沒有人答應她。
“餵,有人嗎?”她又喊了半天,依舊沒有人搭理她。
喊累了,蘇白月就跑到窗戶旁邊去推窗戶。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封死了。
她被困在這裡了。
這種事情一看就是李炮輝做的。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絲毫沒有求生欲的蘇白月盤腿坐在床上,開始玩陸冬清給她留下的玩具。
……
“就在前面了。”李炮輝帶著肖笑和陸冬清走在寬闊的水泥路上,壓著聲音試探道:“冬清,你現在什麼異能都沒有嗎?”
“嗯。”陸冬清點頭,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從前在學校,陸冬清就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只有對著寧啾啾才會露出那麼幾分溫柔神色來。
不過確實,像寧啾啾那樣的小仙女,哪個男人不肖想呢?
但是對於陸冬清淪落到如此狼狽地步,還擺出這副在學校里高貴冷豔的樣子,李炮輝心裡的嫉妒又深一層
“那肖笑你呢?”李炮輝臉上不顯,轉頭跟肖笑說話。
對於肖笑這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女人,李炮輝對她更為忌憚些。
肖笑把自己的木倉往李炮輝面前一抬,“沒有異能,但我有木倉。我以前是特種部隊的。”
“是嘛,真厲害。”李炮輝心不在蔫的誇讚。
特種部隊又怎麼樣?他可是有異能的。再厲害也不過就是個女人,還能翻了天不成。
三人走到小型超市門口,果然看到超市外面的鐵門緊鎖,那兩扇玻璃大門被裡面大大小小的喪屍撞得幾乎支撐不住。
小型超市裡,喪屍最多的種類就是帶著孩子的爺爺奶奶,擠擠挨捱的堆在一起,都爭相朝陸冬清一行人嘶嚎。
“等一下我們先用去把鐵鎖撬開。等超市裡的喪屍都出來以後,再用土牆圍住他們。不過誰去把鐵鎖撬開呢?我要用異能築土牆,恐怕是不行了。”李炮輝將目光落到陸冬清和肖笑身上。
“不用那麼麻煩。”肖笑直接打斷李炮輝的話,“我用木倉把鐵鎖打掉,你直接就異能就行了。”
自從李炮輝有了異能之後,全家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這麼久了,李炮輝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具有命令語氣的詞。
他微微皺眉,面露不喜,哼一聲道:“那就這樣。”
三人退到李炮輝築起的土牆後,肖笑用木倉把鐵鎖打開。那些喪屍掙扎著出來,就像是突然被打開的沙丁魚罐頭,嘩啦啦的往外面湧動,齊齊奔赴“食堂”。
這是一場自助餐,誰搶到就是誰的。
最前頭的喪屍被肖笑一槍爆頭。
“快築牆。”肖笑提醒道。
李炮輝趕緊築起一面牆,然後又築起一面牆,最後那四面高高的土牆把喪屍群圍困在裡面。
超市裡還有一些小型喪屍,基本沒有威脅力。
肖笑在前面開路,李炮輝墊後,陸冬清就在中間負責用蛇皮袋裝物資。
“不好了,土牆好像要垮了。”李炮輝突然扭頭朝外面跑去,“我去加固一下。”
肖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正對著她和陸冬清的那面土牆瞬時倒塌,而剛剛跑出去的李炮輝卻是已經不見了蹤跡。
喪屍蜂擁而至,齜牙咧嘴的準備吃自助餐。
肖笑將陸冬清和物資護在身後,“用空間。”
陸冬清抬手,貨架上的食物緩慢憑空消失。
肖笑看著這麼多喪屍,一咬牙,抬手射出雷電。
喪屍興奮的震動幾下,紛紛倒地。
超市的門口突然豎起一面高高的土牆,將肖笑和陸冬清都堵在了裡面。
李炮輝開著一輛小型汽車,聽著裡面喪屍興奮的嚎叫,一臉惡劣的走了。
……
當李炮輝回到別墅的時候,大波浪正坐在沙發上等他。
“解決了?”大波浪站起來迎接李炮輝,滿臉的諂媚笑意。
李炮輝仰頭哼一聲,“人呢?”
大波浪一變臉,沒好氣道:“樓上。”
李炮輝意氣風發的上樓。
房門被鎖得死死的。李炮輝拿出鑰匙,推開門。
坐在房間裡的蘇白月轉頭看過來。
這間房間的採光不是很好。李炮輝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身形纖瘦的倩影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個長形物體。
雖然看不清,但李炮輝只一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截瑩白小腿,整個人都不可抑制的興奮起來。
就那麼一截小腿都那麼好看,若是脫光了衣服,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個魅惑人間的小妖精呢。
那陸冬清可真是有福氣啊。
“李炮輝?”軟綿綿的聲音從房間里傳過來,帶著不確定。
李炮輝立刻就反手把房門關上了。
“陸冬清和那個肖笑都死了。被喪屍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啾啾你就跟著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只要我有一口,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蘇白月表示她不喜歡吃辣,更不喜歡跟李炮輝你一口我一口。
看著那個軟綿綿坐在床上的身影。李炮輝興奮的往前邁一步。腳下軟綿綿的踩到什麼東西。
“啊啊啊啊……”被擠壓在一起的尖叫聲帶著惡意的犀利,幾乎刺頭李炮輝的耳膜。
“什麼東西!”李炮輝一陣跳腳,猛地一下又把身後的門打開了。
細薄的亮光透進來,只見地上密密麻麻的鋪著一層又一層黃澄澄的尖叫雞,大張著雞嘴,抻著脖子,鋪滿整間房間。剛才那些聲音就是這些尖叫雞發出來的。
“這是……我的玩具。”蘇白月道。
李炮輝被激的一陣沒脾氣後惡狠狠的衝過來,腳底下軟綿綿的此起彼伏都是尖叫雞,“啊啊啊啊啊啊”的聲音。
明明應該是極度興奮刺激的猥褻畫面,現在卻被搞得一點氣氛都沒有了。
李炮輝氣得怒髮衝冠,抬手就去抓蘇白月。
蘇白月把手裡的尖叫雞往李炮輝臉上一扔,然後迅速踩著尖叫雞滿屋子跑。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
伴隨著尖叫雞毫無感情的尖叫波動,李炮輝抑制不住的怒吼,以及蘇白月軟綿綿的尖叫聲。
終於,蘇白月逃出了房間。
她悶著腦袋往樓下跑,身後是氣得面色扭曲的李炮輝。
蘇白月慌亂間撞進一間房。
房間很空,裡面只有幾具已然毫無聲息的屍體。
看來這個李炮輝已經殺了不少人了啊。
“你再跑啊!媽的,臭婊子!”李炮輝堵在門口叫罵,顯然是被那些尖叫雞搞毛了。
說完,李炮輝就開始脫衣服,正式入戲,也不介意房間裡還有幾位悄無聲息的觀眾。
蘇白月表示我還是個三歲的孩子啊!
“你,你別過來啊!不然我就從這裡跳下去……”蘇白月站在窗戶口威脅。
這時候的李炮輝突然平靜下來,看著甕中鱉一樣的蘇白月冷笑道:“這是一樓,你跳啊。”
蘇白月:……
“那個陸冬清到底有什麼好的?在末世,只有像我這樣的強者才能保護的了你。”李炮輝一邊朝蘇白月靠近,一邊諄諄教誨。
蘇白月咽了嚥口水。
她雖然一心求死,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臨近死前關頭都能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來。
“啊啊啊”,外面傳來大波浪的尖叫聲。
李炮輝面色一變,衝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大波浪正被沖進來的喪屍啃咬。
“怎麼回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炮輝一臉驚恐的扭頭看向自己建築的土牆,此刻已經被喪屍沖垮。
那些喪屍蜂擁而至。
李炮輝突然想起來剛才那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雞。
寧啾啾這個女人是要同歸於盡嗎!
這些喪屍一定是被尖叫雞吸引過來的!
“混蛋!”李炮輝一邊跑,一邊建築土牆。
蘇白月小心翼翼的冒出半個腦袋,正對上那隻剛剛新鮮出爐的大波浪喪屍。
“呃,那個,祝您用餐愉快……”
蘇白月趕緊把自己的小腦袋縮回去。
但沒想到,大波浪卻行動迅速的朝她衝了過來。
蘇白月立刻抱頭蹲下。
啊,再見,明天。
但蘇白月等了很久,也沒感受到被喪屍撕咬的疼痛。
她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只見碩大的客廳裡被層層疊疊的粗綠色藤蔓鋪滿。
那些藤蔓搖曳著枝椏,還在不斷瘋長。
蘇白月看到這些藤蔓的根,長在大波浪掛在胸前的那顆紅寶石裡。此刻的大波浪已經被藤蔓徹底淹沒。
“唔唔唔……”當蘇白月被藤蔓架著抬起來的時候,她還處在一臉蒙蔽的狀態。
這些藤蔓到底是敵是友!
哎,不是,你往哪裡鑽呢!吃人還要剝外包裝啊!你一個藤蔓這麼講究呢!
蘇白月的身上穿著迷彩服。她生的瘦小,沒找到那麼合適的,所以現在身上的這件很寬鬆。
那些細嫩的藤蔓很容易就鑽了進去。纏的不緊,但卻讓她掙脫不得。
讓蘇白月慶幸的是,她腰上繫著一個結實的皮帶,這些藤蔓應該還沒有進化到能解皮帶的智能地步。畢竟末世前智障機器人還只會原地轉圈圈呢。
死都不能全衣,蘇白月感覺到很絕望。
藤蔓長的很快,立刻就把別墅裡面都包圍了起來。
進來一隻喪屍就給你絞斷頭。
蘇白月的嘴裡被塞了一截細小的藤蔓,跟著她的櫻桃小嘴緩慢加粗。蘇白月被迫張大了嘴。
現在的蘇白月感覺自己就是隻北京烤鴨,被串著準備下烤爐。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31 PM
第74章
也不知道被串了多久,蘇白月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陸冬清熟悉的聲音。
“啾啾?”
蘇白月霍然睜大一雙眼,她剛想呼救,嘴裡的藤蔓就開始不要臉的抽動起來,只撐的她喉嚨反胃。
最關鍵的是,她腰間結實的皮帶也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不是,她的腰帶!啊,別脫她褲子,你個不要臉的藤蔓!
“唔唔唔……”蘇白月開始使勁掙扎。
那塞在她嘴裡的藤蔓又漲大一圈。來不及嚥下去的口水順著那白皙光滑的小臉滴滴滑落,被藤蔓貪婪的吸食。
小姑娘那雙濕漉漉的杏眸內滿是氤氳淚水,打著轉的匯聚在眼角,順著那發紅的眼尾浸入黑髮之中。
在這樣的末世裡,蘇白月依舊留著一頭青絲長發。長發及腰,清純可人。此刻,那頭綢緞般黑亮的頭髮被藤蔓卷在一起,細小的枝椏穿插在其中,稍稍掙扎一下便會被扯得生疼。
小姑娘發出難以忍受的嬌哼。
場面淫靡又混亂。
“啾啾?”陸冬清的聲音越來越近,蘇白月甚至能從藤蔓密實的縫隙裡看到他蒼白骨感的手,正在撥開藤蔓艱難前行。
“唔唔唔……”堅強的求生欲使蘇白月忘記了自己不想再看到明天的毒誓。
“啾啾?”
“刺啦”一聲,蘇白月身下的迷彩褲被強行扯壞,結實的皮帶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被蹂躪的命運。
渾身都涼颼颼、滑膩膩的蘇白月瞪大一雙眼,看到陸冬清用手撥開面前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尤其乖巧可憐的藤蔓。
一瞬間,蘇白月生無可戀的閉上了眼。
綠油油的藤蔓上,女子衣不蔽體的被拴在那裡,一身子白皮彷彿精雕玉琢的白玉一般細膩柔滑,讓人恨不能上去感受一番,是否真如想像中的那麼銷魂蝕骨。
“啾啾?”男人的聲音近在耳畔。
蘇白月已經厥過去了。
陸冬清緩慢上前,那些原本霸道肆虐的藤蔓乖順的垂落在他腳邊,軟綿綿的蹭著他。
男人的手搭上蘇白月哭的發紅的眼尾,輕捻了捻。
原本便透出幾許櫻花粉色紅的細嫩眼尾瞬時就被染上一層略深的薄紅。昏迷著的小姑娘眼中又滾出一滴淚來,恰好粘在男人的指尖。
陸冬清緩慢收手,將那滴熱淚含入口中。
外面傳來肖笑的聲音。陸冬清脫下外套,替蘇白月披在身上,然後手一揮,那些藤蔓便瞬時往外縮去,將像被蠶蛹一樣捆綁著的女子釋放出來。
蘇白月的身子軟綿綿的被陸冬清接到懷裡。
男人垂眸,看到她輕不可見的顫動。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像上輩子那樣,將他推入喪屍群裡嗎?
如果蘇白月還醒著,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會!
……
當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她正在車上。
肖笑在前面開車,陸冬清抱著她蜷縮在後座。
“傻白甜醒了?”肖笑開口。
男人替蘇白月撥開粘在臉上的碎發,低低應一聲,“嗯。”
“你也是運氣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藤蔓把李炮輝一家子都絞死了。要不是陸冬清及時找到你,你現在就是那些藤蔓的肥料了。”肖笑嗤道。
蘇白月眨了眨眼,然後又眨了眨眼,聲音乾澀道:“有好多藤蔓,它們……”它們居然要偷她的衣服!
男人一把抱住她,輕輕安撫,“那都是夢。”
“是,夢嗎?”小姑娘嘶啞著小嗓子,整個人還在發顫。她的身上是新換過的一套迷彩服,腰上繫著緊實的皮帶,勾勒出她纖細嬌瘦的小身材。被陸冬清攬在懷裡,更顯羸弱。
正在開車的肖笑用力翻了個白眼。
這對狗糧情侶到底聽她說話了嗎?
“對,是夢。”陸冬清肯定的點頭,然後遞給她一瓶水。
蘇白月盯著面前乾淨純質的水,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覺得自己流失的力氣陡然恢復了大半。
抱著大大的塑料瓶,蘇白月又猛喝了大半瓶,才堪堪停下動作,喉嚨被粗魯的灌水動作漲的生疼。
“慢點喝,別急。”陸冬清依舊是那副斯文面孔,說話時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
這是陸冬清藏在骨子裡的疏離。
不管他表面上對你有多好,你要相信,這種溫柔只存在於表面。
蘇白月停了一會,又繼續喝水。
她仰頭抱著塑料瓶,寬大的迷彩服向上翻起,露出一截細瘦而白瑩的胳膊。
蘇白月的水喝到一半,突然就停了。
她哆哆嗦嗦的把塑料瓶還給陸冬清,指著自己手腕上縱橫交錯的紅痕道:“好好好好像,不不不不不是夢呢……”
“是呢,好像不是夢呢。”男人的聲音陡然低啞起來。他垂眸,那張臉被略長的黑髮遮住,掩蓋了表情。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撫上蘇白月纖細的腕子,慢條斯理的輕撫上面的紅痕。
陸冬清的手很冷,就跟他骨子裡給人的感覺一樣。蘇白月下意識哆嗦了一下,然後趕緊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小團團。
“我現在覺得又好像是夢了。”蘇白月慫慫的表示她什麼都不想知道了,嚶嚶嚶。
……
肖笑開著車往生存區的方向去。
這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喪屍群,三個人靠著李炮輝別墅裡儲存的汽油和食物,很順利的就到達了肖笑嘴裡說的那個生存區。
生存區不大,像是臨時組織起來的。穿著迷彩服的武裝部位守在門口,進門的人都要一一檢查身上是否有被喪屍咬過的傷口。
因為想進生存區的人很多,所以場面一時有些糟亂。
眾人推推搡搡的互相叫罵,誰都不願意錯失在末世裡生存的機會。
“媽的,都給老子排好隊,不然老子一個個的都給你們崩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一看就是小頭領一樣的男人。惡狠狠的拿著手裡的槍打死了擠在最前面的一個男人。
男人應聲倒地,周圍的人“呼啦”一下空出大半圈,皆噤若寒蟬。
“排隊。”小頭領叼著煙,一副粗獷流氓的形象。
普通群眾紛紛開始排隊。
雖然偶有仗著年輕高壯插隊的,但是基本都很守規矩。
“有沒有異能?”輪到蘇白月三人的時候,那個守門士兵率先問出的就是這句話。
這是例行詢問。
有異能的可以受到優待。沒有異能的只能被當做辣雞一樣的放在最底層。
肖笑看了眼陸冬清,開口道:“沒有。”
“你呢?”士兵不耐煩的轉頭看向陸冬清。
陸冬清搖頭,那張斯文俊美的面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吸引了諸多男男女女的視線。
士兵將視線轉向站在最後的蘇白月。
蘇白月身上穿著厚實的迷彩服,頭上蓋著帽子,沒露出半點肌膚來。
“沒有。”她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帶著甜膩的焦糖味。那個原本還在抽著煙的小頭領突然走過來,一把掀開了蘇白月頭上罩著的帽子,“例行檢查,看看身上有沒有傷……”
小頭領剩下的話淹沒在眾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
蘇白月神色懵懂的眨了眨眼。
肖笑面色複雜的皺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是覺得這個寧啾啾最近是越來越好看了。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肖笑就覺得這個女人顏值不低,說句小仙女也不過分。可現在的寧啾啾已經從小仙女的行列真正步入攝人心魄的小妖精行列了。再過不久可能還要進化飛升。
在末世這種年代,女人的美貌是原罪。
尤其這個女人現在身上還帶著藤蔓留下來的傷痕,整個人更加的透出一股受人凌虐的小白花之感,讓人想捧在掌心呵護的同時,也讓人想狠狠的讓她哭出來,好好蹂躪一番。
“你,這個……”小頭領一眼看到蘇白月,嘴裡的香煙就掉了下來。
生恐髒污的香煙灰沾染到蘇白月身上,小頭領一邊接,一邊被那香煙灰燙的掌心起泡,卻毫無所覺。
“我,沒有異能。”蘇白月往陸冬清身後縮了縮。
小頭領輕咳一聲,指著旁邊的屋子,“去那裡檢查身體,男左女右。”
肖笑跟蘇白月往右邊走,陸冬清一個人往左邊走。
等到他們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蘇白月就看到剛才那個小頭領正站在空地上踩著煙蒂等他們。
“那個,過來,我帶你們去分配的房間。現在人多,按照你們的標準本來是要睡通舖的,但因為你們帶來了物資,所以可以睡兩人間。”小頭領的目光從身高腿長的肖笑身上略過,落到蘇白月身上。
蘇白月低著小腦袋,一步兩步的踩著自己的影子走。
“我們兩個住一間就好。”陸冬清走過來,牽起蘇白月的手。
小頭領的臉色瞬時變的很難看。
“你們是什麼關係?”
“男女朋友。”陸冬清盯著小頭領,面容清冷,唇角含笑。那雙漆黑眼眸中沉甸甸的浸著深邃寒潭一般的深意。
“男女朋友?”小頭領的目光落到兩人緊緊交握的雙手上,然後再看一眼陸冬清偏瘦的小身板,“哈哈”大笑出聲。
“就你這身板?也就在這裡挑挑糞。”小頭領又摸出一根煙,點燃。鬍子拉碴的臉上滿是蔑視,“你後面背包裡裝的什麼?如果有物資的話要全部清剿乾淨,然後平均分配。”
這是退化成七十年代大鍋飯了。
也就是變相的剋扣糧食,畢竟誰都不知道糧食到底有多少。不過眾人都敢怒不敢言,因為生存區裡那些身懷異能的人已經組成小團體,隱隱顯出稱霸氣勢。
沒有能力反抗的普通人只能任由魚肉。不過比起喪屍滿天飛的外面,在裡面被魚肉一下還是值得的。
“是斧頭。砍喪屍用的。”陸冬清說話時的語調不急不緩,優雅的就像是大提琴演奏。
小頭領笑的更加大聲。
“喪屍?你?斧頭?砍過嗎?”
陸冬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低下了頭。
背包裡的斧頭露出一角,嶄新的鋒利,似乎還沒沾染過血腥氣。
“哈哈哈,你這種弱雞玩意,我就是給你把木倉,你都不知道要怎麼用?”小頭領致力在蘇白月面前表現出自己的霸氣側漏,吸引美人注意。
陸冬清抿著唇,更加沉默。
小頭領以為陸冬清被自己打擊的羞愧,立刻挺起胸脯,神色傲慢的盯住蘇白月,朝她示意道:“現在我們生存區分三塊。一塊是普通區,平時做點後勤工作。一塊是勞作區,老弱病殘孕呆的地方,每天工作十八個小時,三班倒。”
在末世,老弱病殘孕已經不是被優待的人了,而是拖油瓶。沒有人會管這些拖油瓶的死活,巴不得他們早點死。
“還有一塊呢,就是異能區。不過也有沒有異能的,但是人家有本事,能殺喪屍。你們現在就先去普通區呆著。”
小頭領特意將生存區裡的等級階層告訴這三隻小菜鳥,然後裝作無意的開口道:“我住在異能區,是水系異能者,你……”小頭領的手從蘇白月身上滑過,最後意味深長道:“你們有事,可以來找我。”
找是不會找的。
當蘇白月第二天在生存區門口看到那個小頭領高高掛起的頭顱時,立刻把目光投向了陸冬清。
男人依舊背著那隻牛仔背包,裡面的斧頭頂部微微顯出一抹血色。
注意到蘇白月的目光,陸冬清彎唇,清冷的面容頓時柔和起來,就連眉梢眼角都跟春風化雨似得舒緩開了。
一副活動了一下手腳以後整個人都感覺棒棒噠的樣子。
蘇白月立刻表示自己要休息,趕緊鑽進了房間。
房間很小,上下通舖,連陽光都透不進來。
在蘇白月的強烈要求下,她睡下舖,陸冬清睡上鋪。
……
蘇白月知道自己是正經人,但藤蔓正不正經就不知道了。
睡覺的時候蘇白月只脫了外套和外褲,裡面還穿著保暖的衣服。藤蔓鋪天蓋地的蔓延在整個房間裡,蠕動著靈活的觸手,活像是一片原始森林。
蘇白月被堵住了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只能透過外面偶爾照射進來的燈光看到躺在上舖的陸冬清偶爾透出的一點影子。
男人側臥著,一動不動,周圍都是藤蔓,但卻沒有去纏他。
陸冬清睡得很熟。
豬啊你!藤蔓又來偷衣服了!
蘇白月“唔唔”半響,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些不正經的藤蔓非常樂意於戲弄她。蘇白月甚至覺得這些藤蔓可能就是那些十八禁py裡面衍生出來的大玩意,手段嫻淑就跟人工操作的一樣。
被折騰的渾身汗津津軟綿綿的蘇白月雙目無神的盯著上鋪看了半響,然後趁著藤蔓不注意的時候猛地朝上舖的床板踹了一腳。
“媽的,辦事能不能輕點!”隔壁傳來男人暴躁的聲音。
死豬陸冬清總算是醒了。
“啾啾,怎麼了?”男人揉著頭髮,露出那張睡眼惺忪的臉,從上鋪冒出半個腦袋。
蘇白月聲音沙啞說,“我想跟你睡。”
那些藤蔓看來也是欺軟怕硬的狗東西,只纏她,不去纏陸冬清。
看來也是被男主渾身的變態氣質嚇到了。
男人的薄唇在黑暗中幾不可見的挑了挑。渾身斯文氣質褪去,整個人顯出一股不可說的陰森邪魅。
那隻撐在床頭的手慢條斯理的抹去指尖香甜的瑩潤,聲音微啞道:“上來。”
掀開的被褥裡帶著清新的肥皂味,一點都沒有臭男人的味道。
蘇白月小心翼翼的鑽進去。
陸冬清把掀開的被褥合上,將人攬進懷裡。
上鋪很窄,他們臉貼著臉。蘇白月覺得不太舒服,轉了個身,然後她發現自己更危險了。
嗨,老弟,能不能收斂一下你那玩意?
作者有話要說:性冷淡男主:不能。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32 PM
第75章
逼仄的房間裡,氣氛有些凝滯。
蘇白月咽了嚥口水,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有話要說。
“不睡嗎?”男人氣息平穩,貼著她的脖子,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吞吐在蘇白月的肌膚上,激起她渾身的雞皮疙瘩。
“睡,睡……”蘇白月結結巴巴的還沒說完,隔壁房間突然傳來激動人心的現場版。
“啊~”
“媽的,真爽,老子都被隔壁叫石更了……”
蘇白月:……
身後男人的呼吸聲非常平穩,就像是懷裡根本就沒有她這個人一樣。但蘇白月卻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炙熱。
在隔壁的大刀闊斧和男人的正常反應中,蘇白月面無表情的睜眼到天明。
誰能想到,她到現在還是個清純小仙女,連小嘴嘴都沒有跟別人親過呢。
這一夜,藤蔓似乎也忌於陸冬清這只男主周身的變態氣息,所以並沒有再來偷她的衣服。
但一直跟陸冬清一起睡也不是這麼回事啊!這感覺就跟旁邊睡著個殺人狂魔,腦袋上頂著一把斧頭似得。
所以第二天,蘇白月趁著陸冬清去領每日口糧的時候,一大早就抱著自己的小包包去找肖笑了。
“你要跟我睡?”面對這只傻白甜,肖笑高高的挑起了眉,“你跟陸冬清吵架了?”
蘇白月立刻搖頭,“沒有。”
肖笑上下打量蘇白月,不信她的話。覺得還是這對小情侶鬧矛盾了。 “你要跟我睡也可以,但是我有個室友,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好的好的。”蘇白月點頭,跟著肖笑進了房間。
這裡的格局跟蘇白月和陸冬清住的地方並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光線還要更差一點。
“胡焱焱,這是傻白甜。”
名叫胡焱焱的是個非常明艷逼人的女人,身材火辣性感,跟蘇白月的嬌憐如水和肖笑的酷帥瀟灑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傻白甜蘇白月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叫寧啾啾。”
“小鳥啊,我是胡焱焱。”胡焱焱妖嬈嫵媚的朝蘇白月伸出手。
蘇白月:……你才是鳥,你全家都是鳥!
蘇白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就感覺自己掌心“刺啦”一下就像是被燙著了一樣。
“嘶……”蘇白月趕緊抽開手,用力甩了甩。
“怎麼了?”站在旁邊的肖笑不明所以。
蘇白月歪著小腦袋,神色困惑的低頭看一眼細嫩的手掌,微微泛紅,就像是碰到了什麼極燙的東西一樣。
“沒什麼。”她搖頭,“可能是靜電。”
肖笑白了她一眼,轉頭跟胡焱焱商量,“胡焱焱,我這個朋友要在這裡跟我擠幾天,你看方不方便。”
“我是無所謂的,就是我打呼嚕,小鳥你別介意啊。”胡焱焱靠在鐵床旁邊,嬌笑著說話。
蘇白月想表示那都不是事,可當她晚上睡覺的時候,終於知道為什麼胡淼淼要特意跟她說這件事了。
“這裡雖然是生存區,但隨時都會發生危險,我們要隨時保持警惕。”肖笑在睡前發言,然後眼睛一閉,立刻睡死。
上舖的胡淼淼已經沒了聲息。
蘇白月:……等你睡醒喪屍都把你啃完了。
蘇白月蓋好小被被,正準備睡覺,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聽著耳畔和上鋪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時,她瞪著一雙佈滿血絲的大眼睛,才終於知道這個房間為何會那麼和平。
有些女主表面看著光鮮靚麗,其實內地裡打呼嚕。
有些人表面叫胡淼淼,其實應該叫胡呼嚕呼嚕呼嚕……還是電鑽那種聲。
正當蘇白月輾轉反側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腳踝癢癢的。
蘇白月整個人都僵硬了。
她能感覺到那綿軟的藤蔓順著她的小腿往上爬,而且有越來越向上的趨勢,甚至把她的小腿緊緊纏住了。
現在的蘇白月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死死纏住肖笑一起睡,偏偏要分兩個被窩!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蘇白月躲在自己的被窩裡,一身熱汗,香汗淋漓,滑膩膩的就跟條脫水的魚一樣。
她漲紅著一張臉,發不出聲音,遲鈍的腦子終於發現這些不正經的藤蔓是盯住她了。而且意不在衣服,在她。
媽的,現在連藤蔓都開始吃葷了嗎?
一夜未眠的蘇白月覺得很絕望,她可能要因為縱慾過度,通宵快樂而英年早逝了。
雖然這是她的夢想,但她還是覺得這種死法太殘忍了。她寧可被男主用腦袋一斧子劈了……啊,不對,是一斧子劈了腦袋。
兩天沒有睡覺,蘇白月覺得自己的智商下降的有點嚴重。
“睡得好嗎?”蘇白月坐在床上,幽幽的盯著肖笑和胡淼淼。
這兩個女人莫名的很合得來,就像是前世姻緣注定,所以今生睡在一起打呼嚕。
肖笑和胡淼淼一齊轉頭,滿臉的容光煥發,“很好。”
蘇白月:很好。
“對了,寧啾啾。你怎麼睡到一半還自己脫衣服?我早上起床的時候,你的衣服都在外面。”肖笑不贊同道。
蘇白月羞愧的低下了頭。
胡淼淼立刻露出一副秒懂的表情,“這不是跟男朋友睡習慣了嘛,可能把你當成她男朋友了。”
蘇白月覺得更加羞愧。
“叩叩……”外面傳來敲門聲,胡淼淼去開門,然後突然猛地發出一聲尖叫,“啊!”
“啊!”蘇白月抱著懷裡的尖叫雞,也跟著喊了一聲。
沒辦法,現在的她膽小脆弱又敏感,只要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嚇到她稚嫩的小心臟。
“你來找誰?”胡淼淼迅速變臉,擺了個pose,媚眼如波。
陸冬清穿著迷彩服站在房間門口,身高腿長的露出一張清冷俊美面容。他聲音輕緩道:“我找啾啾。”
“哦,找小鳥呀。”胡淼淼不感興趣的扭身,“小小鳥,找你的。”
蘇白月捏著手裡的尖叫雞出來,看到面前的陸冬清,突然覺得這真是個適合睡覺的安靜的好男人。
“睡得好嗎?”男人垂眸,清冷眉目中顯出幾分淺淡的溫柔。今天陽光不錯,男人周身都沐浴在日光下,渾身鍍著一層細膩的光,更襯得眼中那抹溫柔如水般乾淨澄澈,璀璨如光。
掛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蘇白月仰起小臉,雙眸濕漉漉的滿是委屈。
陸冬清把手裡的水遞給她,“喝點水。”
蘇白月正好渴了,“咕嚕咕嚕”就把陸冬清給的水喝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是覺得陸冬清給的水特別好喝。而且喝完以後精神氣一下就能變得很好,肌膚也變的滑不溜秋的就跟一下子充足了水分一樣。
“今天我們準備去打喪屍,啾啾你……”陸冬清拿過空塑料瓶,仔細的放回背包裡。
蘇白月眼尖的看到那把斧頭上又粘上了已經乾硬的血跡。
她想起那個被利落砍了腦袋的小首領,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在對上陸冬清投射過來的,意味不明的視線後。立刻舉起小手手,“我要一起去。”
這個世界實在是越來越不對勁了,她需要馬上早死早超生。
陸冬清為難的看著她,轉頭看向肖笑。
肖笑還沒說話,那邊胡淼淼立刻也跟著舉手,“那個,你們去打喪屍,也帶上我?”
用你的呼嚕震退敵方嗎?
胡淼淼以前是個健身教練,進入末世以後本來想靠美貌維持生活醬紫,但那些異能者只要跟她睡過一覺,就絕對不會再找她第二次。
蘇白月覺得可能是她的呼嚕影響了她的發展。
沒辦法,胡淼淼只能自食其力,跟人組隊一起打喪屍。
胡淼淼長的好看,那些一起打喪屍的男人對她也會多加照顧。胡淼淼就利用自己的美色,每次都能蹭到一點物資。可是現在喪屍越來越難打,她也快要不能維持生計了。
“不能總要別人養,傻白甜也要學會怎麼殺喪屍。”肖笑扔給蘇白月一柄匕首。
蘇白月左右手亂晃,急切的去接,匕首從她交叉的胳膊縫隙裡掉下去,砸在地上。
“你是豬嗎?這都接不住!”暴躁女主在線吼人,冷酷形象毀於一旦。
“啾啾還小。”陸冬清彎腰把匕首從地上撿起來,收好,重新遞給蘇白月一隻尖叫雞,“刀太危險了,別傷到自己,還是玩這個。”
“小小鳥你是未成年?”胡淼淼一臉的驚訝盯著那隻黃澄澄的尖叫雞。
雖然蘇白月的臉看起來真的很嫩,但她可是聽說她是因為跟男朋友鬧矛盾才會睡過來的啊!
想到這裡,胡淼淼看向陸冬清,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犯法啊。”
肖笑也是一臉狐疑,“寧啾啾,你成年了嗎?”
“我今年二十一了。”蘇白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那麼像被拐賣的未成年少女嗎?
“呼……”肖笑吐出一口氣,心裡的那點罪惡感瞬時被壓下。
“成年人,就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說完,肖笑一把搶過那隻尖叫雞扔了,重新遞給蘇白月一把刀,“你難道以後就靠著他養嗎?他養的起你嗎?”
一個只有雞肋空間異能的男人,連打喪屍都不會。
作為老媽子角色的女主非常後悔自己怎麼就會帶上這兩隻拖油瓶呢!
“我也是成年人,我也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胡淼淼立刻跟團。
肖笑看著又多了一隻拖油瓶的小團體,覺得自己上輩子真是造了什麼孽啊!她上輩子明明過的那麼悲慘好嗎?
……
弱雞打喪屍團體的成員基本確定下來。
軍用車上,大家還沒出發,蘇白月和胡淼淼被打發去拿今天份的物資了,肖笑和陸冬清坐在前面一起說話。
小頭領的死在生存區內引起一片恐慌,大家認為生存區內已經存在不安全隱患,強烈要求異能者將生存區裡的人清掃一遍,並不再接受新人的加入。因為生存區太小,不能再容納更多的人。
但那些異能者卻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因為打喪屍犧牲的人越來越多,如果再沒有新鮮血液加入,生存區只靠他們幾個異能者是撐不起來的。畢竟這只是一個剛剛成長起來的,處於幼年期的生存區。
前幾天,有人在喪屍的腦袋裡發現了紅色的晶核,吸收以後可以提升異能。但不是所有喪屍都有的。而有這種晶核的喪屍非常難抓,普通人根本就連想都不要想。
一時間,晶核價格瘋漲,甚至一顆晶核能賣到五包方便麵,還配水那種。
後來,有人突發其想,挖開了被喪屍咬死的異能者的腦袋,也在裡面發現了晶核,同樣可以吸收,而且功效更加強大。
一時間,那些上位的異能者紛紛開始恐慌。
他們聲稱為了保護生存區,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特地排除萬難,從廢棄的醫院裡用大卡車拉來了一樣東西,是利用磁共振,來探查人類腦部晶核的一架機器。
他們懷疑,生存區內有其它的異能者掩藏了起來,企圖對他們下手。
“我的雷系異能和你的空間異能恐怕瞞不住了。”肖笑壓著聲音跟陸冬清說話,神色略顯煩躁。
上次在小超市,他們被李炮輝陷害,肖笑沒辦法,用了雷系異能。
陸冬清知道後,並沒有說什麼。而他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也讓肖笑非常放心,陸冬清知道,一定會替她保守秘密,事實也的確如此。
“只要是異能,腦部就會呈現出明顯的晶核,尤其是越強大的攻擊類異能,晶核更明顯。我的空間異能是雞肋異能,就算是被發現,也不會威脅到生存區裡的異能者。”陸冬清神色淡漠的撫著背包裡,斧頭露出的輪廓,就像是在撫摸什麼藝術品。
“你怎麼知道?”
“我做過實驗。”
肖笑陷入沉默,沒有細問,半響後道:“那怎麼辦?”
肖笑雖然一直在嫌棄陸冬清雞肋,但她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肯定了陸冬清的能力。
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遇事沉著冷靜,即使沒有異能,也絲毫不慌。
陸冬清慢吞吞道:“現在受到喪屍攻擊,突然爆發出異能的人很多。”
“你的意思是讓我趁著這次機會,把自己的異能表現出來?”
“嗯。”陸冬清點頭。
肖笑沉默半刻,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需要更多的觀眾了。”
……
這邊肖笑剛說完,那邊就走過來一隊人,為首的是蘇白月和胡淼淼。
兩個小姑娘夾在一堆大漢裡,看著怪異又可憐。
“他們說,要跟我們一起去打喪屍。”胡淼淼伸手指了指身後的人。
這些人都是男人,一看就是被胡淼淼和蘇白月的顏值吸引過來的。尤其是被蘇白月。
男人們的眼珠子黏在蘇白月身上,連摳都摳不下來。
陸冬清下車,接過蘇白月手裡的物資放到車上,先把她推上去,然後轉身跟這些男人說話。
作為弱雞打喪屍組合裡面唯一的一個男人,雖然陸冬清也是一副弱雞樣,但現在末世確實是身體素質強悍的男人更有話語權。
“你們中間,有沒有異能者?”陸冬清開門見山,“我們這裡都沒有異能者,而且車子只有一輛,還有三個女生。”
這些男人就是衝著女人來的,當然不會嫌棄這麼好看的拖油瓶。
“我有異能。”站在最中間的男人走出來,身高體壯的幾乎有兩米。
“我是力量系異能。”
“我也有,風系。”
一共五個男人,兩個有異能,自己也有車,還有木倉和子彈,能跟以肖笑為首的弱雞站隊聯合,一看就是心存目的。
陸冬清沉思半刻,點頭,“好,那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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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33 PM
第76章
大家一致選擇的打喪屍地點是生存區外面的那片森林。
因為大部分喪屍身體僵硬,行動遲緩,所以在地形複雜的森林地區,人類更加有優勢。不過森林裡面還遍布著跟末世一起變異的蛇蟲鼠蟻,因此大家只敢外面活動,並不敢真正深入。
小團隊包括陸冬清在內,一共六個男人。
包括肖笑在內,一共三個女人。
這些男人都是抱著目的來的,瞄準的都是最鮮嫩的小可愛蘇白月。
“這樣,用抽籤的方式來決定分組。”
正在大家僵持的時候,肖笑提議。
“怎麼抽?”力量系異能男人的目光直挺挺的落在蘇白月臉上,這是一種男人都懂的意思。
小白兔蘇白月懵懂的站在陸冬清身邊,還不明白她才是引起這些誤會的核心因素。
“抽長短。”
肖笑從地上撿了九根小細枝,分成九段長短,然後將其攏在掌心,只露出一個尖尖頭。
“按照長短,依次排序分組。”
力量系直接道:“你們女的就別抽了。一個組,跟一個。”說完,力量系拔出三根扔到地上,然後朝其他人努嘴道:“你們先抽。”
力量系顯然因為自己的異能,所以覺得自己才是這個小團體的主導。
大家紛紛上前抽籤。
力量系的運氣很好,他跟蘇白月分到了一組。不過還附加了一個礙眼的弱雞男。
那就是陸冬清。
這一對情侶一來生存區,就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畢竟男的斯文俊美堪比模特,女的小仙女似得完美,細看之後又帶著股妖妖嬈嬈的小妖精味道。那腰細的,他只要一隻手,就能給捏碎了。然後在看一眼那雙波光瀲灩的大眼睛,只覺能酥死在裡面。
力量系的眼裡爆發出深沉的虐欲。
陸冬清低頭看著手裡的簽子,慢吞吞的把它折成了三段。然後那藏在掌心裡的一段籤條,一共四段,被他扔在地上,用腳踩住。
……
用抽籤的方法被分成兩男一女三隊組合後,大家分開進行打喪屍行動。
肖笑和胡焱焱的小團隊里分別跟著那兩個男人是跟力量系異能一起來的,當他們看到力量系抽到跟寧啾啾一組時,都不可避免的對那個力量系投來了羨慕的眼神。
蘇白月可是小團隊裡面最嬌嫩的一朵小白花,誰會不垂涎?
此刻,這朵小白花正攥著手裡的匕首,豎著耳朵躲在陸冬清身後。
沒辦法,這個森林陰風陣陣的,總是讓蘇白月忍不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現在正是冬天,寒風呼嘯,森林裡卻是一副鬱鬱蔥蔥的繁榮景象。蘇白月能聽到綠葉子被風吹得“颯颯”作響的聲音。就像是撓在人耳朵邊上的摩擦聲,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她的腦袋給摩擦掉了。
有時候,人一心尋死,不懼死亡。可是當她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還是會不可避免的慫成狗,然後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來,就跟現在掛在陸冬清身上的蘇白月一樣。
力量系異能者拿著一把大砍刀,應該是殺豬用的。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個喪屍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後驕傲的仰頭跟蘇白月說話,“啾啾呀,這只是一隻低級喪屍,沒什麼好怕的。”
蘇白月看到力量系異能特意用胸肌崩開的迷彩服,裡面是一塊油膩膩的胸膛,跟陸冬清那種穿衣顯瘦弱,脫衣顯勁瘦的假弱雞真變態身材完全不一樣。
陸冬清是撩撥人的藝術品,令人想又褻又玩。而力量系異能則是一塊長滿毛的,令人完全沒有食慾的腐爛五花肉。
陸冬清穿著收腰的迷彩服,勾勒出頎長身形,看似單薄的胸膛上抓著蘇白月的兩隻小爪爪。
蘇白月叉著雙腿掛在陸冬清後背,像只八爪魚似得緊緊攀住他。
“啾啾,別怕。”陸冬清穩穩的站在原地,胸前掛著那個牛仔破包,後面掛著蘇白月。他抬手拍了拍蘇白月的手背,聊作安撫。
蘇白月看著四周漸漸密集起來的喪屍,渾身都開始發顫。
求生欲使她害怕。
那個力量系異能本來加入蘇白月他們這個弱雞團體就是為了抱美人的,現在美人抱著別人,他當然一陣不爽利,立刻就想到了用喪屍將陸冬清解決的辦法。
“餵,你去那邊採點蘑菇,別老站著不動。就算是不會打喪屍,也得有點用處啊。”
力量系一邊游刃有餘的砍低級喪屍,給蘇白月展示自己的風采,一邊隨手指了指旁邊的野蘑菇,諷刺陸冬清道:“一個大男人,怎麼還躲在別的男人後面呢?喪屍都是我殺的,你怎麼也得乾點活?”
森林裡,尤其是蘑菇堆旁邊,最是陰暗潮濕,不然也不會長出菌類。而那些蛇蟲鼠蟻的東西就喜歡埋伏在那裡。
現在連植物都在變異,別說是動物了。
力量系這是想讓陸冬清去死。
蘇白月扭頭,看到那一個個白胖胖的幾乎有她腦袋那麼大的蘑菇,暗暗咽了嚥口水。
小姑娘使勁的抻著腦袋架在陸冬清的肩膀上,貼著他的耳朵說話,軟綿綿的吞吐氣息帶著香甜清冽的味道。那是一種只有陸冬清能聞得到的味道。日久漸深,深入骨髓。
“那些蘑菇可以吃嗎?”這麼大的蘑菇,肯定是變異了。
“嗯。”陸冬清點頭,“可以。”
說完,他就帶著掛在他身上的蘇白月往蘑菇地走去。
力量系萬萬沒想到,蘇白月這只連體嬰居然就那麼掛在陸冬清的身上一起跟了過去。
這麼鮮嫩的小美人,還沒吃到嘴,當然不能就這麼放過了。
力量系暗暗唾棄。
真是晦氣,白白失去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想著,力量系氣得牙癢癢,砍斷一隻朝蘇白月和陸冬清撲過去的喪屍。
他本來的想法是小美人躲在他身後嚶嚶嚶,他趁機吃點小豆腐。沒想到現在小美人卻是掛在別人身上嚶嚶嚶,被別人吃盡小豆腐。
那貼在俊美男人後背上的小胸脯一看就軟和的緊啊!
力量系氣得直咬牙,手裡的大砍刀舞的風生水起。
那邊蘇白月正趴在陸冬清的背上仔仔細細的挑選大蘑菇。
“這麼大的蘑菇,怎麼帶回去啊?”蘇白月皺著一張小臉,覺得非常可惜。
這邊大樹下長了一大片這種大蘑菇,擠擠挨捱的湊在一起,幾乎要爆炸,有些擠得都變形了,看在蘇白月眼裡,就是在喊著,“來吃我啊,來吃我啊,來吃我啊~”
蘇白月表示:再看,再看就把你們都吃掉!
“如果帶回生存區,也算是一種口糧。”陸冬清點頭,卻是並沒有把蘑菇收進空間裡面的打算。因為他的空間裡果樹繁茂,蔬菜家禽遍地,更遠處還有一片未探索過的廣大空間。
根本就不需要這種寡淡無味只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但蘇白月顯然不是這樣想的,她覺得這個蘑菇看上去就很好吃。
看到蘇白月這副饞樣,陸冬清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蘋果遞給她。
在末世,水果是那麼的奢侈,尤其是新鮮的水果。
這顆蘋果不大不小,放在蘇白月掌心,堪堪一掌,紅彤彤的顏值爆表,能聞到果味的幽香。
蘇白月一臉驚喜的接過來,然後想起來陸冬清那大片大片的果園空間,禁不住留下了老父親的淚水。
辛辛苦苦拉扯大,到最後居然只得到一個蘋果。
這個蘋果不會有毒?
“你先吃一口。”蘇白月露出一副捨不得的表情,但還是堅持要給陸冬清先嚐一口,試試有沒有毒。
男人臉上的神色些微溫和,“我還有,你吃。”
我知道你還有一大片,吃不完是不是都掉下來爛掉了?
蘇白月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在蘋果皮上咬了一口。
頓時,蘋果香甜的果香味在味蕾間炸開。蘇白月發誓,她真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蘋果!口齒留香,鼻息間湧動的也都是小蘋果的香甜。
啊~這只變態男主居然每天都能暗搓搓的吃到這麼好吃的蘋果!
蘇白月覺得非常氣憤,然後“哢嚓哢嚓”幾口就把蘋果吃完了,甚至連蘋果核都不放過,被陸冬清硬搶過去扔到了蘑菇堆裡。
蘑菇堆裡發出悶哼的聳動聲,片刻後歸於平靜。
“乖,蘋果核不能吃。”陸冬清摸了摸三歲蘇白月的小腦袋。
蘇白月砸著小嘴,回味無窮。
她下意識探過小腦袋往陸冬清脖頸處細嗅,聞到那一股子比小蘋果更加香甜的味道。
蘇白月認定,這個男人身上肯定還藏了更多好吃的。
被一個蘋果勾起了食慾的蘇白月口水咽的更厲害。
陸冬清就聽到耳朵邊上那“咕嚕咕嚕咕嚕嚕”的聲音。
男人的手扶著一隻蘑菇粗大的根莖,指尖戳進綿軟的傘帽裡,微微向上拔。
蘑菇紋絲未動。
蘇白月繼續嚥口水。
陸冬清面色不變,繼續慢條斯理的拔。他能感覺到蘇白月的小嘴巴時不時貼上他耳朵的動作,帶著軟綿綿的果香。
明明嘴巴那麼小,居然能咬下那麼大一塊蘋果。
男人的視線咻然一暗,繼而發出一道輕不可見的笑聲。
他戳在蘑菇傘帽裡的手微微用力,那原本堅韌無比的蘑菇就那麼輕輕鬆鬆的被毫無威脅力的白皙手指撐撕開了一個口子。
那麼小,那麼軟的嘴,能撐到什麼程度,他不是早就已經試過了嘛。
呵。
味道非常好,出乎意外的好。
男人從心底里發出一聲嗤笑,然後臉上的笑意瞬時收斂,又變回了那個漫不經心的清冷斯文男人。
身後的力量系解決完那幾隻低級喪屍,轉頭看到還像連體嬰兒似得連在一起的蘇白月和陸冬清,那張大鍋似得臉上終於是繃不住了。
“啾啾啊,陸冬清他還要採蘑菇,你就先跟著我。”說完,力量系拍了拍自己的五花肉胸脯。
力量系還沒走近,蘇白月就能聞到他身上的腥臭體味。
這是末世,大家喝的水都不夠,那裡還有水用來洗澡,尤其是這些男人,身上都幾乎已經酸臭了。
本來嘛,如果大家都差不多的話,也就沒有誰嫌棄誰了。
但關鍵的是蘇白月身體下面採蘑菇的陸冬清幹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就像是她剛剛吃過的小蘋果。而且肌膚白皙,抱在懷裡還彈QQ的,簡直就像是巨大版的人形果凍。
嗷,蘇白月堅決不承認自己被收買了。
但是隨著力量系的靠近,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摀住了口鼻,使勁把自己埋進了陸冬清的脖子裡努力做深呼吸。
陸冬清的身上真的香噴噴的,不僅是以前聞到過的熟悉的清淡肥皂香,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就像是,就像是綠色植物的那種……不,比綠色植物更深一點,像是綠色植物碾碎以後噴發出來的汁液。
蘇白月閉著眼睛,覺得自己差點就要想起來了。
“喪屍!”突然,力量係指著從蘑菇堆裡突然躥出來的喪屍大喊。
蘇白月一個機靈,思緒被打斷。
這只一看就不是普通喪屍,居然知道躲在蘑菇堆裡襲擊人類。這智商跟蘇白月都有的一拼了。
蘇白月對這只喪屍非常佩服的同時,一溜煙的從陸冬清的背上滾了下來,然後火速舉起手裡的匕首左右亂刺。
嗯?這匕首怎麼感覺不太對勁?
蘇白月驚恐的睜開一隻眼,就看到自己手裡那把做工十分精緻的仿真匕首在森林裡熠熠生輝。上面還有好多十塊錢一大袋子的碎鑽呢,果然非常良心。
玩具刀!肖笑你他媽的坑小仙女啊!
正在不遠處打喪屍的肖笑突然精神一震。
嗯?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沒關係,應該不重要。
在蘇白月的咒罵聲中,腦袋上頂著一個蘋果核的喪屍非常憤怒的朝陸冬清撲過去。
有了智商的喪屍,非常的記仇了。
居然只追著陸冬清跑。
力量系站在旁邊,作壁上觀。但因為這是一隻變異喪屍,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的繃緊了渾身肌肉,整個人像座小型山丘似得杵在那裡,隨時準備逃命。
蘇白月精神一震,連想都沒想的就朝著陸冬清撲了上去。
夭壽啊!男主你可不能死啊!還是讓我死了!
斯文俊美的男人站在那裡,懷裡突然撲進來一個軟綿綿的小東西。
男人眸色一窒,似乎是沒想到,女人會撲上來。
陸冬清看著疾奔過來的喪屍,單手往下一掏。
仿真的玩具匕首被男人單手取過,輕輕鬆鬆的就插進了那隻喪屍的腦袋裡。
距離兩人只有半米的喪屍軟綿綿的倒地,沒了聲息。
蘇白月身形發顫的摟著陸冬清,她能感覺到男人因為要遷就她,而特意放在胸前的那柄大斧頭,正磕著她的胸。
力量系大張了嘴,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種一看就不好對付的喪屍,居然被這個一看就十分弱雞的男人用一把玩具匕首就解決了?
力量系咬牙,猛地一下衝過去,砸開那個喪屍的腦袋,從裡面掏出一塊紅色的晶核。
這樣的喪屍,腦袋裡面的晶核一定很強。
力量系攥著那顆晶核,扭頭瞪向陸冬清。
蘇白月小小聲的鄙夷。
力量系卻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他認為剛才只是陸冬清湊巧罷了。像他這種誤打誤撞殺死喪屍的,他也不是沒見過。
等他吸收了晶核,變的更強,就回去統治生存區,稱霸為王。
想到這裡,力量系看向蘇白月的視線越發淫穢曖昧起來。
等他有了江山,還怕沒有美人嗎?
美人蘇白月覺得渾身發毛,因為她突然發現了那隻按在她小腚上的手。
嗯,危險時刻,捏一捏軟綿綿的東西確實可以解壓,但是你怎麼一直在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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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22 06:34 PM
第77章
我的小腚腚可不是麵團捏的,最後一下了,你可要把勁都使出來!
“啊!”蘇白月猛地一下跳開,捂著自己被捏得鈍疼的小腚疼的一陣齜牙咧嘴,小臉都皺成了小包子。
斯文俊美的男人站在那裡,修長白皙的手掌微微收攏,肌膚上似乎還殘留著剛才細膩柔軟的觸感。
男人歪了歪頭,神色略顯懵懂。
蘇白月紅著一雙眼,覺得自己的小腚上面肯定留下了非常可怕的五指印。
這個男人以前的力氣有這麼大嗎?
“嘩啦啦”一聲,樹下的蘑菇堆突然爆開,五六隻姿態迅猛的喪屍猛地竄出來。
力量系反應不及,胡亂用手裡的大刀去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力量突然在瞬時間消失了。那原本被異能充斥著的高壯身體就跟抽乾了的蔫茄子似得,迅速萎縮下來,從武松變成了武大郎,那柄砍豬刀也變成了跟他等身高的凶器。
失去了力量的力量系男人,神色震驚的低頭看自己的手腳,他驚恐的發現,他已經連砍豬刀都拎不動了。
力量系面色驚恐至極,雙腿發軟,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堆喪屍撲過來,將他啃成了渣渣。
“啊!”
“哢嚓哢嚓……”
喪屍吃的歡快至極。
那邊,蘇白月八爪魚似得黏在陸冬清身上,正準備看男主大發神威的時候,卻突然聽到男人低低的貼著她說,“跑!”說完,就把她一把推了出去。
蘇白月:? ? ?說好的大殺四方呢?
被陸冬清推了一把以後,一臉懵逼下意識就邁著兩條小細腿使勁卯足勁往前跑的蘇白月沒忍住,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
就看到那幾隻啃完力量系的喪屍“嗷嗷”叫著朝陸冬清撲了上去,一瞬間就把他給淹沒了。
啊啊啊,她悉心栽培出來的變態男主啊!
蘇白月的身體陡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她一個扭身,立刻要轉回去,不防動作太大,扭到了腰,腳下一滑,直接跌了個狗啃屎。
“啊……”
“嗷嗚嗚嗚……”
周圍都是喪屍的呼號聲,蘇白月被摔得一陣頭腦混沌。
當她再站起來的時候,眼前的場景讓她有一點反應不過來。她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嗷嗚嗚……”
撒野的風毫不留情的往她門面上撲,她的身體輕盈的搖搖欲墜,就像一隻即將斷線的風箏。
蘇白月發現,她正站在一個高高的地方。周圍沒有樹,沒有森林,有的都是數之不盡的喪屍。
對面,大卡車廂頂部,男人站在那裡,身體瘦的像是一張薄紙,翩翩欲落。
場面熟悉的讓蘇白月心焦。
蘇白月能聽到他在跟她說話,“跳過來,啾啾,我會接著你的。”
蘇白月眨了眨眼,有點沒明白現在的形勢。她不是正在……她正在幹什麼來著?
小姑娘一臉迷濛的歪頭盯著男人的臉看半響,然後突然想起來了。
現在她在跟他逃命,對面的男人叫陸冬清,是她的男朋友。他們相依為命,在末世流浪三年,排除萬難,馬上就要到達夢想中的生存區了。
她那麼信任他,她應該跳過去的。
蘇白月感覺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她努力睜開眼,身子飛起來,重重的撲進男人懷裡。
男人跟記憶中一樣,穩穩噹噹的接住她,然後纖瘦的身體重重的跌在卡車廂頂部,“砰”的一下發出沉重的撞擊聲。
蘇白月恍惚間意識一沉。
男人溫柔的搭著她的腰,聲音溫柔細膩,“啾啾,沒事的,別怕。”
蘇白月腦袋一揪,突然又想起來了。她是寧啾啾,一個穿越者,面前的男人叫陸冬清,她的使命就是把男人推到喪屍堆裡去。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想不起來了。但腦子告訴她,她一定要把人推進去。
瘦的像紙片一樣的男人把她扶起來,臉上帶著難掩的溫柔。
蘇白月踉蹌著起身,看到男人那張逐漸清晰的臉。男人長得很好看,只是面色有點黃。但卻依舊無損於他的盛世美顏。
斯文俊美的男人站在離她半臂的距離,朝她伸出手。
“啾啾,走。”
男人的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耳畔是呼呼作響的風,是喪屍奔騰的哀嚎聲,是蘇白月跳動的心臟聲。她緩慢抬手,手指蒼白細膩,帶著一股不屬於末世的白嫩。
“啾啾?”男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蘇白月猛地伸手,按在男人胸口,將他推了下去。
下面的喪屍發出興奮的嚎叫聲,原本一臉神色迷茫的蘇白月突然猛地一驚。
夭壽啊!她到底在幹什麼!
蘇白月一臉驚恐的去抓陸冬清的手。
男人的身子已經傾斜,驚險的掉出馬車廂頂部。蘇白月艱難的抓住他的手,然後被男人一把抱住,帶著一齊摔進了喪屍堆裡。
男人箍在她身上的手,就像是鐵鉗子一樣,把她緊緊束縛住。
蘇白月努力睜大眼,看到陸冬清模糊的臉。
她突然想知道,男人被她推進喪屍堆裡的時候,臉上是什麼樣的絕望表情。
可是還沒等她看清楚,男人的臉突然扭曲,雙眸沉的像是化不開的霧。他的身體像風一樣湮滅,最後徹底消失無蹤。蘇白月一把抱空,繼續下墜,鼻息間是越發濃烈的果香,伴隨著清淡的肥皂香。
“啊!”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蘇白月感覺自己腳底下軟綿綿的像是踩著什麼東西。空氣中的腥臭味也在一瞬間消失無蹤,變成了清新淡雅的花香嫩草。
美好的春日,跟末世那種絕望的凝重氣息完全不一樣。
她的面前站著一個男人。
身上穿著純白色的襯衫,面容尚帶青澀俊美,周身散發著屬於男人獨有的冷淡氣息。身高腿長的站在那裡,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畫。
蘇白月聽到自己在說話,“我喜歡你,求你跟我交往。”她低頭,看到自己手裡拿著的那封信。
是很扎眼的少女粉。
這是寧啾啾第一次跟陸冬清告白時的場景。
蘇白月記得清楚,第一次男人並沒有答應。
果然,男人連看都沒看那封信,轉身就走了。
蘇白月想追上去,可是她的腳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軟綿綿的帶著濡濕氣息,彌散著細膩的果香,熟悉的引起她的顫栗。
蘇白月開始不安,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她害怕,她隱隱知道,等一下會出來的東西,十分可怕。
會無情的偷盜她的衣服。
草地開始蠕動,蘇白月站立不穩,向下倒去。
突然掀起的草地內有什麼東西扎出來,像是突然爆發的噴泉,“咻咻咻”的騰空而起數條藤蔓,將她纖細的身子往上吊起。
蘇白月用力瞪圓了一雙眼,整個人還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手裡的信封掉到地上,被藤蔓吞噬。
蘇白月的腦袋裡一團漿糊,她被藤蔓帶著在空中做了一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全旋,然後終於想起來了自己的誰。
所以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看到陸冬清,為什麼會被這該死的藤蔓再次串成了烤鴨!她明明應該跟陸冬清在森林裡打喪屍的啊!
藤蔓順著她的小腿,往上攀爬。
正是炎炎夏日,蘇白月穿著一套清純水手服,高高的百褶裙下是一雙白細優美的腿。
她使勁掙扎,腳上的白球鞋掉了,露出一雙小巧白細的三十五碼小腳。在日光下,那雙小腳就連腳趾尖都是粉色的。
蘇白月看到原本走遠的男人突然轉身走了回來。
她瞬時瞪大一雙眼,使勁的掙扎。
啊啊啊!該死的,別掀她的裙子了!
男人越走越近,但蘇白月卻看不清他的臉。她努力的瞪大一雙眼,看到男人停在她身邊,聽到男人在跟她說話。
“為什麼要把我推下去……”
推下去?什麼推下去?她沒有,她什麼都沒有乾!啊!這該死的藤蔓在往哪裡鑽!
似乎是因為旁邊有了觀眾,所以藤蔓非常興奮,帶著蘇白月在天空中轉圈圈。
蘇白月被轉的頭昏眼花的一陣眩暈,連被藤蔓吃豆腐的事都忘了。
“啾啾,為什麼要把我推下去……”身邊的男人在念經一樣的說話。
蘇白月迷糊的腦袋裡隱隱約約抓住了什麼東西。
她努力的扭頭朝陸冬清的方向看過去。
但陽光太大,她什麼都看不見。男人那張俊美的臉被日光徹底掩藏,只剩下那白的發光的肌膚和線條優美的下顎。
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藤蔓纏在身上的感覺,就像是要把她絞死在裡面。
蘇白月的思緒再次迷糊。
“我沒有,沒有推你下去……”蘇白月還在否認。
男人的臉突然又清晰起來,他伸手,掐住蘇白月的下顎,語調陰冷,“你撒謊。”
藤蔓跟著男人起伏的心緒顫動,將她死死絞住。
跟往常不一樣,這次的藤蔓凶狠霸道極了,就像是要把她生生絞死在裡面,完完全全變成它根部的肥料。
蘇白月努力喘息著,發出清晰的“哼唧”聲。
以前,藤蔓總是要塞住她的嘴。
這次,藤蔓竟然任由她說話。
男人的手觸感居然跟那纏在身上的藤蔓一樣。蘇白月恍惚間似乎看到“陸冬清”變成了藤蔓。
身側頎長的男人掐著她的脖子,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跟藤蔓融為一體,緩慢伸長,繞過她的肩膀,像一張網似得把她死死網住。
蘇白月艱難的轉頭,看到陸冬清那張臉也變成了藤蔓的樣子。
這是一個由藤蔓造出來的假人。
難道這是個假的世界?
蘇白月猛然一個機靈,她又開始使勁掙紮起來。
但是藤蔓根本就不願意放過她,不僅偷她的衣服,還扯她的頭髮,更過分的是居然連她的腳都不放過。
簡直就把她從頭髮絲褻瀆到了腳底板。
藤蔓的力氣比起之前經歷的幾次有過之而無不及,並無孔不入。蘇白月一個咬牙,也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力氣,猛地低頭,一口咬住了那攀附在她脖子上的藤蔓。
“啾啾,啾啾……”
“別叫啦!”蘇白月發出含糊的聲音,死死咬著嘴裡的東西不放。
“快點松嘴傻白甜,你要把陸冬清咬成殘廢嗎?”
腦袋上遭受重重一擊,蘇白月猛地一下驚醒過來,就看到陸冬清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斯文俊美,乾淨秀氣,哪裡還有剛才的陰鬱森冷。
後面是肖笑氣急敗壞的叫罵。
而她的嘴裡,還咬著男人的手,血腥氣彌散開來,鼻息間充斥著的卻是濃郁的果香。
她明明咬的是藤蔓,怎麼變成陸冬清的手了?
蘇白月的神色有一瞬迷惘。
男人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隱在暗色裡的那張臉令人辨不清表情。
“啾啾,鬆口,你咬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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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2 06:34 PM
第78章
蘇白月慢吞吞的鬆開自己咬著陸冬清手掌的小嘴,她看到男人白皙修長的手掌虎口處清晰而明顯的印出一個小巧牙印,隨著她牙關的放鬆,微微滲出血跡來。
蘇白月下意識舔了舔。
男主的血居然是果香味的?
“傻白甜,這個森林很不對勁,我們剛才都被困在了幻境裡,差點出不來。”肖笑一臉嚴肅的警惕四望,“為了找你已經耽誤很久了,快點上車,我們要立刻離開。”
幻境?蘇白月被肖笑一把扯起來,還沒站穩,就被她塞上了軍用車。
大家一路飛馳出森林,回到生存區。
每個出生存區的人,再次進去的時候都要徹底進行一次身體檢查。
蘇白月檢查完後從屋子裡面出來,聽到身後傳來大家興奮的談論聲。
“居然是雷系異能……”
“還有火系異能……”
雷系異能的是肖笑,她面無表情的擦著手裡的木倉,放到背上。
火系異能的是胡焱焱,聽說是在幻境裡面突然爆發出來的。雖然從幻境裡出來以後就沒感覺了,但用機器一掃描,果然發現了她腦袋裡面那顆小小的晶核。
“啊哈哈哈,老娘居然是火系異能,”胡焱焱仰天長嘯,“感謝我媽,給我取了一個好名字!”
“今天真是大發了。出了一個雷系異能,一個火系,還有一個木系異能。我們生存區有這麼多異能者,以後就不用愁了。”
“什麼木系異能?”胡焱焱湊過去。
那個說話的人一反常態,對她格外恭謹,臉上甚至還帶著恐懼,“你們回來前,我們生存區又新來了一批人。其中有個男人,說以前是特種部隊的,末世一開始的時候就爆發出了木系異能,就是那種藤蔓。”
蘇白月聽到“藤蔓”兩個字,下意識往說話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高高架起的防禦牆上,先是用鐵絲網箍了一圈,然後是層層疊疊的粗實藤蔓,密密紮紮的纏繞著,將整個防禦牆弄得跟野外森林一樣。
這些藤蔓雖然也是藤蔓,但粗細大小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根本就不能跟那些纏著她的藤蔓比。
那些藤蔓能大能小,能軟能石更,是具有魔法的仙女棒。
“陸冬清,你不是空間異能嗎?怎麼沒檢測出來?”肖笑看到毫無波瀾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陸冬清,壓著聲音問他。
陸冬清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這種機器還沒有完善,不能全部檢測出來。”
肖笑點頭,沒有多想。因為她是看到過陸冬清展示空間異能的。既然他這樣說,那就應該是這樣了。
“啊啊啊啊,我著火了!”正在給人表演火系異能的胡焱焱燒著了自己的衣服,跳著往蘇白月的方向撲。
一根藤蔓從旁邊飛過來,捲起胡焱焱扔到半空。
一瓢水“嘩啦”一下澆下來,將胡焱焱澆的全濕。雖然狼狽,但胡焱焱身上的火好歹滅了。
她也不管自己衣不蔽體,趕緊慶幸的拍著高聳的胸脯喘氣。
眾人的眼神盯著她,尤其是男人,目不轉睛的就像是快要餓死的狼看到了肉。
如果是以前的胡焱焱,膽大的可能拿個麵包就敢上去幹。但現在的胡焱焱,普通人根本就不敢近身。
聽說這些身懷異能的人辦事時,跟普通人都不一樣。
尤其是那些剛剛爆發出異能,還不能完全掌控的人,辦事的時候因為情緒激動,所以異能會外洩。
聽說前幾天就有那麼一個女人在跟異能者愛愛時候被沒忍住的力量系異能者掐斷了脖子。
女人被抬出來的時候渾身軟綿綿的,身上連一塊完整的骨頭都找不到。
聽說是硬生生被一段一段捏碎的。
“王淼木?”肖笑看到控制著藤蔓從人群裡走出來的高壯男人,精神一震。
王淼木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奶娃娃,就是上次掛在灌木叢裡的那個。
奶娃娃繃著一張臉,臉上的嬰兒肥漸漸褪去,瘦的有些可怕。
相比下來,反而是蘇白月這個二十一歲的小女生更加白白嫩嫩的帶著嬰兒肥,鮮嫩的就像是在狼群裡被養的極好的小白兔。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吃五穀雜糧,怎麼就她長的跟棉花糖似得一舔就能化呢?
對此,蘇白月也很疑惑。
“好巧。”王淼木牽著自己的弟弟走到肖笑面前,剛毅的臉上難得帶上了一抹笑,“原來你是雷系異能。”
面對偶像,肖笑酷酷的臉上依舊難掩小女生的羞澀,“也是剛才去打喪屍的時候無意中爆發出來的。我也沒想到。”肖笑不會撒謊,一段話說的面紅耳赤,根本就不敢看王淼木。
王淼木轉頭,看向胡焱焱,“你也很厲害,只是還不穩定,以後找個沒人的地方練。”
胡焱焱上下打量王淼木,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木哥哥你的肌肉比例真好。”
站在旁邊的肖笑一下子就把臉拉了下來。
胡焱焱這個女人,看到稍微有點姿色的男人就跟狗看到了屎一樣。
作為一坨屎的王淼木面無表情的抽開自己的胳膊,“你要練,也可以。”
“哦,那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練練呀?”這是公開約炮。
但不解風情的男人顯然聽不懂。王淼木將目光轉向肖笑,聲音微亮,“我聽說你們出去的時候有九個人,那些跟你們一起去的人呢?”
大家組隊出發去打喪屍前,都會在門衛處登記,以防你死在外面他們不知道。王淼木應該是看到了守衛處的登記冊,看到了肖笑等人熟悉的名字。
“死了……”頓了頓,肖笑抬手指向後備箱,“還剩下一個,瘋了。”
活著回來的除了肖笑,胡焱焱,蘇白月和陸冬清,就只剩下一個風系異能者。聽說是碰到喪屍的時候,跑的快,這才僥倖留下了一條狗命。
不過在幻境裡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瘋了。
但比起別人,他還算是運氣不錯的。
因為別人直接就死了。死在幻境裡,死在自己的心魔裡。
蘇白月想起在幻境裡看到的東西,下意識轉頭望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陸冬清。
她垂眸,纖細的胳膊上隱隱顯出細膩的紅痕。
如果是幻境,那這些紅痕又是哪裡來的呢?
蘇白月清晰記得幻境裡面的事,她記得陸冬清抓住她的時候,他溫熱而熟悉的觸感,她記得鼻息間蔓延出去的果香味。還有那滑膩的藤蔓,緊緊纏著她,讓她連正經喘氣都做不到。
如果那些真的是幻境的話,為什麼藤蔓的觸感會那麼清晰呢?而且她明明在幻境裡咬的是藤蔓,醒過來的時候居然咬著陸冬清的手……
“陸冬清。”蘇白月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陸冬清的手。
陸冬清垂眸。
從軍用車上下來以後,男人臉上的神色就很淡。
他垂眸看向蘇白月,輕啟薄唇,“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細膩沙啞的嗓音透著尾調,從喉嚨裡發出來,酥麻麻的鑽到蘇白月耳朵裡。
蘇白月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抬手摀住自己心口,“那個,你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
如果男主也入了幻境的話,那就說明森林裡面真的呆著一隻極其厲害的擁有幻境異能的喪屍或者人。這個劇本里好像沒有提到過呀?
男人突然皺眉,看向蘇白月的目光沉了又沉,那雙眼就像是化不開的墨,在漸漸沉暗下來的天色中,連最後一點光都消失了。
“我看到,你把我推進了喪屍堆裡。”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蘇白月面色霍然煞白。她一把攥住自己的小手手,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男主終於決定要殺她了嗎?是用斧頭砍還是用異能殺還是扔進空間裡自生自滅?
一時間,蘇白月想了很多,激動的牙齒打顫。
站在蘇白月身邊的陸冬清看到小姑娘嚇得面色慘白,牙齒打架的樣子,臉上的冷色突兀一收而盡。
他慢條斯理的勾起唇,極其溫柔的抬起蘇白月的手,“幻境之所以稱為幻境,就因為它是假的。它是人心底里最可怕的心魔。我最怕的,是啾啾拋棄我,只要啾啾一輩子呆在我身邊,那隻心魔就永遠不會出來。”
蘇白月和陸冬清站的地方很偏,沒有人過來。
她聽到男人那字字句句,心裡湧起無限的可悲。
意思就是,想要死,還要把男主的心魔勾出來?
變態男主的心魔是什麼?當然是上輩子被寧啾啾推進喪屍堆裡去,屍骨無存了。
可是難道這輩子她想要脫身,還要繼續把男主往喪屍堆裡推嗎?
如果男主一不小心翹了,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蘇白月陷入無限的糾結。
“那你,還有夢到什麼其它的嗎?”蘇白月試探著道:“比如,那種滑溜溜的東西……”
陸冬清突然俯身,貼著蘇白月的耳朵,音色低沉道: “夢到了。”
“什麼?”蘇白月一陣激動。
難道陸冬清也被那變態藤蔓糾纏了?
“你。”
蘇白月:? ? ?
男人繼續道:“滑溜溜的,抓不住。”
蘇白月:! ! !
她還是個孩子啊!
“今天晚上,回來睡。”男人一把掐住蘇白月的腰,把人抵到身後的樹上。
男人炙熱的呼吸聲噴灑在她的脖頸處。蘇白月被藤蔓弄得尚顫巍巍的身體禁受不住這麼刺激的誘惑,小細腿幾乎抖成篩子。
太久沒運動,被藤蔓拽著在天上飛了一圈,她就渾身肌肉酸痛,稍微彎個腿都能抖成七八十歲的老婆子。
蘇白月堅信,幻境裡的藤蔓是真實存在的。
說不定那個藤蔓就是幻境製造者,它每天為了偷衣服而無所不用其極。
粗糙的樹皮刮在蘇白月身上,讓她忍不住的想起藤蔓的觸感。雖然那藤蔓比起樹皮細膩光滑多了,而且還滑不溜手的怎麼都抓不住。
“我,考慮……”蘇白月吶吶的扭頭,露出一截帶著手指印掐痕的粉嫩脖頸。
男人眸色一暗,伸手替她遮掩,“啾啾你沒有異能,如果胡焱焱晚上著火的話……”
那蘇白月就變成烤乳豬了。
真的勇士,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蘇白月一本正經道:“我要去跟胡焱焱睡。”
陸冬清:……
呵,很好。
男人原本就不是很好看的面色在此刻更是陰沉的發黑。
蘇白月只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她梗著脖子往胡焱焱和肖笑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這兩個人還在跟王淼木說話。
等一下,王淼木,藤蔓?
她知道了!那些藤蔓是王淼木的!這個禽獸,畜生,牲口,豬,兔娘養的!呸,豬兔不如的東西!
說他是豬和兔都侮辱了這麼好吃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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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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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22 06:38 PM
第79章
一天之內,生存區裡湧現出三名異能者,甚至還有攻擊性強大的雷電系異能。
生存區內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異能者們為之震動。他們一方面覺得慶幸,團體又將添幾員虎將,另一方面又覺得地位受到了威脅,畢竟這些新鮮血液的異能者們都不容小覷。
大家一商量,立刻安排人手過去一探究竟。
彼時,胡焱焱和肖笑還有新來的王淼木,正被人殷切的帶到異能者們專門居住的區域,也就是整片生存區內最好的居住地點,被生存區裡的普通人親切的稱為上流區的地方。
蘇白月托福,跟陸冬清一起跟著肖笑去了上流區。
這是一片類似於精裝公寓的地方,不僅每個房間有單獨淋浴,還有做飯的小隔間。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跟以前他們住的地方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雖然蘇白月還想跟肖笑和胡焱焱一起住,但鑑於發現了藤蔓是王淼木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蘇白月再不敢離開陸冬清一步。
她現在深刻覺得王淼木就是個死變態,專門喜歡偷別人衣服的死變態。
連帶著他那張剛毅正氣的國字臉在蘇白月眼裡也加上了一個名叫“猥瑣”的標籤,現在正處在變態搜索第一頁第二名,並且會長期霸榜!
第一名是誰?當然是她身邊的砍頭狂魔陸冬清了……
“正好還剩下四間房。”
肖笑一間,胡焱焱一間,王淼木和他弟弟一間,剩下的就是蘇白月和陸冬清一間。
本來按照蘇白月和陸冬清平平無奇的層次,是根本就不能住到上流區的。
但因為肖笑這位雷電系異能者的保舉,所以蘇白月和陸冬清就莫名的有了這種上賓待遇。
畢竟肖笑是迄今為止生存區內唯一出現的一位攻擊性極強的雷電系異能者。生存區除了捧著就只能捧著了。
“我們老大說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聚聚,吃個飯,認識一下。”過來傳話的人叫杜宿,是個速度型異能者。而他嘴裡說的老大就是這個生存區內最強的異能者。
“你們老大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精神系異能者,顧呂登?”胡焱焱捲著自己的頭髮,雙眸熠熠,就差流口水。
“很有名?”肖笑雙手環胸靠在房間門口,神色冷酷。
“你居然不知道他?”胡焱焱做出一副誇張的驚訝狀。比起在生存區內混跡了好幾個月的胡焱焱,肖笑他們才剛剛來幾天,信息當然收集的不全面了。
不過其實肖笑是知道顧呂登這個人的。
畢竟她上輩子也是重生過的人。
只是上輩子的她過的太悲慘,沒有異能傍身,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根本就接觸不到這種上流異能者。
是的,沒錯,顧呂登在上輩子時,是位知名的上流異能者。
他依靠自己的精神系異能掌控整個生存區,將其不斷擴展,最後在四方生存區內獨占一方。
上輩子的末世,一開始有很多細小的分支生存區,最後都被大的生存區吞併或被喪屍幹掉。
那些苟延殘喘留下來的生存區以東南西北四方為單位,紛紛逐漸融合,形成四大板塊區域。最後也有了自己的勢力範圍和霸氣稱號。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聽到能見到上輩子傳說中的上流異能者,肖笑心裡還是有點激動。
但比起激動,她更多的卻是擔心。
這個顧呂登非常好色。在末世裡,異能就是說話的實力。上輩子時,肖笑聽說在顧呂登手底下的,不管是有異能還是沒有異能的貌美女人,都逃不過他的辣手摧花。
這也是一開始肖笑不願意帶蘇白月和陸冬清來這個生存區的原因。不過既然來了,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想到這裡,肖笑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蘇白月。
肖笑終於發現,不是她的錯覺。在末世裡,這個人人都越來越憔悴粗糙的世界,只有這朵傻白甜越長越好看,越長越甜。就像是喝了什麼凝脂仙露似得,一天天的跟花一樣嬌嫩。
這樣的顏值,就算是放在現代和平社會都會不太平,更別說是擱在這個肉慾橫流,無人管束的末世了。
“陸冬清。”肖笑轉頭,朝陸冬清看過去。
男人正垂眸站在那裡聽杜宿,一張斯文俊美的面容上並沒有任何過激的表情,就好像沒看到那個過來傳話的速度型異能者看向蘇白月時,那毫不掩飾的侵欲目光。
肖笑能明白。現在的陸冬清就是懷璧其罪。他抱著蘇白月這塊人人垂涎的嫩肉,自身又沒有保命的強大異能,遲早會被異能者們分吃了。
不止是蘇白月,就連陸冬清都可能會受到其它強勢女性異能者的傷害。
畢竟這對平平無奇的顏值情侶早已在生存區內艷名遠播。
那些暗地裡垂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要不是肖笑護著,再加上蘇白月和陸冬清的運氣不錯,是根本就活不到今天的。
而現在,肖笑覺得自己可能護不住他們兩個了。
本來,末世就是弱肉強食的存在。她不可能為了別人的命,而去犧牲自己的命。
說到底,他們也就是萍水相逢,搭伙過日子而已。
那邊,蘇白月縮著身子躲在陸冬清身後,只露出半張臉來。
但不用多,她只要露出半張臉,就足夠讓男人為之瘋狂了。
肖笑頭疼的按了按額頭,“你們不是異能者,晚上就別去了。”
操心如肖笑,還是做不到心狠的讓這兩隻傻白甜一起殉情死亡。但也只是簡單的提醒罷了。
她還沒有能力跟整個生存區裡的異能者硬抗。尤其是那位精神系異能者顧呂登。
“別呀,一起去唄。老大特地說了,讓大家都來。”杜宿趕緊打斷肖笑的話,意有所指的朝蘇白月和陸冬清的方向看過去,然後繼續笑瞇瞇道:“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晚上除了咱們老大,隔壁生存區的異能者們也都會過來。”
“隔壁生存區?”胡焱焱奇怪道:“隔壁生存區裡不是只有一個金屬異能者和一個鐵系異能者嗎?”
“是過來想合併生存區的。”杜宿驕傲的挺起胸脯。
本來嘛,他們生存區裡有一個精神系異能者老大,就足夠讓別的生存區垂涎了,這下子又多了三個雷電系、火系、木系異能者,現在已經是南方異能者最多的生存區了,甚至足夠跟北方最大的生存區抗衡了。
胡焱焱皺眉,“我聽說,那個金鐘罩鐵布衫喜歡壓人玩?”
“什麼金鐘罩鐵布衫?”蘇白月好奇道。
胡焱焱立刻解釋,“隔壁生存區那個鐵系異能者他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身體能變得像鐵一樣堅硬,所以我們大家私底下都叫他金鐘罩鐵布衫。他有一個性癖,喜歡使用異能,把女人按在身下使勁壓。”
“你想想啊,他兩百公斤的人,身體都變成了鐵塊一樣,這樣使勁的壓下來,嘖嘖嘖。”胡焱焱表示不理解的搖頭。
這被壓在下面的人還能看嗎?
蘇白月表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嚴重的衝擊。這哪裡是什麼末世啊,分明就是變態集合地啊!
蘇白月努力忍住了雞叫,卻沒忍住往身邊的陸冬清看了過去。
她突然覺得自己身邊這只變態居然沒那麼變態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秋香效應”?
變態太多,她已經對變態這個詞麻木了?
但事實往往讓人傷心。
作為男主,陸冬清永遠會不斷刷新自己的變態值。
這可能也是他男主光環裡的一種獨特魅力吧。
“啾啾在看什麼?”男人注意到蘇白月的目光,垂眸看過來。
蘇白月趕緊把眼神投向不遠處的王淼木,聲音幽幽道:“看變態。”
陸冬清的眸色陡然一沉。
他的視線跟隨著蘇白月,轉向王淼木。
兩道明晃晃的視線落過來,王淼木就算是木頭人也能感覺到了。
說實話,沒有男人不喜歡美人的,即使是王淼木。他早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叫寧啾啾的小美人。
王淼木認為,在末世,節操三觀都已經被餵狗,只要能成功,什麼事都能做。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魅力,所以在看到蘇白月對自己投過來的視線時,還稍微頷首表示回禮。只是依舊繃著一張正直臉。
蘇白月看到王淼木的回禮,登時被噁心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悄悄的湊近陸冬清,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你不覺得用藤蔓的男人很變態嗎?”
斯文俊美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收攏自己掌心冒出來的尖銳藤蔓,渾身氣勢微斂,那股子對王淼木的敵意也瞬時間煙消雲散。
陸冬清又變成了那副無害的清冷模樣。
他淡淡笑道:“是呢。”
真是很變態啊。
……
晚上吃飯的時候,蘇白月和陸冬清還是去了。
因為那個叫杜宿的速度型異能者居然親自來接他們了。
說是接,用強制可能更合適一點。
沒本事的人,就連吃不吃飯都不能自己決定。
蘇白月覺得今天晚上這頓飯她一定吃的不香。
“大家不要客氣,隨便吃,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坐在首位的就是傳說中的精神系異能者顧呂登了。
蘇白月贊同的點頭,繼續啃雞腿。
不愧是領導,真大方。
顧呂登年紀不大,看著也就三十出頭,身邊坐著一個美人。是個膚白貌美的混血兒。
顧呂登原本以為自己身邊的美人就已經是上等品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昏天暗地的末世裡,還能看到光。
白的發光的蘇白月就坐在顧呂登的對面,最最下首的位置。
因為整張桌子上,就只有她跟陸冬清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蘇白月穿著最普通的迷彩服,身上臟撲撲的也沒有特地收拾。就擦了一把臉。
美人,就算是只套著麻袋,也無損於她的美。
那張臉細嫩的像是剛剛出水的嫩豆腐,掐一把就能捻出汁水來,甜的令人忘神。
蘇白月的美,是一眼驚艷卻又讓人覺得心情意外平和的那種。在末世這種人心浮躁,摧殘欲爆棚的世界,蘇白月這種軟綿綿的小可愛,最會引起別人的施虐欲。想讓她狠狠的哭出來,只做他的光。
男人們黏膩的視線就像是深溝溝裡的污水,不斷的在蘇白月身上掃視。
蘇白月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桌子左邊,隔壁生存區的鐵系異能者和金屬系異能者也都看過來了。
不過一個盯的是蘇白月,一個盯的是陸冬清。
兩百公斤的鐵系異能者眼神炯炯的盯住蘇白月,就像是狗看到了肉骨頭。他想,如果是把這樣的小美人壓在身下,那滋味一定……
金屬系異能者是個女人。
擅控金屬,只要是金屬,都能被她所控制。不過她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但不管是多少歲的女人,都跟男人一樣,年紀大了,就喜歡嘗些新鮮的肉。
比如像陸冬清這樣的。
飯桌上,大家各懷心思,悶不吭聲,只有顧呂登在慢悠悠的調節氣氛。
蘇白月正襟危坐,努力的繃住身體,一雙水霧杏眸惡狠狠的瞪向王淼木。
飯桌底下,一條細長的藤蔓緩慢游移,纏著蘇白月的腳踝,順著她純白色的絲襪往裡鑽,直勾到了她的小腳趾。
蘇白月努力憋住笑,整張小臉漲的通紅。
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因為顧呂登正在說生存區的慘狀。
“現在我們生存區的物資已經不夠了,前幾天上報,有人餓死了……”說到這裡,顧呂登表現出上位者的傷心,正準備硬生生擠兩滴眼淚出來,就聽到一陣“噗嗤”聲。
“噗……”蘇白月又噴了一口氣。
顧呂登朝她看一眼。
陸冬清抬手摸了摸蘇白月的小腦袋,另一隻手搭著桌子邊緣,慢條斯理的撫弄著圓潤的桌沿,時不時的輕勾慢挑,優雅的就像是在彈鋼琴。
“啾啾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鐵系異能者笑瞇瞇的起身,肥碩的肉一下子蹦出來,坐在他身邊的王淼木被連人帶凳的彈到了地上。
蘇白月沒忍住,終於大笑出來,“哈哈哈哈……”把她的兔襪還給她!臭大豬蹄子藤蔓!
鐵系異能者看到蘇白月笑,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鐵系異能者以前就是個被人嘲笑,走在路上都會有異樣眼光看過來的胖子。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在他面前笑,因為他會覺得那是別人在嘲笑他。
所以他最喜歡的就是把人壓在底下弄得生不如死的死命哭。
看到別人越悲慘,他就越開心。
“啾啾,別笑了。”肖笑察覺出氣氛不對,趕緊伸手摀住她的嘴。
蘇白月笑的眉眼彎彎,溫熱的氣息“噗嗤噗嗤”的打在肖笑的掌心上。
“顧老大,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啊。”鐵系異能者一句話,就把帽子扣到了顧呂登的腦袋上。
顧呂登雖然喜歡蘇白月這個美人,但他更喜歡江山。
本來今天他特意把蘇白月和陸冬清叫來,就是為了討好鐵系異能者和金屬系異能者的。
顧呂登的目的,就是用蘇白月和陸冬清,換取生存區內的物資,招攬鐵系異能者和金屬系異能者跟他並區。
一開始,當顧呂登看到蘇白月的美貌時,心裡還產生過動搖。這樣的小美人,自己還沒嚐過,居然就要給別人了。
顧呂登當然不願意,立刻就準備用身邊的混血兒換。
但沒想到,現在偏偏鬧了這麼一出,他真是捨不得也只能割愛了。
女人多的是,不過像寧啾啾這樣的小妖精,以後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被肖笑捂著嘴的蘇白月吭哧吭哧的還在笑。她那雙杏仁眼半瞇起,上翹的眼角帶著粉嫩的櫻花色。濡濕的水汽淚珠粘在纖細眼睫上,就像是最乾淨的清泉。
這是一個看似單純乾淨,實際卻是隻小妖精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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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22 06:38 PM
第80章
小妖精蘇白月也終於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顧呂登開始打圓場。
“啾啾,你跟陸冬清先回去休息吧。我們還有正事要談。”作為沒有異能的閒雜人等,蘇白月和陸冬清是被排除在外的。
顧呂登朝杜宿使了個眼色。
杜宿會意,從椅子上站起來,笑瞇瞇道:“啾啾,冬清,你們跟我走,我帶你們回去。現在晚上生存區裡面也不太平。”
蘇白月沒有動,陸冬清也沒有動。
坐在首位的顧呂登面色微沉,整個房間的氣氛驟然下降。蘇白月能感覺到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在波動,平平漾漾的衝擊著她的腦子。
她眨了眨眼,神思突然混沌。
蘇白月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她睜著一雙迷濛水霧,像是個提線玩偶似得被人拎著往前推。
陸冬清也跟著站了起來,那張斯文清冷的面容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跟蘇白月一般,像是受了蠱惑般的與她貼身而行。
陸冬清的手微微一動,擦過蘇白月的手背。
一段細小的藤蔓順著她的指尖腕子往衣袖裡鑽,蘇白月依舊毫無所覺的繼續往前走。
這兩人一走,桌子上的氣氛頓時又融洽了下來。因為顧呂登已經表明了意思。
鐵系異能者和金屬系異能者互看一眼,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顧老大放心,我們說好的事,是不會輕易反悔的。”
說完,鐵系異能者率先站起來,“我去方便方便。”
那邊金屬系異能者也站了起來,“我也去方便方便。”
顧呂登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之色。他收回在空氣里波動的異能,朝兩位點頭道:“好。”
肖笑還不懂這裡面的含義,但從這詭異的氣氛中,她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我……”胡焱焱一把按住肖笑,轉頭跟她道:“難得今天能吃一頓好的,我們慢慢吃,別急。”
肖笑皺眉,又坐了回去。
顧呂登看一眼肖笑,跟她敬酒。
肖笑沒再多想,跟顧呂登你一句我一句的尬聊了起來。
這邊,王淼木捏著手裡的酒杯,慢吞吞的轉了一圈,然後說,“我去看看我弟弟,他應該要醒了。”
說完,就出去了。
顧呂登的臉上有些不愉,但沒有發作。
那邊,鐵系異能者和金屬系異能者一起走了出去。
不遠處,速度系異能者杜宿已經站在那裡等他們兩個了。
“兩位請跟我來。”
……
蘇白月和陸冬清被帶進了不遠處的一套別墅裡。
這是生存區裡唯一的一套別墅,由顧呂登居住。
蘇白月坐在寬敞的房間裡,看著裡面富麗堂皇的裝修,巴掌大的小臉皺的死死的。
剛才,她跟陸冬清被杜宿分別帶進了別墅裡。
一路上,蘇白月都是懵懵懂懂的,她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她只知道自己要跟著這個叫杜宿的男人走。
等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以後,她已經被關進了這個房間裡。
蘇白月覺得顧呂登可能有什麼陰謀。
但是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辣雞女配,她能幹什麼呢?她當然是什麼都不能乾了。
蘇白月幽幽發出一道嘆息,覺得自己真是可憐,居然馬上就要死了呢?
在原地蹦蹦跳跳轉了三圈,蘇白月摸著自己那張白嫩嫩的小臉,正準備回憶一下往昔,英勇赴死,突然就聽到房門口傳來了推門聲。
她轉頭看過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塊巨大的肉。
那是鐵系異能者。
鐵系異能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把上半身的衣服脫了,現在的他繃起滿身的肥肉,運用起異能。那些堆積在一起的肥肉,顏色緩慢變深變石更,就像是一塊質地本來就不怎麼好的肥肉在劣質空氣的污染下緩慢發霉。
蘇白月想起胡焱焱跟她說的那些事,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僵硬。
夭壽啊!這隻鐵系異能者不會是要把她壓成燒餅吧!
……
昏暗的走廊上,金屬系異能者推開一扇門進去,就看到神色乖巧坐在那裡的陸冬清。
男人頎長纖瘦的身體蜷縮在單人沙發里,黑色的碎發落下來,遮住他半張精緻面容。
金屬系異能者關上房門,聲音帶著一股屬於機械人的味道。
“乖乖別怕,我會對你好的。”
說完,金屬系異能者突然興奮,屋子裡面所有的金屬都開始扭曲,變化成各種形狀。
陸冬清身下的沙發底座是金屬做的。
那些金屬緩慢伸長,纏繞住他那雙大長腿,將他禁錮在沙發上。
陸冬清看著太禁慾,太白淨,垂著清冷眉眼坐在那裡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雕塑般的美好。
金屬繫心潮澎湃,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的貨色了。
陸冬清抱著懷裡的書包,慢條斯理的撫摸著破舊拉鍊口露出的斧頭一角。
“乖乖在看什麼?”金屬系湊上來,說話的時候,那繞著陸冬清腳踝的金屬越纏越緊。
陸冬清卻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
他慢吞吞的把斧頭從背包裡拿出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斧頭柄,聲音清淡道:“看斧頭。”
“怎麼,你還想用斧頭來砍我?”
金屬系“哈哈”大笑,顯然一點都沒有把陸冬清這只弱雞放在眼裡。
她已經感覺到了,面前這個長相斯文好看的男人身上根本就沒有異能的波動。
這樣的普通人,還不是任她宰割。
“你想,什麼時候死?”從背包里拉出來的斧頭不大,但連柄也有陸冬清的胳膊那麼長。
不過在金屬系異能者眼裡,這就是個玩具。
金屬系異能者對陸冬清這樣好看的男人顯然十分寬容,“我想等一下,死在你的身上。”
男人慢條斯理的掀了掀眼皮,那雙清冷眼眸中帶著無盡的幽深暗遂,偏又漩渦似得勾人的緊。
“能死在我身上的,只有一個人。”
而你,不配。
金屬系異能者的笑還掛在臉上,她的腦袋就已經落了地。
她被她沒看在眼裡的玩具幹掉了。
男人抬腳,那些箍在他腳踝上的金屬就像是乾碎面一樣,“嘎嘣嘎嘣”的掉了下去。
而剛才箍的那麼緊的金屬,卻沒在男人的腳踝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
男人的皮膚,依舊白的嚇人。
陸冬清穿著迷彩服的身體修長挺拔,他慢吞吞的活動了一下身體,整個人就像是甦醒了一半的野獸。
他轉頭,朝隔壁看了一眼,然後猛地抬手一揮。
手裡的斧頭就飛了出去,硬生生的砸碎了那面掛著歐洲油畫的厚實牆壁。
隔壁房間裡,是空的。
……
富麗堂皇的房間裡,蘇白月正瑟瑟發抖的躲在床底下,抱頭裝鵪鶉。
雖然她一心求死,但還是希望自己能死的美麗一點,所以蘇白月選擇了求饒。
但顯然,蘇白月越求饒,越喊救命,鐵系異能者就越興奮。
“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啊!”蘇白月發出雞叫,纖細的身子躲進了床底下。
鐵系異能者“嘿嘿”一笑,“小貓咪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你才是貓,你全家都是貓!
蘇白月暗暗唾罵,然後就突然感覺頭頂的床在慢慢移動。
兩米二的大床,被鐵系異能者用胸丁頁開。
蘇白月生無可戀的撅著屁股跟床一起挪。
鐵系異能者繼續丁頁。
丁頁到牆壁角,床過不去了。鐵系異能者開始不耐煩,伸手去撈躲在床底下的小妖精。
小妖精使勁躲避著他,幾乎把自己擠壓成一個小坨坨。
鐵系異能者身體不便,只能堪堪伸進去一截米其林輪胎一樣的手臂。他抓住一段軟綿綿的東西。
鐵系異能者一陣激動,使勁抽出來。
嘿嘿嘿,這麼滑溜溜的小東西,一定是小美人的胳膊。
東西出來了,是一段滑溜溜的藤蔓。
粗細就跟小美人的胳膊那麼大小。
鐵系異能者突然愣住了,然後怒斥出聲,“什麼東西!”
說完,他再也不想等,直接就把床給掀開了。
蘇白月小小隻的躲在裡面,突然感覺後背陰風陣陣。
她慢吞吞的扭頭,就看到一隻豬在天上飛。
鐵系異能者用自己“輕盈”的身姿跳躍了起來,準備把小美人撲個滿懷。
蘇白月絕望的閉上了眼,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人渣了。
但她等了很久,還沒等到那種四分五裂的感覺。
蘇白月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就見剛才那隻豬已經變成了一隻被五花大綁的豬。
那段被鐵系異能者扔掉的藤蔓猛然暴漲,把他紮起來吊在了半空中。
鐵系異能者瞬時間調動起自己所有的異能,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捆綁成了粽子。
更可怕的是,那些藤蔓迅速收緊,在他的金鐘罩鐵布衫上勒出厚重的痕跡。
鐵系異能者瞪圓了一雙眼,呲目欲裂。
他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藤蔓越收越緊,鐵系異能者還在死撐。
蘇白月眼睜睜的看著鐵系異能者的肚子在藤蔓的收力下不斷漲大,就像是一個到達極限的氣球。
只要拿針那麼輕輕戳一下,就會……“砰”。
突然,“砰”的一聲,房間的一面牆壁被砸開。
鐵系異能者艱難的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男人單肩背著一個破牛仔包站在廢墟里,正慢條斯理的朝他這邊看過來。
男人的臉在粉白的灰塵裡不甚清晰,但鐵系異能者卻猛然驚懼的慘白了一張臉。
這強大而又蓬勃的力量,讓他忍不住的想俯首稱臣。
可是現在的鐵系異能者就是一隻快被捏爆的粽子,連氣都喘不上來,更別說是下跪求饒了。
“找到了。”
陸冬清踩著地上的磚石,彎腰撿起那柄斧頭,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後抬眸望向鐵系異能者。
蘇白月想像中的“針”來了。
當那柄斧頭飛過來的時候,蘇白月下意識抱頭。
四面八方飛來藤蔓,紮成密網,把蘇白月護的密密實實。
斧頭利落的砍掉了鐵系異能者的腦袋,然後迴旋到陸冬清手裡。
藤蔓猛地又是一緊,“砰”的一聲,鐵系異能者變成了鐵渣異能者。 、
漫天血霧。
蘇白月面色慘白的蹲著,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再蹲下去,可能要忍不住上廁所了。
沒辦法,這是人太害怕以後必然會產生的生理反應,不可避免。
“啾啾。”耳畔處傳來男人熟悉的清冷聲音。
蘇白月紅著一雙眼慢吞吞的抬眸,看到逆著光站在自己面前的陸冬清。
她猛地一下朝男人撲過去,“嚶嚶嚶”的開始哭,“我我我我鵝,嗝,嗝,差點就變成燒餅了……嗚嗚嗚……”
男人安慰道:“就算是變成燒餅,你也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閉嘴吧您。
蘇白月吸了吸鼻子,慫慫的不敢從陸冬清懷裡出來。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末世裡,沒有哪個地方比陸冬清身邊更安全。
嗯?她不是要去尋死的吧?
蘇白月想了想,低頭看到滿地血肉模糊的肉渣,剛才吃的晚飯一點都不剩的都吐了出來。
她決定了,尋死這麼費體力的活,還是明天再乾吧。
蘇白月終於不負眾望的暈了過去。
……
那邊,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肖笑不管顧呂登虛偽的挽留,飛奔進別墅,猛地一腳踹開門,然後就被眼前的場面震驚住了。
鐵系異能者和金屬系異能者已經死翹翹了。
滿別墅都是血腥氣。
跟在肖笑身後出現的顧呂登站在破敗的牆壁前,能看到整個二樓連帶著三樓都被暴力打通了。
那一面面倒下去的牆就跟他倒下去的心一樣。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兇手,居然連他別墅的牆都不放過!
陸冬清打橫抱起蘇白月,站在原地,一臉的波瀾不驚。
但那副瘦弱的身軀在斷壁殘垣內,呈現出一股明顯的搖搖欲墜之感。
而這副模樣的陸冬清落到其它趕來的異能者眼裡,就是被嚇傻了。
嘖嘖嘖,真是一群辣雞的普通人。
想完,那些異能者看到滿地殘渣肉沫,也忍不住紛紛告辭回去吐了個痛快。
顧呂登當然不會以為這件事是陸冬清和蘇白月這兩隻弱雞的干的,當時就對杜宿說,“送他們回去。”
杜宿滿臉疑狐的走上前,看了一眼被打通的半套別墅,然後又看了一眼被陸冬清抱在懷裡的蘇白月,突然默默打了個寒顫。
這被打通的第一個房間和最後一個房間,不就是陸冬清和蘇白月各自呆的房間嗎?
杜宿安排房間的時候,特意計算過。
他為了不讓這一對情侶各自壞事,也為了不讓鐵系異能者和金屬系異能者壞了各自興致,挑選的是別墅裡距離最遠的兩間房間。
“啾啾沒事吧?”肖笑現在才知道,顧呂登原來一直在用精神力控制著他們。
他們身懷異能,能抵擋一些,但寧啾啾和陸冬清是普通人,怪不得會那麼乖巧的跟著杜宿出去。
陸冬清搖頭,側身繞過肖笑,神色淡薄。
現在的肖笑才明白。
原來一直薄涼的不是她,而是陸冬清。
上流者公寓裡。
“呃,要不要還是我來抱吧?”杜宿上前,一改傲慢模樣,看著滿臉是血的陸冬清,小心翼翼的開口。
陸冬清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杜宿看著他歪掛在肩膀上的破牛仔包,一狠心,搶了過來,“我給你背!”
陸冬清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背部很破,能很清楚的看到那柄沾了血的斧頭。
金屬系異能者是被人砍斷了腦袋。
鐵系異能者也是被人砍斷了腦袋。
兇手動作利落且毫無人性,那傷口斷面整齊的就像是藝術品。
哦,鐵渣異能者是分辨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變成了渣渣。
杜宿越想越心驚,連看都不敢看陸冬清了,只哆哆嗦嗦的把那背包還回去,小心翼翼的重新替陸冬清掛到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人表面上是在裝模作樣的“彈鋼琴”,其實背地裡在彈腳底板。
陸冬清:來啊,快活啊~
蘇白月: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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