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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精靈 -【無量帝尊】《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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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ntty
時間:
2014-8-18 11:11 AM
標題:
點精靈 -【無量帝尊】《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cantty 於 2014-8-19 12:35 PM 編輯
【書名】:
無量帝尊
【作者】:
點精靈
【內容簡介】:
滄溟大陸,造化無窮,人類能以各種修行之法突破自身極限,強者可呼吸殺人、御空飛行,當中以無量之體、無漏之體、無垢之體為三大頂級資質。
極限運動愛好者靈魂重生少年林珝,不斷突破自我,一步步走向巔峰。
等一下,這少年體質好像很渣?你確定這是無量之體?
什麼!這貨人品更渣?才十五歲就想啪啪啪,還差點要把親姐姐賣給惡少?
這只螢火蟲挺有趣的……啊啊啊!它在吸我的血!這是能滅絕整座城市的噬心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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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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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ntty
時間:
2014-8-18 11:13 AM
第一章 渣少年和氣感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油燈下,俊秀的少年正輕聲朗讀著手中的《詩經》。窗外,一個相貌清瘦的中年男人聽了一陣,轉身離去。
少年耳朵動了動,察覺到中年男子的離去後,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床上躺了下來,看著天花板發呆。
忽然,腳步聲傳來,少年連忙從床上彈起,走進來的卻不是中年男子,而是一位少女,苗條美麗,有一種不施粉黛的靈秀之氣。
「被罰還敢這樣偷懶,」少女手中端著飯菜,看到他這副樣子,搖頭道,「要是被爹爹看到,少不得一頓打。」
少年沒有出聲,目光有些與平日不同的閃爍。
少女並未發現異樣,把飯菜擺在了桌上,說道:「先吃飯吧,這幾天安心在家讀書,不要再偷偷出去,等爹爹消了氣就好了。」
「哦。」少年應了一句,低頭吃飯。
這是兩道素菜,炒香菇和青菜湯,少年吃得津津有味,一會就吃了個精光,少女微微驚訝,弟弟平素無肉不歡,今天居然吃得這麼香。
「天色不早了,記得一會出去練靜息訣。」
少年低著頭應了一聲,少女見弟弟對自己態度冷淡,歎了一口氣,收拾碗筷走出了房間。
看著這位「姐姐」離開的身影,少年露出苦笑,又躺回床上,陷入了沉思。
他居然穿越了,靈魂穿越。
林敘,二十五歲,戶外攝影師,極限運動的愛好者,最喜歡徒手攀巖和衝浪兩大項目。
所謂「徒手攀巖」就是不借助任何輔助工具和保護措施的攀巖,對技巧和心理素質的要求極高,被列為世界十大最危險運動之最。
林敘是此道的高手,在國內頗有名氣,曾被圈內同好們譽為「東方蜘蛛」。
然而「東方蜘蛛」也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一次攀巖失足,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吞噬了這個少年的靈魂與記憶,再世為人。
新的世界叫滄溟大陸,歷史文化背景與地球的中華古代有許多重合之處,比如那本《詩經》。
不同的是,滄溟大陸是一個以武為尊的世界,這裡的人類,個人的武力遠遠超過了地球人的認知,人們能通過各種的修行方法錘煉自身、不斷超越人體極限,從而發揮出匪夷所思的威力。
修行共有五大境界——養血、煉筋、鍛骨、剛體、渾元。
據說修行到渾元境時,一個簡單的呼吸或眼神,都能隔空殺人,即便面對千軍萬馬,也只視作無物。
這個青葉村所屬的紫凰城是東盛國七城之一,城主封海雲就是一位渾元境強者,守護紫凰城十餘年,威震四邊,無論是青穹林海的妖獸或是左近的盜賊宵小,都莫敢捋其虎鬚。
據說在渾元之上,還有更高深的境界,能夠御空飛行,拳斷山河。
對熱衷突破極限的林敘來說,這個修行的新世界無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可惜的是,他奪舍的這副少年的身體有點渣。
少年的名字叫林珝,十五歲,幼年得了一場大病,雖有幸遇到高人救治保住了性命,卻落下暗疾,一修行就會時會氣血逆流,渾身絞痛,所以至今都無法習武。
父親林衛曾多方求醫,皆是無功而返,只好讓兒子棄武從文,倒是林珝的姐姐林菱在武道上頗有天分,五年前被村中的武衛長老邱頭收為弟子。
無法習武的林珝從小就自卑,認定為父親偏愛姐姐,心中不忿,平時頑劣叛逆,不時惹出禍端。前段時間與村裡臭名昭著的惡少王輝混在一起,竟然鬼迷了心竅,為了得到王家的一個丫鬟,想要設計把姐姐林菱許給王輝做小妾。
話說這貨才十五歲就想那啥了,某方面倒是「年少有為」。
這件事讓林衛勃然大怒,趕走了王家的人,將林珝痛打一頓,關在家中嚴禁外出。少年偷偷溜出又被抓回,氣急敗壞之下暗疾發作,瀕死之際恰逢林敘的靈魂穿越,順利地奪舍重生。
「以後就叫林珝了。」林敘躺在床上,仔細消化著融合的記憶,無論如何,生命可貴,上天既然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就一定不能放棄,要好好活下去。
「對了,先試試這個導引呼吸法。」林珝回憶著少年記憶中一種最基礎的修行入門方法,興致勃勃地開始嘗試了起來。
導引呼吸法是利用特殊的呼吸節奏,改善血液循環,壯大和蓄養氣血,直至步入養血境。
林珝剛嘗試用這方法控制呼吸不到一分鐘,只覺到渾身開始滾熱起來,本以為是修行成功的效果,哪知身體越來越熱,隨即體內如同被無數力量同時撕扯一般,絞痛無比。
疼痛越來越劇烈,林珝連忙忍痛找到回憶中抽屜裡一個小瓶子,顫抖著倒出一顆藥丸來服下,一陣沁涼之意散入臟腑之間,片刻過後,劇痛終於漸漸平復下來。
林珝擦了擦滿頭的冷汗,心中鬱悶不已——為什麼還是這樣?小說中那些穿越者的「福利」呢?成神的系統?逆天的體質?絕世的功法?
面對著簡直是渣得逆天的體質,吃了苦頭的林珝哪還敢再嘗試,想到「姐姐」林菱的囑咐,連忙來到了屋外的小山坡,開始練習靜息訣。
「靜息訣」是一套配合呼吸方法的簡易動作,正是那位救命的高人所授,可以吸納夜間的靈氣平復血液的躁動,收斂氣息,預防暗疾發作。
高人的名字叫做蒼雲子,當年在巧合之下被林衛救了一命,為報恩收下林珝為記名弟子,不惜耗費自身修為救治。五年前,蒼雲子又來到青葉村,傳授了這套靜息訣,又留下幾瓶潤心丹在危急時使用,就是剛才林珝吃下去的那一種。
潤心丹的有效時間是七年,所以蒼雲子在一年多以後會再次回到青葉村,這也是少年治好暗疾修習武技的唯一希望。
「靈氣?好像有點不科學,晚間這些植物呼出應該都是二氧化碳吧?」林珝看了看附近茂密的植被,按照記憶中的步驟開始練習。練了約莫半個時辰後,只覺體內躁動的氣息盡數收斂,彷彿融入黑夜之中,心境也變得尤為平靜,完全沒有了之前難受的感覺。
「靜息訣果然有效,」林珝擦了擦汗,喘著氣,自語道:「就是這副身體太垃圾了,就算不能修行也要訓練上來,從明天開始吧。」
第二天一大早,林珝起床,來到了昨晚練習靜息訣的小山坡。
青葉村地處青穹林海的外沿,屬於高原山林地帶,林珝家的小屋並沒有緊挨村落的住戶,而是坐落在村東小南山的半山腰,顯得尤為清淨。
林珝對這新世界最滿意的就是未被破壞的自然環境,按照上一世的說法,這裡空氣中每立方米含負離子高達數萬,細菌含量為零,要扔在某些賣空氣的國家,估計呼吸一小時就要十幾美刀。
呼吸了幾口毫無污染的清新空氣,只覺精神又足了幾分,林珝開始了前一世每天必做的「功課」:八段錦。
八段錦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功夫,而是中華大眾耳熟能詳的傳統健身功,歷史悠久,簡單易學。
林珝練的是最普及也是最容易的文八段,前世每個早晚都會練上半個小時左右,堅持了五年,效果不錯,對強身健體尤有好處。
八段錦共八個動作,非常簡易,每次會練兩遍,第一遍當做熱身,第二遍正式練習。開頭還有些生硬,隨著對這身體的熟悉,愈發流暢連綿。
才練完第一遍,林珝就發現不對勁了。
感覺有一絲絲氣息滲入了肌膚,彷彿螞蟻在皮膚微微爬動,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更加綿長起來。
這個現象讓林珝有些傻眼,氣感?
八段錦是動功,一開始練時,對呼吸的要求並不是很嚴格,以動作導引為主,需要長期的練習才可能產生氣感。
氣感這東西,可以理解成氣血運行時某種生物電反應,分為實練和假想兩種,假想中有不少是幻覺,但這種動功產生的氣感應該都是長期紮實苦練形成的,林珝記得自己剛開始的時候練了快兩年才依稀有這種感覺,現在熱身一遍就產生了氣感?
他沉下心來,集中精神開始了第二遍練習,在心靈清澈的狀態下,氣感更加明顯,尤其是氣息滲入體內的感受,就算是前世勤練五年都沒有如此清晰,內臟隱隱感覺到發熱,身上汗水又密集了不少。
對於以健身為目的的鍛煉者來說,無須刻意追求或引導氣感,自然而然地不予理睬就可以了,尤其是動功,不存在走火入魔一類的危險,林珝雖然意外,卻沒有驚慌,收勢結束了動作。
兩趟八段錦打完,大汗淋漓,感覺到每個毛孔都在呼吸,極其暢快,自身的氣力似乎足了一分,心中不由好奇:效果這麼好?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修行失敗,還以為這副身體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想來應該是這個新世界的特殊力量所致。
作為戶外攝影師和極限運動的發燒友,林珝在野外的時間絕對不少,曾學過一段時間的防身術,也有一定的搏鬥經驗,可惜並不會真正高深的功夫,「功夫王在異世」顯然不是他的劇本。
有氣感並不代表就成了武林高手,只是證明一種鍛煉的效果而已。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只要堅持一段時間,羸弱的體質肯定會得到改善。
作者:
cantty
時間:
2014-8-18 11:14 AM
第二章 姐弟
林珝略作休整後,抬頭看向了這座小南山,開始了鍛煉計劃的第二個項目,爬山。
小南山並不「小」,範圍很大,海拔至少上千米,以林珝住處所在的山腰,要爬上去也有六、七百米的樣子,而且山勢陡峭。
對於以前那位極限運動者來說,這點高度不算什麼,不過他現在的體力就是戰五渣,好不容易爬上山頂時,已是氣喘吁吁,筋疲力盡。
眺望著遠方,作為征服自然的愛好者,最享受的就是到達山頂這種感覺,只見群山矗立在裊裊白霧之間,若隱若現,飄渺若仙。
休息了一陣,林珝正想下山,忽然聽到遠處傳來聲響,好奇地走了過去。
就看到前面的空地中,一個身影正舞動著,由於動作很快看不太清晰,只聽到不時呼嘯的風聲。身影周圍十數米的霧氣被揮動的尖銳的力量排斥開來,堆積成一個巨大的圈子,蔚為奇觀。
林珝遠遠地看著,本能地感覺到那個圈子極其危險,如果貿然上前,身體會被無形的勁氣撕裂。
這一幕讓他非常眼熱,這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身影停了下來,雙手一震,附近的霧氣圈盡數潰散無蹤,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珝?」
林珝吃了一驚,剛才那種驚人的力量,居然是看起來嬌弱的「姐姐」徒手發出來的。
「小珝,你怎麼到這來了?」林菱的表情很意外,弟弟平時就算不睡到日上三竿,也絕不會像今天這樣早起,而且還爬上了山頂。
前世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人,如今要叫一個十六歲少女「姐姐」難免彆扭,林珝含糊地應了一句:「嗯,就走走。」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顯得尷尬起來。
半晌,林菱咬了咬嘴唇,終於主動問了一句:「小珝,是不是心裡還在恨我和爹爹?」
林珝無語,這個「前任」不僅體質渣,人品更渣,差點把親姐姐推入火坑。要說恨,也該是林菱恨他才對。
林菱歎了一口氣,說道:「姐姐知道你從小到大心頭一直都有根刺,今天索性說個明白。娘親去世得早,爹爹喪妻多年,始終沒有續絃,甚至不惜耽誤前程獨自一人將我們拉扯大,怕的就是後母待薄你我。」
林珝回想記憶中的點點滴滴,深有感慨——便宜老爹林衛十多年前就考取了秀才的功名,由於妻子早亡,要分心照顧年幼的兒女,索性淡了進取之心,就留在青葉村的學塾教授孩童讀書識字,薪水微薄,用並不強壯的雙肩撐起了這個家。
「小珝,你現在還小,將來會有自己的妻子或是更多的伴侶,相愛相知。但在這個世上,再也沒人會如父母這般從小到大關切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包容我們的錯誤,不離不棄、無私無悔地對我們付出一切。這種關愛,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古人說過,『孝道乃立身之本』,你現在或許會埋怨爹爹管教,總有一天,爹爹會離開我們,就算想聽到他的聲音,想看到他的樣子,都沒有這個機會了。」說到這裡,林菱的眼睛已經紅了。
林珝前一世出身大家族,本是父母的寵兒,在高中時父親不幸病逝,經營的公司被親族巧取豪奪,悲痛的母親不久也鬱鬱而終。
林菱的話,真正地觸動了他心中的某根弦,一時間,只覺有些哽咽,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珝,你喜歡的那個春桃我見過,輕佻浮躁,絕非良配,而王家惡少欺男霸女、聲名狼藉,實是我最痛恨之人。如果將來你真是看上了好人家的閨女,姐姐就算賠上自己,為你換親又有何妨?」
換親是指雙方父母為了節省錢財,各以自己的女兒嫁給對方的兒子。
林珝一震,他前一世對人心十分敏感,自然能夠感受的出來,少女這番話真心誠意,絕無作偽。
這樣的親人,居然還不知道珍惜,原本的那傢伙,真是個不懂事的混蛋……
林珝由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啪」一聲,給了自己一記重重的耳光,臉上頓時出現五道紅痕。
林菱吃了一驚,連忙抓住他的手,林珝只覺手腕彷彿被鐵箍住一般,無法再打,只得苦笑道:「我錯了,這一記耳光是給過去的我。」
「過去的我」是一語雙關,真正的意思自然只有林珝自己清楚。
在林菱的耳中,這句話沒有「我發誓我保證」之類的慣用語,而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誠懇,難道弟弟這回是真的懂事了?
一時間,不由激動起來。
「手……手要斷了。」
直到林珝呼痛聲傳來,林菱才回過神,慌忙鬆手。
「你的力氣好大,再用力的話,這手真會斷掉。」林珝揉了揉發紅的手腕。
林菱臉上一紅,說道:「是姐姐不好,剛才沒控制住力量。」
「姐姐……你剛才好厲害,現在修行到什麼境界了?」林珝猶豫了片刻,終於叫出了這個稱呼——稱呼只不過是個代號,記得在中華宋代,老爹還有叫兒子「哥」呢,就當是代入重生的新角**。
林菱答道:「只是剛煉筋入門而已,比我強的人多的是。」
身體修行五大境界,養血、煉筋、鍛骨、剛體、渾元,每個境界又分為入門、中階、大成三個階段,必須要修煉到大成階段才有希望突破到下一境界,身體和力量也將產生質變的飛躍。
修行之路是相當困難的,悟性、毅力甚至是機緣都缺一不可,越往上的境界,難度和威力就越大,林菱以十六歲的年紀修行到了煉筋境入門,已算是資質不凡了。
記憶中,林珝對修行境界的認識只是停留在最淺薄的層次,雖然昨晚吃了苦頭,但依舊興趣不減,說道:「姐姐可否為我詳細講解一下養血、煉筋?雖然我無法修行,但即便是學文,對這方面也應該有所瞭解。」
這個理由很充分,林菱很久沒這樣和弟弟暢談了,心中高興,點頭道:「養血的核心為『血』,也就是自身的氣血。利用以最普通的導引呼吸法配合藥浴或血浴,就能迅速壯大氣血。你現在爬到山頂,已經是精疲力竭、氣喘吁吁,如果成功地養血入門,就能擁有更強更綿長的氣力,即便是再爬兩個這麼高,也不會感到疲累。養血提升的不僅是長力,還有強力。如果把普通壯年人的力量比作是一,養血境入門的力量就是五!」
林珝眼睛一亮,超強的耐力,五倍常人的力量。就算是他前世堅持鍛煉,都未必能達到如此程度,何況這僅是最初級的養血入門而已!
說到修行,平時小家碧玉的林菱彷彿打開了話匣子,侃侃而談:「隨著氣血濃度蓄養提高,力量還將會進一步提升,到中階時,除了力氣外,普通傷勢恢復的速度也會大大加快。達到大成層次的養血境更為神妙,可以自如控制自身的血液,爆發出數倍於普通狀態的力量。」
林菱簡單地介紹完養血後,說到了煉筋境。
修煉者在達到養血大成後,可以控制氣血,然後通過控制氣血來感應和洗煉經絡,如能成功洗煉一條經絡,就等於成功地步入了煉筋境。
煉筋境顧名思義,就是通過洗煉筋絡,增強筋肉、筋膜等各方面的強韌程度,承受更強的爆發力,煉筋境除了力量、速度等各方面素質遠勝養血境外,已經能夠學習並施展出「發勁」強大絕招。
「筋絡」又稱經絡,也就是經脈,與林珝前一世所知的中醫理論相同。
人體中共有十二經脈: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腎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
這種經脈的劃分,十二正經又分為四大主絡,手三陰經(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三陽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三陽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足三陰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腎)。
每洗煉成功一條經絡,實力就更上升一分,每洗煉成功一大主絡,實力就上升一個階層,成功洗煉兩條大主絡,即煉筋中階;要想達到煉筋大成,必須將十二條經絡盡數洗煉完成,才有希望衝擊更強的鍛骨境。
這個「洗煉」過程很不簡單,不僅要耗費大量的氣血,還要忍受莫大的痛苦,最麻煩的是,一旦失敗,除了已經洗煉成功的整條經絡外,其餘都要從頭開始。
直接洗練經絡的話,失敗率很高,如果輔以相應的藥材甚至是稀有的天材地寶,就能大大提高成功率。
林珝聽得神往,問道:「姐姐,你現在已經洗煉成功幾條經絡了?」
「只是手三陰經而已,即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林菱不由自主地歎一口氣,「越往後越困難……」
修行是個燒錢的「行業」,養血境還罷了,煉筋境的花費是養血的數十倍,洗練筋絡時一旦失敗就前功盡棄,像林珝這樣的家境,根本難以承受。
這也是很多普通家庭出身的修行者滯留在煉筋境的主要原因。
林菱在養血境之時,曾得到師父老邱頭多次資助。老邱頭是村裡的武衛長,但並不富裕,林菱不想再消耗師父的棺材本。
林珝心中明白,並沒有追問下去,換了個話題,問道:「姐姐是否學了發勁絕招?」
林菱看到弟弟眼睛發亮的模樣,微微一笑:「看好了。」
作者:
cantty
時間:
2014-8-18 11:15 AM
第三章 白鶴拳
林菱看了看周圍,走到了一塊約莫一人多高的岩石前面,略一沉腰,手指慢慢併攏成一個奇異的形態,掌心朝下,以拇指扣在食指甲上,食指第二骨節向前突出,看起來像鳥類的頭部。
這一剎那,林菱溫柔的眼神驀地變得銳利起來,那氣勢讓林珝心頭生出極度危險的感覺,只見少女雙臂張開,飛快划動出各種美妙的弧線。
由於速度太快,林珝不由瞇起了眼睛,只覺林菱的雙臂化作無數重影,連整個人都變得模糊起來,遠看去就好像揮動的翅膀,眨眼工夫,所有的重影凝聚成一道流光。
「彭」!
林菱的身形又恢復了清晰,緩緩收回了手。
就看到岩石當中現出一個大約一個指節深的印痕,這種凝崗巖的硬度較高,林菱能徒手直接洞穿,而手毫髮無損,確實驚人。
林珝剛要叫好,只聽「卡」一聲,那印痕旁現出數道驚人的裂縫,朝四面八方迅速蔓延開來。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偌大的岩石四分五裂。
一隻手,將巨石擊碎?這就是煉筋的真正力量?要是擊在人身上……林珝不由打了個冷顫。
林菱微微氣喘,說道:「這是師父傳授的白鶴拳,可以發出『白鶴勁』,目前我只能勉強使出一記白鶴勁而已,威力有限。師父已經達到了煉筋大成,如果是他老人家親自施展,輕輕一擊,就能將這塊岩石粉碎無數均勻的石塊,而不是我這樣簡單地裂開成大塊。」
白鶴勁!林珝心頭一陣火熱,問道:「姐姐,這白鶴拳……」
林菱看出他眼中的熱切,歎了一口氣:「不是姐姐藏私,你的身體……」
想到昨晚的嘗試,林珝滿腔熱情驟然冷卻了下來,神色黯淡。林菱心中不忍,把白鶴拳放慢打了一遍——弟弟的體質無法修行,只是演示一遍也無妨。
林珝目不轉睛地看著林菱的動作,感覺到大腦好像攝像機一般,將白鶴拳的每一個細節完整地錄製了下來,變為一種記憶的烙印保存在頭腦中。
這種本領比過目不忘還要神奇,林珝自己也感到驚訝,難道是融合靈魂的緣故?
總算有點穿越者的「福利」了。
林菱拗不住林珝的請求,又把一些運力竅門和白鶴勁的發勁方法說了出來,發勁要求經絡的力量,不是普通的招式,如果沒有達到相應的境界,根本無法發揮真正的威力。
在囑咐林珝不要把白鶴拳外傳後,林菱安慰道:「蒼雲子老師不到兩年就會回來,或許已經找到了治好你的辦法。不過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如果從頭修行,起點等於落後了別人一大截,難有出頭的機會,眼下還是專心學文的好。這條路雖然比不上修武,畢竟是出人頭地的一條明路,比經商、務農或其他行業要好多了。」
林珝點了點頭,如果那位大能蒼雲子真有辦法,屆時解決了體質問題,再考慮修行也不遲。
「下山吧,爹爹應該就快起來了,我要回去做早餐了。」意外地解開了和弟弟多年的疙瘩,少女只感覺心情格外的好,握住了林珝的手,朝山下走去,心頭憶起幼年時也是這樣牽著弟弟下山,唇角不由一個淺淺的笑容。
林珝被少女溫潤小巧的手握著,沒有任何綺念,只是感覺到久違的溫暖,忽然生出一股衝動:竭盡所能,守護好這份溫暖,守護好這個笑容。
接下來的日子裡,被老爸禁足的林珝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偷偷溜出去,除了早晚的鍛煉外,幾乎是足不出戶,就宅在家中讀書,姐弟之間的關係也日益親密。
林珝兩世為人,很清楚「物競天擇」的道理,要想在這個新世界生存下去,必須要有立足的資本。
儘管這是個以武為尊的世界,但治國之道畢竟不能一味好勇鬥狠,也講究文治武功。
東盛國各城都有學院司,下設武院文院,專門吸納和培養人才,學院司最高職位輔佑,權勢僅在城主之下。
學院司每三年會招考一次,通過鄉試後,就能進入學院,成為文生或武生。
文生可以在文院中進一步考取秀才和舉人,傑出者還可通過舉薦或考試,進入最高統治者的視線,更進一步。可以說,文院是讀書人唯一的進取途徑。
武生的地位要遠勝文生,能得到學院中的名師指點,修行更高深的功法,一步步晉級,前途不可限量。
傳說中,還有超脫俗世的龐大修行勢力,力量遠遠凌駕於國家機器之上,就算是最強的帝國,也要乖乖地供奉這種修行勢力,為其提供各種資源。這些勢力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庇佑相應的國家。
退一步說,就算一輩子都不能修行,學文也是一條生存之路。以林珝記憶烙印的特殊能力,加上兩世的記憶積累,這幾天已經將書箱裡的書盡數瀏覽了一遍。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與學問相比,體質的明顯增強才是他最為滿意的收穫。
有前世的經歷,鍛煉已經成為一種融入血液的習慣,為了避免打擾,鍛煉的地點不是林菱平時在的小南山山頂,而是換成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中。
八段錦的氣感依然明顯,在記憶烙印的幫助下,林菱傳授的那一套白鶴拳被他偷練得精熟無比。這套拳講求腰馬合一,對腰部和腿部的力量及協調要求較高,他在扎馬等基本功上也沒有偷懶。
林珝有自知之明,現在這套拳只算是「空架子」,尤其「白鶴勁」需要引發經絡的力量,必須到煉筋境才能使用,在蒼雲子回來之前,他給這種鍛煉的定位是:強身健體。
幾天下來只覺精神倍長,氣力也變得綿長了不少,現在一口氣爬上小南山只是微微氣喘了。可惜身體素質雖然提高很快,氣血方面還是老樣子,並沒有林菱說過的那種進入養血境的感覺。
傍晚,林衛從學塾回到家中,林菱已經做好晚餐,昨天學塾發了薪酬,這一頓比往常要豐盛,林菱端上來的兩菜一湯中,有一份是肉食。
與平時一樣,林衛並沒有吃肉,只是喝了幾口湯,偶爾夾兩片青菜。
林珝看到林菱連續給自己施的眼色,心中還有些猶豫,驀地瞥見林衛兩鬢的斑白,想到上一世父親在病榻上諄諄教導的情形,心神觸動,夾了一塊肉到便宜老爸的碗裡:「爹,嘗嘗這個。」
林衛一怔,在印象裡,這應該是兒子第一次夾菜給他,遲疑片刻,終是沒有將那塊肉夾回去,咬了一口,只覺香而不膩,不由點頭讚道:「菱兒的廚藝大有長進。」
林菱的眼睛笑成了兩道好看的彎月,說道:「爹爹看走眼了,這叫回鍋肉,是小珝親自下廚做出來的。」
親自下廚?林衛又是一愣,看了看林珝,一張臉頓時冷了下來:「不務正業!你白讀了《禮記》?當知『君子遠庖廚』!」
你不知吃人家的嘴軟麼?林珝翻了翻白眼,這老爹果然重女輕男,怪不得少年一直認為自己不是親生的。
對了,昨晚看書不知不覺打了個盹,朦朧間好像有人在身後披上了一件外套,看那離開背影不是林菱……
好面子,嘴硬,家長作風嚴重,不過,是個好父親。以上,鑒定完畢。
林珝心頭暗暗嘀咕,口裡可不認輸,辯解道:「這話後一句『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是說不要親手殺死有血氣的東西。肉是姐姐買的,殺生也是賣肉的屠夫,並不是我。況且古書上還說,『民以食為天』,『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若是食不果腹,又怎麼去讀書識禮?」
林衛大為意外,沒料到一向不學無術的兒子竟能引經據典辯駁,眼中奇光一閃,臉上依舊是不屑,斥道:「強詞奪理!若是將來鄉試上你作如此詭辯的文章,必定會被考官認為是離經叛道,又怎會錄取?我要罰你……」
「現在是吃飯時間。」林菱趕緊打斷了林衛的訓話,「爹爹不是教導我們『食不言寢不語』麼?」
林衛不滿地哼一聲,沒有說下去,林珝也連忙埋頭消滅飯菜,他看得分明,便宜老爸一直捨不得吃那塊回鍋肉,直到一碗飯下肚,最後才將那肉吃完。
直到最後,林衛都沒有再提「處罰」的事情,晚飯後林珝回到書房不久,林菱興沖沖地趕來告訴他,禁足令解除了,不過以後每天晚上爹爹都要考校學問。
次日一早,在林衛前往學塾後,林珝向林菱招呼了一聲,離開「小黑屋」走下了山。
青葉村相當於前世的鄉鎮,範圍較大,人口分佈相對疏散,平日最熱鬧的就是每天早晨的集市。這裡毗鄰青穹林海,靠山吃山,集市上賣的東西以山貨居多,也有一些是從紫凰城進過來的絲綢、小玩意等。由於購買力的關係,集市上的貨物基本上都比較便宜。
林珝揣著兜裡的一顆銀豆子,一路思考著要買些什麼。
林家的生活較為拮據,林珝平日的零用很少,銀豆子是林菱出門前塞給他的。
這個世界的貨幣,一千個銅錢相當於一兩銀子,十兩銀子相當於一兩金子。
這顆銀豆子握在林珝手中,只覺沉甸甸的。它的份量其實連半兩都不到。
在青葉村,達到煉筋境界就能直接加入武衛隊。武衛是直屬城主的精銳力量,負責防備和維護治安,除城市外,管轄範圍內的每個村落都設有武衛隊,由武衛長統領。能進入武衛隊,可以享受高人一等的俸祿和相應的權力,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林菱在步入了煉筋境後,想要加入武衛隊改善家境,卻被林衛嚴令禁止,閒暇時只能和以前一樣在家做些女紅補貼家用。這銀豆子是林菱平日省吃儉用攢下來的,自己捨不得用,如今看到弟弟開竅,毫不吝惜地拿了出來。
如果換做以前的中二少年,早就拿去揮霍了,但現在的林珝可不同,所想是怎麼賺一筆大錢,爭取讓姐姐擁有足夠的資源去修行。
作者:
can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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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18 11:16 AM
第四章 狩獵
可惜的是,在集市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想到什麼好點子,這讓林珝有點沮喪,只覺愧對穿越者這個「職業」。
走出集市不遠,他忽然發現自己被盯人上了,正想返回集市,已經被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攔住了。
這是村裡一個無賴,叫牛二,平日游手好閒,好吃懶做,沒什麼實力,只會憑著塊頭欺負一些弱小。
牛二眼見附近沒人,笑嘻嘻地說道:「這不是珝哥兒麼?哥哥最近手頭有點緊,借幾個錢花花,過幾天就還你。」
借錢?分明就是敲詐!在記憶中,少年以前曾被牛二訛詐過好幾次,只因膽小怕事,又不得父親喜歡,所以沒敢告訴家裡人。
林珝可不是那個懦弱的少年,銀豆子是林菱辛苦攢下的,怎能讓這種無賴訛詐了去?
「怎麼,要哥哥親自動手到你身上拿?」牛二捏了捏拳頭,骨節傳來響聲,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要是一不小心,弄斷你幾根骨頭……」
在牛二的恐嚇下,林珝打了個寒顫,一臉驚恐地將左手從口袋裡拿出,右手的拳頭卻暗暗握成了一個奇異的姿勢,正是白鶴拳的手勢。
這種握扣的手法能夠讓力量更集中,威力更強。
牛二看到那顆銀豆子,眼中露出貪婪之色,伸手抓去。就在這一剎那,林珝動了,閃電般矮身下蹲,一記白鶴拳的「沉喙」,狠狠地擊中了牛二的小腿。
小腿脛骨是最脆弱的骨骼,牛二做夢都想不到平時膽小如鼠的林珝居然敢主動攻擊,根本就沒有防備,而且這一擊的力量大得超乎想像,頓時疼得立足不穩。
沒等牛二做出反應,襠部子孫根已經被隨後的一腳狠狠撩中。
白鶴拳,「彈翅」!
這一記更加要命,牛二整張臉都綠了,緊緊地摀住了襠下,倒地的身體弓成了蝦米。
白鶴拳不是表演用的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殺敵之術,不動則已,一動要命。
林珝前世曾下過苦功學過一段時間的防身術,雖然算不上高手,也不是毫無經驗的菜鳥。
一般來說,打架不光要有身板和拳術,更要「狠」和「快」。有句俗話叫做「一狠二力三技巧」,雖然不完全對,但氣勢和勇悍很多時候要凌駕於技巧之上。
當然,歸根結底,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這兩記白鶴拳深得「快」和「狠」的要領,甚是利落,眨眼間就將無賴放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戰鬥力。如果有人在旁邊,一定會驚得目瞪口呆,這還是平日那個被牛二欺負得不敢出聲的少年?
林珝兩下就用新學的拳術放倒了牛二,心下暢快,蹲下身,好整以暇地說道:「牛二哥,小弟最近手頭有些緊,先把前幾次借我的錢還我吧。」
「你這個小兔崽子……」牛二破口大罵,勉強抬起一隻手欲打,手腕被扣住又一扭,感覺到關節快要脫臼了,哪裡還敢充好漢,連聲求饒:「珝哥兒,饒了我這回!」
「牛二哥沒聽清我說的話?我還是自己來拿吧。」林珝伸到牛二腰間,取下那個小錢袋,打開一看,裡面只有十來個銅板,在手中掂了掂,站起身來,「今天先暫時收這些,下次看到的話,記得把餘款結清。」
牛二隻覺劇痛難當,尤其是脛骨好像斷裂一般,正咬牙思忖如何報復,只聽到轉過身去的林珝低聲自語道:「老邱叔教的這幾下招式真管用,等下回練熟了,再找這傢伙試試……」
這話落在牛二耳中,汗毛都豎了起來——老邱叔?
林珝姐姐的師父、村裡的最強的武衛長?
這病怏怏的小子居然得到他的傳授,怪不得如此生猛,連性情也變乖戾了……
別說是老邱頭,就算是普通的武衛也不是他牛二能惹得起的,立刻收起了報復的小心思。
就看到少年回過頭來,露出微笑:」牛二哥,下次……」
「下次一定還清!一定!」那個陽光的笑容在牛二眼裡簡直如惡魔一般,連忙應聲不迭。
有這次教訓,相信以後牛二再看到他有多遠就會逃多遠。
離開了山坡,林珝心中更多的是惋惜,白鶴拳果然不凡,可惜自己連養血境都不是,發揮不出真正的威力,只能欺負這種小混混。
林珝摸了摸剛到手的十來個銅板,不禁搖搖頭:「收穫太小了,誰說黑吃黑才是來錢最快的行當?」
好吧,蚊子再小也是肉。
前方一個魁梧的身影跑了過來,口中大聲喊著:「珝哥兒!」
「山娃?」林珝的記憶中對這個大塊頭很熟悉,大塊頭的本名叫山奎,比林珝大三歲,自小一起長大,父親山刀是村裡的獵戶,山娃子繼父業,以打獵採藥為生,還有個十歲的弟弟山嬴在學塾讀書,是林衛的學生。
兄弟倆的大名都是林衛給取的,山嬴還是學塾的學生,山刀一家對林衛素來敬重,逢年過節總要送些野味上門。
「珝哥兒。」山娃連忙走過來,說道,「我聽狗子說,牛二偷偷綴上你了?我幫你揍他去!」
山娃性子粗疏直爽,對林珝向來親近,只是不太會說話,為以前的少年所不喜,不過現在的林珝能夠感覺出大塊頭的關心,搖搖頭:「我沒事。」
山娃知道林珝以前被牛二欺負過,一拍胸脯說道:「別怕,我已經是養血中階了,一拳就能讓那廢物趴下!」
「廢物」兩個字聽來刺耳,怪不得以前的少年不喜歡山娃。不過林珝知道這直腸子的大塊頭是無心之語,並未放在心上。
「珝哥兒,你沒事就好,我去山裡轉轉,運氣好的話,弄些野味來給你帶回去嘗嘗鮮。」
「打獵?」林珝頓時來了興趣,「我也去!」
山娃連連搖頭道:「山裡野獸橫行,太危險了,說不定還會碰上更危險的妖獸,。」
林珝想到記憶中的一件舊事,眼珠一轉,說道:「上次你讓我幫小山子抄書就說過要帶我進山,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兌現。如果不肯就算了,當我沒說過,下次再要抄書別找我。」
山娃猶豫片刻,一咬牙,說道:「珝哥兒,這話說在前面,進山確實有危險,一會你什麼都要聽我的,如果不聽,我們立刻回來。」
林珝眼睛亮了:「當然!」
兩人離開村子,朝青穹林海的方向走去。
走著了一段時間,山娃驚訝地看著林珝,說道:「珝哥兒,你怎麼好像變了個人,平時爬個山都爬不上,今天走了這麼遠,竟然沒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珝心頭一跳,把林菱教他白鶴拳時的叮囑搬了出來:「是姐姐偷偷教我的秘法,你可不要和別人說,要是被老邱叔聽到就不妙了。」
「原來是老邱頭的秘法,怪不得!放心,我山娃不是大嘴巴。」山娃恍然大悟,將一些山中狩獵要注意的事項說了出來,林珝原本就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的經驗,聽在耳中自是心領神會。
山娃現在是養血中階,這個層次的修煉者力量和耐力已經遠勝入門階段,就算被十來個普通漢子圍攻都不懼,普通傷勢的恢復速度也會大大加快。但這種實力最多只敢在青穹林海的外圍區域狩獵,還要相當小心。如果真進入林海,連骨頭都會不剩。
青穹林海名符其實,範圍極廣,別說是青葉村,就算整個紫凰城轄區,在青穹林海版圖面前,也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落而已。
林海中蘊藏著豐富的資源,包括不少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但同樣也蘊含著無盡的凶險。
妖獸。
這個名稱一聽就透著凶殘和妖異,妖獸們擁有遠勝普通野獸的智慧和力量,有些強大的存在甚至能與渾元境強者抗衡。人類強者與妖獸的戰鬥是滄溟大陸常年不衰的話題之一,
紫凰城的城主封海雲就曾與林海中的妖獸之王怒獅王大戰過數次,最終擊退怒獅王的入侵,名動四方。
各村駐守的武衛除了維持治安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防範妖獸,如果碰到無法抵禦的強大妖獸,可以點燃傳訊烽火立刻向紫凰城求援。
人類對於妖獸來說是可口的血食,尤其是人類強者;而妖獸對於人類來說同樣全身都是寶,以妖獸的血肉、筋骨製成的丹藥,對於提升各種修行境界有奇效。
據說修煉多年的妖獸體內還有妖丹的存在,堪稱無價之寶。
不過,如果沒有實力的話,就算有這麼一頭妖獸在面前,也只能被當成食物罷了。
「嗖!」一支箭飛了出去,準確地落在了百米開外一隻野兔身上,這箭力十分強勁,竟然將兔子的身軀射了個對穿,那兔子來不及反應就一頭栽倒。
林珝按照山娃教的方法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確定安全後,走過去將野兔拾了起來,讚道:「第二隻了,山娃你真厲害!」
山娃露出憨笑,說道:「今天運氣不好,都看到千仞峰了,才打到兩隻兔子。」
千仞峰是遠處那一道高聳的山峰,四面如同刀削般陡峭,由於靠近林區,山峰一帶終日繚繞著霧氣,顯得險峻而神秘,遠看去就好像一根巨大的柱子,直入雲霄。
這座奇峰是青穹林海的「標誌性建築」之一,有不少相關的傳說。
「千仞」可能有點誇張,但誰都不確定這座山峰到底有多高,從目測的高度來看,除非能否如鳥類那樣飛行,否則根本無法爬上去。
「就到這裡吧。」山娃停下了腳步,千仞峰後面就是青穹林海真正範圍了,屬於高危地帶,眼下這個位置,不能再往前走了。
「現在還早,弓給我試試。」林珝看著山娃手中威力驚人的弓,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山娃搖搖頭,說道:「這把獸角弓至少要養血入門才能拉開,等回去我再給你做一把輕弓。」
林珝正要說話,就看到山娃露出警惕之色,低聲說道:「別出聲。」
此時就聽到山坡下的那一片樹林中隱隱傳來咆哮的聲音。
「是個大傢伙!先躲起來!」
作者:
can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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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18 11:17 AM
第五章 噬心蟲
林珝連忙跟著山娃躲到了一塊大岩石的後面。
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當獵物衝出樹林,出現在兩人的視線時,林珝和山娃都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是一頭巨大的熊,皮毛棕色,有斑紋,目測身長約有四米左右,強壯無比,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山娃在林珝耳邊低語道:「這是棕斑熊,青穹林海最兇猛也是最危險的一種熊,力大無窮,皮毛極其堅韌,除非命中要害,否則獸角弓也難傷它。如果有我家老爹在,事先設下陷阱,還能和它鬥一鬥,現在我們沒法和它硬拚。這熊最靈的是鼻子,我剛才已經灑了點迷迭粉,可以影響它的嗅覺。等一下跟著我的步子往後離開,記住,不要太急,也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
林珝點點頭,兩人朝山坡後慢慢退去。
棕斑熊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發出懾人的咆哮,只是那咆哮中似乎帶著痛苦和驚懼,直立起了身體,雙掌在空中瘋狂揮動著。
兩人發現,棕斑熊的頭上好像什麼東西飛舞著,隱隱可以聽到嗡嗡的聲音。
棕斑熊瘋狂地揮舞了一陣巨爪後,哀叫一聲,竟是倒在了地上,強壯的身體開始慢慢變癟。
這一幕讓山娃猛的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物,顧不得隱蔽,喝道:「噬心蟲!快跑!」
林珝在記憶中並沒見過噬心蟲,但絕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在青葉村,在紫凰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可怕的蟲子。
噬心蟲是一種昆蟲,並不是妖獸,卻能讓真正的妖獸都為之膽寒。
它們的飛行速度很快,銳利的口器能夠輕易穿透堅韌的皮膚,最喜好吸噬活物的血肉。一般都是小規模的集體行動,幾乎沒有獵物能夠逃脫它們的圍攻。
如果僅是如此,還不足以讓噬心蟲在紫凰城擁有這麼大的「名聲」,真正能引發恐怖災難的是蟲皇的出現。
噬心蟲產生蟲皇的原因無從考究,一般幾百年會出現一次,一旦蟲皇誕生,噬心蟲族群的數量將會瘋狂倍長,變成最可怕的吞噬者,襲擊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獵物,就算是普通的妖獸都無法倖免。
紅壽村、安豐村,這兩個比青葉村還要大的村子,就是因為十年前噬心蟲皇之禍徹底滅絕。如果不是城主封海雲請來高人,消滅了蟲皇和蟲群,整個紫凰城都有滅頂之災。
直到現在,不少人還是談「蟲」色變。
蟲禍雖然被消除,青穹林海中仍有噬心蟲的存在,所幸一般的噬心蟲壽命不長,繁殖率也低下,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
對於勢單力薄的林珝和山娃來說,這一小群噬心蟲的危險程度遠遠超過了棕斑熊,唯一的方法就是立刻逃走。
不一會工夫,棕斑熊強壯的身體已經完全癟了下來,如果現在剝開熊皮,會發現那張皮的下面,血肉已經消失一空,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一小群硬幣大小的飛蟲從棕斑熊的屍體上飛了起來,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已經發現了林珝和山娃的存在,振翅追來。
噬心蟲對血氣擁有特殊的感應能力,絕非區區迷迭粉所能欺騙的。
山娃和林珝一路飛快奔逃,連打到的幾隻兔子都扔了,這時候要是還貪圖那些獵物,連命都會賠上去。
饒是如此,兩人依然聽到了背後隱約的嗡嗡聲越來越清晰。
山娃是養血中階,比林珝跑得要快得多,但他沒有只顧自己逃跑,一邊跑一邊飛快準備著,猛地一返身,對著後面的蟲群方向就是一箭。
這箭上綁著塗滿了獸油的布條,被火折子點燃後射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火光,蟲群被火箭一阻,速度慢了半拍,又加速飛來。
山娃並不指望這一箭能夠嚇跑噬心蟲,只想將蟲群引到自己這裡來,以他的速度和對地形的熟悉,擺脫噬心蟲比林珝更容易。
然而那些蟲子僅有幾隻衝向了山娃,大部分依舊緊追著最後面的林珝不放。
「去水潭!」山娃想到離這裡不遠正好有個水潭,一邊逃一邊大聲叫道。
兩人拚命朝水潭跑去,尤其是林珝,將這具身體的素質發揮到了極致,感覺到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一股股類似八段錦時氣感的力量在奔騰,速度居然不比比養血中階的山娃慢多少。
終於看到了前面的水潭,此時噬心蟲已是近在咫尺,就算是山娃也不敢輕易回頭。
「彭!」山娃將弓和箭囊一扔,整個人跳進水中。
這個潭的水比較深,不過對於從小就在村裡的水塘玩耍的兩人來說,並不算什麼。
噬心蟲對水較為忌憚,在山娃潛入水中後,盤旋一陣,終於放棄。
林珝差幾步就能到水邊,驀地聽到嗡嗡聲在腦後響起,毛骨悚然間,後背一痛,猶如被針刺扎入。
不好!被噬心蟲咬中了!
林珝駭得魂飛天外,隨即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傳到腦中,動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緊接著背後連續傳來刺痛感,似是被許多蟲子咬中,麻痺的身體越來越沉重,終於明白那頭強壯的棕斑熊為什麼越跑越慢了。
潭水已是近在眼前,在他眼中卻遠在天涯,短短幾步,就是生死的鬼門關。
才重生多久,就要死了,真不甘心……
絕望之際,林珝就聽到身後傳來特別的爆響聲,渾身頓時一輕。
如果此時有人在後方就能看到,附在林珝背心的一隻隻暗紫色的甲蟲驟然脹大了數倍,如同點燃的爆竹一般,紛紛爆裂開來。
爆裂帶出的血霧讓其餘的甲蟲們趨之若鶩,然而一進入血霧時就接連脹大爆開,連之前追蹤山娃繞回的幾隻也是如此。
只有一隻掉隊小蟲飛得最慢,到達時血霧已經消散,才得免去了爆體之禍,被那一絲殘餘的血氣一沖,搖搖晃晃地墜下地來,落入草叢。
死裡逃生的林珝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哪裡還敢回頭,逕直跳入了水潭。
冰冷的潭水讓他腦中一醒,立刻潛了下去,朝記憶中的蘆葦叢方向游去,摸到蘆葦桿,折了一根,伸出水面呼吸。
一段時間後,林珝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發現噬心蟲們果然不見蹤影,摸了摸背後曾經刺痛的地方,感覺並沒有什麼異狀,暗暗鬆了一口氣,是幻覺?
此時山娃也從水裡冒出頭,游了過來。
「珝哥兒,還好吧?」
「沒事。」林珝想了想,沒把剛才「可能」被咬的事情說出來。
兩人游上岸,此時草叢中爆裂的蟲屍碎骸大多散碎開來,踩在腳下也只當是小石子,並沒有被發現。
「青葉村這一帶沒有出現過噬心蟲,那只引來噬心蟲的棕斑熊肯定是從林海深處逃到這邊來的,按照噬心蟲的習性,捕食後應該會回去。」山娃看著兩人身上濕漉漉的樣子,有點垂頭喪氣:「今天真是倒霉,差點連命都沒了。」
林珝想到了什麼,問了一句:「對了,那張棕斑熊的皮好像挺值錢的吧。」
「你不要命了?」山娃沒聲好氣地說道:「要是再碰到噬心蟲,就該別人去撿咱倆的皮了!只要沒人去那個地方,明天再撿回來也不遲,到時我叫你一起去。」
林珝剛才也是隨口一說,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往回走的時候,兩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在運氣不錯,並沒有再碰到噬心蟲,反倒是山娃獵到一隻野兔和兩隻野雞。
回到村口已是中午了,林珝開口道:「山娃,山刀大叔要是知道你帶我進山碰到噬心蟲,不打你個半死才怪,今天的事情,別說出去。」
「我知道,這幾隻野味你拿著,帶回去給林先生和菱兒妹子嘗嘗鮮。」
林珝待要推辭,山娃根本不由分說,一股腦塞給了他,林珝知道山娃的性子,接了過來。
走到小南山的屋門口,正好在門口撞見林菱,看到他渾身濕漉漉的樣子,少女吃了一驚,問道:「小珝,你怎麼了?」
「我和山娃他屋前的水塘網魚,不小心掉到水裡了。」林珝舉了舉手中的獵物,「魚是沒網到,不過山娃給了我這些,這幾天我們都有口福了。」
林菱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只說道:「今天中午爹爹不會回來,我要去學塾送飯。你先去換了干衣裳再吃飯。」
「我等你回來一起吃,先去換衣服了。」
林菱聽到弟弟說等自己回來一起吃,心中一暖,點頭道:「野味就放廚房吧,濕衣服脫下來扔桶裡,好像還有幾處破了,回頭我幫你洗了再補補。」
走了幾步,林菱忽然回過頭來,叮囑了一句:「記得下次別跟山娃進山了,太危險。」
林珝知道被看穿,訕笑幾聲,走進屋子。
林菱沒有向老爹打小報告,林衛下午回家時只知道山娃送了些獵物來,囑咐林珝下次送一本家裡珍藏的書籍給山娃的弟弟小山子,當做是回禮。
晚餐是兩道素菜和燉野雞湯,林菱按照林珝的法子,加了些干冬筍片和黃酒進去一起燉,果然香氣四溢,格外醇厚。
有上次「君子遠庖廚」的前車之鑒,這次老爹稱讚時林菱當仁不讓地冒領了功勞,看到弟弟對自己擠眉弄眼的樣子,少女忍不住莞爾。
這幾天裡,兒子和女兒之間的關係改善林衛是看在眼裡的,此時只作沒看到兒女的小動作,老神在在地吃完了晚飯。
晚間,林衛來到林珝的房間,抽選了幾篇詩文背誦,林珝過目不忘,背誦起來輕鬆自如,還向林衛請教了一些文中不明白之處。
以林衛的學問,自然知道這些問題是真正讀懂書之人才能提出來的,看來兒子果然開竅了,雖然礙於嚴父的架子,臉依舊繃著,心頭卻欣慰不已。
順利地應付完老爹的考校後,林珝來到小山坡,習慣性地練了兩遍八段錦和一遍白鶴拳。
不知道是否逃避噬心蟲奔命時間發揮出某種潛力的關係,氣感更加清晰,尤其在練白鶴拳的時候,感覺到那種「氣」與熱量和汗水一起通過毛孔散發出來,淡淡地裹在體外,久久不散,居然打得虎虎生風。
一趟拳打完,又練一次靜息訣,隨著呼吸平息均勻,這股「氣」方才漸漸消散。
回到屋中拿出火絨點燈時,發現沒油了。
他正要摸黑去添燈油,忽然桌上發出一團光芒,淡淡的紫光,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林珝一看,居然是一隻甲殼蟲,大約拇指蓋大小,靜靜地趴在他之前打開的那本《禮記》上。
發紫光的螢火蟲?
作者:
can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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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18 11:18 AM
第六章 夢
林珝怔了怔,借這螢光找到了燈油,重新點燃了油燈,那「螢火蟲」光芒漸漸熄滅,趴在書上一動不動,就算伸手靠近時,依然沒有要飛走的樣子。
林珝輕輕地將「螢火蟲」捉住,蟲子沒有掙扎,好像在裝死,他試著熄了油燈,那蟲又開始發光。
他只覺有趣,沒有下殺手捏死這只「螢火蟲」,就把它放在桌邊,繼續看起書來。「螢火蟲」老老實實地呆在桌邊,一直等到林珝看完書熄燈上床後,又開始發出淡淡的紫光,一閃一閃的,彷彿在呼吸。
林珝並不在意,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朦朧中。
林珝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閃耀著紫色的光芒,然後飛了起來,飛出了小屋,一路飛入山林。
視野變得非常奇妙,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許多以前看不清的東西,有點類似熱成像的感覺。
水中倒映著若隱若現的月光,在水潭邊,林珝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巨大身軀正在喝水。
這是什麼?棕斑熊?
不對,是一隻野兔?
野兔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塊頭,難道自己變小了?
正疑惑間,林珝感覺到心中生出一種特殊的「渴望」來,整個人對「巨兔」衝了過去……
然後,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巨兔」在不斷地翻滾,掙扎……
猛的睜開眼睛,飛翔、水潭、巨兔都消失了,視線內是熟悉的房間,耳邊還能聽到清晨的鳥鳴。
原來是個夢而已,許多情節都記不清了。
林珝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桌上的那只「螢火蟲」早已不見。
在晨練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力氣變大了一些,呼吸間隱隱能感覺到體內澎湃的氣血之力。
錯覺?
結束晨練後,林珝回到家看書練字,大約一個小時後,林菱出去買菜,山娃正好來了,兩人一合計,打算去撿那頭熊屍。
棕斑熊的熊皮是值錢貨,不能白扔那裡。
噬心蟲除了捕食,通常不會離開居住地在外逗留太久,如今隔了一夜,應該回到林海深處了。
山娃這次的準備要充分得多,為防萬一,兩人身上都噴灑了一種汁液,是用特殊的白芋花汁液調配成的,能夠在到一定時間內產生一種特別的氣味,噬心蟲比較討厭這種氣味,普通情況下不會主動攻擊。
只是「普通情況」,如果是當年噬心蟲災那種瘋狂的蟲群,白芋花也起不了作用。
兩人一路小心翼翼,花費了不少時間,來到了昨天的地方找到熊屍,一路果然沒有再碰到噬心蟲。
這頭倒霉的熊是被噬心蟲從腦袋鑽入的,棕斑熊的熊皮本來就值錢,最難得整張熊皮完好無損,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熊骨也能賣給城裡的藥鋪,據說山娃估計,加起來應該有三十兩銀子上下,每人能到手十五兩銀子,算是一筆不菲的橫財了。
這熊是撿現成的,山娃在來之前就說了,昨天兩人都在場,見者有份,不管值多少都是對半分。林珝知道山娃是個實誠朋友,並未推辭。
林衛在學塾教書,這是份受人尊敬的職業,但由於青葉村學文的學童很少,收入也很低,一個月也只有二兩銀子而已,只夠勉強維持生活。這熊皮賣的錢能夠讓家裡更寬鬆一些,或者還能作為本金幹點什麼事。
林珝收拾好熊骨,山娃扛著熊皮,兩人朝村子的方向返回而去。
獸皮並不是簡單地洗一洗就能賣出去,還需要進一步的處理,浸水、去油去污、脫脂、鞣制等,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完成。山娃家在這方面是祖傳手藝,除了學文的小山子,一家三口全是好手,山娃的媽媽山嬸還擅長做一種用獸油和藥材浸制的麻布,防水防腐,堅韌異常。
棕斑熊皮的意外收穫讓山娃異常興奮,山娃一路高興地向林珝介紹著這些工序,走到昨天那個水潭時,打算先清洗一下熊皮上的血腥,扛著熊皮走了過去,忽然發現了什麼,驚呼道:「珝哥兒!快過來!」
林珝連忙走上前一看,原來是一隻野兔,不過,只剩下了皮和骨頭,血肉被吸噬一空,就好像那只棕斑熊一樣。
「是噬心蟲干的!」山娃拔出獵刀,小心地掀開野兔的屍體,仔細看了看:「死了有六、七個時辰了,應該是半夜遇到了噬心蟲。」
林珝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一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一時想不到起來。
水潭、野兔、噬心蟲……
「回村吧。」山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夜晚,林珝在小山坡鍛煉時再次清晰地感覺到了體內的氣血之力,鍛煉結束後,回到屋裡,發現自己的袖子上有一點紫光亮了起來,居然是昨晚那只「螢火蟲」。
看著這只螢火蟲,林珝心中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親切感,輕輕捉起放在手心,那蟲子依舊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
將蟲子放在一旁的桌上,點著油燈後,蟲子「配合」地熄滅了紫光,他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繼續看起書來。
看了一陣,只覺有些疲憊,放下書,躺到了床上。
模模糊糊之際,他感覺到身體輕飄飄地,再次飛出了房門,雖然意識有些朦朧,視線卻非常清晰,就算是黑夜中的事物也能看得很清楚。
一旁就是林菱房間,飛到窗口可以看到,燈火下,少女正在仔細地用針縫補著衣服。
那衣服,就是昨天他穿的那一件,除了背後疑似被噬心蟲咬的破洞外,還有逃命時被劃破的地方都被林菱補好了。
再過去就是林衛的房間,老爹正在燈下奮筆疾書,他悄悄飛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
林珝知道,那是給自己明天的題目。每隔幾天林衛都會給他出一張「試卷」,檢驗學習的成果。老爹忽然咳嗽了起來,筆一抖,落下一點墨汁,在紙面上。
老爹越咳越劇烈,這是老毛病了,站起身來喝口水,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亡妻的畫像,又坐了下來開始寫。
林珝沒有在這裡停留,一路飛了出去。
本能告訴他,外面的天空,才是屬於他的世界;靈魂告訴他,無論他能夠飛多遠,依舊會回到那個溫暖的家。
今天的月光特別明亮,飛出了小南山,在村子的上空自由地翱翔著。
一個黑影摸進了下方的那座房子前,林珝正以為是小偷,飛近前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個黑影相當於一個巨人,但心中並沒有任何畏懼,反而有種攻擊的渴望。
就見黑影敲了敲窗戶,然後學著貓叫了幾聲,不久,房門打開了,是一個豐滿的婦人,看了看左右,將黑影讓進了房內。
林珝看得分明,這婦人是村裡的**李艷,鄰里喚作艷嫂,頗有幾分姿色。原本的丈夫王九是青葉村老村長王慶有的侄子,因為染病亡故,艷嫂帶著七歲的孩子守了寡。
**門前是非多,村裡難免有些流言蜚語,礙於老村長的顏面,並未掀起太大的風波,只是想不到這艷嫂當真有男人。
那男人林珝認得,叫羅建,村裡的武衛,還是老邱頭的大徒弟,姐姐林菱的師兄,早年也讀過書,只是聽說手腳有點不太乾淨,出過幾回事,後來平息下來,想不到現在居然幹起了竊玉偷香的勾當。
林珝此時的感知遠超常人,那門雖然關上了,裡面的聲音依舊聽得清楚。羅建似是急不可耐,艷嫂半推半就的,勾動了天雷地火,粗重的呼吸和壓抑的**傳入了他的耳朵。
林珝上一世不是處男,而且在網絡發達的時代,什麼愛情動作藝術片沒見過,然而這聲音讓他之前心裡的那種渴望愈發強烈了,不是情慾,而是……食慾?
將這兩個人「吃掉」?
林珝勉強壓下了這個發乎本能的強烈**,離開了屋子,一路朝村外迅疾飛去,在一處山坡的灌木中,看到了一隻「巨大」的山雞。
在本能的驅使下,他衝向了那只山雞。
……
隨著滾熱的血液、汁液湧入體內,分明地感覺到了澎湃的力量,力量充盈的他,精神倍長,振翅朝林海的方向飛去……
清晨,林珝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昨晚好像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醒來後只是依稀記得一部分,還有很多都記不清了。
晨練之時,林珝再次地發現,不僅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氣血的運行,而且這氣血的強度比昨天傍晚的時候又充盈了不少,力量和耐力明顯增強。他特意爬了幾趟山,也只是微微氣喘而已。
這種力氣和耐力增強的程度,還有力量隨著血液在體內澎湃流動的感覺,與林菱曾所說過的養血境入門非常相似!
沒錯,就是養血入門!
難道體質的毛病恢復了?亦或是八段錦的特效?
林珝懷著忐忑和驚喜回到家時,林菱已經做好了早飯,一邊給他盛粥,一邊說道:「明天是各村學童例考,據說城裡的文院還會有座師前來巡視。這段時間爹爹每天都要額外幫學童們補習,今天一早就去了學塾……對了,這裡是爹爹給你的命題,要你五日內作一篇文章。」
林珝接過那張紙一看,越看越眼熟,看到那句「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時,驀地一震,因為那旁邊,有一滴染開的墨汁,似是不小心掉落的。
這一幕彷彿一道靈光,使得林珝腦海中模糊的記憶一點一點變得清晰起來,終於想了起來,這是「夢」裡看到的情形!竟是一般無二!
作者:
cantty
時間:
2014-8-18 11:19 AM
第七章 噬血養血
林菱的聲音打斷了林珝的思緒:「小珝,怎麼了?」
「沒什麼,這命題有些難。」林珝深吸一口氣,藉以掩飾心中的震驚和紊亂,本想問林菱養血入門的事情又吞進了肚子裡。
「好好想,姐姐對你有信心。」林菱並沒有在意,站起身來,「對了,那件衣裳幫你補好了,就放在你的房裡。」
林珝不由想到昨晚窺見林菱在燈下縫補的情形,拿著碗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隨即低頭喝粥:「知道了。」
早餐過後,林珝找個借口出了門,順著記憶中的方向,一路朝村外走去,入眼的景象愈發眼熟。終於,在一個小山坡的灌木從中,他找到一隻變成空殼的山雞屍體。
這一剎那,林珝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來,那不是夢,而是真實!
自己真的飛了出去?然後吸乾了……
不對,從視線的角度來看,應該不是他,而是某種飛翔的……
這兩天的夢境中的片段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身化紫光的飛翔。
叢林中棕斑熊乾癟的巨大屍體。
水潭邊吸乾的野兔,山坡這只變成空殼的山雞。
山娃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噬心蟲干的!應該是半夜遇到了噬心蟲。」
那只會發紫光的螢火蟲?
噬心蟲!
林珝腦門已經滲出了冷汗,不由想到那天與山娃碰到噬心蟲的情形——肯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是個聰明人,頓時醒悟過來:原來從昨天早上開始,自己感覺到體內氣血壯大的原因,不是因為八段錦或氣感,而是因為這兩天的「夢」!
「夢」中所化的噬心蟲吸噬的鮮血與生命之力,通過一種奇妙的途徑轉移一部分到他的身上,不僅體質改善,而且無須普通的修行,氣血就能夠直接壯大起來,這樣看來,養血入門應該是成功的!
林珝現在的心情又是驚喜,又是擔心:喜的是自己終於解決了體質的問題,邁入了修行的門檻。
怕的是,噬心蟲是有名的凶物,要是被人知道真相,一定會把他當成怪物抓起來,搞不好還會成為小白鼠,無論是那個位面,總是不缺少研究類的狂人。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太弱了,在擁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家人。不是為了隱瞞,而是為了保護他們。
最起碼也要等到一年多後,蒼雲子回到青葉村,無論這位高人能否治好他,都有借口公開了。
林珝下定決心後,挖了個坑將山雞的空殼埋了,彷彿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家,然後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中。
林菱只道弟弟在用功讀書,不以為意。
傍晚,林衛回到家中,由於要準備童試的關係,顯得格外疲憊,但在晚飯後還是認真地考校了林珝的功課,看到兒子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又責斥了幾句。
林珝只好唯唯諾諾,好不容易才應付了過去,林衛離開後,他的目光開始四下打量起來,找了半天卻沒找到。正思忖間,心中忽然有些感應,回過頭來一看,油燈下的桌面已經多出一隻眼熟的甲蟲來。
林珝只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同樣是這個時間,同樣是這只甲蟲,心中的感覺已經和前兩天截然不同了。
這可是噬心蟲!
連棕斑熊那樣的猛獸都能夠輕易吸乾,前些年還造成幾個村子滅絕的可怕凶物!
一想到自己前兩天居然用手去捉這蟲子,林珝就不免一陣毛骨悚然,更讓他後怕的是,父親和姐姐……幸虧都沒事!
此時,林珝清晰地感覺到了蟲子身上傳來的親切感,猶豫了片刻,終是大著膽子如前兩次那樣捉住了噬心蟲。
噬心蟲依舊靜靜地不動,沒有抵抗。林珝將這蟲子放在手仔細端詳了半天,心念一轉,看了看對面的牆壁。
手中的噬心蟲動了,飛到了對面上的牆上。
這個發現讓林珝心跳又加速了幾分,一招手,噬心蟲聽話地回到了掌心,一股狂喜湧上心頭:噬心蟲不會攻擊他,而且完全聽從他的控制!
或許僅是這一隻而已,但對於林珝來說,已是最大的驚喜,有了這只噬心蟲,他將以一種完全異於常人的方式,迅速積累血氣,步入修行者的大門。
看著掌中的蟲子,林珝隱隱有種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噬心蟲的狀態。這只噬心蟲似乎是幼蟲期,快要成長為成蟲了,所以對「進食」的慾望相當強烈。
昨晚的經歷又重新浮現在腦海中,林珝還記得那種嗜血的本能渴望,同時也驚出一身冷汗來——噬心蟲可不是什麼食草動物,這兩天林衛和林菱相當於在鬼門關前打了好幾個轉,幸虧沒事,否則豈非要遺恨終生?
必須要真正控制住這只噬心蟲,否則將是一把雙刃劍。
林珝集中心神,努力感應著那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覺,那感覺果然愈發清晰,連呼吸都變得隱隱同步起來,彷彿這蟲子就是身體的一部分。
從噬心蟲之前的表現來看,大有「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感覺,儘管不知道是否有效,但他還是在意識中對噬心蟲反覆叮囑,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林衛和林菱。
完成這一切後,林珝感覺到精神格外地疲累,早早進入了夢鄉。
夢裡,他再次飛出了屋子。
儘管在夢裡似醒非醒,但此時林珝的心境已與前兩天完全不同,他很清楚,此時自己的意識已經和噬心蟲合為一體,噬心蟲就是他,他就是噬心蟲。
那種捕食的渴望是他無法控制的,至少目前是如此,繼續尋找一個合適的「目標」,也就是吞噬的對象。
這種吞噬生命來壯大自己的方式,毫無疑問是殘酷的,事實上,人類宰殺肉畜食用,同樣也是一種殘酷。
重生後的新世界有很多美好和值得嚮往的事物,但生存的競爭無疑更激烈,妖獸與人類的戰鬥、人類之間的鬥爭、甚至還有眾多未知的力量……
如果把滄溟大陸比作一個大生物圈,那麼他只是食物鏈最底層的螻蟻而已。
林珝自認不是什麼高尚慈悲之輩,也沒想到要成為翻雲覆雨的大能,他只是想擁有足夠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如此而已。
飛出了村子,越過千仞峰,直接進入了茫茫的林海之中,如果是「林珝」,就算已經養血入門,也不敢前往送死,但如今並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因為他是噬心蟲。
第一次進入如此危險的地域,林珝的心情是緊張和刺激兼而有之,從空中這個位置看,前方的樹林連綿無盡,一直延伸到遠處起伏的山巒,望不到頭,不愧有林海之稱。
林珝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隨著視野而變得開闊起來,而不再是原本的青葉村一隅——這就是以後的舞台麼?
在青穹林海,噬心蟲並非無敵的存在,真正厲害的是蟲群,單個的噬心蟲尤其現在只是幼蟲階段,實力還很弱小。林珝降低了飛行的高度,憑藉著噬心蟲意識中留存的感知和經驗,小心翼翼地在林間飛行著。
噬心蟲對血氣的感應極其強烈,雖然光線有限,但在林珝的腦海裡,可以「看」到附近幾乎所有的「熱源」,比如一棵樹上潛伏的黑豹,地面上蜷成一團的刺蝟,坑洞前活動的老鼠等等。
飛了一陣,捕食的慾望漸漸強烈,林珝耐心地飛行著,一邊避開感知中的危險所在,一邊尋找著適合的獵物。
林區的凶險程度顯然遠遠要超過青葉村附近,但可選擇的獵物範圍也要大得多。
不久,他發現了一團非常特殊的血氣,來自不遠的那棵高樹上。
應該是一隻松鼠,正在啃著一個果實,毛皮呈現出淡金色,感知中,這松鼠居然比那些大型動物的血氣還要濃郁,很可能是異種。
林珝慢慢地接近了過去,這松鼠感覺極其靈敏,立刻停下了動作,看了看周圍,露出警惕之色。林珝及時掛在了附近的一棵樹上,一動不動。
松鼠小心地觀察了一陣四周,終於放下心來,繼續進食……驀地又抬起頭來,依舊沒發現異常,卻不知道一隻蟲子已經無聲無息地拉近了距離。
噬心蟲的進攻素來是直來直往地衝刺,林珝絕對是第一隻這樣捕食的「異類」,好像一隻狡猾的鱷魚潛伏在泥沼中,耐心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在接近到有效的突擊範圍後,在松鼠低下頭啃果子的瞬間,林珝終於發動,如同閃電一般全速撲向了獵物。那松鼠反應機敏,警覺危險後,想都不想直接從高高的樹上跳了下去,四肢在空中張開,居然出現了一層翅膀一樣的肉膜,自高空滑翔而下。
原來不是松鼠,而是一隻會飛的鼯鼠!
這個意外並沒有讓鼯鼠逃脫林珝的捕食,在鼯鼠逃離的一剎那,已經被噬心蟲尖銳的口器扎破了毛皮,血肉飛速流逝著。
鼯鼠在疼得亂扭起來,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朝地上墜去。
砰!
巨大的震盪中,鼯鼠掉在了地面的草叢中。由於並非平日那樣順利地滑翔,鼯鼠這一下摔得不輕,但依舊拚命地翻滾,想要將身上某個可怕的突襲者碾碎。
林珝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依然並沒有放棄,只是死死地釘著,感覺到極其濃郁的氣血瘋狂地通過口器湧入體內,難以想像這麼小的一隻噬心蟲居然能吸噬如此多的血肉。
噬心蟲的口器中帶著強效的麻醉之力,不久,鼯鼠徹底失去了反抗力。
這鼯鼠血液中蘊含的力量相當精純,吸噬過後,林珝飛到了附近的樹上休息,隨著時間的推移,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
作者:
zxp041321
時間:
2014-8-25 06:44 PM
第八章 孤狼、發勁
與往常一樣,林珝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視線中是熟悉的房間。
剛從床上爬起來,他就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體內的氣血前所未有的強烈,連忙穿好衣服,來到了平時鍛鍊的小山。
一路上只覺身體尤為輕快,速度也增加的不少,以平時的兩倍速度爬到山頂時,居然面不紅氣不喘。
林珝深吸一口氣,立刻感應到,即便是簡單的血液循環間,都流淌著驚人的力氣,比前兩天強烈了數倍,就拿那塊大石頭來說,前兩天只能勉強抱起,而今天可以輕易舉過頭頂。
沒錯,這就是力量的感覺!
他當即打了一套八段錦,感覺那種氣感在迅速竄行,彷彿要伴隨著拳風破體而出,兩趟八段錦打完,林珝清晰地感覺到那種氣感居然沒有散去,一直留存著,彷彿和身體的氣血融合在一起,僅是呼吸間就能產生相應的氣感之力。
這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尤其是氣血濃度的突飛猛進,應該是昨晚“狩獵”的成果——那隻淡金色異種鼯鼠,一定不是普通的動物!
林珝驀地意識到,單是一隻淡金色鼯鼠,就讓他力量能夠如此突進,而對於浩瀚的林海來說,這隻鼯鼠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青穹林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寶藏,慢慢向他敞開了大門。
即便是封海雲那樣的渾元敬強者,都未必可以在妖獸橫行的青穹林海深處暢行無阻,而林珝現在卻有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憑著操控噬心蟲的獨特能力,將一步步更加清晰地觸摸到這個巨大的寶藏。
人類無法直接前往的林海深處,噬心蟲可以去,終有一天,林珝本人也將真正踏上這個舞台。
或許,整個青穹林海,都只是他的一個起點而已……
儘管對未來充滿了驚喜,林珝卻並未好高騖遠,靜下心來,開始練習白鶴拳。
這一次,呼吸間的氣感融入了拳路之中,即便是在白鶴拳中都有氣感循環流動著。
在這種狀態下,林珝感覺到拳法進一步融會貫通,顯得格外得心應手,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附近的霧氣都被他的拳力排斥開來,慢慢堆積在周圍。
這一幕,已經有點類似當初林菱在小南山頂練拳的層次了。
就在這時候,林珝忽然生出警惕地朝後一看,就看到後方的小波上多出一個身影來,比狗的身軀要大了一圈,暗青的毛色,眼中閃爍著噬血的光芒。
一頭青狼。
青狼是林海中危險度極高的野獸之一,狼群多曾為禍一方,不過青葉村這一帶並不在狼群的威脅範圍之內,這應該是一頭離群的孤狼,在林海中流浪,來到了這裡。
這孤狼看到林珝練拳的聲勢,並沒有避讓,反而一步步迫近了過來,顯然打算把這人類作為食物。
青狼擁有遠超普通人類的速度和耐力,最令人恐懼的是團隊力量,但單隻青狼同樣是狡滑而凶殘的獵人,如果沒有把握的話,肯定不會把林珝作為獵殺對象。
山娃的父親山刀幾年前就曾遇到過一頭青狼,費盡力氣才殺死那頭狼,自己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勢,直到現在左腿還不太方便。
要知道,山刀雖然年紀有些大了,卻是經驗豐富的老獵手,也是養血大成的好手。
遇到狼不能直接跑,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林珝已經冷靜了下來,仔細回想著山娃曾經說過的一些東西,慢慢來到附近的一顆樹旁,渾身力量開始迅速凝聚。
那狼緊盯著林珝,也在逐漸移動著,喉間發出低聲的咆哮,在拉近距離後,速度驟然加快,猛衝而來。
林珝早有防備,朝樹後一閃,那狼撲了空,林珝立刻一記“彈翅”發出,但青狼的反應也很快,身體一個急轉,躲開了這一腳,又迅猛地撲來。
林珝連忙後撤,沉腰低身擊出“沉喙”,青狼感覺到這一拳的力量,沒有冒近,倒退了幾步,又咆哮著撲來。林珝再次踢出“彈翅”,這一次,青狼沒有後退,而是靠著驚人的反應能力,繞開那一腳,衝近了過來,眼看就要撲倒林珝。
這個距離,已經能聞到狼嘴裡散發出的腥臭,令人毛骨悚然。林珝的反應也是很快,背靠著樹一轉,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招式,就是將握著鶴形的手從側面猛的擊出,正中青狼的臉部。
白鶴拳的特點是集中發力,威力非凡,青狼中了這一拳,整個身體斜飛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個滾,又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居然沒事。
林珝看著衣服上幾道破痕,心中更加警覺,青狼咆哮一聲,再次撲來。
……
小南山,結束完晨鍊的林菱已經回到家中,因為學童例考的關係,林衛一早就去了學塾。
“今天要去師傅那裡學拳,還是先等小珝回來再走吧。”
“小珝怎麼還沒回來,乾脆再做點他喜歡吃的煎餅給他中午吃吧。”
少女微微一笑,自語著走進了廚房。
……
小山中,林珝和青狼已經鏖鬥了一個時辰,這種高強度戰鬥對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都很大,饒是養血境的氣力綿長,體力也下降到一個相當危險的警戒線了。
以耐力見長的青狼同樣顯得氣喘吁吁,但它並沒有放棄,做為林海最狡猾的獵食者之一,它明白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只要看準機會給獵物最大的一擊,就能享用美味了。
感受著對面青狼瞳孔中散發出的凶殘,林珝突然有種錯覺,自己和青狼就好像是古競技場中兩個決鬥的戰士,只有一個最終能活下來。不為仇恨,只為生存。
活下去!
動念之間,青狼已經凶狠地衝了過來,它行進的路線大有講究,能夠在最快時間閃避林珝的拳腳並發動最大的致命一擊。
在這個最危險的時刻,就好像前世攀爬那些險峰一般,林珝的頭腦完全冷靜下來,感覺呼吸間的氣感融入了氣血之中,在體內不斷循環壯大著,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他心有靈犀地想到了林菱曾說過的白鶴勁的“發勁”竅門,氣血中澎湃的氣感開始遵循著經絡的運行線路急速運行,雙手下意識地劃動出奇異的軌跡。
青狼早防備著林珝動手,然而對方那種動作似乎是毫無威脅的方式,當下並沒有多想,迅速接近了過來,並沒有正面攻擊,而是忽然繞到了後方,騰空而起,打算從後面撲住這獵物,咬斷脖子。
這是青狼最慣用的獵殺方式,之前獵物一直貼著樹,並沒有給它太好的機會,如今竟然為了那些無謂的動作主動離開樹,正好一擊必殺!
就在這一剎那,林珝的身體驀地一轉,凝聚了龐大氣血之力的握著鶴形的右拳驟然化作一道流光,擊向了青狼。
這一擊的速度極快,後發而先至,青狼根本不及躲閃,被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頭部。
“嘭!”
青狼的身體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翻滾而出,而是在空中頓了一頓,隨即身體如同抽空了骨頭一般,頹然墜地,四足抽搐了一陣,口中溢出大量鮮血,瞳孔漸漸潰散。
在青狼的頭部,有一個致命的凹痕。
鶴拳的印記!
白鶴勁!
林珝看著自己的拳頭,又驚又喜,居然是發勁!
按照修行的常識,只有煉筋境才能施展“發勁”的絕招,而煉筋境需要洗練筋絡,使筋肉、筋膜變得更加強韌,才能承受發勁這樣的倍增爆發力,如今他的實力增強了不少,但明顯還只是養血境,根本沒有洗練筋絡,竟然能夠發勁!
林珝很想再試一次,但剛才的發勁已經耗盡了剩餘的所有力量,根本無力再次施展了。回想剛才的情形,他隱隱明白,這種“發勁”並非純粹由經絡間產生的煉筋之力,而是氣感融合氣血之力通過經絡運行路線發出來的“山寨版本”,威力比真正煉筋境的發勁要遜色不少,但可以作為關鍵時候的殺手鐧。
倒在地下的狼屍,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是林珝重新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戰鬥,實戰是最好的老師,經過了生死間的磨礪後,他的白鶴拳有了脫胎換骨的進步,不再如平日獨自練拳時那樣拘泥套路或招式,而是更加著重於簡練有效的方式。最大的驚喜當屬“發勁“了,原以為沒什麼用的氣感,居然還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功效!
噬心蟲、青穹林海、氣感、發勁……
林珝忽然對將來充滿了希望。
……
回到家後,林菱打量了一下林珝,問道:“小珝,你怎麼了?”
林珝之前和青狼戰鬥中腳部和胸腹都受了不輕的傷勢,回家前特意先洗了一番,進屋前又把院子裡晾的衣服換了上去,遮掩住那些傷口,但那種疲憊終是掩飾不住。
“今天爬了好遠的山,累死我了。”林珝故意岔開話題,問了一句:“這樣鍛煉,會不會對進入養血境有好處?”
林菱搖了搖頭,說道: “你這段時間的晨練效果很明顯,精神好了不少,但修行和鍛煉是兩回事……不過你就算真進了養血境,旁人也看不出來的。”
林珝心中一動,問道:“為什麼?”
“因為靜息訣。蒼雲子老師說過,為了鎮壓你的暗疾,傳授給你的靜息訣融合了他的一絲心血之力,具有吸納靈氣、收斂氣息的特效。除非實力能夠到達渾元境,否則是不會看透的。”
靜息訣還有這種效果?林珝暗暗驚喜,問道:“這麼說,蒼雲子老師也是渾元境強者了?”
“應該是。”林菱安慰道:“這種世外奇人,一定能解決你的體質問題。聽姐姐一句勸,在他回來之前,你還是先耐心學文吧。
“我知道了。”林珝此刻哪裡需要安慰,心頭簡直要大笑出來,他原本還擔心有人看穿實力,追溯出噬心蟲的秘密,現在看來,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3 02:37 PM
第九章 牛二爺的逆襲
紫凰城的渾元境强者堪稱鳳毛麟角,眾所周知的城主大人封海云是一個,武院首座長孫破是一個,然后第三個……沒有了。
雖然傳說渾元境以上還有更强者,但在紫凰城乃至整個東勝國,渾元境已經是最頂級的存在。
況且像封海云和長孫破這種金字塔頂尖的人物,又怎麼會注意他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這樣一來,最擔心的問題也解決了。
林珝只覺心情大好,林菱開口道:“小珝,我這几天都要去師父那里學拳,每天下午才能回家,今天中餐的話,姐姐已經幫你做了煎餅,一會你去集市再買點菜好嗎?”
“好的,”林珝點點頭,忽然臉一板,學著老爹瞪起了眼:“你當知君子遠庖廚!”
“這句話的意思不是……”林菱忽然反應了過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啊,你敢編排爹爹,我要告訴他去。”
“論議務在寬厚,恥言人之過失。”林珝搖頭晃腦地繼續背書,一旁林菱已是笑得花枝亂顫。
兩人嬉鬧了一陣,林菱拿出二十個銅錢交給他,叮囑道:“這些收好了,買青菜去馬五嬸那邊便宜,而且菜也好,買肉的話記得讓張屠戶送你些豬血。中午的飯菜我已經做好了,你熱一熱就行。”
林珝沒有接錢,搖頭道:“這錢不用了,你上次給我的銀豆子還沒花呢。”
林菱感覺到“開竅”后的弟弟和以前完全是兩個人了,不僅好學,還變得節儉起來,心中高興,硬是把錢塞給了他,說道:“那是姐姐給你的零用,和菜錢是兩回事。等姐姐說服了爹爹加入武衛隊,以后每月都給你更多的零花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林珝心中溫暖,沒有再說什麼好聽的話。行動遠比言語更有用,他能夠做的就是盡快變得强大起來,爭取在林海之中獲取更多的資源,讓家里過上好日子,讓父親不用再抱病操勞,讓姐姐有足夠的資源修行。
有了這個目標,今后的路也顯得清晰起來。
林菱前往老邱頭的住處后,林珝提著菜籃子去了集市。在集市上轉了一圈,買了些蔬菜水果,又買了只老鴨,打算回去和著山藥一起燉湯,給近來操勞的老爹補補。
林菱給的菜錢已經超支了,好在上次從牛二那里弄來的十來個銅板,買完后還有几個結余,至于那顆銀豆子,林珝可舍不得用。
說來也巧,一想到牛二的銅板,牛二那廝就在前面的山坡出現了,看到提著菜的林珝,非但沒有躲開,反而大搖大擺地迎了上來,冷笑道:“珝哥儿,你這是到哪里去?”
別說是現在,就算在獲得噬心蟲力量之前,林珝也不懼這無賴,他注意的是牛二身后的那個人,正是牛二有恃無恐的原因。這次的相遇,只怕不是“碰巧”。
牛二背后的那個人在林珝的感知中隱隱透出危險的氣息,這種危險的程度,遠遠超過了早上碰到青狼。
林珝臉上的表情有几分古怪,因為這個人就是老邱頭的大徒弟羅建,也就是前天晚上與艷嫂**的男人。
“小子,上次你不是很囂張麼?還拿了老子的錢,今天你家牛二爺就站在這里,有本事把這些也拿去!”牛二示威般的拿出了錢袋抖了抖,那小袋子里似乎有几塊碎銀子,比上回要有料多了。
“牛二哥,你說什麼?上次不是給了你十個銅板嗎?”林珝心念電轉,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看了看羅建,顫聲道:“你是姐姐的大師兄羅大哥吧,
你也要錢麼?”
羅建看著林珝膽怯的模樣,皺了皺眉,對牛二所說的話又產生了懷疑,沉聲道:“聽牛二說,你上次教訓了他,還說是得了我師父的傳授?”
對于這個羅建的來意,林珝已經隱隱猜到了几分——早上還聽林菱說起,大師兄對她受師父老邱頭偏愛一直不滿,尤其是在得知師父打算把最强的“鶴錐”傳給她時,更是妒恨,處處針對。
想必牛二對上次被揍心懷不忿,找到了羅建,羅建本來就想對付對付林菱,一聽這事正中下懷,一旦證實,就能可能讓林菱失去老邱頭的信任。
“我?教訓牛二哥?”林珝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然后哭喪著臉從兜里拿著几個銅板遞了過去,說道:“牛二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姐姐給我的錢都買菜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這些,你們別打我,我不會告訴姐姐的。”
這小子忒能裝了吧!牛二瞪圓了眼,此時后面已經出現了几個村民,看到這一幕,指指點點。
羅建臉上隱隱發燒,有種郁悶到吐血的感覺,自己堂堂武衛,老邱頭的大弟子,在青葉村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會被當成敲詐几個銅板的小混混!
聽到村民們的低語聲,羅建臉上頓時掛不住,一把揪住牛二,喝道:“你是不是在糊弄老子!”
牛二趕緊賭咒發誓,羅建又懷疑地看了看林珝,此時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林珝,你怎麼在這里?”
林珝一怔,居然是老爹的聲音,就看到林衛和三個陌生人正朝這邊走來,為首的中年男子大約五十多歲,面容方正,后面兩個高大的男子應該是護衛,實力之强,當在羅建之上。
羅建認得這中年男子,連忙放開牛二,上前行禮道:“韓先生。”
韓先生點了點頭,林衛看到林珝手中的菜,橫了他一眼,介紹道:“這位是城里文院三大文師之一韓先生,今次為童試例考的座師,逆子,還不快過來見禮!”
座師,是主考官的意思。
對讀書人來說,文院是出人頭地的唯一途徑,這位韓先生,居然是紫凰城文院最出名的三大導師之一,怪不得連羅建的態度都顯得畢恭畢敬。
林珝知道老爹近來為例考勞心費神,這位上差可不能得罪,連忙放下手中的菜,上前作揖道:“林珝見過韓先生。”
“賢弟,這就是你的儿子?”韓先生與林衛應是熟識,打量了一下林珝,見他年紀雖小,卻顯得氣度沉穩,不卑不亢,贊道:“果然一表人才。”
林衛之前是看到村里的無賴牛二攔住了儿子,唯恐有什麼事,所以主動開口招呼,如今見林珝面對韓先生竟這樣沉得住氣,不由驚喜,口中謙遜了几句。
韓先生看了看林珝放在地上的菜,問道:“賢侄自己出來買菜麼?”
林衛生怕林珝又像上次“君子遠庖廚”那樣詭辯,沒等暗示,林珝已經開口了:“父親近來為例考多有操勞,這是我姐姐林菱在集市上買的老鴨,想要給父親燉湯補身,正逢我路過集市,便讓我帶回家去。”
這番回答甚是得体,連“爹爹”這種口語的稱謂都換成了“父親”,林衛暗暗點頭。
韓先生露出贊許之色,對林衛說道:“賢弟生得好儿女,我那不肖女若是有你這對儿女一半懂事就好了。”
“韓先生過獎了,”林衛暗暗欣慰,板起臉對林珝叱道:“不是讓你在家靜思文章麼,怎麼出來亂走?”
林珝眼珠一轉,看了看羅建和牛二,說道:“父親出的那題目太過精深,我苦思不得,所以出來走一走,尋找靈感。正有些心得之時,碰到姐姐買了菜要去老邱叔那里學拳,所以接過菜打算回家,不料路上碰到了這無賴牛二……”
牛二聽到這韓先生是城里的大人物,原本正想悄悄開溜,聽到林珝說起他的名字,一股不祥的預兆升上心頭,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如芒在背,一時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羅建的心也緊了緊,雖說這個世界重武輕文,但韓先生是文院的堂堂文師,他只是一個村子的小小武衛,如果林珝告上一狀,讓他開罪了韓先生,只怕連武衛都干不下去了。
就聽林珝接著說道:“我被這無賴牛二訛詐,幸虧遇上姐姐的師兄羅大哥幫忙,正相持之時,父親和韓先生就來了。”
羅建松了一口氣,瞬間化身正義使者,肅然道:“我身為村中武衛,自是不能放過這種無賴的惡行。”
牛二大驚,正要辯解,被羅建眼疾手快一把掐住脖子,頓時面紅脖粗說不出話來。
他今天找來羅建可是花了不少代價的,本想出口惡氣,想不到狐假虎威不成,反而被虎吃了……不對,是這個小子扮豬吃虎!
林珝看著牛二爺,眼中掠過一絲戲謔,一指牛二腰間的錢袋:“我的錢還在他的身上……”
羅建二話不說,將那錢袋解下來交給林珝。
林珝打開錢袋,里面果然有兩塊碎銀子,加起來約莫三兩左右,還有几個銅錢。
牛二漲紅了臉,就是說不出話,心頭在滴血:這可是二爺兩個月的積蓄啊!
“這是姐姐辛苦做女紅攢下的,不能任這無賴搶走,”林珝拿出兩塊碎銀子,將還剩几個銅板的錢袋又塞回到牛二的腰間,“其余那些錢是他自己的,我不要。”
林衛還當真是女儿積蓄,厭惡地看了牛二一眼,點點頭:“不義之財,不可取。”
韓先生露出嘉許之色,說道:“賢侄固守志節,品行上佳,果有乃父之風。”
林珝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說道:“先生謬贊了。”
到底有沒有天理?牛二爺有口難辨,只覺冤情滔天,你妹的這些讀書人太陰險了,以后瞅見姓林的一家,咱有多遠滾多遠。
不過這無賴並沒有時間后悔了,羅建唯恐他亂說話,手上一加力,可憐的牛二爺頓時昏了過去。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3 02:38 PM
第十章 拜師
經過這件事,韓先生對林珝產生了些許興趣,隨口問道:“不知賢侄為什麼題目煩惱?”
“出來思考題目”是引出“牛二勒索”的借口,聽韓先生一問,林珝索性把老爹出的那個題目搬了出來。
韓先生聽到“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時,微微詫異地看了林衛一眼,說道:“令郎還沒參加過鄉試吧,以此為題只怕太難了點,就算是文院中的文生,也未必能作出好文章來。”
林衛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這不肖子平日自以為聰明,常有悖論,所以我刻意出了個難題。”
林珝聽到這句話,只能翻白眼。
“對了,賢侄方才好像說有些心得?”韓先生的記性很好,立刻就想到了之前林珝所說的話
林珝暗罵自己多嘴,那句話本是穩住老爹,哪知道居然被這韓先生盯上了,如今話已說出,無法收回,只好含糊地說道:“只是些許而已,不敢獻丑。”
林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斥道:“既然韓先生都這麼說了,你還藏著掖著作甚!如能得到韓先生的指點一二,當終身受益不盡。”
如果是平時的考校,林珝還真不怵,只是這兩天在領悟了噬心蟲的奧妙后,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夢境”和修行上,根本沒去思考這些。如今面對的是韓先生這樣的行家,敷衍是肯定無法過關的,只能臨時發揮了。
“父親這道題的核心在于‘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其意為不和人發生爭執……”林珝兩手提著菜,額頭有些冒汗。
韓先生倒是好脾性,微笑道:“放松些,不用緊張。”
“我把它引申理解成,‘無為’。”說到這里,林珝靈機一動,開始運用出穿越者最無恥的絕招,剽竊。
剛才已經明確了主題“無為”,林珝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華夏古代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被尊為“道祖”的老子。
滄溟大陸這個位面並沒有老子,也沒有《道德經》。林珝在重生后記憶極其清晰,立刻就背誦起《道德經》中的一段原文來。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意思是,如果社會上不恭維有才華的人,就不會導致老百姓相爭;如果珍貴的東西大家都不認為不值錢的話,那麼就不會偷竊之人,不炫耀引起貪心的事物,就不會導致讓民心混亂,這才是真正的無為。
這段話一出,韓先生和林衛同時愣了。
“這……這是你構思所得?”林衛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句話同樣問出了韓先生的心聲。
林衛出的那個“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主題,本有避世無爭的意思,林珝將這層意思引申到了更深遠的“無為”,等于將難度再次提升了。
然而剛才的這一段話,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卻闡述出了“無為”的精義,就算是文院大儒也未必能說出,想不到竟會出自這個乳臭未干的少年之口!
看到老爹和韓先生熾熱的眼神,林珝心里暗暗發毛,硬著頭皮答道:“只是聯系以前讀過的那些書,還有自己遇到的、看到的一些事情,有感而發。不當之處,還請先生和父親指正。”
林衛問道:“你還想到了些什麼?”
林珝想了想,又“背”出了一段:“是以聖賢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我就想到這些了。”
原文是“聖人之治”,林珝為了符合滄溟大陸的風格,改成了“聖賢之治”。
“奇才!奇才!”韓先生忍不住連說了兩個“奇才”,如果不是他記憶不凡、博覽群書,確定沒有見過這兩段話,還會以為林珝是抄襲的。
殊不知林珝還真是抄的,此刻某奇才心中正在默念:李耳大人,老君大人,八景宮大老爺,求原諒,求庇佑,求離地焰光旗……
韓先生自是不知道林珝心頭的嘀咕,嘖嘖贊道:“這已經不是‘避世無爭’,而是‘入世無為’,暗合治國之道。單以文而言,就是我也做不出這等文章。不過,這‘無為’雖是相對之說,內里卻頗有消極之意,若是太平盛世倒是上佳之策,如今滄溟大陸列强林立,戰禍不斷,‘無為’自是不可取。”
林珝見韓先生心胸坦蕩,自承不如,心中又多了几分好感,行禮道:“小子受教了。”
韓先生越看林珝越順眼,鼓勵了几句,又問了些詩文經意。
這下林珝倒沒有再剽竊,憑著記憶力對答如流,雖然中規中矩,但基本功顯得頗為扎實,讓韓先生更加滿意,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來,對林衛問道:“賢弟,令郎年底是否參加鄉試?”
林衛心中一動,趕緊答道:“正有此意。”
韓先生微笑道:“若不嫌棄,待考入文院之后,可為我弟子。”
林衛想不到韓先生對儿子如此看重,一陣驚喜莫名。
韓先生所說的是“弟子”,而不是“學生”,文院所有的文生,無論是否教授學業,都是文師的學生,而弟子則是入室親傳,几乎相當于父子的關系,完全不同。
韓先生到現在為止只收了兩個弟子,如今看到這少年聰敏孝順,忍不住動了愛才之念。
林珝的心思轉得飛快,沒等老爹開口,已經放下手中的菜,對韓先生一揖到地,恭敬地說道:“老師在上,請弟子一禮。”
林珝這樣做當然有自己的盤算,噬心蟲的秘密絕對不能暴露,在蒼云子沒回來之前,必須要掩飾自己的實力,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學文。
韓先生是文院的三大文師之一,從羅建剛才的態度看得出來,身份和地位都非同一般,給林珝的印象也相當不錯,而且拜了這個老師,無論對于林珝自己或是林家,都大有好處。
韓先生一愣,隨即笑道:“你這孩儿,倒是鬼機靈。起來吧。”
這個稱呼和態度,已是認可了林珝的提前拜師。
林衛大喜不已,忙道:“拜師這等大事,怎麼能如此草率,必須要正式的禮儀才行。”
“正式的儀式還是等鄉試之后吧,”韓先生看了看林珝,忽然說道:“既是我的弟子,鄉試須得進三甲,你可以有信心?”
前三名?林珝知道這是韓先生的考驗,答道:“我當竭盡所能,不辜負老師的期許。”
“在鄉試之前,我不希望你宣揚我們的師徒關系,明白嗎?”
“弟子明白。”林珝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羅建。
羅建並不傻,趕緊說道:“韓先生放心,我以武衛之名擔保,絕不外傳。”
韓先生微微頷首,林珝開口道:“羅大哥,這次的事情多虧你了,改日我自會登門拜謝。”
“珝哥儿客氣了。”羅建沒想到林珝居然攀上了韓先生這棵大樹,從剛才鎮定自若的表現來看,與先前的“怯懦”截然不同,當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韓先生一躬身,抓著昏死的牛二走遠了。
韓先生看了看天色,說道:“時辰已經不早,我現在和你父親前去學塾,后面几天還要去其余的村巡視,再將成績回城上報文院。等忙完這件事,我會托人帶几本書過來,你好好讀一讀。”
“是,老師。”林珝又行了一禮,等韓先生和林衛離去后,方才拿起菜,返回家去。
回家后,路過院子的時候,林珝感應到夜晚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再次出現,而且更加清晰了。
循著這感覺,他在院子里那棵老樹的枝葉中找到了某只“溫順”的螢火蟲。
原來,每次晚間結束捕獵后,噬心蟲都會回到這里,仿佛這里就是它的老巢,林珝早起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它,很可能是才回來不久。
噬心蟲現在的狀態有些特殊,似乎在休眠,看到那層半透明的外殼,林珝明白了過來,蛻皮!
看來金色鼯鼠給噬心蟲帶來的好處同樣不小,已經積累了從幼蟲到成蟲的足夠能量,進入了蛻變階段,只要蛻變完成,力量肯定會發生質變。
林珝有傷在身,早晨的戰斗耗費了大量的氣血和体力,吃了些林菱為他准備的煎餅后,只覺疲憊一陣陣襲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3 02:38 PM
第十一章 朋友
由于沒有噬心蟲的夢境,林珝這一覺睡得特別沉,醒來的時候居然是第二天早晨了。
從床上爬起來走出房間,結束晨練的林菱已經做好了早餐,笑道:“起來了?”
“我怎麼睡了這麼久?”林珝才說了一句,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來。
“昨晚你睡得太香,爹爹說不要喊醒你。”林菱端來了早餐。
林珝確實餓了,抓住那個餅就咬了起來,那餅里居然是肉餡,由于家境拮據,早餐里有肉食還是第一回,不由一怔,問道:“你和爹吃了沒有?”
聽到這句話,林菱眼睛笑成了兩彎新月,點頭道:“吃了,都是這個餅呢。”
“對了,我這里有點錢……”林珝吃了几口,想起昨天從牛二那里弄來的碎銀子,拿了出來,“姐姐你拿著。”
“這是我平時做女紅攢下來的?”林菱黠慧地眨了眨眼睛。
“你都知道了?”林珝撓了撓頭。
“爹爹昨晚回來說你最近很用功,寫了一篇上佳的文章,還拜了文院的韓先生為師,讓我做點好吃的給你。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爹爹如此高興,”林菱笑眯眯地說著:“既然你這麼努力,那不義之財我就不揭穿你了,下不為例。”
“知情不報,也有共犯之嫌。”林珝笑著說了一句。
林菱把銀子又塞回到了他的手里:“你拿著吧,我做個共犯就可以了,下次如果牛二那種無賴再敢欺負你,你就告訴姐姐。”
林珝暗忖牛二這輩子只怕都不敢再出現在他面前了,笑道:“知道我家姐姐厲害,以后我還要靠你强大起來,好橫行鄉里呢。”
林菱聽到“橫行鄉里”,不由白了他一眼,林珝正要說笑,忽然發現林菱的左手低垂無力,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昨天與一位師兄切磋的時候我自己不小心受了傷,休息一陣子就好了,這几天正好可以不去師父那里學武。”林菱將話題岔開,“這次青葉村學童的例考成績不錯,小山子還得了全村第一名呢。”
林珝看了看她藏在身后的左手,皺了皺眉,沒有追問下去,繼續開始吃了起來。
“這些不夠的話鍋里還有,今天學塾休息,爹爹一早就去了西山,昨天你買的鴨子還喂著呢,等中午爹爹回來再殺了燉著吃……”
西山,是林菱和林珝母親徐氏的墓地,徐氏在林珝出生后不久就病故,林衛對妻子用情很深,又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十多年來一直沒有續弦。
如今林衛前往西山,肯定是想把林珝爭氣的事情“告訴”徐氏,看得出來,林衛對這個儿子其實一直都極其重視,可嘆原本的頑劣少年還當自己不是親生。
“林先生在嗎?”外面響起了山娃的聲音。
就看到山娃帶著一大堆東西走進來,有些野味,還有一些山貨。
林珝愣了愣,問道:“山娃,你拿這些來干嘛?”
山娃憨厚一笑,說道:“我家世代采藥打獵為生,只有小山子讀書學文,如今考了全村第一,也算是光宗耀祖,多虧了林先生的教導。老爹本想親自上門答謝,但腿腳這几天痛得厲害,就讓我帶了這些來。”
“這如何使得。”林菱說道:“山娃大哥,你還是拿回去吧。”
山娃死活不肯,說道:“我家老爹說了,這是謝師禮,要不林先生不收,就打斷我的腿。”
林珝和林菱知道那位山刀老爹是個拗性子,說得出就真做得到,山娃瞅了個空子,把禮物放在地上就走。林珝對林菱招呼了一聲,追上了走出門的山娃。
山娃忙道:“珝哥儿,我是不會拿回去的……”
林珝笑道:“放心,我只想跟你出來轉轉。對了,青狼皮好像也挺值錢的吧,我昨天下午在山里看到一頭好像是死了沒多久的青狼,不如我們去看看?”
“青狼?”山娃吃了一驚,問道:“你在哪里看到的?真的死了?”
“我只是遠遠地看到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不敢過去,今天正想喊你,結果你自己來了。”
“還好你沒過去,狼很狡猾,有時候會裝死。下次如果是遠遠地看到狼,一定要悄悄地逃走。”山娃叮囑了一句:“尤其是青狼,就算躲到樹上都沒用,它們的爪子很容易扎進樹里,爬樹和平地沒什麼兩樣。要是近距離被它發現,就只有拼命了……不過如果你看到的真是青狼,毛皮完整的話,至少能賣個十兩左右。”
“老規矩,一人一半。”
“那怎麼行!”山娃搖頭道:“你發現的,我不能要。”
林珝原本就叫山娃來檢狼屍就是不想白要他送來的那些禮物,停下腳步,說道:“山娃,你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一人一半;你不當我是朋友,我們現在就回去,那熊皮我也不要了,以后咱們各走各的路。”
山娃愣了愣,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要怎麼說,半天才蹦出一句:“珝哥儿,咱們是朋友。”
林珝笑著拍了拍山娃的肩膀,兩人一路來到了早晨修行的小山中,山娃示意林珝走在后面,抽出了隨身攜帶的獵刀。林珝見他警惕的樣子,心中暗笑,跟在了后面。
前面就是殺死青狼的那片樹林口,山娃忽然一擺手示意停下,林珝也感覺到了異樣,果然,就看到了一只青狼,居然是活的!
但是,並不是昨天早上那只死而復生,而是另一只,正站在被林珝擊殺的那只屍体前,低頭嗅著。
林珝剎那間明白了過來,原來,這青狼不是一只,而是有一對!
記得山娃曾說過,狼群會在某些特定的季節或時刻,驅趕一些不合群的單只或成對離群,昨天早上被自己殺死的是這對青狼中的一只,應該是出來覓食的雄性。
如今,這一只雌狼正好尋了出來,發現了同伴的屍体。
雌性青狼敏銳地一抬頭,察覺到了兩人的存在,鼻子抽了抽,感應到殺死伴侶的凶手的氣息,渾身的毛慢慢豎了起來,呲牙咧嘴,喉間發出噬人的可怕嚎叫。
山娃看出這頭狼似乎因為同伴的死狂性大發,自己恐非對手,握緊了手中的刀,喝道:“珝哥儿,你先跑!快!”
話剛落音,青狼已經迅疾地衝了過來,速度極其驚人,山娃一咬牙,揮刀迎了上去。
那青狼雖然憤怒,但戰斗的本能並沒有減弱,反而加强了,身体一縮,如風般閃過這一刀,然后瞬間加速,扑向了山娃的肩膀。山娃連忙側身避開,這一剎那,青狼已經越過了山娃,直衝向林珝。
對于它來說,這才是最大的仇人。
林珝正戒備之時,后面傳來山娃的喝聲,一道寒光飛來,原來山娃將獵刀擲了出來,青狼敏捷地閃過了獵刀,就這工夫山娃已經再次追了上來,拳腳並用,攻向青狼。
“快跑!”
青狼几次要攻擊林珝都被山娃所阻,怒吼一聲,猛地一轉身,對山娃發動猛攻,林珝一時插不進手。
几個來回間,青狼側身閃過山娃的攻擊,猛地一躍而起,將山娃扑倒在地,張口咬向喉嚨。山娃只能死死地用肘抵住它的頸部,就在這一剎那,就見那青狼猛地一震,身体頓時軟了下來。
山娃趕緊一發力,將青狼甩了出去。那青狼沒有來暴起攻擊,爬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兩步,悲鳴了一聲,倒在地上,嘴中溢出大量鮮血,生息漸無。
山娃目瞪口呆地看著林珝慢慢收回的鶴形拳,簡直難以想象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老爹山刀都要拼命才能擊殺的青狼,居然被林珝一拳……
這是什麼力量?
林珝喘著氣,休息了一天后,他的氣血好不容易回復,全力發出這一擊白鶴勁后,又几乎消耗一空。
在山娃先前讓他快跑的一剎那,林珝可以選擇立刻逃跑,這樣能夠繼續隱藏自己的實力和秘密,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正如山娃願意替他擋住青狼那樣。
只為了兩個字,朋友。
記得當初在碰到噬心蟲的時候,山娃也沒有只顧自己逃命。這樣的朋友,已經無需用什麼考驗來衡量,在前一個二十五年的生命里,林珝都沒有遇到過一個。
如果他今天逃離了這里,確實能保住自己的秘密和利益,但同時會失去更多,也是更重要的東西。
山娃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珝哥儿,你剛才……”
“別這樣看著我,反正你都看到了,好吧,那邊那頭青狼也是我殺的。”
山娃看了看遠處的狼屍,總算明白林珝為什麼叫他來這里了,一拍腦袋,叫道:“珝哥儿,你怎麼忽然這麼猛了!”
“碰巧而已,要不是你拖住它,我根本不可能這麼輕松擊殺。”林珝笑了笑,對山娃伸出了手。
這是大實話,如果不是山娃,白鶴勁要想直接命中青狼絕非易事,何況還是這樣不留力的全力一擊。。
山娃並沒有想太多,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問道:“你不是不能修行嗎?”
“蒼云子老師為了治好我的身体,當年傳了我一套靜息訣,我練了五年,終于達到小成了。”林珝編了一個理由,“但是蒼云子老師曾囑咐過我,在他回來之前,不能將這件事外傳,這件事就連我爹和姐姐都不知道。蒼云子老師還有不到兩年就回來了,在這之前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理由其實也就能哄哄山娃這直性子人,山娃偏偏還深信不疑,不假思索地以山家祖先的名義發了一個誓,這是山里人最重的誓了。
林珝知道山娃的為人,放下心來。
“珝哥儿,你剛才那是發勁還是什麼絕招?能不能教我?”
“暫時還不行,改天我教你一套老師傳授的八段錦吧,
看看練了以后有沒有什麼特殊效果。”
“好!”
“先把這兩頭狼的屍体處理一下。”
“包在我身上了,過些天就是每月城里店鋪來收購山貨的日子,正好連上次那熊皮一起賣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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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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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3 02:39 PM
第十二章 毒
林珝回到家已經是午后,林菱居然不在家中,也沒有如平時一樣准備好午餐。
這情況確實有些反常,林珝眉頭一皺,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林菱焦急的聲音:“小珝!”
林珝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兆來,趕緊走了出去,就看到林菱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急匆匆地走來,那個人赫然是林衛!
“快!幫我把爹爹扶到房間去。”
林珝才想起林菱的左手受傷,連忙和林菱一起將林衛放在了床上,這才看清,林衛面色慘白,雙目緊閉,嘴唇居然變成了銀灰色,氣息顯得非常微弱。
“姐姐,爹這是怎麼了?”林珝大吃了一驚。
林菱的聲音帶著哭腔:“爹中了蛇毒,是銀線蛇!”
林珝只覺腦中“轟”的一聲,銀線蛇!
銀線蛇是林海罕見的毒蛇之一,據說中毒的人活不過三天,林衛竟然被這種蛇咬中了!
“你和山娃離開后一會,小山子匆匆來了,說是在爹爹暈倒在西山下。我去的時候,爹爹已經是昏迷不醒,口吐白沫。我把他背到醫館方大叔那里,在腿上發現了被咬的牙印,診斷是中了蛇毒,但是放毒血和上了蛇藥后,依然昏迷不醒。后來師父也趕來了,確定爹爹是中的是銀線蛇毒。如果解不了毒,爹爹就只能撐三天……”
說到這里,林菱的眼睛都紅了。
林珝急忙問道:“要怎麼才能解毒?”
“師父和方大叔都說了,普通的方法對銀線蛇毒沒用,只有兩種方法,第一是找到這種銀線蛇,取下它頭頂的肉冠,熬藥服下;如果找不到,就只能用紫嬰草了。紫嬰草是很名貴的藥材,只有城里的藥鋪才可能得賣,師父剛才已經去派武衛趕去城里了,最快的話要明天早上才能回來。”
看著昏迷的父親,林珝的心一陣陣緊縮,捏緊了拳頭:“除了紫嬰草這個方法,還有銀線蛇!你留在這里照顧爹,我現在就去找山娃問問銀線蛇的事情。”
現在留在這里也沒有用,必須立刻想辦法,說了這一句,林珝就匆匆出了門。
到山娃家才知道,原來山娃已經去了西山,來到西山,就看到山娃正帶著網兜和長棍,四下搜尋著。
林珝知道這大塊頭為什麼會在這里,心中感動,要知道銀線蛇是非常危險的蛇類,就算是山娃這樣的獵人,也未必躲得過它的攻擊,山娃這樣冒險完全是為了朋友。
“銀線蛇平日很罕見,一般只有青穹林海的深處才有,而且還不知道具体的棲息地,要想抓住銀線蛇,只能在這里找了。”山娃一邊拿著棍子撥探草叢,一邊說道:“我抓過蛇,這里就交給我,要是捉到銀線蛇,我立刻就送到你那來,你先回去。”
“謝謝!”林珝點點頭:“你知道紫嬰草一般生長在什麼地方?”
雖然老邱頭派人去了城里,但並不一定能買到,為防万一,林珝還是打算多做一手准備。
“那個……你不用想了。”山娃想了想,搖搖頭。
林珝聽出了話中的意思,竟是知道哪里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問道:“你知道哪里有?”
采藥人以采藥為生,草藥的生長地對于采藥人來說是最大的秘密,也是賴以生存的手段,山娃的“主職業”是獵人,采藥只是“兼職”,但祖上應該有不少傳下來的藥草生長地點。
山娃被他捏得生疼,嚇了一跳,說道:“記得以前我爺爺在世的時候說過,千仞峰上有不少珍貴的藥草,其中就有紫嬰草。但那座峰有非常古怪的壓制力量,實力越强,壓制越大,從來沒有人能爬上去過。曾經有鍛骨境的高手想要借這個峰修行,結果在半路就掉下來摔死了,去年還摔死了一個采藥人。”
千仞峰!
林珝看了看遠處那座高聳入云的山峰,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不久后,林珝出了村子。
由于平日夜晚“夢境”的關系,這一帶的地形他已經極其熟悉,在用山娃傳授的經驗小心地避開一些可能的危險后,順利地來到了千仞峰前。
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山峰,抬頭仰望,只覺一種迫人的氣勢扑面而來,山峰一帶被云氣繚繞,看不清具体的情況。
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這座神秘的險峰,正如山娃所說的那樣,這里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林珝觀察了好一陣子,選了兩個落腳點,爬到三米左右的高度,拿出准備好的錘子和釘子,對著岩石敲去。
叮叮叮……
林珝看著手中彎曲的鋼釘,臉色微變,想不到這座千仞峰的岩石如此堅硬,鋼釘都變成這樣了,岩壁上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白痕,根本扎不進去。
他前世是極限運動的高手,經驗豐富,以千仞峰這種地勢和高度,不借助任何工具徒手攀上去的可能性近乎為零。
一般來說,攀岩的裝備有主繩、安全帶、岩石塞、岩釘、膨脹釘、衝擊鑽、頭盔等,大都是不可或缺的。
就拿岩釘來說,這是一種可以通過敲擊打入岩石建立保護點的重要工具,就算不慎失足,也能保護自己。前世林珝還用過一種新型的懸掛式帳篷,可以在峭壁上選擇好錨點,然后打孔安裝好掛片,固定好后,可以直接在半空睡覺休息。
這几樣工具都有一個共同的先決條件,那就是打孔。一般打孔都是用工具實現的,比如衝擊鑽或者是充電手鑽,制造固定的安全點。
在這個新世界,衝擊鑽、充電鑽肯定是不可能了,而千仞峰的岩壁堅硬程度比他前世攀登過的任何一座峭壁山峰都要强太多,連鋼釘都沒辦法敲進去,就算真有電動工具也無法打孔,更別說是這樣“純手動”了。
現在看來,只能寄望于山娃抓到銀線蛇或者是老邱頭派去的人從城里買回紫嬰草了。
林珝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小南山,還沒進門,就聽到屋里有說話的聲音,是一個陌生的女音。
“菱儿姑娘,王少爺對你可是痴心一片,現在救人如救火,只要菱儿姑娘點個頭……”
林珝眉頭挑了挑,“王少爺”就是王輝,算是他的“老熟人”。
王家是青葉村的大姓,村長就是姓王,而這個王輝,是村里的首富王龍之子,妹妹王倩嫁給了紫凰城百里世家的旁系子弟。百里世家是紫凰城的龐然大物,核心人物是任職“輔佑”的百里虞。輔佑的職位僅在城主之下,手握實權,即便是城主封海云也要禮讓三分。平日王輝仗著家里的財勢,在青葉村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這惡少一直覬覦林菱的美色,迫于老邱頭的實力不敢硬來,于是改變策略,費盡心機拉攏的林珝,想要把將林菱弄到手。原本的中二少年一直暗恨父親偏愛姐姐,又受了這王輝的蒙蔽,竟然為了一個丫鬟去設計自家親姐姐。幸虧詭計敗露,少年被老爹林衛狠狠教訓了一頓,氣急之下暗疾復發,這才有后來的靈魂重生。
“姐姐。”林珝徑直走入了屋中,就看到林菱的身邊坐著一個濃妝艷抹的矮胖婦人。
“小珝!”林菱一見他,立刻站了起來,“你回來了!”
林珝看了看那婦人,問道:“姐姐,這位是?”
婦人搖了搖手中的蒲扇,站起身來,說道:“珝哥儿,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吳三娘啊,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林珝沒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問道:“吳三娘這次來,究竟有什麼事?”
“當然是喜事!”吳三娘笑了笑,涂滿粉的臉頓時皺成了褶子,“我是來給菱儿姑娘提親的,男方是村里最有名的王家少爺。王少爺一聽說林先生出事,立刻托關系尋訪紫嬰草,正好聽說城里的百里家族有一位表少爺手頭有一株紫嬰草,只要菱儿姑娘答應,王家少爺願以花費數倍的重金,向那位百里少爺購買紫嬰草。救林先生一命。”
“王少爺倒是好心。”林珝冷冷地說了一句,這王輝分明是趁人之危,以紫嬰草為要挾,迫使林菱就范,“如果沒其他事,三娘還是請回吧。”
吳三娘只當沒看到林珝的臉色,搖搖蒲扇,笑吟吟地說道:“珝哥儿,王家少爺是一番誠意,而且這事關乎林先生的生死,可不能儿戲,連菱儿姑娘都沒有讓我走……”
“滾!”林珝怒喝了一聲,吳三娘嚇得打了個寒顫,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有如此威勢,一時居然不敢再吭聲,低著頭匆匆走了出去,差點還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腳。在院子里不敢出聲,待到走出屋子,方才一路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小南山。
“小珝,怎麼樣了?”吳三娘一走,林菱連忙問道。
“山娃已經在西山找銀線蛇了,而且明天早上老邱叔派去的人應該會回來。”林珝沒有告訴她千仞峰有紫嬰草的事情,就連鍛骨境的强者都在那里摔死過,林菱肯定不行,何況她的手還有傷。
林菱點點頭,眸中的焦急依舊沒有減退,父親的毒一天沒解,她的心就始終放不下來,林珝同樣如此。
焦急的等待中,一夜過去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3 02:39 PM
第十三章 會當凌絕頂
姐弟倆几乎都是整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老邱頭派去城里的買藥的武衛終于趕了回來,並沒有帶回紫玉草,而是帶回了一個壞消息——整個紫凰城的藥鋪都沒有紫嬰草!
對于林家來說,這個消息不啻晴天霹靂,等于直接宣判了林衛的死刑,林菱几乎當場暈倒。
在西山,林珝見到了滿眼紅絲的山娃,山娃守了一夜,依舊沒有任何發現,現在距離毒發只剩下兩天。
留給林菱的選擇時間也沒有多久了,因為從青葉村到紫凰城里往返的路程就需要十四個時辰左右,如果她答應太晚,就算王輝派人去城里找百里世家買紫嬰草,也會趕不及。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人來到了林家,居然是韓先生上次的護衛。
青葉村和寧鄉村很近,有寧鄉村的學童寄住在青葉村親戚家,就在青葉村學塾讀書,這兩天都是放假,所以回到寧鄉。韓先生是在偶然的機會下聽到了林衛中毒的消息,立刻派護衛快馬前往紫凰城買藥,可惜也沒有買到紫嬰草。那護衛很機靈,並沒有空手而回,在城里的徐記藥鋪買到了最好的極品清毒散。
盡管清毒散藥不對症,卻能延緩毒性發作,大概能再拖延三天左右,等于林衛滿打滿算,還剩下五天,如果山娃能在這五天內抓到銀線蛇,就能替林衛解毒。
送走了護衛后,林珝沉思了起來,山娃那邊是守株待兔,希望渺茫,那麼,除了犧牲林菱外,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林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小珝,爹服了清毒散,已經清醒一些了。”
林珝連忙走進了林衛的房間,就看到林衛的眼睛微微張開了一些,但臉色依舊蒼白,嘴唇的銀色也沒有消褪的跡象。
林珝上前呼喚道:“爹,你怎麼樣了?”
林衛的眼神有點渾濁,似是好半天才看清了林珝,嘴唇動了動,手吃力地抬起,想要摸他的臉。
這個動作讓林珝想起了上一世父親臨終時的情形,心猛地顫了顫,平日林衛在那張嚴厲面孔后隱藏的父愛頓時變得清晰起來,兩個世界父親的影像漸漸重合在一起,曾經失去過的最珍貴的東西再次回到眼前。
他再也無法控制,跪在了床前,抓住了林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淚水奔涌而出:“爸!”
林菱被林珝的情緒所感染,也跪在了他的旁邊,抱著他的肩哭了起來。
林珝握住父親的手,摟著流淚的姐姐。這一刻,他靈魂中最后一絲孤獨感也蕩然無存了,完完全全地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林珝。
父親、姐姐、家。
這才是最珍貴的事物,無論是力量、財富、權勢……都無法與之相比。
林衛只是稍稍清醒,喂了些粥水后,又沉沉睡去,情況很不樂觀。
“姐姐,答應我一件事。”
林菱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他。
“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絕對不要答應王輝。”
林菱吃了一驚:“你要做什麼?”
“我們的父親並不只有女儿,還有儿子。”林珝並沒有回答,“你不要問,我有我的辦法。三天以后,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不會反對,你必須答應我!”
林菱還是第一次看到弟弟如此堅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林珝看了看林衛,又看了看林菱,沒有再說話,走出了門。
從在床頭跪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現在需要做的是,准備。
由于清毒散需要定時服用,接下來的兩天里,林菱几乎是通宵達旦地守在父親的床前,而林珝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回來就睡,有時甚至沒在父親床前看一眼,更別說幫忙了。
林菱沒有埋怨,也沒有追問,因為她信任弟弟,退一万步講,她還有最后的那個選擇。
第三天清晨,林珝一身短裝,背著一個鼓囊囊的背包,獨自一人出現在千仞峰前,抬頭望了望直入云霄的險峰,一臉堅毅。
沒有保護繩,也沒有任何安全防范的措施,就這樣徒手開始了攀爬。
徒手攀岩,在地球上被譽為世界十大最危險運動之最,對技巧和心理素質要求極高,林珝在穿越前就是在徒手攀岩時失手墜崖,如果不是重生異世,早已一命嗚呼,要說沒有心理陰影是不可能的。
求生是人的本能。
某種堅持一旦形成無可替代的信念占據整個意識時,就會超越包括本能在內的一切東西,這或許就是人與其他生命的最大的區別。
上輩子,林珝徒手攀岩最高的記錄是一百五十米的山峰,眼前的千仞峰目測至少七百米,陡峭程度遠遠超過以前攀爬過的山峰,還蘊含著未知的力量和危險,對于体力、意志力、技巧等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戰。
一個小時后。
林珝看了看已經遠離的地面,大概是七、八十米的距離,這個高度感覺到心頭的壓抑比在下面的時候更强了几分,力氣的消耗比平時也要多得多。
千仞峰靠近林區,濕度相對較大,林珝的找了一個落腳點靠穩了身体,將汗濕的手放入口袋里搓了搓,袋子里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攀岩時手很容易出汗,必須要用鎂粉來吸汗保持手掌干燥,並增加手與岩壁摩擦力。由于找不到鎂粉,所以林珝臨時用鹽和石粉調配了這種替代品,效果比鎂粉要差一些,時間一長手還會有種刺痛的感覺,不過在如今這種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天空堆滿了厚厚的積云,看不到太陽。
對于攀岩者來說,這種天氣非常適合,至少沒有刺眼的陽光影響視線,只是林珝的情況並不太妙,全身已經濕透,尤其是背著包的背心,盡是大汗,整個人斜靠在峭壁上,喝了一口水,大口喘著氣。
他的手中握著一根繩子,繩子的一端系在了腰間,另一端在岩石縫的金屬物上。金屬物叫岩塞,是攀援時放入合適岩縫或石洞中的固定工具,可以作為一個保護性的支撐點臨時休息。
岩塞有許多種,林珝手中的是最簡單的六角塞,做工也很粗糙,這是前天下午找村里的李鐵匠打制的。
與直接在岩壁上開鑿安全點不同,這種適合放置的岩縫可遇不可求,全憑運氣。
林珝擦了擦眉頭快要滲進眼睛的汗水,抓緊時間恢復著,原以為自己進入養血境,力量和耐力大進,就算是普通上千米的山都能輕松登上。在不考慮危險的情況下,應該足夠支持到峰頂。
現在看來,這個估計太樂觀了,或者是低估了千仞峰的難度,眼下耗費的力氣遠遠超過了預計,已經開始有些体力不支了。山娃說的沒錯,千仞峰果然有種特殊的詭異力量,越到高處,力量耗費的速度就越快。
事到如今,已經沒了退路,唯一的生路就是爬上山。
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云層悄然的變幻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林珝也不記得自己爬了多高,爬了多久,只覺這座山峰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身体和背包越來越沉重,動作漸漸麻木,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無意間朝下一看,居然離地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如此舍生忘死,只爬上這點高度?
林珝心中一沉,莫名地生出一股絕望的心情來,就在心念動搖的一瞬間,腳下驀地一滑,左手扣了個空,身体頓時失去了平衡。
幸虧右手下意識地死死抓緊了岩石,整個身体除了右手外,已是全部懸在空中。
林珝全身的冷汗都驚了出來,在生死關頭之際,潛力猛地爆發而出,顧不得受傷,右手猛地一發力,懸空的身体撞向了岩壁,左手順勢重新扣住了一個著力點,終于從鬼門關又轉了回來,劇烈跳動的心髒几乎要從胸腔中衝出。
死里逃生的林珝再朝下看時,卻是一片深淵,心中頓時一醒:剛才只是幻覺!
難道又是千仞峰的神秘力量?
盡管逃過一劫,但依舊身陷絕境之中,到現在為止,他的体力已經消耗一空,周圍也找不到能夠放置岩塞的縫隙,根本無法休息,又開始有種“模糊”的感覺。
抬頭看了看上方霧氣繚繞的山峰,林珝仿佛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父親和決定犧牲的姐姐。
有些事物,是值得豁出一切去守護的,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一咬牙,雙腳固定住身体,將雙手伸入粉袋,用力地搓揉著。
攀爬到現在,手上已有好几道裂口,而調制出的石粉原本就有一定腐蝕性副作用,傷口被那石粉完全侵入,只覺痛入心脾,額上的汗水再次涌出。
林珝的臉雖然因為劇烈的痛楚刺激而微微扭曲,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在這痛楚的刺激下,之前那種“模糊”和壓抑感被驅散一空。
深吸一口氣,原本乏力的身体中仿佛有什麼東西重新開始沸騰起來。
無論如何,都不能倒在這種地方,一定爬到峰頂。
與征服、超越無關,只是為了守護。
在這種狀態下,林珝呼吸間的氣感愈發强烈了,有種和自然融合一体的奇妙感覺,身体也變得輕快了不少,當下不假思索地繼續朝上攀爬而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林珝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氣時,天色已經黃昏。
林珝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神卻是狂喜一片,如果不是沒力氣,他現在要放聲大笑——經過數次冒險之后,終于創造了奇跡,爬上了千仞峰的峰頂!
之前全憑撐著一股氣在拼命堅持,好像一張緊繃的弓,如今爬上了頂峰,壓力驟減,飢餓、疲憊和痛楚齊齊襲來,恨不得立刻在這里睡上一覺。
不過他很清楚,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眼看天就快黑了,必須盡快找到紫嬰草。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3 02:40 PM
第十四章 降落
從峰頂朝下看,霧氣中,隱現出一望無際的林海和依稀可見的村庄,這是真正的“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如果是往常,登頂后的林珝肯定會好好地欣賞一番,享受那種美妙的征服感覺,但是現在的他,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心情,第一要務就是找到紫嬰草。
他從背包拿出水囊,喝了几口水,開始在四處搜尋起來。頂峰的面積並不是很大,生長著許多沒有見過的奇花異草,不時可以聞到沁人心脾的芬芳。
終于,在一塊岩石旁紅色的小草堆中,發現了一種紫色的草,半截紫色,半截白色,約有六、七株,隱隱散發出清香。
這種紫草的生長環境、外貌特征與山娃所描述的紫嬰草一模一樣,林珝心中大喜,正要上前采摘,忽然眼一花,紫嬰草后方的岩石上,已經多出一件事物來。
一條蛇。
這條蛇的身軀並不大,約莫兩尺長,通体晶瑩雪白,一雙金色的蛇瞳閃閃發光。
林珝沒有看清這條白蛇是怎麼出現在眼前的,只是本能地生出可怕的危機來。這種危機感,比他遇到過任何一個人都要强烈!
白蛇並沒有什麼異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林珝感覺自己如同被蛇類盯緊的青蛙,身体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冷汗自額頭一滴滴滑落。
他的左手悄悄往背包后摸去,在左邊的暗扣中,有一把從山娃那里要來的獵刀。
不管這白蛇是什麼生靈,今天他歷盡万難地登上了山頂,眼看能夠救父親一命的紫嬰草就在眼前,又怎能退卻!
白蛇的頭微微抬了抬,不知是否發現了“獵物”的意圖,那雙蛇瞳中居然人性化露出了一絲譏誚之色,林珝只覺眼一花,白蛇瞬間已經出現在眼前。
雙方的距離原本有五、六米,這白蛇眨眼就“跨越”了過來。
這一剎那,愈發巨大的威脅感瞬間籠罩了林珝,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在生死存亡的剎那間,連時間都仿佛變慢了下來,要解開暗扣拔刀已經來不及,只有最本能的動作。
呼吸間,前所未有的强烈氣感在驟然竄行。
林珝的手已經變成了鶴拳的形狀,直接擊向了白蛇,沒有多余的招式或變化,就是最直接的一擊。
這並不是簡單的一拳,就好像前兩天“發勁”的最后那一刻,帶著無比純粹而集中的强勁力量。
這一擊,已經隱隱有發勁的威力,卻沒有多余的動作。
林珝自己都沒想到會在生死關頭有這種變化,但他根本來不及驚訝或驚喜,因為這一擊已經和飛來的白蛇碰在了一起。
在雙方接觸的一剎那,林珝心中驀地生出“空”的感覺。
這生平最為玄奧的一拳,絲毫沒有受力之處,就如同擊打在空氣中,就見那白蛇身形一凝,看了林珝一眼,整個身軀散落成無數沙粒狀,消失不見。
剛才那麼强烈的危險感,這就沒了?林珝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算碰巧發出的那一拳,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效果,連血肉都消失不見了。
這條白蛇根本就是一個幻覺?
亦或是千仞峰的神秘力量對“入侵者”的某種考驗?
林珝心中疑惑不已,但並沒忘記最重要的事情,徑直來到了紫嬰草的面前,從背包拿出工具,按照山娃教的方法挖了起來。
這一片小地方共有七株紫嬰草,經過剛才一事,林珝對千仞峰的神秘又多了几分忌憚,為謹慎起見,只取了兩株,小心地放在了胸口貼身縫制的內袋里。
終于,得到紫嬰草了,盡管九死一生。
林珝心中興奮,不過,擺在他面前的還有最后一個考驗。
那就是怎麼下去。
與爬上來相比,下去的難度和危險更大。
他的背包里有一捆早准備好的繩子,問題是這峰頂根本找不到可以固定的安全點。
今天是他和林菱約定的最后一天,必須要趕回去。
那麼,只剩下最后一個下山的辦法了。
林珝仔細檢查了一下背包、固定扣結等部位,把繩子等多余的東西清理了出來,放在地上,然后又喝了几口水,卻不敢吃干糧,只是坐了下來,靜靜地恢復体力。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峰頂的風也變冷了許多,衣著單薄的林珝打了個寒顫,雙手摸了摸胳膊,依然沒有站起來,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小南山的小屋中。
趴在桌上打盹的林菱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是看向了床上的父親,可惜還是沒有醒來。
這三天她都是衣不解帶地通宵照顧林衛,姣好的面容顯得分外憔悴,眼神中更多的是擔憂,不僅擔憂父親,也擔憂弟弟。
今天是約定的最后一天了,但弟弟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可惜肯定,這個時候他一定在設法救爹爹。但是,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即便有那種延緩毒性的清毒散,爹爹也只剩下最后兩天的時間,現在唯有一條路可走,嫁給王輝。
那王輝已經有了十三房小妾,平日品行卑劣,無惡不作,是她最憎惡之人,而且當王輝的小妾可不是什麼好歸宿,被糟蹋不說,還會遭到非人的折磨。以前就有女孩嫁入王家后不堪折磨投井自殺。
更令人發指的是,王輝為了巴結城里的百里世家,竟然還將三個小妾都送了出去。
可是,父母養育之恩堪比天高,爹爹含辛茹苦,孤身一人將她和弟弟拉扯長大,別說是這身子,就算是舍了性命,也不足以報答。
何況弟弟現在開竅了,就算死在王家,也可以安心了。
千仞峰頂。
感受到風向的改變,一直等待的林珝立刻站了起來,看著青葉村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后退了几步,然后加速助跑,一直臨近山崖邊依舊沒有停下來,騰空而起,一躍而下。
直接跳下了千仞峰!
飛翔在空中的感受非常奇妙,凌空的身体能讓人產生無比自由的感覺,不過林珝無暇感受這些,因為如果沒有任何改變的話,這十几秒鐘的“自由”就將成為他整個人生最后的感覺。
林珝盡量維持著身体的平衡,保持著臉朝下的姿勢,手伸向了胸前一個掛鉤,這個掛鉤,將打開他背包中最重要的東西,降落傘。
這就是他選擇直接跳下千仞峰的真正原因。
這是一副簡易的小型降落傘,正是林珝這几天忙碌的最大成果。
簡易的降落傘制造工藝並不復雜,只有材質是最費神的問題。地球上的降落傘一般是復合材料,主要構成是各類纖維等紡織材料,有抗熱、耐磨、抗撕裂、防腐、耐輻射等良好性能。
林珝不需要多余的功能,也不需要回收或再利用,只需要能成功這一次就可以了,降落傘的材質材料是現成的——山娃家秘方特制的麻布。
這種特制麻布可不是簡單的紡布,而是用獸油、藥水等材料混合物,浸泡多日制成,能夠防水防腐。
由于時間有限,林珝在趕工完成了這個降落傘后,只來得及做了一些簡易的承重與防撕裂測試,並沒有親身試驗過從高空下落。而且,從千仞峰這種高度往下跳,就算就降落傘本身的質量沒問題,也存在著巨大的危險。
低空跳傘是極限運動之一,危險系數相當高,僅次于徒手攀岩。
林珝以前只試過高空跳傘,好在這個高度比普通的低空跳傘要高,相對安全一些,但也只是“相對”而已。
從跳下到打開傘包只有不到十秒的時間,根本沒有時間應對可能出現的問題和失誤,稍有閃失或運氣不佳就會一命嗚呼。
在跳出去的那一剎那,林珝感覺整個毛孔都舒張開來,心髒縮緊,呼吸几乎停頓了。
這是一種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熟悉感覺,以前在極限運動中經常會感受到,戰勝這種感覺,能夠讓人更加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真實存在,這就是林珝所領悟的極限運動的真諦。
下落的高度已經進入低空跳傘的危險距離了,但林珝並未完全調整好身体的平衡,還不能打開傘。
周圍急遽下降的高度昭示著和死亡的距離越來越臨近,林珝依然很冷靜,在這種時候,恐懼或緊張是沒用的,唯有冷靜,才能跨越死亡。
終于,調節好身体的他拉開了傘包的掛鉤,幸運的是這個過程很順利,整個人下降的速度頓時變慢了下來,被那風向一帶,朝青葉村的方向飄去。
在降落傘打開的一剎那,林珝仿佛聽到了一聲微微驚訝的“咦”,還是女性的聲音,但現在是半空,周圍並沒有人,他只當是幻覺,將精力全集中在了控制平衡上。
降落傘順風滑翔了一陣,林珝忽然聽到上方傳來撕裂的聲音,抬頭一看,不由嚇了一大跳,就見那種秘制麻布終于承受不住壓力,撕裂開來。
此時距離地面雖然不到五十米,但也相當于十多層樓高了,真掉下去的話,必死無疑,一時間,林珝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掛在前方的那棵大樹上,問題是現在的這個距離,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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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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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3 02:40 PM
第十五章 白蛇
降落傘被毫無懸念地撕裂成了兩半,失去了浮力,更准確說是空氣阻力后,林珝的下落從緩慢變成了急劇。他現在知道什麼叫做“計划趕不上變化”了,此時距離地面只有四十米了,但這個高度已經足以讓他這個只有養血境的菜鳥變成死鳥。
除非,真的像鳥儿那樣擁有一對翅膀……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分裂成兩片的降落傘,居然真的如翅膀一般張開來,托著他朝前滑翔而去,直到掛在了前面那棵大樹上。
這太不科學了!當林珝從樹上爬下來的時候,還有種如在夢境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腳踏實地了。
小南山,林菱敏銳地聽到院子里有人走了進來,連忙走了出去。
就看到林珝外面裹了件長衣,頭發顯得有些邋遢,臉上應該是洗過,隱現傷痕,就好像剛和誰打了一架。
“小珝!你怎麼了?”林菱握住了他的手,“誰欺負你了?”
林珝的手被她一握,傷口一陣鑽痛,微微一顫,趕緊將手抽回,從胸口的內袋中拿出紫嬰草,塞到林菱的手中,說道:“快拿這個去煎藥。”
看著那兩株紫色的草,林菱連呼吸都屏住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這些是……紫嬰草?”
“恩。”林珝點點頭。
“你怎麼得來的……”少女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已經瞅見了弟弟的胸口露出的傷痕,忽然想到了什麼,將他藏向身后的另一只手抓了出來,就看到那手掌上,盡是可怕的裂傷。
林菱的眼眶頓時紅了,無論弟弟是用什麼方法得到的這兩株珍貴的紫嬰草,光是從這些傷口就可以想象出他經歷了多少痛苦,而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只會在家里自怨自艾……
“小珝!”林菱忍不住抱緊了林珝,心疼和歡喜的淚水奔涌而出:弟弟真的做到了,不再是那個需要照顧和管教的孩子,而是一個能保護家人的真正男子漢。
林珝輕輕拍了拍林菱的背,說道:“紫嬰草的來歷什麼的還是明天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就馬上把紫嬰草煎藥給爹解毒。我太累了,需要馬上去睡一覺。”
林菱點點頭,立刻拿著紫嬰草去煎藥了。
回到家,一路上還有几分繃緊的林珝完全松弛下來,今天的經歷使得他的体力和精神力早已透支,回到小南山几乎費盡了最后的一絲力氣。之前林衛在清毒散的作用下,情況尚算穩定,如今有了更對症的紫嬰草,祛毒應該不成問題。
走進房間,几乎是爬上床就立刻入睡了。
這些天為了積蓄体力很早就强迫自己上床躺著,但只有這次才算是真正安穩地睡著了。
然而,並不是真正的安穩。
在夢境里,林珝從那個層層包裹的外殼中一點點擠壓而出,醞釀的生命力終于得到了新生,張開翅膀,騰空而起。
噬心蟲的休眠終于結束了,完成了從幼蟲到成蟲的蛻變。
飛在林衛的房間,看到睜開眼睛的父親和滿臉驚喜的姐姐,他的心徹底地放松了下來,振翅飛出了院子。
飛入林海中,在山脈和林間穿梭著,林珝清晰地感覺到蛻變后的“自己”速度更快了,渾身充滿著力量,嗜血的本能欲望卻相對下降了,或者說能夠更好地控制了。
就在這個時候,林珝本能地感到了一種特殊的窺視,仿佛有人正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注視著這個已經變成了另一種形態的“他”。
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感覺偏偏是如此清楚。
林珝飛上了高空,想要找到那個覬覦者,俯視整個下方的林海,以噬心蟲的特殊視覺,居然沒有發現異常。
他驀地一抬頭,就發現天空中的月亮居然變成了兩個。
不,不是月亮。
是眼睛。
不是人類的圓形瞳孔,而是,豎瞳。
冰寒而冷酷。
這種豎瞳,他在千仞峰頂也看到過,沒錯,就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巨大的危機感,越來越强烈了!
一陣頭暈目眩,他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
后面的夢境越來越模糊,感覺和視線也在模糊……
林珝猛地睜開了眼,視線中是熟悉的天花板,窗外透著晨曦的光芒,看來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忽然,他的心又緊了緊,因為,即便是睜開了眼睛,那種可怕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在桌子前,正坐著一個人。
一個陌生而美麗的年輕女子。
“美麗”二字不足以形容,用“絕色”更加准確。
原本在林珝的印象里,林菱已算是極品美女了,與這絕色女子一比,卻也是黯然失色,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黑色秀發如云般披散在肩頭,完美的五官仿佛一塊無暇的白玉雕琢而成,眉心有一個特殊的印記,靜謐的眼神透著淡淡的漠然,一襲白衣勝雪,渾身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質,猶若亙古不化的寒冰。
美麗的黑眸中,隱隱掠過一絲金芒,在那變成金色的一剎那,林珝清晰的看到,那瞳孔化作了豎瞳,蛇類的豎瞳!
金芒掠過,依舊是黑瞳,散發著冷酷的冰冷光芒。
就仿佛是,“月亮”。
那蛇瞳,應該是她有意讓他看到的。
林珝心頭驀地靈光一閃,視線緊緊地盯著那個絕色女子,目光再也沒有任何對美色的欣賞,而是極度的警惕!
他已經明白了過來。
白蛇!
這個是女子就是千仞峰頂的白蛇!
它不是消失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感受著那雙美麗的眼眸所散發出的可怕壓迫力,想到那個被覬覦的夢境,林珝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渾身盡是冷汗,難道連噬心蟲的秘密都被看透了?
在這周圍並沒有感應到噬心蟲,不知道是否沒有返回,還是……
“你就快死了。”白衣女子淡淡地說了一句,聲音同樣冰冷。
記得山娃曾說過,妖獸如果修煉到相當高的層次,能如人一樣說話,甚至變化成人形。但達到這種層次的,最低也是妖將。
妖將是僅次于妖王的强大存在,除非是剛体境的强者,否則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林珝深吸一口氣,盡量冷靜了下來,開口道:“這位……白蛇小姐,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不會坐以待斃,請允許我選擇一個戰死的地方。”
“你在擔心這個屋子里的另外兩個人?愚蠢之徒!”白衣女子的目光帶著洞徹一切的冷酷,林珝忽然發現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身体根本無法動彈,不由暗嘆,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在這種絕對的力量面前,就算智能天縱也沒有用。
“我想殺你的話,昨天你已經死了無數次,哪里還能拿到紫嬰草?況且,如果不是我,你在空中早就摔死了,根本掛不到那棵樹上。”
林珝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在降落傘撕裂的時候,居然奇跡般地化成了翅膀,在空中“漂移”了一段距離,最終掛在樹上保住一條命,原來是竟是這白蛇暗助。
對了,當時在半空中耳邊好像還聽到一個女聲,原來是她。
既然這位白蛇小姐昨天助他生還,那麼今天現身……或許真有一條活路。
林珝當即開口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雖然我力量低微,但只要能幫得上忙的,一定不會推辭。”
命是人家救的,能夠得到紫嬰草回來也是人家高抬貴手,林珝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番話雖是想穩住白蛇,倒也不是完全敷衍。
白衣女子淡淡地看著他,說了一句:“你且誠心立個誓言。”
林珝自知以現在的實力,別說噬心蟲不在身邊,就算在也不可能與白蛇抗衡,只要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誠心立個誓又有何妨。
誓言發完之后,林珝忽然感覺到心靈中仿佛多出了一種特殊的東西,與此同時,左手的掌心亮起了金光,上面現出一道淡金色的蛇紋,束縛身体的無形力量卻是消失了。
這是什麼?
主奴契約?毒咒?林珝想到小說的一些情節,不由嚇了一跳,沒等他發問,就見白衣女子問了一句:“你想死嗎?”
誰都不會想死,林珝連忙搖頭。
白衣女子微微頷首,指尖輕輕點了點,林珝的眼神頓時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透明的身体,血液、肌肉、骨骼乃至五髒六腑,就好像某種三維的醫學動畫一般。
心髒部位開始亮出一道銀光,出現了一條銀色的小蛇,這條蛇仿佛睡著了一般,盤繞在主動脈上,遠看去仿佛一個手鐲。
“五天之內,達到養血中階,否則,那心口的小蛇將蘇醒,吃掉你的五髒六腑。”白衣女子冷酷的聲音響了起來,同時一篇運行氣血之法傳到了林珝的的腦海中。
沒等林珝開口,“透視”的影像和白衣女子的身影同時稀薄,與林珝掌心的淡金色蛇紋一起,消失不見。
約莫過了一分鐘后,林珝方才反應了過來。
如果不是心口隱隱傳來一股冰冷的感覺,他一定以為剛才發生的只是個幻覺。
為什麼會這樣?
五天?
到養血中階?
否則……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3 02:41 PM
第十六章 夜潛
林珝想不明白,為什麼白衣女子明明表明了自己沒有殺意,卻又給了他這樣一個要命的“任務”。
雖然他能夠在氣感的奇妙作用下發出那種山寨版的“發勁”,威力不凡,但真正的實力層次只不過是養血入門而已,距離中階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從僥幸獲得噬心蟲進入養血入門到現在,只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從沒聽說有人能夠在半月內能從養血入門晉級到中階的,這不是要命是什麼?
林珝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現在的心情,唯一確定的是,不想死。
白衣女子絕不是開玩笑,不管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要想活下去,就只剩下一個辦法。
五天達到養血中階。
由于無法像普通人那樣用導引呼吸法或壯血丹之類的藥物增强氣血,所以只能靠噬心蟲賭一把了。
平復了一會心情,林珝走出了屋子,來到林衛的房間。
林衛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正靠坐在床上,床前的林菱手中拿著一個剛喝光的粥碗,看來老爹應該已經沒事了。
“小珝。”林菱一眼看到了他,連忙上前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林珝舉起了一只傷勢較輕的手晃了晃,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說道:“好得差不多了,我說過沒事的。”
林菱沒有說什麼,只是愛憐地撫摸著他的手掌,忽然想到弟弟還沒吃早餐,連忙站了起來。
“你先陪爹爹說會話,姐姐給你盛粥去。”
“恩。”林珝來到床邊坐下,此時林衛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几分血色,嘴唇的銀色也消失了,紫嬰草果然是對症之物。
“爹,你感覺怎麼樣?”
“剛喝了粥,休息一會應該就沒事了。”林衛看著儿子,心中感概万千,他已經從林菱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昏迷以后發生的事情,也知道自己這條命是儿子救來的。
“珝儿,這次多虧你了。”
林珝咧嘴一笑,說道:“爹忽然沒板著臉,我倒有些不習慣了。”
“油嘴滑舌!”林衛立刻橫了林珝一眼,心頭卻是欣慰:這個曾經讓自己操碎了心的儿子,終于長大了。
“珝儿,你這次做得很好,”林衛面色一整,正色道:“如果不是你找到紫嬰草,菱儿一定會選擇嫁給那惡少,那爹簡直是万死難贖!我寧可中毒不治,也不會讓菱儿掉入那火坑……現在你也長大了,爹要你答應一件事。那就是今后不管發生什麼,都要盡一切能力保護和照顧好你姐姐,知道嗎?”
“知道了。”林珝鄭重地點點頭,“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姐姐的。”
“爹爹別信他的,”林菱端著粥走了進來,她剛才聽到了最后一句,“小珝上次還說,以后要靠我橫行鄉里呢。”
“好你個林菱,居然告我黑狀!”林珝蹦了起來,被林菱眼疾手快,用一個饅頭塞住了嘴。在老爹重女輕男的凌厲目光下,未來橫行鄉里的某人只好低下頭,老老實實地吃饅頭喝粥。
“珝儿,紫嬰草是從哪里來的?”林衛問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是一位意外認識的……朋友幫忙找到的。”林珝含糊地答了一句,“只是她一再强調不要透露姓名。”
總不能說出白蛇的事情,若是惹惱了那位BOSS,只怕全家都有禍事。
林衛並沒有問下去,說道:“好吧,無論如何,人家都是有救命之恩,將來若有機會,自當竭力報答。還有韓先生和山娃的仗義援手,這份人情,須得記下。”
“正是如此,為了報答那位恩人,這段時間白天我可能要忙一些事情,不過父親放心,晚上回來我會繼續用功的,不會辜負老師和爹的期望。”
林衛知道儿子已不是以前那個要拿棍子守著才肯讀書的頑劣少年了,點點頭。
林珝先去了一趟西山,找到了還在等著抓蛇的山娃,跟他說了“朋友”幫忙弄到紫嬰草的事情,那降落傘和繩索都是山娃幫忙弄的,自然少不得在保密方面又交代了一番。
離開西山,林珝徑直來到了平日修行的小山。
那里的兩具青狼屍体早被山娃帶走,他練了一遍八段錦,又練了一遍白鶴拳,想起白蛇所授的氣血運行之法,小心地嘗試了一下。
這種氣血運行之法同樣是以呼吸、意守之力引導氣血,意外的是,並沒有出現導引呼吸法那種血液逆流的情況,這讓林珝准備的潤心丹沒了用武之地,也給了他一個驚喜。
白鶴拳只是招式和運勁之术,無法壯大和控制氣血,以往只能靠氣感來帶動氣血,而如今這種運行之法,卻能直接讓氣血主動運轉,等于一種他能夠修行的功法,確實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當林珝嫻熟掌握這種氣血運行法之后,發現体內的氣血居然在一分分減少,最后保持到了一定的范圍才停了下來。
奇怪的是,他的力氣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感覺增强了几分。
林珝立刻反應了過來,原來不是減少,而是濃縮了,或者叫做:精煉!
這意味著什麼?
在擊殺青狼后,他曾和山娃交流過,普通人的養血境基本就是一個積累氣血數量和控制的過程,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精煉”?
精煉肯定是一種大有好處的變化,不過,感應到氣血越來越“少”,林珝的本能地生出了一種“**”的感覺,想要迫不及待地讓這些氣血迅速變得壯大起來,甚至不惜一切。
這種感覺,居然隱隱與噬心蟲的“嗜血”有几分接近,醒悟了這一點的林珝不由暗暗心驚。其實,這些考慮都是多余的,現在的重點是實力的提升,他只有五天的時間,必須盡快積累氣血量,達到養血中階。
白天很快就過去了,夜晚,林珝再次生出感應,那一點紫光又出現在眼前,噬心蟲終于回來了。
蛻變為成蟲的噬心蟲体型比原本大了一圈,紫色的外殼中隱隱透著一抹金光,多了几分金屬的質感,它的變化絕非是表面上的,林珝昨天在夢境中就已經体會到了速度和力量的增進。
特意提前上了床,折騰了一陣后,終于進入了夢境,林珝的意識與噬心蟲融合一体,飛翔而出。
飛出小南山,掠過村里星星點點的燈火,忽然想到了什麼,是在一間兩層的房子前略一停頓,然后敏銳地聽到了什麼聲音,慢慢落了下來。
在那房子的大廳之中,有三個人正在桌前對飲,坐在上首的正是上次林珝碰到的羅建,旁邊有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分別是老邱頭的另外兩個徒弟,孫林和陸七。
陸七敬了羅建一杯,說道:“大師兄,聽說了麼,那個小賤人……”
羅建搖了搖頭,說道:“林菱雖然討厭,但畢竟是我們的小師妹。”
“什麼小師妹,那小賤人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騙得師父歡心,平素不將我們放在眼里,”孫林開口道:“上次陸師兄在切磋中故意弄傷了那小賤人的手腕,也算給大師兄出了一口惡氣。”
陸七傲然道:“如果不是顧忌師父,那一擊早就發勁震斷她的手腕了,這算是給她一點教訓。”
陸七的實力其實和林菱相差有限,能夠得手完全是乘人不備,羅建心中明白,但沒有點破,只是搖頭道:“陸師弟,大家是明眼人,你覬覦那林菱的姿色已久,多有糾纏,可惜她根本不為所動,這才由愛轉恨吧。”
陸七聞言,干笑了几聲,說道:“下月就是門內比武,師父曾有言在先,以同層次實力較量,最后勝者可得‘鶴錐’真傳。這分明是偏袒那小賤人,好在這次她被陸師兄的暗勁傷了經絡,如果沒有對症的引絡丹調理,就算表面上好了,半年之內也休想運轉自如,若是勉强運用發勁一類的力量,還會落下終身隱疾。”
蘇林也接口道:“引絡丹只有城里的徐記藥鋪才有賣,最便宜也要十兩銀子一顆,那小賤人根本就買不起,不管怎樣,她下個月比武必定無法取勝,就算師父再偏心也不能食言,屆時‘鶴錐’還不是大師兄的囊中之物?”
“即便是實力壓制到煉筋入門的程度,我也不怕她,況且你們都有機會。”羅建喝了一口酒,心頭雪亮:陸七和孫林確實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林菱的天分極高,如果只用煉筋入門的實力,勝負還很難預料。
陸七和孫林對視而笑,說道:“我們自認不是大師兄的對手,屆時認輸便可。”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我領情了。”羅建緩緩點頭,舉起酒杯說道:“這几天聽說那林先生中了銀線蛇毒,師父還派人去了紫凰城買藥,卻並沒有買到,倒是王輝借機委托了吳三娘去說親,想要以此把小師妹弄到手。”
聽到王輝想要趁機對林菱下手,陸七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我倒是聽說今天吳三娘是走著去林家,連滾帶爬地被罵了出來,趕人的正是那小賤人的爹。看來蛇毒已經解了,就不知道解藥怎麼來的。”
孫林說道:“聽說城里文院那位韓先生又派人去了林家,不知道是否和這有關。”
一聽韓先生的名字,羅建的眉頭皺了皺,舉杯道:“管他這麼多,以后咱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人碰了碰杯,繼續吃喝了起來。
剛仰頭喝酒的陸七感覺到腳踝被什麼針扎了一下,一口酒頓時嗆在了喉嚨里,差地點岔了氣,用手摸時,卻是空無一物。
不久,孫林的也跳了起來:“哎呦!”
這一跳起來,不慎打翻了油燈,頓時一片漆黑。
“有什麼東西!”
“是老鼠?”
“……”
等到羅建重新點燃燭火時,桌上酒菜都灑落一地,其余的什麼都沒有發現。
門外,一只收斂了光芒的小蟲漸漸沒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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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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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3 02:41 PM
第十七章 登門
清晨,林珝運行白蛇所授的氣血之术,体內充盈的經過精煉濃縮后,感覺到那種奇異的“空虛”,心頭再次涌起了類似嗜血的感覺。
盡管蛻變為成蟲,噬心蟲的力量和吞噬能力都有了很大的飛躍,但畢竟不能超過一定的限度,最好的方法是選擇質量愈高的獵物吞噬,比如上次的那種金色鼯鼠。
在西山時林珝就向山娃詢問了金色鼯鼠的情況。據山娃說,那叫“金飛鼠”,是一種很難捕捉的珍稀動物,血肉蘊含極强的血氣,能制成各種極品的丹藥,最高適用于鍛骨境的修行者。
昨天晚上的夢境中,林珝根據從山娃那里得知的金飛鼠的習性和生活環境,針對性地展開搜索。可惜一無所獲,最后只得尋找了兩只氣血相對濃郁的獸類吞噬。
林珝感覺到,這種精煉的氣血依稀形成了某種輪廓,這個輪廓如果完全形成,應該就能夠達到養血中階。
昨晚雖然吞噬了兩頭獵物,但從現在來看,這個量遠遠不夠,而時間只剩下了四天,如果按照昨晚吸噬的氣血量來看,滿打滿算也無法形成那個“輪廓”。
如果沒有其他辦法的話,那麼等于他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的四天。
一想到心髒的那條蛇,林珝就不寒而栗,那可不是一般的死法!
他看了看返回身邊的噬心蟲,做出了一個決定,晚上吞噬氣血不夠,那麼就加上白天!
無論如何,都必須盡全力試一試,為了活下去!
由于白天無法像晚上那樣與噬心蟲融合,純以噬心蟲的形態進入林海,而且操控噬心蟲有一定的距離限制,所以林珝自己也必須前去。
在這之前,林珝想要先去做一件事,登門道謝。
當他走到那個兩層樓房的屋子前,敲開門時,里面的人露出意外的表情。
“羅大哥!”林珝笑得很燦爛。
原來這正是羅建的家,羅建眉頭一挑,沒想到林珝會上門,問道:“你有事?”
林珝仿佛沒有聽到羅建不善的口氣,笑道:“那天在集市多虧了羅大哥幫忙,小弟才沒有被那無賴訛詐,今天特地登門道謝來了。”
羅建聽到“訛詐”兩個字,看了一眼林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愈發覺得是諷刺,冷笑道:“這可不敢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現在你攀上了韓先生的高枝,說不定以后我都要看你的臉色。”
林珝淡然一笑,舉了舉手中的水果,說道:“羅大哥,不管怎麼樣,我是特地道謝而來,總不能這樣老站在門口吧?”
羅建冷哼一聲,讓開了半個身子,林珝走進了屋子。
屋里還彌漫著几分酒氣,昨晚打翻的酒菜早已收拾一空。
林珝不緊不慢地將水果從袋子里拿出,一個個放在桌上,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拿著一個水果晃了晃:“羅大哥,吃個蘋果麼?“
“有什麼話就明說,”羅建客氣話都懶得講,徑直說道:“我可不是牛二,不要在我面前耍弄那些小伎倆。”
“羅大哥果然是個痛快人,那麼我就直說了,”林珝放下了蘋果,臉也沉了下來:“我要你打折兩個人的手,陸七是一雙手;孫林嘛,折一只就可以了。”
羅建大為意外,本以為這小子會虛情假意地說點感謝的話,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咄咄逼人的要求,冷冷地說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林珝的語氣同樣冰冷,“陸七暗算傷了我姐姐手腕的經絡,孫林也是幫凶,我只不過為姐姐討個公道而已。”
羅建眼中煞氣大盛,瞪向了林珝,怒道:“我憑什麼幫你動手!”
林珝毫不避讓地直視著羅建的目光,說道:“昨晚你們在這里喝酒,那兩個家伙一口一個‘小賤人’叫得歡,倒是你,雖然語氣不善,但至少沒有滿口污言。衝這一點,我才給你一個機會。況且這樣對你有益無害,弄傷這兩個人,就更沒人和你爭‘鶴錐’了。”
羅建大吃了一驚,這小子竟然如此清楚昨晚師兄弟三人的談話!他和兩個師弟都是煉筋境,按理說這林珝根本不可能具備那種實力,來這里窺探而不被察覺。
對了,昨天喝到后面的時候,好像碰到什麼老鼠搗亂?還打翻了酒桌,難道和這小子有關?
“少裝神弄鬼!”羅建確實不是牛二那種草包可比,眼睛眯了眯,沉聲道:“你最大的靠山無非是韓先生,莫要以為這樣,尾巴就能翹到天上去!那韓先生我雖是惹不起,但他是文院三大文師之一,文人最看重名聲,若是真惹急了老子,拼著這武衛不干了,也要把這事情捅開來,看他是否願意會為你這個弟子自毀聲譽!”
“說到聲譽……”林珝站起身來,走了几步,回頭淡淡地說道,“我想說的是,有個人平日夜晚學貓叫,學得挺像的。”
這看似沒由來的一句話讓羅建的臉色頓時變了,表面强自鎮定地說道:“什麼貓叫?”
“你說呢?”林珝反問了一句,饒有深意的眼神讓羅建心跳得更加厲害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想到之前林珝表現出的那種詭異的“窺探”力量,羅建的額間終于開始見汗了,難不成這小子真的掌握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一直沒有揭穿,否則以王家的勢力,你以為在這青葉村還有立足之地?”羅建的慌亂落在了林珝的眼中,語氣愈發篤定。
“你到底想怎麼樣!”羅建心中對林珝是否知情已經再無懷疑,眼中不由自主地透出凶光來。
林珝暗暗戒備,表面顯得更加云淡風輕,說道:“我雖是讀書人,卻對‘守節’一類陋習不以為然,就算是孀居**,也有繼續追求幸福的權力。若非你危及到我的至親,我也不會把這件事搬出來。只要你答應教訓傷害我姐姐的那兩人,從此不再為難我姐姐,我可以發下毒誓,永不將此事外傳。”
這番話胡蘿卜里夾棍,羅建只覺心中更亂——這林珝絕不是個傻瓜,從當初算計牛二、拜師韓銑就能看出一二,明知道破他的秘密可能遇到危險,還這樣有恃無恐,必定是有備而來。
退一步說,這小子明目張膽地“登門道謝”,就算自己不顧一切下殺手,也絕對掩蓋不住,到時候連逃脫都難。
思前想后,羅建終是做出了決定,咬牙道:“我答應你!”
林珝點點頭,也發了個保密的毒誓,這才告辭離開,走到大廳門口,忽然回頭笑了笑,說道:“最后我想提醒羅大哥的是,韓先生並不是我的第一位老師。我的第一位老師叫作蒼云子,和封海云城主是同層次的渾元境强者,目前正在外游歷,一年多以后就會回青葉村幫我治療身体的隱疾。”
“蒼云子?”羅建想了起來,記得師父好像說起過這個名字,語氣神態顯得極為推崇,心中不由暗驚,“那又怎麼樣?”
林珝笑了:“你聽過噬血神針麼?”
羅沒有出聲,他根本沒聽說過這東西,不過名字聽上去似乎很嚇人。
林珝語氣一轉:“蒼云子老師雖然不在我身邊,但未必沒有留下保命之物,所以,羅大哥,你應該慶幸剛才沒有孤注一擲地對我出手。否則,死的一定是你,你信麼?”
羅建與林珝那種因渴求氣血而生出的特殊眼神一對,忽然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這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心頭不由一顫。
“記得替我保密,羅大哥,就好像我保守你的秘密那樣,還有那些水果……不要浪費了。”少年轉過身,揮了揮手,一路走出了大門。
就在大門關閉的一瞬間,羅建緊繃的神經突然感應到了某種危險的預兆,猛地一回頭,但什麼都沒有看到,下一秒,羅建視線凝固了。
桌子上是林珝拿來的蘋果,包括之前問他吃不吃的那個,如今已經盡數變成了干癟的空殼,仿佛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抽空。
羅建頭上冒出冷汗:水果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自己剛才居然毫無察覺!不僅是威力,更可怕的是無聲無息,如果這一手用在人身上……
噬血神針!
居然是真的!
林珝走出了羅建的家,長出了一口氣。
羅建是煉筋中階的實力,如果真的孤注一擲要殺人滅口,就算有噬心蟲在,也難以匹敵。
昨晚化身噬心蟲時,他就已經嘗試過了,羅建師兄弟三人都是煉筋層次,噬心蟲的口器可以扎破皮膚,但吞噬血肉的難度很大,而且對方根本不可能站著任你吞噬,一下就會被抓住捏死。
那啥“噬血神針”當然是唬人的,只不過是控制噬心蟲吸干水果而已,不過上戰伐謀,林珝今天既然敢來,就算准羅建不敢狗急跳牆,最后的攻心戰术十分有效,尤其是營造出的神秘氣氛,使得羅建未戰膽先寒,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事實上,光靠這一只噬心蟲,就算出其不意也很難殺死煉筋境的羅建,但之前林珝的攻心戰术十分有效,尤其是
有這個震懾在,再加上韓先生和蒼云子的靠山以及手頭掌握的秘密,羅建已經被吃得死死的,相信以后再也不敢為難林菱。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林菱的手腕受傷比想象中更嚴重,居然傷到了經絡,林珝接下來去了一趟村里的方家醫館,果然那種引絡丹只有紫凰城的徐記藥鋪才有得賣。
他現在只剩下四天,山娃說過三天后就是城里店鋪來青葉村的收購日,也是白蛇期限的最后一天,也不知道他能夠過了這一關。屆時賣了熊皮和青狼皮,委托山娃去一趟城里,無論自己能否過關,都可以解決林菱的問題。
想通此節后,林珝沒有遲疑,徑直往山中而去。
一人,一蟲。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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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4 PM
第十八章 紅鳥、黑蛇、白蚌
一路尋找著目標,不覺間,林珝已經越過了那座標志性的千仞峰,一步步走進林海的更深處,這是連山娃都不敢深入的地方。
但是,已經不能后退。
因為他剩下了四天。
這一段路林珝其實不陌生,因為他晚上不止一次經過這里。
問題是,他現在不是噬心蟲的形態,而是人,前進的方式從飛行變成了步行,這意味著他將更容易成為更多掠食者的目標。
同樣,白天和夜晚出沒的生物並不相同,危險度有增無減。
林珝小心地前進著,噬心蟲就在他的肩膀上,走著走著,漸漸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感知朝四周延伸開來,耳中可以聽到更加細微的動靜,視線也更加遙遠,最神奇的是,反映到大腦所形成的視覺中,看到的不僅是普通的影像,還有一種奇怪的紅色,就仿佛是某種紅外儀器顯示的熱源。
這種特殊視覺對林珝來說並不陌生,甚至非常熟悉,因為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是這種視覺狀態,噬心蟲的視覺能力!
林珝心中涌起驚喜,因為噬心蟲的視覺力量能夠清晰地反映出周圍擁有氣血的生物動向,遠遠超過了人類,這樣一來,將大大提高他的預警能力,可能防范一些潛伏的掠食者,還能夠選擇一些氣血濃郁更强的目標下手。
前方樹林中感應到一個氣血濃度較强的目標,仔細看去,原來是一頭野豬,体型頗大,嘴前是兩根白森森的獠牙。
野豬可不是簡單的獵物,不僅力大無窮,而且皮膚十分强韌,防御能力很高,就算是山娃的那種獸角弓,都無法真正穿透它的皮膚,尤其是這種單只的公野豬,動輒發狂,就算是一般的野獸看到都會退避三舍。要對付野豬,最好的方法是陷阱和夾子,山娃的父親山刀就是個中好手,可惜現在林珝只有一個人。
野豬的嗅覺相當靈敏,立刻就發現了林珝,鼻子發出哼哼的聲音,朝這邊主動衝來,那速度,居然不比青狼慢上多少,那鋒銳的獠牙,若是當真被撞中,絕對是腸穿肚破的下場。
林珝早已全神戒備,冷靜地看著衝來的野豬,腳下一彈,敏捷地避開了這一記衝刺。
野豬一擊落空后,身体繞了個圈,返身再次衝來,林珝依舊是躲閃,並沒有發動攻擊,就在野豬第三次衝撞的時候,身体忽然一顫,亂扭了起來,口中發出凄厲的嚎叫。
原來,就在它第一次衝來時,林珝已經放出噬心蟲落在了野豬的身上,由于野豬的皮很厚,就算噬心蟲的口器扎破,短時間內也不容易觸及到血肉,所以噬心蟲選擇的位置是眼睛。
右眼驟然遭襲的野豬狂性大發,速度驟然加快,林珝早有防備,在快要靠近的時候腳下一發力,再次躲開了這一擊,不過野豬發狂衝撞那種聲勢確實相當驚人,帶起的風力掠過身体時,强烈的危機感讓人寒毛直豎。
“嘭!”
野豬撞中了后面的那棵大樹,由于力量過猛,獠牙深深地扎進樹里,一時拔不出來,但野豬的力氣很大,朝后用力拖時,整棵樹居然有被連根拔起的趨勢。
林珝沒有再躲避,不假思索地衝上前去,醞釀已久的力量爆發而出,白鶴勁!
這一擊白鶴勁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野豬的身体,堅韌的皮膚上頓時多出一個鶴拳的凹痕來,凹痕之下似乎有什麼力量迅速擴散開來,野豬晃了晃,口中溢出鮮血來,卻沒有如青狼那樣立即斃命,只是拼命朝后拉著身体,終于將獠牙拔了出來,但身体已經是歪歪斜斜,表皮開始一分分變癟起來,最終不動了。
在這個過程中,林珝感覺到了体內氣血在迅速壯大,手一招,噬心蟲重新飛回了肩膀。很難相信,這麼小個的身軀竟然能吞噬野豬那麼大塊頭的血肉。
事實上,在吞噬完野豬的血肉后,噬心蟲現在也到了極限,就算能再找到目標,也不能吸噬了,必須要休息好几個小時才能夠消化完這些氣血。
同樣的,林珝也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精煉体內的氣血之力。
林珝忽然感應到了什麼,沒有去動野豬的屍体,而是迅速離開了這片樹林,此時在前方的一棵樹上,一個蜿蜒的身形慢慢游動了下來,身軀足有五、六米長,原來是一條巨蟒。
噬心蟲的視覺感應,並不是熱度,而是氣血濃度,所以即便是蛇類這樣的變溫動物,同樣逃不過感應。
林珝靠著噬心蟲的感應,路上趨吉避凶,終于安全返回了青葉村。與野豬的戰斗雖然簡短,但驚心動魄程度絲毫不遜于那一天早晨與青狼的一戰,所幸有驚無險。
野豬防御力超過青狼好几倍,那一記全力發出的白鶴勁只是讓它受到了不輕的傷勢,真正致命的還是噬心蟲。如果沒有噬心蟲,要取勝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几乎沒受什麼傷。
回到家中,林珝再次運轉法訣,充盈的氣血一分分精煉,那個輪廓又依稀加深了一分,但距離成型還有相當的差距,目前噬心蟲需要休息和消化氣血,心急也沒用,倒不如沉下心來好好休息一番。
入夜后,噬心蟲已經將氣血消化得差不多了,在睡夢中林珝以另一種形態又開始了覓食。
眨眼間,兩天過去了。
又是夜幕降臨之時,林珝再次化身噬心蟲飛入林海之中。
這兩天林珝夜以繼日地抓緊機會捕食,中午進山的時候,由于太過深入,還差點被最凶狠的血豺群包圍,幸虧逃得快,最后找到的那只異種的野山羊倒是貢獻了不少的氣血。
隨著精煉氣血的增加,他的力量也有了明顯的增强,但是,那種氣血“輪廓”依舊沒有成型。如今他只剩下最后的兩天了,按照這几天的進度來看,除非能夠找到金飛鼠這樣的“高質量”獵物,否則只怕是難以突破到養血中階。
一定要找到那種金飛鼠或是同等級的獵物,否則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沒有意義!
林珝一路搜尋,越過重重樹林和山丘,進入了以前都沒有進入過的區域。
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湖,明月映照著湖面,清風拂動出粼粼的波光,顯出一派寧靜的景象。
飛行了這麼長時間,饒是蛻變后力量增强了不少,林珝也感覺到了一絲疲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生出一股極度危險的預兆來,連忙躲到了一旁大樹的枝葉之中。
就看到一道紅光自后方急速掠來,紅光中是一只飛禽,和鷹差不多大,羽毛大多是火紅色的,只是在脖子、翅膀和尾翎的部分是金色的,黑夜之中顯得尤為耀眼。
這只紅鳥給林珝的第一感覺就是强。
强大無比。
別說是他現在只是一只小小的噬心蟲,就算是噬心蟲群,也不會輕易招惹如此强大的存在。
這絕不是普通的鳥類,一定是妖獸!
紅鳥的目標並不是某只不起眼的小蟲子,而是前方的大湖。
紅鳥飛到大湖之上,開始在湖面穿梭,速度極快,就算在噬心蟲超乎尋常的視覺中,都只能感應到急速閃動流光而已,根本看不清具体的動作。
平靜的湖面蕩出一層層波紋,數息工夫,紅鳥落在了岸邊,嘴里銜著一個白色的大蚌。
紅鳥抖了抖身上濕潤的羽毛,紅光閃動間,空氣中多了一股灼熱之意,水分居然被迅速蒸發一空。
這大蚌足有籃球大小,被紅鳥啄開堅硬的外殼,里面露出銀色的光華來,那是兩顆核桃大小的圓珠,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東西。然而紅鳥對這珠子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啄食中里面的蚌肉。不久,蚌肉被啄食一空,那紅鳥扔下空殼,又飛向了湖面來,繼續尋找大蚌。
連續啄食了三個大蚌后,在紅鳥第四次衝向湖面的時候,湖面的水驀地爆開來,一個長碩的黑影破水而出,閃電般扑向了紅鳥。
紅鳥似乎早有警惕,雙翅一振,千鈞一發之際閃避開來。
林珝這才看清,那黑影原來是一條巨大的黑蛇,半截身体露在水面之上,黑色鱗片在月光下灼灼發光,腹部是白色,頭部上延伸出兩個突起,看上去如同長了兩只角,一雙碧綠色的豎瞳正緊緊地盯著空中的紅鳥。
紅鳥躲開偷襲后,並沒有逃跑,渾身紅光大盛,竟然朝比自己龐大數倍的黑蛇俯衝而去,黑蛇自然不甘示弱地迎上。
寧靜的湖面在激斗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附近許多生物無不受驚逃離。
林珝躲在樹枝上,收斂了氣息,全神注視著這場難得一見的激戰。
用修行者的范疇衡量的話,紅鳥的實力遠遠超越了煉筋境,具体是什麼境界不得而知,那黑蛇也是同一層次的强大生物,二者很可能都不是尋常的妖獸。
如此聲勢的戰斗,林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可不是虛幻的電影或電視,而是真正的搏殺。
一鳥一蛇狠斗了一陣,都無法奈何對方,紅鳥發出清越的鳴叫,沒有再和黑蛇糾纏下去,身化紅光遠去,眨眼就消失在夜空中。
黑蛇也沉入湖中,湖水漸漸恢復了原有的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林珝等好一陣子,終于壯著膽飛了過去,噬心蟲的本能的使他感覺到了某種强烈的氣息,源頭正是湖畔邊一個殘破的巨大蚌殼之中——被紅鳥啄食的空殼!
蚌殼中隱隱閃動著柔和的銀色光輝,原來是一顆蚌珠,近距離看著蚌珠,愈發覺得不是凡品,但最吸引他的不是這顆珠子,而是蚌殼中留下的一些蚌肉殘渣,正散發出驚人的氣息。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14 PM
第十九章 驚人的真相
雖然這些殘渣只是紅鳥啄食所剩下的零星之物,但能夠被那樣强大的紅鳥重視,不惜冒著被黑蛇偷襲的風險也要捕食,這種白色的蚌類必定也是罕見的靈異之物。
噬心蟲喜好吞噬血食,對蚌這類生物無愛,但現在的噬心蟲是更具理性的林珝,看著這些散發出强大氣息的殘渣,剎那間心中已經轉了好几個念頭。
這些殘渣的力量,比那只淡金色的鼯鼠强烈了何止十倍,毫無疑問是“大補”之物,但要想吃掉這些“補品”,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噬心蟲雖有吞噬血肉的特性,但根本無法與紅鳥那種妖獸相比,貿然吞噬的話,很可能有被撐爆的危險。
剛才這一戰給他的感觸很深,那兩只妖獸都是如此强大,相信在這個浩瀚的青穹林海中,還有更厲害的存在,譬如,妖獸王……
但是,連怒獅王都敗在了紫凰城主封海云的手下,渾元境强者的實力可見一斑。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會來到這個湖,收取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子甚至是挑戰那條黑蛇;或許在更遙遠的未來,他會一次次突破極限,達到封海云的那個層次,成為傳說中的强者。
不過目前來說,最重要的是,養血中階。
如果五天之內都無法進入養血中階,他就會橫死,再遠大目標都只是虛妄而已。
蚌肉上的力量氣息開始迅速減弱,看來如果不及時作出決斷的話,就算是一會想吞噬也來不及了。
林珝思前想后,終是將心一橫,湊上前去。
白蛇的五天期限所剩無几,如果無法達到養血中階,同樣是一個死字,還不如搏一搏!
强行將那蚌殼中的殘渣吸噬一空后,林珝剛想飛起來,忽然感覺天旋地轉,渾身發熱,趕緊飛到了一旁的矮樹叢中,意識開始模糊。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火紅一片,開始燃燒起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林珝竭盡全力,總算是掙脫了這個烈火焚燒的噩夢,睜開眼睛,果然是第二天,從天色看已經過了晨練的時間,是上午時分了。
身上的單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仿佛剛蒸完桑拿一般,讓他驚喜的是,渾身充盈著前所未有的濃郁氣血,几乎就要膨脹而出了。
林珝立刻盤坐而起,運轉白蛇所授氣血之法,這一次氣血的精煉速度明顯要比之前要慢,因為這一次所要精煉的氣血,遠遠超過了前几天的收獲。
在這個過程中,感覺到体內的那個氣血形成的“輪廓”一分分清晰起來,身体的力量也在一分分增强。
終于,在龐大的氣血灌輸下,精煉氣血的輪廓完全成型了。
這一剎那間,輪廓中彙聚積攢的氣血開始爆發而出,散布到四肢百骸,仿佛噴泉噴發一般,開始發生總体性的飛躍。
林珝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變化,氣息更加綿長,力量被不斷提升,直到攀升到一個驚人的高度后,方才漸漸平復下來。
養血中階!林珝興奮地捏緊了拳頭,終于達到了!
那麼,心髒上的那個危機……
就在此時,他的視線驀地一變,那種“內視”的圖影再次浮現。
只見心髒上那一只沉睡的銀白色小蛇慢慢睜開了眼睛,目光似乎看了林珝一眼,慢慢動了起來。
林珝感覺到心口蠕動的冰冷,不由毛骨悚然——都達到養血中階了,這該死的蛇不是應該消失了嗎?難道被騙了?
銀白色的小蛇“注視”了林珝片刻,身体驟然散落開來,化作一片片雪白的羽毛,羽毛又化作無數細絲,漸漸稀薄消失。
與此同時,另一件事物變得清晰起來,一個奇怪的圖案,邊沿隱現出奇異的花紋,透出一絲古老滄桑的氣息,中央的圓形顯得朦朧一片,似是被無數細絲包裹著,這細絲應該就是剛才銀色小蛇所化,遠看去,就像一個繭。
林珝明白了過來,這個不知名的圖形,就是精煉氣血的輪廓所形成的,也不知道是禍是福,只是可以感覺到,原本在形成輪廓后還沒有精煉完的氣血自動地一絲絲飛入那圖案中,自身的力量也在增强。
這種增强的效果,要比晉級前要强過不少,應該究竟是養血中階的特點了。
那個繭,究竟是什麼?是福是禍?
“內視”的視覺漸漸消失了,林珝又回到了房間,而房間里,已經多出一個人來,正是那白蛇所化的絕色女子。
“想不到,你居然提前達到了養血中階。”白衣女子漠然道,“控制噬心蟲並不足為奇,奇的是,你未學馭靈之术,竟然能驅使噬心蟲,更能與靈物分享所吞噬的力量,簡直聞所未聞,世間造化之妙,果非智、巧所能及!”
林珝上次化身噬心蟲之時,就曾在夢中被“蛇瞳”覬覦,知道噬心蟲之事瞞不過女子,也不掩飾,將當日遇到噬心蟲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神魔之血,果然奧妙無窮。”白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你能在短短几天內晉級養血中階,吸納羽化經基礎篇的神念,也算是通過了考驗。”
神魔之血?羽化經基礎篇?林珝聽得云里霧里,根本不懂什麼意思。
“你想活下去?”
林珝聽到這熟悉的問話,生怕又搞個什麼心髒掛蛇之類的玩意儿出來,忙道:“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我已經立誓報答小姐,必定會竭盡所能,小姐大可不必再考驗我。”
“你當日已經立下心誓,若有違背,自當灰飛煙滅,我並不擔心。”白衣女子淡淡地說道,林珝才知道當日立下的誓言叫心誓,暗暗凜然。
白衣女子下一句讓他几乎跳了起來:“就算沒有我的考驗,你也活不過十七歲。”
林珝大吃一驚,他今年十五歲,活不過十七……就是說,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性命了!
是這白蛇下的毒手?從那語氣來看,又不太像。
究竟是什麼原因?
“你身中‘化血熔体之术’,至少有五年之久,而且兩年之內必定會發作,屆時會身軀爆裂,形神俱滅。”
爆体?
林珝打了個寒顫,簡直無法相信,自己中那什麼术有五年了?要知道,五年前,這身体才十歲!
他忍不住問道:“我是一個無法修行的廢材,只是最近才在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力量,怎麼會有人在五年前就對我施那化血什麼术?”
“廢材?”對這個新鮮的名詞讓白衣女子微微一怔,隨即冷笑道:“如果‘無量之体’是廢材,那這個世界所有的修行者豈非都是廢材了!”
“無量之体?”林珝剛才就聽到白衣女子說起過這個名詞。
“修行一途,須得勤修苦練,方能有所成就,但有種東西是苦練無法獲得的,那就是天賦!普通資質的修煉者勤修苦練六十年才能達到某個境界,天賦上佳之人三、四十年就能達到,而天賦絕佳的,可能只需要十年。雖然這並非絕對,但天賦越强的人起點就越高,這是不可否認的。天下之大,修煉者何止千千万万,個人的天賦和際遇也各有不同,但有三種極其罕見的天賦是公認為最卓越的:無量、無垢、無漏。”
林珝仔細地聽著,問道:“無量之体有什麼特殊的天賦之力?”
白衣女子反問了一句:“你見過海嗎?”
林珝上輩子是衝浪好手,對海自是熟悉,若有所悟,說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白衣女子微微詫異,說道:“想不到你年紀小小,竟然有如此悟性。所謂‘無量之体’,就如海納百川,能完美地吸納各種不同性質的外力,而且自身如大海無量,可以容納擁有數倍甚至數十倍于常人的力量。舉個更簡單的例子,普通人現在就好比這桌上的杯子,擁有的力量最多就是一杯水,再多就溢出了;而你的‘杯子’天生就比常人大,相當于桶或缸。而且普通的杯子只能用來盛水,你的桶或缸不止可以用來盛水,還有火、土、木等等,明白嗎?”
林珝心中不由激動,原來哥們不是廢材,而是絕世天才!
他立刻又問了一個關鍵問題:“既然我擁有這樣的天賦,為什麼從小開始,一嘗試修行就會渾身絞痛?是因為小時候的那場奇怪的病?”
“病?並非你不能修行,而是這個人在你身上施展了禁制。”白衣女子冷笑道:“你的身体只要一感應到相應的內氣運轉軌跡或是特定藥物的氣息,就會引發禁制之力,致使血液逆流。若不是你機緣巧合,以噬心蟲吞噬血肉,根本不可能進入養血!不過,與化血熔体之术相比,這禁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伎倆而已。”
林珝心頭劇震,終于明白自己“廢材”多年的真相了,居然是人為!
對了,白衣女子剛才說過,他身中“化血熔体之术”已經五年。
五年前,“林珝”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林珝腦中光芒一閃,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個五年前回到青葉村的人!
不,不止是五年前。
更早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對還是幼儿的林珝施展了手段。
所以,從小開始,無量之体就變成了一直無法修行的“廢材”。
那個人,就是一直被全家人看成是恩人的“老師”!
蒼云子!
這就是真相!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15 PM
第二十章 無量之体,神魔之血
這白衣女子說的雖是一面之詞,但林珝有前世的閱歷,自非不經事的少年可比,結合記憶中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越發印證著那個驚人的真相。
怪不得從小到大,一修行就會血液逆流,連養血都無法進入,而換一種形式,以噬心蟲養血就能成功,而用白衣女子所授的那種氣血之术,也不會有血液逆流的症狀!
林珝只覺渾身發冷,所謂的恩人、老師,居然就是操縱一切的幕后陰謀者!
人心險惡,一致如斯!
白衣女子的聲音打斷了林珝的思緒:“看來,你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林珝緩緩點頭:“那個人叫蒼云子,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被我全家當成是大恩人,還是我的記名師父!我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几歲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我既然有如此罕見的無量之体,真正收做徒弟不是更好嗎?”
“因為一件特殊的事物。”白衣女子黑眸中金光一閃,“你可曾聽說過‘神魔’?”
林珝想了想,答道:“我看過一本古籍,里面記載的傳說中,神魔是太古時代的主宰,舉手投足皆可震撼乾坤。”
“並非是傳說。”白衣女子深邃的目光多了几分悠遠,“神魔是真實的存在,不過他們並沒有得到真正的永恒,終是難免難逃隕落之厄。雖然神魔隕落已有億万年,但有極少的遺蛻依然留存于世上。即便是一塊小小的遺骨,都可能留存著莫大威能。如能化為己用,可以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你的体內,就有一滴神魔之血!”
最后一句話讓林珝愣了,就好像一個一文莫名的流浪漢,忽然有一天知道,自己在瑞士銀行的賬戶上有几十億的存款。
“你實力低微,沒有修習馭靈之术,竟能操控噬心蟲,正是神魔之血的緣故。神魔之血何其强大,區區噬心蟲,別說是吞噬,就算觸碰到一點精血之氣也會爆体而亡。那只被你控制的噬心蟲應該是天賦異稟的變種,而且肯定沒有真正接觸神魔之血,只是感染到血氣透出一絲氣息而已,所以被懾服,為你驅使。”當日林珝被噬心蟲追殺時,白衣女子雖然沒有在旁,但分析之准,仿佛親眼目睹一般。
林珝這才知道控制噬心蟲的真正原因,說起來還多虧了神魔之血,否則自己早已步了那棕斑熊的后塵了。
“你能與噬心蟲分享吞噬的氣血,是得天獨厚的機緣。如果能夠運用得當,作用絕不僅限于肉身境,如果你和噬心蟲的實力達到某種層次,還可以通過它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神魔血脈者應該早已消失,你体內的那一滴神魔之血是被這蒼云子以秘术灌入的。這滴神魔之血的來源,很可能是吸納了神魔血液的太古蚊蟲在機緣巧合之下被凝固成的琥珀,得以流傳至今。不過,神魔之力太過强大了,別說是肉身境,就算是元氣境的修煉者也會被撐得爆体而亡。只有進入靈境,才能真正融合一部分神魔之力。無量之体能夠吸納各種外力,雖然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消化神魔之血,卻正是神魔之血的最佳容器!”
白衣女子的話,一步步揭開了某個驚人的真相:“從你身上的禁制來看,蒼云子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凝元境,實力雖算不得什麼,卻有几分手段和魄力,居然通曉‘化血熔体之术’。也就是說,你現在相當于一顆即將煉成的人形血丹,他雖然不能直接吸納神魔之血,卻能通過一分分吞噬你這顆血丹慢慢吸納。”
肉身境、元氣境、靈境,包括之前的凝元境這些名詞都是林珝聞所未聞的,不過更重要的內容是在后面,直聽得他毛骨悚然,自己竟是被蒼云子當成了慢慢養大等待宰殺的豬!
如果不是碰到了白蛇,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不過,神魔之血既然如此最珍貴,那麼這白蛇不可能不動心。
林珝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開口道:“白蛇小姐,這神魔之血于我有害無益,請小姐傳我化解化血熔体之术的方法,我願意將神魔之血雙手奉上。”
“好心性!好心計!我倒是小看你了,”白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惜,神魔之血對旁人來說是珍貴之物,卻與我所修行的太一劍氣相衝,對我等于是無用之物。”
林珝打算將神魔之血送給白蛇的目的,主要是想作為報酬解除身上的化血熔体之术,不過也未嘗沒有驅虎吞狼之意,被對方一語道破,索性大方地承認了下來:“白蛇小姐,有什麼話,請明說吧,我既已發下那心誓,自當全力以赴。
白衣女子緩緩頷首:“我的實力因為某些原因大損,需要借助你的無量之体溫養劍氣回復自身。”
原來白蛇需要的不是神魔之血,而是無量之体,林珝點了點頭,白蛇說的應該都是真的,因為以她的實力,要炮制他輕而易舉,根本無須費這麼多手腳。
“對了,小姐之前所說的‘羽化經基礎篇’是什麼?”林珝還記得之前白蛇所說過的話。
“《蜉蝣羽化經》,我天蛇一脈的最高秘典,若非有無量之体,莫說你只是養血中階,就算是凝元中階,都不可能修習。”白衣女子淡然道:“你年紀雖小,卻能以養血入門之境登上千仞峰,又能在短短三天之內晉級養血中階,可見不僅心志堅定,而且膽大心細,鍥而不舍,又有噬心蟲之際遇,更重要的是,你以無量之体完美容納了《蜉蝣羽化經》基礎篇的神念之力,將來可運用這秘典的力量助我溫養劍氣,回復實力。”
林珝恍然大悟,終于知道白蛇為什麼會找上他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在千仞峰他已經被殺死了。那個《蜉蝣羽化經》最低的修行要求應該是養血中階,這才是白蛇考驗的真正用意所在,連忙行禮道:“請小姐傳我修行之术,對抗蒼云子!”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那蒼云子最低也是凝元境實力,不足兩年就會來找你,就算你有無量之体,加上我的指點,如此短的時間,也無法修行到與他抗衡的程度。”
林珝皺眉道:“是否可以舉家搬遷,暫避鋒芒?”
“我說過,你只剩下不到兩年的命。因為那人早已利用化血熔体之术設下禁制,如果他兩年之內沒有找到你,你也會爆体而亡。”
林珝終于明白蒼云子為什麼五年前又來到青葉村傳授靜息訣和留下潤心丹,為了施展這禁制之术。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果然陰毒!
“這蒼云子應該是一介散修,仇家眾多,四處藏匿,不敢固定居于一處,躲藏的原因很可能還和這一滴神魔之血有關,否則早已將你擄走,當然,也不排除他閉關修行到更高的境界,以更好地吸收神魔之血的原因。”
白衣女子如同抽繭剝絲一般接著分析了起來:“此人顯然是心思縝密之輩,既然敢冒險將神魔之血置于你体內,必然不會輕易放任,化血熔体之术擁有特殊的感應,就算逃到万里之外,也無法完全屏蔽感應。不僅如此,這個青葉村必定有他布下的眼線,從此人設局風格來看,眼線除了擁有一定的實力外,很可能還是與你家里較為親近之人,可以更好地掌握你的動向。”
林珝聽得冷汗涔涔,這番分析絕非危言聳聽,如今遠有可怕的强者覬覦,近有藏在暗處的眼線虎視眈眈,不僅無法力敵或逃走,生命也只剩下兩年,這簡直就是絕境!
“兩年之內,為了神魔之血,蒼云子肯定會再來找你,只要我恢復相應的力量,自可助你擊殺他。”白衣女子看出林珝心頭的緊張,說道:“化血熔体之术已和你的生命聯為一体,無法祛除,但此法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雙方的生命都聯在一起,只要你殺死他,不僅能破解爆体之厄,還能反過來吞噬他的力量和生命,借此吸納神魔之血!”
還可以這樣反制?林珝精神一振,神魔之血還是其次,關鍵是能夠借助白蛇的力量殺死蒼云子!
他又想到一件事,問道:“蒼云子曾傳我靜息訣,說是能吸納夜間的靈氣平復血液的躁動,收斂氣息,預防‘暗疾’發作。這套靜息訣是否有什麼問題?”
“吸納靈氣?可笑,就算是靈境也未必能夠吸納最純正的靈氣,”白衣女子聽他說完靜息訣的法門后,不屑地說道:“這靜息訣的主要目的是壓制你体內的神魔之血,同時也有掩飾氣息的效果,蒼云子這樣做,無非是怕你的無量之体和神魔之血被旁人察覺,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不過在你擊殺蒼云子之前,倒可以繼續練習這套法訣,有我在,即便是蒼云子親至,也看不出你虛實。從今天開始,我會傳你修行之术。記住,你的實力越强,我的恢復也就越快,如果到時蒼云子前來,你還無法助我回復到匹敵他的層次,那麼我也無能為力了。你的時間並不多了,必須拿出這几天拼命衝階的覺悟,不惜一切地變得强大起來!”
林珝深施了一禮,說道:“明白了!多謝小姐!”
白衣女子冷哼了一聲,身影漸漸稀薄,聲音卻在林珝腦海中愈發清晰。
“以后叫我……天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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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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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5 PM
第二十一章 有缺陷的白鶴拳
“天蛇王”這個名號讓林珝不由自主地和紫凰城無人不知的林海妖王“怒獅王”聯系在一起,難道說,林海的妖王不止一個……
天蛇王目前需要借助他的無量之体恢復實力,和他的關系是合則兩利,暫時應該沒有威脅,真正的敵人,是蒼云子。
林珝走出房間,正好碰到林菱,得知了一個“意外“的消息:昨天下午大師兄羅建在村外巡視的時候,不慎被一種罕見的狂蜂蟄中,不受控制地狂性大發,將兩個同行的師弟陸七和孫林重創,陸七雙手骨折,孫林也折了一只手。清醒過來的羅建追悔莫及,上門向陸七和孫林兩人請罪,賠償了湯藥費,又請求師父老邱頭將門內大比推到半年后舉行。
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林珝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反而心中雪亮:這羅建倒會演戲,不過教訓陸七和孫林的目的是達到了。那半年的時間其實是給林菱的恢復用的,看來是借此向林珝表明自己對林菱的態度。
既然如此,林珝也不打算做小人,只要羅建能夠履行承諾,他會一直恪守那個秘密,不過林菱經絡的傷還是要想辦法治好的。
林珝吃了點東西,和姐姐打了個招呼,徑直來到了平素修行的小山之中。
“剛才那個林菱,有點特殊。”天蛇王冷漠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珝聽到連天蛇王都欣賞姐姐,心中高興,說道:“她從小就天資聰穎,現在已經是煉筋初階了,有沒有什麼功法適合她?”
“天資?平庸而已。我說的‘特殊’,是指她的体質,還有那種……”天蛇王沒有細說下去,只是淡然道:“總之,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爐鼎。”
“爐鼎?”林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在雙修之术中,一般女性為爐鼎,以陰陽交彙導引采補之术,對力量的增進和精煉大有裨益,算是一條捷徑,將來你可以學習此术。”
雙修?采補?天蛇王的答案讓林珝腦門冷汗直冒,忙道:“她可是我親姐姐!”
“如果不是親姐姐呢?”
林珝沒聽清楚,問道:“什麼?”
“沒什麼,你現在的根基太弱,雙修之术並不合適。”天蛇王並未回答,轉了個話題,說道:“與化血熔体之术相比,蒼云子錯亂你內氣和氣血的禁制只是小伎倆而已,《蜉蝣羽化經》神妙無比,而且你攝入氣血的方式另辟蹊徑,根本不會受到這種禁制之力的影響。”
林珝心中忽然生出一個主意,說道:“其實可以不解除這種那種錯亂的小伎倆,屆時能出其不意,給那蒼云子意外一擊。”
天蛇王並沒有解除禁制,只說了一句:“蒼云子已經步入元氣境,而你只是肉身境最低的層次,就算有什麼妙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只是虛幻而已。”
林珝深以為然,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什麼是肉身境?”
“肉身境分為養血、煉筋、煆骨、剛体、渾元五境,是最基礎的修煉境界,以錘煉身体為主,又稱為修体境。”
林珝吃了一驚,雖然以前聽說過渾元境上還有更高的境界,卻想不到連渾元境都只是起步的基礎層次,只聽天蛇王又說道:“肉身境之上,已經觸摸到“氣”的奧妙,稱為元氣境,肉身五重境界和元氣五重境界統稱為人境十重。在人境之上,還有超脫凡塵的靈境,不過那些對你來說太過遙遠,你現在的目標是肉身境五重。若是你能在兩年前之內步入剛体境,我倒是几分把握擊殺那人。”
肉身境!元氣境!人境十重!還有更高的靈境!
林珝聽得悠然神往,天蛇王的解答真正地為他展示了一條遠大的修行之路。
但林珝很快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不足兩年的時間,要到達肉身第四重剛体境,談何容易。
天蛇王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蜉蝣羽化經》博大精深,你現在只是接受了基礎篇的一絲神念而已,就已經能自動精煉身体的氣血,產生遠勝普通養血中階的力量。到養血大成的時候,神念會進一步壯大,形成小周天之力,爆發出更强大的威力。只有進入煉筋境后,才算是真正開始修習基礎篇,屆時你的修行速度將會遠遠大大加快,實力也將遠勝同儕。”
林珝眼睛頓時亮了,只聽天蛇王又道:“修行一途其實並沒有絕對的捷徑,有得就有失,《蜉蝣羽化經》的修行速度和威力雖然遠勝普通的法門,但境界突破的難度和凶險要比普通修行者大得多。要想獲得突破,就必須付出遠勝常人數倍的艱辛努力,甚至要有死亡的覺悟,明白嗎?”
林珝想到這几天為了突破到養血中階,白天冒險進入林海的情形,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那發勁似是而非,明顯是氣血之力,而非筋絡之力,卻也有几分威力,當是神魔之血引發的奧妙。只不過,這几日看你發勁運行似是有些不對,你先打一趟拳給我看看。”
林珝很清楚,“發勁”並不是神魔之血的力量,而是來自氣感,聽到天蛇王說白鶴勁不對時不由一愣,當即將白鶴拳從頭到尾打了一趟,又把白鶴勁的發勁要領說了出來。
天蛇王略一思索,說道:“你這趟拳法果然不對勁,也不知道是傳承有誤還是刻意動了手腳,有不小的缺陷,尤其那發勁的經絡運行線路大有問題,威力至少降低了一倍。”
林珝吃了一驚,白鶴拳是林菱傳給他的,肯定不會刻意改動,難道……
手掌上現出金色蛇紋,光芒一閃,眼前多出了那個清冷若仙的白衣倩影來。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天蛇王的人身,依舊有種極其驚艷的感覺。
“看清楚了。”天蛇王徑直走到了空地中。
白色的身影舞動了起來,速度雖然不是很快,卻有種“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感覺,使的正是林珝剛才施展的白鶴拳。
林珝對這套拳法已經熟悉無比,立刻感覺出來,天蛇王打出的白鶴拳明顯減少了許多動作,但這精簡版的白鶴拳非但沒有殘缺不全,反而顯得更加連貫自如,招式的威力也增强了不少。
林珝緊緊地盯著天蛇王的每一個動作,唯恐錯過,腦中的記憶烙印再次發揮奇效,將每一處細節都“錄制”了下來,然后在意識中反復地閱讀著。
這種“閱讀”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時間一長甚至會頭暈眼花,但對于林珝來說,肯定是值得的。
天蛇王一套拳打完,就看到林珝痴痴地看著她,面色一寒,正要發作。忽然察覺到林珝的目光有異,自己都離開了原來的位置,那目光依舊怔怔地看著那邊,沒有絲毫移動。
片刻過后,呆立的林珝的終于動了,打拳。
他的動作很慢,一邊打一邊在領悟什麼,天蛇王微露驚訝之色,以她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林珝已經隱隱摸准了剛才拳法的精髓,速度雖慢,卻是在不斷地調整自我,一步步契合新的拳路。
天蛇王很清楚,剛才修改版的白鶴拳表面上只是刪減和改進了一些錯誤,實際上卻加入她自身的一些東西,與原本的白鶴拳可謂形似神非,有著很大區別。而這少年居然看一遍就能把握神髓,如此天分,就算沒有那個無量之体,也堪稱驚才絕艷了!
林珝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動作也愈發流暢,只覺以前白鶴拳中許多感覺到艱澀難通的地方豁然開朗,整套拳法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暢通無阻,攻擊更加簡練直接,威力倍增,不由大喜。
“廉、寸口、魚際……”天蛇王的聲音在林珝耳畔響起,說出的正是經絡運勁的線路。
林珝心領神會,這應該是改進后白鶴勁的運力竅門,當即凝聚心神,氣感游走全身,依照天蛇王所授的經絡方向迅速運行,几次反復后,已經熟練了那種運轉路線。、呼吸間,融了氣感的氣血迅速澎湃起來,雙手揮舞間,迅速完成了新白鶴勁的在經絡中的醞釀,最后凝聚成一點集中爆發而出。
“嘭!”前方那棵三人環抱的大樹轟然而倒,然后,斷口處再次龜裂成無數碎塊。
這是新的白鶴勁?林珝又驚又喜,剛才雖然不是瞬間發勁,但發勁的速度比原來快了一倍,威力也增强了一倍有余,只怕已經能媲美真正煉筋境的發勁了!
不僅如此,這一次發勁,並沒有耗盡身体所有的氣血之力,至少還留有六成的氣血,不會如以前一擊抽空的現象,也就是說,還能夠繼續發勁!
《蜉蝣羽化經》!
一定是這秘典的作用!按天蛇王的說法,他現在只是接受了《蜉蝣羽化經》基礎篇的一絲神念而已,竟然就有如此妙用!
“這拳法還是太過粗陋,等你進入煉筋境,真正掌握瞬間發勁的訣竅后,我會傳你天蛇一脈的必殺秘技。”天蛇王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已看不到那個白衣絕色女子的身影,只是左腕上的蛇形印記漸漸隱沒。
林珝剛才還覺得改良后的白鶴拳堪稱威力絕倫,想不到在天蛇王的口中居然只是“粗陋”而已,那個“必殺秘技”想必是更加高明的武技!
盡管蒼云子之事仿佛烏云一般壓迫在心頭,盡管知道自己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但林珝此刻充滿了斗志。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終有一天,他將親手撕裂這陰霾,將命運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任何人都不能左右,天蛇王也不能。
要想實現這一點,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
所以現在他要做的,就如天蛇王所說的那樣,變强。
不惜一切地强大起來!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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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6 PM
第二十二章 買賣與入城
有記憶烙印的幫忙,林珝很快就精熟了改良版的白鶴拳,不過在得到天蛇王的允許之前,他並未把這套拳法傳給林菱。
《蜉蝣羽化經》果然玄妙,夜晚林珝化身噬心蟲所吞噬的精血之力,會自動被那個奇異的輪廓精煉吸收,增强力量。
第二天一早,山娃興衝衝地來了,還帶了兩大袋的東西。
“珝哥儿,我們快去集市,熊皮和青狼皮已經制好了,今天正好是每個月城里店鋪來集市收購的日子,我們可以把熊皮賣個好價錢!”
治療林菱的引絡丹只有城里徐記藥鋪才有能買到,而且最低也要十兩銀子,林珝手頭原本有從牛二那里弄來的三兩銀子,制造攀爬千仞峰的工具及降落傘用去了一兩,還剩二兩,要買引絡丹根本不夠,這次如果能把熊皮和青狼皮賣個好價錢,自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山娃這次帶來的除了上次弄到的熊皮、熊骨和青狼皮外,還有家里一直存著的許多獸皮和藥材,打算一起賣出去。
由于每月一次“收購日”的關系,集市比平時要熱鬧得多。
城里几個大店鋪設有固定收購點,譬如常見的藥材、山貨,可以直接前往收購點換取銀錢,不過那種是固定價格,而且價錢相對偏低。村民們更喜歡將自己的貨物擺出來,等待店鋪的收購人員前來收購,自然少不了討價還價。
擺好攤后,山娃大聲吆喝起來:“上等的棕斑熊熊皮!野山羊皮、狐皮、獐皮!各種獸骨!買的越多越便宜!”
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的眼球,尤其是看到那整張棕斑熊的熊皮后,許多人都圍了過來。
“好大的一張熊皮!”
“看清了,這可是最凶狠的棕斑熊!”
“這熊很大,最難得的是這麼完整!山刀家這次要發筆大財了。”
“……”
不久,果然來了個正主,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帶著頂小帽,臉有些尖,有人認得是城里的一家大雜貨鋪的管事,姓謝。
謝管事看了看那張熊皮,又看了看青狼皮和其余的貨物,問道:“這些東西怎麼賣?”
答話的是林珝:“棕斑熊的熊皮單買四十兩銀子,青狼皮十五兩一張,其余的上好獸皮是二兩銀子一張,普通獸皮一兩銀子兩張,熊骨和這些藥材一共是八兩銀子。”
謝管事冷笑一聲:“小哥儿,這種價錢,你怎麼不去搶?”
林珝不慌不忙地說道:“大叔先聽我說完,如果你把所有的獸皮全買下來,棕斑熊的熊皮只算你三十五兩,青狼皮十兩一張,熊骨和藥材全白送,如何?”
許多村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捆綁銷售”,不由議論紛紛,尤其是聽到熊皮和青狼皮都少了五兩,價值八兩的藥材又白送,都覺得占了大便宜,怪不得山娃在喊“買的越多越便宜”。
聽到林珝這樣報價,謝管事不由多看了他兩眼,並不為所動,眼珠一轉,說道:“你這些貨色,就算加上那張熊皮也值不得三十兩。這樣吧,你剛才說上好獸皮是二兩一張,普通獸皮一兩二張,那就是三兩三張,算上去是一兩銀子一張,正好兩種獸皮各十張,二十張一共二十兩。那熊皮我給你二十五兩,兩張青狼皮一共十兩,獸骨和藥材白送,一共是五十五兩,怎麼樣?”
山娃一聽大喜,原本他估計能一共能賣個四十几兩就不錯了,想不到珝哥儿這一出馬,就賣了五十五兩!
可是林珝還是搖了搖頭,微笑道:“大叔莫欺我年少,先不說其他,上好獸皮二兩一張,十張是二十兩;普通獸皮一兩二張,十張是五兩,加起來就是二十五兩銀子,按你這樣算起來,這一項就少了我五兩。”
二兩一張和一兩二張,從數學的角度計算,並不等于三兩三張。這題目其實並不難,但很容易受慣性思維的混淆,林珝前世學的雖不是理科,卻在網絡上混跡多年,見識過不少類似的“坑”,這種小彎子還是騙不了他的,
謝管事臉一紅,沒想到這少年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揭破了他的小算計。
只聽林珝又道:“大叔是明眼人,應該看得出這熊皮的質地和完整程度,莫說是青葉村,就算是整個紫凰城也難找出第二張。我們若是直接拿去紫凰城的裁縫或制衣的大店鋪,只怕遠不止這個價。不過,各人有各司之職,那制衣鋪若是將這熊皮制裘或大衣賣出,價格就更不用說了。買賣是環環相扣,各司其職,我這頭算是貨源,是便宜的一環,大叔有自家的門路和賺頭,算是另一環,我也不想僭越。如果大叔真有誠意全買下來,價錢還可以慢慢談。”
“好一個環環相扣,各司其職。”一個聲音響起,人群紛紛讓開,正是韓先生。
林珝沒想到韓先生會出現在這里,連忙行禮:“見過韓先生。”
韓先生有言在先,鄉試之前不得外傳師徒關系,聽到林珝稱呼他“先生”而不是“老師”時,滿意地點點頭。
一旁謝管事自然對韓先生不陌生,見這少年居然認識這位文院著名的文師,不由吃了一驚,連忙說道:“小哥儿說得好,這樣吧,這些我全要了,上號和普通獸皮是二十五兩,熊皮我出三十兩,青狼皮十兩一張,一共是七十五兩,如果小哥儿同意,咱們這就銀貨兩訖。”
這次的報價算是公允了,多少看了韓先生的顏面,林珝答應了下來,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山娃收下了謝管事的付給的銀錢。
山娃驚訝地看著手頭的七十五兩銀子,這個成交價比他預計中的多得多,毫無疑問,全是林珝的功勞,當即拿出一半要分給林珝。
林珝當然不肯要,只收下了出售熊皮和青狼皮的一半收益,一共二十五兩,有這些錢,買引絡丹是足夠了。
人群漸漸散去,林珝跟著韓先生走到一旁,又謝過上回送藥的護衛。原來,所有村子的童試全部結束了,韓先生並沒有紫凰城,特地來青葉村看望林衛,得知林衛已經解毒后,放下心來。
“我剛才去你家里看望你父親,才知你在集市,今日我既然來到青葉村,正好帶你去紫凰城一趟,此事我已與你父親說好。”
林珝一想,這趟剛好可以順便去紫凰城買引絡丹,不用委托山娃了,當下跟著韓先生上了馬車。他懷里有一個小網兜,兜里正是那只噬心蟲,雖說這種環境有些不透氣,但對于噬心蟲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上車后,韓先生就對林珝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之前在集市的那番話倒也精辟,不過自古就有‘士農工商’之說,‘士’是文武之士,而商賈是排在最后的,以后你當專心致學,不要再分心在這些旁門之上了。”
與權錢几乎畫上等號的前世不同,這個世界商人的地位並不高,林珝明白韓先生這番話是為了他的前途著想,自然不能像面對老爹那樣詭辯,恭敬地說道:“弟子明白,這次的熊皮是我和同伴在山中偶得,那同伴剛才先生也見了,堅持要分總得益的一半與我,是個憨直之人。正好我家姐姐在練拳時不慎傷了手的經絡,所以我想用這些錢去城里幫她買些引絡丹治療傷勢。”
韓先生淡然一笑,說道:“我在收下你為弟子后,也曾請護衛打聽過一些事情,據說你以前行徑浮躁,頑劣不堪,如今我觀你言行,孝順父親、關愛姐姐,孝悌之舉發乎內心,絕非偽作,可見傳言並不盡其實。”
林珝低頭道:“老師明鑒,早年我少不經事,確實讓父親和姐姐多有操勞,如今方才幡然悔悟。”
“誰不年少輕狂?你現在醒悟,為時未晚。”韓先生見他並沒有辯解,而是自承過失,心中愈發滿意,告誡道:“你要記住,德行遠比學問更重要,無論你從事何種行業,無論將來成就有多大,‘孝悌’都是最基本的做人准則。”
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姐妹,這也是華夏傳統的美德,林珝深以為然地受教:“弟子謹記于心。”
韓先生微微頷首,開始考校他一些學業方面的事情。
時間就在對答中飛快過去,乘馬車的話,到紫凰城大約要六個時辰,中午在路上歇了片刻,吃了些干糧。
交談中,林珝知道韓先生單名一個銑字,那兩個護衛是武院的武士。
下午大約兩點多的時候,馬車終于到達了紫凰城的驛站,驛站的位置就在城門外不遠,眾人開始下車步行。
紫凰城給林珝的第一印象就是堅固,城牆足有二十多米高,厚度驚人,從城牆上的痕跡隱約可以想象出曾經歷過的激烈戰火。
城門有大批武衛駐守,在林珝眼里,這些武衛的氣勢比村里的武衛要强過不少,想必實力要高出一截。
林珝跟著韓銑進了城,紫凰城的規模與林珝前世的小型城市相若,店鋪林立,人來人往,比青葉村要熱鬧多了,大道上還有人騎馬而過,讓林珝有種橫店影城拍戲的感覺。
韓銑的住處城南的一間宅院里,頗為幽靜,兩名武士將韓銑送到大門后,行禮離去。
韓銑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瘦弱的老人,一見他,喜道:“原來是先生回家了。”
“連叔,這是我在青葉村新收的弟子,林珝。”韓銑介紹道,“這是我家中的老管家韓連。”
“見過連老。”林珝恭敬地行了個禮。
韓連笑呵呵地說道:“林小哥儿多禮了,先生的眼光當是不錯的。”
韓銑帶著林珝走進了院子,對韓連問道:“夫人和小姐可在家?”
韓連略一猶豫,答道:“夫人和小姐去了舅老爺家。”
“又去了那邊?”韓銑眉頭一皺,對林珝說道:“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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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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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6 PM
第二十三章 太清蘊神
林珝跟著韓銑一路走進了書房。
韓銑的書房很大,里面並列著八個書架,堆滿了各種書籍,韓銑選出了三本書,又從書桌的抽屜中拿出一本冊子,交給了林珝。
林珝一看書名,《治學》、《論禮》、《修身》,都是固定規格的線狀書,而最后那本冊子卻沒有標題,而是一本筆記,從落款來看,是韓銑親筆撰寫的。翻來一看,里面是一些讀書筆記、觀后感以及命題寫文的訣竅和心得。
前三本書書店里可以買到,但本筆記卻是“獨門秘籍”,就算花錢都買不到,普通的學生一般也不可能傳授,只有入室弟子才有這個資格。
“這三本書好好看一看,對年底鄉試來說也會有所幫助,至于那筆記是我早年所寫,你可以適當地借鑒參考,切勿生搬硬套。”
韓銑語重心長說道:“你很聰明,我年少之時尚不如你,但學問一途,最忌心浮氣躁。就算你天賦再高,際遇再好,能夠一步跨到常人數步之遙,根基卻還是薄弱。如果不能靜下心來沉澱,始終難成大器。”
盡管學文只是個掩飾,但林珝感覺得出來,韓銑是真正把他當做弟子來關懷,當下躬身受教。此時天蛇王的聲音在心頭響了起來:“第七個書架,第三行有一本書,去看一看!”
林珝一怔,心知天蛇王絕不會無的放矢,連忙對韓銑施禮道:“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書,想在這里閱讀一番,不知是否可以?”
“當然可以,”韓銑微微一笑,心道這弟子果然是好學之人,“若是有喜歡的,你可借几本去,看完后,下次再來換閱。”
“多謝老師!”林珝連忙行禮,韓銑沒有打擾,留他在這里看書。
等到韓銑走后,林珝立刻來到了天蛇王所說的第七個書架,找到了第三行的那本書,封面只有几個字:古書殘卷,韓銑藏。
那封皮應該是韓銑自制的,打開一看,里面的一部很古老的書卷,而且殘缺不全,連名字都沒有。
“神者氣之靈,乘陰陽,擅變化,周流上下四方,而無間者也……”
林珝讀了几句,只覺艱澀難懂,就是不知道天蛇王為什麼對這本書感興趣。
“哼,竟然是這東西,怪不得隱隱透出一絲神念。”天蛇王冷哼道。
林珝暫時無法從意識中直接和天蛇王交談,輕聲問道:“這是什麼書?”
“這書只是一部殘缺的道藏古書,關鍵是上面有一絲神識,這神念中是一篇修行之术。可笑那些道門中人,喜好故弄玄虛,這神識都快殆盡了,依舊只是被人當成一本普通的書而已。”天蛇王冷笑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你有噬心蟲的際遇,倒是可以學一學這《太清蘊神篇》。”
“《太清蘊神篇》?”這名字看起來倒是高大上,不過林珝聽出,天蛇王似乎對留下這功法的“道門中人”有不小的怨念。
“這是一部煉神之术,也就是修煉心神之力的法門。你操控噬心蟲,對心神之力耗費頗大,尤其以后噬心蟲晉至王蟲、皇蟲、帝蟲后,若是心神之力不足,輕則反噬,重則心神枯竭而死。《蜉蝣羽化經》前期以煉体為主,心神相對薄弱,這一部《太清蘊神篇》正好可以彌補不足。兩部功法雖有相斥相衝之處,但你有無量之体,自可不受限制。”
林珝聽得心動,不僅是因為這篇煉神之术,還有噬心蟲,天蛇王的話,透露出了噬心蟲未來的進化歷程,王蟲!皇蟲!帝蟲!
僅僅是皇級的蟲皇,就在整個紫凰城掀起了血雨腥風,就連封海云都無可奈何,還是請了外援才平定蟲禍,若是晉級到帝蟲,該會是怎樣强大的存在!
一時間,林珝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
“平心靜氣,准備接引這書上的神念。”天蛇王說了一句,一絲絲金光自那古書上升起,沒入林珝体內。
林珝的腦中頓時多出一篇功法來,這功法的文字只是停留了片刻就消散開來,消散開的光芒自動在体內慢慢運轉著,林珝按照天蛇王所說的方法,放松心神,毫不抗拒,只是用心記憶那光芒運行的軌跡。
光芒運行了三個相同的循環后,漸漸消散,林珝有記憶烙印在,在第一遍時早已銘記于心,才運行了這一陣,感覺精神倍長,不由暗喜。
得到《太清蘊神篇》后,林珝將那古書放回原處,拿著韓先生送的四本書,走出了書房,向韓銑辭行。
韓銑看了看他手中的四本書,有些意外,問道:“不借閱其他的書?”
“老師的書很多,讓人恨不得呆上几個月,不過俗話說貪多嚼不爛,我目下最重要的是鄉試,須得心無旁騖。這些書……還是以后再來看。”
韓銑贊許地點點頭:“你留下來用了晚餐再走,正好見一見你師母和師姐。”
林珝想了想,行禮道:“老師好意本不能推辭,只是這時辰已經不早,我必須去徐記藥鋪買到姐姐需要的傷藥,還要趕最后一趟馬車回村,所以只能下次再來拜見了。”
韓銑在路上就聽他說過來城買藥的事,也不强留,囑咐他回村路上小心,林珝拜別而去。
離開韓府,林珝朝韓銑告之的徐記藥鋪方向走去。
徐記藥鋪是紫凰城最大的藥鋪,不過此時卻沒什麼顧客,鋪里進出的都是搬著藥材的伙計,林珝一看旁邊的告示牌才知道,原來正好碰上了藥鋪盤點。
盤點就是清查、清點現有的庫存,核對賬目。
林珝來得很不巧,徐記藥鋪這類盤點是半年一次,卻被他撞上了。
引絡丹是徐記藥鋪的獨家制作,其他藥鋪沒得賣,林珝想了想,朝藥鋪里走去,剛到門口就被一個伙計攔住了。
“小哥儿,對不起,今天本店盤點,你明天再來吧。”
林珝一聽伙計口音,忙說道:“這位大哥也是青葉村人吧,我們是老鄉呢。是這樣的,我的一位至親經絡受損,特地從青葉村趕來購買引絡丹,晚些時候就要坐驛站最后一趟馬車回村,時間緊迫,無法再多留一晚,還請大哥行個方便。”
伙計見他談吐不凡,又是青葉村老鄉,略一遲疑,說道:“今天藥鋪盤點,確實不方便對外營業,這事我也做不得主。這樣吧,你跟我進來,問問大管事。”
“多謝大哥了。”
林珝跟著伙計走入了藥鋪的大堂,一股股藥香扑面而來。這藥鋪的大廳很大,長長的櫃台,后面是各種藥櫃,標明了藥的名稱。正前方的櫃台前,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旁邊有一個賬房先生,正拿著賬簿在對賬,還有些伙計在搬動藥材。
中年人似是對賬房先生很不滿意,林珝在門口就聽到了責斥聲。
一旁還有個十六七的小胖子躺在了躺椅上,旁邊的小桌上還擺著花生米和酒壺,顯得好不愜意。
只是小胖子手里拿著一張紙,露出冥思苦想的樣子。
那伙計走上前去,對那中年人說了几句,中年人瞥了瞥林珝,開口道:“今天是本店盤點,大部分藥材都已封存,引絡丹只有極品出售,五十兩一顆。”
“五十兩?”林珝嚇了一跳,沒想到會這麼貴,他身上帶了從買熊皮分到的二十五兩銀子,加上牛二那里得到的二兩碎銀子和林菱給的銀豆子,湊在一起也不足二十八兩,差五十兩太遠了。
中年人一眼就看出林珝錢不夠,露出不耐之色,說道:“若是沒帶足錢,就下次再來吧。”
林珝正想問有沒有普通品質的引絡丹,就見中年人已經轉過眼去,又開始看手中的賬冊,看到一處忽然大怒,對一旁的賬房喝道:“老劉,你是怎麼記賬的?冰銀葉和鐵蘭花購入合計花費二百八十兩,冰銀葉每斤二十兩,鐵蘭花每斤六十兩,冰銀葉比鐵蘭花藥材多買了兩斤……我問你,你記了這麼多,這兩種藥材到底買了多少斤?”
那帳房先生是枯瘦的老人,臉頓時苦了下來:“大管事,許是當時事多昏了頭,忘了記下,請容我好好想想。”
“這是四個月前的進貨!你怎麼想得起來?這種糊涂賬可不是一兩次了!”大管事說到這里,氣就不打一處來,一甩賬本:“若非你是在徐記多年的老人,我早就稟明大掌櫃,把你辭退了!”
老帳房連忙懇求,旁邊傳來林珝的聲音:“這位大叔,請借我紙筆一用,我可以算出來。”
大管事和老帳房同時轉過頭來,大管事看到他認真的樣子,對先前帶林珝來的伙計示意,那伙計立刻拿來紙筆,就見這少年在紙上飛快地列出些奇怪的符號,然后說出了答案:“冰銀葉五斤,鐵蘭花三斤。”
這麼快?大管事吃了一驚,老帳房已經拿著算盤撥動了起來,片刻過后,喜道:“沒錯!冰銀葉比鐵蘭花多兩斤,二十兩、六十兩……一共是二百八十兩,分毫不差!”
林珝顯得胸有成竹,這個結果當然不會錯,只不過是最簡單的二元一次方程應用題而已。
大管事終于正眼打量起林珝來,又看了看紙上的奇怪符號,說道:“小哥儿,先前忙中出亂,無禮之處請不要見怪,你是文院的文生?”
“我不是城里人,年底才參加鄉試。”林珝答了一句,將話題又轉回到了引絡丹上:“不瞞大管事,我事先不知貴店盤點,那極品引絡丹確實帶少了錢,不知能否通融……”
“等一等!”一旁的小胖子已經從躺椅上蹦了起來,放光地盯著林珝,又看了看他包袱里的書本,問道:“你是讀書人?只要你以這個為題,立刻寫一篇好文章出來,我送你五顆……不,十顆極品引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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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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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7 PM
第二十四章 槍手
林珝精神一振,看了看一旁大管事,問道:“這話當真?”
“少掌櫃……”大管事一聽十顆極品引絡丹,不由吃了一驚。
還沒等大管事開口,那小胖子已經一拍胸脯,說道:“當然算數,我爹不在,這里我說了算!”
林珝接過小胖子遞過來的紙一看,上面只有兩個歪歪斜斜的字:勸學。
一顆極品引絡丹賣五十兩,十顆就是五百兩。這小胖子好大的手筆,怪不得那大管事一臉肉痛的樣子,林珝看了看這位少掌櫃,靈機一動,說道:“十顆倒不必了,你給我兩顆極品引絡丹,然后再加一顆煉筋境用的護脈丹如何?”
護脈丹的售價是三百兩銀子一顆,加上兩顆引絡丹,看上去林珝是退了一步,實際上是借這個難得的機會為林菱弄到最需要的丹藥。
護脈丹能夠增加煉筋境洗練經絡的成功率,但三百兩的價格對于普通家庭來說,不啻是天文數字,而且實力進境越往后,輔助性的花費越大,所以到達煉筋境的普通修行者其實並不在少數,但更進一步的就要少得多。
相比之下,擁有龐大資源的家族更容易培養出强者。
“你到練筋境了?”小胖子一愣,打量了一下林珝,搖搖頭:“不對,你不是修行者。”
林珝早看出這小胖子是修行中人,實力居然不在羅建之下,不過有靜息訣在,小胖子並沒看出林珝的實力。
林珝答道:“不是我,是我姐姐。”
小胖子沒有深究,點頭道:“一言為定,不過我要得很急,你立刻給我寫出來,而且必須是好文章。我這位周大管事當年也是混過文院的,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可不會放過你。”
大管事老臉一紅,當年他在文院不得志,為生計所迫委身藥鋪,心中未必沒有遺憾,如今被小胖子直接揭開了往事,難免郁悶。
林珝裝作沉思之狀,片刻過后,說出几句話來:“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雖有槁暴,不復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小胖子是門外漢,一聽這些文縐縐的話就頭昏,將探詢的目光落在了周大管事的身上,就見周大管事聽得呆呆的,似是沒看到他的眼色。
小胖子有些惱了:“周大管事?周倫!”
周大管事終是回過神來,對林珝多了几分敬佩之色,稱呼也換了:“想不到小先生竟然有如此才華,雖然只是個開頭,卻已是金玉之文!就算是文院那些文生,也遠不及小先生,將來必定是經緯之才!”
“慚愧!”林珝是真的慚愧,因為這是前世荀子的《勸學》原文,這也是《荀子》的首篇,可謂流傳千古。為了林菱,少不得又抄襲了一回。
不過抄襲這玩意儿,一回生二回熟,現在已經沒有當初抄襲《道德經》那種負罪感了。
“好!”小胖子一見連周大管事都這樣高度評價,不由轉怒為喜,急忙說道:“我這就讓人把引絡丹和護脈丹拿來!你快把全篇寫出來!”
林珝心中也是大喜,這次真的是意外收獲,不僅免費得到了引絡丹,居然還有護脈丹,有護脈丹在,林菱衝擊煉筋中階的几率會增加不少。
林珝正打算寫的時候,店鋪外一個人影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喝道:“徐小胖!”
來人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身穿紅衣,頭挽雙髻,眼睛大大的,容貌甜美,只是顯得來勢洶洶。小胖子一見這少女,頓時矮了半截,哪還有剛才頤指氣使的模樣。
雙髻少女的年紀看上去比小胖子還要小,小胖子的稱呼卻讓林珝大跌眼鏡:“大……大姐頭。”
“快把弄好那篇文章給我!”雙髻少女急衝衝地喝道。
“大姐頭,先坐下來休息片刻。”小胖子一臉諛笑地說道:“再等一會就好了!”
雙髻少女杏眼一瞪,說道:“都几天了,你現在還沒弄好!我家老頭子已經回來了!要是誤了本小姐的好事,別說是拜師,你連我舅舅一面都別想見到了!”
小胖子打了個激靈,連忙一指林珝,解釋道:“大姐頭,這不能怪我!你爹可是在文院發了狠話的,就算是再高的價錢也沒人敢代筆。所以我花了大代價,才從城外請到了這位……小陳先生。小陳先生有經緯之才,一定能幫大姐頭你過關。”
徐小胖忙亂之下,把周大管事的贊譽都照搬過來了。
“小陳……‘先生’?”雙髻少女對“先生”兩個字似乎有些敏感,不由打量起了林珝,自語道:“不是城里的?果然是個生面孔,就是年紀太小,不知道能耐怎麼樣?”
林珝終于明白自己這個槍手是為誰作了,看著小胖子不停使的眼色,正要開口,伙計拿著引絡丹和護脈丹過來了,討好地說道:“少掌櫃,這是小哥儿要的引絡丹和護脈丹。”
雙髻少女看了看伙計手中的丹藥,露出懷疑之色:“你說的‘大價錢’就這些?”
“什麼小哥儿!是小陳先生!”小胖子狠狠地瞪了伙計一眼,斥道:“還有天王護心丹和三轉易骨丹呢?怎麼不一起拿過來?”
旁邊的周大管事一聽這兩種丹藥,不由哆嗦了一下,看了少女一眼,不敢做聲。那伙計也是察言觀色的機靈之輩,連忙放下引絡丹和護脈丹,又朝內間走去。
雙髻少女方才點了點頭,小胖子對林珝說道:“小陳先生,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大姐頭韓……”
“‘韓’……喊什麼?”雙髻少女不滿地打斷了小胖子,“本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額,長孫湘是也!”
“長孫湘?”小胖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雙髻少女,被橫了一眼后隨即不做聲了。
與此同時,某處的亭台小榭中,正舞成一片紫電的劍影驟然停了下來,前方的水面仿佛固体一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剖成了兩半,久久無法合攏。
劍影消失,露出當中一個青衣絕色女子的身影,微微喘息著,一旁丫鬟連忙上前問道:“小姐,沒事吧?”
“我也不知道,最后忽然打了個冷顫,差點沒收住。”青衣女子也感到奇怪,難道是沒有幫表妹寫文,又被那丫頭念叨上了?
徐記藥鋪。
“原來是長孫小姐。”林珝略施一禮。
小胖子看著林珝淡定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好奇地問道:“你沒聽說過長孫小姐的名頭?”
“我在鄉村居住,一直在家閉門讀書,確實是孤陋寡聞。”林珝答道,他第一次來紫凰城,當然不知道“長孫湘”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麼,他的想法是,既然收了人家的好處,自然要交出滿意的答卷。
這少女的實力顯得深不可測,遠勝小胖子,從衣著氣質來看,必定是出身名門。
“沒聽說更好……”雙髻少女非但沒有生氣,大眼睛反而亮了亮,笑眯眯地說道:“小陳先生,我時間很緊,你現在就把文章念出來,我來寫。”
“長孫小姐放心,這篇《勸學》一定不負所望。”林珝定下心神,在心中將荀子《勸學》通讀了一遍,然后抽出几個適合滄溟大陸的片段,加了几句承接之語,變成一片短文。
雖然從整体來看,比原文略顯生硬,但也足夠讓周大管事和賬房老劉贊嘆了。
雙髻少女的字顯得頗為清秀,顯然是練過的。雖然她有些不學無术,但比徐小胖之流要强多了,通讀整篇,也覺得不錯,又見周大管事几人的表情,心知沒有問題,蹦蹦跳跳地上來一拍林珝肩膀,大喇喇地說道:“小陳先生,這回多虧你了!”
“長孫小姐客氣了。”林珝看了看那几瓶丹藥,心中同樣興奮,說道:“小姐大可放心,我這個人的嘴很嚴,絕不會亂說。以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少女笑顏如花,說道:“小陳先生一看就是個好人,比人家以前找的那些家伙要順眼多了,以后在紫凰城誰敢動你,就亮我……長孫湘的名頭,保管沒人敢動手!”
聽到少女一口一句“長孫湘”,小胖子已經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臉,周管事也只作聾啞狀。
少女哈哈笑道:“徐小胖說過,做生意講究的是無奸不商,如果這次本小姐……”
徐小胖連忙開口糾正道:“大姐頭,是無信不立!”
“哼!”少女瞪了徐小胖一眼,遂不理睬可憐的小胖子,對忍住笑的林珝說道:“小陳先生,如果這次本小姐能順利過關,下次還找你幫忙,這個你先拿著。”
林珝看了看那塊小牌子,材質非鐵非金,當中只有一個字,“絕”!
這個絕字是楷書,間架結構其實只算是普通水平,但那一筆一畫中帶著難以形容的鋒芒,仿佛要破開視線直迫腦際一般。
這塊牌子,肯定不是普通之物。
“令牌不是送給你,只是暫時交給你保管,記得別弄丟了。只要有它在,本小姐需要幫忙的時候自會有辦法找到你的,現在我必須走了!”
說著,雙髻少女折好了那篇精簡版的《勸學》,急衝衝地又跑了出去。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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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8 PM
第二十五章 韓先生的算計
小胖子羨慕地看著林珝手中的小牌子,說道:“這令牌可是師父親手所制……大姐頭居然把它給了你。”
“這東西能夠讓那位長孫小姐找到我?”林珝皺了皺眉,將小牌子朝小胖子遞了過去,“徐少掌櫃,想要的話,我送你。”
小胖子搖手不迭,說道:“你還是自己拿著吧,要是讓大姐頭知道了,不叫師父把我逐出師門才怪。”
林珝見他不收,想了想,將牌子收了起來,問道:“你師父……是那位長孫小姐的舅舅?剛才不是說還沒拜師麼?”
“嘿嘿,反正遲早是我的師父。”小胖子毫不臉紅地答了一句。
林珝笑了笑,將護脈丹和引絡丹收入懷中,卻沒有拿那個天王護心丹和三轉易骨丹,對小胖子和周管事說道:“之前我們說好的是護脈丹和引絡丹,至于這兩樣,還請收回吧。”
作為有過前世經驗的穿越者,林珝最起碼的進退之道還是知道的,況且他拜師韓銑,又打算將來用文生的身份一邊掩飾一邊修行,以后應該會常來甚至是常駐紫凰城,肯定不會是最后一次和徐記藥鋪打交道。
與眼前的小利相比,更長遠的東西才是更重要的。
這個舉動出乎周管事和小胖子的意料之外,小胖子認真地端詳了一陣林珝,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珝笑道:“就叫我小陳先生吧,后會有期。”
看著林珝遠去的身影,周管事贊道:“這少年文采過人,為人練達,將來必成大器……對了,忘記問他是哪里人了!”
徐小胖顯得胸有成竹,說道:“這倒不必擔心,那令牌一共有三枚,是師父親手用秘法制成,融入了一絲心血,除了師父本人之外,令牌之間彼此也能發動妙用,相互感應,根本不會弄丟,否則大姐頭怎麼會那樣輕易交給那位小先生。”
離開藥鋪的林珝步履輕快,這一趟進城不僅得到了《太清蘊神篇》,還得到了引絡丹和護脈丹,堪稱意外之喜。那令牌林珝並未在意,就算找到他,也只不過是個不諳修行的學文少年而已,何況這種“生意”相當划算。
返回青葉村最后一趟馬車出發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才到,林珝沒有馬上出城去驛站。
這次丹藥等于完全白賺,身上二十多兩銀子都沒動過,難得來城里一趟,不如替老爹和姐姐買點禮物回去。
林衛的身体不是很好,尤其還有咳嗽的老毛病,雖然徐記藥鋪不便再返回,
但城里還有其他的藥鋪,林珝找到一家中型的藥鋪,買了三瓶對肺部和咽喉患病有特效的上品潤金丹,又去了一家首飾店,替林菱選了一支玉簪子,原本的二十七兩銀子只剩下十二兩了。
雖然錢去得很快,但林珝並沒有心疼,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為家人買禮物,別說是十几兩,就算是再多千万倍也是值得的。何況,心意的價值根本不是價格所能衡量的。
與此同時,在韓府,某位“長孫小姐”正親熱地挽著母親大人的手,與從各村督查童試返回的父親大人大眼瞪著小眼。
韓銑皺了皺眉,問道:“仙儿,這几日你是不是都在你舅舅那邊?”
雙髻少女一副茫然地模樣對母親大人問道:“娘,不是說‘娘親舅大’嗎?難道我不能去舅舅那里?”
韓夫人長孫嫻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以配合女儿的小詭計。
可惜這種招式用得太多,韓先生都免疫了,沒聲好氣地說道:“爹不是反對你跟你舅舅習武,但若是不通文理,不明事理,就算練到再高的境界,也只是個頭腦簡單、只會意氣用事的莽夫罷了。你不是和湘儿關系最好麼,為什麼就不能學你表姐那樣文武兼修?”
“爹,本小姐……人家現在每天有讀書的。”雙髻少女當然不會坦白自己看的其實都是游俠傳紀一類的小說。
韓銑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性,也不和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說道:“那好,你把這几天寫的文章給我看看,就是我離開之前給你布置的題目。”
“不就是《勸學》麼?”少女早有准備,鎮定自若地從懷里拿出早就准備好的“作業”,遞了上去,“人家已經完成了。”
“其實文章的好壞還是其次,若是你真能明白爹讓你以此為題的苦心……”韓銑正說著,就看到了第一句‘學不可以已’,不由面色一正,越看到后來越是驚訝,通篇讀完,不由脫口而出:“好!”
雙髻少女暗暗欣喜,看來那小陳先生果然有兩把刷子,居然能讓老頭子誇一聲“好”字,不枉本小姐放大線釣長魚,把舅舅的令牌都給了他。
以后要代寫文章,直接找他准沒錯!
韓銑將整篇文章反復讀了好几遍,贊嘆之色溢于言表,看了得意洋洋的女儿一眼,忽然問道:“這篇文章,真是你寫的?”
雙髻少女看著自家老爹的目光,心里隱隱感覺到不妙,不過韓大小姐也算是久經沙場,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這是人家几日來黔驢技窮,苦思冥想的結果,最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終于做出了這篇文章。”
這成語用得簡直驚天地泣鬼神,一旁的韓夫人都冒出冷汗了——能夠讓你爹都如此叫好的文章,又豈是你“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韓大小姐所能做出來的?
倒不是韓大小姐傻,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因為這篇文章好是好,問題就是太好了。
“韓小仙!”韓銑怒極反笑,喝了一聲,正要發作,忽然想起一事。
他對文院的情況了然于胸,心知這篇文章絕非是那些文生所能做出的,包括女儿那位文武雙修的表姐,必定是窮經皓首的大儒。
女儿如果能向此人學點東西,可能比自己這個父親的效果要好。
一念及此,決定另辟蹊徑的韓先生露出思索之色,說道:“無論如何,這次……算你過關了。這篇《勸學》我打算在文院傳誦,但是,你不得對外說這是你寫的,若有違背,我會讓你閉門抄書三個月!”
單從文章而言,無論這篇《勸學》是什麼人代筆的,都堪稱絕佳,不能就此埋沒。
不過要是韓大小姐到處炫耀她是原著,他韓銑可丟不起這個人。
韓小仙一聽過關,不由大喜,連忙答應下來:“爹爹放心,女儿省得,書上不是有說麼,十步殺一人,深藏功和名。”
饒是韓先生素來淡定,眼角也不由抽了抽,看了看同樣在擦冷汗的韓夫人,嘆了一口氣:“罷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小仙,你先將這篇《勸學》背熟了,過些天隨我去青索城看望你祖父,等回來后再好生安排一下你的學業時間。我也不强迫你考入文院,只要你能實實在在地掌握一些學問,以后每周可自選三天去你舅舅家學武,無須再偷偷摸摸。”
“真的!”韓大小姐一聽這話高興地蹦了起來,“爹爹說話可要算數!你上次不是說過,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這句典故倒是撞對了,韓先生與韓夫人對視一眼,無奈苦笑。
林珝並不知道韓府發生的這一幕,也不知道自己這槍手其實做到新拜的老師家去了,他買下兩件禮物后,頓時沒了閑逛的心情,正朝城外方向去之時,被人群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撞了一下。原來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相貌輪廓倒是清秀,但整個人又黑又瘦,穿得破破爛爛。
小女孩嚇了一跳,轉身欲跑,被林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因為那孩子的手中握著的,正是他的錢袋,這個錢袋里不僅有剩余的十二兩銀子和一些銅板,還有林菱給的那顆銀豆子。
原來這麼小的女孩子居然是個小偷,林珝取回了自己的錢袋,本欲招呼不遠處巡邏的武衛,看到小女孩驚恐的樣子,有些不忍,剛想問話,旁邊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孩子走了過來,看上去比小女孩大了兩歲,哀求道:“這位少爺行行好,放了我妹妹吧,我們已經快兩天沒吃東西了。”
林珝看了看這對枯瘦如柴的兩兄妹,嘆了一口氣,拿出約莫一兩的碎銀子,塞在了小女孩的手里,說道:“去買點吃的吧。”
小女孩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手中的銀子,那男孩子連忙對林珝鞠了一躬,左右看了看,拉著小女孩轉身就跑,似乎在躲避什麼人一般,林珝看著兩個飛快逃走的孩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兩個孩子跑了好一陣,來到一個賣饅頭的小攤前,正要上前,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冷哼,兩個孩子同時打了個寒顫,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可怕的聲音,就看到一個瘦高個男子慢慢走了出來,面容削瘦,一雙三角眼正發出森冷的光芒,手腕上有一個青色虎頭的刺青,顯得格外猙獰。
瘦高個男子伸出手,那小女孩已是嚇得渾身發抖,連動都動不了,男孩機靈一些,連忙從妹妹手里拿出銀子,遞了上去。
瘦高個男子一把搶過銀子,然后反手給了男孩一記耳光,又一腳將小女孩踹倒在地,然后掂了掂手里的銀子,揚長而去。
附近有一名武衛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卻是視若無睹地走開來,顯然是看多了這種事情。
男孩摸了摸腫起來的臉,又過去將小女孩拉了起來,小女孩一邊哭一邊捂著肚子,一旁賣饅頭的中年胖子看著不忍心,拿了一個饅頭塞到小女孩的手里,兩個孩子立刻一人一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樣子仿佛好几天沒吃東西了。
不久,林珝出現在饅頭攤子旁,看著兩個孩子相扶遠去的身影,露出深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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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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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8 PM
第二十六章 血仍未冷
林珝在攤子上買了兩個饅頭,隨口問道:“大叔,剛才那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小哥儿,你是從外地來的吧。”胖子嘆了一口氣,“這兩個是被青虎幫拐賣來的孩子,被逼著當小偷,若是偷不到錢,就會挨餓,而且偷到的錢都會被青虎幫收走。那些孩子,不聽話的會被活活打死,有不少還被打斷手腳上街乞討……”
林珝前世從網上看到過不少操縱被拐賣的儿童犯罪的相關新聞,種種黑幕令人發指,想不到這一世居然親眼目睹,憤然道:“難道就沒有法律……王法麼?”
胖子搖搖頭,見林珝年少面善,低聲道:“青虎幫背后是百里家族,在紫凰城,百里家族、長孫家族是兩個最大的世家勢力,就算是城主大人也要顧忌三分,平日武衛隊與這兩家井水不犯河水,自是不會管青虎幫的事情。小哥儿你初來乍到,千万仔細,別得罪了這些勢力。”
“多謝大叔指點。”林珝又買了几個饅頭,和那胖子聊了一會,對紫凰城的局勢有了一個大略的了解。
百里、長孫、城主三大勢力鼎足而立,雖然有利益就有衝突,但一般情況下還是維持著某種的平衡,彼此間不會過界。所以,對于青虎幫的惡行,負責治安的武衛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滄溟大陸的規則更加直觀,那就是實力。
有實力者橫行無忌,連某種形式上的遮羞布都不需要。
林珝看了看兩個孩子早已消失的方向,默然。
走到城外的驛站,林珝感受到了絲絲涼意,抬頭看了看陰郁的天空,那瀝瀝的細雨,就好像在哭泣。
此時已近夏季,但這料峭的雨絲卻讓林珝感到了難禁的寒意,或許真正感到冷的是心。
“你在猶豫什麼?”天蛇王的聲音響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力量為尊,適者生存,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弱者若不能適應,就只能被淘汰,我自己也是如此。”林珝看著即將啟程前往青葉村的最后一趟馬車,“我只是在想,我的血……是不是還熱。”
“哼,年紀輕輕,哪里來這麼多傷春悲秋!修行一道,心境須得通達,若有掛礙,怎能超越自我?”天蛇王冷冷地說道,“既有不平之事,不忿之人,殺了便是!
林珝眼中的光芒閃了閃,停下了腳步,目送著那馬車離去。
傍晚,雨漸漸停了。
在紫凰城一個偏遠的老舊院子里,中央的木架上正吊著一個瘦小的男孩子,前面是一個瘦高個男子,手里拿著一根短鞭子。旁邊是一隊高矮不一的孩子,輪流接過瘦高個的鞭子,對那被吊著的孩子鞭打。
打得輕了,就會被瘦高個拳打腳踢,只有讓瘦高個滿意了,才能去對面領一個饅頭和一碗水。
院子外的那顆高樹上,林珝正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坐上前往青葉村的最后一趟馬車,而是回到了城里,找了家客棧安頓了下來,然后跟著一個偷竊的孩子,一路追蹤到了這里。
命令其余孩子打人的瘦高個,正是下午搶走兩個孩子銀子的家伙。這院子里的孩子足有四十來個,有不少似是斷了腿,想到之前在饅頭攤聽到的事情,林珝就捏緊了拳頭,心頭的殺意前所未有的强烈。
即便是在生死存亡之際,面對著青狼這類的猛獸時,都沒有如此濃郁的殺氣。
野獸會為生存自相殘殺,但是不會這樣殘害自己的同類。
這只是青虎幫惡行的冰山一角而已,在來這里之前的准備中,他打聽到了更多。
“很好的殺意。去吧,用你的力量找到答案。”天蛇王的聲音響了起來,“有我在,沒人能認出你……”
院子里,一個矮個子男孩正顫抖地接過了鞭子,看著那被吊著的垂著頭不知死活的男孩子,略一遲疑,臉上已經吃了瘦高個一記耳光。
“媽的,再磨磨蹭蹭的,今晚上你就沒飯吃了!”
“六爺,我……我打……”
“等等!”瘦高個露出獰笑,拿了一根棍子給男孩:“這個小畜生敢私藏銀子,按照家法是要斷腿的,你拿這個,去把他左腿打瘸了!”
男孩嚇得拿棍子都拿不穩了,瘦高個森然道:“你再磨蹭,老子就把你的腿也打折了,然后和這小畜生一起去街上乞討!”
男孩子顫顫巍巍地拿著棍子,就在這時,只聽門口傳來悶哼聲,就見大門處多了一個人影,而守門的兩人已經倒在地上。
“你是什麼人?竟敢闖入這里!”瘦高個叫楊六,是這里的小頭目,打量著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揚了揚手腕上的刺青:“你不知道這里是青虎幫的地盤?”
來人自然是林珝,由于有天蛇王的異力,外貌和聲音都發生了改變。
此時后面有個青虎幫的幫眾已經從后面悄悄接近了過來,手中的匕首就要扎下,然而林珝仿佛腦后長了眼睛一般,一個肘擊,擊中了那幫眾的的小腹,偷襲者頓時捂著肚子彎下腰去,林珝腿一彈,准確踢中了幫眾的腦袋,那人頓時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這几下出手干淨狠辣,楊六再傻也知道對方是衝著青虎幫來的了,大喝一聲:“殺了他!”
說罷,率先衝向林珝,五指呈爪狀,一記“黑虎掏心”攻來。
楊六練的是暴虎拳,實力已經達到了養血大成的層次,雙爪威力驚人,能夠輕易穿透一寸厚的硬木板。
林珝側身一讓,楊六這一爪擦身而過,沒等收回虎爪,林珝抓住他手腕一拉,楊六的重心頓時不穩,朝前倒去。林珝的身体已經欺近,肩膀發力一撞,正中胸口。几乎是下一秒,楊六的肋下、腹部同時中招,頓時傳來骨折的聲音。
鶴震!
楊六踉蹌了几步,一跤跌倒,痛苦地捂住了胸腹,咳出几口鮮血。對方剛才這一招三擊,極其犀利,尤其是拳頭帶著强勁的穿透力,不僅使他肋骨和胸骨重創,內髒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害,一時爬不起來。
林珝有些吃驚地看著自己的手,他能感覺到楊六身上散發的氣息,層次還在自己之上,想不到這麼輕易就被撂倒了。
“哼,只不過是一只實力低微的雜魚而已,有什麼稀奇的,你已經接受了《蜉蝣羽化經》的神念,單以力量而已,現在就算碰上煉筋入門的對手,也不輸多少。”
抗衡煉筋入門?林珝精神一振,天蛇王不滿地又說了一句:“你當《蜉蝣羽化經》是爛大街廢柴功法麼?倒是你剛才的白鶴拳,漏洞百出,如果對方真是煉筋境的好手,你根本拿不穩手腕,一旦對方及時抓住機會反擊,倒下就是你。”
院子里又衝出七八個幫眾,看到身為頭目的楊六一個照面就被摧毀了戰斗力,不由吃了一驚,卻不知在林珝的腦中,天蛇王已經毫不客氣地指出了他五個不足之處。
林珝擊倒楊六后,沒有絲毫猶豫地又衝向了那些幫眾,一記“沉喙”擊中最前面那人的小腿,在那人抱腿慘叫之前,一記膝撞擊中了腹部,那人頓時吐血倒地。隨即又是一個側身,閃過后面幫眾砍來的一刀,“彈翅”飛腿踢中了手腕,長刀頓時脫手而出,被林珝撿起,混合著氣感的大力飛擲而出,對面衝來的一名幫眾被透胸而過,當場斃命。
這應該是第一次殺人,那種感覺其實很不好,胸口發悶,腸胃在翻滾,但是,看到那些孩子、尤其是被打斷手腳的孩子時,難受的感覺很快就被憤怒的殺意所燃燒殆盡。
殺!
“PVP”,對于林珝來說還算是新手。與人的戰斗,和在林海中與野獸的戰斗有著諸多的不同之處,好在有天蛇王這個導師在,總是能及時指出他的不足。
那七八個幫眾被他練手般地接連擊倒在地,非死即傷。
林珝在實戰中對拳术的運用愈發精熟,將改良版的白鶴拳威力發揮無遺,充分地掌握了活學活用的道理,並不拘泥于套路或形式。
那些孩子蜷縮在角落里,驚駭地看著這個神秘人大殺四方,將平時那些凶神惡煞的幫眾盡數擊倒,最后來到那木架前,解下那被吊著的小男孩。
小男孩神智已經是半模糊半清醒的狀態了,只是朦朧地看到這個人似乎連最凶狠的楊六都擊倒了。
林珝認出這孩子就是白天的那一個,想來因為自己給的那一兩銀子遭遇了如此橫禍,心中不由憤怒,但奇怪的是,周圍都沒看到那小女孩。
喂下一碗水后,那放下的小男孩說了一句“求求你救救小豆子”,然后又昏迷了過去。
林珝皺了皺眉,看了看一旁手里還拿著棍子的矮個子男孩,那男孩被看了這一眼,手中棍子嚇得掉落在地,
林珝問道:“誰是小豆子?”
矮個男孩顫聲道:“是新拐來的小妹子,平時小兵很照顧她。”
林珝已經明白了過來,就是那個小女孩,原來和這男孩小兵並非親兄妹,問道:“她到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大爺饒了我們吧,我們都是被逼才去偷東西的。”
其余的孩子也紛紛跪下來:“如果我們不偷就沒飯吃,逃跑的話還會被打死。”
“上次郭小九和小朱就被那楊六爺活活打死了……”
聽著這些孩子的哀求,林珝心頭的憤怒愈發高熾,搶上几步,一腳將想要偷偷溜走的楊六踢翻,看了看周圍的孩子,將楊六拖進了屋子里,喝道:“說!那個小豆子在什麼地方?”
“你敢傷我青虎幫的人,幫主和百里家族一定不會放過你!”楊六剛咬牙說了一句,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耳中,竟然是活的,而且個頭還不小,一直鑽入了耳朵深處,不由唬得魂飛天外。
林珝冷笑道:“不想你的眼睛、腦髓都被吃掉的話,就老老實實說出來!”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楊六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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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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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19 PM
第二十七章 庶民一怒
楊六被噬心蟲駭得心膽俱裂,哪里還敢充好漢,說道:“是黃堂主來到這里,看中了她,說是要帶去服侍百里家的少爺!”
“服侍?”林珝眉頭挑了挑。
楊六略一猶豫,感受到那東西還在深入耳中,差點屎尿齊流,忙答道:“是百里家的崇少爺,最好幼女,所以虎牙堂的黃漢堂主帶著小豆子去了虎牙堂……”
林珝眼中煞氣一盛,問道:“虎牙堂在哪里?”
楊六連忙說道:“就在藍巷七號的虎牙堂!大爺饒命……”
饒命兩個字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耳朵一痛,那東西似乎在瘋狂地噬咬起來。
外面的孩子只聽到屋里的楊六發出凄厲無比的慘叫,個個露出恐懼之色,片刻,林珝走了出來,拿出一些從屋里搜來的散碎財物,分給那些孩子,遣散后,又在這院子里放了一把火,那些重傷無法行動的幫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的火焰臨近。
熊熊的火光映紅了夜空,仿佛閃動著鮮血,林珝眼中某種燃燒的東西也更加高熾起來。
懷怒未發,休祲降于天。
火光中,那個人影漸漸遠去。
藍巷七號,虎牙堂。
大廳中燭火高燒,有兩人正在對飲。
一個是身材壯碩的中年大漢,留著一字胡,另一個是身形削瘦的年輕男子,眼睛有些浮腫,一看就是酒色過度之輩。
“崇少爺,你能來虎牙堂,是看得起我黃某人,我這里先干為敬了!”壯漢舉杯一飲而盡。
年輕男子也喝了一口酒,說道:“黃堂主客氣了,只要不嫌我打擾就好,哈哈!”
“崇少爺哪里的話!對了,下個月就是玉夫人的壽辰,我這里有些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崇少爺不要嫌棄。”黃漢一揮手,旁邊的守衛端上來一盤盤金元寶,還有兩個打開的盒子。一個盒子里面裝著一對紅色玉石雕琢的蟾蜍,另一個盒子里裝著一個玉瓶。
玉夫人是崇少爺的母親,也是輔佑百里虞的側室。輔佑是總管文院、武院的學院司最高長官,手握實權,地位僅在城主之下。百里虞同時也是紫凰城百里家族的最高掌控者,有子女十數人。百里崇自小体弱多病,又嬌生慣養,學武不成學文不就,勉强在文院混了個文生,是最不被重視的一個,但畢竟是百里虞的親生儿子,而且一母同胞的哥哥百里奔是武院的天才之一,名頭響亮,所以黃漢平日對百里崇極盡巴結之能。
百里崇對那些金元寶只是瞄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兩個盒子上,問道:“這個是……”
“這一對是血月蟾蜍,夜晚會吸收月之精華,清心靜神,有延年益壽、增强修行之效,特獻于玉夫人。至于這個玉瓶里面,則是我為崇少爺准備的禮物,”黃漢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赤陽合和丹,能增進情趣,久戰不敗,這丹藥功能培元固本,絕非那些虎狼之藥所能比,是一位高級煉藥師所制,花了大代價方才到手。”
“哦?”百里崇頓時來了興趣,拿起了那個玉瓶,打開塞子聞了聞,點頭贊道:“果然不是凡品。”
黃漢笑道:“這次我為崇少爺准備了一個不錯的貨色,就在那邊的廂房之中,崇少爺大可試試這藥的效力,便知我所言非虛。”
百里崇眼睛亮了亮,說道:“黃堂主有心了,上次還聽三叔說起過,青虎幫的幫主老邁無能,位置也該挪一挪了,我看黃堂主倒是個上佳的人選。”
黃漢忙道:“我只是區區煉筋入門的實力,怎能和其余三位堂主相比?”
百里崇搖了搖頭,說道:“作為幫主,只懂好勇斗狠肯定不行,要的就是黃堂主這樣精明睿智的人才,要說到武力,我百里家實力比那三位堂主高明的多了去!”
黃漢很清楚百里崇這話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百里崇如果真能在那位三叔或玉夫人面前美言几句,這些花了好一番心血才弄來的好東西,也算是值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幫眾匆匆趕來,對黃漢耳語了几句,黃漢臉色一變,問道:“什麼人干的?”
幫眾搖搖頭,百里崇看出黃漢面色有異,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有一個堂口不小心走水了。”
百里崇一聽是失火,頓時興趣缺缺,黃漢察言觀色,笑道:“崇少爺,我帶些人去那邊看看,就不耽誤你享用小美人了。”
百里崇露出笑容,點點頭。
黃漢走后,百里崇怡然自得地又喝了几杯,這才掂了掂那個玉瓶,一路走到廂房。
打開門一看,床上正綁著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子,正是林珝白天見過的小豆子。床邊還有許多百里崇最喜歡的“器具”,比如皮鞭、銀針、鐐銬等。
小豆子雖然瘦弱,但面容清秀,看上去楚楚可憐。百里崇眼中淫光大盛,合上門,開始迫不及待地脫下了長袍。他自小身体羸弱,又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只有在那些弱小的幼女面前才能找回自信,通過淫辱虐待滿足其**的心理。
就在百里崇露出猥瑣的笑容,一步步迫近驚恐的小豆子時,屋外忽然傳來呼喊聲,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百里崇剛脫了上衣,眉頭一皺,因為被打擾了“雅興”感到不快。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了,百里崇感覺到自己好不容易升起的性趣都被驚擾了回去,心中大怒,披著衣服打開門,衝出走廊正要責斥,就看許多幫眾都衝向了遠處一間石室。
“快!去增援地牢!”
“敵人殺上來了!”
“……”
那石室前的几個火把閃動得尤為厲害,隱隱綽綽有人影閃現,混淆著幫眾的慘叫聲。
百里家族的資源遠非普通人家所能比,百里崇現在是養血大成的境界,如果不是這貨吃不得洗練筋脈的苦,早就晉級煉筋了,也不會選了相對輕松的學文。
百里崇看得清楚,那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出手極其狠辣,所到之處,幫眾紛紛倒地不起,竟然一路朝這邊迫來。
地牢中殺出的正是林珝,之前他並不知道小豆子在廂房,一路摸進了地牢。
在那座規模驚人的地牢中,他看到了被關押的大批赤身露体的女人,看到了被折磨致死、還沒來得及運走的女子屍体。原來,虎牙堂的“業務”有兩項,第一項是威逼拐賣儿童偷竊乞討,長大后或加入青虎幫,或賣去礦山做苦工;第二項就是販賣婦女給**,逼良為娼。
目睹這些的林珝感覺到胸臆中那股怒意仿佛要爆裂開來,彙聚成一股意識。
殺!
殺殺殺!
一路殺出地牢,沿途的幫眾几乎全都成為了屍体。
“啪!”林珝抓住后面幫眾砍來的長刀,反手一發力,長刀捅進了后面那幫眾的腹中,一腳踢出,那幫眾的屍体頓時摔出去老遠。
林珝一轉頭,與百里崇的目光對了個正著,那殺氣騰騰的目光讓百里崇心頭一顫,不敢直視,卻看到了后面那倒了一地的屍体,愈發膽寒,身体差點軟倒在地。
此時林珝和百里崇之前再無阻礙,提著刀大步而來。百百里崇知道不妙,心里不斷告訴自己快逃,奈何雙腿不聽使喚,哆嗦著就是邁不開腳步。
林珝已經從地牢中幫眾的口中得知小豆子被關押在廂房,看到百里崇的衣著,立刻猜到了這就是那個崇少爺,怒火更熾。
“你別過來!我爹是輔佑百里虞,你要是……”百里崇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個拳頭就在眼前放大,緊接著,鼻梁骨傳來的斷裂聲,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撞在了房間門口的柱子上。
百里崇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疼得眼淚鼻涕齊流,捂住了臉。
林珝一拳擊倒百里崇后,衝入了房間,就看到被綁的小豆子,所幸衣衫尚算完整,應該還沒有受到侵犯。
林珝上前用刀一划,斷開了小豆子身上的繩索。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林珝,蜷縮在床上不敢動。
“你好大膽子……”百里崇倒在地上,捂著臉痛呼道,他想不到這個紫凰城還有誰會這樣對百里家的人動手。
林珝原本就深恨此人,聞言眼中寒光一閃,一腳踏下,百里崇發出殺豬般的凄厲尖叫,捂住臉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下身,指縫中有鮮血溢出。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打開了,黃漢帶著十多個幫眾衝了進來,想是接到了虎牙堂這邊的警訊。
黃漢進來的一剎那,正好聽到百里崇的慘叫聲,不由大驚,要是百里崇在這個地方出了事,百里家族第一個要找的就是他黃漢。
“住手!”黃漢一眼就看到了百里崇旁邊那個手持長刀的男子,“你可知道他是誰!”
“人渣而已。”林珝冷冷地說道了一句,在天蛇王的手段下,不僅是相貌改變,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給我殺了他!黃漢!不,我要殺他全家!”百里崇尖叫了起來,他感覺到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覺,手中滑膩的分明是鮮血,那個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被對方廢掉了!
毫無疑問,就算能活下來,也會成為終生洗刷不掉的奇恥大辱!
黃漢並不知道百里崇受傷的具体情況,暗罵這崇少爺白痴,小命在人家手上,居然還敢這樣叫囂,正思忖間,就看到那人將刀橫在了百里崇的脖子上,心不由一緊,忙道:“朋友!不要衝動!有話好說,你要什麼都好商量!他是輔佑大人的儿子!如有什麼三長兩短,百里世家一定……”
傷是一回事,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百里家族是紫凰城三巨頭之一,就算這神秘人同樣是世家子弟,也必須考慮后果。
黃漢這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同時中斷的還有百里崇的尖叫聲。
就見刀光一閃,血光乍現,百里崇的頭就掉了下來。
林珝漠然地看著驚呆了的黃漢,緩緩放下染血的長刀。他不是什麼世家,只是個平頭百姓。
庶民一怒,上斬頸領,下決肝肺,命盡氣絕,今日是也。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19 PM
第二十八章 發勁發勁發勁
半晌,黃漢才反應了過來,拳頭几乎要捏出鮮血來。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堂堂百里世家的嫡系,輔佑大人的親儿子,這個人居然說殺就殺,沒有半分猶豫!
虎牙堂算是完了,他黃漢也完了,無論怎麼將這個神秘人挫骨揚灰,百里崇死在這里已經成為無法改變的事實,別說是他,整個青虎幫都難辭其咎。
這些年來一直費盡苦心籠絡百里崇,也都化成了泡影。
黃漢越想越怒,一揮手:“殺!”
那十來個幫眾揮舞著鋼刀,氣勢洶洶地齊齊衝了上來,要將林珝亂刀砍死。
林珝並沒有迎上去,而是迅速朝后退去,沿途的火把紛紛被他弄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可視度大大降低。
幫眾們仗著己方人多,都沒有停下來,衝入了黑暗之中。
一時間,大喝聲、驚叫聲、悶哼聲、慘叫聲、兵刃撞擊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混亂一片。
漸漸的,交錯混雜的聲響變得清晰起來,也愈發單調,隨著最后一聲慘叫消失,所有的聲音都化作了唯一的腳步聲。
黑暗中,一個人影慢慢走了出來,正是林珝。
黃漢瞳孔驟然收縮,這麼快!
就算是他,如果不施展特殊的發勁手段,面對這些人同時衝上來時,也難免有無法兼顧到的地方。而這個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解決了所有人,看上去居然毫發無損!
黃漢哪里知道,在結合了噬心蟲感知的林珝眼中,所有的幫眾都變成了一個個清晰無比的“熱源”,可以輕易洞悉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黑暗,對于林珝來說,是最有利的戰場。
黃漢很清楚,今天無論如何要留下這個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能牽出背后操控的勢力,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必定是死路一條。
不過,看來人的樣子,絲毫沒有逃走的勢頭,反而一步步朝他走來。
黃漢怒吼一聲,手作虎爪之形,朝林珝抓來。同樣是一記暴虎拳的“黑虎掏心”,無論是力量、准度或速度,比那楊六不知道要强悍多少。
林珝側身一讓,險險避過這一爪,那勁風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鋒利之意。趁這一招用老,他抓住黃漢的手腕一拉,想要使出之前對付楊六那一記“鶴震”。
然而剛抓住黃漢的手腕,就覺得一股大力傳來,震蕩間,竟是無法抓穩。林珝腳下立刻一點,身形迅速彈后而去,避過了黃漢强勁的一腿,手上隱隱發麻,好在精煉的氣血運轉一圈,又恢復了正常。
林珝暗暗凜然,天蛇王的指點果然沒有錯,如果之前在那舊宅中,碰到的是黃漢,那麼倒下的就是他了。這黃漢是煉筋入門的修行者,實力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確實存在著差距,但並非完全無法抗衡。
剛才的交擊中,黃漢也試出了對方的實力,竟比想象中要弱,力量方面要遜于自己,心中不由大定,雙爪如風,將林珝籠罩在當中。
黃漢的攻勢極其凶狠,尤其煉筋境的力量由筋絡而生,發力之迅猛遠勝養血境,加上暴虎拳的虎爪之利,林珝再無對付普通幫眾那樣從容,几個回合下來,已經壓制在下風,身上也多了數道虎爪造成的血痕。
之前在對付那些幫眾雜兵時,天蛇王還不時出言指點,如今面對黃漢這樣的勁敵,卻是一聲不吭,任由林珝獨力面對。
指點是為了能真正獨立地戰斗,而不是慣性的依賴。如果要靠天蛇王指點才能取勝,那麼就算贏了,也不是林珝的勝利。林珝同樣很明白這一點,拋開所有雜念,開始心無旁騖地戰斗起來。
實戰是最好的老師,尤其在這種激烈的生死對決中,林珝對改良版的白鶴拳領悟逐步加深,混合了氣感的各種招式運轉愈發純熟,白鶴拳的狠辣之處也一分分展現出來。
黃漢驚訝地感覺到,對手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那種奇怪的拳形能夠將力量集中為一點發出的攻擊尤為犀利,招式更是精妙無比,之前還能壓制住的局面,現在已經無法完全掌控,逐漸形成相持之勢。
林珝知道黃漢只是青虎幫的一個堂主而已,這里是青虎幫的地盤,說不定還會有其余的高手趕過來,如果纏斗下去,對自己會越來越不利,必須設法盡快擊倒黃漢。
林珝余光掠過周圍的地形,且戰且退,將黃漢一點點拖入光線更黑暗的位置。黃漢先前還不明就里,斗了一陣,發現對方在黑暗之中簡直如魚得水,甚至還壓制住了自己,正要設法擺脫困境,忽然感覺到背后一痛,被什麼鋒銳的“暗器”扎破了皮膚。
沒等他用手去摸,已經被林珝一陣疾風般的快攻壓得透不過氣來。
更要命的是,背后的傷處傳來一陣陣麻痹感,頭也變得眩暈起來,還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渾身的血肉都在飛快流逝,拳腳頓時慢了下來。
竟然是帶毒的暗器!黃漢暗罵對方陰險。
這“暗器”自然是噬心蟲了,林珝抓緊機會連續搶攻,根本不給黃漢騰出手的機會,沉喙、鶴點頭、鶴震……一系列連招如同行云流水,連續擊中黃漢。
砰砰砰砰……
一開始,還是拳拳到肉的沉悶聲,后來卻發出“通通通”的聲音,仿佛擊在一張大鼓之上。林珝清晰的感應到,噬心蟲受到了强大的排斥力,能夠輕易刺穿棕斑熊皮的鋒利口器居然無法再穿透黃漢的表皮。
如果現在光線明亮,就可以看到黃漢渾身的肌肉都賁張起來,皮膚也漲成了紅色。
這是暴虎拳的發勁——暴虎勁!
暴虎勁的發勁與白鶴勁不同,這是一種防御性的勁氣,將經絡之氣蘊于皮肉,刀槍難傷,在這種狀態下,体內的一些異狀也會在短時間內被排除,同時還能蓄力發動强勁的反擊。
缺點就是蓄力時間太長,而且蓄力狀態下行動相對遲緩。
林珝的白鶴拳除了前几擊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外,后面的都被暴虎勁的防御了下來,心念一動,收回了徒勞無功的噬心蟲。
黃漢此時恰好用手朝背后中“暗器”之處摸去,結果摸了個空,正蓄力之時,驀地生出危險的感覺,隱約就看到對面那影子雙手划動出朦朧的痕跡,瞬間聚集成一道可怕的銳氣,迅疾無比地迎面而來。
發勁!
黃漢已經醒悟了過來,但他在蓄力狀況下難以躲避,只得全力運轉暴虎勁防御。
白鶴勁的特點是集中一點攻擊,就好像鋒利的矛;而暴虎勁則是以經絡之氣防御,可以稱之為厚實的盾。
眨眼間,矛、盾已經撞在了一起。
一聲悶響。
黃漢就覺胸口一痛,只覺胸口如被一根可怕的尖錐猛地鑿入,“噔噔噔”倒退了三步,中拳的部位現出一個鶴拳的凹印來,居然還在不斷加深。他的臉脹成了深紅色,暴虎勁瘋狂運轉著,那凹印終于停止了深入,開始漸漸復原。
就在黃漢慶幸防下這一擊的時候,剛才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再次出現,朦朧的陰影中,又是一陣銳風當胸而來。
連續發勁?
黃漢大為動容,他已經快要煉筋中階了,這個對手的力量稍弱于他,應該是剛煉筋入門。煉筋入門只是剛領悟筋絡之力而已,攻擊性的發勁,通常一擊就會消耗掉絕大部分的經絡之力,陷入一個短時間的“虛弱期”。
至于連續發勁,別說是煉筋入門,就算是煉筋中階也難以做到!
而眼前的對手,居然……
一定是某個世家培養出來的天才人物!
如果黃漢知道,天才的父親是學塾先生,姐姐是待業在家的妹子,“世家”中總人數為三,而且境界根本不是煉筋境,甚至連養血大成都沒到,不知道會是何感想。
事到如今,黃漢已經來不及思考了,而蓄力連一半都不到,只得大喝一聲,再次以暴虎勁迎上。
嘭!
黃漢的胸口有種被洞穿的感覺,一陣劇痛迅速擴散開來,凝聚的經絡之氣几乎崩潰,連退了七步,這七步正好已經脫離了這片黑暗的區域,可以看到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的石板上踏出了裂紋。
黃漢的暴虎勁暴漲到頂點,臉已經變成了紫色,終是穩住了身形。
終于頂住了!黃漢有種要大吼一聲的衝動,然后此時就看到黑暗中一個身形飛躍而出,直衝而來,雙手在空中高速划動**跡來,視線產生一種模糊感,仿佛那是飛翔的翅膀。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能發勁!
黃漢臉色大變,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那驚駭欲絕的視線中,飛揚的鶴翅彙聚成一道淡淡的流光,再次擊中了他的胸口。
黃漢這一次沒有后退,忽然矮了一截,積蓄的力量驟然潰散,腳下的石板竟然被踏碎了,他臉上的紫色迅速消退成蒼白,五官同時溢出鮮血來,身体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鮮血漸漸擴散開來,生機在迅速消散。
煉筋入門,連續三次發勁,怎麼可能……
這是黃漢最后的意識。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20 PM
第二十九章 青衣
林珝以三記白鶴勁擊殺黃漢后,緊繃的神經方才松弛了下來,冰寒的殺意在宣泄過后,終于漸漸淡去。
朝回走,看著滿地的屍体,林珝的第一反應是震驚,自己居然殺了這麼多人。
在前一世的話,根本無法想象。
不過,這里是滄溟大陸,另一個位面,另一個律法缺失,力量為尊,公義唯心的世界。
第二反應是坦然,因為他看到了那個從房里探出來的小腦袋,也看到了地牢門口小心翼翼走出來的女子們。所以,不后悔。
隨后的反應,還是震驚。
因為,他居然擊敗了擁有煉筋實力的黃漢!黃漢可不是那些戰斗力水分很大的普通幫眾,而是真正的硬手!
如果是在碰到天蛇王以前,就算有噬心蟲分享的氣血,也不可能這樣越階戰斗,尤其是發勁,即便有氣感的模擬效果,一記發勁后,也會抽空全身力量,哪能像如今這樣連續三次發勁。
《蜉蝣羽化經》,果然是一部不世秘典!
他心中感慨著,腳步並沒有停留,來到了小豆子所在的房間,對小女孩伸出手,說道:“走吧。”
小女孩很害怕那些死屍,尤其是百里崇的無頭屍体,但心靈卻清楚地感覺到,這個人是好人,盡管殺了那麼多……壞人。
林珝牽著小豆子來到大廳,看到那個盒子,天蛇王的聲音響起:“居然是血月蟾蜍,這東西對《太清蘊神篇》修行很有好處,還有這些金子,都帶走!”
林珝聞言,立刻撕下一塊桌布,弄了個包袱,將血月蟾蜍的盒子包好,然后又將几盤金元寶倒了進去,心中忽然想起:到現在為止,除了賣獸皮那次算是“做正行”外,其余收入全是靠黑吃黑,簡直是給“穿越者”這個職業抹黑。
他看了看地牢那些女子,想了想,捆好了包袱,系在背后,對她們招了招手,指了指剩余的七、八盤金元寶,說道:“你們把這些都分了,然后早點離開這里。”
那些女子們正要上前,忽然吃了一驚,看向了林珝的身后。
林珝也感覺到了異樣,慢慢地轉過身去,就看到院子里忽然多出兩個人來。
兩個女子。
一個身穿青衣,臉上戴著面紗;另一個身穿粉衣,年紀看上去都不大。
粉衣女子約莫二十歲,容貌清冷,身材苗條,眉宇間帶著几分傲氣,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族。論容貌,這粉衣女子只是略遜林菱,絕對是美女級人物,然而與身旁那蒙著面的青衣女子一比,頓時黯淡無光。
青衣女子身段可用“完美”二字形容,臉上蒙著面紗,背后背著一把劍,在夜色中散發出自然而靜謐氣質,仿佛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体,給人一種淡雅而飄渺的感覺。
今夜雖然沒有月亮,但青衣女子站在這里,就仿佛是明月。
在林珝的印象中,單論氣質,唯有天蛇王能與青衣女子媲美。
天蛇王開口了:“小心,這兩個女子都是鍛骨境,尤其是那青衣女子,已經鍛骨大成了!”
林珝頓時高度警惕起來,他越階擊殺黃漢,是結合地利、噬心蟲的優勢,充分運用了自身的特點,在三次發勁后,氣血之力也几乎消耗一空,堪稱險勝。
《蜉蝣羽化經》雖然神妙無方,但他目前只是剛吸收一絲神念而已,對付煉筋境還勉强能抗衡一二,若是對上鍛骨境,就算是巔峰狀態也無法抵敵,尤其還有一個鍛骨大成的。
粉衣女子驚訝地看著一地的屍体,打量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男子,感覺到此人身上居然沒有任何力量氣息,顯得神秘莫測,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我百里世家的百里崇在哪里?”
林珝聽出粉衣女子居然是百里世家之人,心中一沉,粉衣女子似乎對青虎幫這麼多屍体不以為意,只是想找到百里崇而已。
不過,粉衣女子很快就看到了那具無頭屍体,還有屍体旁的那個腦袋,不由一震,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你居然殺了他!”
林珝冷冷一笑,算是默認。
青衣女子皺了皺眉,眼中的靜謐漸漸變得銳利起來,問了一句:“這些人,全都是你殺的?”
林珝感覺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劍指住了眉心,一股徹骨的寒意不由自主地從心頭生出,几乎不戰而潰,此時体內《蜉蝣羽化經》的“圓盤”閃了閃,那股寒意頓時消彌無蹤。
“這些‘人’?他們能稱為‘人’?”林珝忽然大笑起來,也算是面對强大壓力的一種宣泄,笑聲中充滿著不屑,在“人”字上加深了語氣。
“看到我手上牽的這個小姑娘嗎?如果我不殺了那百里崇,你們知道她將遭遇到什麼?”
“看到后面那些被拐賣來的女子嗎?你們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殺光那些人,她們即將遭遇的又是什麼?”
“你們又知不知道,那一座石室的地牢中,還有多少不堪凌辱、被折磨致死的冤魂!”
“你們自己也是女人!我只問一句,這些人該不該殺!”
粉衣女子看著百里崇的屍首,露出嫌惡之色,對林珝點了點頭,說道:“盡管我也姓百里,但不得不說,確實該死!只不過,你有你的公道,我也有我的原則。他是我百里世家的人,要處置,也是我百里世家的家事。既然你敢殺我百里世家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粉衣女子叫做百里涓,是百里世家的精英子弟,今天來虎牙堂,本是奉命帶走百里崇,徹查他勾結外人虧空之事,沿途碰上了好友青衣女子,邀來一道前往。想不到來到虎牙堂的時候,卻看到了百里崇的屍体。
百里涓是百里虞的侄女,她一直看不起百里崇這個無恥下作的家伙,但畢竟是她堂兄,畢竟她也是百里世家之人,為了維護家族的利益和威望,不能放過眼前這人。
“好一個世家中人!在我身后的這些人,無法站在我身后的更多的人,她(他)們被虐殺凌辱的時候,痛不欲生的時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們這些有勢力、有實力的世家子弟心血來潮時想到的正義、公道又在哪里?我送你們一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話義正辭嚴,說得擲地有聲,聽得青衣女子動容,看著后面那些女人和孩子的眼神,眼眸中的銳氣開始退散。
林珝想到天蛇王的話,喝道:“我不知道什麼公道正義,只知道‘無愧于心’四字!持吾之心,一切不平之事,不忿之人,殺了便是!”
“說得好!”天蛇王帶著贊賞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等會放松心神,默運《蜉蝣羽化經》氣血運轉之术,我自保你無虞。”
林珝心中大定,松開了小女孩的手,慢慢站到了對面,沉聲道:“兩位百里小姐盡管出手,我絕不會束手就擒,唯有一戰!”
百里涓柳眉一豎,正要說話,青衣女子開口了,那聲音如空谷幽蘭,說了兩句話。
“我姓長孫。”
“接我三劍,無論你是生是死,這件事,我管了。”
林珝沒想到青衣女子居然不是百里世家之人,而是長孫世家的,不由想到了放在客棧里那塊“絕”字的令牌,不過這種時候,就算令牌帶在身上也沒什麼用。
青衣女子最后一句話意思很清楚,這件事她管了,包括安置這些被拐賣的女子和小豆子。
“在來這里之前,我還放火燒了老街的一處院子,放出了里面被拐賣的孩童。”林珝加了一句。
青衣女子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長孫妹妹……”百里涓見青衣女子竟然攬下此事,眉頭微微一皺。
青衣女子轉頭看了百里涓一眼,百里涓與那淡然而堅定的目光一對,頓時明白了好友的決意,眼中多了一絲無奈,苦笑道:“也罷。”
青衣女子走到了林珝的對面,還未出劍,林珝就感覺到無數强烈的劍意將自己包裹了起來,連忙按照天蛇王的吩咐放松心神,只是默運那氣血運轉之术,只覺一股强大無比的神念蔓延入腦海中,迅速接管了身体,自己的意識只能《蜉蝣羽化經》的氣血運轉中保持著一絲清明。
青衣女子剛站定,就覺到對方的氣息一變,竟然變得深不可測,自己含而未發的劍意竟不受控制破体而出,被吸納一空,于此同時,背后的劍自動在劍鞘中震顫起來。
“劍鳴!”百里涓臉色一變,她與青衣女子是熟識好友,多少明白一些。
那把紫電劍可不是普通的劍,而是一把强大的靈器,這種震顫的現象意味著,紫電劍感覺到了極其可怕的對手!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20 PM
第三十章 三劍
青衣女子原本是被林珝豪氣所感,三劍之說,未必沒有想讓的意思,然而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從對方身上傳來銳利無比的氣息,居然引動了紫電劍的自動警示。
或許實力層次並不是很强,但那銳氣堪稱無匹無前。
劍意!
如此純粹!
就算是她的父親,也遠遠不及……
“錚!”
在這種至純的劍意刺激下,紫電劍自動出鞘半尺。
青衣女子收斂心神,手一揮,出劍。
林珝只覺視線中所有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一道紫色劍光,穿云破空,激射而來。
來不及退,來不及擋,簡直完美無缺,只能坐以待斃。
這是林珝的感覺,但不是天蛇王的。
下一秒,扭曲的視線恢復了正常,林珝就感到肋下一陣冰涼,並非是被刺入身体,而是——這“完美”的一劍不可思議地被他夾在了肋下!
青衣女子瞳孔收縮,在她的感應中,對方就是動了動,朝后平移了几尺,然后自己的劍好像預先設計好的一樣,剛好落在了那個位置,那種后移玄奧動作,透著一股詭異的力量,正好將劍上的銳氣盡數消彌。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眼力和膽量了,而是完全地掌控!
百里涓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她很清楚青衣女子那一劍的威力,也看得出來,青衣女子沒有留手,卻被如此匪夷所思地“接”下了。
青衣女子此刻的眼眸中已盡是凝重,手腕一轉,劍氣大盛,要將夾著劍的身軀撕裂。
對方似乎早料到這一招,沒等她發力,已經松開劍后撤到安全距離,不過青衣女子這一轉只是個起勢,劍上猛地爆發出實質般的劍芒,如影隨形地追向林珝。
銳利無比的紫芒讓林珝有種毛骨悚然的極度危險感,心中靈光一閃:原來這種類似劍氣的力量,也是發勁的一種!
而且是瞬間發勁!
“‘縱橫’!”百里涓認出了這一招,正是青衣女子的絕招之一。
這一招的發勁並不是一擊而逝,也不是簡單的瞬間爆發,而是蘊含著綿延不絕、幻化變化万千的勁氣,當中有急有緩,奧妙無窮。
林珝也感受到了,這一劍,不止是“一”劍,而是無數劍,就好像一個陣勢,將他困在當中。地面的石板承受不住那種凌空的壓力,現出縱橫交錯的無數劍痕來。
劍劍劍劍劍……
林珝的所有感知中,只剩下無盡的劍。
青衣女子的眼中,林珝的身体忽然一片漆黑,仿佛融入了黑暗,然后黑暗中就看到一道道幻影,自己劍上的紫電仿佛落在純粹的空處,根本無從發力。不僅如此,紫電劍上蘊含的劍氣還在這幻影的變幻下不斷分解消彌。
青衣女子隱隱感覺到,那是一種特殊的步伐,而且時機實際捏拿得極其精准,每次都是在她劍力用老的最低那一點著力,雖然一次只有一點點,但劍卻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無法運轉自如,如果再這樣下去,無須對方反擊,紫電劍就會無法承受脫手而出。
最終只得奮力一震,整個人朝后飄飛而出,掙脫開了那種可怕的“累積”。
在百里涓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是她自己面對“縱橫”,就算擁有與青衣女子同樣實力,也只有棄劍后退一途,然而此刻后退的竟然是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同樣駭然,她本想用劍氣和劍招困住對方,哪知道反陷入了對方的掌控。那積累的力量實際上更多的是源自她自己,被一種巧妙的方式嫁接了回來。而從剛才震開的力道來看,這個神秘人的實力遠遜自己,甚至連鍛骨境都不是,卻能如此匪夷所思地破解掉她的絕招,簡直無法想象。
這個人的身后,還背著一個包袱,里面沉甸甸的,份量不輕,剛才那樣驚險而精微的移動,還是如此負重的情況下完成的,簡直不可思議。
“小心了!”青衣女子低喝一聲,一身青衣飄飛起來,渾身散發的銳氣驟然增强了數倍,紫劍上居然劈劈啪啪地閃耀出了紫色的電芒來。
這電芒讓百里涓本能生出强烈的恐懼感來,仿佛沾染到一絲,就會讓她徹底灰飛煙滅。
青衣女子長劍一舉,四周所有的光線仿佛都變得黯淡下來,視線中只有那閃耀的紫色電光。
電光一閃,攜著難以言喻的威勢與速度飛向林珝,這一擊純粹而無華,也帶著無解。
“疾電!”
這一劍的速度已經超越了聲音,紫電飛出后,青衣女子的聲音方才傳入耳中。
電光稍縱即逝,青衣女子握著劍,站在原地,而林珝居然不見了,只有地面上那道長約十米、周圍盡是焦灼裂紋的劍痕,展示著剛才那一劍的威勢。
“長孫妹妹,那人……”百里涓才說了一句,就看到青衣女子的面紗忽然斷了半截,隱現出那絕世容顏來,原本靜謐如明月的目光中盡是難以置信。
面紗邊緣的斷口處顯得整齊划一,仿佛是被什麼利器割開。
青衣女子知道,那是劍。
在她發出“疾電”的一剎那,對方的手指不可思議地出現在眼前,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是劍。
那一劍的力量微薄,卻在驚鴻一瞥之際穿透了“疾電”,划開了她的面紗。
如果不是護身的力量,她的臉上現在已經多了一道劍痕,
如果那個人的實力境界與她一致的話,整個頭顱都會削掉半邊。
兩人之間的實力境界應該差了一大截,但就劍术而言,她與對方的差距更大,簡直不以道里計。
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劍术,就算是她的父親,紫凰城兩大渾元强者之一,在劍道上都沒有如此造詣。
三劍之約,她輸了,而且是徹底的輸了。
紫凰城的第一天才,文武雙修的天之驕女,居然就這樣完敗給了一個實力可能只有煉筋境的對手!
那個人已經走了。
但是,她相信,還會遇到他,遇到他的劍,一定會。
另一邊,天蛇王控制著林珝的身体在夜色中飛遁著,此刻林珝對這位白蛇美女簡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區區養血境的實力,居然擊敗了鍛骨境大成的强者。
天蛇王開口道:“你今天的表現還算過得去,以你現在的實力,與煉筋入門確實有一定的差距。但你能合理運用兵法,以己之長克敵之短,充分發揮自身的有利條件,最終成功擊殺對手,倒是不乏可圈可點之處。”
“這多虧了《蜉蝣羽化經》的神妙。”林珝說的是真心話,如果不是三次連續發勁,就算有噬心蟲,也無法擊殺黃漢。
同時,林珝心頭也有几分疑惑,青虎幫那些人確實該死,但自己那種視生命為無物的殺戮狀態,似乎有些異常。尤其在天蛇王說了那一句“殺了便是”后,感覺到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憤怒被無限擴大了,形成了一種超越所有意志的殺意。
尤其是在虎牙堂時,他根本沒有任何留手,那種殺戮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哼,現在早得很,你連《蜉蝣羽化經》的皮毛都沒有掌握,以后就知道了。”天蛇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珝也沒有再想下去,無論如何,堅守“無愧于心”即可。
“修行境界的實力越到上層差距越大,你以養血境擊殺煉筋境的黃漢其實並不算什麼,你可知,那青衣女子最后用的是‘必殺技’。”
“必殺技?”林珝好像聽到過這個名詞。
“不錯,普通修行者,在煉筋境的時候能以筋絡之力使出‘發勁’;而在鍛骨境的時候,骨髓煉化,發勁威力大大增强,可以瞬間釋放;而到剛体境之時,能夠結合筋、骨、血之力,去蕪存菁,對身体和力量的控制達到了一個相當精微的程度,可以發出‘必殺技’。方才那少女還沒有進入剛体境,已經能發出‘必殺技’,而且年紀還不到十八歲,算是難得了。”
十八歲鍛骨境大成,還能越階發出必殺技,這青衣少女無疑是頂級天才,怪不得就連向來吝惜贊譽的天蛇王也給出了一個“不錯”的評價,相比之下,林珝只是“還算過得去”,后面那個“可圈可點”更多的是給他的戰术,而不是絕對的實力。
林珝知道天蛇王的評價很公允,就算有無量之体,他的起步已經比普通人慢了一大截,更別說是這種天才人物,唯有加倍努力,將來在面對蒼云子的時候,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本來我還可以多吸收一些她的劍氣,可惜你的實力還是太差了,連多維持一陣都辦不到。”
林珝這才知道原來天蛇王剛才的最主要目的是吸收劍氣,此時他忽然感覺兩眼一黑,精神前所未有疲憊,連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哼,這心神之力太過薄弱,看來要加快修行那臭道士們的《太清蘊神篇》了……”
隱約聽到這一句,林珝已經失去了意識。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21 PM
第三十一章 禮物
一覺醒來,居然已是次日中午時分了。
由于心神之力大耗,噬心蟲也陷入了類似休眠的狀態,並沒有在夢境中出現。
睡了這麼久,林珝依舊覺得頭腦昏昏沉沉,心神疲憊,看來是天蛇王接管身体留下的后遺症。養血中階的恢復力遠勝常人,身上那些爪傷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而且昨晚“作案”的血衣也換成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想來是天蛇王控制所為。
林珝在客棧用午餐的時候,聽到了昨晚那處老宅起火的消息,而關于青虎幫“血案”卻沒有絲毫相關傳聞,這比傳得沸沸揚揚的更讓他驚訝和警惕。
果然,在出城時,林珝在城門發現了比平日多三倍的武衛,后面的城樓上還有一隊背著弓弩,全身精良甲胄的士兵,正是城主封海云麾下最精銳的神弓營。
武衛們對出城人員進行嚴格地盤查,攜帶的物品也要檢查。很顯然,青虎幫的血案雖然被封鎖了消息,但並不代表百里家會就此罷休。
虎牙堂全滅,堂主黃漢身死,最重要的是,百里家的百里崇也死在了虎牙堂,而且是身首異處。
這樁大案讓負責紫凰城治安的武衛受到了很大的壓力,所以封海云增强了武衛的數量,又派出神弓營鎮場。
林珝觀察了一陣,沒有出城去驛站,而是朝城里里走去。
約莫一個時辰后,林珝重新出現在城門一帶,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淡藍色文士長衫,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原本林珝的外相和氣質就不錯,有了這身衣服的襯托,更顯不凡。
林珝的手中牽著一匹白馬,白馬上馱著一個書箱,一路悠閑地朝城門走來。
到城門的時候,不出意外地被几個武衛攔下了。
為首的武衛打量了一下林珝,問道:“你是哪里人,要到什麼地方去?”
“讀書人。”林珝淡然一笑,“出城去溜溜馬。”
這番話有點答非所問,武衛有仔細看了看林珝,暗忖這少年十有八九是文院的文生,目光落在白馬馱的書箱,正要開口詢問,就見對方手中多了一塊令牌。
那武衛才看了令牌一眼,頓時面露驚色。
在城門守衛最重要的就是眼力,這令牌象征著什麼自然很清楚。
百里家要抓捕的是神秘的殺手,這少年毫無力量氣息,顯然是個普通文人,而且還手持長孫家那一位大人物的四令之一,絕對是長孫家族重視的人才,絕對不能得罪。至于令牌的真偽,先不說這令牌的稀有材質,放眼這個紫凰城,只怕還找不到敢偽造這塊令牌的人。
想到這里,武衛頭目沒有再問任何問題或檢查箱子,客氣地說道:“先生請。”
林珝微微一笑,牽著馬,從容地走出了城門,不久后就回到城里,在他第二次出城的時候,那武衛頭目果然沒有任何盤問,還主動對他點頭示意。
這本是林珝定下的瞞天過海之計,第一次書箱中只有几錠黃金,如果那塊令牌起不到想象中的作用,就先將少量的黃金帶出去藏好,然后分批運出,哪知道那令牌的能量大得超乎想象,守衛什麼都沒有問就恭敬地直接放行,倒是白費了一番心計。
所以,林珝第二次出城的時候,把“贓物”全都帶上了。
絕對的實力果然還是最重要的,林珝看了看那塊超乎想象的令牌,隨手扔進了書箱中。這塊令牌的能量再强大,終究只是別人的東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是真正可靠的。
出城后,林珝又換回了原本的衣服,騎著馬一路朝青葉村的方向奔去,前世他曾有過在蒙古草原縱馬飛奔的經歷,所以對騎馬並不陌生,而且回青葉村是馬車可以走的大道,所以也不擔心會迷路。
昨晚噬心蟲吞噬了楊六的血肉,但效果並不怎麼樣,遠不如林海的野獸,果然是“不如**”。
黃漢那邊林珝並沒有嘗試,楊六的屍体被一把火燒成了焦炭,已經毀屍滅跡,而黃漢當時有青衣女子在,林珝並沒有貿然使用噬心蟲,當年蟲禍的陰影至今都沒有消散,若是牽扯到這樁“禁忌”上,事態一定會擴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回到小南山已經天黑了,遠遠地就看到燈亮著,林珝的心一下子變得寧靜了下來,走進了那盞溫暖的燈光。
林菱耳朵最靈,聽到動靜,第一個迎了出去,看到他居然牽了一匹馬回來,不由一怔,問道:“小珝,你回來了!這馬哪里來的?”
“朋友送的,一會進屋說。”
林珝將馬栓在院里的樹上,又將馬背上的書箱拿了下來。林菱要上來幫忙,林珝搖搖手,一只手將箱子提了起來,說道:“不用了,你看,這個其實很輕,里面是基本老師給我的書,我自己拿回房就行了。”
若是林菱真去提那箱子,就知道絕對不像林珝這樣輕松,里面可是有重量不菲的黃金。但林菱絲毫沒有懷疑,說道:“我和爹爹剛吃完飯,你還沒吃東西吧,我這就給你做一碗面條,這馬也要喂些草料吧,我一會去弄。”
林珝拿著書箱進了房間,出來的時候,就見林衛也在屋里了,連忙開口道:“爹,我回來了。”
林衛點了點頭,這邊林菱已經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了出來,上面還有一個荷包蛋:“小珝,餓了吧,先吃面。”
“恩。”林珝坐了下來,吃了几口面,贊道:“姐姐做的面,越來越好吃了。”
林菱拿著毛巾替他擦了擦汗,笑道:“就會說好聽的。”
“天地良心,我說的是真話!”
雖然林珝在客棧吃的伙食不差,還開洋葷地喝了一點小酒,不過感覺還是林菱做的飯菜更香,尤其那股“家”的味道,無可替代。
林衛開口了:“你這趟進城,沒有給韓先生添麻煩吧?”
“沒有,老師送了我三本書和一本筆記,叮囑我好生學習,”林珝說道:“本來我昨天可以回來,但在城里還碰到了一位朋友,所以今天才回家。”
“朋友?”林衛眉頭微皺,原本儿子的朋友很少,走得最近的就是那個惡少王輝,雖說現在儿子開竅了,沒有再去找過王輝,但紫凰城魚龍混雜,要是再交上狐朋狗友,只怕是后患無窮。
“放心吧,爹。”林珝很清楚老爹的擔憂,“這位朋友其實認識不久,說起來……那紫嬰草還多虧了她呢。”
紫嬰草?林衛頓時露出驚訝之色,說道:“原來是那位恩人,現在何處?我想當面道謝。”
“她是紫凰城長孫世家中人,上次與我偶遇相識,助我得到了紫嬰草。作為報答,我最近在幫她做一些事情,具体是什麼暫時不方便透露。不過這些事情絕不是歪門邪道,我有分寸。”這個借口是林珝在路上就想好的,把那位雙髻少女“長孫湘”搬了出來,正好圓了前面的謊,而且還有令牌為證。
林衛果然不疑,點頭道:“長孫世家是紫凰城兩大家族之一,雖然我們無需趨炎附勢,但受人之恩還是要盡力報答的。”
“爹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這段時間我白天會比較忙一些,晚上回來會繼續用功的,不會辜負老師和爹的期望。”
林珝說著,將從房里帶出的包袱打開,拿出那三瓶上品潤金丹,放在林衛的面前,說道:“上回我和山娃進山撿到了一張棕斑熊的熊皮,前天早上在集市上賣了個好價錢,山娃分了我一半銀子。這次在城里的藥鋪正好看到這種潤金丹,說是對治療咳嗽有特效,就順便買了下來。”
林衛看著那三個小瓶子,一下子愣了,半天方才回過神,點點頭,再點點頭,本想要說些什麼,卻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說才好。
林菱心細,看出父親心頭的激動,開口道:“爹爹,這是小珝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記得每天按時服藥。”
“恩。”林衛拿著三個小瓶子站起身來:“我有些累了,你們都早點休息。”
看著林衛離開的背影,林菱握住了林珝的手,露出笑容,聲音卻有些哽咽:“你知道嗎?爹爹他剛才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姐姐也很高興……小珝,你終于長大了。”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林珝心頭也是感慨万千,將一個小盒子塞到林菱手里,說道:“姐姐,這個是送給你的。”
林菱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支玉簪子,映襯著燈火,在視線中發出晶瑩的光芒。
“喜歡嗎?”
由于家境不寬裕,除了一個據說是母親傳來下來的銀鐲子被珍藏著舍不得戴,林菱再也沒有第二件飾品。看到這支簪子,少女的第一反應是驚喜,然后又覺得太浪費了,再然后,心里暖烘烘的就只剩下了歡喜,用力地點點頭:“當然喜歡。”
“喜歡就好,我可選了好久呢。”
“這個……很貴吧。”林菱咬了咬嘴唇,眨著黑白分明的動人明眸,看著林珝。
“放心吧。”林珝微微一笑,說道:“不止是那張熊皮的錢,我幫人家做事可不是白干,有酬勞的。對了,剛才是我勞動所得賺來的錢,為你和爹買的禮物。這個就純屬意外收獲了,你拿著。”
林菱一看那兩個小瓶子上的字,大吃了一驚:“極品引絡丹!還有護脈丹!你從哪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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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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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1 PM
第三十二章 日常的修行
前些天,林菱在與同門對練的時候,不慎被發勁傷了經絡,必須要引絡丹才能治愈,但青葉村並沒有引絡丹,只有紫凰城的徐記藥鋪才有賣,而且價格很貴,最便宜的都要十兩銀子一顆,她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所以只能等慢慢恢復。
而眼前林珝拿出來的是效果最佳的極品引絡丹,只怕要几十兩才能買到,至于那護脈丹能夠大大增强洗練經絡的成功率,價格更是高得驚人,几百兩銀子才能買一顆。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並沒有將經絡受傷的事情告訴家人,很可能是弟弟上次登門感謝大師兄羅建時得知的。
最大的問題是,几百兩銀子,對于現在的林家來說,不啻是天文數字,林珝究竟是從哪里來的這麼多錢?
光靠熊皮的賣價或是什麼酬勞根本不可能有這麼高。
一時間,林菱不由擔心起來。
“放心吧,我說過,這是意外收獲,沒花一個銅板,而且來路很正的。”林珝看出姐姐的心思,解釋道:“我得那位長孫世家朋友的介紹,認識了徐記藥鋪的少掌櫃,幫了他一個小忙,所以他送了我兩顆引絡丹和一顆護脈丹。”
“小珝……”林菱的眼眸中升起淡淡的水霧,弟弟肯定是為了她特意前去尋找這兩種丹藥的,這種昂貴之物可不是大白菜,得到的過程絕對不會像弟弟說的那麼輕松。
“好了,那馬車坐得我屁股都快成四瓣了,先回去睡覺了。”林珝打了個哈欠,對林菱眨了眨眼睛:“可千万別把這些藥賣了,記得上次的話嗎?我還要靠著姐姐大人橫行鄉里呢。”
林菱破涕而笑,擦了擦眼角的濕潤,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聲說出一句誓言般的承諾:“小珝,這一生,姐姐都會保護你。”
少女不知道的是,在林珝的心中,也有同樣的誓言。
足足兩天兩夜,天蛇王接管身体的后遺症才算恢復了過來,這是林珝心神之力太薄弱的緣故。
心神之力是精神和靈魂之力,人境十重,前五重肉身境以修体為主,要到后五重的元氣境時心神之力才會逐漸成為修行的主要“參數”,據天蛇王說,到靈境時可以修成靈神,只要靈神不滅,就算身体湮滅,也能再次復活。
隨著噬心蟲的實力一步步增强,對心神之力的要求也越來越高,而且碰上某種意外情況時,比如虎牙堂的青衣女子,要想得到天蛇王“附体”幫助,也需要大量的心神之力。所以,《太清蘊神篇》就成了主要修行課程之一。
對于這種以吸納神念為形式傳遞的功法,蒼云子的禁制是不起作用的。
《太清蘊神篇》的循環看似簡單,卻是博大精深,內含無數玄妙,就好像星空一般,看上去只是點點星光,其實蘊含著至高的宇宙奧妙。
林珝按照天蛇王的指點,分毫不去探究那些深奧之處,只是保持著最基本的循環與平衡,從虎牙堂弄來的血月蟾蜍功效不凡,修行《太清蘊神篇》時帶在身邊,感覺到精力更加集中,《太清蘊神篇》的運轉更輕松,精神力有明顯的增進。
至于《蜉蝣羽化經》,在達到煉筋境之前還無法真正修行,目前那個“繭”能夠自動精煉氣血,而且精煉后的氣血會化成更强的力量留存体內。
林珝要做的就是通過噬心蟲不斷吞噬血肉,增强氣血,加快精煉過程,盡快進入養血大成的境界。
上次他在那個大湖得到了白蚌的莫大好處,這段時間化身噬心蟲時,也經常在那邊蹲點,想要撿便宜,可惜紅鳥再也沒有再來過。
林珝明白這種際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倒也不是很灰心,就在附近尋尋覓獵物。
白天的時間絕大多數用在了修行上,好在林衛一般是晚上回來,林珝也會似模似樣地捧著書本努力,不過他很清楚,在碰到天蛇王的那一刻起,人生的軌跡已經發生了最大的改變。
半個月后。
万里無云,艷陽高照。
林珝頭頂著刺眼的陽光,開始了繼續攀爬,目標正是千仞峰頂。
千仞峰的異力依舊存在著,林珝分明地感覺到了那種壓制,默運《太清蘊神篇》,同時維持著体內運轉的氣血,將力量集中在十指和腳尖上,如同一只壁虎一般,越攀越高,這種從容,與第一次攀爬時的艱難截然不同。
几個時辰后,成功到達了山頂。
當初為采集紫嬰草救父時,他登頂用了十來個小時,從清晨一直爬到黃昏,九死一生,精疲力竭。
如今他爬到頂峰,只用了五個小時,比昨天還快了半個小時——在天蛇王安排的修行項目中,攀爬千仞峰只是最普通的日常任務之一。
林珝大口地喘著氣,趴在山崖邊,眺望著山峰下的綠林、山丘和遠處隱約現出一角的青葉村,享受著那種征服高峰的感覺,露出笑容。
“馬上找到龍爪藤和花血果。”天蛇王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些天,林珝修行的內容除了鍛煉和實戰外,還有天蛇王傳授的大量藥草知識,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學這個,但林珝還是選擇了無條件服從。目前的藥草主要是基礎知識,以記憶為主,有記憶烙印在,學習這些並沒有太大難度。
他現在必須要倚重天蛇王的力量迅速提高實力,天蛇王同樣需要他的力量恢復,在有著共同的利益的前提下,林珝並不擔心會害他,況且以兩人的差距,就算真有什麼算計,也無法抗拒。
林珝一骨碌爬了起來,在山頂搜尋了起來,山頂的范圍並不大,以他現在的藥草基礎知識,很快就找到了兩種藥草,並按照要求采集了相應的份量,放入了背包之中。
天蛇王開口道:“休息一刻鐘,然后從東面下山。”
“一刻鐘?”林珝吃了一驚。天蛇王的訓練堪稱嚴苛,每次几乎都要壓榨干他的潛力,就以攀爬千仞峰為例,第一次天蛇王提出這訓練任務時,林珝費盡力氣爬上頂峰后,然后被告之只完成了一半,另一半是再爬下去。
下峰的難度一點都不遜色于上峰,那一次的危險,還要高于林珝當初采摘紫嬰草的程度,差點摔死。
修行雖然驚險嚴苛,但有噬心蟲夜晚的捕食,加上《蜉蝣羽化經》的神妙,一覺醒來后,損耗的氣血又重新恢復,甚至還壯大了几分,實力也再也一點點增進。
林珝這次爬上峰頂,是留了力下去的,但只休息一刻鐘,遠遠不夠。
“不是爬下去,而是用你上次留在這里的繩子墜下去。”天蛇王開口了,原本就帶著特殊魅力的聲音在林珝耳中聽來不啻天籟:看來是達到這位美女的訓練要求了,終于可以輕松一下了。
“對了,這里好像找不到可以固定繩子的地方。”這個問題林珝在第一次登上峰頂的時候就遇到了,否則也不會選擇冒險跳傘。
“花血果往西十步,有一株碧綠色的草,你將繩子栓在草上即可。”
林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草?”
就算是一棵小點的樹都承受不起他下墜的重量,更別說是草了。
天蛇王索性不說話了,林珝只得找到了那坑爹的碧草,准確的是一叢草,通体碧綠,看上去生得雜亂無章,好像一條條綠色的小帶子,几乎沒有莖葉之分。
林珝蹲下身,使力拔了拔,那草居然紋絲不動,他深吸一口氣,運出了養血境之力,就算是鋼絲都會被拉斷,然而那草連拉伸的跡象都沒出現,堅韌的程度簡直超過了林珝見過的任何一種事物。
這是什麼東西?
他這才知道,這“雜草”的不簡單,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並不多,趕緊將繩子用特殊的打結方法牢牢地系在了草上,然后坐下靜心休息,感覺到氣血和体力在慢慢恢復。
片刻過后,林珝站起身來,試了試繩子的受力,從東面降下山峰,那繩子的長度有些不夠,在距離地面還有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就沒了。
不過這點高度難不倒曾從峰頂爬下去的林珝,解開繩扣開始朝下攀爬,卻不曾留意,在下方不遠的山坡后,一雙凶狠的眼睛正盯著他慢慢爬下的身影。
在距離地面已經不足十米的時候,林珝驀地出一股本能的危機感來,一轉頭,就看到下方多了一個龐大的身軀來。
一頭巨熊,皮毛棕色,身長約有四、五米,顯得十分强壯,對岩壁上的林珝發出懾人的咆哮。
“棕斑熊!”林珝吃了一驚,想不到會再次遇到林海最凶猛的熊類,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頭熊比上次碰到噬心蟲的那只還要雄壯,頭上還有几撮白毛,顯然不是普通的棕斑熊,而是罕見的異種。
林珝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明白這段時間攀爬千仞峰時,為什麼每次天蛇王都會讓他在東面放置那些用蜂蜜混合的蘭香草,又讓他在身上涂那種特殊的藥水了。
毫無疑問,這也是天蛇王“開恩”讓他用繩子降下來的真正原因。
放了這麼久的餌,終于釣到大魚了。
從這種異種棕斑熊的發怒樣子看得出來,仇恨度拉得夠高。
問題是,如今他的体力和氣血都消耗不少,再對上這只熊,只怕有凶多吉少。
白蛇美女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今天的最后一項修行任務,殺了它!或者……被它吃掉。”
就知道是這樣……林珝嘀咕了一句。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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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3 PM
第三十三章 養血大成,蛇影步
林珝很清楚,修行一途並沒有真正的捷徑,要想以超越常規的速度提升實力,必須付出超越常規的努力和代價,甚至要有死亡的覺悟。
眼神漸漸堅定起來,他將衣服卷到背包里一扔,体內《蜉蝣羽化經》的氣血之术開始運轉,朝下爬了几米,一躍落到了棕斑熊的對面。
棕斑熊聞到那種藥水的味道,耳朵后翻,后頸的毛豎起,露出極度憤怒的表情,喉間低吼一聲,扑了上來。
與此同時。
小南山住宅,林家迎來了一位客人。
“師父!”林菱高興地喊了一句。
來人正是村里的武衛長,林菱的師父,老邱頭。
“老邱哥,快請屋里坐。”林衛也走了出來,將老邱頭迎進了屋子。
老邱頭是林菱的師父,一直對林菱相當疼愛,上次還幫忙去城里買紫嬰草,雖然沒買到,但也是一個人情。
老邱頭笑道:“林老弟今天在家啊。”
“今天下午學塾放假,所以提前回來了。”
老邱頭進屋坐下,拿出一個小瓶子來,說道:“菱儿,我知道上次你和陸七那小子切磋的時候不小心傷了筋絡,因為師父應城主之命去紫凰城述職,又跟隨神弓營前往大驪山清剿盜匪,所以這段時間都沒在村里。這一瓶引絡丹是我從城里買回來的,你拿去早點把筋絡梳理好了,別留下暗傷。”
“有勞師父破費了,只是我的傷……已經好了。”林菱微笑著揚了揚手,“是小珝在城里幫我弄到的藥,還是極品引絡丹呢。”
“極品引絡丹!”老邱頭微微一驚,看了林衛一眼,“對了,我聽說上次老弟中毒……也是珝小子弄來的紫嬰草?”
林衛點了點頭,老邱頭露出笑容:“看來那小子不僅開竅了,而且還長本事了,他人呢?”
“出去辦事了,這几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中午都沒回家吃飯。”林菱說著,給師父端上了一杯茶。
老邱頭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千仞峰下,林珝與棕斑熊的戰斗已經進入了最激烈的時刻。
棕斑熊的熊皮之所以值錢,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有一定“散勁”的功效,也就是說,能夠削弱發勁的威力,這只變種的棕斑熊防御力尤為驚人,是普通棕斑熊的數倍。林珝的連續擊中了棕斑熊數招,還有一次發勁,居然只是讓棕斑熊的腹部多出一個凹印,嘴中溢出一些鮮血,卻遠未到致命的程度。
“嘭嘭嘭!”
棕斑熊又連中了几記重拳,饒是皮厚肉糙,也感覺到了難禁的疼痛,凶焰大熾,更加凶狠地攻來。這一發狂,攻擊速度驟然加快,面對著眼前揮來的一記重擊林珝已經無法閃避,只得雙手一架,整個人頓時被那巨力擊飛了出去,踉蹌了七八步方才勉强站穩,感覺到左手的臂一陣劇痛,骨頭仿佛斷裂一般。
陷入狂暴狀態的棕斑熊强化幅度遠遠超過了野豬那種發狂,怪不得就算是一般的獸群都不敢招惹棕斑熊。
林珝原本是帶著噬心蟲的,就在不遠處的小樹上,原本是為防万一,但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與噬心蟲之間的聯系被是什麼屏蔽了,根本無法控制,正是天蛇王所為。
因為這是林珝的修行,林珝的戰斗,天蛇王不僅禁止了噬心蟲,而且自己也不會出手,按照她的原話來說,一個連超越自我都無法辦到的人,沒有存在的價值,更沒有利用的價值。
那個龐大的身軀再次扑了上來,動作極其迅猛,林珝現在所剩的力量已經不多了,只能最后一次發勁,如果這一擊無法擊殺棕斑熊,精疲力竭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疼痛和危機並沒有讓林珝懼怕,反而激發了他骨子里那股超越死亡的斗志來,天蛇王在閃避青衣女子“縱橫”的那一幕閃電般浮現在腦海中。事實上,他一直在記憶烙印中研究那種不可思議的閃避步伐,盡管深奧無比,但在一遍遍反復回放中,也窺得的一絲皮毛。
這種反復“閱讀”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正好用意磨練《太清蘊神篇》。
如今面對著生死關頭,消耗下去也是個死,林珝一咬牙,賭了!
勉强閃避了几下,只見棕斑熊的巨掌凶悍無比地扇了過來,林珝仿佛脫力一般,連閃避都無法辦到了。
就在攜著可怕勁風的巨掌觸及林珝身体的一剎那,驀地扑了個空,仿佛只是一道幻影,林珝的真身已經出現在了后面三米的位置。
成功了!
棕斑熊這一擊落空,整個身軀的重心頓時控制不住,朝前衝去,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林珝醞釀已久的力量爆發了出來,凝聚最后力量的一記白鶴勁猛地擊中了棕斑熊的鼻子。
熊的鼻子是最大的弱點,之前它也一直有所防范,但由于那一掌落空,受慣性所致無法剎住身体,等于自己用鼻子衝向了林珝的拳頭。
嘭!
棕斑熊鼻子出現一個可怕的凹形,還在不斷地深入,歪歪斜斜地朝后退了几步,哀嚎了一聲,栽倒在地,口鼻同時溢出血來,再也爬不起來了。
壓力驟減輕的林珝身体一軟,坐在了地上,汗如雨下,感覺全身虛脫。這時感覺到與噬心蟲的聯系又恢復了,天蛇王微微驚訝的聲音傳來:“放噬心蟲吞噬,龍爪藤嚼爛外敷,花血果三個內服。”
好吧,原來兩種藥草是做這樣准備的……林珝現在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多時,棕斑熊在斷氣之前,已經被噬心蟲吞噬成一張空殼,這只異種帶來的血氣相當龐大,雖然比不上白蚌,卻遠勝金飛鼠。
《蜉蝣羽化經》飛快精煉著這些獲得的氣血之力,体內“圓盤”中央那個灰蒙蒙的“繭”,原本已經有一半變成了紅色,而現在隨著氣血的精煉,紅色正一步步覆蓋整個“繭”,在最后一點氣血被精煉的時候,整個“繭”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林珝只覺腦中“轟”地一聲,那圓盤上升起無數血紅色的文字,這些文字在轉動起來,形成一個與太清蘊神篇截然不同的循環。
這變化讓林珝吃了一驚,只聽天蛇王開口道:“集中精神,用我傳給你的氣血之术融入這小周天循環之中。”
林珝不敢怠慢,連忙運用法門,讓氣血之力跟隨那與循環運轉起來,漸漸融為一体,不分彼此。隨著氣血的融入,那循環的軌跡愈發清晰,一股股熱力隨四散布到四肢百骸,只覺原本身体的疲勞在迅速消褪。
在這個循環過程之中,氣血越發壯大充盈,蘊含著前所未有的爆炸性力量,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膨脹開來,游走全身。
隨著整個小周天循環的穩定下來,充盈地氣血也慢慢收斂,林珝能夠清晰地感覺出來,只要一運力,氣血中那種强勁力量就會爆發而出,發揮出遠勝之前的威力。
他又嘗試了一下控制氣血在經絡中游走,果然是運轉自如,不由精神大振。
終于養血大成了!
養血入門的特點是氣血壯大,强力和長力增加;達到中階后氣血進一步濃郁,除了力量增加外,由于氣血充盈,普通傷勢的恢復速度大大加快;大成時,已經能自如控制氣血的流速,爆發出數倍于普通狀態的力量,並逐步感應經絡的力量,如果能夠積蓄足夠的氣血洗練一條大經絡成功,就可以晉級煉筋境。
“養血大成而已。”天蛇王的聲音顯得波瀾不驚,“以前的氣血運轉之术已經被小周天所融合,你現在需要進一步熟練小周天的運氣之术,可以讓你的發揮出更强的力量,同時也是修習《蜉蝣羽化經》和衝擊煉筋境的基礎。”
“我知道了。”林珝興奮地點點頭,如果現在那頭異種棕斑熊復活,憑著那種爆炸性的氣血力量,他有絕對的信心輕松取勝。
“剛才看你閃避那熊最后一擊的步伐,雖然破綻百出,卻也有几分悟性。”天蛇王淡然道:“既是如此,我就將‘蛇影步’演練給你看一看,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說著,林珝掌心中蛇紋出現,金光一閃,那個風華絕代的白衣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依然是冰冷的聲音:“遠古曾有典故,有一位應郴,請朋友杜宣飲酒,掛在牆上的弓映在酒杯里,杜宣以為杯中有蛇,疑心喝下了蛇,心憂而病,后應劭來探病,得知病因后,讓杜宣看到牆上的弓后,病就好了。”
“杯弓蛇影。”林珝已經說出了這個典故的名稱,這是滄溟大陸和地球“重疊”的文化縮影之一。
“不錯,‘蛇影步’是天蛇一族的秘技之一,絕不僅是簡單的步伐,還需要心神之力結合環境、意境等因素,亦幻亦真,令對方心智迷惑,無從判斷。你現在的《太清蘊神篇》修為太淺,尚且無法將心神之力外放,但從你之前與黃漢之戰中看得出來,對于天時地利的運用略有心得,可適當結合運用。我先演練一遍給你看,記住,步伐是死的,你是活的。”
天蛇王說著開始慢慢走了起來,林珝全神貫注,開啟了記憶烙印,仔細記憶著那腳步的順序,漸漸的,白影發生了變化,明明是輕松的閑庭信步,卻如火焰一般飛快跳躍了起來,那白影忽明忽暗,忽急忽緩,顯得虛無縹緲,看了一陣,只覺天旋地轉,直到天蛇王停了下來方才恢復過來。
“看清了沒有?”
“雖說步伐是死的,但是我首先要看的肯定是步伐,”林珝苦笑道:“之前還好,到后來只是覺得頭暈目眩……”
“那就是沒看清了?”天蛇王娥眉微蹙,“我再走一遍。”
第二遍,還是老樣子,看到后面頭暈。
第三遍,依舊。
林珝將記憶烙印中看清的那部分步伐結合起來,發現並不一樣,不由陷入了沉思。
步伐死的,人是活的……
林珝腦中靈光一閃,一拍大腿,跳了起來:“我明白了!關鍵是節奏感!蛇是活的!影也是活的!”
“好!”天蛇王黑眸掠過一絲贊賞之色,“你能夠把握到這一點,雖然只是皮毛,但悟性確實非凡,我現在就傳你運力法門。”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23 PM
第三十四章 老邱頭
“蛇影步”玄奧無比,林珝所說的“節奏”只是其中的奧妙之一,它不僅能夠利用本身的奧妙步伐躲避攻擊,還能利用節奏、心神之力等手段制造出錯覺,使得對方判斷錯誤。
這種“錯覺”本是最難理解的環節,但林珝前世在網上看到過很多視覺錯誤的圖,有的明明靜態圖卻仿佛會動,有的實際是直線看上去卻如斜線等等,所以從認識上就理解“錯覺”的形成,在得到蛇影步運力法門后,進步神速,看得天蛇王暗暗稱奇。
今天是前些時日修行的收獲日,林珝晉級養血大成,掌握了《蜉蝣羽化經》的小周天,還得天蛇王傳授秘技的蛇影步,心情自是大佳。
不過要回家,還是得好好掩飾一番,龍爪藤和花血果都是罕見的藥草,效力非凡,別說是外傷,就連左臂被棕斑熊擊中那一處,也在迅速復原,加上養血大成的恢復力,問題不是很大,最多只需兩天左右就能恢復如初。
林珝去潭里洗了個澡,換上早准備好的衣服,又休息了一陣,這才回到了小南山。
走進屋子,林珝一眼就看到了家里的客人老邱頭,不敢怠慢,行禮道:“老邱叔。”
“珝小子,你很不錯,現在終于懂事了,”老邱頭打量了他几眼,點了點頭,“聽說上次紫嬰草是你弄來的,林老弟總算沒白生這個儿子。”
林衛露出欣慰之色,說道:“上次連累老哥奔前跑后,多有辛勞,林某這里謝過了。”
老邱頭搖了搖頭,說道:“慚愧,我都沒幫上忙,我也沒個后人,菱儿這些年在我門下,就和親閨女差不多,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師父……”林菱感動得眼睛都有些紅了。
林珝仿佛呆了一下,直勾勾地看著老邱頭。
老邱頭見他發呆,皺了皺眉問道:“珝小子?”
林珝如夢方醒,苦笑道:“我在想,要是我能拜老邱叔為師就好了,說句讓爹不高興的話,從小到大,其實我一直想修行武技。”
“這倒不必太過困擾,我記得五年前那位世外高人蒼云子應該要不了兩年就會回來吧,到時候應該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不過,到時候林老弟只怕要困擾了。”老邱頭對林衛笑了笑,“其實,不管你學文或是學武,無論將來沒有沒有成就,都要想你爹這樣,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人。”
“是。”林珝低下頭,露出受教的模樣,看似平靜的表情,其實是在掩飾心頭的驚濤駭浪,因為在他發呆之前,天蛇王在腦中說了一句話。
“這個人隱藏了實力,真正是實力是剛体境入門,他隱藏實力的力量和你身上同出一源,就是靜息訣!”
老邱頭居然是剛体境的强者!
這樣的實力,就算放在紫凰城,也是神弓營統領級的大人物,卻屈就在這窮苦的小山村中,擔任一名小小的武衛長。
天蛇王一早就分析過,蒼云子的心思縝密,在青葉村一定有他布下的眼線,而可能還是平日較為親近之人,可以更好地掌握他的動向。
老邱頭隱藏實力,而且隱匿的手段正是林珝身上一樣“靜息訣”,還有一件事,林珝也想了起來,蒼云子五年前回到青葉村,而老邱頭收下林菱為徒的時間也是五年前,所以老邱頭的另一個“身份”也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樣一來,白鶴拳有缺陷的原因也能夠解釋了。什麼徒弟,什麼親閨女,根本就是掩飾。老邱頭的真正目的只為想要利用林菱更好地監視和看守林珝而已,有什麼動靜,林菱自然會告訴他這個師父。
還好前面五年沒有絲毫異狀,老邱頭有林菱這個“眼睛”在,也不會每分每秒地監視,並未察覺到“重生”后林珝的動向,否則只怕早就將林珝控制住了。
如果不是天蛇王點醒,林珝根本無法想象,一直幫助林家、被林菱視為親人的師父老邱頭,居然就是蒼云子安插的眼線!
好一個蒼云子!好一個老邱頭!
老邱頭看了看林珝,似是隨意地問了一句:“長孫世家與百里世家並稱紫凰城的兩大家族,弄到紫嬰草倒是不出奇,不知道你結交的是長孫家哪里一位才俊?”
很顯然,老邱頭已經從林衛和林菱口中得知了紫嬰草出自長孫家的事情,顯然是想套出更多的真相。
林珝已經從震驚中漸漸平復,心中冷靜下來,就好像之前在千仞峰之前面對那頭可怕棕斑熊一樣。事實上,他很清楚這個老頭的可怕程度要超過棕斑熊千百倍,也要超過了任何一個敵人,所以,更加要冷靜。
“是一位……名叫長孫湘的小姐。”林珝知道老邱頭既然身為武衛長,肯定不可能對城里的情況一無所知,所以說出了“長孫小姐”真名——殊不知,其實他所遇到的“長孫湘”其實並不是真貨。
幸虧,這一樣東西是真的。
“長孫湘!”老邱頭自然知道長孫湘這個名字,眼中的驚色一掠而過,又有些不信:“你怎麼會認識長孫世家的人?”
“只是巧合罷了,是因為另外一位朋友的關系結識的,老邱叔等我一下。”林珝走到房間里,從書箱里拿出了那塊令牌。
那些黃金並沒有放在房間,而是被他埋在了平日修行的小山中。
老邱頭顯然是識貨之人,看到那面“絕”字的令牌時,不由吃了一驚。
林珝說道:“那位長孫小姐送給了我几顆丹藥,又給了我這個,說是我幫她做一些事情。”
老邱頭看了看那令牌,目光閃動,又說道:“怪不得菱儿能有極品引絡丹治療經絡之傷,倒是讓我白費了工夫去城里買了來。那長孫小姐讓你做的是什麼事情?”
聽到第一句,林菱露出內疚之色,林珝的閱歷和經驗自非十五歲的少年可比,在從房間走出的時候,已經想好了一個完美的借口。
“長孫小姐本來吩咐過不要外傳,不過老邱叔不是外人,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其實是丹藥調制和比例有關的一些研究,長孫小姐見我术算能力不錯……”林珝故意說出了几道聽上去很復雜的數學應用題。
別說老邱頭是個武夫,就算是林衛在一旁聽得也是眉頭緊鎖,不時發問,林珝解答了几處,林衛恍然大悟,不斷點頭。
老邱頭自然聽不懂這些,但以他老辣的眼光,能看出林衛的驚訝並非偽作,有故意問了几個藥草的相關問題,林珝對答如流。
老邱頭的疑心終于漸漸消褪,將令牌還給林珝,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啰嗦了。但是,世家之中,多有鉤心斗角,一個不慎,就容易被卷入無謂的爭斗之中,你畢竟年少,切記不要被美色所迷,以后還是盡量疏遠一些為好。”
如果不知道真相,林珝一定認為老邱頭是誠心告誡,現在自是心知肚明——說得這樣冠冕堂皇,無非就是怕人窺破無量之体和神魔之血的秘密而已。
林珝露出誠懇之色,行了一禮,說道:“多謝老邱叔告誡,我爹也說過,我們雖然窮困,但人窮志不窮,不會趨炎附勢。其實我與長孫小姐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更無非分之想,只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而已,一旦還清人情,自是不會多糾纏。”
“好!有志氣!可惜你小子不能修行,否則我非收下這個徒弟不可。”老邱頭露出贊許之色。
聽這老頭說到“收徒”二字,林珝心中只是冷笑,一臉誠懇地說道:“我明白。對了,老邱叔,長孫小姐這件事我已經承諾她在先,還請盡量保密為好。如果實在有人問起,就說是城里藥鋪有朋友幫忙。”
“你還不放心老邱叔麼?”老邱頭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對林衛和林菱說道:“林老弟,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多休息。菱儿雖然經絡的傷好了,但這段時間也辛苦了,干脆好好放松一個月,下月再來師父這里學拳吧。”
林菱乖巧地點點頭,根本想象不到這個最親近的師父其實是包藏禍心的陰險之輩。
林珝一臉笑容地跟著父親和姐姐將老邱頭送出了大門,目送著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神中充滿了冷意。
既然已經看穿了老邱頭的真面目,以后須得仔細盤算一番了。
盡管他已經養血大成,但老邱頭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想象,一定要更好地隱藏自己,以免打草驚蛇,甚至是提前引動蒼云子到來,那就大大不妙了。
原本他已經和天蛇王說好把改良版的白鶴拳和白鶴勁傳給林菱,現在看來肯定不行,只能先暗暗積攢實力了。
“喂喂,小珝,你發什麼呆?是不是想那位長孫小姐了?”林菱的聲音打斷了林珝的思緒:“說說你們認識的經過?”
“你想哪里去了?”林珝無語地看著林菱笑眯眯的樣子,少女,能不能表這麼八卦?
“她長得很美麼?你們有沒有牽過手?”
林珝繼續無語中,你弟弟現在的生理年齡才十五歲好不好,況且那“大姐頭”還真不是咱的菜。
“珝儿,你來我房里,把剛才那几道术算之題好好說一說。”還好老爹的聲音及時解圍了。
“如果是個好姑娘,一定不要錯了過,姐姐會支持你的。”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低聲道:“需要掩護的話,盡管開口。”
林珝只能裝作沒聽見,快步逃進了老爹的房間。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24 PM
第三十五章 白鶴拳VS白鶴拳
剛才還是陽光普照,現在的天空已經布滿陰云,風中也多了一絲涼意。
林珝走在山間的小路,背著一個藥簍,手中拿著鐮刀和小藥鋤,看到一株藥草,蹲下身來,熟練地連根刨出,放入了背后的背簍中。
采藥的時間。
同時也是……被跟蹤的時間。
跟蹤者正隱藏在后面的樹林中,遠遠地注視著林珝。
盡管前面的少年几乎沒有朝后面看過一眼,但不知怎麼的,跟蹤者總有種被發現的“錯覺”。
林珝當然不用回頭,《太清蘊神篇》的修行效果相當明顯,尤其在晉級養血大成后,如今他的心神力量已有了明顯的提升,與噬心蟲融合感知的時間越來越長,感應的有效距離越來越大,只要他願意,后面那人一舉一動都在洞徹之中。
跟蹤林珝的人正是老邱頭的大弟子羅建,盡管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秘密叮囑他跟蹤林菱的弟弟,但還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了這個任務。羅建同樣有自己的私心,當日林珝以艷嫂的事情要挾于他,迫使他打折了兩個師弟的手,他一直耿耿于懷,如果不是忌憚林珝的兩位老師和那神出鬼沒的“噬血神針”,早已展開報復。
如今有這個監視的任務,正好探一探那林珝的底。
奇怪的是,一連兩天,這個小子大部分時間都在挖草藥,難道不考文院,打算當藥師了?
藥師不屬于“士農工商”的任何一種,而另類的“稀缺職業”,一般大的藥鋪都會高薪聘請藥師煉制那些無法量產的特殊丹藥。尤其是能夠煉制珍稀丹藥的高級藥師,不僅擁有驚人的財富和資源,就連是那些强大的修行者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
只不過,要成為一名藥師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不僅要有相當的天賦,還需要大量的資源和名師指點,一般來說,几百個學徒都難出一名初級藥師。
這小子明明有個文院的老師,卻搗鼓這些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作聰明過頭了。
奇怪的是,當他把這些報告給師父時,老邱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他繼續監視。
林珝當然知道的跟蹤者后面就是羅建,也猜到了羅建為什麼要跟蹤自己,看來老邱頭還是沒有完全放下疑心。
這兩天正好恢復左臂的傷勢,並集中精神學習藥草知識,不過他的時間很緊迫,不可能整天跟著羅建干耗,所以,必須盡快解決這個隱患,恢復正常的修行進程。
林珝現在已經離開小南山很遠了,這片樹林甚至靠近了青穹林海的邊緣,但他還在朝前走。
這小子難道不知道已經靠近危險地帶了?羅建皺了皺眉,就感覺到前方樹林中林珝的身影變得稀薄起來,居然消失了。
羅建吃了一驚,快步跟了上去,卻沒有看到目標的蹤影,仿佛林珝忽然憑空蒸發了一般。
“羅大哥。”
背后驀地響起了一個聲音,嚇了羅建一大跳,全神戒備的一回頭,就看到那個跟蹤的目標已經出現在身后,一臉好奇地問道:“羅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林珝的忽然出現讓羅建吃驚不小,自己堂堂煉筋中階的修行者,居然被這個連養血境都不是的小子發現了!是怎麼辦到的?
一定是某種詭異的窺視能力,就是這種能力,讓這小子發現了他和艷嫂的私情,也偷聽到了當日他們師兄弟喝酒時的談話,想到那種詭異的“噬血神針”,羅建頓時高度警惕了起來,口中答道:“我只是奉命在這一帶巡視而已,你怎麼會在這里?”
林珝沒有直接回答,慢慢從肩上放下背簍,又將鐮刀和藥鋤放進簍中,活動了一下左臂,問道:“羅大哥,你不覺得這里是個好地方麼?”
“好地方?”羅建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林珝微微一笑:“這個地方很偏僻,就算有人在這里滅了口,也沒人知道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羅建心中一跳,目光有些閃爍,事實上,在接到老邱頭任務的時候,他心里未必沒有一個最理想的“結局”弄出一個意外死亡的事故,讓艷嫂的秘密跟著林珝永遠埋葬,然后奪了那“噬血神針”。
“說到滅口……”林珝手中多了一根銀光閃閃的針。
羅建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心中一直沒有放下過戒備,就是忌憚這件“殺器”。
沒等林珝發出這“噬血神針”,羅建的身形閃電般欺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經搶過了那支針。
奇怪的是,那針怎麼看都是一根很普通的繡花針,根本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這就是噬血神針?就在羅建狐疑之時,林珝的聲音傳來:“其實我想說的是,這個環境,很適合白鶴拳的發揮,不是麼?”
羅建一怔,就看到了林珝的眼睛,那眼神透出銳利的光芒,才這一對視,就讓他產生了眼睛刺痛的感覺,那是……殺氣!
怎麼可能有如此銳利的殺氣!就算是林菱、陸七他們都沒有給他如此强烈的壓迫力!
這小子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
驀地,羅建只覺手掌上傳來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見林珝手腕一扭,已經掙脫了他的掌控,羅建下意識地再次伸手抓去,正好與林珝伸來的手握在一處。
羅建的体內氣血帶動筋絡之力飛速流轉起來,運出了煉筋中階的力量,勢要將林珝的掌骨捏斷。
然而,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壓制對方,羅建終于動容——煉筋中階的力量居然取之不下!就算是林菱,都沒有這種力量!
這還是那個不能修行的廢物少年?
難道也是煉筋中階?這小子隱藏得太深了,簡直可怕!
林珝精神大振,他在養血中階時對上煉筋入門的黃漢,力量方面還要遜色一籌,然而現在養血大成,與煉筋中階的羅建抗衡,竟是不相上下!
羅建不敢怠慢,將那針一扔,拳做鶴形,朝林珝肋下擊去。
林珝眼疾手快,將他手腕朝外一抹,這一招“鶴啄”還沒有使出來就被化解無形。
兩人都是一臂握緊相持,另一只手開始迅速交手起來。
羅建几招無功,身体一扭,借著慣性將林珝往前一拖,右臂一曲,一個肘擊迎了上去。
林珝左手一托,將那肘擊的力量朝向掀去,羅建這一肘本是“鶴點頭”的起勢,被這一托,后面的招式頓時無法施展出來,待要腳下踢出一記“飛翎”,膝蓋卻被林珝的膝蓋壓住了,無法發力。
這種打法讓羅建感到憋屈無比,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形,自己的白鶴拳往往使到一半,就被對方詭異地化解了,根本施展不出威力來。他立刻將左手一松,甩開林珝的右掌,正要拉開距離,林珝已經閃電般矮身下蹲,一拳朝小腿擊來。
這一拳的握法是掌心朝下,拇指扣在食指甲上,食指第二骨節向前突出,看起來像鳥類的頭部。
這一招對于羅建來說再熟悉不過,脫口而出:“沉喙!”
居然是白鶴拳!
一定是林菱私自傳授的!牛二說的果然沒錯!
若是別的拳法,羅建倒還忌憚三分,這白鶴拳的拆招他平日和同門們練得最是精熟,心中自是不懼,朝后撤了半步,避開來這一擊,正要踢出“彈翅”,不料這一記“沉喙”下擊是虛招,方向忽然地一變,朝上撩去,直取肋下,這種變化根本不是羅建掌握的白鶴拳中所具備的,倉促間只來得及橫掌一格,林珝的身体已經猛地彈了起來,肩膀撞中了羅建的胸口。
“鶴震”!
羅建沒想到會有這種變招,只覺胸口如被巨錘撞中,氣血一陣劇烈地翻騰,沒等他做出反應,已被林珝再次欺近過來,身上接連中招,不斷后退。
羅建拼著中招,猛地一記“亮翅”發出,終于將林珝迫退開來,一口鮮血無法忍住,猛地噴了出來。
與傷勢相比,羅建此刻更多的是駭然,之前心頭的猜測早已被推翻,絕對不是林菱傳授的拳法,同樣是白鶴拳,他居然被對方克制得死死的,有些變招簡直是匪夷所思。
除了師父老邱頭,羅建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白鶴拳運用到如此境地!
不僅如此,從林珝的身上,他感覺到了那種强烈的殺伐之氣,仿佛經過無數生死磨練的苦修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來不及多想了,對方已經一步步逼近了過來,羅建暗忖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眼中凶光大盛,徑直朝林珝衝去,雙腿如風,連環踢出,居然只攻不守,擺出一副拼命的樣子。
林珝並沒有硬拼,因為這樣孤注一擲的打法是無法持久的,一旦露出大破綻,就會遭遇到致命的一擊。
果然,不久羅建便露出了破綻,然而他的動作忽然一停,雙手飛快舞動出鶴翅一般的軌跡,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擊來:白鶴勁!
之前不要命地以腿為主攻的猛攻,原來是在醞釀這最大的一擊!
這一擊距離太近,爆發迅疾,林珝來不及躲閃,卻沒有慌亂,反而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眨眼工夫,白鶴勁已經擊中了林珝,羅建的瞳孔猛地一縮,因為他感覺到這一記發勁居然沒有擊中任何實体,此時眼前的林珝仿佛幻影一般,忽然消失了。
蛇影步!
與此同時,羅建本能地感覺到背后傳來的危機感,但此刻他的發勁還沒有完全結束,根本無法回頭,背心一陣錐心的劇痛傳來,已經中了重重的一記,只覺体內筋絡之氣大亂,還被發盡的勁力逆流起來,激蕩在肺腑之間,忍不住鮮血狂噴,踉蹌几步,站立不穩,單膝跪在地上,一時無法凝聚力量。
羅建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林珝連發勁都沒用,就將他擊敗了!
“現在有一條活路,一條死路,你只有一次機會選擇。”背后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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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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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4 PM
第三十六章 收服和偶遇
羅建一咬牙,抬頭道:“要是你敢殺我,我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你!”
“誰會相信,一個連最基本修行都無法辦到的廢材,有能力殺死你這堂堂的武衛呢?你要死,也會死于一場意外。”
說著,林珝淡然一笑:“我說過,這里是個好地方,這種很靠近林海的位置,出現某些危險的東西也是順理成章吧。”
危險的東西?羅建一怔,就看到林珝的手掌上懸浮著一只飛翔的紫色蟲子,這一剎那間,羅建的臉色頓時大變,作為負責村庄防備的武衛,他自然認識這種可怕的存在。
這小小的蟲子當年可是毀滅了几個村子的恐怖凶物,至今紫凰城居民提到它時,還不免色變。
噬心蟲!
噬心蟲竟然出現在林珝的手上,仿佛是受到控制一般!
這怎麼可能?這個林珝究竟是什麼人?
羅建終于明白所謂的噬血神針是什麼了,這個“正確答案”使他僅有的斗志都被徹底摧垮了。如果今天真的死在這里,卻是沒人會懷疑林珝——誰能料想到這“羸弱”少年不僅擁有强大的實力,而且還能控制噬心蟲這種可怕的生靈!
尤其是被吸成一具空殼的死狀,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現在,到你選擇了。”
林珝的聲音聽在在羅建耳中如同妖魔一般,頓時一顫,不假思索地叫道:“我選活路!”
“那好,用你的血,寫下一個誓言……”
聽到發誓,羅建有些意外地看了林珝一眼,誓言這種口頭承諾就可以了?等等,用血寫是什麼意思?
忽然,就見少年黑色的眼眸發生了特異的變化,變成了金色,不止是色澤,變化的還有形態。
這不是人的瞳孔,而是蛇瞳!
蛇瞳中散發出恐怖而妖異的光芒,被巨大恐懼籠罩的得羅建身体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連神智都險些徹底崩潰,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意識地遵命。
“以我卑微之鮮血,發下血誓,奉林珝為主,永不背叛……”
在羅建寫下誓言后,林珝的手指也滴出一滴血來,然后所有的血液仿佛活了一般,在空中混合起來,然后化作兩道光芒,一半沒入羅建体內,一半沒入林珝体內。
血元之誓,是一種不折不扣的秘术,准確的說是高級心神秘术,根本不是修体境的修行者所能通曉的。
以林珝現在的心神之力原本無法施展,真正牽引秘术之力的是天蛇王。
饒是如此,在血元之誓完成后,林珝也感覺到心神之力几乎干涸,精神陷入了極度疲憊的狀態,比苦戰一場還要勞累,也顧不得許多,立刻盤坐在地上,運轉《太清蘊神篇》。
《太清蘊神篇》神妙異常,枯竭的心神力量又開始一分分回復,可惜沒有帶血月蟾蜍在身上。即便如此,估計到傍晚的時候,心神之力就能盡數復原。
羅建就在一旁看著他坐下調息,不敢有絲毫造次。秘术的力量使得他心里清晰地感應到了自己的境地。現在他的生死已經完全被這少年把握在手上,別說是對林珝出手,就算是動一動這個念頭,心中就有一種無限接近死亡的危險感覺。而且,如果林珝要殺他的話,受到秘术約束的他根本無法反抗,只能引頸就戮。
這樣的詭異力量,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一定是某種可怕的妖术!
這個林珝能夠控制噬心蟲,又能施展這樣的妖术,究竟是什麼人?或者說……不是人?
沒錯,這樣一來,之前的那些事情也有個合理的解釋了。
想到這里,羅建的背后盡是冷汗。
半晌,林珝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慢慢站了起來,看了羅建一眼,問道:“是老邱頭讓你來監視我的?”
羅建沒想到林珝一語就猜中了緣由,心中更加惶恐,低頭道:“是,主……主人。”
“前兩天你看到我在采藥,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只是讓我繼續監視主人的動向,有什麼異常立刻向他報告。”羅建在猜到林珝的“來歷”后,一心只想保命,主動討好地說道:“主人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
“不止是這樣,如果你發現老邱頭有什麼異常,要在第一時間報告我。”林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切記,不要刻意去監視他,就好像平時一樣就可以了,只是記住多留個心眼。”
老邱頭的真正實力可是剛体境,以羅建的能力,就算是林珝都能輕易發現,更別說是老邱頭了。
“是。”羅建恭敬地行了一禮。
與羅建的戰斗使得林珝對自己現在的真實戰斗力有了更清晰的認識,羅建在煉筋中階中並不算真正的好手,林珝解決這個對手也遠沒有對決黃漢時那樣艱難。新學的“蛇影步”是獲勝的關鍵之一,盡管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也已展現出不凡的威力。
成功地收服了羅建后,監視的問題總算是完美解決了,但林珝知道,這只是他與老邱頭乃至蒼云子博弈的一個開始而已。
入夜。
林珝化身的噬心蟲在老邱頭所在的小屋附近徘徊了一陣,飛入了茫茫林海之中。
這兩天夜晚他都會在這里轉一轉,老邱頭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狀,就是吃了就睡。不過,此人的警覺性極高,如果不是噬心蟲之身,早已經被發現了。饒是如此,林珝也不敢太過靠近。
林珝一路穿過了重重林區,沿途搜索中獵物,在噬心蟲的感應中,前方隱隱出現了一團濃郁的氣血,似是還有几分熟悉,林珝放緩了飛行速度,接近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只金飛鼠。
在衝擊養血中階的時候,林珝曾經遍尋這金飛鼠不遇,此刻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不過對于他現在的狀態來說,金飛鼠依舊是一只難得的獵物。
林珝立刻落在了附近的樹上,正准備捕食,哪知這只金飛鼠的警覺性高得出奇,還沒等他摸過去,隔著老遠就感應到了危險的征兆,飛快地躥跳著逃走了。
他正想追趕,驀地生出强烈的警兆來,就感覺到后方的空氣都灼熱了几分,一個飛翔的紅色身影出現了,正是那只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强大紅鳥!
林珝明白了過來,原來,將金飛鼠嚇跑的不是他,而是紅鳥,他連忙收斂了氣息,匍匐在樹上一動不動。
紅鳥在追逐著一個黑影,正好朝這邊趕來,是一只奇怪的野獸,頭上長著一對牛角,身軀强壯,卻是直立行走。
這不是野獸,是妖獸!
牛角妖獸拼命逃竄著,始終無法躲過紅鳥的追逐,手朝后一轉,居然飛出几道青光,射向了紅鳥。
這几道青光速度極快,但紅鳥的速度更快,瞬間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從青光的縫隙間閃避開來,飄落下几片紅色的羽毛。
紅鳥憤怒地鳴叫了一聲,紅光大熾,衝向了妖獸,盡管噬心蟲已經蛻變為成蟲,力量和視野都遠勝之前,但此刻也只能隱隱約約在意識中勉强看到一些紅光的移動軌跡。
妖獸傳出慘叫聲,奇怪是,那種先前聽來還是獸類的慘嚎,到后面卻變成了人聲。
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林珝清晰地看到,那“妖獸”居然真的變成了人的樣子,是一個男子,左手中拿著一把小弩,右手拿著一把短劍。
剛才的青光就是那把小弩發出的,只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在紅鳥强大的近身衝擊下,這男子的慘叫聲漸漸變小,最終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男子倒地后,紅鳥落在了附近的地上,甩了甩頭,似乎感覺有些不舒服,很可能之前或是剛才受了什麼暗算。在確認敵人已經死透,紅鳥沒有停留,振翅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林珝有心跟上紅鳥去看看,但對方的速度極快,根本追不上,而且那個消失的方向,並不是有黑蛇和白蚌的大湖。
林珝有些好奇地接近了那個不知道到底是人還是妖獸的屍体,只見那人的身体和衣服都呈焦枯狀,身体沒有半分氣血的感應,仿佛全被高溫蒸發了一般,看來紅鳥的攻擊帶著可怕的火焰之力。
除了跌落在地的小弩和那把劍外,還有兩件東西沒有受到火焰的影響,一個是這人頭上戴著的白色頭盔,形狀有些奇特,另一個是腰間一個暗紫色的獸皮袋。
林珝想要鑽進獸皮袋探個究竟,可是封口十分嚴實,根本鑽不進去,那皮質堅韌無比,就連噬心蟲的口器都無法刺穿,不知道是什麼妖獸的皮制成。
從這“干屍”的骨骼來看,很可能是人類,但是為什麼會“變”成妖獸出現在林海深處?又被紅鳥追殺?
林珝的心中十分疑惑,就在這個時候,他再次感應到了金飛鼠的出現——在紅鳥離開后,這只鼯鼠又鑽了出來,卻不知道還有一只“蟲子”正在覬覦著它。
林珝並沒有再費腦筋想下去,收起疑竇,全神貫注地朝著獵物慢慢潛行了過去。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0 05:25 PM
第三十七章 頭盔
次日清晨。
“你確定那‘妖獸’是人?”
在聽完林珝述說昨晚在林間所見的情景后,天蛇王沉思了片刻,又問了一句。
“應該是的,那屍体的骨骼分明就是人類,”林珝肯定地點了點頭,“而且那人手里還有弓弩和劍,妖獸應該不會有這些吧?”
“那倒不一定,”天蛇王注意的另一件事,“你說他戴著白色的頭盔?是什麼樣子的?”
林珝回憶了片刻,拿出紙筆,畫了起來。
他是美术學院科班出身,雖然專業沒有選繪畫而是選了攝影,但功底仍在,寥寥數筆就將頭盔的特征都畫了出來。
“原來如此!”天蛇王看到這頭盔的圖形,心中頓時了然,點了點頭:“居然是這件東西!”
林珝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頭盔?”
“你聽說過蜃龍嗎?”
林珝想了想,答道:“書中記載,蜃龍是太古奇獸,能夠幻化各種形象,吞噬生靈。”
“哼,蜃龍算是稀有之物,但並非是真正的龍,只不過是……”天蛇王語氣一頓,並沒有停留在這個話題上,“如今在長江大河之中,有一種蜃獸,殘留著蜃龍的一絲血脈,擁有一定幻化之力,這頭盔正是蜃獸的頭骨,被人煉制成了一件奇物,應該可以幻化成妖獸之形。只不過這種幻化應該有時效或其他的限制,盡管如此,對你來說,也是一件難得的寶物了。”
“對我來說?”這個用詞讓林珝一怔。
“去那個地方,把那頭盔拿到手!”天蛇王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你的時間不多了,要想迅速提高力量,最快的方法就是戰斗,青穹林海就是最適合的戰場!以你現在的實力情況,要想迅速增進,搏殺普通的野獸已經沒有太多效果,你的目標是,妖獸。”
林珝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特殊,不能暴露修行的實力,而且還要考慮家人的安全,天蛇王說的沒錯,青穹林海才是他今后的戰場,只不過,區區養血境,就要面對妖獸,確實讓他有些緊張。
“我明白了。”
“不,你還不明白,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妖獸絕對不是野獸所能相比,”天蛇王淡然道:“我問你,若是有妖獸入侵你所在的村落,會發生什麼事?”
林珝不明白天蛇王為什麼會這樣問,心頭嘀咕了一句,你算不算?
不過這句話肯定只能在心里說說,他口中答道:“村里的人當然是如臨大敵,如果青葉村的武衛無法抵抗,紫凰城的城主大人也會緊急調集精銳來消滅妖獸。”
天蛇王反問了一句:“但如果只是青葉村民之間的糾紛,還會不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林珝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會,別說是驚動城主了,小打小鬧的話,就算是村長或武衛都不一定會搭理。”
天蛇王話題一轉:“你看到的那只紅鳥……應該是赤明鳥,屬于喜好獨居的一種妖獸,並非所有的妖獸都是獨來獨往。據我所知,在這個龐大的青穹林海中,有著許許多多的妖獸,存在著几股大的勢力,妖獸們大多會依附于某些强者的勢力,比如几位妖王,然后妖王之下,還有妖將、妖衛、妖兵等,層次分明。就好像你現在身處這個青葉村一樣,上面還有紫凰城,東勝國……”
林珝是聰明人,隱隱猜出了几分,說道:“你的意思是……”
“就算是某種群居的野獸,被屠殺了同伴,也會報復,更別說是妖獸了。”天蛇王解釋道:“你以一介人類身份闖入林海獵殺妖獸,獨居的倒還罷了,若是擊殺了某個勢力的小妖,一定會引起所有妖獸的圍剿,而以你的實力,連逃跑都辦不到,屆時只能白白送命,更別說是修行了。”
林珝知道天蛇王說的沒錯,而且他還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是万一惹到了某個妖獸的大勢力,使得這個勢力的妖獸對整個青葉村和紫凰城展開報復,甚至危及父親和姐姐的生命安全,那就真的是罪該万死了。
“現在有這個頭骨,你可以偽裝成妖獸混入林海。在林海之中,妖獸勢力之間包括同一勢力之下,妖族相互廝殺吞並是很常見的事情。”
林珝已經完全明白了過來,天蛇王的是讓他偽裝成妖獸進入林海修煉,那麼與妖獸之間的搏殺也就等于是青葉村民之間的衝突而已。
“但是那種幻化不是有時效或其他限制嗎?”林珝忽然想到那個人被紅鳥,也就是赤明鳥化作焦屍的樣子,不由打了個寒顫。
“你昨天寫的那文章里不是有一句話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蛇王淡然道:“原本我還打算等你進入煉筋,正是修行蜉蝣羽化經后,再傳你一點幻术混入林海修行,現在有這個頭盔,倒是可以將這個計划提前了。所以,必須得到它。因為,你最缺少的,是時間。”
林珝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確實,他現在最急需的,就是和時間爭分奪秒。
“事不宜遲,現在就動身吧。”
昨天發現紅鳥的位置,已經不是外圍區域,而是真正進入林海的范圍了,就算因為噬心蟲的關系對路徑已經相當熟悉,全速前進也要一天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那里,這還不算路途上可能遇到的危險。
為免家人擔心,林珝想了一個去紫凰城向那位“長孫湘”交付任務的借口,前兩天由于麻痹老邱頭的關系,他都在家擺弄采回的藥草,倒也符合上次老邱頭來訪時說的那些“藥草配比”之類的借口。
在說出可能要几天的時間后,林衛並沒有反對,只是囑咐他不要荒廢學業,可以的話,再去拜訪韓先生一次。林珝當然是答應下來,林菱將他送到了小南山下,還俏皮地對弟弟擠了擠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模樣,讓林珝一陣哭笑不得。
林珝騎著馬,在離開村子后不久又在大道上原路折回,繞開了前往青葉村的那條岔路,來到附近山中的小樹林中,選了個草肥的位置將白馬栓好,然后從另一個方向進入了青穹林海。
紫凰城。
長孫府,竹林中。
青衣女子站在中央的空地中,手握著紫電劍,舞動了几下,又陷入了沉思。
附近的青竹上可以看到無數縱橫的劍痕,地上灑落了無數竹葉,有許多被撕裂成無數碎片。
青衣女子的腦中還在回想著那一晚與那神秘男子戰斗時的情形,這些天來都是如此,說是戰斗,實際上只是三劍。
那三劍罄盡了她生平所學,卻還是完敗于對手。
“湘儿。”
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青衣女子抬頭看著忽然出現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收起了劍:“爹。”
中年男子點點頭,青衣女子問了一句:“百里家那邊……”
“青虎幫只是些蟲豸之輩而已,百里虞的儿子有十來個,少一個最不成器的百里崇,對那老狐狸來說,根本無足輕重,現在找不到那個凶手,就想借題發揮,把這件事牽到我們長孫家頭上,爭取更多的利益而已。這種小事無須放在心上,倒是你現在的心境不穩,還在糾結于那一晚的戰斗?那個人的劍术,真有你說的那麼强?”
“那種劍术,才是真正的劍术。”青衣女子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劍术,在那人手下,根本不值一提。
中年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當初你沒有學我的‘北斗七殺拳’,而是選擇了劍,我並沒有阻止你。現在,我同樣不會對你說太多,因為你選的是劍,明白嗎?”
青衣少女明白父親的意思,點了點頭,這是執著。
劍招可以用活,做人可以更靈活,但心頭的執著卻是寧折不彎,一往無前,這是成為强者最基本的素質。
她目前最大的敵人不是那個神秘人,而是自己。
首先要戰勝自我,超越自我,才能戰勝那個神秘的强大劍手。
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放下以往的驕傲和光環,握緊心中的執著,握緊心中的劍。
看著青衣女子愈發堅定的眼神,中年男子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這一次的失敗,對于女儿來說並非壞事,只有跌倒了,才能站起來,走得更穩,更遠。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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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5 PM
第三十八章 牛頭人?
月光下。
林珝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林海之中,這可不是平日“夢境”中化身噬心蟲那樣自如地飛翔,只能靠雙腳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他如今所在的位置,已經是遠遠超過了林海的外圍區域,就算是山娃父子這樣經驗豐富的獵人都不敢進入到這種位置,但對于每晚在這一帶“覓食”的林珝來說,已經是相當熟悉。
不過熟悉不代表沒有危險,相反,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現在這種人類形態出現在這里,凶險要比噬心蟲狀態的危險性高了何止十倍。
就在前不久,他還遇到了一只黑豹的襲擊,好在融合了噬心蟲的感知,提前發現了危險,在第一時間擊殺了黑豹。不過並沒有讓噬心蟲吞噬血肉,因為黑豹並不是第一只發動襲擊到的野獸,在消化完之前的那些氣血之前,噬心蟲已經無法再吞噬了。
現在他意識與噬心蟲依然和融合一体,即便是躲避在草叢中的蛇類都無法瞞得過噬心蟲對氣血的感知,小心地避開了一些危險后,在黑夜的叢林始終保持著前進的速度。
這樣做唯一的缺陷是太耗心力,融合狀態需要消耗心神之力,尤其是進入林海區域后,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時間一長,心神之力消耗就有些跟不上了,這還是修行了《太清蘊神篇》的前提下,否則現在他早就心力枯竭暈倒了。
又走了一陣,已經很接近了昨晚紅鳥與那人戰斗的地方了,感覺精神透支得厲害,為防万一,林珝謹慎地停下了腳步,默運《太清蘊神篇》恢復,這次他帶上了那對血月蟾蜍,心神之力恢復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休息了一陣,繼續朝前走去,終于,看到了昨晚的那一句屍体。
果然,如同昨晚看到的那樣,屍体如同被高溫灼燒,已經呈焦枯狀,就算是喜好腐食的禿鷲、鬣狗之類都沒有興趣光顧,那個頭盔和獸皮袋依舊保存完好,旁邊還有跌落在地的短劍和弓弩。
林珝拿起了頭盔,吹了吹黑灰,正端詳之際,天蛇王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詫異:“原本還以為只是一個蜃獸頭骨,想不到還有嵌入了訛獸的牙齒。”
“訛獸?”林珝一怔。
“訛獸是一種上古奇獸,戰斗力低下,卻有著强大的精神迷魅天賦,善能訛騙,就算是實力强于它的,也會被謊言所惑。”
天蛇王的解釋讓林珝隱約想起了前世所看過的《山海經》,上面好像記載著許多類似的奇獸,從穿越者的角度來看,這應該也是“位面交疊”的產物。
“這頭蜃獸生前的實力也算不弱,頭骨殘余的幻化能力可堪一用,那訛獸牙齒才是貨真價實的寶物,能夠讓你自如和妖**流,並減低對方的戒備心。可惜,煉制這頭盔的人手法太過拙劣,兩件東西的效用被降低了不少,將來若是有機會,你學到煉器之术,可以重新煉制一番,效力還會大大增强。”
“將來”煉器什麼的林珝沒有去多想,前面天蛇王所說的關于這頭盔的妙用引起了他的興趣,摸了摸盔上的兩個彎角,當即拿起來戴在頭上,但是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這東西上附有祭煉的心血之力,和你上次那塊令牌是一樣的,除非這心血之力的主人,或是被授予密咒之人可以施展,一般人無法使用。但是,只要抹去這心血之力,就能徹底消除這些限制。”說著,林珝掌中現出蛇紋,一道金光飛向了獸骨頭盔中,蘊含著劍一般的銳氣。
金光圍繞著頭盔轉了几圈,頭盔上隱現出一絲絲閃著紅色光芒的霧氣,被那金色劍光一繞,紛紛消散。
與此同時,在紫凰城的某座府邸之中,發出一聲慘叫來。
房間附近的几個丫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連忙走進房去看,剛進房間,連驚呼都來不及發一聲,身体就四分五裂。
這一幕讓遠處趕來的護衛和仆從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不敢靠近。
房間的慘叫又變成了怒吼,似乎許多東西都被摔碎了,良久,方才平息下來。
冷漠的聲音傳出:“來人,打掃一下。”
此時,那些護衛和仆從方才敢上前去,看到那滿地流淌的鮮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遠在林海的林珝自然不知道有這一幕,正興致勃勃地拿著那個被抹去了心血的骨盔,戴在了頭上,在戴上的一剎那,他感覺到身体發生了奇異變化,似乎身材變高了。
在視線中,手變成了毛茸茸的爪子,身体也覆蓋上了一層毛皮,一摸頭上,居然真有兩個角,這兩個角其實是骨盔上的角,但摸上去,比原本骨盔的角要長了不少,就好像真正的牛角一般。
“真是奇妙。”林珝贊嘆道,這可不是什麼易容,而是“七十二變”,蜃獸的幻术果然厲害,絕不是普通的幻象那麼簡單。
“這個幻化的效果其實只是普通,最多只能迷惑一下妖將層次,若是換做妖王或是某種天賦異稟的妖族,就難免會暴露,還是須得小心行事。”天蛇王的話讓林珝想到那人被紅鳥擊殺的一幕,點點頭。
只聽天蛇王又道:“不過,等你到煉筋境,正式開始修行《蜉蝣羽化經》后,我自有辦法解決。這個頭盔的幻化需要消耗一定的心神之力,以你如今的心神力量,就算有血月蟾蜍,最長的變化時間也只有三天。《太清蘊神篇》共有九重境,你現在只是剛入門而已,若能成功修成第一重,至少能變化一月以上。”
第一重就這麼强?林珝精神一振,天蛇王感覺得出林珝的興奮,冷笑道:“你現在還早,這種道門的功法對根基要求極高,最是講求循序漸進,就算你是無量之体也不可能速成,屆時蒼云子一至,只能束手待斃,今后的重點當在《蜉蝣羽化經》,明白嗎?”
“明白了。”林珝又將那屍体腰間的獸皮袋解了下來,表面上是毛爪子,但實際上卻是手指,運用起來還是很靈活的。
這獸皮袋是暗紫色的,材質極其堅韌,就算是噬心蟲的口器都無法刺破,那繩結纏的十分復雜。
“這皮袋也是特制的,善避水火,連赤明鳥的火焰之力都沒有將它損壞……”在天蛇王的指點下,林珝很快就掌握了特殊繩結的方法,解開了獸皮袋。
獸皮袋里有三個小玉瓶,還有一本冊子和一塊巴掌大小的石板。
那冊子寫著《莽牛勁》三個字,林珝拿起來翻了翻,里面繪制著拳法的圖形,還有經絡發勁的線路。
“只不過是一本粗陋的煉筋發勁法門而已。”天蛇王顯得不屑一顧,“從這人的屍体來看,應該是進入了鍛骨境的修行者,剛才的那本莽牛勁,只不過是用來掩飾妖獸身份用的。”
林珝又打開玉瓶,聞了聞,天蛇王已經說出了丹藥的名字:“那一瓶兩顆的是三轉易骨丹、還有兩瓶是强神丹。”
林珝想到了當日在徐記藥鋪時,徐小胖為了應付那位大姐頭“長孫湘”拿出來的兩種丹藥,其中有一種就是三轉易骨丹,從周管事如喪考批的樣子來看,這兩種丹藥必定是極其昂貴之物,想不到這個“屍体”居然有。
“三轉易骨丹是鍛骨境的輔助丹藥,這人果然是鍛骨境。”天蛇王解釋道:“那强神丹是補充心神之力的丹藥,這兩瓶大約有十顆左右,你可以在應急時服下,延長幻化時間。那石板的材質有些古怪,上面的紋路頗為玄奧,應該某個整体的一部分,須得拼為整体才能知道奧妙。”
林珝好奇地拿起了那塊連天蛇王都沒看出奧妙的石板,只覺重量比想象中要輕得多,比一塊木板還要輕,果然材質特殊,反正現在也沒什麼用,直接放回了獸皮袋。
那獸皮袋還有一個奇特之處,那就是放在身上后,仿佛變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外表看上去就是毛皮。
“你還沒有開始修行《蜉蝣羽化經》,無法助我恢復力量,剛才我强行抹去心血費了不少力氣,要休眠几天,這些天你好自為之。”天蛇王說了一句,林珝掌中的蛇紋漸漸淡去。
林珝摸了摸自己的牛頭,忽然一怔,叫道:“等一下!天蛇王,還在嗎?這頭盔的形象能不能改變一下?”
天蛇王沒有任何回應,顯然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態。
林珝無語,作為一個曾經的ACG業余愛好者,NTR這几個字可不陌生。
現在這個形象,簡直是傳說中的“牛頭人”?
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就穿越到魔獸世界去玩戰爭踐踏,扭轉一下凱恩血蹄的命運順便拯救一下大愛的某女妖之王?
好吧,現在這是東方位面的人,要和西方世界什麼的划清界限了……
林珝呼喚“老娘睡覺天下第一”的天蛇小姐未果,只得將取向喜好改成邪惡的人妻控之類的,好歹牛頭人別人,比被牛頭人要好吧。
以上其實屬于穿越者的精神亂入,林珝收斂紊亂的心思,朝回走去,這頭盔能夠自動幻化出一定的妖獸氣息,融合了噬心蟲的林珝清晰地感覺到不少原本有威脅的獸類正悄悄遠去。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感覺到了一股强烈氣血,遠勝普通的野獸,就算是上次那頭異種棕斑熊,也遠遠不及。
林珝吃了一驚,正要躲避,那氣血已經迅速迫近而來,行動之快,令人咋舌。
這是一個矮小的身影,大約只有一米五高,也是直立行走,渾身毛發在月光下泛出淡淡的黃色。
妖獸!
林珝心中一緊,想不到天蛇王才一休眠,就碰上了這樣可怕的存在。
這妖獸的氣息,比羅建還要强大,一般來說,妖獸的戰斗力要遠遠超過同境界人類,所以林珝不敢怠慢,全神以待。
林珝正欲戰斗,意外地是那妖獸開口說話了:“牛大,你在這里啊,總算找到你了,我們快回去吧,要不然耽誤了大事,青蝠大人會怪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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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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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6 PM
第三十九章 青蝠妖將
那妖獸的話讓林珝吃了一驚,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已經透露出了好几條信息。
第一、矮個子妖獸顯然是認識這個人類偽裝的牛頭人。
第二、“牛頭人”的化名叫牛大,應該是加入了某個妖族的勢力,也就是那個“青蝠大人”。
第三、“牛大”冒這麼大的險加入妖族勢力,肯定是有所圖謀。
至于這個圖謀是什麼,林珝不得而知,也不想去深究,因為他同樣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修行磨練。
這算是一個機會,可以用“牛大”的身份跟著矮個子妖獸前往“青蝠大人”那里,混入這個勢力,如果不跟著矮個子妖獸去,那麼這就必須考慮擊殺對方或逃走。
“牛大?”那妖獸見他發呆,又問了一句,忽然看到不遠處的那具屍体,驚道:“那是什麼?你為青蝠大人弄到的血食?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林珝飛快地思考了起來,將心一橫,做出了決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即捂住了頭,說道:“我的頭好疼,你是誰……”
那個頭盔相當神奇,林珝不僅外貌被改變,聲音也變成了粗嗓門,由于有訛獸之牙的迷惑力量,矮個子妖獸只是一愣,並沒有懷疑太多,說道:“我是豬三啊!你怎麼了?”
“我剛才被那人追殺,差點送了命,幸虧那個人驚動了赤明鳥,被赤明鳥弄死了。我現在受了點傷,頭都是昏昏沉沉的。”林珝一邊說話一邊偷偷觀察著豬三,万一有什麼不對勁,會立刻發動突襲。
那矮個子妖獸顯然頭腦比較簡單,加上訛獸之牙的異力,在林珝刻意地套話之下,把許多內情都吐露了出來。
青穹林海的范圍十分浩瀚,紫凰城人盡皆知的妖王,曾與城主封海云苦戰多時才險險落敗的怒獅王並不是唯一的妖王,豬三所知的還有兩大勢力的妖王,一位叫做碧鱗王,另一位叫做蒼羽王,不過,由于豬三只是個小小的妖兵,能夠知道的,也僅是兩大妖王的名頭而已。
林珝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林海的妖王中有沒有“天蛇王”,豬三只是搖頭表示不知。
之前豬三口中的“青蝠大人”是怒獅王麾下的四大妖將之一青蝠妖將,另外三名妖將分別是金虎妖將、銀狐妖將、赤蛛妖將。
四大妖將各有勢力范圍,這一帶正是青蝠妖將的轄區,和豬三一樣,“牛大”也是青蝠妖將手下的一名妖兵。
林珝跟著豬三邊走邊說,兩人身上有著特殊的妖氣(林珝是幻化出的),野獸都不敢接近,行進的速度也大大加快。
一直走到第二天的中午,才來到一處地底的洞窟,林珝原本以為這就是目的地,然而並沒有什麼妖族,轉了半天,來到一條地下河前面,豬三“扑通”直接跳下了河。
噬心蟲對水向來忌憚,簡單地帶著身上肯定不行,天蛇王之前說過,紫色的獸皮袋是特制的,能避水火。“火”方面已經接受了赤明鳥的考驗,水應該也不成問題,否則“牛大”之前也不會將紙質的小冊子放在里面了,林珝將噬心蟲放入獸皮袋,用特殊的方法扎好繩結,不透水的話,可能也不透氣,不過噬心蟲不是普通蟲子,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
獸皮袋對精神力量也有一定的阻隔,好在林珝與噬心蟲之間有著微妙的心神聯系,依稀能夠融合一定的感知力。
這時豬三已經喊了起來,招呼他快點。
林珝這才跳下河,河水很深,但對于兩世都精通水性的林珝來說不算什麼,跟著豬三游了一會,來到一處發著光的岩壁位置時,豬三潛入了水中。
水下的可視度几乎為零,幸虧還有噬心蟲那部分感知還能起到作用,林珝跟緊了前方代表豬三的那一團氣血感應,水底有一個較為復雜的石窟,林珝跟著豬三游進石窟,七拐八拐,最后終于浮上了水面。
才浮上去就感覺到了上方傳來的强大水壓,原來“出口”竟在是一個瀑布下面,豬三帶著林珝游上了岸。
離開瀑布的位置,翻過一座山,眼前豁然開闊起來,這是一片開闊的林區,遠處可見起伏連綿的山脈,中央還有一條蜿蜒的河流,看上去就是一副寧靜而優美的風景畫。
不久后,兩人到達了目的地,一座巨大的洞窟前。
洞窟一帶有一隊隊妖兵守衛,這些妖族雖然如人類一樣直立行走,但大多都沒有脫離獸形,就好像林珝和豬三一樣。
有個守門的妖兵一看林珝,開口道:“牛大,你怎麼才回來,青蝠大人問了好几次了,你等著!我去報告青蝠大人!”
不久,那妖兵又走了回來,同來的還有另一個妖族,這妖族身高足有三米,上半截是個强壯的男子身体,下半截則是蠍子的形態,看上去猙獰恐怖,渾身散發出極其危險的氣息,讓林珝暗暗心驚。
“黑蠍大人。”豬三和林珝一見這蠍身妖物,同時開口道。
林珝一路上已經從豬三的口里套出不少妖洞的內情,知道這妖族就是青蝠妖將手下的几大妖衛之一,黑蠍妖衛。
黑蠍妖衛沒有理睬豬三,眼眸中透著森然的光芒,盯著林珝,就好像再看一頭獵物一般。林珝還當自己被識破了,心中一緊,低下頭不敢對視。
上次林珝在虎牙堂遇到的青衣女子已經達到鍛骨大成,卻也沒有感覺到如黑蠍妖衛這般可怕的壓力。
半晌,黑蠍妖衛方才冷冷地開口道:“跟我來。”
行走在陰暗的洞窟中,林珝的心跳不由有些加速,因為他馬上就要見到的是妖將,妖將是僅次于妖王的强大存在,當年紫凰城一戰,前神弓營的大統領、剛体境大成的强者孫晟,就是隕落在一位妖將的手中。
洞窟里面的空間很大,但火把的光線並不是特別明亮,走到前面應該是大廳的位置,正中央有一張座椅,但空無一人。
林珝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就見上方正掛著一個身影。
沒錯,就是“掛”。倒掛。
正如同青蝠妖將的名字一樣,這妖將的真身是一只巨大的蝙蝠,正倒懸在那一根石筍之上。
之前還散發出懾人威勢黑蠍妖衛早已收斂了氣息,上前失禮道:“青蝠大人,牛大已經帶到。”
巨大的蝙蝠,慢慢睜開了眼睛,那眼睛赫然是紅色的,閃爍著幽幽的光芒,看了林珝一眼。
雖然沒有如同黑蠍妖衛那樣刻意散發出威勢壓迫,林珝卻感覺如同被血紅色的閃電擊入心頭,所有秘密仿佛都被一覽無遺,不由大駭。
他現在等于是打入敵人內部的臥底,一旦被揭穿,就是個万死的下場,但既然已經到達這一步,害怕只會死得更快,何況牛大之前並沒有被暴露身份,所以青蝠妖將應該無法看破頭盔的偽裝。
想到這里,林珝又冷靜了下來,行禮道:“牛大見過青蝠大人!”
青蝠妖將淡淡地應了一聲,林珝只覺眼一花,那座椅已經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面容削瘦,身上披著一件青褐色的披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正是青蝠妖將所化的人形,這妖將給林珝的感覺是深不可測,稍稍動動小手指,就能將自己徹底捏碎。
“牛大,這次你帶回的血食呢?上次那個小娃子的味道不錯。”
林珝從豬三的口中知道,“牛大”新加入青蝠妖將的勢力不到半年,之所以以一個小小妖兵的身份受到青蝠妖將的重視,最大的原因就是能夠抓來血食獻給青蝠妖將。
這個“血食”,不是普通的野獸活物,而是人類!
這“牛大”為了博取妖將的信任,居然將人類獻給妖物食用,從青蝠妖將剛才的話聽出,居然還有孩子,林珝心中一陣憤怒,那人當真是死有余辜!
林珝嘆了一口氣,低頭道:“大人!牛大無能!這一次不僅沒有帶回血食!還險些喪命!”
“哦?”青蝠妖將皺了皺眉。
黑蠍妖衛對林珝似是敵意不淺,喝道:“沒用的東西!既然沒帶回血食,那留你何用!”
“黑蠍。”青蝠妖將說了一句,黑蠍妖衛立刻低了低頭,沒有出聲。
青蝠妖將又將目光落在了林珝的身上:“你不是說,那青葉村防備疏松麼?怎麼這樣?”
林珝一聽“青葉村”,不由暗罵那人該死,心念電轉,已經有了主意,說道:“我原本以為是這樣,這次正要去那抓几個上好的血食回來給大人享用,想不到卻碰上了强敵。被那人一路追殺,險些喪命。后來那人不慎驚動了赤明鳥,被赤明鳥所殺,我靠裝死才逃得一命。”
“赤明鳥?”青蝠妖將露出懷疑之色。
“是的,大人,豬三可以作證,他來找我的時候,那具被赤明鳥擊殺的焦屍還在我身旁。”林珝愈發鎮定下來,“那個人的實力很强,與赤明鳥搏斗了很久才被殺死,而我之前聽說他還有師父和几個師兄弟在青葉村里。”
“那只赤明鳥已經接近妖將的實力了,而且速度驚人,能夠與之抗衡的至少是妖衛級,那個人的師父只怕已到了妖將級,也就是人類的剛体境,有點麻煩。”青蝠妖將沉吟道,“上次與金虎一戰,我身上的傷勢還沒有痊愈,看來掠奪青葉村血食的計划要延后了……”
林珝聽得心驚肉跳,原來青蝠妖將居然想要對整個青葉村下手,還好編了個謊言,暫時糊弄了過去。
此時只聽青蝠妖將又說道:“牛大,這次你雖然沒有帶回血食,但也打探到了敵情,功過相抵。今晚我要對地底暗窟用兵,若是你立下功勞,我自有賞賜。”
林珝暗松了一口氣:“是,大人!”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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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6 PM
第四十章 暗窟
林珝從洞窟中走出的時候,背心都濕透了,面對著妖將的壓力實在太强大了,一旦身份暴露,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好在總算是過了這一關。
原本化名“牛大”的那個人為了取信青蝠妖將,竟將人類作為血食奉獻,甚至還要葬送整個青葉村,光用“該死”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
幸虧林珝急中生智,暫時打消了青蝠妖將對青葉村下手的念頭,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牛大!”豬三的聲音打斷了林珝的思索,原來他已經走到了洞窟的門口。
豬三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青蝠大人有沒有獎賞?”
看了看兩眼放光的豬三,回頭看了看洞窟,低聲道:“換個地方再說。”
豬三點點頭,領著林珝來到了外面的樹林中,急不可待地問道:“青蝠大人有沒有獎賞你血丹?”
血丹是一種混合了妖力和精血的丹丸,一般只有妖將才能制造,對妖族的修煉頗有裨益,但其中的妖力對于人類修行者來說有益無害。
從豬三的口中得知,上次“牛大”把青蝠妖將上次的血丹分了一些給豬三,還承諾下次有福同享,顯然是為了籠絡這是頭腦簡單的家伙,便于行事。所以,豬三才會視“牛大”為朋友,表現得異常熱心。
“別提了,有個屁獎賞。”林珝攤了攤空空如也的雙爪,在這之前,他已經將紫色獸皮袋解開了,放出里面的噬心蟲。
在進入洞窟之前,為防万一,他特意將噬心蟲又收入了皮袋,這獸皮袋果然有妙用,青蝠妖將並沒有察覺異常。
“你也知道,這次我沒有抓到血食,還差點送了命,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黑蠍妖衛居然在青蝠大人面前進言,說要大人殺了我,如果不是青蝠大人明察秋毫,我已經被害死了!”
豬三一聽沒有血丹,不由沮喪,說道:“這也難怪,你最開始投靠的是紅鴉妖衛大人,紅鴉和黑蠍兩大妖衛是死對頭,如果不是迫于青蝠大人的威嚴,兩人早就拼個你死我亡了。”
紅鴉妖衛?林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紅鴉大人現在……”
“唉,紅鴉大人本是第一妖衛,只是太倒霉了,上次你也在場,青蝠大人和金虎大人爭斗時,紅鴉大人一個不慎,被金虎大人放出的余波擊中,結果粉身碎骨……”豬三垂頭喪氣地說道:“現在黑蠍妖衛頂替了紅鴉大人的位置,就連與紅鴉大人交好的靈貓妖衛大人,也受到了排擠。我們這些紅鴉大人手下的妖兵就更倒霉了,要不是你能弄來血食奉獻給青蝠大人,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林珝已經明白了“牛大”的處境,這廝本來站隊選得不錯,可惜運氣太差,前任老大意外身亡,現在換了個死對頭做老大,不給小鞋穿才怪。
“青蝠大人說,今晚會發兵暗窟,若是我立功,自會有賞。”林珝說道。
“這還用說?青蝠大人早就發布召集命令了,不然我也不會那麼急找你回來。”豬三愁眉苦臉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暗窟的危險,今晚搞不好我們會跟著黑蠍妖衛打頭陣,別說立功,能保住小命回來就不錯了。”
妖將的領地范圍很大,但是,並不是范圍內所有的妖族都願意臣服,喜歡獨來獨往的赤明鳥就是其中之一,甚至還有一些藏龍臥虎的更强大的存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些獨行客倒還罷了,關鍵是某些“勢力”的存在,這是無法容忍的,比如暗窟。掃平轄區內的其他勢力,統一整個勢力范圍內的力量,這也是怒獅王對四大妖將的命令。
暗窟是一個地形復雜的地下洞窟,不止一層,也不知道具体有多深,有多少出入的洞口,只知道里面聚集了不少地底的妖物,自成一系。
最關鍵的是,其中一個入口距離青蝠妖將的巢穴並不是很遠,平日根本不服從青蝠妖將的命令,不時還會發生衝突。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暗窟自然被青蝠妖將視為心腹大患。
這些地底妖族占著暗窟的地利之勢,又有不少精通毒术者,青蝠妖將率軍攻打了好几次,雖然消滅了一些敵人,但自身也損失不小,始終未能拿下暗窟。
這一次,青蝠妖將又召集了麾下的妖衛和妖衛,打算再次親自出征,攻陷暗窟。
林珝仔細思考了一陣,青蝠妖將對青葉村有著巨大的威脅,先前只不過是暫時化解而已,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危機。就算自己現在溜回青葉村,利用羅建通知武衛,也沒有太大的作用,而且以后無法在青蝠妖將這邊立足。
因為他並不知道青蝠妖將具体什麼時候會攻擊青葉村,而且這個妖獸襲擊的消息來源,本身就是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一旦青蝠妖將真的對青葉村下手,除非能夠請動紫凰城的精銳,否則就算加强防范也難以抵御,屆時包括父親和姐姐在內的親人朋友都會遭到難以想象的災禍。
留在這里,固然有很大的危險,但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林珝已經下定了決心,暫時在這里臥底,參加這一次危險的暗窟行動,那麼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怎樣才能扮演好“牛大”這個角色。暗窟肯定是一場惡戰,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若是當著人前動手,自然不能用白鶴拳。
想到這里,林珝不由摸了摸腰間的“毛皮”,在那里的獸皮袋中,有一本《莽牛勁》,時間方面雖有有些緊,但多少能做個樣子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傍晚的時候,林珝聽到召集的號角聲,就看到妖洞前多了不少妖兵,數量大約有三百左右,最前方的是青蝠妖將,身旁是三大妖衛,黑蠍、血螳、靈貓。
林珝估算了一下,普通妖兵的平均實力比村里武衛要强過不少,加上青蝠妖將和三大妖衛,一旦這個陣容全力進攻青葉村的話,就算老邱頭發揮出真正實力守衛,青葉村也絕對抵御不住。以青葉村和紫凰城的距離,若是等到城里的援軍趕來,村子很可能已經變成一片焦土了。
按照豬三的說法,兩人來時的水道是一條特殊的捷徑。如果不走那捷徑的話,路程要遠得多,而且還要穿越一個最危險的劇毒沼林,很不方便。
至于那一條需要潛行的捷徑水路……青蝠妖將是最討厭水的、三大妖衛同樣不喜歡水,許多妖兵同樣如此。否則以這種距離和路程,青葉村早就危險了。
所以,黑蠍對能夠自如通過水路,並無聲無息潛入人類村庄獵取血食的“牛大”十分妒恨。尤其在上次無意聽到青蝠妖將有心讓“牛大”頂替已故的紅鴉成為第四妖衛后,感覺到自己的權柄會被分散,對“牛大”生出了殺意。要不是因為青蝠妖將喜好血食,重視牛大的關系,早就將“牛大”擊殺了。
青蝠妖將說了几句立下功勞的重重有賞之類的話,讓妖物們的士氣一振,然后帶著大部隊浩浩蕩蕩地穿過樹林,朝暗窟的的方向行去。
在天黑后不久,軍隊到達了暗窟的入口,位置在一座斷崖之下。
青蝠妖將開口道:“暗窟里多有毒物,黑蠍,你是我麾下最擅用毒的妖衛,下面就看你的了。”
“是!”黑蠍妖衛應了一句,開口道:“青蝠大人,前几次我們因為不知道暗窟的虛實吃了大虧,這次應該先派人是打探一下,然后才好發動進攻。”
青蝠妖將點了點頭,黑蠍妖衛立刻點名道:“獨眼,你帶上牛大、豬三,進去打探敵情!”
“完了!”雖然早有預感,但聽到這話時,豬三的腳都軟了。
林珝知道躲不過,拉著豬三走了出來,獨眼是一個狼妖,只有一只眼睛,是黑蠍妖衛的親信之一,黑蠍妖衛把獨眼都派了出來,就算是靈貓妖衛,也無法話可說。
“兩個時辰之內,必須返回報告!”黑蠍妖衛看說著,了獨狼一眼,獨狼心領神會,躬身領命。
這個細節落在了林珝的眼里,暗忖只怕這此的查探還另有問題,拽了一把豬三,又對青蝠妖將行了一禮,跟在了獨狼的后面。
暗窟里一片漆黑,提心吊膽的豬三正要點燃火把,被獨眼一把打掉,喝道:“蠢物!在這里點火把,不怕成為靶子?”
林珝看出這獨眼有一定的夜視之能,說了一句:“獨眼大哥說得沒錯,豬三,小心點,我們跟著獨眼大哥吧。”
獨眼露出冷笑,但也不敢怠慢,小心地繼續朝前走去,林珝和豬三緊隨其后,此時林珝早已打開獸皮袋,融合了噬心蟲的視覺。在視覺中,獨眼就是一個三維的紅色圖案,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暗窟的地形果然很復雜,就好像一個迷宮,轉了半天,走到一個三岔路口的時候,林珝忽然停下了腳步,后面的豬三險些撞到他,前方的獨眼似是也察覺到了危險,但並未出言提醒,反而飛快朝右邊的路奔去,拉開了和林珝兩人的距離。
豬三聽到了獨眼的動靜,正要跟上去,被林珝一把拉住,此時就聽前方傳來破空之聲,叮叮叮……岩壁上火星四濺。
如果不是林珝及時阻攔,豬三已經變成了死豬了,豬三也嚇了一跳,全身的毛發豎了起來,如同尖針一般,那尖針脫体而出朝前發射而去。
因為豬三並不是野豬,而是,豪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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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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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7 PM
第四十一章 黑暗獵殺
“左邊!”林珝拉了一把豬三,豬三立刻朝左邊發出尖針,遠處頓時傳來一聲悶哼,顯然是發動突襲的敵人中招了。
林珝融合噬心蟲的感知,感應著伏擊者的位置,拉著豬三這個豪豬移動炮台不斷發射出遠程攻擊。
豬三的“箭”相當凌厲,黑暗本是伏擊者最大的優勢,沒想到敵人居然能夠輕易判別出己方的位置,猝不及防之下,連續中箭,在林珝的感應中,這些襲擊者只有一米來高,數量大約六七個,被射倒了三四個后,立刻逃離而去。
由于環境不熟,而噬心蟲的感應范圍同樣有限,林珝也不敢輕易追擊。
感覺到危險的遠離后,豬三仿佛沒了骨頭一般軟倒了下來,躺在地上大口喘氣,一時站不起來。他雖然擁有遠程發射箭針的天賦,但運用起來很費力氣,剛才拼命發射出一輪,如今已是頭暈眼花,無以為繼。
“牛大,我沒力氣了……我必須要這里休息,你回來的時候再帶上我。”
林珝心知這豬三雖是有些脫力,更多的是貪生怕死,想了想,點頭道:“你小心。”
豬三大喜,連忙蜷縮在角落中,現出原身,就是一頭豪豬,將頭埋在土石里,身后的刺都豎了起來,一副“誰咬我就是一嘴刺”的態勢。
林珝沒有逗留,朝之前獨眼逃遁的右邊洞穴小心地前進而去。
走了一段時間,在一個較為開闊的石廳,終于發現了獨眼的影蹤。
獨狼正矮身藏在一個石敦的下面,附近地面上有兩具氣血迅速消褪的身軀,應該是被獨狼干掉的敵人屍体。同時,林珝還感應到的了前方慢慢摸索過來的几個敵人的身影,顯然是與獨狼戰斗的暗窟妖族。
林珝暗暗冷笑,這只獨眼狼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故意沒有提醒,反而離去,分明是想借刀殺人,毫無疑問是出自黑蠍妖衛的授意,既然如此……
獨眼正警惕地伏在石敦之下,手掌中伸出的刀鋒一般的利爪,伺機而動,此時后面忽然傳來“牛大”的聲音:“獨眼大哥,你在哪里?”
獨眼吃了一驚,想不到“牛大”居然沒死,這聲音一出現,前面的几個敵人迅速朝這邊行進而來,很快就接近了石橋一帶。
對方也是黑暗中洞徹氣息的好手,如此近的距離,頓時察覺到了獨眼的存在,獨眼自知無法再隱匿,暗罵了一聲,率先發動了突襲。
此時后方也傳來“牛大”的慘叫聲,想是已經被敵人擊殺,獨眼來不及幸災樂禍了,因為他已陷入了被圍攻的險境。
獨眼身為黑蠍妖衛手下最强的妖兵,實力非同小可,尤其是移動和攻擊的速度極其驚人,眨眼間,足有一尺多長的鋒利狼爪迅猛地插入了對面那妖族的胸口,但背后的腰眼也被另一人的利刃刺入。獨眼怒吼一聲,猛地一返身,架住了敵人的手掌,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咽喉……
慘烈的廝殺中,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之氣愈發濃郁。
戰斗並沒有維持太久,獨眼終于解決了所有的對手,周圍橫七豎八的都是敵人的屍体,但自己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肩膀和腿都受了重創,如果不是妖族的身体强悍,此時已經倒下了。
忽然,獨眼的耳朵豎了豎,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正警覺間,就聽那邊傳來一個吃力的聲音:“獨眼大哥,你還在嗎?救我……”
是那該死的牛大!竟然還沒死!如果不是這頭死牛,自己又怎麼會遭到敵人的正面圍攻,受到這樣嚴重的傷勢?
獨眼感應到“牛大”就躺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具敵人的屍体,看來是兩敗俱傷,僅存的那只眼不由凶光大熾,一步步朝那聲音走了過去,
走到林珝的面前,獨眼故意地問了一句:“牛大,豬三哪里去了?”
“之前我們與獨眼大哥走散的時候,碰到了敵人的伏擊,豬三被殺死了,我拼了命才逃了出來,”林珝勉强地坐了起來,“剛才我被敵人重傷了胸口,獨眼大哥,救命……”
“救你?”獨眼一聽豬三已死,更加放心,冷笑道:“知道黑蠍大人為什麼要我帶你進來查探嗎?就是要你的命!”
林珝驚恐地問了一句:“紅鴉大人已經死了,我只是個小小妖兵,為什麼黑蠍大人就不是不肯放過我……”
“因為你該死!你這實力羸弱的廢物,靠著進獻血食取悅青蝠大人,也想爬上妖衛的位置?”獨眼獰笑著伸出了爪子,朝林珝當頭插下,“死吧!”
就在這一剎那,獨眼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但力量已經來不及收回,沒等他做出反應,小腿驟然中了一記重擊,痛入心脾,几乎站立不穩。就見地上那“重傷”的“牛大”閃電般彈了起來,肩膀猛地撞中了他的胸口。
獨眼被這大力撞中,不由倒退了几步,這几步之際,已經被連續擊中,這几下雖然算不上特別厲害,但他原本就有傷在身,此刻更是傷上加傷。
他終于明白了過來,這“牛大”根本就沒有受傷!分明是打算借此機會誘殺自己!好一頭狡猾的牛!
獨眼狂吼一聲,利爪奮力揮去,總算是迫開了林珝,在獨狼定下心神,准備戰斗時候,忽然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
以他的嗅覺,加上在黑暗中的夜視能力,居然無法察覺到“牛大”的位置,就連平時的那股妖氣都感覺不到了。
獨眼嘗試了几種方法,都無法感覺到“牛大”的存在。作為一只狼妖,他最擅長在黑夜中捕食獵物,就算是實力强于他的妖兵,在黑暗中也逃不過他的獵殺,否則黑蠍妖衛也不會讓他打這個頭陣。
然而此時此刻,獨眼感覺到自己才像是在黑暗中覬覦的獵物,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寒意來。
忽然,腰后一痛,已經被什麼東西鑽入了傷口之中。與此同時,下方毫無征兆地出現一個人影來,感覺比“牛大”要矮小得多,雙手划動出奇異的軌跡。
獨眼一直在積蓄力量准備發動雷霆一擊,此刻猛地爆發了出來,雙爪交叉一揮,迎了上去,要將“牛大”衝來的身体撕裂。
在利爪碰到“牛大”的一剎那,居然毫無阻礙地穿透而過,原來只是個幻影。獨眼正詫異,忽然感覺到了對方不可思議地出現在了背后,要收手已經來不及,只得借勢朝前扑去,想到躲開這一擊。
然而,腰際傳來的麻痹感加上之前的腿傷,使得動作終是慢了半拍,被這一擊結結實實地集中了背心。
這一擊帶著極强的穿透力,獨眼慘叫一聲,只覺自己的脊柱似乎在這一擊之下斷裂了,拼盡最后的力量一轉身,猛地一揮爪,卻被對方低頭閃過,此時腰部的麻痹越來越强烈了,而且血肉都在迅速地流逝。
那身影雙手再次舞動出飛翔的軌跡,化作一道流光,猛地擊中了他的心口。
獨眼難以置信看了看心口穿透皮毛的可怕凹痕,又看著那個人影,身軀明顯瘦小了不少,從剛才的那種銳利的攻擊看,明顯不是“牛大”,但是,在獨眼的直覺中,這個人就是“牛大”……
不!那不是妖族,而是人類!
“牛大”怎麼可能是人類?
“你……”獨眼驟然明白了過來,驚駭地說了一個字,口中已經嗆出大量鮮血,慢慢軟倒在地,現出原身,是一頭巨狼。
那巨狼的身軀,迅速變得干癟起來。
林珝長出了一口氣,摸了摸頭上的骨盔,從紫色獸皮袋中拿出盛著强神丹的玉瓶,倒出一顆丹藥服了下去,休息了片刻,身形慢慢變得高大起來,頭上的兩只“角”也重新恢復成牛角。
骨盔能夠完美地偽裝成“牛大”,但缺點是那種偽造的“妖氣”外泄,在這種黑暗的戰斗中容易被發覺。所以,林珝及時散去了維持的心神之力,恢復成人形,運轉靜息訣,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再結合噬心蟲的襲擊,終于一舉解決掉了黑蠍妖衛手下最强的妖衛獨眼。
雖然擊殺這只狼妖更多的是用計,但最后終結還是靠的實力,而且這不是什麼公平決斗,而是生死搏殺,活下來的,才是贏家。
這也是噬心蟲所吞噬的,第一只妖獸的血肉。
獨眼的實力約莫相當于人類的煉筋大成,由于妖族天賦異稟,戰斗力要超過同級的人類修行者,其血肉中所蘊含的力量也是相當驚人。
林珝只感覺体內瞬間多出了大量濃郁無比的氣血,沸騰翻滾,几乎快要將身体撐爆了,連忙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運轉《蜉蝣羽化經》的小周天之力,加速氣血的運行。
噬心蟲同樣也面臨著極度飽和的狀態,飛回到了他的身邊,身上隱隱發出紫金色的光芒。
小周天之力果然非同凡響,膨脹的氣血被迅速精煉,盡數集中在了《蜉蝣羽化經》神念凝聚成的圓盤附近,圓盤中央,直到那個血紅色的“繭”變成了紫紅色,体內的氣血方才漸漸平復下來。
林珝感覺到,與自己心神相融的噬心蟲似乎受到了小周天力量的感應,飽和的氣血漸漸凝實。
就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忽然大吃了一驚,因為在他的附近,閃動著一群紫色的螢光。
這眼熟的螢光,當然不是螢火蟲,而是噬心蟲!
暗窟里居然有噬心蟲群!而且……不知為什麼,都圍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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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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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7 PM
第四十二章 蟲群
附近出現的噬心蟲群讓林珝感到驚駭,他隨即想到了上一次遇到噬心蟲的情形,在躍入水潭前,那些在他身上吸噬血肉的噬心蟲奇跡般的消失,后來遇到天蛇王的時候才明白緣由。
對于噬心蟲這類能直接吞噬精血的生物來說,林珝体內的神魔之血是等級最高的“食物”,但同時也是最毒的“**”,因為噬心蟲根本承受不起神魔之血的力量,哪怕是只是感應到那種血氣的力量,都會粉身碎骨。
所以,林珝並沒有太多的懼怕,更多的是驚訝。
奇怪的是,這些噬心蟲並沒有向他發動攻擊,只是慢慢接近了過來,圍繞在附近,而且,紫光越來越多了。
先前還只有十數只,后來變成了數十只,到現在,已經有上百只了。
林珝感覺到,自己肩上的那只噬心蟲,雖然和他的心神融為一体,卻產生了一種非常奇異的情緒,准確的說,是一種渴望,就好像是進食的本能一樣,几乎無法抑制。
林珝心念一動,放開了抑制,就看到肩上的噬心蟲自動飛了上去,身上閃出耀眼的紫光,隱隱透出金色,其余的噬心蟲慢慢動了起來,圍成了一個圈子,將林珝的這只噬心蟲包裹在當中,形成一個圓環,蔚為奇觀。
圈子慢慢降低,落在了地面上,然后,一道紫光衝了出來,出現在林珝那只噬心蟲的對面,這只蟲子比普通噬心蟲的要大了一圈。
林珝始終與自己的噬心蟲保持著融合狀態,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對面那只大蟲子的殺意,與此同時,他這只噬心蟲的心里也生出了强烈的斗志。
眨眼工夫,兩只噬心蟲同時扑上前去,在同伴的圓圈之中廝殺了起來。
林珝這一只噬心蟲先前吞噬了狼妖的血肉,正處于巔峰狀態,然而那一只大蟲子的力量更强,几下就將林珝那一只撞得不住后退,撐著立足不穩低頭一掀,將林珝那一只掀個腳朝天,爬上來就要用口器扎入腹部。噬心蟲的外殼堅硬而光滑,就算是同類的口器都無法刺入,只有腹部才是弱點,林珝立刻控制那噬心蟲翻了個身,讓那一扎落空。
大蟲子再次扑來,林珝控制自己的噬心蟲,將手足都縮了起來,就趴在地上,靠著堅固的甲殼防備,無論大蟲子怎麼用力,就是縮著不動,也不還手。
若是那大蟲子有智慧,一定會大罵這貨無恥,居然扮烏龜。
大蟲子只能低著頭用力將“烏龜蟲”朝頂去,想要再次掀翻,在一處坑窪之地時,“烏龜蟲”忽然朝旁打個滾,躲開了大蟲子的撞擊,這一招“懶驢打滾”顯然也是脫離了噬心蟲的“技巧”范圍。趁著大蟲子被慣性使然剎不住車的時候,從側面一用力,將大蟲子撞到了地面凸起的石頭上,緊接著低頭用力一掀,將其掀翻在地。
如果老邱頭現在在旁邊,一定會看得眼珠子凸出來,這分明是“鶴震”與“沉喙”,居然被一只蟲子用出來了!
沒等對方翻身,“白鶴蟲”已經閃電般扑了上去,壓住了大蟲子的后半身,口器猛地扎入對方最柔軟的腹部,這個動作……不是白鶴拳,倒是像什麼《黃帝素女經》、《洞玄子》中記載的某種“邪惡”的姿勢,額……招式。
那大蟲子雖然算是蟲群中的佼佼者,但攻擊的方式都是出自噬心蟲本能的“傳統型”,哪里有林珝控制下那只噬心蟲的花招,這一下被掀翻在地后,几次想要翻身,都被對方利用那塊石頭的位置死死壓住。大蟲子拼命掙扎著用口器反擊,但只能扎中對方側面的背殼。在口器迅速的吞噬下,大蟲子的掙扎力氣越來越小,漸漸不動了,變成了一個空殼。
大蟲子身体里並不是血肉,而是一種特殊的汁液,在吞噬這種汁液后,林珝感覺到噬心蟲的力量暴漲了一倍,而且還發生了更深層的變化,有點類似上一次蛻變為成蟲的感覺,卻又不盡相同,就好像找到了一把開啟某扇大門的鑰匙。
大蟲子戰敗后,其余的噬心蟲並沒有接著攻擊,只是紛紛熄滅了光芒,只剩下林珝這只噬心蟲的光輝,像是在彰顯著某種特殊地位。
林珝嘗試著一招手,噬心蟲回到了掌心之中,此時其余的噬心蟲重新開始發光,居然朝他飛了過來,林珝一驚,就見噬心蟲群並沒有衝上來,只是圍繞著他飛舞著。
林珝想到自己當日控制噬心蟲的情形,讓手掌中的噬心蟲飛到半空,其余的蟲子果然跟在了后面,這不是簡單的跟隨,而是對于上位者的追隨!
林珝腦中靈光一閃,原來如此!
剛才那戰斗,應該是異種之間戰斗,也是“首領”的戰斗,獲勝者將獲得蟲群的領導權。
噬心蟲群之所以不攻擊林珝,應該是感應到他與那異種之間的融合氣息,也就是說,噬心蟲把他當成同類,這一定就是天蛇王所說過的,神魔之血的特殊作用!
醒悟到這一點的林珝不由一陣狂喜,因為這一小群噬心蟲已經將他控制的那一只當成了首領,也等于他掌控的噬心蟲由一只變成了一群!
一只噬心蟲,和一群噬心蟲,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一小群雖然只有上百只,但是相信這只是一個開始。
林珝嘗試著通過那只首領發出攻擊的意識,果然,噬心蟲群衝向了不遠處地面的屍体,將那几具地底妖族的屍体吞噬成了空殼,盡管那些妖族已經死了有一陣子了,但体內的氣血多少還殘余著一些力量,對于蟲群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林珝正想嘗試繼續控制噬心蟲群的行動,果然百試不爽,忽然,一陣眩暈的感覺傳來,心中猛地一醒,想起天蛇王曾經的告誡來。
控制噬心蟲須得相應的心神之力,噬心蟲的力量越强,耗費的心神之力就越多,若是心神力量不足,輕則反噬,重則心力枯竭而死。
林珝哪里還敢造次,立刻召回了那只異種噬心蟲,沒有再通過它向蟲群發出指令,蟲群又慢慢地跟了過來,發出淡淡的紫光。
無論如何,這一小群噬心蟲都是難得的力量,在某些關鍵時刻,還能成為翻盤的底牌必須要完全把握在手中。
看來必須要加快“心神之力”的修行了,盡快將《太清蘊神篇》修行到第一重,眼下還有一個最大的難題,就是怎麼安置這些噬心蟲。
蟲群不像那一只被神魔之血力量掌控的異種,如果不控制的話,蟲群會本能地攻擊一切獵物。對于噬心蟲以外的生物來說,堪稱恐怖分子團伙,若是帶回小南山,后果不堪設想。
由于偽裝有時間限制,能呆在青蝠妖將這邊的時間也不多,要想個什麼辦法才好。
就在這個時候,林珝驀地一震,因為他已經看到,身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兩個人影來。
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事前竟然沒有半分警兆,如果不是噬心蟲發出的光芒,他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對方!
在噬心蟲的光芒映照下,可以隱約看到,這兩人一高一矮。那小個子是個女娃,頭上扎著一個衝天辮,穿著綠色的衣服,面容精致,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然而林珝卻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極其可怕的威勢和殺意,單從這種氣勢來看,這女娃的實力,絕不在黑蠍妖衛之下。
牽著小女娃的是一位高瘦的男子,年齡頗大,須發皆白,身穿白袍,雖然看上去就是一個毫無力量的老人,但在林珝心神感應中,這老人給他造成的壓力還要遠遠超過那個小女娃。
林珝的心頓時沉了下來,這一定是暗窟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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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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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0 05:28 PM
第四十三章 縱橫
“奇怪的家伙。”綠衣女娃打量了林珝一番,眉心中隱隱現出了第三只眼睛,那眼睛赫然也是蛇類的豎瞳,眸中金光一掠而過,然后那第三只眼又消失了,就好像是幻覺一般。
綠衣女娃眨了眨眼睛,歪著頭又看了看他,笑眯眯地說道:“剛才噬心蟲的決斗應該就是你控制的吧,很好玩,也很無恥。不過,我喜歡。作為獎勵,我會一點一點將你毒成一個空殼,就好像那只可憐的大蟲子一樣。”
這稚嫩而清脆的童聲聽在林珝耳中,簡直比黑蠍妖衛那森冷的聲音還要可怕,此時他也顧不得心神之力損耗了,心念一動,通過掌心的噬心蟲首領向蟲群發出了進攻的命令,于此同時,不假思索以最快的速度朝后逃去。
先前擊殺獨眼,利用了地利和戰术因素,可是眼前這兩個敵人,存在這絕對的實力差距,根本沒有任何勝算,逃,才是唯一的選擇。
不遠處就是先前到來的入口,必須遠離這兩個危險人物,遁入黑暗之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上百道紫光立刻衝向了一老一少,然后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紫光還沒有靠近兩人,就驀地靜止在空中,仿佛被凝固一般,不能前進,也無法后退。
在林珝的意識中,短短的時間,已是無數電光石火的瞬間,應該讓他足以逃進那個入口了,然而,意識與身体這一次卻分離了開來,盡管林珝的思緒飛得很遠,但事實是,他就在原地。
原因很簡單,身体根本就動不了,不是天蛇王那種禁錮,而是麻痹,從頭到腳甚至是一個小指頭都麻木得無法動彈一下。
毒!
林珝立刻反應了過來,驚駭地看著那個綠衣女娃,綠衣女娃咧嘴一笑,伸手抓向了林珝的臉,雖然隔著四五米的距離,但林珝就感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箍住了頭。
“本大王看上的玩具,還敢溜走?我已經急不可耐地要看看你那張牛頭面具下是張什麼臉了!”
林珝心頭再次劇震,這小女娃居然看破了那個頭骨的幻术!
“綠丫頭……”
白衣老人開口了,這一句話響起,林珝就感覺一股清風掠過,箍住頭的力量驟然消散無蹤。
女娃不滿地瞪了老人一眼:“白老頭,你要干嘛?先別說這家伙是青蝠派來探路的,哼哼,單是他的真身,就足以死一万次了。”
“先等一下。”老人皺著眉頭,瞳孔驟然變成了白色,射出兩道白光落在林珝身上,這一剎那,林珝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變得透明一般,仿佛連靈魂都被事無巨細地洞悉。
“還用聖心眼看他做什麼?連我都能看出來,這小子分明就是個冒充妖族的人類。我要去毒青蝠那些家伙你不同意,找了一大堆理由,現在這分明是個混入妖族的人類,你也這麼啰嗦。”綠衣女娃不高興地嘟起了嘴巴,“可笑那只蝙蝠,枉稱妖將,居然被一個人類這樣愚弄。”
林珝已經確定自己的身份完全被對方看破,此時就感到那白光的力量忽然一變,靈魂不僅被洞悉,而且開始燃燒起來!
這目光帶著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只是這樣看了一眼,就險些讓他魂飛魄散!
“白老頭,別這樣弄死他了!”女娃急忙叫道:“這是我看上的玩具!”
林珝無法動彈,也無法逃避,只能運轉《太清蘊神篇》的力量防御,那種燃燒的感覺總算變慢了下來。
白衣老人眉頭一挑,沒想到這人竟然擁有遠勝實力的心神力量。心神的較量非比尋常,一不留神就產生反噬,如果不是白衣老人的實力遠勝林珝,剛才那一下已經受到反噬的傷害了。綠衣女娃也發現了異常,好奇地看著林珝,兩眼放光,仿佛是發現了玩具中給人意外驚喜的部分。
白衣老人目中的白光又是一變,變得晶瑩剔透起來,林珝驟然感覺壓力增强了十倍,他的《太清蘊神篇》畢竟修習時日尚短,終于抵御不住,被那晶瑩的白光直透而過。
就在林珝覺得心神快要崩潰的時候,体內那《蜉蝣羽化經》的圓盤忽然閃了閃,白衣老人身形一顫,倒退几步,兩眼竟然流出鮮血來。
“白老頭!”綠衣女娃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很清楚白衣老人聖心眼的强大,想不到這個實力只能算是螻蟻的人類,居然能夠讓白衣老人受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傷害。
“該死的人類,居然敢傷白老頭!”
綠衣女娃憤怒地一揚拳頭,林珝就感覺到全身的麻痹變成了一種腐蝕的感覺,這種腐蝕瞬間已經醞釀完畢,他毫不懷疑,下一秒鐘,他會在恐怖的毒力下化作飛灰。
腐蝕的感覺驟然停了下來,原來是白衣老人出的手,此時白衣老人已經平復了下來,雙目依然緊閉著。
“綠丫頭,你看錯了,”白衣老人深吸一口氣,“那種力量絕對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盡管現在還只是……”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綠衣女娃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存在……”白衣老人露出敬畏之色,只是搖頭。
“就算他是妖族又怎麼樣!”綠衣女娃並未懷疑白衣老人的判斷,冷哼道:“無論如何,他都是那蝙蝠的爪牙,敢進犯我暗窟,只有四個字,格殺勿論!”
林珝沒想到峰回路轉,最致命的漏洞居然被奇跡般地填補了,暗忖應該是天蛇王的緣故。既然有了轉機,他自是不會讓事態往更嚴重的方向發展下去,連忙開口道:“我絕非是青蝠的爪牙,只能假意接受他的招攬,其實來到這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尋找噬心蟲群而已,剛才二位已經看到我的噬心蟲成為了蟲群的首領。而在此之前,我還擊殺了被下令一同來探路的獨眼妖狼,他被噬心蟲吸干的屍体還在那邊的……”
綠衣女娃叉著腰,打斷道:“那又怎麼樣?”
“兩位應該知道,青蝠妖將視暗窟為眼中釘,攻打這里已經不止一次了,只有除掉他,才能徹底免除心腹之患。而我,也有必須的理由,要取青蝠妖將的性命。”林珝正色道:“二位都擁有特殊的心神力量,應該能夠感覺得出來,我說的是否假話。”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最后的機會,必須要抓住。
這不僅是他的機會,也是青葉村的機會。
白衣老人緩緩點頭,綠衣女娃瞥了林珝一眼:“別說是那只蝙蝠,就算是我,動動指頭,你也死透了。這種螻蟻般的實力,能有什麼用?”
話聽著刺耳,卻直中要害。林珝深吸一口氣,說道:“請恕我直言。暗窟的實力應該要遜色于青蝠,所以兩位才不得不利用地利之勢抗衡青蝠。”
這是顯而易見的,要是暗窟實力强過青蝠,早就滅掉對方了,哪會容得對方三番五次地打進老巢。
“你知道什麼?如果不是白老頭的傷勢一直無法回復……就算是這樣,那只蝙蝠上次也吃了虧,不敢再冒進,所以才會派出你們這些小卒來探路送死……”綠衣女娃眼中寒光一閃,“現在你已經知道暗窟的最大秘密了,如果不能讓我們滿意,不管你是誰,都無法活著離開。”
別看這女娃年紀小,手段卻是非同一般,一句話就將林珝逼上了絕路。
林珝完全冷靜了下來,因為他很清楚,要想戰勝困難,首先要戰勝自己。
“不管什麼原因,眼下雙方實力對比,暗窟確實處于劣勢,無法正面抗衡青蝠。”林珝定了定神,問道,“不過,二位可曾知上善伐謀?”
“哼,少來這種文縐縐的,到底什麼意思?”
“夫戰者,有天時地利人和之說。青蝠是怒獅王四大妖將之一,統領這片區域,可算是得了天時;而二位和地底妖族在暗窟之中,占有地利的優勢;至于人和,暗窟應該沒有青蝠的細作,而我,現在已是和二位站在同一陣營,將來青蝠的一舉一動二位都將了如指掌……”
“你倒是會自誇,最多就是個細作而已,居然把自己列為人和。”綠衣女娃看了一眼露出深思的白衣老人:“喂,白老頭,你該不會真的信他吧。”
“說下去。”白衣老人看著顯得胸有成竹的林珝:“我在聽。”
“實力為尊是妖族的第一准則,若是青蝠一直無法拿下暗窟,不僅會讓其它的妖將恥笑,在屬下妖衛妖兵心中威信也會大降,而且如果能滅掉青蝠,未嘗不可以取代他成為四大妖將之一,所以,著急應該不是二位,而是青蝠。這樣看來,‘天時’一勢其實並非是青蝠所有,反而掌握在我們手中。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方,又何懼青蝠?”
白衣老人深深地看了林珝一眼,感慨道:“傳說古有縱橫一道,審時度勢,縱橫捭闔,以懸河之口翻云覆雨,扭轉乾坤,如今親眼所見,方信為實。”
林珝知道急中生智的這一番分析已經說動了對方,至少自己暫時不會再有性命之危,暗松了一口氣,但他也明白,白衣老人是睿智之人,之所以有這種態度,很可能與之前用“聖心眼”看到的天蛇王的某種力量有關。無論如何,万事開頭難,至少已經走出了第一步,下一步,必須要真正体現出自己的價值。
看著有些不服氣的綠衣女娃,林珝露出微笑道:“剛才說了這麼多,只是對形勢的分析而已,下面就說個實際的計划吧,至少要讓青蝠傷筋動骨。”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1 AM
第四十四章 賭約
暗窟外,磨刀霍霍的妖兵們顯得鬧哄哄的,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了,但派進去的三個斥候依然沒有回來。
三大妖衛之一的血螳皺眉道:“三個斥候已經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青蝠大人。”靈貓妖衛是一個貓頭女身的女性妖衛,“要不要再派几個人進去接應一下?”
“接應?”黑蠍妖衛眼中掠過寒光:“若他們連這個任務都無法完成,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不錯。”血螳妖衛也點了點頭。
“哼,獨眼是狼妖,速度過人,擅長在黑暗中作戰,牛大只是有几分蠻力而已,豬三更是無能之輩。黑蠍,你把牛大和豬三派去分明就是去送死。”靈貓妖衛看了青蝠妖將一眼,“牛大雖然加入時間不長,卻為青蝠大人屢次獻上血食,這次若是有個閃失……”
黑蠍妖衛冷笑道:“他弄來的那些血食算什麼,若不是劇毒沼林,我們早就可以去掠奪那些村子了。”
“若不是?”靈貓妖衛毫不示弱地說道:“你怎麼不說,若不是你實力不濟,已經滅了紫凰城?”
靈貓妖衛因為與已故的紅鴉妖衛交好,所以被黑蠍妖衛和血螳妖衛所忌,此時自是毫不示弱,這句話讓黑蠍一時語塞。
“一個區區妖兵而已。”血螳妖衛與黑蠍妖衛向來沆瀣一氣,立刻嘿嘿一笑,接口道:“靈貓,你這麼看重那頭蠻牛,是不是看上他了?此時正是春季,若你飢.渴難耐找不到雄性,大可找我老螳。”
靈貓妖衛輕蔑地說道:“我看重他是因為他能夠為青蝠大人辦到普通妖兵辦不到的事情,你們哪個手下能夠不止一次地無聲無息從人類村落弄出血食?說到交配,你那几個女妖,哪個是螳螂妖?這等無膽之輩,也配在我面前充雄性?”
這話一出,血螳妖衛那張人臉都漲紅了。
螳螂在交配時,雄性有一定的几率會被雌性吃掉,這是天性的“克制”,所以血螳妖衛十分謹慎,不敢選擇雌性螳螂妖交配。
論實力,靈貓與血螳相若,要略遜黑蠍一籌,但論斗嘴,黑蠍和血螳加起來都不是對手。
“好了。”青蝠妖將開口了,三大妖衛頓時收聲。青蝠妖將並不在乎屬下之間的爭斗,就好像他與其他三大妖將同樣存在著矛盾一樣,這樣反而利于掌控。
青蝠妖將看了看三個最得力的下屬,眼睛眯了眯:“雖然黑蠍派出牛大有些冒險,但牛大既然能在人類村庄攝取血食,必有過人之處,也算是給他一個考驗。”
黑蠍妖衛連忙點頭,卻聽青蝠妖將語氣一轉:“若是他這次真能立下大功歸來,不妨破格提拔他為新的妖衛,以補紅鴉之缺。”
“青蝠大人!”黑蠍妖衛吃了一驚,正要開口,被青蝠妖將瞥了一眼,頓時不敢再有異議,低下頭來。
“大人英明。”靈貓妖衛看到黑蠍妖衛難看的臉色,心頭自是痛快。
黑蠍妖衛這個樣子大多是裝出來的,事實上他早授意獨眼,必殺牛大,牛大實力並不强,尤其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就算沒有死在暗窟妖物的手中,獨眼也會親手解決。
連血螳都能看出來,青蝠妖將不可能毫無察覺,但在妖族意識中,對實力的認可要高于一切,有實力在競爭的殘酷環境中活下來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當然,作為掌控者,若是屬下的力量超過自己的掌控,肯定也不會坐視。
如果“牛大”能夠通過考驗,也算是一個值得扶植的下屬,
血螳妖衛性情素來貪婪,隱隱猜出了黑蠍妖衛派出自己的親信獨眼一同前往探路並非那麼簡單,看著幸災樂禍的靈貓妖衛,頓時有了主意:“靈貓,你這般看重牛大,我們不妨賭一把,你不是一直想要贏回上次輸給我的風影爪嗎,如果若是牛大能回來,我就把風影爪還給你,不,再加上那一瓶三百年份空青石乳;若是回不來,你那顆月華石輸給我怎麼樣?”
月華石是靈貓妖衛手頭的一個寶物,能夠加快妖氣的凝煉,血螳向來垂涎,在這個時候提出來,顯然是想要趁機將那月華石弄到手,為此,他不惜拿出自己手頭最寶貝的空青石乳作為籌碼。
靈貓妖衛提出“牛大”的事情,無非也是想惡心黑蠍和血螳兩個對頭而已,並非真正看好“牛大”這次進入暗窟查探。
血螳妖衛提出的賭約表面上看是以大博小,兩樣東西加起來價值要超過月華石,但她很清楚“牛大”回來的几率几乎為零,自是不肯上當。
黑蠍妖衛看到靈貓妖衛不吭聲了,拿出一顆珠子掂了掂:“靈貓,你若是嫌賭注不夠,我再加兩百顆血丹如何?”
這話一出,周圍的妖兵頓時一陣躁動。
空青石乳能夠增長心神之力,是罕見之物,但對于這種低階層實力更注重身体强度的妖族來說,反而相當于雞肋,風影爪是靈貓妖衛的武器,一般妖族發揮不出什麼威力,但兩百顆血丹卻是非同小可。
血丹是混合了妖力和精血的丹丸,對妖族的修煉大有裨益。在這里,只有青蝠妖將才能煉制,通常作為賞賜發下,一次最多也就十顆左右,如果不是一次無法消化太多的血丹,即便作為青蝠妖將麾下的第一妖衛,黑蠍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積蓄。
對于三大妖衛來說,兩百顆血丹,只要完全消化吸收,足以讓實力增進一截。
這個籌碼一出,靈貓妖衛頓時不淡定了,看了看不動聲色的青蝠妖將,一咬牙:“我賭了!就請青蝠大人做個公證!”
“好。”青蝠妖將點了點頭。
血螳妖衛滿心歡喜地,拉著黑蠍妖衛來到一旁,商量贏過月華石后如何輪流使用,此時青蝠妖將的耳朵動了動,忽然發出陰測測的笑聲來:“靈貓,這次是你贏了。”
黑蠍妖衛和血螳妖衛齊齊一驚,就看到洞口走兩個人影來,一個是“牛大”,另一個是豬三,“牛大”大片的皮毛染成了暗紅色,顯然是受了重傷,被豬三攙扶著一路走出。
黑蠍妖衛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頭可惡的牛怎麼可能還活著?獨眼呢?
血螳妖衛也傻眼了,只有靈貓的眼睛都笑成了兩條縫。
“怎麼就你們兩個?獨眼呢?”黑蠍妖衛難以置信地攔住了兩人,喝問道。
“獨眼?”豬三憤然道:“我正要找他算賬!我們遇到埋伏的時候,那個混蛋連提醒都不提醒一句,自己就溜走了!如果不是牛大拼命,我們兩個都死在里面了!”
靈貓妖衛冷笑道:“黑蠍,獨眼是你的親信吧,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都怪那只該死的獨眼狼!”黑蠍妖衛捏緊了拳頭,巨大的蠍尾狠狠地頓了一下地面,在他心里,獨眼該死的原因,自然是沒有解決掉“牛大”。
眼下只能一口咬定是獨眼自作主張,公報私仇,最好是喪命在暗窟里,死無對證。
青蝠妖將陰冷的目光掠過黑蠍妖衛,並沒有說什麼,對林珝問道:“牛大,暗窟的情況怎麼樣?”
林珝喘息著,答道:“路上遭遇了几趟敵人,險些喪命,所幸探明了一部分。”
“一部分?”血螳妖衛抓住這話的把柄,正要開口譏諷,就見林珝拿出一張獸皮來,上面用血畫出了一副地圖。
這地圖從入口開始,將整個洞窟的大部分通道都描繪了出來,暗窟對讓青蝠妖將頭疼的就是錯綜復雜的地形,如今有了這張圖,自是解決了大問題,不由眼睛一亮:“牛大,這是你畫的?”
“是的。”林珝點點頭,傷口又被牽動了一下,疼得直咧嘴,“我多曾在人類村庄時擄劫血食,最初根本無法得手,時常被追殺,九死一生,后來我吸取了教訓,將附近的地形勘探清楚后畫在圖中,這樣能夠更加便捷地偷襲和逃走,所以養成了這個習慣。”
青蝠妖將露出了然之色,說道:“怪不得你在獲取血食時能屢屢得手,看不出你這蠻牛的頭腦倒是靈活。”
“多謝大人誇獎!這幅圖表明的這以部分,都是可以確定的地形,我可以拿性命擔保,其余的那部分由于我實力不濟,加上時間有限,所以無法探明,這几處是往地下的通道,有許多埋伏,我不敢深入,但可以判斷出,暗窟很可能不止這一層。不過,我們可以先打下第一層,然后耐心地步步為營,一層層壓制下去,最終一定能將暗窟的敵人徹底消滅。”
“說得好!”青蝠妖將開口贊道:“若是這次能打下第一層,首功就是你的,我會破格封你為第四妖衛!”
一旁的黑蠍妖衛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起來,靈貓妖衛哈哈一笑,這笑聲在黑蠍妖衛聽來尤為刺耳,不由捏緊了拳頭。
林珝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連忙行禮道:“多謝大人!只是我傷勢太重,這一戰結束后,想找個地方好好恢復一段時間……。”
“恩,一會你就不用參戰了。”青蝠妖將點頭應允,又拿出一個小袋子:“這里面有三十顆血丹,是我賞你的。”
后面的豬三和妖兵們看得眼紅,這次青蝠大人的心情大好,居然一次賞了三十顆血丹。
林珝心頭暗笑,想不到一當臥底,官也升了,財也發了,看來這門有前途的工作,還是要繼續干下去。
那句話是什麼來這?為了部落,牛頭人万歲!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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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1 AM
第四十五章 太清一重
接下來,暗窟中發生了一場激戰,直到第二天中午方才結束。
在林珝繪制的地圖的幫助下,青蝠妖將的軍隊掌握了許多險地的關鍵點,暗窟的妖族雖然負隅頑抗,卻難以阻止頹勢,最后留下了十几具屍体,被迫撤離到下一層。
青蝠妖將的軍隊完全占據了第一層,雖然付出的傷亡更多,卻是第一次獲得了如此重大的階段性勝利,全軍士氣高昂。
青蝠妖將自是大喜,心中對林珝又多了几分信任,當即表彰了林珝的頭功,並破格提拔他為第四妖衛。這個消息讓黑蠍妖衛的臉更黑了,林珝看在眼里,並沒有向青蝠妖將推辭,反正與黑蠍的仇已經接下了,退避對方也不會手下留情,況且有這個第四妖衛的名頭在身,多少也能讓黑蠍妖衛有所忌憚。
一旁的血螳妖衛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一次自己不僅沒有得到那塊月華石,還搭上了風影爪和一直珍藏的空青石乳,最無話可說的是,這個賭約還是他主動先提出來的。
看到背著那一大袋血丹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靈貓妖衛,黑蠍妖衛的心也在滴血,這可是他全部的血丹積蓄,原以為是穩操勝券的賭約,居然輸了,靈貓固然可惡,最該死的還是那個“牛大”!
林珝對此當然是喜聞樂見,靈貓妖衛盈盈地走了過來,一拍他肩膀,說道:“牛大,這次真是出人意料,我能贏全靠你呢。”
林珝很清楚,靈貓妖衛是在示好,雖然“牛大”的實力很弱,但深得青蝠妖將的重視。一直被黑蠍和血螳排擠的靈貓,正需要一個盟友,而且因為實力關系,“牛大”肯定要倚仗她的力量,事事以她為主。
“以后還要請姐姐多加照拂。”林珝當然不會拒絕這種想睡覺就送上門的枕頭,露出憨厚的笑容。
靈貓妖衛笑眯眯地說道:“這句姐姐叫得真好,即使如此,姐姐也不會讓你白叫,這塊空青石乳,本是我從血螳那里贏來的,就送與弟弟了。”
空青石乳對于靈貓妖衛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索性拿來送個人情。
“多謝姐姐。”林珝接過空青石乳,實際上就是一塊半透明的石頭,中間隱約可以看到一小部分被包裹的液体。
這邊姐姐弟弟叫得親熱,又把那空青石乳遞來遞去,那邊黑蠍妖衛和血螳妖衛的臉色都不太好,但也只能干瞪眼。
青蝠妖將留下一部分人馬看守住第一層后,回到了洞府中,慶祝了一番,很多人都是通宵戰斗,當場喝得爛醉。
林珝找了個機會,單獨面見了青蝠妖將,說自己想要外出找個地方好好養傷,並設法將實力提高一些,然后去青葉村勘察一下情況,看看是不是還有更强的守衛者。
青蝠妖將哪里知道那個什麼“守衛者”根本就是這“牛大”杜撰出來的,自是欣然應允,還對他的進取心和忠心大加表彰了一通。
林珝沒有驚動其他人,悄悄離去。
穿過妖洞所在的樹林,繞過那條河流,林珝沒有直接前去水下通道的入口瀑布一帶,而選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岩石堆,藏匿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他的心神之力已經瀕臨透支了,獸骨盔的時效是三天,而他來到這里已經三天了,而且在暗窟一戰對抗白衣老人的時候,心神還受到了不輕的創傷,如果不是有强神丹在,早在青蝠妖將面前現出原形了。
牛頭人的形象漸漸淡去,露出原本人類的形態,身上的衣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為了取信青蝠妖將,他身上的傷勢並非偽作——那頭盔十分奇妙,能夠將自身的狀態准確地反映到偽裝之上,好在養血大成擁有超過普通人的恢復力,到現在已無大礙。
暗窟第一層其實是故意讓青蝠軍隊占據的,林珝原本的計划是誘敵深入然后一舉伏擊,但在了解到暗窟的一些情況后,又改進了計划。暗窟其實是一個超乎想象的地下世界,第一層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為了麻痹青蝠妖將,取得更大的勝利,他與那白衣老人白則共同制定了一個更加長遠的計划。將第一層讓給以退為進,只不過是計划中的一環而已。
盡管那綠衣女娃綠竹儿信誓旦旦地表示對陰謀詭計不屑一顧,但聽到計划時那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卻出賣了這只蘿莉的內心。
林珝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附近慢慢飛出了一群蟲子,落在周圍的岩石上,似是在警戒,正是噬心蟲。
事實上,當初離開暗窟的時候,他就把那一群噬心蟲都帶了出來,然后青蝠妖將和三大妖衛指揮妖兵攻打暗窟之時,林珝在角落養傷,不動聲色地在黑暗之中將隱去了光芒的蟲群都放了出來,讓自己那只噬心蟲首領帶領著在樹林一帶藏匿著。離開妖洞的后,他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帶走了噬心蟲群。
强神丹的作用並非無限,除了增强心神之力外,還有一定的副作用,那就是會提前透支一部分心神力量,所以服用后必須隔一段時間才能繼續服用,否則就會難以承受。
林珝為了維持“牛大”的變化,無奈之下連用了几顆,現在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想起靈貓妖衛贈送那一塊空青石乳,據說這東西能對心神之力大有裨益,只是不知道該怎麼使用。
“空青石乳?”腦中忽然響起了天蛇王的聲音,“還有這麼多的噬心蟲?對了,你体內的氣血之力好像也到達一個相當飽和的狀態了……看來,我休眠的這段時間里,你的收獲不小。”
“你終于醒了。”林珝松了一口氣,“這几天確實發生了很多事,說來話長,但其他的事情先放一邊,先想辦法恢復一下心神之力吧,我現在感覺精神都快要潰散了。”
這里可是妖族的地盤,而且相當靠近青蝠妖將的洞窟,要是被發現有個異陣營的人類在這里,那可是全妖公敵,就算口才值100也會被一板磚拍死然后燉了吃。
“有這空青石乳在,可不止是‘恢復’那麼簡單……”天蛇王的聲音永遠帶著冰山一般的冷漠。
冰山美人歸冰山美人,天蛇王大人終究還是傳授了開啟空青石乳的方法,林珝依照那方法,順利地打開了那塊石頭,說來也神奇,就好像擰魔方一樣,將那石頭按照晶体的凹痕扭動了一陣,慢慢就打開了那塊表面上看起來是“無縫”的石頭。更准確說,這是一塊空青石晶,中央的那一小部分液体,才是真正的空青石乳。
林珝將打開的石晶倒轉,讓那空青石乳盡數落入口中,第一感覺,就好像某種蘇打水的味道,然后在下一秒,一股清涼的感覺沁入喉舌,迅速蔓延到全身,不僅是身軀,而且直透入靈魂之中。
就好比在干枯炎熱的沙漠里,找到了生命的綠洲,跳入清涼的小湖一般,枯竭的心神之力頓時變得充盈起來。
林珝牢記著天蛇王的吩咐,並沒有沉湎在這種舒服的感覺之中,靜下心來默運《太清蘊神篇》,原本還只是無序擴散的清涼的感覺,迅速融入了蘊神篇的循環軌跡運轉起來。
在這個循環的過程中,林珝感受到,《太清蘊神篇》的循環中多出了不少更加深奧和精微的軌跡。
這種軌跡以前也曾出現過,只是顯得隱隱綽綽,無法連貫。天蛇王當時指點他不要去深究這些,只需運轉最基礎的循環路線,如今這種軌跡在空青石乳的奇異力量影響下,有一部分變得完整了起來。
雖然這種“完整“只是稍縱即逝,但已被林珝清晰地記在了記憶烙印之中,立刻將心神之力擴散而出,循著新軌跡運行起來。
這個過程原本有些生澀艱難,但在空青石乳之力暴漲的心神之力作用下,堵塞之處被逐一打通,最后穩固下來,與原本的基礎循環融為一体。
林珝感覺到不僅透支的心神之力完全恢復,而且比以前渾厚了數倍,頭腦也顯得格外清晰,感知能力大大增强,就算不融合噬心蟲,也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周圍的風吹草動。
再看首領噬心蟲時,那種內心的聯系已經放大的數十倍,仿佛變成了透明狀,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蟲子的巨細乃至精神狀態。
林珝能通過這只首領蟲的心靈,感應到首領蟲與蟲群那種無形的精神聯系,甚至能夠在心靈中直接控制蟲群的行動,這是以前所無法辦到的,心中不由大喜。
“哼,想不到《太清蘊神篇》竟然進入了第一重,無量之体,果然非同尋常。”天蛇王的聲音中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林珝知道這白蛇美女不滿的是什麼,說道:“剛才不是說我体內的氣血飽和了嗎?是不是可以衝擊煉筋境了?這樣一來,也能開始正式修行《蜉蝣羽化經》了。”
“不,飽和只是代表‘量’達到,‘質’還遠遠不夠,你必須進一步領悟小周天之力,等到將体內所有氣血真正地吸納融彙后,才能夠嘗試衝擊煉筋境。而要想完全激活《蜉蝣羽化經》的神念,你還需要另一種輔助的力量,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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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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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2 AM
第四十六章 蛇影之悟
“丹藥?”林珝自然明白丹藥對修行的輔助作用,點了點頭,問道:“我受蒼云子的禁制限制,無法使用壯血丹,要不要解開這個禁制?”
壯血丹是養血境最常見的一種丹藥,能夠在短時間內增强氣血,加深對氣血之力的感悟,不僅常用于養血入門,在養血境衝擊煉筋境的時候,也大有作用,一般會連用數顆,利用壯大的血氣洗練經絡嘗試晉級。
“不是壯血丹,是暴血丹。”
天蛇王的回答讓林珝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種丹藥,天蛇王並沒有解釋下去,而是將話題落在了噬心蟲上。
“既然你現在已經修成《太清蘊神篇》第一重,應該能較為自如地駕馭噬心蟲了,我就傳你一篇馭靈之术,你早已通過神魔之血完全控制了那只噬心蟲,這最難一環根本不成問題,剩下的只是一些心神之力的技巧運用而已。那只噬心蟲應該是通過爭斗成為了這群蟲子的首腦,目前需要是進一步擴大族群,當整個蟲群達到一定規模的時候,它才有可能晉級為王蟲。”
“王蟲?”林珝眼睛一亮。
天蛇王解釋道:“這一只雖是異種,但現在只算是個小頭目,真正的王蟲必須要蟲群達到相當的數量后,然后數只頭目級展開廝殺,最終勝出的則為王蟲。”
林珝曾親眼目睹並操縱這只噬心蟲戰勝了暗窟蟲群的大蟲子,成為新頭目,當下點了點頭。
“你學了馭靈之术后,可以將這個蟲群‘放養’在叢林之中,那頭目級的異種自會率領蟲群捕食壯大,除非死亡,否則無論距離多遠,你和那噬心蟲的聯系始終存在。就算噬心蟲不在你身邊,你晚上也可以在夢境中控制它,而且平時還能心靈中呼喚它前來協助戰斗。”
林珝大喜,這樣一來,噬心蟲的問題也解決了,雖說青穹林海危機四伏,“放養”有著相當的風險,但現在的噬心蟲已經不是孤軍奮戰,而是有群体的存在,別說是野獸,就算是妖獸也不願意輕易招惹它們,只需要避開少數的天敵就可以了。
掌握了馭靈之术后,林珝駕馭噬心蟲群感覺更加輕松,指哪儿打哪儿,簡直有種如臂使指的感覺,而且《太清蘊神篇》達到第一重后,不僅心神力量壯大了數倍,而且恢復的速度也快了許多,指揮了好一陣,也沒有以前那種心神疲憊的感覺。
成功解決噬心蟲問題后,林珝心情大好,再次幻化成牛大的樣子,大模大樣地從原本藏身的石堆中走出,翻過這座山,朝那座瀑布走去。
在瀑布前的小石林間,林珝忽然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林立的石柱,說一句:“出來吧。”
最前面的石柱后,一個影子站了出來,原來是一個狼頭人身的妖族,相貌與死在暗窟的獨眼有几分相似,但兩只眼睛完好。
“標狼?”這段時間混在妖洞,林珝也掌握不少妖兵的情況,標狼是獨眼的弟弟,同為黑蠍妖衛手下的妖兵。
除了標狼外,石林后還走出了兩個妖兵,一個狗頭,一個豬頭。林珝已經猜到這三個妖兵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不動聲色地問道:“黑蠍呢?怎麼他自己不敢來?”
“就憑你,也配直呼黑蠍大人的名字?你以為自己真的是妖衛了?黑蠍大人只需要一個小指頭,就能將你捏碎!”狗頭妖兵說道憤懣之處,還“汪汪”地叫了兩聲。
“殺了他,沒有知道是我們干的,而且他身上的血丹都是我們的了。”豬頭妖兵貪婪之色溢于言表。
“住口!”標狼叱喝了一聲,“我們來這里,是為了我大哥獨眼報仇,與黑蠍大人無關!”
“黑蠍比我想象中的無能,敢做不敢當,只會犧牲你們這些嘍啰,”林珝露出不屑之色:“在暗窟中,面對危險,獨眼撇下我和豬三獨自逃走,至今下落不明,我還要找他算賬呢,你倒是找我報什麼仇?”
“青蝠大人打下暗窟第一層,都沒有發現獨眼大哥的蹤影,必定是凶多吉少,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哥哥!”標狼舉起手,鋒利的爪子慢慢伸長,仿佛匕首一般,眼中的殺氣大盛。
林珝知道這三人就是奉黑蠍命前來刺殺,多說無益,冷笑道:“既是黑蠍派你們來送死,我就不客氣了。”
“好大的口氣!”標狼對兩個同伙示意,狗頭妖兵和豬頭妖兵慢慢繞到了“牛大”的后面,形成一個包圍圈。標狼的實力要略遜與獨眼,比那兩個妖兵要高出一截,他打算親自出手,兩個妖兵在后面主要是防范對方逃跑。
標狼眼中的殺氣牢牢鎖定了林珝,腳下猛地一發力,眨眼已經來到了身前,利爪刺向了林珝的胸口。這一刺其實是佯攻,標狼的身体一轉,迅速出現在了林珝的后側,利爪全力扎向背心。
狼妖大多屬于速度型,標狼是其中的佼佼者,這種速度在狗頭妖兵和豬頭妖兵眼中,簡直快得不可思議。
就仿佛疾風一般,感覺到風的時候,死亡已經觸碰到了身体。
標狼同樣對自己的速度相當有信心,“牛大”以前表現出的實力要遜色他一截,最多也就是有几分蠻力而已,他有十成的把握一擊將這蠻牛重創甚至是擊殺。
就在標狼感覺到自己的利爪已經刺入林珝的背心時,眼前驀地一花,居然刺了個空,仿佛剛才的“牛大”只是個幻影,忽然警惕地一回頭,就看到一個拳頭在眼前放大。
“嘭!”
標狼被這一拳狠狠地擊中了臉,踉蹌著退后了几步,就見“牛大”就出現在身旁不遠,朝他挑釁般地勾了勾爪子。
標狼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大怒,再次揮爪攻去,這次的速度更快,一雙手變成了四只,然而寒光閃閃的爪子在透過“牛大”身体時,並沒有血肉橫飛的情形,感覺再次刺入了空氣中。
沒等他收回爪子,臉上又中了一拳,只覺眼冒金星,狼嘴里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來。
標狼簡直難以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自己是黑蠍妖衛手下僅次于獨眼的最强妖兵,最擅長速度的狼族,居然被這個實力羸弱、只有蠻力的“牛大”如此耍弄!
看著“牛大”眼中露出毫不掩的輕蔑,標狼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狂嚎一聲,瘋狂地攻來,然而情況照舊,揮空了十几爪,臉也中了十几拳,這拳其實不算太重,不足以致命,卻是痛入心脾,尤其是狼鼻子被打中,眼淚、鼻涕、鮮血同時流了出來,一會功夫,標狼的狼頭已經腫得像豬頭一般。
后面真正的豬頭,還有那個狗頭小妖聽著啪啪啪的打臉聲,看傻了眼,這還是那頭“笨拙”的蠻牛?
究竟誰才是狼?誰才是牛?
越來越强烈的痛楚已經讓之前昏了頭的標狼終于清醒了過來,原本的憤怒漸漸變成了恐懼,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連續攻擊這麼久,居然連對方的邊都沒有碰到!更詭異的是,他在發動攻擊的時候,牛大就好像是“幻影”一般無法擊實,而“幻影”發出的反擊卻是貨真價值的拳拳到肉,根本就無法分辨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真實,這究竟是什麼力量?
“雖然還很生澀,但總算真正對蛇影步有一點理解了。”天蛇王的聲音在林珝的腦中響了起來。
在林珝的《太清蘊神篇》晉級到第一重后,已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運用心神之力了,天蛇王還沒有指點,就能夠自行領悟到了蛇影步結合心神力量施展的一些奧妙。
蛇影步不單單是高明的步伐,也是一種心神運用的高級技巧,能夠通過環境、心理暗示制造出真正的錯覺。
杯弓蛇影。
真正的精髓,是“杯”。
有“杯”,才能夠制造出“蛇”,至于“弓”,其實並不一定要和“蛇”區別開來,似蛇而弓,似弓非蛇,虛實交替,才是妙諦。
作為一個擁有另一個世界知識的穿越眾,林珝更能領會這些理論,並將這部分領悟運用到了技巧當中,進一步認識和掌握了這秘技的真正厲害。
“只是‘一點’?”林珝現在已能在心神中直接和天蛇王交流了。
“哼,你還早得很,一會我用蛇影步,你試試看,會不會比那頭蠢狼更慘。”
“額,明白了……”林珝暗暗汗顏,心中卻是信心大增,真正領悟了蛇影步后,他的戰斗力何止强了一倍?
如果是現在碰到獨眼,就算是正面作戰,他也有信心獲勝。
至于標狼,從一開始就受到了影響,隨著林珝對蛇影步的理解逐步加深,不由自主地越陷越深,到后來完全被牽著鼻子走,根本無法擺脫。
標狼完全沒有戰斗下去的勇氣了,狂吼一聲,掉頭就走,還沒逃多遠,身形猛地一頓,心口驀地凸出一個拳印,拼命掙扎著又跑了几步,終是一頭栽倒,口中涌出大量的鮮血來,地面都被染紅了。
豬妖和狗妖沒想到標狼被輕易擊殺,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與林珝抗衡,轉身就逃,忽然聽到嗡嗡的聲音,前面一群蟲擋住了去路。
“噬心蟲!”狗頭妖兵吃了一驚,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噬心蟲冒出來?這些噬心蟲並不算多,若是平時倒也不怕,問題是現在后面正有一頭要命的牛……
在這會工夫,林珝已經趕了上來,沒等兩個妖兵對噬心蟲動手,連續出拳,將兩人擊倒,噬心蟲群一擁而上,眨眼工夫,兩個妖兵已經變成了空殼。
一群噬心蟲,和一只噬心蟲,完全是兩個概念。
很快的,標狼也步了兩個同伙的后塵。
林珝感受到,蟲群吸噬了三個妖族的血肉后,總体力量似是都增强了几分,只要找個合適的地方“放養”,一定能迅速繁衍,擴大族群的規模。
林珝將三具化作原形的干屍掩埋后,跳入了瀑布之中。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2 AM
第四十七章 丹爐
兩天后的清晨,林珝終于回到了原本拴著那匹白馬的樹林,可憐的白馬被栓了好几天,周圍的草早已啃得干干淨淨,肚子餓的咕咕叫,總算是盼來了不負責任的主人,也多虧了這一帶沒有什麼厲害飛野獸經過,否則只能收屍了。
林珝並沒有帶著噬心蟲,蟲群被他“放養”在了那個有地下河的洞窟一帶,晚間的話,還通過夢境里監視那一片區域的情況。
林珝打開馬背上的書箱,把頭盔放了進去,還有上次碰到豬三沒來得及仔細搜集的,那具焦屍遺落的弓弩和短劍。弓弩是折疊式的,相當精巧,可以收在一起,林珝將那些射出的弩箭也尋了回來,放在一處——這弓弩能夠傷到紅鳥那樣的存在,絕對是一件不容小看的殺器。
林珝放好這些,從箱子中拿出衣衫換上,還好事先做了些防潮的准備,否則林間的霧氣重,箱子里東西都會受潮,解開那匹白馬,溜了一圈,總算讓它吃了個飽。
“現在不是回去的時候,先去紫凰城。”
天蛇王的話讓林珝一怔,算算他已經有五天沒回家了,雖然事先有說明,但時間一長,父親和姐姐難免擔心。
“暴血丹。”天蛇王三個字讓林珝把要說的話就咽了下去。
天蛇王說過,暴血丹是他衝擊練筋期、完全激活《蜉蝣羽化經》的必備品,那麼這一趟紫凰城還真是要去了。
帶著頭盔和弓弩這類東西確實不方便,尤其上次還碰到了那麼嚴密的盤查,雖然他這次帶出了那塊令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又花了一番工夫,將几件東西又藏了起來。
完成這一切后,林珝在大道上騎馬前進,到達青葉村的岔路口時,正好碰到一個眼熟的身影,連忙招呼道:“山娃!”
“珝哥儿?”山娃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打量了一下林珝身上那套紫凰城買的新衣,憨笑道:“珝哥儿你穿著這身衣裳,又騎著馬,就好像那些公子少爺一樣,我都認不出來了。”
林珝跳下馬,親熱地捶了捶山娃,說道:“什麼公子少爺,若是我穿得破爛,你認不認我這個朋友?”
“當然,咱們是朋友。”山娃撓了撓頭,看了看周圍沒人,說道:“珝哥儿,上次你教我的那八段錦練了好久了,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能是我天資太差了。”
原來,上次在山娃面前展露了身手后,林珝將八段錦教給了山娃,想看看換個人練,是否也能產生氣感,不過從山娃今天所說的來看,八段錦本身應該沒有特殊之處。
那種神奇的“氣感”並不一定是神魔之血的力量,倒像是靈魂穿越引發的異變。
林珝心中一動,拿出那一本《莽牛勁》,塞到了山娃的手里,說道:“這個是莽牛拳,還有發勁的經絡圖,可以一直練到煉筋境,你拿著。”
《莽牛勁》大開大合,發力凶猛,正適合山娃的特點。
山娃瞪大了眼睛,這不僅是拳术,而且還是“發勁”的秘笈!
像青葉村這種地方,除非拜個老邱頭那樣的老師,否則就算是真正達到練筋期的武衛們,也未必都學會了發勁的絕招,想不到林珝居然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了自己!
“珝哥儿,我……”山娃激動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珝看著山娃這個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愧疚,這是一位在患難之際能夠伸出手的真正朋友,《莽牛勁》並不算什麼好東西,當然,這是從天蛇王的角度來看的。由于有太多的顧慮,他無法告訴山娃更多的事情,無法給他更多的幫助,只能等以后自身的能力更强一些,再說了。
“山娃,咱們是朋友,別的話咱倆誰都不多說了。”林珝拍了拍山娃的肩膀:“這本《莽牛勁》你盡量保管好,不要讓別人看到了,不認識的字,讓小山子念給你聽,把那些文字和圖形全部記下,然后把這秘笈藏起來。万一有人發現你的拳法有異,你就說是城里的一位姓長孫的朋友送給我的,因為我無法修行,所以送給了你。”
“我明白,珝哥儿。”山娃如獲至寶地收好了那本秘笈。
“對了,山娃,你回村的時候,幫我向我爹和姐姐捎句話,這次我本來要回家,但是臨時又有點事,要再去城里一趟,請他們不要為我擔心。”
山娃點點頭:“放心吧,這話我一定帶到。”
林珝翻身上馬,對山娃揮了揮手,這一路騎行而去,整個心都變得暢快了起來。
天蛇王淡淡地說道:“你的心里,牽掛太多了,修行之路其實是孤獨的,只有唯我,才能走得更快、更遠。”
林珝想了想,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或許,這樣走下去會更吃力,但是,不這樣走,我會后悔。”
天蛇王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林珝一路快馬加鞭,在下午的時候,趕到了紫凰城。
紫凰城的戒備已經沒有上一次那樣森嚴,神弓營都撤走了,看來青虎幫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一路都是無話,到紫凰城后,天蛇王才開口說話,第一句話就讓林珝大為意外:“丹爐?”
“你難道以為,是來這里買暴血丹的?你聽說過有這種丹藥?別說是紫凰城,就算是整個東勝國,都不會有賣!”
林珝確實沒有聽說過暴血丹,忽然明白了過來,眼睛亮了亮:“難道你想煉制那種暴血丹。”
“不是我,是你。”
這個答案確實讓林珝大為意外,要知道,只有藥師才能煉制丹藥,他現在可是個完完全全的外行。
“哼!之前在修行中教你那些藥理知識,后來又上山采藥,難道你以為只是為了迷惑那個愚蠢的羅建?”天蛇王冷冷地說道:“我現在能夠動用的力量相當有限,用一分就少一分,上次幫你逃離虎牙堂不說,這次幫你解開那頭盔的心血之力后,就被迫休眠了几天。至于丹藥,是肯定無法親自煉制的,所以,你只能靠自己。”
“可是,藥師……”林珝露出苦笑,誰都知道,要成為一名藥師有多困難,他現在連學徒都算不上。
“你的記性過人,悟性也還不錯。況且有我指點,就算是塊廢材也能燃起來!”
最后一句話讓林珝暴汗,白蛇小姐,這算是冷笑話麼?
“暴血丹只是你衝擊煉筋境和融彙《蜉蝣羽化經》神念的最基礎丹藥而已,《蜉蝣羽化經》與普通的修行不同,需要的丹藥也很特殊,就算有錢也買不到,你學會了制藥煉丹后,以后都能夠自行煉制。”
林珝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學會了煉丹之术,那麼將來林菱或山娃修行需要的丹藥,都可以煉制出來,當即下定了決心,用力點了點頭。
“好,那現在先去買些藥材和制藥工具,再買一個丹爐。”
附近不遠就是林珝上次買潤金丹的藥鋪,買到了几樣小工具和一些普通的藥材,可惜沒有丹爐,一問才知,各藥鋪的丹爐都是自用的,沒得賣。
由于丹爐的需求量很小,鐵匠鋪也不會有現貨,需要訂做,只不過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完成。
藥鋪的老板見林珝似乎要得急,建議他去專賣舊貨的几家店鋪看看,那里很可能有舊的丹爐。
林珝找了三家店鋪都沒有收獲,最后在最大的那家盛記雜貨鋪里見到了一位熟人,正是那位在青葉村收購熊皮的謝管事。謝管事也認出了林珝,一聽他要舊丹爐,立刻帶他來到二樓,找出了一個丹爐,說是從城主府收購的貨品,是那位城主府的中級藥師使用過的。
與想象中的丹爐有些不同,並不是平時看小說中那種龐大的三足鼎,除了煉丹還能用來當“法寶”砸人。眼前這丹爐約莫籃球大小,通体由黃銅制成,外形類似葫蘆,前端的一面有個活動的閘門,里面還有瓷質的內層,但是后面的部分已經破裂了,是一個無法使用的廢爐。
不過據天蛇王判斷,這丹爐還有修復的可能,一番討價還價后,最終以十五兩銀子的價格成交。
謝管事介紹他去了一家手藝最好的鐵匠鋪,在那里,林珝一問修復丹爐的價格,居然要一百兩銀子,比買到這丹爐的價格還要貴了六七倍。
原來這是個中品丹爐,可以煉制中品丹藥,可惜炸了膛,必須用銅精和元瓷修復,而且修好后,效力可能會有所下降。
整個紫凰城的中級藥師屈指可數,背后都有大家族供養,並不缺錢,自然不會再要效力降低的丹爐,而低級藥師或學徒無法煉制中品丹藥,根本用不上這種丹爐。雜貨鋪當年收購后就覺得虧了,自然不會再虧本去修復,一直擱置了好几年,直到林珝買下。
一百兩銀子的價格,若是換做以前,對于林珝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但上次他在虎牙堂一戰時弄了不少黃金,這次也帶了一些出來,一百兩並不在話下。
修復丹爐的時間要一天左右,所以林珝先付了定金,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等著明天取貨。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3 AM
第四十八章 再見青衣
由于要到第二天才能去取丹爐,時間很寬裕,林珝並沒有呆在客棧,出去轉了一圈,買了些禮物,往韓銑府邸而去。老爹林衛也囑咐過,這一趟來紫凰城,須得拜會老師。
這段日子林珝除了那兩天迷惑羅建外,几乎沒有認真讀過書,雖然韓先生上次送的那几本書都被記憶烙印記了下來,但學問關鍵在理解,而不是生搬硬套,若是韓先生有心考校一番,只怕林珝還有一番頭疼。
林珝有點忐忑地來到韓府,敲了敲門。
門開了,正是上次看到的管家韓連。
“連老。”林珝連忙行了一禮。
“林小哥儿。”韓連對這位韓先生新收的小弟子當然不陌生,看到他今天牽了匹馬來,連忙上前接過韁繩。
林珝問道:“連老,老師是否在家?”
“林小哥儿來得不巧,先生前些日子向學院告了假,帶著夫人和小姐去青索城看望老大人了。”韓連答道:“前几天,小姐一個人提前回來了,只是早上去了舅老爺家,現在還沒有回家。”
林珝才知道韓銑去探親了,聽到只有韓小姐回來,而且還不在家中,自己自是不便久留,從馬背上取下禮物,說道:“既是如此,這些禮物只是一點心意,請連老代為收下。”
“林小哥儿,先生從不收禮,就算是自家弟子也是如此。”韓連笑搖搖頭,說道:“你還是拿回去吧,若是我收下這些,先生回來會怪罪的,你的心意,我會代為轉達。”
林珝只好謝過韓連,帶著禮物告辭離開。
走到一個街口,就看到前面有不少人正圍在一處店鋪前,似乎除了什麼事。
走過去一看,宅子前是一個中年女子,背后有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女,兩人都是渾身縞素,似乎家中新喪至親。
對面則是一個身材高瘦、長著一對三角眼的男青年,帶著几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正在叫囂,旁邊居然還有几個武衛。
從旁邊的鄰里街坊低聲議論中林珝得知,這戶人家姓鄧,開了一家名叫鄧記的小藥鋪,原來小日子過得還不錯,然而天有不測風云,鄧家父子上個月前在外地進貨的時候遇到盜匪,不僅連錢財被洗劫一空,連命都丟了。
鄧家父子二人不幸身死,只留下這鄧氏和小女儿月蟬這對孤儿寡母。
由于鄧家父子去購置藥材的時候借了不少錢,如今債主紛紛上門,鄧氏被迫關了藥鋪,變賣家財還債,那三角眼男子正是債主之一。
這男子叫百里方,是百里世家的一個旁系,仗著和百里家沾親帶故的關系,專門放高利貸,又養了几個打手,撈了不少昧心錢。
只聽百里方冷笑道:“欠債還錢,是理所應得,你莫非還想抵賴不成!”
那鄧氏垂淚道:“先夫生前只借了你二百兩銀子,你如何要我還一百兩金子?”
“這白紙黑字寫得分明,逾期不還,利上加利!手印還在這里呢!”百里方抖了抖手中的一張借據,“是你那死鬼男人主動找我借錢,我又沒逼他!”
鄧記是小本生意,並不像徐記那種大藥鋪,能夠聘請專門煉制丹藥的藥師,平日出售的就是一些藥材和簡易的成藥,並無丹藥。這次在外地聯系了一批緊缺的藥材,原本生意做成可以賺到一筆不菲的利潤,由于本錢不夠,時間又很緊,急需之下向百里方借了二百兩銀子,起初的利息並不算太高,原本想到賺錢后可以償還,哪知遭遇橫禍,人財兩空。
“我今天特意請了武衛長李登大人前來公證,這借據上寫得清楚,若你敢抵賴不還,休怪我不客氣!”
李登瞥了鄧氏一眼,昂首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看著武衛長的態度,明顯是站在百里方的這邊,鄧氏只好擦了擦眼淚,說道:“既是如此,百里少爺,我這店鋪還沒有找到買家,能否寬限几日?”
“哼!”百里方冷笑道:“你大可拖延試試,若是多等几天,那就不是一百兩金子,而是兩百兩、三百兩了!”
這話一出,周圍街坊頓時指指點點,李登眉頭一挑,百里方卻是渾不在意,忽然一笑:“我知道你已經將宅子都抵押了出去,只剩這間藥鋪,其實我也不想太逼人太甚,只要你答允我一件事,這張借據我可以當場撕毀,一百兩金子一筆勾銷!”
說著,百里方的目光落在鄧氏身后的少女鄧月嬋身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垂涎之色,其意不言而喻。
“不行!”鄧氏臉色一變,終于明白為什麼百里方故意等到這個時候才現身討債,又叫來武衛,原來打的是自家女儿的主意。
“敬酒不吃吃罰酒!一百兩金子,若是我去怡紅樓,可以包几個清倌人了!若是你今天不還錢,就以人抵債!”百里方一揮手,后面几個壯漢都圍了上來。
那少女鄧月嬋一咬牙,站了出來,正要開口,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店鋪要賣麼?我買了?”
眾人齊齊朝那發聲處看去,就看到是一個穿著淡藍色文士長衫的少年,相貌俊秀,手中牽著一匹白馬,顯得器宇不凡。
百里方眼看就要得逞,沒想到居然有人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拆他的台,不由大怒,喝道:“你是什麼人,敢管我的閑事!”
走出來的正是林珝,連看都沒看百里方一眼,徑直走到鄧氏面前,問道:“這位大嬸,你這藥鋪折多少錢?”
鄧氏知道這少年是仗義而出,心中感激,說道:“若是公子願買……七百兩銀子。”
鄧氏說出這話時,其實有些慚愧,因為這七百兩銀子的叫價比她原本打算抵押出去的售價要高了不少,但她現在連住宅都賣了,手頭只有三百多兩銀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先湊齊一千兩銀子,還了百里方這筆借款,保住女儿再說。
林珝並未還價,點頭道:“除了買下這藥鋪外,我還想聘請大嬸幫我打理生意,一共一百兩金子,不知大嬸可否願意?”
鄧氏原本賣了藥鋪后,已是無家可歸,聽到這少年出價一百兩金子,又請她幫忙負責打理,如何還不知道對方的好意,連忙謝過,鄧月嬋也露出感激之色。
林珝買下藥鋪,最主要的是路見不平,不過天蛇王剛才提醒了一句,以后學習煉制丹藥,肯定需要不少的藥材,有一家藥鋪,將會省很多的事情。所以林珝臨時起意,請鄧氏留下來幫助打理藥鋪,這樣既幫助了鄧氏,自己今后也會方便許多,可謂一舉兩得。
這邊百里方大怒: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居然敢壞他好事。
林珝當場從馬背上的書箱里拿出十錠金子,交給了鄧氏,百里方連忙對李登使了個眼色,然后李登后面有一個武衛走了出來,對李登耳語了几句,李登露出詫異之色,不由多看了林珝几眼,問道:“你是長孫世家的人?”
林珝認出耳語的武衛正是上次他出城時看到令牌放行的那一個,對那武衛頷首示意,並沒有直接回答李登的問題,說道:“不管我是什麼人,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李大人,既然你是公證,那麼如今錢已在此,借據當歸還這位鄧大嬸了吧。”
李登見林珝鎮定自若,出手闊綽,暗道此人來歷必定不凡,百里方以借據為名,上門逼債,如今人家已經如實還錢,自是沒有借口可找,當即點頭道:“不錯!”
百里方無奈之下,只得收了那一百兩金子,然后把借據交給鄧氏,鄧氏當場將借據燒成灰燼,街坊都拍手叫好起來。
雖然得了一百兩金子,賺了好几倍,但百里方心中對壞其好事的林珝恨之入骨,叫道:“李大人,長孫世家的人我也認識不少,從未見過此人,必定是冒名頂替,大是可疑!”
“我從沒說過,我姓長孫。”林珝淡淡地說了一句。
李登臉色一變,百里方立刻跳了起來:“我就說吧,快將他拿下!”
就在這個時候,林珝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異常的心神波動,竟是來自那書箱之中,打開書箱一看,原來是那塊“絕”字令牌,正在發出淡淡的光芒,似是與什麼遙相呼應。
李登一眼就看到這令牌,頓時一震,百里方並沒有看清,忙道:“李大人,怎麼還不把這冒名的……”
“住口!”李登轉頭看了百里方一眼,那眼光帶著罕見的凌厲之色,“百里方,莫說你只是百里家的旁系,就算是直系,我武衛要做什麼,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百里方沒想到李登居然當眾翻臉了,心道必是那塊令牌有古怪,可能是長孫世家的什麼信物,又道:“那令牌有古怪,說不定是這小子偷來的!”
偷?李登輕蔑地看了百里方一眼,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一個讓林珝耳熟的聲音響了起來:“啊啊啊啊!小陳先生,太好了!原來你在這里!”
就看到上次在徐記藥鋪遇到的那位雙髻少女“長孫湘”出現在街口,在她的身旁,還有一位蒙著面紗、渾身散發著寧靜氣質的青衣女子,背著一把劍。
是她!
林珝微微一驚,居然是虎牙堂與他交手三劍的那女子!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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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4 AM
第四十九章 兩位長孫小姐
李登看到高興地搖手招呼林珝的“長孫湘”,還有一旁的青衣女子,心里對那令牌的來歷哪還有半分懷疑,對林珝一拱手,說道:“這位先生,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林珝知道李登有所誤會,但他肯定不會解釋,還了一禮,點頭表示無妨。
李登朝青衣女子的方向遙施一禮,也不理睬百里方,帶著武衛徑直離去。
百里方就算沒看清那塊令牌,也認出了雙髻少女和青衣女子,剛才的氣勢頓時消彌一空,整個人都仿佛矮了半截——想不到這個壞了自己事的小子真和長孫家有不一般的關系,居然和她們熟識。
先不說青衣女子的背景,光是以她的實力,要捏死自己這些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單,不過這位天之驕女應該不會和自己這種小人物計較。相比之下,反而是那雙髻少女的危險性更高,韓大小姐平日正義心泛濫,沒少捅婁子,偏偏上頭還有個渾元境的舅舅罩著,若是被她知道自己今天干的這些事,少不得一頓暴打。
想到這里,百里方哪還敢停留,招呼了几個打手一聲,灰溜溜地離開了。
“小陳先生!”雙髻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笑嘻嘻地揚了揚手里的一塊令牌:“我剛想找你,立刻就看到你了,還虧了我從表姐那里弄來這一塊‘滅’字令牌,咱們真是心心相印!”
林珝注意到少女手中的令牌與他手中的這塊差不多,只不過中間寫了一個“滅”字,間架風格與“絕”字應該是同一人所書。
想到上次這雙髻少女說過能夠通過令牌找到他,林珝心中明白了几分,忽然聽到最后一句,差點打了個踉蹌——心心相印?
雙髻少女見他那樣子,奇怪地問道:“你這個樣子干嘛?是不是太高興了,樂極生悲?”
林珝差點悲從中來,這位大姐頭的文采……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長孫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林珝定了定神,對雙髻少女行了一禮,上次得到林菱需要的兩種丹藥,又用那令牌成功脫困出城,也算是欠下了人情。
真正讓他留意的,其實是和雙髻少女同來的青衣女子。
這個距離看青衣女子,感覺身上那種寧靜的氣質更加清晰,給人一種心境安寧的感覺。
林珝留意的當然不是這女子的姿容氣質,相反,他曾親身經歷過與這寧靜完全相反的可怕銳利,現在的青衣女子,只不過是隱藏在鞘里的劍罷了,非常可怕的劍。
就算是天蛇王那種眼界,這青衣女子也算是“不錯”的人才了。
不足十八歲,鍛骨大成,還能越階發出“必殺技”,這才是真正的天才,與之相比,林珝現在取得些許成就,確實不算什麼。
盡管青衣女子的氣息內斂,但林珝此刻心神之力大進,隱隱能感覺到,她的實力與上一次相比,似乎精進了不少。
“此女的實力又有進境,距離剛体境已經只有一步之遙,”天蛇王的聲音在心頭響起,“看來上次一戰受挫,反讓她有所領悟,這等悟性和心境,端的非凡。”
林珝深以為然,雖然他擁有無量之体,又有天蛇王的指導,但由于蒼云子的陰謀,使得他的起步太晚,而這青衣女子無論是天資或心性,都堪稱一時之選,尤其是實力,就好像是眼前的一座高山難以逾越。但是,他有決心,一定會超越她,超越更多的人。
青衣女子當然不知道林珝和天蛇王在意識的交談,聽到自家表妹一句“心心相印”,不免有些驚訝,到那句“樂極生悲”時,又是一陣釋然。
隨后,聽林珝稱呼“長孫小姐”,還以為是叫自己,哪知道居然是對表妹,饒是青衣女子聰慧過人,一時也不由凌亂了。
林珝肯定是裝作沒見過青衣女子,只是禮貌性地點頭示意。
“啊?”雙髻少女一聽”長孫小姐”,自己也怔了怔,隨即想了起來,拉著青衣女子介紹道:“小陳先生,這是我表姐……長孫小仙?”
“長孫小仙?”青衣女子一愣。
“小陳先生,那個……人家的名字你已經知道了,長孫湘。”雙髻少女對青衣女子擠了擠眼睛,青衣女子總算明白了過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終是敵不過表妹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放電,沒有揭穿,只是暗暗搖頭。
出于禮貌,林珝沒有盯著兩女看,並未發現這個細節,暗忖原來這青衣女子原來叫長孫小仙,當下也想了個化名,說道:“長孫小姐,在下陳敘,有禮了。”
“哈哈,咱們兩個都是長孫小姐。”雙髻少女笑嘻嘻地挽著青衣女子的胳膊搖了搖,說道:“小仙表姐,這位就是我對你說過的小陳先生,不是城里人,上次問他時,竟連我‘長孫湘’的大名都沒聽過呢。”
“長孫湘”三個字讓青衣女子無奈地又瞪了表妹一眼,此時鄧氏帶著女儿來到林珝面前,就要行大禮,林珝趕緊扶住:“大嬸,你這是做什麼?”
鄧氏感動地說道:“若不是公子仗義,我家女儿已經落入那惡人之人,如今公子不僅買下藥鋪,還收留我母女,如此大恩,沒齒難忘!”
林珝搖搖頭,說道:“鄧大嬸,你太客氣了,其實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我對藥鋪確實有些興趣,可惜經營方面一竅不通,以后還請大嬸多多費心了,至于藥鋪的相關資金和人手方面,我會盡快想辦法的。”
雙髻少女一愣,問道:“怎麼,小陳先生,你要開藥鋪了?”
青衣女子蘭心蕙質,立刻聯想到之前武衛和百里方的離開,已經猜出了几分:這位小陳先生雖是個讀書人,卻能不畏惡人見義勇為,難能可貴。
雙髻少女好奇地又問了問鄧氏,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由義憤填膺:“該死的百里方,下次看到他,一定打斷他兩條狗腿!”
青衣女子看了看林珝,說道:“小陳先生,若是藥鋪需要人手,我介紹兩個人過來,雖然有一個是年齡不大的孩子,但父親曾是采藥人,應該對藥材較為熟悉。”
林珝有些意外,一問才知道,原來青衣女子介紹的竟是上次從虎牙堂和老宅救出的婦女孩童,有些被送了回去,有些卻是無家可歸,被收留了下來,正設法安置。
雖然青衣女子並沒有說明這些婦孺的來歷,但林珝自是心知肚明,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心中肅然起敬:看來這女子上次的所允諾的處理被拐婦女儿童的事情,倒是真正上心,而非草率了事。
“當然可以。”林珝當然不會拒絕。
青衣女子聽他答應得痛快,微微頷首。一旁鄧氏微微皺眉,欲言又止,鄧記藥鋪規模不大,若是精打細算,這兩個婦孺肯定比不上青壯年的伙計,而且至少還要再請兩個伙計,這樣一來,日常的開支就會增加不少。不過現在的藥鋪的東家是林珝,發話的又是長孫世家的小姐,還是東家的朋友,所以也不好開口。
“多謝。”青衣女子看了看鄧氏的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麼,對林珝由衷地說了一句。
“客氣了。”林珝搖搖頭,這事起因就是他,肯定不會推辭。
一旁的雙髻少女並不知道虎牙堂的事情,聽得有些無聊,插言道:“你們就不要客氣來客氣去了,還是先說說本小姐的正事吧!”
這一說“正事”,青衣女子和林珝的目光齊齊落在了雙髻少女的身上,鄧氏見林珝有正事要談,知趣地帶著女儿走入藥鋪之中。
“恩……”雙髻少女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小陳先生,有道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山水有相逢,山不轉水轉,那什麼來這……”
“相逢不如偶遇?”林珝看出少女打算來個開場白,可惜用詞捉急,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哼哼,本小姐想要說的就是這個!”雙髻少女大眼睛閃了閃,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上次多虧你幫忙,應付了我家……額,這次又要勞你仗義相助了。小陳先生,人家一定會付錢的,不會讓你白做。”
感情這“正事”又是做槍手?
林珝搖搖頭,嘆道:“長孫小姐,請恕我直言,學問一道來不得虛假,我可以幫你代筆一次兩次甚至是更多次,幫你過關,但終究不是你自己的東西。”
“我知道,但是,人家一學那些就頭大,我家老頭子就要回來了,若是交不出文章,我就沒法和舅舅學武了,”雙髻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哀求之色,“小陳先生,你再幫我這一回好不好?”
雙髻少女閃星星的眼神讓林珝暗暗汗顏,想了想,點頭道:“好吧,上次多蒙長孫小姐,我才得到了家人急需的丹藥,這次既是小姐的要求,我當盡力而為,至于酬勞就不必了,算是答謝小姐的人情。”
雙髻少女一聽他答應,精神大振,一拍已經初具規模的胸部,信誓旦旦地說道:“不行!本小姐向來是義薄云天,從不白拿別人分毫好處……”
正說著,雙髻少女的鼻子抽了抽,轉向了那匹白馬背上掛著的禮盒:“咦,那個是不是從曾記買的綠豆糕,人家能吃一塊嗎?”
林珝:“……”
青衣女子:“……”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4 AM
第五十章 愚公傳奇
半個小時后。
林珝跟著兩位少女來到了一家名叫“醉意居”的酒樓。醉意居是城里最大的兩家酒樓之一,生意非常興隆,老板曹彥是雙髻少女的姑父,少女沒有和姑父招呼,拉著林珝火急火燎地衝進了二樓的一家雅間,立刻吩咐伙計上筆墨紙硯。
那伙計跑堂也有二十年了,來酒樓不上菜上這玩意儿還是頭一遭遇到,好在這位侄小姐的奇葩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不久,筆墨紙硯就擺在了林珝面前的茶几上。
雙髻少女說道:“小陳先生,這次請你以‘論恒’為題,做一篇文章,不用太長了,有個三四百字就夠了。”
在雙髻少女看來,不用太長是想替小陳先生省點力氣,然而青衣女子卻知道,這種文章,越短越難。
她曾聽表妹偷偷告之,那一篇名動文院的《勸學》是一位小陳先生所著,今天一見居然這樣年輕,難免有些不信,正好借這個機會親眼見識一下他的才學。
恒心?持之以恒?還要三四百字?
林珝略一思索,開始寫了起來:“太古有太行,王屋二山,方數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
青衣女子曾博覽古籍,自然知道冀州、河陽都是傳說中太古時代的地名,只見少年借著寫道:“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懲山北之塞,出入之迂……”
林珝寫的,自然是前世《列子.湯問》中著名的寓言《愚公移山》,最后部分作出了小改動,把感動天帝改成了感動太古神魔,搬走了兩座大山。
青衣女子先看時還覺得不怎麼樣,待到一篇寫完,終于露出動容之色。這文章命題是論恒,但通篇竟沒有一個“恒”字,就是一個以太古為背景的小故事,卻將“持之以恒”一道詮釋無遺。
青衣女子自忖換做是她自己,以“論恒”為題寫一篇文章,決計比不上對方,更難得的是,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堪稱驚才絕艷,遠勝于她,那《勸學》是這小陳先生所作,當是毫無疑問了。
青衣女子雖然非狂妄自負之人,但對自己的文才武技也有相當的自信,想不到那一晚最引以為傲的劍术完敗于神秘人后,今天又碰到一個文才遠勝自己的少年。
若是知道,從某種角度上講,那晚之人其實也是眼前此人,不知道她會有如何感想。
青衣女子從頭又讀了一遍,由衷地贊道:“小陳先生才華橫溢,我自愧不如,佩服!”
雙髻少女一陣驚訝,表姐的能耐她可是知道的,不光是修行,文采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就算是自家老爹都贊不絕口,沒想到這篇文章居然能讓表姐如此佩服!
小陳先生威武!威武!
“小……表妹,來一下。”青衣女子差點喊出小仙兩個字,拉著兩雙髻少女來到一旁,“這篇文章,如果你拿給你爹的話,只怕是不行。”
“為什麼?”雙髻少女眨了眨大眼睛:“不是寫得很好嗎?”
青衣女子嘆了一口氣,解釋道:“就因為太好了,就算是我也寫不出來,你以為你爹看不出麼?”
“沒事啊……我家老頭子在那篇《勸學》的時候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雙髻少女也不傻,想了想,“不過,我爹說了,只要隔一段時間完成題目,以后不逼人家考文院,還答應人家每周跟舅舅學武呢,小陳先生真是本小姐的福星!”
青衣女子心思敏捷,已經隱隱猜出了韓先生的几分用意,看了看與表妹同齡的少年,沒有再說什麼。
雙髻少女將《愚公移山》抄寫了一遍,勉强看懂了意思,不由驚訝道:“這老頭真傻,怪不得叫愚公。”
林珝笑而不語,青衣女子深有感概地說道:“這故事寓意頗深,大恒心,大毅力者,在旁人看來,何嘗不是愚者?尤以修行一道,更是如此,若只學智叟心態,又怎能超越自我,不斷突破?”
“修行?”雙髻少女一聽這個和修行有關,耳朵不由豎了起來,又仔細問了問這篇故事的意思,一臉憧憬地道:“愚公后來一定成為太古時代的不世强者,小陳先生,說說這位强者后來的故事吧。”
“后來?”林珝有點傻眼,這感覺就好比說了一個自以為很逗趣的笑話后,對方根本沒笑,反而一臉認真地問“后來”怎麼樣。
看到林珝的模樣,青衣女子忍不住莞爾而笑,盡管隔著面紗看不太真切,依舊能感受到那種絕代風華。
在雙髻少女的强烈要求下,林珝絞盡腦汁,把封神演義里的“十絕陣”的故事稍作改編搬了出來,改為“人類修行者者”愚公闖太古神魔十陣。
青衣女子只覺情節生動,有種聽一段后忍不住想要接著聽下去的感覺,不由驚訝。
那雙髻少女平時雖然愛看一些游俠小說,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神魔大戰的情節,直聽得津津有味,一段十絕陣講完,兩眼已是星光泛濫。
“小陳先生!說的一手好故事!”雙髻少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嚇了林珝一跳,“以后本小姐唯你牛頭是瞻!”
這句話讓林珝小心肝又顫了顫,就連青衣女子也是一陣驚悚,糾正道:“表妹,那叫馬首是瞻。”
“馬頭和牛頭差不多吧。”雙髻少女呆了呆,隨即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那個什麼馬牛不相及?”
林珝與青衣女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做出了不解釋的決定,否則會越打越歪。
雙髻少女根本沒將這些細節放在心上,笑嘻嘻對林珝說道:“不過,小陳先生每天要講個故事給人家聽哦。”
林珝連忙搖頭不迭,你大小姐還是找別的牛頭馬面去吧,小弟的臉型太清秀,不適合你的重口味……
“對了,長孫小姐,這塊令牌請收回吧。”林珝拿出了那塊“絕”字令牌,他已經猜到之前令牌閃爍的緣故,是“長孫湘”手中另一塊“滅”字令牌施展的秘术,兩塊令牌之間能夠相互感應,確定位置。
“那怎麼行!為了找到你,我特地昨天就從表姐那里把她的令牌拿來了。”雙髻少女毫無避諱地拿出那塊“滅”字的令牌,晃了晃。
林珝才知道“滅”字令牌是青衣女子的,暗道好險,還好那晚“絕”字令牌他放在了客棧,否則今天見面就可能穿幫了,這一來,更加堅定了交還的決心。
“小陳先生……”看到林珝執意要歸還令牌,雙髻少女有些黯然,“你不當人家是朋友嗎?”
說實在的,這“長孫湘”雖然有些不靠譜,但天真活潑,也沒有什麼架子,給林珝的印象很不錯,看著丫頭失望的樣子,他心中不忍,說道:“長孫小姐言重了,你若是不嫌棄,以后咱們就是朋友,不過這令牌……”
雙髻少女立刻露出笑容,說道:“這就對了嘛,小陳先生,你就收著這令牌,以后人家也好找你。對了,有誰惹你,你就報我‘長孫湘’的名字!”
聽到表妹用自己的名字繼續招搖撞騙,青衣女子感覺到之前沒有揭穿真相是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小仙!”
雙髻少女立刻如兔子般彈了起來,口中慌慌張張地說道:“哼哼!這個姑父,居然只喊表姐,連我這個親侄女都不記得了!”
說著,雙髻少女一陣風似地衝了出去,林珝倒沒注意這些,只是看著手中送不掉的牌子,有些無語。
青衣女子原本還有些擔心,表妹居然把她父親的“絕”令隨便就給人了,是不是被騙了,搞不來還會惹出大事來,今天跟隨前來,也有追回的意思。如今與林珝這麼一接觸,倒是心下釋然了,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連表妹都這樣說了,小陳先生就收下令牌吧。”
“小陳先生”品行上佳,才學過人,明知她是長孫世家中人,卻毫無討好之意,看向她和表妹的眼神也很清澈,與那等居心不良之輩截然不同,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青衣女子心里有種隱隱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見過林珝,具体就是想不起來。
林珝只好收下令牌,雙髻少女和一個中年男子已經走了進來,這中年男子大約四十來歲,身材有些富態,留著八字胡,小眼睛中透出精明,手中把玩著一只小巧的瓶子。
“小陳先生,這位是我的姑父曹彥,醉意居的大掌櫃,姑父,這是小陳先生,我的朋友。”
林珝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陳敘見過曹大掌櫃。”
“小陳先生客氣了。”曹彥看了看眉飛色舞介紹的侄女,又見青衣女子也在場,不由高看了林珝几分,開口道:“既然是小……小湘的朋友,也就是我曹某人的貴客,小陳先生第一次來醉意居,請務必留下一醉。”
曹彥生性較為豁達,沒有一般生意人那種斤斤計較,林珝與他交談了一陣,只覺頗為投機,便將另一個世界的一些促銷手段說了出來,
曹彥先前還道這讀書人哪里懂做生意,哪知越聽越是吃驚,最后起身對林珝深施了一禮,說道:“曹某受教了。”
雙髻少女大為意外,問道:“這個什麼折扣、免費不是少收錢和不收錢嗎?怎麼還是好主意?”
青衣女子早已聽出其中奧妙,笑而不語。
正交談間,忽然聽到外面隱約傳來爭吵聲,不由皺了皺眉。有伙計進來耳語了几句,曹彥立刻向林珝和青衣女子告了個罪,起身離去。
曹彥出去后不久,那爭吵聲非但沒有減小,反而越來越大了。
雙髻少女忍不住打開雅間的門,正好看到樓下那几個人把桌子掀了,不由大怒,正要跳下去動手,忽然被人一把拉住,就看到青衣女子對她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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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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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5 AM
第五十一章 冰
樓下掀桌子的是几個看上像無賴的閑漢,罵罵咧咧的,口口聲聲不離“冰桂酒”三個字,曹彥笑臉相迎,又賠償了些銀子,好言打發而去,又送了在座所有客人一壺酒,總算是平息了這件事。
林珝知道,青衣女子拉住雙髻少女是對的,行有行規,不是什麼都能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解決,尤其這里還有這麼多酒客,若是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只會讓醉意居的人氣受損。
這時,對面的雅間正好走出几個人來,為首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二十七、八歲,一襲白衣質料名貴,看上去顯得風度翩翩,手中還把玩著一個小玉瓶。
白衣男子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青衣女子,不由眼睛一亮。
“長孫小姐。”男子露出笑容,“這麼巧,居然在這里見到你。”
青衣女子微微頷首,態度顯得很平淡,近乎冷淡。
“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我剛好得了一篇好文章,不知道是否能請小姐雅正?”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青衣女子淡淡地說了一句。
“百里息,我表姐才不會理睬你這種人!”雙髻少女對那男子揚了揚拳頭,“你那種文章,替小陳先生提鞋都不夠!”
“小陳先生?”這個叫百里息的男子並沒有動怒,只是將目光落在了林珝的身上,隱隱透著一股淡淡壓迫感。
這回算是躺著中槍了,林珝表示很無辜,就在這個時候,天蛇王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那個小瓶子,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手!”
小瓶子?
林珝這才注意到了那男子手中的小玉瓶,大約和小指差不多大,上面好像還繪著精巧的圖案。他不由有些疑惑,這究竟是什麼瓶子?居然能讓天蛇王如此重視?
從這百里息身上傳出的實力氣息來看,最多也就和羅建相若,在煉筋中階的層次,雖然透著几分慣于頤指氣使的氣魄,但林珝連青蝠妖將那樣的存在都直面過,又怎麼會畏懼這種程度的氣勢,當下淡然一笑,答道:“在下陳敘,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不敢妄稱‘先生’,剛才長孫小姐只是戲言,這位……百里公子無須放在心上。”
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讓百里息的眼睛微微一眯,多打量了林珝几眼,問道:“請恕我眼拙,不知小陳先生是那一位文師的門下?”
這話並沒有改變對林珝稱呼,隱隱顯出一種我行我素的高傲姿態來。
“他……他是我爹的弟子!”雙髻少女唯恐林珝弱了氣勢,連忙說道,又加了一句:“新收的!”
百里息自己就是文院的文生,對雙髻少女的父親自是熟悉,那位韓先生堪稱三大文師之首,被許多學生所尊崇,在文院的聲望僅次于院長之下,不過真正收下的弟子就那麼兩個,這個陳姓少年根本不在其中,顯然雙髻少女所言不實。
想到這里,百里息不由露出譏誚之色。
“表妹、小陳先生,我們進去吧。”青衣女子沒有與這百里息多搭話,自顧自地和林珝、雙髻少女一起走進了雅間。
百里息見青衣女子對林珝的態度,與對他的不加顏色截然不同,眼神中多了几分陰霾,帶著隨從下樓而去。
這邊三人回到雅間后,雙髻少女的心情顯得不太好,冷哼道:“真是晦氣!在這里居然還能碰到百里息那個陰險小人。”
青衣女子皺了皺眉,說道:“表妹,那百里息絕非是大度之人,你剛才那樣說話,只怕會牽累小陳先生。”
“真的嗎?”雙髻少女吃了一驚,“要不我們先去揍他一頓?”
“不可魯莽,百里息是輔佑百里虞最重視的兩個儿子之一,而且你這樣只會適得其反,”青衣女子看了看林珝:“小陳先生,真是抱歉。”
林珝搖了搖頭,說道:“無妨,我平日極少進城,與那百里息應該沒什麼交集,所謂無欲則剛,我也不懼他。”
青衣女子聽到“無欲則剛”,目光一閃,想到他挺身而出義助鄧氏母女,贊許地點點頭。
“如果百里息敢找你麻煩,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咱們是朋友!”雙髻少女認真地說道,一時倒是沒想起來別人要怎麼找到她。
林珝看出這位大小姐說出“朋友”二字是發自內心,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青衣女子柳眉微蹙,說道:“百里息心機深沉,不可小看,若是下次再見面一定要仔細。對了,表妹,你把那塊‘滅’字令和先生的‘絕’字換一換。先生請保管好這塊令牌,若是進城,記得帶上。若有人問題,就說是……”
“長孫湘送的!”雙髻少女立刻接了一句,這下真算是名副其實了,看到表姐無奈的目光,表妹大人得逞式地哈哈一笑,顯然心情又好了不少。
“明白了,多謝。”林珝接過那塊“滅”字令牌,將“絕”字令牌交換給雙髻少女。
雖然不知道這樣交換有什麼意義,但他很清楚,青衣女子是想借令牌……也就是長孫家的力量庇護于他。
這個人情,他領了。但在真正意識中,他並不會完全倚仗這種外力的庇護,只有屬于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隨后林珝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關于百里息的事情,青衣女子和雙髻少女只道他想多了解情況,避免與百里息進一步接觸,一一解答,哪里知道其實林珝的真實目的是想要與那位百里少爺多“親近親近”。
此時,曹彥走了進來,雙髻少女立刻迎了上去:“姑父,沒事了吧?”
“沒事了,那些無賴只不過是高升樓的手段而已,而且我已經關照了下去,以后不敢再來了。”
林珝暗暗點頭,這“關照”必定不是什麼懷柔之舉,曹彥身為醉意居的大掌櫃,當然有自己的手段。
“原來又是高升樓搗的鬼!”雙髻少女一臉憤憤不平,林珝已經聽明白了,原來是競爭對手弄出來的。
曹彥搖了搖頭,說道:“商場如戰場,這等手段不足為奇,說句不好聽的,他能用,我也能用,但是,關鍵還是在醉意居自己的身上。”
青衣女子想到先前所見所聞,問道:“可是冰桂酒出了問題?”
曹彥看了林珝一眼,點點頭:“先前承蒙小陳先生指教,我也不隱瞞了,冰桂酒確實碰到了麻煩。這酒是我醉意居的招牌名酒,紫凰城几乎人盡皆知,正是靠著它,才穩穩壓過高升樓一頭。冰桂酒是以秘方釀制而成,當中有最關鍵的一個環節,就是冰鎮,否則口感大減。所以每年都需要大量的冰塊,光是自家窖藏的根本不夠用。如今盛夏將至,正是冰桂酒大賣之時。然而高升樓密謀策划,買斷了城內几乎所有的冰塊來源。冰塊又不比其他物品,無法長途運輸,高升樓想要借此機會一舉搞垮冰桂酒和醉意居的名聲,對此我也是一籌莫展。”
“可不可以用玄冰勁一類的功法?”雙髻少女不愧是武痴,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對口專業。
青衣女子搖頭道:“發勁太耗力量,就算是鍛骨境,也不可能連續地凝固制冰,這樣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我們練的都不是這類功法。”
“如果只是制冰的話,我有種方法,可以試一試。”一直沒有出聲的林珝忽然開口了,頓時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若非之前林珝曾展示過非凡的“經商才華”,曹彥還會以為這少年只是信口開河,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小陳先生,此事關乎整個醉仙居的成敗,若是你真能幫我這個大忙,我自有重謝。”
林珝不以為意,將方法說了出來,三人都露出驚訝之色,曹彥反應最快,立刻叫來一個伙計,吩咐了一番。
不久后,伙計已經拿來了所需的物品,一些半透明灰色的石頭,一個大碗,一個小水缸,一桶水。
曹彥將那大碗倒至半滿清水,然后將大碗放入裝著硝石的水缸,慢慢在水缸注入水,半晌后,那大碗中的水果然結冰。
“成了!”曹彥興奮地一揚拳頭,青衣女子和雙髻少女齊齊露出驚異之色:居然真的成功了,這種制冰之术,簡直聞所未聞!
那些石頭正是硝石,這是一種簡單的制冰方法,林珝前世曾在網上看到過,如今實踐嘗試一番,果然可行。
曹彥對林珝深施了一禮:“先生大才!大恩不言謝!請稍后,少時必有重禮奉上。”
有了這種制冰之法,不光是解決了燃眉之急,而且硝石並非稀缺之物,非常便宜,存貨也很多,又沒有冰塊那種無法長途運輸的缺陷,就算走漏了制冰秘方,高升樓也不可能壟斷來源,等于一勞永逸。
高升樓苦心囤積了那麼多冰塊都等于白費了心計,醉意居正好將計就計,結合之前那些新學的促銷手段,出其不意地給高升樓一記强有力的反擊。
一切的功臣,都是這位小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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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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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5 AM
第五十二章 潛入
面對著激動的曹彥,林珝連忙還了一禮,說道:“大掌櫃的謝意我心領了,這法子其實說穿了輕而易舉,我也只是偶爾在古書上看到過,如今大掌櫃試驗成功,我也得到了此法可行的寶貴驗證,可算是各取所需。”
曹彥哪里肯依,林珝這次幫了醉意居的大忙,還有那些促銷之术,絕非是叩頭感謝所能表達的,當即吩咐伙計立刻去櫃台准備了几盤金銀送了上來。
“這些只是略表存心而已,請先生一定收下。那制冰之法對于先生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對于醉意居來說,卻是起死回生的無上妙法,我雖是商賈,但知恩圖報這個道理還是懂的。若是先生看不上我這等生意人,我也無法可說。”
林珝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今日我正好買下了那鄧記藥鋪,請了那鄧氏母女代為打理,只是那鄧氏丈夫和儿子新喪,現在是孤女寡母,難免受到欺凌,若是大掌櫃有心,日后藥鋪開張,請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多加照拂。”
這話一出,雙髻少女插言道:“今天多虧了小陳先生仗義而出,買下藥鋪,讓鄧大嬸還清了借款,否則那百里方早就把那位月嬋姐姐强搶走了。小陳先生放心,以后你那店鋪,我會經常去轉的,要是百里方還敢出現,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曹彥先前正驚訝林珝一介讀書人忽然跑去開藥鋪做什麼,聽到雙髻少女的話方才明白,不由肅然起敬,說道:“小陳先生放心,這是理所應得,但我的這一番心意,先生切不可再推辭。”
“不瞞大掌櫃,我現在並不缺錢。”林珝搖搖頭,看了看揮舞著拳頭的雙髻少女,忽然微微一笑,加了一句:“而且,我的朋友並不多。”
雙髻少女並沒有注意這些細節,還在想象自己看到百里方要如何暴揍一頓,青衣女子看著眼神清澈的林珝和憨憨呆呆的表妹,心里忽然有種莫名的羨慕。
她雖然有不少名義上的“朋友”,比如百里涓,卻沒有這種朋友,與利益無關,只是朋友。
父親是真正的嚴父,不苟言笑,十句話有七八句不離修行,至于母親,一早就去世了。
幸虧,她還有表妹這個最親近的人。
曹彥聽得出林珝語氣的真摯,暗忖這少年品性上佳,與侄女年紀相當,脾性相投,又和他那位大舅子一樣都是文人,倒是十分登對。若是兩人日久生情,屆時自己不妨讓妻子在兄長面前幫襯几句,成就這樁美事。
曹彥心里合計了一陣,沒有再勉强,只是擺下酒宴,款待林珝。
林珝這次自是不便推辭,雙髻少女雖然很想留下來大吃大喝一頓,但一會就是去舅舅家學武的時間,掙扎了一陣,還是學武的優先級高了一等,不舍地向林珝告別,跟著青衣女子先行離去。
酒席間,曹彥表現出了極高的熱情,又向林珝請教經商之术。
林珝前世只是個極限運動愛好者,同時對古代文學較為喜好而已,做生意確實是外行,之前所說的就是一些常見的店鋪打折方法,要真正地深究下去肯定不行。曹彥也沒有追問,頻頻敬酒,又問林珝家人情況,林珝晚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只是推說自己不勝酒力,至于家人方面,含糊地回答道父親也是讀書人,還有一個姐姐。
曹彥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最后賓主盡歡而散。
離開醉意居已是天黑時分,林珝沒有會客棧,直接來到了鄧記藥鋪,鄧氏由于還債的關系,把宅子都抵押了出去,所以一直和女儿月蟬住在藥鋪。
林珝把這次帶來的剩下几錠金子都交給了鄧氏,作為藥鋪重新開張的啟動資金,聲明藥鋪的生意都交給鄧氏打理,自己不會干預。
對于林珝的信任,鄧氏十分感激,猶豫了片刻,終于是將之前憋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東家,既是做生意,分工要分明,算盤要打好,以免虧錢。以前先父經營藥鋪之時,我也常幫他管事,現在承蒙東家信任,我就兼任掌櫃和管事,負責收錢與日常的打理,月蟬對术算有些心得,可以做賬房記賬,余下的就只需要一個制藥的藥師學徒和一個處理藥材、干雜活伙計,之前藥鋪正好有兩個這樣的老員工,老實可靠,我可以再請回來。但如果多安排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的話,人員就有些多了。這間藥鋪是小本生意,若是如果行情不好,可能會入不敷出。”
林珝知道鄧氏是為他這個老板精打細算,點點頭:“我明白,不過這些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你只需要和平時一樣照常經營就行了。”
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鄧氏沒有再說下去,畢竟,林珝才是老板,人家對自己母女有大恩,又如此信任,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心盡力,幫助他把藥鋪打理好。
林珝確實有自己的打算,鄧記藥鋪以前之所以生意平淡,最大的一個原因是只有普通的藥材,而沒有輔助修行的丹藥出售,規模大一點的藥鋪,都有專門的丹藥貨源,像徐記這樣的大藥鋪,甚至聘請了常駐的藥師煉制丹藥。
但這只是“以前”,現在天蛇王要傳他煉制丹藥之术,正好可以彌補鄧記的空白,可以肯定,只要他學會煉制丹藥之术,以后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
林珝收購藥鋪的初衷是出于仗義,后來得到天蛇王的提醒后,他意識到,鄧記藥鋪是一個非常適合的平台,甚至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通過藥鋪能獲取丹藥所需的大部分材料,然后制作的多余丹藥,也可以用來出售,不僅是盈利,而且也為了得到更多的材料煉制更多的丹藥,獲得更强的實力,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換一個角度看,如果藥鋪能成功,也算是生財有道,終于可以擺脫穿越者之恥、黑吃黑專業戶一類的名頭了。
林珝在問明鄧氏抵押出去的宅子就不遠后,臨時起意地去看了看,發現那宅院比想象中的要大了不少,據鄧氏說是鄧家祖上留下來,先祖還做過官,可惜后來家道中落只剩下這老宅,到現在連這都保不住了。
林珝想了想,讓她先不要開張藥鋪,而是設法將宅子贖出,這筆錢不夠的話,他再想辦法,若是無法贖出宅子,就去打聽紫凰城是否有其他出售的住宅,購買下來。
至于藥鋪重新開張,可以推辭一些,需要的資金他下一次會帶過來。
這個宅子,自然是作為他以后駐留在紫凰城以及煉制丹藥的“根據地”。
鄧氏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安排好這一切后,林珝離開了鄧記藥鋪,一路回到了客棧。
深夜,城東某豪宅。
一座花園深處的樓閣中。
百里息房內的燈還沒有熄,正拿一支紫毫筆在紙上書寫,一旁是一個俏麗的侍女在磨墨。
良久,百里息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今晚倒是頗有靈感。”
那侍女笑道:“奴婢雖然只是粗通文墨,但也看得出來,息少爺這一篇《恒志》磅礡大氣,發人深省,當屬文院第一。”
“名列前茅是沒問題,第一倒是未必。”百里息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青衣的完美身影,雖然他自恃文采,但與那位文武兼修的兩院第一天才長孫湘相比,不得不承認,要遜色一籌。
一想到這里,百里息的臉色就有些陰沉,不可否認,他對長孫湘確實有覬覦之心,但心里同樣也有一種恨意,原因是長孫湘對他表現出的平淡,與對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不,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
今天看到的那個陳敘,她似乎就有些不同。
陳敘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看上去與韓小仙那瘋丫頭是熟識,若是沒什麼背景,就讓青虎幫出手解決掉。
百里息眼中掠過一絲陰冷,放下筆,一把摟過那侍女,手伸入了衣內,侍女知道要發生什麼,眼中露出媚意。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門,只聽侍衛的聲音傳來:“少爺,剛才前院布下的機關好像被觸動了,但並沒有發現異常。”
“我知道了,你們加强守備,不可掉以輕心。”百里息皺了皺眉,揉捏著侍女胸部的手一用力,那侍女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卻不敢出聲。
“看來我那位六弟還是不死心。”百里息冷笑了一聲,“除非他能找到鍛骨大成或是剛体境的强者,否則,沒有人能靠近這花園一步。”
說著,他將侍女的頭按了下去,那侍女連忙知趣地跪下身來,解開他的下衫,低頭服侍。
前院觸動機關的正是林珝,他沒想到百里息這邊的防范如此嚴密,不僅護衛眾多,而且處處都是機關,與之一比,青虎幫的虎牙堂簡直就是安全的人行道。
好不容易才避開那些巡視的護衛,林珝仗著靜息訣和心神力量的感知,無聲無息地越過了前院,來到一座花園的前面。
按照整座宅子防衛的布局,前面那座還亮著燈的樓閣,正是核心所在,應該也是百里息所在之地。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6 AM
第五十三章 妖
林珝一路潛行到花園之前,看了看前方的樓閣,繼續朝前小心地行去。
前面機關和護衛都被他躲避了過去,蒼云子用來屏蔽神魔之血氣息的靜息訣蘊含了元氣境强者的心血力量,就算是封海云這樣的修体境頂級强者都無法看破,在結合了天蛇王的蛇影步奧妙后,成為了林珝隱匿的最好辦法。
在暗窟中與獨眼之戰時,雖然附近大量的血腥之氣,影響了獨眼的判斷,但能夠迷惑獨眼這樣感知敏銳的狼妖,也證明了此法的不凡之處。
他現在的外貌是一個中年人,這正是那蜃獸頭盔的妙用,這一次來紫凰城的途中,天蛇王把蜃獸頭盔使用之术傳授給了他。這蜃獸頭盔作用有限,最多只能變化成兩種形態。天蛇王費了一番工夫,才幫他將這副人形的外貌固定下來,現在只要戴著頭盔,林珝就能變化成“牛大”或是這中年人。
兩種變幻形態需要消耗成倍的心神之力,但對于已經修成《太清蘊神篇》第一重的林珝來說,並不難辦到。
只不過,完成這件事后,天蛇王又需要沉睡几天。
說起來天蛇小姐確實有怨念,到現在為止,除了虎牙堂那次勉强地吸收了一點劍氣外,其余都是只出不入,非但沒有回復一絲實力,反而不止一次地耗費了原本的力量。
至于那個牛頭人外表……要改變固有外貌的話,又要消耗大量的力氣,況且“牛大”現在青蝠妖將那里已經掛了號,在達到某種目的之前,都將利用這個身份繼續下去,所以暫時還是得繼續客串人妻……額,部落的勇士。
林珝謹慎地走進了花園,到這里之前,沿途有不少機關,但奇怪的是這個最靠近樓閣的花園,居然沒有遇到任何機關。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里驀地生出一股强烈的警兆來,這種對危機的嗅覺是在林海修行中與野獸搏斗時所訓練出來的,尤其是現在心神力量大進后,感知愈發敏銳。
林珝沒有妄動,只是慢慢地回過頭來,就看到后方不遠處,有一雙可怕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
這雙眼睛透出著恐怖的殺氣,林珝感覺自己就像被毒蛇盯緊的青蛙,從頭到腳都感覺到那種顫栗。
月光下,映照出了這事物來,渾身純黑色的毛皮,齜牙咧嘴的大口中,現出鋒利的牙齒。
脖子上帶著一個厚重的金屬圈,金屬圈上似乎是特殊的鎖扣,后面連著一條長長的鐵鏈,一直延伸到遠方。
這是……獒犬?
不,普通的獒犬或野獸都不可能擁有如此可怕的氣息,這是妖獸!
林珝的心頓時一緊,想不到百里息的住宅居然養了這樣一頭可怕的妖獸!
這妖獸身上散發的恐怖氣息,遠遠超過了獨眼、標狼之輩,隱隱與黑蠍、靈貓相若,看來這是一頭妖衛級的妖獸!
怪不得花園一帶並沒有任何機關,原來是因為有這東西的存在!
林珝能夠感覺得到,這頭妖獸擁有不同于普通妖衛級妖獸的心神和感知能力,就連善于隱匿的靜息訣都沒能瞞過它!
獒犬妖獸眨眼間就扑了過來,動作極其迅捷,在扑中林珝的一剎那,林珝的身影動了動,出現在了后方。如今他蛇影步的掌握已經相當熟練,雖然獒犬妖獸的速度超乎想象,終是險險避了過去。
然而那獒犬妖獸的反應極其敏銳,一記扑空后只是略一錯愕,立刻又朝林珝真正出現的位置扑去,脖子上的那鏈條似乎無窮無盡,根本不能限制它的行動。
林珝剛施展完蛇影步,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立刻感受到那扑面而來的銳風,汗毛都豎了起來,猛地激發出潛力,再次施展蛇影步,在千鈞一發之際終于躲了開來,拉開了距離。
林珝看了看胸口現出的几道血痕,只覺背脊發涼,剛才要是慢上一拍,就會被開膛破肚。
當日在虎牙堂時,天蛇王曾利用他的疲憊之軀以蛇影步與青衣女子周旋,在必殺技之下安然而退。如今這妖獸的實力還在青衣女子“長孫小仙”之下,而他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當時,又掌握了蛇影步,卻是如此勉强,看來單是這蛇影步,就有很多奧妙還需要一步步領悟。
獒犬妖獸兩下扑空,心頭也有几分詫異,更多的是洶涌的殺意,喉間發出可怕的咆哮來,一步步朝林珝走了過去。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林珝看得分明,這頭黑色的獒犬妖獸的身上,布滿了各種傷痕,很多處毛皮都卷了起來,最顯眼的是臉上那一道橫貫的刀傷,甚是驚悚,看上去顯得愈發恐怖凶獰。
林珝清晰地感覺到,獒犬妖獸的下一擊,必定是驚天動地,他現在的實力,現在就算碰上煉筋大成的修行者,或是如標狼、獨眼那樣的頂級妖兵,也有信心獲勝,但面對鍛骨層次甚至要超過一般鍛骨境界的妖衛,確實沒有半點勝算。
現在,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
獒犬妖獸的步子忽然停了下來,凶戾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因為它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了出來,不屬于“人”的氣息!
樓閣的書房中,百里息的喉間也發出了一聲嘶吼,然后身体慢慢癱軟了下來,那侍女慢慢站起身來,擦了擦紅唇,忽然聽到外面那聲可怕的咆哮,不由顫了顫。
百里息並未放在心上,冷笑道:“老六這次找來的人還有几分本事,居然惹那頭凶獸發怒了。”
“息少爺……”侍女擔心地問了一句。
“妖獸的戰斗力要遠遠超過普通人類修行者,尤其是舅舅給我的這只,天賦異稟,凶狠異常。上次老六的那個師父已經達到煆骨中階了,依舊死在了它的手上,所以他揚言要殺掉這只犬妖,我倒要看看老六這次找來的人能堅持多久。”
外面又連續傳來吼叫的聲音,然后又平息了下去,久久沒有其他聲音。
百里息早有預料,說道:“看來那凶獸已經解決戰斗了,那人的屍体可能只剩下骨頭了,還是等明天用機關收緊鎖鏈再派人去收拾吧。”
侍女一想到那妖獸的模樣,就不免害怕,戰戰兢兢地問道:“那犬妖不會掙脫鎖鏈吧?”
“放心,那鎖鏈是寒鐵秘制,沒有我的鑰匙是打不開的。”百里息剛說了這一句,書房的驟然被一股大力踹開來,燭火搖動之下,一個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百里息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一個兩米來高的强壯身軀,牛頭人身,頭上長著兩只鋒利的犄角,渾身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妖獸!
來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頭妖獸!還突破了那犬妖的防御!
這是六弟派來的?不可能!
百里息是學文的,雖然實力達到了煉筋中階,但修行天賦只是一般,煉筋中階的境界完全家族用丹藥累起來的,只為讓身体更加强健,戰斗力比真正的修行者要差了一截,如今這頭妖獸能夠戰勝犬妖,又豈是他所能匹敵的?
來者是一頭妖獸,原本就是人類的大敵,百里世家的勢力背景根本就沒有任何震懾作用。面對著平生最大的危機,百里息竭力冷靜下來,目光不由落在了一旁的牆壁上,那里有一扇暗門,是他應急時逃命的機關,但現在這個距離……
“鑰匙,給我!”那妖獸的喉間咆哮著,發出粗豪的人聲來。
百里息猛地反應了過來,難道這妖獸是來救那頭犬妖的?問題是,這“牛妖”怎麼進入有武衛嚴守的紫凰城?
正猶豫間,只聽“牛頭妖獸”怒吼一聲,作勢欲扑:“不交,死!”
百里息哪里還敢想什麼討價還價,連忙打開書桌旁的一個暗櫃,拿出一把黑色的鑰匙,然后他將鑰匙朝“牛妖”那邊的地上一扔,同時一把抓過將那嚇呆的侍女,朝“牛妖”所在的門口推去,自己抓緊這一剎那的機會,猛地衝向了旁邊的牆壁,牆壁頓時翻轉了過去,隨即里面隱約連續的機括聲,顯然是躲進了某處密室。
“牛妖”自然是林珝所化,從百里息扔出鑰匙到推出侍女掩護,再到逃入密室,他都沒有動,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書桌上那個小玉瓶上。
這才是今天最大的目標。
那侍女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百里息推向“牛妖”,絕望與恐懼交織之下,尖叫了一聲暈死過去,倒省了林珝的事。
他彎下腰撿起鑰匙,然后大步走向了書桌,將那小玉瓶拿起,放入了腰間的獸皮袋中,由于蜃獸頭盔的關系,這獸皮袋看上去就是“牛妖”身上的一塊毛皮。
在離開書房前,林珝想了想,又將房間里的花瓶、瓷器、書桌等一一打碎,造成一副破壞的模樣。
此時,在花園中,那一頭凶狠的獒犬妖獸,正咀嚼著几顆火紅色的事物,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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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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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6 AM
第五十四章 獒風
獒犬妖獸吞下了那些血丹,漆黑的瞳孔閃了閃,渾身的氣息少了几分凶戾,多了几分渾厚,一轉頭,看到了一步步走來的林珝。
它的目光落在“牛妖”爪子中,那一把反射著月光的鑰匙上,視線頓時凝固了。
林珝現在用的是牛頭人的形態,並沒有直接上前,而在停了下來。雙方的實力相差懸殊,現在這個靠近樓閣方向的位置,正是那鎖鏈的限制范圍,就算獒犬妖獸突然發動襲擊,他也有信心憑著蛇影步的安然撤離。
從獒犬妖獸身上的傷痕來看,絕對不是被善待的樣子,很可能是出于對人類的仇恨才瘋狂攻擊靠近花園的“入侵者”,所以林珝大膽地嘗試著施展蜃獸頭盔化成妖族,所展現出的“妖氣”果然讓獒犬妖獸一怔,敵意減輕了不少。隨后,拿出的血丹徹底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林珝趁機安然地通過了這片最危險的花園。
他的目標當然是那個天蛇王所說的玉瓶,正好聽到了百里息說到那獒犬妖獸禁錮鑰匙的事情,靈機一動之下闖了進去索要鑰匙。百里息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這妖族是外面犬妖的同伙,絕對想不到“牛妖”的真正目的是小玉瓶。
得到獒犬妖獸的鑰匙,只是臨時起意的收獲而已,不過在想到獒犬妖獸的實力后,林珝也有了新的想法。
“這個,是不是能夠解開你鎖鏈的鑰匙?”林珝舉著鑰匙,問了一句,暗暗測算著雙方的安全距離,又退了半步。
就算是妖族之間,相互廝殺也很常見,他並不認為自己之前給了點血丹,獒犬妖獸就會納頭便拜,相反的,他掌握著開啟禁錮枷鎖的鑰匙,對方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擊殺,奪鑰。
獒犬妖獸眼中露出强烈的渴望來,點了點頭。
它從未想過,一度以為已經完全喪失的自由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但是,它的頭腦同樣也很清醒,並未輕舉妄動——以現在這個距離,憑著剛才那“牛妖”展現出的詭異移動之术,就算自己剛消化了一些血丹,實力有所回復,全力一擊之下也很難擊殺對方,反而會徹底撕破臉。
“我可以放你走。”林珝的一句話讓獒犬妖獸眼睛亮了,“但是,你必須用鮮血立下一個降伏的誓言。”
上一次他在天蛇王的幫助下施展血元之誓降伏了羅建,自是記得那秘术,現在心神之力大進,就算沒有天蛇王,應該也能施展出來。
獒犬妖獸一聽“降伏”,眼中戾氣大盛,才收斂殺氣猛地爆發而出,緊緊鎖定了林珝。
這個態度早在林珝預料之中,並不為所動,接著說道:“兩年。這兩年之內你必須聽從我的命令,不得背叛。”
獒犬妖獸一聽這兩句話,殺意漸漸收斂,露出思考的樣子。
林珝又說道:“你剩下的考慮時間不多了,那百里息剛才逃進了密室,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現在不做決定的話,一會就算后悔都來不及了。”
“兩年?”獒犬妖獸終于開口吐出人言,聲音顯得很沙啞難聽。
“不錯,只有兩年。”林珝點點頭,“兩年一到,你就可以獲得自由,我絕不勉强,我也可以立個誓言。”
如果最終無法戰勝蒼云子的話,這就是他人生的最后兩年,所以,必須盡一切努力變得更强。
只要超越某種層次,這獒犬妖獸也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而已,自是無須强留。但在此之前,以對方妖衛級的實力,絕對是一個難得的助力,尤其是在妖族的國度。
獒犬妖獸再無遲疑,指尖現出鮮血,開始書寫。
一個小時后。
林珝重新出現在客棧的房間。
在他的對面,是一個犬頭人身的妖族,約莫一米八高,渾身的肌肉並不是那種賁張的類型,卻給人一種極具爆發力的線條感,上面橫七豎八地羅列著觸目驚心的傷痕。
在脫離了那個擁有特殊力量的寒鐵枷鎖后,獒犬妖獸從犬形變成了這個樣子。也等于從原本近乎獸類的“它”變成了具有真正思維的“他”。
在林珝的指點下,犬妖一路逃出了百里息的住宅,又避開了巡夜的武衛,摸進了客棧的房間。
這期間林珝一直被他扛在肩上,因為林珝還是高估了自己,血元之誓的儀式完成后,他整個人都几乎虛脫了。
這妖獸的名字叫做獒風,本是青穹林海的妖族,天賦異稟,實力不凡。然而在一次修煉時,不幸落入人手,原本以為大不了一死而已,哪知道遭遇了今生最可怕的噩夢,被人反復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來,又被如貨物一般送給了百里息看守花園,為了控制住他,百里息平日很少給他吃飽,動輒折磨,由于那鏈條可以被機括控制伸縮,根本無法反抗。
可憐獒風堂堂妖衛級實力的妖族,若不是正好碰上林珝解救,最終的下場只可能是被折磨而死。
失去后才知道可貴,獒風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自由。所以當林珝提出效忠兩年的要求時,獒風只是略一猶豫就答應了下來,盡管他的實力要比這個效忠對象要高出很多。
據獒風說,被抓的還有不少妖獸,很多都被折磨致死,如果不是當初他已經奄奄一息,那個可怕的人也不會將他扔給百里息。
林珝聽到之前獒風受折磨的經過,不免心驚肉跳,作為另一個世界的來客,他已經明白了那種“折磨”是什麼,試驗。
看來每一個位面都不乏科學狂人屬性的“研究人員”,就好像地球的解剖學的發展,雖然是科學,但也是觸目驚心的血腥恐怖史。
那個獒風口中“可怕的人”,應該就是百里息口中的“舅舅”,他拿妖族試驗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林珝皺起了眉頭,不過話說回來,他自己同樣是是蒼云子手中的一只小白鼠,不到兩年就會來“接受成果”。
必須打破這個命運,就好像解開獒風的枷鎖一樣,用這雙手。
現在獒風已經是自己人,林珝又拿出了一些血丹給他,這些年來,獒風倍受折磨,雖然僥幸保住了性命,實力卻一直處于衰弱的狀態,血丹正好能夠幫助他回復力量。
獒風盤膝在地上默默調養,林珝架不住疲累,進入了夢鄉。
在夢境中,他的意識出現在了那一片遼闊的林海之中。
靜謐的月光下,高大的樹木拉伸出一道道偉岸的投影。寂然的林間,升起了點點紫色的螢光,飛翔在被風聲搖擺的枝條間,就好像謫落的星光。
這些光點的數量,比上次離開的時候,又多出了不少,很可能是在這附近的另一批同類加入。
紫光似乎是發現了前面林間的一個應該是野豬的黑影,某種獵物,但並未一擁而上,而是全都小心地收起了光芒,不動聲色地接近而去。
這一幕,並非是在林珝控制下進行的,看來,就算是脫離了控制,那只首領的意識中依舊留存著原本林珝融合時留下的東西。
點點黑影無聲無息地接近了野豬,在拉近到有效攻擊距離的一剎那,驟然加速,發出的紫光在空氣划動出無數死亡的軌跡。
林間的哀嚎聲漸漸熄滅,紫光們重新飛起,開始繼續尋找新的獵物。
第二天,林珝醒來后已經快到中午了,感覺損耗的心神之力盡數恢復。而獒風正坐在床邊的地上守護著他。
獒風原本的戾氣已經完全收斂了起來,看來這一晚恢復的狀況相當不錯,唯一異常的就是肚子,咕咕叫了。
林珝讓獒風先藏起來,然后叫了許多的吃的,讓伙計送進房間。原本妖獸最喜歡的是生食血肉,但獒風過了這麼久的艱苦日子,几乎就沒有吃飽過,當然不計較這些,一陣狼吞虎咽,眨眼間就一掃而空。
“大人。”獒風開口了,雖然他一直有個疑問,這位“大人”究竟是妖族還是人類,但無論如何,他心里對林珝還是很感激的,至少可以從那種噩夢中擺脫出來了。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座城?晚上?”
除非擁有某種變化的天賦,一般要到妖將級別才能夠自如地變成人身,以獒風現在的實力,無法變化成人。
經此一事,百里息必會報告那個可怕的“舅舅”,以百里家的勢力,現在一定在四處搜尋獒風和“牛妖”的下落,尤其城門一帶,必定會盤查嚴密。要是獒風變成獒犬原形的話,加上那傷疤的特征,無疑會被一眼認出來。
只有晚上,趁著夜色才有可能逃離,就算是突圍,也比白天的可能性大得多。
林珝搖搖頭,說道:“不,你先在這里再恢復一陣,我出去一趟,去鐵匠鋪取一件東西,然后我們直接離開紫凰城。”
就這樣大搖大擺地直接走?獒風吃了一驚,就看到林珝遞給他一個白色的骨盔:“你的天賦很特別,擁有超越普通妖族的心神力量,那麼在一定時間內運用這個頭盔應該不成問題吧。”
獒風接過蜃獸頭盔,心中那個疑問越來越强烈了,並沒有做聲,只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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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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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7 AM
第五十五章 出城
蜃獸頭盔被抹去心血之力的限制后,等于是無主之物,只要擁有相應的精神力,就能夠自如使用。
這樣的缺點是,一旦失去就會變成別人的東西,至于優點……眼下就是了。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那個熟悉而陌生的中年男子,林珝露出了笑容,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獒風似乎有些不太適應,也不知是被拍肩膀還是化作這個人形的樣子,嘴動了動,沒有出聲。
林珝囑咐了獒風几句,讓他安心在這里等候,不要出去,獒風也明白眼下的局勢不宜輕舉妄動,況且“那個人”的實力要遠遠超過他,手段更是可怕得發指,若是再落入敵手,還不如自我了斷的干淨。
林珝放心地離開了客棧,先去了一趟鄧記藥鋪,因為他昨天和青衣女子約好,今天午后把那兩個新“員工”帶過來。
鄧氏的老宅那邊已經有消息了,買回來難免價格要貴一些,不過林珝給的那些錢還是足夠了。
林珝說自己不會常駐紫凰城,讓鄧氏母女先住進去。鄧氏母女是女流之輩,住在藥鋪畢竟不方便,聽到東家這樣說,知道是給她們一個安身之所,感激不盡。
青衣女子很守時,不久就帶著兩個人來到了藥鋪。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婦人,姿色中等,另一個則是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居然就是上次他碰到的乞討“兄妹”倆中的那個“哥哥”。
林珝記得,在老宅中,這孩子被毒打昏死之前還不忘讓他去救“妹妹”小豆子。
男孩也認出了林珝,正是上次給他和小豆子一兩銀子的好心人,不過他肯定無法認出這位“好心人”就是那殺入老宅救下他的神秘人。男孩牢記著青衣女子之前的吩咐,以后這位公子就是他的老板,當即跟著婦人上前行了一禮,齊聲道:“顧氏(小賓)見過東家。”
“原來你叫小賓,我記得你。”林珝微微一笑,故意問了一句,“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吧?”
小賓想不到林珝一眼就認出了他,想到自己和小豆子以前偷竊、乞討的經歷,不由有些局促,低聲道:“她叫小豆子,還在長孫小姐那邊……”
青衣女子見兩人居然認識,有些意外,小賓簡單地向她解釋了一下,只聽林珝開口道:“長孫小姐的義舉讓我佩服,是這樣的,我已經買下了原本鄧大嬸抵押出去的那座宅子,今后若是考入文院也有個安心讀書之所,現在請鄧大嬸她們代為看管,顧大姐和小賓也可以一起住進去。小賓和小豆子平日相依為命,分開必定心中牽掛,也無法安心做事,索性讓小豆子一起住進來,平日也有個照應,你看如何?”
小賓一聽頓時大喜,青衣女子聽出他買下宅子安置鄧氏等人,深深地看了林珝一眼,嘆道:“小陳先生才是讓我佩服之人……一會我就讓人送小豆子過來。對了,表妹本想和我一起來,但她的父親從外地回來了,所以無法前來,讓我和你說一聲,鄧記藥鋪這邊她會常來照應的。”
林珝想到雙髻少女在醉意居的磨刀霍霍的樣子,笑道:“請替我謝過小湘小姐,就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我與小湘大王山水有相逢。”
青衣女子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聽到“小湘”這個稱呼,又覺心中古怪,似要說句什麼,終是忍了下來,只是點了點頭。
林珝囑咐鄧氏先安置好新來的兩人和即將到來的小豆子,別過青衣女子,去了鐵匠鋪。從鐵匠鋪拿到已經修好的丹爐后,回到客棧叫上獒風,大模大樣地朝城外徑直走去。
城里的防衛顯得嚴密了不少,林珝發現自己來城里一次,就讓城里的防衛嚴密一次,是不是可以弄個什麼“治安克星”、“害群之馬”之類的稱號了。
還沒到城門的時候,牽著馬的獒風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緊緊地頂住了前方。
遠處,有一群人正朝這邊走來,百里息赫然在其中!
從位置來看,這隊伍是以最前面的一個中年人為首,這中年人身形壯碩,穿著一身鎧甲,留著長須,眼神銳利,背著一把長刀,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
中年人身旁還有一個年輕人,拿著一個方形的事物,似是羅盤。
“我們走吧。”林珝的話在獒風的耳邊響了起來。
獒風知道現在不是找百里息報仇的時候,絕對要冷靜,竭力收斂了心頭澎湃的殺意,繼續朝前走去。
很快兩邊就相遇了,中年人的目光掠過林珝,落在了獒風身上,略一停留,沒有再看。
百里息看到了林珝,露出笑容,對他點了點頭,林珝也點頭示意,好像熟識的好友一般,兩下交錯而過。
在走遠后,中年人開口道:“小息,你認識剛才那少年?”
百里息答道:“有過一面之緣而已,這人是否有什麼異常?”
“那少年只是個毫無力量的廢物而已,倒是他身邊那個隨從,之前似乎感覺到一絲殺意,也不知是對誰而發。”
“知道了,謝謝三叔。”百里息暗暗冷笑,不管那“隨從”的殺意究竟是怎麼回事,既然他碰到了這位“小陳先生”,就絕對不能放過。
想到這里,百里息拉過一旁的護衛,吩咐了几句,那護衛領命而去。
這個細節沒能瞞過中年人,皺了皺眉:“眼下還是搜尋那妖物要緊,不要耽擱了正事。你舅舅什麼時候能出關?”
百里息答道:“舅舅是前些天閉關的,聽說心情忽然暴戾無比,還殺了几個侍女,我現在也無法見到他。”
“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盡快找出妖物斬殺,否則一旦出事,城主和長孫家那邊都會向我們施壓,”中年人說著,對一旁的青年吩咐道:“元成,注意維持羅盤的力量,發現妖氣的感應立刻報告。”
那個叫元成的青年人點頭道:“是,師父。”
這群人沒想到的是,其實他們剛和目標擦肩而過。
蜃獸頭盔的力量十分奇妙,就連一般的妖將都無法辨識,更別說是這種羅盤了。
林珝與獒風已經走近了城門一帶,林珝說道:“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你要答應我,在時機和實力都不成熟之前,不要魯莽行事。”
“恩。”獒風點了點頭。
城門的防備同樣嚴密了許多,武衛增加了一倍,神弓營也出現在城頭。
這種盤查其實是許多武衛最喜歡的,因為能在檢查的時候趁機撈點好處,要緝拿的正主除外,那些有急事要出城的,若是被扣住,少不得要賄賂一番才放行。
有一個武衛看著林珝的打扮似是有油水可撈,又是個生面孔,連忙上前攔住,問道:“你是什麼人,要到哪里去?”
林珝答道:“我住在城外,現在和隨從一起要回家去。”
“城外?”這武衛又看了看白馬后馱的書箱,“我看你鬼鬼祟祟地不像是好人,先站到那邊去,等查清了再放行!”
林珝眉頭一皺,后面的獒風眼看前面一切順利,就要成功離開紫凰城,卻不料遇到了這種小角色的刁難,心中又急又怒。
那武衛見林珝居然還不識趣,暗罵了一聲,拔出刀來正想嚇唬一番,眼前忽然一花,那刀已經被人徒手抓住,正是后面那個牽馬的中年人。
武衛只覺對方的手如同鐵鉗一般,自己的刀凝固在半空,進退不得,不由驚叫道:“有狀況!警戒!”
這一出聲,周圍的武衛立刻劍拔弩張,城樓上的神弓營也瞄准了這邊,后面的人群也是一陣混亂。
林珝沒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剛拿出那塊“滅”字令,忽然后面有人喝道:“住手!”
就見后面那人几步來到面前,“啪啪”兩記耳光,居然打的是那個拔刀的武衛。
這人正是林珝在鄧記藥鋪見過的武衛長李登,打完耳光后,又一腳將那武衛踹倒,罵道:楊程,瞎了你的狗眼!”
那個被打的武衛楊程一時懵了,隨即明白自己攔住的肯定是什麼惹不起的大人物,連忙求饒,李登喝道:“來人!把這個不長眼睛的家伙給我押下去!關半個月再說!”
李登這番動作后,周圍又恢復了正常,神弓營也收回了弓箭。
楊程被押走后,李登對林珝抱了抱拳,說道:“小陳先生,我治下不嚴,讓先生受驚了。”
林珝還了一禮,笑道:“無妨,我正好有要事出城,多謝李大人解圍了。”
李登目光掠過林珝收入懷中那塊令牌上的字,微微一驚,舉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先生既有要事,我也不耽擱了。”
林珝拱了拱手,朝前走去,獒風也將那把抓住的刀遞給了一旁的武衛,牽著馬跟了上去。
那武衛一看手中那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鋼制的刀身都扭曲了起來,上面是五個深深的指痕。
李登也吃了一驚,這一手,就算是他這個武衛長都無法辦到,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那位小陳先生年紀雖輕,卻與長孫湘與韓小仙熟識,又擁有長孫四令中的兩塊,來頭絕對不小,身邊沒有個强大的護衛,那才叫怪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7 AM
第五十六章 虎吼狙殺
林珝和獒風出城后,不緊不慢地走在了大道上,走出城郊一帶,獒風似乎是要方便,牽著馬去了路旁的樹林,林珝則在林子外等候。
這時,有三個人出現在了視線中,為首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只是那個鷹鉤鼻較為顯眼。三人四顧無人,迅速朝這林珝而來,顯得面色不善。
林珝看出這三人是衝自己來的,吃了一驚,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干什麼?”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后面一個拔出一把匕首,晃了晃:“小子,你猜猜?”
林珝嚇了一跳,對一旁樹林喝道:“來人!”
“你叫破喉嚨也沒用,你那個護衛,已經有人進去招呼他了。”那人冷冷一笑,拿著匕首慢慢走了上來。
“不要過來!”林珝后退了几步,拔腿就跑向林間,才跑了几步,又跌了一跤,爬起來又繼續跑。
鷹鉤鼻男子與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表情,追了上去。
很快的,三人就在樹林中追了上了氣喘吁吁的林珝。
“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你們知道我是誰?”林珝驚恐地問了一句。
“不管你是誰,今天都要死。”鷹鉤鼻男子開口道:“就讓你做個明白鬼,我是青虎幫的虎吼堂堂主史四季,你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他要你的命。而且,那位大人物還特別吩咐,讓你不要太痛快地死,所以,我這個堂主親自出馬了。虎吼堂最擅長就是逼供刑訊,我保證,讓你活足三個時辰。”
史四季說著,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
“青虎幫?”林珝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我聽說過你們,你們是在城里一路跟出來的?”
“虎吼堂的堂口在城郊,我和虎爪堂的王堂主正正在商議要事,忽然接到了城里傳來的消息,于是……”史四季說了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森然道:“你已是死到臨頭,我無須和一個死人廢話這麼多。”
林珝嘆了一口氣,說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應該……”
“現在后悔得罪那位大人物已經沒用了……”史四季獰笑著一步步走來。
林珝搖搖頭,說道:“你錯了,我的意思是,早知道只是那百里息派來的宵小之輩,我和獒風根本無須這樣如臨大敵。”
眾所周知,青虎幫是百里世家的走狗,林珝並沒有與青虎幫發生衝突,至少明面上這個身份沒有,算來算去,這些家伙的口中所謂的“大人物”,只可能是百里息。
在出城之前,他遇見了百里息,對方還有禮貌地主動點頭招呼,想不到轉過身來,立刻派出殺手要刺殺他,怪不得青衣女子說這百里息心機深沉,睚眥必報。
昨晚在樓閣中,百里息也是不惜犧牲侍女保全自己的性命。
史四季沒想到對方一語就道破了背后的黑手是百里息,不由吃了一驚,看到林珝鎮定的模樣,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勁,說道:“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對付你那護衛的,是我青虎幫實力僅次于老幫主的第一堂主,虎爪堂堂主王臨川,已經步入鍛骨境,你那護衛現在應該已經斷氣了!”
“鍛骨入門?”林珝搖搖頭,“我在想,如果你們不是從城郊而是從城里一路跟出來的,然后看到城門的那一幕,或許就不會來送死了。“
史四季不明白林珝的意思,他現在已經相當接近,正要出手,就聽到“嘭”一聲,一個沉重的事物落在了不遠處,定眼看時,不由大震。
那是一具屍体,而這屍体,在不久前還是活人。
不是那個護衛!而是青虎幫第一堂主,鍛骨境的王臨川!
史四季難以置信地看著慢慢走出來的那個中年人,從外表看,這個人渾身居然沒有任何傷痕,而躺在地上的王堂主,心口卻有一個血洞,看上去是被人直接挖出了心髒。
饒是史四季平日最愛酷刑,如今看到這一幕也不免驚悚,更多的是對林珝護衛的實力感到驚恐,余下兩人一看連王堂主都死了,嚇得掉頭就走。此時那中年人鬼魅般地忽然消失了,驀地出在那兩人的身邊,眨眼間,兩人如同被抽取了骨頭一般,一頭栽倒在地,再無聲息,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一句。
中年人解決掉兩人后,淡淡地看著史四季。
史四季感覺到全身驟然冷了下來,一股寒氣不斷地從心底往上冒,這人究竟是什麼實力?百里息居然要青虎幫去面對如此可怕的存在!
連鍛骨入門的王臨川都死在那中年護衛的手中,他這個煉筋大成的就更不是對手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眼前還有一條活路……
史四季一個箭步走到林珝身旁,掐住了林珝的脖子,喝道:“別過來!否則我……”
正說著,忽然覺得手捏了一個空,原來被他“控制”住的竟是一個幻影,然后那個看上去沒有半分力量的“讀書人”,不可思議地出現自在了他的右側。史四季反應很快,右腳一記側踹而去。這一腳再次踢在了空氣中,几乎是同時,左腿的小腿一陣劇痛傳來,原來對方的真身出現在下方,擊中了他的小腿。
史四季吃痛,立足不穩,臉忽然漲得通紅,對林珝大吼了一聲。
林珝只覺這吼聲仿佛獸類的咆哮,還帶著一股特殊的力量,在耳中嗡嗡作響,剎那間,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發勁!
這吼聲,也是發勁的一種特殊形式!
這當頭,史四季已經運足力量,一記重拳轟來,他明白這少年也是一個硬手,但總比面對那中年護衛的生存機會要大得多,拿下這少年要挾,是保命的唯一途徑。
林珝倉促間橫臂一架,硬接下了這一拳,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史四季不等他站穩,又是一聲大吼。
這叫虎吼勁,是一種蘊含心神攻擊的特殊音攻勁,能夠震懾和衝擊敵人的魂魄,輕則使對方頭疼欲裂、戰力大減,重則當場昏迷。
虎吼勁需要特殊的天賦才能煉成,施展時對于自身心神的消耗也是很大大的,但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施展,就算是煉筋大成的對手,在遇到虎吼勁的時候也難免吃個大虧。
史四季不顧消耗,再次發出一記虎吼勁后,騰空而起,一記“蒼鷹搏兔”踹向林珝。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低喝傳入耳中。
這聲低喝在外人聽來,只是很輕的聲音,然而在史四季的耳中,卻如平地響了個驚雷,那一招“蒼鷹搏兔”只使了一半,就自半空跌落在地,臉色頓時一陣煞白,雙耳都滲出血來。
史四季感覺到心神仿佛被撕裂了一個口子,腦中天旋地轉,一時間,五官都失去了作用,不由大駭,心神反噬!
虎吼勁屬于特殊的心神攻擊,但一旦碰到心神更强大的對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地發出心神衝擊,就會使虎吼勁的力量盡數反噬而回,使自身受到加倍的損傷。
但是,就算是王堂主或老幫主,都無法像這樣將他的虎吼勁反彈而回,這少年的心神力量……
史四季終于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這几個人才是被設計的獵物,怪不得對方要將他們引到這個僻靜的樹林中……
心口一陣可怕的劇痛傳來,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
獒風看著解決了史四季的林珝,問了一句:“你剛才施展的力量,還沒到……人類應該叫做煉筋境吧?”
林珝看了獒風一眼,反問道:“你是想確定,我究竟是人類還是妖族吧?”
獒風默然片刻,說了兩個字:“兩年。”
不管你是誰,兩年之期不變。
林珝明白他的意思,露出笑容,答道:“我的實力,還是養血大成,沒有進入煉筋。”
獒風點了點頭,說道:“能夠越階殺死對手,還行。”
對于獒風的淡然,林珝有些驚訝地問了一句:“還行?”
“在實力的最初層次,越階戰斗並不算什麼,不少天賦異稟的修煉者都能辦到。”妖族喜歡把修行者稱為修煉者,獒風也不例外,“我在妖兵的時候,就能夠擊殺一些實力較弱的妖衛了。但是,這種越階越到上層越是困難,因為實力越往上,境界之間的差距會越大。如果我到達妖衛的巔峰層次,也就是人類所說的大成,應該能和妖將一戰;但是如果我是妖將,絕對無法與妖王抗衡。”
林珝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把屍体埋了吧,咦,這個什麼王堂主的心髒……”
“我是妖族。”獒風很淡然地說了一句,這犬妖話其實不多,但經常是一語切中要害。
好吧,妖族。
林珝聳聳肩,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些青虎幫的人既然想要他的命,自然也要有喪命的覺悟。
殺人者人恒殺之,皆自取之。
這句話,同樣適用于他和獒風,還有百里息。
這次的“款待”,少不得將來要“報答”一番。
片刻過后,兩人重新回到了大道上。
“我們走吧,獒風。”
“去哪里?”
“回家。”林珝眺望著遙遠的天空,說了兩個字,心中涌起淡淡的溫暖。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8 AM
第五十七章 決定
紫凰城,韓府大門口。
“爹,娘,你們回來了。”韓小仙親熱地上前接過行李,和連叔一起將韓銑一行人迎進大門。
回到家中,風塵仆仆的韓銑的第一句話就是:“小仙,這段時間有沒有抽時間看書?”
韓大小姐點點頭,然后又堅決加肯定地點點頭。
“除了那些游俠列傳或修行秘本外,還看了什麼?”韓先生帶過的學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
韓大小姐呆了呆:“爹你們還沒吃飯吧?”
在韓大小姐的武器庫里,這一招不算新鮮了,韓先生几乎已經知道答案了:“小仙!”
韓大小姐又看了韓夫人一眼:“娘,你剛才說什麼?”
韓夫人看了看裝傻的女儿,又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丈夫,一時進退兩難,索性坐了下來,讓丫環倒一杯茶,無視父女倆地慢慢品了起來,一副“老娘我就是看熱鬧的”態勢。
韓先生皺著眉頭正要開口,韓大小姐已經笑嘻嘻地搶先說了出來:“爹想要看的是你布置的那篇文章是不是?人家今天走在路上,輾轉反側夜不能眠,總算是弄好了這篇《愚公移山》。”
你一邊走路一邊夜不能眠?韓先生鼻子差點沒氣歪,不過聽到最后四個字,微微一怔,問道:“什麼《愚公移山》?不是《論衡》麼?”
韓小仙胸有成竹地一笑,把抄好的《愚公移山》拿了出來,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老爹面前一擺。
別小看了本小姐,這可是表姐都說自愧不如的文章!
韓銑仔細地看了起來,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眼睛也亮了,脫口贊道:“好!好一個愚公!好!”
韓大小姐見一向挑剔的老爹都驚嘆不已,愈發得意,更多是為朋友感到驕傲。
“好文章。”韓銑還在稱贊,“此文若是拿去文院,當為第一。”
“人家也覺得好。”韓小仙一臉贊同地說,第一次真正在文章上的意見和老爹英雄所見略同。
其實父女倆都是心中不宣,這篇文章就算是長孫湘都未必寫得出來,更別說是韓大小姐了。
韓銑看著女儿罕見的自信樣子,心中一動,問了一句:“好在哪里?”
韓小仙這次並沒有敷衍,而是將愚公的毅力和恒心實實在在地誇贊了一番,說自己以后也要學習愚公的精神。
這下不僅是韓銑,連一旁坐著喝茶的韓夫人都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女儿居然能有這樣的領悟,他們當然不知道,韓小仙在聽完“愚公大戰十絕陣”的故事后,已經成為了粉絲,下定決心要學愚公的毅力成為真正的强者。
“你有如此認識,倒真是難得。”韓先生罕見地表揚了一下女儿,心中暗自得計,看來那位大儒果然手段不凡,居然讓自家的頑劣女儿開竅了一點。
能夠做出《勸學》和《愚公移山》如此文章之人,必定是飽學之士,紫凰城居然還有如此隱士,真想拜會一番,不過目前為了女儿的學業,還是先忍忍吧。
其實韓銑讓韓小仙學文的目的,最主要的是想讓她成為一個有實力而且明事理的人,就好像韓小仙的表姐長孫湘那樣,當然,他身為文院三大文師之一,若是女儿不學無术,臉上也是無光。
“對了,爹前陣子在青葉村收了一位弟子,叫做林珝,比你還小一歲,天資聰穎,悟性過人,更難得的是治學的態度嚴謹,有機會爹帶你去青葉村一趟,見一見這位師弟。”
“哦。”韓小仙口里應了一聲,心中卻不以為然,林珝?哼哼,聽名字就不像好人,什麼“治學嚴謹”,十有八九就是只會死讀書的古板家伙。要說到聰明和悟性,誰比得上小陳先生?
可惜今天沒法和表姐一起去見小陳先生……
老爹回來了,肯定沒以前那麼自由了,也不好出城去找他……
對了,鄧記藥鋪,以后有機會多去轉轉……
要是看到百里方那混蛋,正好揍他個死而后已的……
林珝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已經被韓大小姐列為“不是好人”的類型,他騎著馬一路趕回回到了青葉村,至于獒風,暫時不宜露面,進入了林海,就隱藏在千仞峰一帶,被他囑咐不得傷人。
來到小南山,林珝遠遠地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的林菱。林菱依舊是穿著較為粗制的衣衫,頭發挽了一個髻,插著那只他送的玉簪子。
不同于天蛇王的孤傲冷艷,不同于青衣女子的飄渺動人,也不同于雙髻少女的活潑嬌憨,林菱給林珝的感覺是,溫柔如水。
無論在外多麼艱辛疲累,回來能夠見到她,能夠見到一盞溫暖的燈光,能夠感受到那種貼心的溫柔,這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
林菱就是這樣的女子。
離開家的這些天,林珝在外經歷了不少生死危機,尚不覺得什麼,如今回到家,一種特殊的情感彌漫在心頭彌漫開來。
“姐姐。”林珝輕聲地說了一句。
林菱正好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恰好與林珝的目光堆了個正著,眸中頓時泛出驚喜來,放下手中的竹竿,迎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你回來了!”
“恩,回來了。”林珝只覺心中特別的寧靜放松,完全沒擁有在外生死搏殺、勾心斗角的繃緊,這就是家和親人的感覺。
“你也是的,怎麼出去了這麼多天?”林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知不知道我和爹都擔心你。”
林珝撓了撓頭,說道:“確實是有事,難道山娃沒有替我轉達?”
林菱接過白馬栓好,說道:“山娃來過,但你從來沒有一個人離開過家這麼多天……”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珝說了這句才想起來,貌似現在自己不是二十五歲,而是十五歲。
“是啊,不小了,村里的小五子和你一般大,前天已經成親了。”林菱笑道:“這次進城,有沒有看到那位長孫小姐?”
林珝無奈地搖搖頭:“人家是世家小姐,我只是個窮小子,根本沒有任何妄想,況且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相信姐姐,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女子,陪伴你一生,照顧你一生。”林菱忽然有些傷感,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感受到這只手的是溫暖,林珝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下,握住了這只手,貼緊了自己的臉,這一瞬間,感覺心的距離是如此接近。
良久,林珝出了一口氣,笑道:“其實,還早呢。我年紀還小。”
“現在知道自己還是小孩子?”林菱也笑了,“餓了吧,正好我上午買了些肉,一會做你上次教的那個豬肉燉粉條。”
“爹爹回來了嗎。”
“恩,正在屋里呢,知道你回來,他一定會高興的。”
林珝點了點頭,說道:“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一下。”
屋子里。
林衛在聽完林珝的話后,大為意外,問道:“你想去紫凰城讀書?”
“是的。”林珝點了點頭,拿出兩錠金子來,放在桌上,“錢的方面,爹不用擔心,前一陣子是因為長孫世家的藥師需要我幫忙,完成一些藥方的配比,我也因此得到了豐厚的酬勞,這兩錠金子只是一部分而已,姐姐先收好。”
林菱看到那兩錠金元寶足有二十兩,也就是二百兩銀子,不由吃了一驚,弟弟居然賺到了這麼多錢!
要知道,林衛在學塾一個月也才二兩薪酬而已。
林衛知道對世家,甚至只是對一位藥師來說,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皺起了眉頭,問道:“是長孫世家讓你去的?”
“不,是我自己決定的。因為城里有許多文院的文生,可以通過和他們的學習交流取長補短,比關在家里讀書的進步要更快,而且在城里離老師也很近,若有疑難之處,也方便去請教。”
這個理由十分充分,林衛微微頷首,沉聲道:“你能有這種進取心,我自是不能攔著你。但是,世家之內,世家之間,無不是明爭暗斗,處處波譎云詭,若是被卷進去,唯恐死無葬身之地。你必須答應我,專心治學,絕不參與世家之事。否則,我寧可你留在家里!”
“知道了。”林珝聽得出來,老爹語氣雖然嚴厲,但其中盡是關懷之意。
林菱聽到弟弟要遠去城里,心中不舍,開口道:“小珝,你在城里可不比家里,要租房、要吃飯……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錢,這兩錠金子你拿回去。”
“我這還有呢,”林珝又拿出兩錠金元寶晃了晃,其實上次青虎幫弄來的那些金子還剩了不少,之所以只拿出兩錠來,是為了避免太引人注目。
“放心,我在城里能一邊讀書一邊幫藥師做事賺錢。說到房子,已經找好了,過几天長孫家還會派一個人來護送我回城。”
林衛不滿地冷哼了一聲:“看來你一早就做出決定了,還商量什麼?”
林珝訕笑了兩聲:“還要几天呢,這不是先和爹商量嗎,我會經常抽空回來的。”
其實所謂“去讀書”只是個讓家人安心的借口罷了,他真正要去的,是比紫凰城更大、更多機會也更多危險的天地——青穹林海。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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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29 AM
第五十八章 滄海
清晨,小山中。
林珝步伐如同鬼魅一般,不經意間已經欺近了獒風,貼身發動了連續的攻擊,白鶴拳近身的狠辣和攻擊的連續性發揮無遺。
但是,林珝明明已經極其接近獒風,但無論他如何施展,都無法真正擊中獒風。
獒風並沒有動用妖衛級的實力,基本壓制在妖兵的層次,但林珝依舊無法獲勝。並非天蛇王改良后的白鶴拳威力有問題,也不僅是獒風原本對力量的認識就高出林珝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因為獒風天生就有一種特殊的“嗅覺”,,對危機的感應極其靈敏,白鶴拳的殺招往往在發揮威力之前,就被他提前破壞或避開。
林珝想要利用白鶴勁扳回局面,但根本沒有機會出手,一般攻擊性的發勁都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需要較長時間的准備,白鶴勁也不例外。盡管天蛇王改良后的白鶴勁不僅威力倍增,而且准備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但面對著獒風這樣的敵人,這個時間,還是太長了。
盡管壓制了力量,但身為妖族,獒風的速度和力量明顯在林珝之上,避開那一擊“彈翅”后,伸爪直襲林珝心口,林珝來不及避讓,身形一晃,運出蛇影步,讓這一爪落了個空。獒風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蛇影步,也一直在思考如何破解這種詭異的技巧,剛才那一爪實際是虛招,真正的用意是試探,在林珝施展蛇影步的時候,獒風完全靜下心來,靠著敏銳的感應,終于察覺到了林珝隱藏在幻象后的移動軌跡,腳下一發力,扑向了另一個方位。
林珝被獒風看破了真身,吃了一驚,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蛇弓之法,左撤兩步,后退一步,收斂心神力量,發勁。”
天蛇王!
她醒來了!
林珝精神一振,立刻按照天蛇王的指點,做出了改變。
獒風胸有成竹衝向了林珝,然而在扑近的時候,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剛才虛招錯過的才是真身,眼前這個是幻影,心下略一猶豫,終是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對眼前的“林珝”發動了攻擊。
才一接觸,就發覺不妙,居然再次扑空,幻影!
獒風的反應極其迅疾,不可思議地一個轉身,准備應付之前的那個位置真身的攻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后驀地傳來警兆,就見那剛才還是虛無的幻影驀地凝成林珝的真正身影,雙手揮舞著雙翼般的軌跡,化作一道迅疾的流光直擊而來,白鶴勁!
獒風沒料到自己居然連續判斷失誤,要閃避已經來不及了。
流光消失了,熄滅在獒風的右手中,凌厲的白鶴勁,只是在那右手掌心中留下一個淡淡的凹痕,慢慢又消失不見。
獒風緩緩松開手,沒有再攻擊,雖然輕松接下了這一擊,但是他已經輸了,因為他剛才已經用了超越了妖兵的實力。
獒風的實力是妖衛的中階,距離大成只有一步之遙,在之前被禁錮折磨時,身心都被重創,如今脫困而出,休養了這一陣,漸漸恢復到了巔峰的狀態。
白鶴勁雖然强勁,但雙方的實力相距太遠,面對巔峰狀態的强大妖衛,依舊無法發揮作用。
林珝知道其實自己並沒有贏,如果不是天蛇王的提醒,這一戰的真正結果還說不准,不過剛才天蛇王雖然只是寥寥數語,讓他隱隱窺見了蛇影步更高層次的奧妙。
真正的幻象,並不是純粹的虛幻,而是實中有虛,虛則實之。
晨練結束后,獒風遁入林海,林珝則回到了小南山。
天蛇王問道:“這只靈獒是怎麼回事?”
“靈獒?”林珝猜到這是獒風真身的“學名”。
“靈獒是一種稀有的犬類,天生擁有超越普通妖族的心神之力和洞察力量,這一只的潛力不錯,就算在靈獒中也算是罕見了。”
林珝才知道獒風原來算是飛機中的戰斗機,將几天前潛入百里息宅院,偶遇並收服獒風的經歷說了一遍。
“血元之誓?”天蛇王微微驚訝,“那是一個心神力量運用十分繁復的秘术,你自己居然完成了?我應該對你的記憶能力和悟性感到驚訝,但我更想說的是,無知者無畏!要知道,若是一個環節沒有掌控住,或者是不慎心神反噬的話,就算你有無量之体,現在也變成意識盡喪的白痴了!”
林珝想到那晚進行血元之誓時差點心神潰散的情形,不由一陣后怕,幸虧有記憶烙印在,幸虧當初運氣不錯,否則就是兩個結果了。
“哼,你不會每一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天蛇王沒有再提血元之誓,問道:“你說你弄到了那個小瓶子?”
林珝打開書箱,拿出了那個小玉瓶。這個瓶子很袖珍,用特殊的釉彩繪制著一幅精巧的花鳥畫,從藝术的角度來看,絕對是一件價值不菲的收藏品。
天蛇王沉默了片刻,顯然在端詳著這個玉瓶,良久,方才出了一口氣:“果然是這種東西,想不到在這里可以見到。”
就算是上次看到《太清蘊神篇》時,天蛇王也沒有這樣慎重過,林珝不由心中好奇,問道:“這究竟是什麼?”
“這是靈境的寶物,不知為什麼會流落于此,可笑世人眼拙,居然畫成了工藝品。”
“靈境的寶物?”林珝知道靈境是元氣境層次之上超級强者,頓時動容,“它有什麼用?”
“滄海?”林珝一時沒明白過來。
“在你眼里,它只是一粟。”
林珝醒悟了過來:“一粟以納滄海?這是一個能夠納物的寶貝?”
天蛇王有些動容:“你竟然懂?”
“只是在雜書上看到過一些傳說而已。”林珝當然不會說自己前世所看的小說中,儲物袋、須彌戒什麼的裝備都是標配了,想不到在這個世界居然能真正遇到這類寶物,心情自是激動。
“其實你所看到記載,應該只是元氣境所制的簡陋的納物之器,與這滄海瓶有天淵之別。”
原來這瓶子就叫滄海瓶,林珝好奇地看著小玉瓶,說道:“它的容納空間要比普通納物之器大得多?”
“何止如此,既名滄海,自可海納百川,即便是某些活物也不例外。”
“活物?”這真正讓林珝吃了一驚。
“其實也有一定的限制,真正强大的是那些凌駕于靈境之上,傳說中的無上帝尊,自身可納一方世界,自成乾坤,與之相比,滄海瓶根本不值一提。”天蛇王冰冷的聲音現出一絲向往。
林珝還是首次聽聞“帝尊”這個名詞,只是聽天蛇王說出,就有一種至尊無上的磅礡感覺。原來,在靈境之上還有這樣的傳說境界。正應了那句話,越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越是覺得自己渺小。
只是靈境也好帝尊也好,對現在連煉筋都沒到的林珝現在來說,都如天際一般遙遠,倒是這個近在眼前的滄海瓶讓他心頭火熱,問道:“里面會不會有前任主人留下的寶物?”
天蛇王淡然道:“別妄想了,滄海瓶一般是以主人的神識封鎖的,除非神識消散或是以力量强行抹去神識,否則它只是個普通的瓶子。這個滄海瓶神識已經消散,破損很嚴重,內中應該沒有什麼東西了。”
林珝不由有些沮喪,只聽天蛇王又說道:“不過這瓶子的品階不錯,雖然破損,做一些簡單的處理,還是可以使用一小部分空間納物的。如果將來有機會,找齊材料還能全部修復。”
聽到能夠納物,林珝精神一振,問道:“要怎麼使用?”
“至少要等你進入煉筋境才行,我的實力恢復一小部分后,才能辦到。不過從你現在的狀態來看,上次狼妖的氣血已經基本吸納完成,與小周天融為一体。這段時間噬心蟲應該也不斷在傳遞新的氣血,小周天已經達到了最充盈的狀態,可以開始嘗試衝擊煉筋境了。”
林珝一聽大喜,終于可以衝擊煉筋境了,也意味著只要成功,他就能正式開始修行《蜉蝣羽化經》。
“在這之前,還需要做最后一個准備。”
“暴血丹?”
“不錯。現在丹爐、藥具、藥材都准備好了,以你的記憶力,我上次傳給你的那些基本知識應該也沒問題了。一會你帶上丹爐,叫上那只靈獒,我們去千仞峰頂,正式開始煉制暴血丹,衝擊煉筋!”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29 AM
第五十九章 暴血
几個時辰后,林珝與獒風出現在了千仞峰頂。
獒風原本還沒將這座奇峰放在眼里,敏捷地爬了上去,哪里知道爬了一段,受那異力的壓制,一個失足几乎墜下去,驚出一聲冷汗。
即便是妖族的体質和妖衛級的實力,在受到那種强烈的壓制后,第一次爬上峰頂的獒風也顯得氣喘吁吁,看到背了一個丹爐還領先自己一步到達頂峰的林珝,暗暗驚嘆。
林珝放下了丹爐,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不由皺了皺眉,在意識中問道:“這峰頂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要是真下雨了,會不會……”
天蛇王淡然答道:“你爬上這里不止一次了,難道還沒有發現,峰頂這一帶,自成氣候,無論外界下雨暴曬,都不會有什麼影響麼?若非如此,這里也不會有這麼多罕見的藥草了。”
林珝吃了一驚,原來千仞峰頂還有這種妙用,看來千仞峰肯定還蘊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天蛇王也不會一直隱匿在這里了。
“你休息片刻,仔細回想一下我之前教你的那些東西,等体力恢復了就開始。”
林珝依言盤坐了下來,開始休息。
煉制丹藥,不僅是“煉”,還有“制”,這個“制”指的是制藥,包括丸藥、藥粉、藥膏等,講究君臣佐使,中規中矩。而“煉”則是煉丹,天馬行空,匪夷所思,奪天地造化之妙,配方、材料、火候,缺一不可。
制藥是煉丹的基礎,許多丹藥的材料,都是要需要先“制”,才能開始“煉”,合稱為“煉制”。
從最開始天蛇王指導林珝修行的時候,就已經傳授了藥草和制藥的基礎知識,現在需要的材料也已經在家中制好,就等最后的煉制了。
丹藥的種類繁多,就品級來說分為九品,比如養血境最常用的壯血丹就是一品丹藥,治療林菱的引絡丹屬于二品丹藥,而煉筋境的護脈丹是三品丹藥。林珝上次從獸皮袋中得到的易骨丹則屬于四品丹藥了,實力越强的修行者,需要的丹藥品級也就越高。
藥師同樣有等級之分,能夠熟練地煉制一品丹藥的就是初級藥師了,但最多只能煉制到三品;中級藥師最高是四到六品,高級藥師最高是七到九品。
休息一段時間后,恢復了体力的林珝開始准備了起來,讓獒風搬來一塊中等的岩石,將丹爐放在上面,然后從背包中拿出材料,分類放好。
丹藥的煉制大多存在著一定的風險,越是高品質越是如此,失敗的話,輕則材料盡數作廢,重則爆爐傷及藥師。
林珝買到的這個中品丹爐就曾經爆爐過,不過破損並不是很嚴重,修補后效用會有一定的下降,不過按照天蛇王的說法,練練手是足夠了。
首先需要煉制的不是暴血丹,而是最簡單的一品丹藥壯血丹。
林珝對壯血丹的配方和丹圖已經熟記于心了,丹圖是煉丹獨有的特殊圖示,煉丹爐一般都有顯示溫度和火候的刻度盤,刻錄盤會根據火焰的高低顯示出圖樣,要想煉制相應的丹藥,必須將火候控制到與丹圖接近甚至是一致的層次。
換句話說,丹圖就是丹藥的火候示意圖。
制藥的話,只需要知道配方就夠了,但煉丹就算知道配方,不知道丹圖,也很難煉制成功。
丹爐兩層都有火,須同時操作,中品丹爐比初品的控制機關更多,兩個控制內部溫度的機關,三個控制外部溫度,利用鼓風、水管通水降溫、隔火等原理控制火焰的大小。。
天蛇王開口了:“壯血丹的難度很小,但一定要按照丹圖控制好火焰,這將影響到最終的成功與出爐的品質。現在開始吧。”
林珝深呼吸了几下,沉下心來,開始了煉制。
中品丹爐的控溫開關有五個,要想精確地持續控制內外火焰的大小,絕非易事,一般的藥師都有特定的手法,更便捷精確地操控丹爐。
天蛇王傳授給林珝的是一套很特殊的手法,使用起來比一般的手法要繁復得多,林珝一開始顯得很不習慣,火候不是過了就是不夠,材料都變成了廢渣。
失敗了好几次后,林珝忽然找到了感覺,漸漸得心應手,有條不紊,在一旁獒風看起來,簡直有種行云流水般的順暢。
其實林珝是把這些手法代入到了上一世開車的感覺中,刻度盤上的指針一分分運行著,划動出丹圖的紋樣,林珝也在不斷變幻手法調控火勢,意識中變成了開鑰匙、踩離合器、掛檔……
終于,刻度盤的指針完成了丹圖的最后繪制,林珝的手勢停下來,一分分減小爐火,內火熄滅后,再是外火。
完全熄滅后再等一刻鐘左右,打開丹爐,就看到當中的瓷盤上,有三顆紅色滾圓的紅色丹藥,正散發出淡淡的藥香,旁邊還有不少黑灰。
“成功了!”林珝用力跳了起來,第一次,成功地煉出丹藥!
獒風看了看七顆丹藥,搖搖頭,這東西對妖獸沒什麼用,光是從氣味來看,就比血丹差遠了。
天蛇王依舊是潑冷水:“總算是成功一次了,不過這一爐的材料原本能煉制出七顆,你只煉成了三顆,兩顆是普通品級,還有一顆接近廢丹,必須進一步熟練。”
丹藥大多存在著一定的毒素或副作用,品質越高,雜質就越少,效力越强。就品質來說,分為普通、極品和完美,完美級就是毫無瑕疵的丹藥,几乎沒有雜質,但即便是高級藥師也很難煉成功。
“知道了。”林珝獲得首次成功后,精神大振,興致勃勃地開始繼續嘗試起來,好在壯血丹都是最普通的材料,而且這一次事先准備得夠多,不怕消耗。
第二爐,五顆成品,兩顆廢丹。
第三爐,全成,無廢丹。
第四爐,五顆普通,一顆廢丹,一顆極品。
……
兩個時辰過去了,天空中已經是陰云密布。
看著滿盤滿盤的壯血丹,林珝出了一口長氣:“現在基本不會出現廢丹了,是不是已經可以算是初級煉藥師了?”
天蛇王淡然的聲音傳來:“勉强吧。”
獒風和林珝純粹是外行人,而天蛇王的要求又是高得離譜,若是此時有普通藥師在一旁看到有人能一鼓作氣煉出這麼多丹藥,早已嚇尿了。
煉丹不僅需要過人的記憶力和悟性,還需要耗費大量的心神之力,就好比一場艱苦的戰斗,必須全程全神貫注,若是中間火候控制稍有差池,就會影響品質甚至是前功盡棄。
別說是學徒,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真正藥師,煉制壯血丹的話,一天最多也就兩到三爐,中間還必須休息很長一段時間,等到体力尤其是心力恢復到巔峰狀態時,才能開始再次煉制,而且出現廢丹是很常見的事情。
如果是品級更高的丹藥,前后的准備和休息時間會更長,失敗率也會更高。
像林珝這樣根本不用休息,失敗了接著來就行,簡直是怪胎。
這自然要歸功于《太清蘊神篇》的玄妙。
“好了,現在把三顆極品的壯血丹,放在丹爐里,加入其余材料,再摘兩顆花血果,將汁液澆注在上面,然后按照我剛才教你的丹圖,開始煉制暴血丹。”
林珝立刻開始進行,但是,暴血丹比想象中難得多,而且更費心神,之前他一共煉出了二十多顆極品壯血丹,足足煉廢了三分之二,方才成功地煉出第一顆暴血丹。
煉成之后,林珝終于感覺到了心神之力有些無以為繼了,体力也几乎耗盡。
暴血丹如核桃大小,呈現出紫紅色,散發出的不是如壯血丹那樣的清香,而是一種燒焦的味道,似乎蘊含著暴戾焦灼的强大力量。
一旁的獒風鼻子抽了抽:這種丹藥才有些意思。
“好了!現在停下來,不再要煉了。”天蛇王開口道:“把丹爐熄了火,到那邊坐下,服下暴血丹,准備開始衝擊煉筋境。”
“就這種狀態?不休息一會?”林珝吃了一驚,他所知的修行者衝階,無不是事先准備妥當,等身体和狀態達到巔峰之時,才開始衝擊更高的境界。
哪像他現在這樣精疲力竭,正是狀態最差的時候,這樣不啻找死。
“你可知,什麼是蜉蝣?”
“一種很常見的蟲子,在水塘邊常可以看到,”林珝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書上曾記載,稚蟲水生,成蟲不食,朝生夕死,絢若夏花。”
“好一個朝生夕死,絢若夏花。”天蛇王的語氣多了一絲罕見的感慨,“人生苦短,如白駒過隙,這世上芸芸眾生,莫如蜉蝣。”
林珝想到自己只剩不到兩年的“宿命”,若有所思。
“若要超脫眾生,須徹悟生死,是為‘羽化’。”天蛇王的話中透著難言的玄奧,點出了《蜉蝣羽化經》的真諦。
“置之死地而后生?”林珝有些明白了過來。
“好悟性!”天蛇王難得衷心地贊了一句,“你當真與眾不同,屢有頓悟,確實給我一種超脫此世的感覺。”
林珝搖搖頭:超脫此世?因為靈魂中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吧。
“能否真正融彙吸納《蜉蝣羽化經》的神念,置之死地而后生,破繭而出,就看你自己的了。成,則生;敗,則死。”
說道最后一句時,天蛇王的語氣顯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婉轉。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0 AM
第六十章 破繭
林珝抬起頭,天空的陰云中不時閃耀出電光,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
修行原本就是一個超越天生極限的過程,大機遇,也是大凶險。
如果不冒這個險,也就是多活兩年而已,落在蒼云子手中,還可能如獒風當初那樣生不如死。
同樣是死,他寧可死在追求生命和極限之中。
林珝看著手中那一顆紫紅色的暴血丹,深吸了一口氣,一仰頭,吞了下去。
這丹藥入喉即化,變作一股熱流落入肚中,這股熱流瞬間升溫,朝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這一剎那間,溫度已經上升到一種可怕的程度,林珝感覺到全身的氣血盡數暴漲並沸騰了起來,仿佛体內流轉的不是血液,而是熔漿。
体內奔流的熔漿沸騰著,在意識中,那一個古朴“圓盤”中紫紅色的血繭變成了紫黑色,開始朝外慢慢膨脹,又收縮了回來,再膨脹……就好像有什麼要破繭而出一般。
林珝的身体同時也在發生著這種詭異的膨脹,不遠處的獒風看到這一幕,不由露出驚訝之色,但林珝在之前已經告訴過他自己要衝擊境界,所以獒風並沒有妄動。
身体的膨脹收縮越來越頻繁了,林珝的表情已經因為劇烈的痛苦而扭曲起來,卻始終咬緊牙關,竭力維持著小周天的運轉。
“砰砰砰……”
林珝身上的鼓脹部分紛紛爆裂開來,鮮血噴發而出,居然凝聚在空中,慢慢延伸融彙,化作一個巨大的血紅色圓球,將林珝包裹的當中,看得獒風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林珝的腦中也是“轟”地一聲,身体和意識仿佛完全爆炸開來,灰飛煙滅,根本感覺不到存在,只剩下最后一絲靈魂殘存著。
四周沒有任何東西,只有紫黑色。
他忽然明白了過來,他此刻是那個“圓盤”之中紫黑色的“繭”中!
感覺到靈魂都被束縛住了,充滿了壓抑的窒息感,這種窒息感越來越强烈,靈魂的力量也在一分分減弱,意識開始模糊,只有一種東西越來越清晰,那就是死亡。
無法掙脫,甚至是無法掙扎。
朦朧中。
仿佛有一只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依稀是那個牽著他走下山的少女,他曾立誓要守護好那個笑容。
這只手又變成了躺在病榻上彌留之際還向他伸出的男子,這個世界的父親和另外一個世界的父母,兩邊的影子慢慢重疊在一起。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卻已經擁有了最珍貴的東西。
既然能夠擁有,這些,不管是什麼禁錮,都要用這雙手去打破,就算朝生夕死又有何悔。
原本已經微不可見的靈魂,重新閃耀了起來,
瓢潑大雨灑落而下,伴隨著電閃雷鳴,然而千仞峰頂一帶卻是滴雨不沾,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
獒風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但更驚訝的還在后面,那個包裹著林珝的“大繭”上,血色開始迅速褪去,顫抖中,現出一絲裂紋來。裂紋中隱隱透出的氣息,居然讓他有種顫栗的感覺。
獒風平日話不多,性情素來沉穩,此時臉上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這種力量……
那裂縫迅速開始擴散,不多時遍布整個已經變成白色的“大繭”,那“大繭”的顫抖愈發激烈了。
“繭”中一絲絲氣息外泄而出,形成一團氣流盤旋在周圍,蘊含著極其精純之力的氣流掠過獒風,讓他打了個激靈,忽然福至心靈,四肢蹲踞在地上,顯出獒犬的原身來。
“天狗食日!”獒犬低吼了一聲,雙目光芒一閃,身形驟然大了三倍,仰天張口,迅速吞噬那氣流中蘊含的力量。
這是一種特殊的天賦秘技,可以在短時間內施展高速吞噬的力量,然后一種特殊的方式壓縮在体內,慢慢消化,但施展以后,會陷入長時間的虛弱期。
吞噬了一陣,獒風感覺到已經到達了極限,趕緊散去了天賦秘技,恢復成正常大小,雖然力量透支得相當厲害,心中卻是又驚又喜,剛才吞噬的這股力量,至少相當于數百顆血丹,只要慢慢吸收,晉級到妖衛的巔峰並非難事!
就在這個時候,那“大繭”的震顫驟然停頓了下來,下一秒,四分五裂開來。
一個人影破繭而出,飛上半空,然后落下地來。
獒風動容地看著那個身影,眼中盡是震駭。
那人影背后是一對張開的翅膀,仿佛水晶一般透明,將身体托在空中,如同羽毛一般緩緩下落。
獒風終于肯定了一件事,為什麼剛才會感應和吞噬到那種力量了!
妖力!
而且如此精粹!
看著落下地來的林珝,獒風有種匍匐膜拜的衝動,並非是因為力量的層次,而是留存在血脈中那種與生俱來的敬畏,對上位者的敬畏。
原來,這個自己一直以為是人類的少年,居然是妖族!極可能還是擁有高等血脈的大妖后裔!
在落地之時,一直閉著的眼睛方才緩緩睜開來,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力量。
原本的氣血之力發生了類似洗練般的質變,澎湃著巨大的力量,尤其是雙手,蘊含著前所未有的爆發力,這種爆發力不僅是混合在氣血之中,更深層地蘊藏在貫通氣血的脈絡之中——筋絡!
剛才融彙《蜉蝣羽化經》的神念之時,連筋絡一並洗練了?
林珝心中一喜,看了看自己的手,驟然變了臉色,這是……“手”?
更准確的說,是爪子。
手臂一帶的皮膚已經變成了淡金色,隱隱現出一層層類似鱗片的角質,而手指尖端是大約五公分長刀指甲,雖然算不得很長,卻透著一種無堅不摧的金屬感。
林珝同時看到了自己背后的雙翅,心中大震,問道:“天蛇王!這是怎麼回事?”
“很明顯,你已經成功地吸納了《蜉蝣羽化經》的神念之力,手三陽經洗練成功,步入了煉筋境。”
“我是問你,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副模樣?”
天蛇王淡然答道:“我不是告訴過你,《蜉蝣羽化經》,天蛇一脈的最高秘典麼?”
“天蛇一族!”這四個字給了林珝當頭一棒,總算明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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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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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30 AM
第六十一章 選擇
天蛇一族,又怎麼會是人類?
林珝心中驚怒交加,原來自己居然修行了妖族的秘典!
現在這個樣子,難道變成了妖族?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不勞而獲。”天蛇王的聲音異常平靜,“你想得到一些東西,就肯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不是《蜉蝣羽化經》能助我回復力量,我又怎麼會幫助你?”
林珝聽到這句話,漸漸冷靜了下來。
兩世為人,他已經明白: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但換一個相對的角度看,卻又是公平的。
天蛇王說得沒錯,就好像前世的一句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世界並不是圍繞著某一個人轉動的,有得到就必定有付出。
正思索著,只聽天蛇王又說道:“你的《蜉蝣羽化經》還差最后一點就能完全融合,我現在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那就是我收回《蜉蝣羽化經》的所有力量,離開這里,
你重新回到原本的生活,以后各安天命。”
林珝心頭一震,要放棄之前的一切,包括……希望?
只為了苟延殘喘不到兩年的時間?
“這是你唯一的一次機會,過了這一次,就算是殺死你,我也無法再收回神念了。”天蛇王語氣變得肅然無比,“告訴我,你的選擇。”
“在做出選擇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如果我繼續修行下去,會不會變成妖族?”
“可能是妖,也可能是人。”天蛇王沉吟片刻,答道:“普通人類根本不可能承受《蜉蝣羽化經》的神念,你卻完美地吸納了這神念,無量之体果然不同凡響,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說句話,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能夠得到力量。”
天蛇王的回答並沒有敷衍,林珝緩緩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我現在這副樣子是否可以恢復?”
“只要你完全融合《蜉蝣羽化經》的神念,就可以自如控制。除非你變成這種形態,否則以無量之体的特性,平時施展出來的就是人類的力量,不會帶有任何妖力。”
林珝松了一口氣,幸虧能變回去,否則要是這個樣子,別說是回小南山,就連村口都進不去,正想再問,天蛇王冷冷地說道:“我已經的回答兩個問題了。現在,說出你的選擇。”
林珝默然了下來,良久,終于開口道:“無論妖族也好,人類也罷,我還是我。我想活下去,想擁有將命運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最重要的不是生存的方式,而是生存的意義。
天蛇王也沉默了片刻,說道:“那麼,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現在選的這條路,將來舉世皆敵,不被人所容,也不被妖所容呢?”
林珝有些驚訝,不知道天蛇王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想了想,答道:“其實我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想活下去,想守護自己珍視的事物而已。但是,如果有什麼想要奪走我所堅守的,我會不惜一切地戰斗,不管是誰。”
“即便是整個世界?”
“別動不動就是這麼遠大的理想好不好?無論如何,我都會在自己選的路上走下去,用這雙腳。”林珝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后,精神反而輕松了下來,苦笑道:“話說,你拉的仇恨值不會真的這麼高吧?”
“哼,奇言怪語。不知所云。”天蛇王不滿地冷哼了一聲:“告訴你吧,如果你剛才選擇放棄《蜉蝣羽化經》的話,只有一種方法才能收回神念,那就是徹底摧毀你這個載体,因為你已經快要完全吸收這神念了。還算你幸運,僥幸保住了一條小命。”
林珝聽得冷汗直冒,他知道天蛇王絕對不是說笑話的,不愧是立志與世界為敵的狠人,還好自己沒有選錯。
“現在放松心神,運轉小周天,讓神念完全融入你的心神之中。”
林珝趕緊依言照做,就感覺一股沁涼的力量慢慢地蔓延入心神之中,精神頓時一陣恍惚,意識內出現了那個古朴的圓盤。
圓盤比上一次更有質感了,花紋也更加精美。
圓盤中央,原本紫紅色的血繭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生物。
這是一只昆蟲,身形細長,四只腳,頭上是一對較短的觸角,尾部有長長的尾須,通体泛出淡淡的金色,長著一對晶瑩剔透的翅膀。
這“昆蟲”雖然占據圓盤中央不動,卻仿佛是活的,身体還微微起伏。就形象來看,與蜉蝣十分接近,怪不得叫做《蜉蝣羽化經》,
這一刻,林珝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神與“蜉蝣”完全融合一体,他就是蜉蝣,蜉蝣就是他。那種“妖化”的形象實際上就是蜉蝣的力量,可以像控制自己的手指那樣任意控制這種變化。
匍匐在地上的獒風看到林珝表情不斷變換,忽然那種妖力迅速減退,而林珝的翅膀、鱗片和爪子也隨之消失不見,即便是感應力超强的獒風都無法感覺到半分妖族的氣息,不由驚詫万分。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剛才那一幕,獒風絕對會以為現在的林珝就是一個純正的人類。
林珝收起蜉蝣的變身后,感覺到意識中圓盤的蜉蝣身上的金光漸漸黯淡了下來,起伏的身体也歸于沉寂,仿佛陷入了沉睡。
原來這可以當成一個狀態表看來,林珝暗暗點頭,在收起蜉蝣的變身后,雙臂那種極强的力量感頓時減弱了不少,身体的反應、感應能力也有所下降,看來變身對與戰斗力的增幅是很明顯的。
即便如此,他現在依舊能感覺到筋絡中流動的强勁力量,不僅如此,之前運轉的小周天居然沒有停止,雖然比刻意控制的情況下效能要低了不少,卻是一直在自動運行著。
“天蛇王,小周天……”
“融合《蜉蝣羽化經》基礎篇后,小周天會自動運轉,生生不息。”
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小周天的好處他在養血境就已經感受到了,比一般的導引內息之术要强得多,如今能夠自動運轉,相當于他平時走路、吃飯甚至是睡覺的情況下,都能夠自動修行,這樣進境的速度自然要遠超普通的修行者。
“無須大驚小怪,這只是《蜉蝣羽化經》最基本的妙用之一而已,”天蛇王淡定地說道,“你現在需要的是盡快熟練練筋境的力量。煉筋之力不同于養血,養血關鍵是一個‘養’字,聚少成多,先量化再求質變。煉筋不同,要‘煉’,這個‘煉’是一個反復錘煉洗練的過程,須得先熟知自身的筋絡之力,然后一鼓作氣,一以貫之,貫通脈絡,可以能夠爆發出數以倍計的力量。剛才在融彙《蜉蝣羽化經》的神念之時,你的手三陽經已洗練成功,但煉筋越到后面難度越大,你要有心理准備。”
“恩。”林珝又問道:“我現在已經步入練筋期,要怎麼幫助你恢復力量?”
“我自有辦法,但我會陷入階段性的休眠之中,這個時間可能會比較長,在我休眠的狀態下無法提供給你任何幫助,所以你一定要謹慎行事。”
林珝點了點頭,天蛇王的指點可以是錦上添花,但不能依賴,必須依靠自己真正的努力。
“那滄海瓶你暫時收好,等到我恢復一定的力量,自會幫助你開啟。我說過,你進入煉筋境后,會傳你必殺技。我最精通的是劍术,但你並不適合我的劍术,反倒是在拳术方面有不錯的天賦,我就傳你一套‘盤蛇手’。”
林珝看了看一旁化作原形、匍匐在地上的獒風,在心中問道:“現在?”
“那靈獒在剛才你破繭之時,得了不少好處,步入妖將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可以為你的一個助力。”天蛇王道出帶獒風來到這里的原因,“你融合了《蜉蝣羽化經》的神念,我可以直接在心神中傳授,但我現在的狀態已經很虛弱,只能演練一遍,你馬上收斂心神,用心記憶。”
林珝趕緊集中精神,就感覺到意識中出現了一個曼妙的白衣倩影,開始展示一套特殊的招式,耳邊同時傳來天蛇王的解說聲音:“以腰催肩,肩催肘,肘催手……”
“按方才所述筋絡線路,可發出盤蛇勁,若到達能瞬間發勁的程度,可以意馭勁,發出‘盤蛇七殺’的必殺秘技……”這身影驀地一變林珝仿佛看到了一條白蛇纏繞蜿蜒,吞吐蛇信,發出雷霆一擊。
“盤蛇七殺”演變完畢后,白衣女子的身影漸漸稀薄起來。
“盤蛇手是《天蛇化龍經》中的秘技,《蜉蝣羽化經》與《天蛇化龍經》並稱為我天蛇一族兩大秘典,玄妙無窮。由于某些原因,《蜉蝣羽化經》如今只余下基礎篇的一絲神念,將來你若能以基礎篇一步步演化,會衍生出更多的妙用和秘技。”
白影完全消失了,與此同時,林珝感覺到那個蜉蝣的圓盤上,多出一條白蛇的虛影來,似乎盤繞在一把劍上,眨眼間,白蛇和劍都消失不見,圓盤上多出了一個蛇形的圖紋來,顯然已經陷入了休眠。
“將來?”林珝抬起了頭,望著風收雨歇的天空。不知道,將來的路能走多遠,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會走下去,用雙腳。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1 AM
本帖最後由 清風神無 於 2014-10-11 11:32 AM 編輯
第六十二章 王輝
夜晚。
院子里,林珝坐在凳子上,看著依稀點綴著星辰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隨著燈火搖動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身后傳來了腳步聲,不是林菱,而是林衛。
“爹。”林珝連忙站了起來。
林衛點了點頭,說道:“明天長孫世家就會派人接你去紫凰城吧。”
“是的。”
所謂“長孫世家的人”,自然是獒風,他們要去的也不是紫凰城,而是青穹林海。
離開青蝠妖將又有一陣子了,考慮到青蝠妖將對青葉村的巨大威脅,加上他與暗窟白則又有約定,所以該是時候去一趟了。
在上次回來的時候,由于獒風要恢復傷勢的關系,所以林珝故意留出了几天的期限,不想天蛇王正好醒來,他自己也因此融彙了《蜉蝣羽化經》的神念,突破到了煉筋境。
同時,他還得到了另一種力量,妖族的力量。
這是一個始料不及的轉折點,無疑將影響他一生。
“你以前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這一次一去就要好几個月……”林衛嘆了一口氣,“万事小心。”
林珝聽得出來,林衛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說,就好像不久前林菱那種几乎事無巨細的囑咐那樣,但是,最后說出口只有四個字。
雖然只有一句話,但林珝心中暖烘烘的,因為這是“父親”的感覺,就好像這星空一樣,深邃而又帶著點點溫暖。
林珝略一猶豫,說道:“我有件心事,想不太明白。”
林衛微微驚訝,因為這是儿子第一次這樣主動對他說出心事,點了點頭:“你說。”
“我一直想要做個好人,但是,有一點我發現我忽然變成了壞人,也不能說是壞人,其實就是比較特殊的……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念為善,一念為惡,我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只是覺得很迷惘。”
盡管林珝說得前言不搭后語,但林衛還是隱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索了一陣,說道:“你能夠為這些煩惱,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爹很高興,但也很擔心,因為你想得越多,越容易想岔,未雨綢繆是沒錯,但顧慮太多,甚至想到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那就未免庸人自擾了。這世上,其實善惡並沒有絕對,人言謂之善未必真善,反之亦然。人生之事何其多也,豈能事事盡如人意,唯有依心而行,但求俯仰無愧天地即可。無論你將來是位高權重,或是窮途潦倒,爹都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
林珝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其實他剛才說出那番話時,心里真正想的,是身懷《蜉蝣羽化經》的自己,將究竟會變成妖,還是人。
林衛說得對,顧慮太多,反而庸人自擾。
無論人或妖,都不是他所能法控制的,也就是能力外的事情,顧慮再多也沒有用。最終是妖也好,是人也好,只求本心,無愧天地,也不算白白重生這一世了。
“我懂了。”林珝已經完全放下了心頭的顧慮,只覺渾身都變得輕松了起來,不是在面對天蛇王做出選擇后那種僥幸和松懈,而是自己的念頭真正地通達了。
林衛說出這番話,實際上也有自己對人生的感悟,見儿子似是真懂了,又是感慨又是欣慰,說了一句:“以后爹和你姐姐都不在身邊,你要學會照顧自己,保護自己。”
林珝笑道:“聽爹這口氣,好像我要離開十几年一樣,我會經常回來的。”
林衛緩緩頷首,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回頭道:“明天走之前,去西山一趟。”
“恩。”
西山是林珝的母親徐氏的墓地所在,徐氏生下林珝后就不幸故去了,雖然在記憶中都沒有見過她,但是他很感謝這位母親將“林珝”帶來這世上,讓他重新獲得生命,並擁有這個溫暖的家。
第二天一早,林珝去了西山,在墳前祭拜了母親一番,下山而去。
在走到市集前之時,意外地碰到了一個人,居然是他的“老朋友”,王輝。
王輝,是村里的首富王龍之子,有名的惡少,王龍是几乎公認的下一任村長人選,而王龍的女儿、王輝的妹妹又嫁給了百里世家的旁系子弟。所以王輝仗著家里的財勢,平日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這惡少為了林菱的美色,一直拉攏林珝,原本的少年缺心少肺,與父親姐姐的關系惡劣,卻將這惡少引為知己,平日廝混一處,得了不少小便宜,竟然為了王家一個丫鬟,想要設計讓姐姐嫁給王輝做小妾。后來事敗,林衛將媒人趕出家門,又將少年狠狠教訓了一頓,王輝見事不可為,自然不會再理睬林珝,兩下也淡了來往。
最近的一次是林珝重生后的事情了,王輝聽說林衛被銀線蛇咬傷,必須紫嬰草才能救命,便以此為要挾,讓吳三娘上門說親,結果吳三娘第二次上門的時候,卻看到了安然無事的林衛,只得悻悻離開。
如今在這個時候,居然再次遇到了王輝。王輝不是一個人,還帶著一個丫鬟和几個家丁,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林珝的“前任”想要用來“交換”姐姐林菱的春桃。
林珝現在看這春桃,雖然有兩分姿色,但比林菱要差遠了,只是身段成熟,眉宇間不時透出几分勾人之意。
王輝碰到林珝也一怔,當即親熱地招呼道:“珝哥儿!”
“原來是王少爺。”林珝淡然一笑,應了一句。
“你我兄弟,怎麼叫得如此生分了?叫大哥!”王輝笑道:“珝哥儿,咱們兄弟好久不見,去喝一杯怎麼樣?”
林珝一皺眉,那春桃已經朝他拋了個媚眼,嬌滴滴地說道:“珝哥儿,去嘛。”
林珝只覺一陣惡心,真想不通以前的少年怎麼那樣飢不擇食,看上這種貨色。王輝喊他喝酒,無非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以前算計林菱就是在酒后被王輝慫恿,還寫了一張字據,后來那字據出現在林衛面前時,几乎讓老爹當場炸毛了。
“王少爺,好意心領,我還有事,先告辭了。”林珝直接拒絕道,如果是以前,他不妨和這家伙虛與委蛇一番,再將計就計整他丫的。
但是,林珝今天就要前往青穹林海,沒有這個時間,更沒有這種心情和王輝玩虛的。
王輝既然對林菱不懷好意,又為禍鄉里,等青蝠妖將的事情一了,索性回來也給這惡少一個了結。
王輝聽他拒絕,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好意相請,你居然推三阻四,不給面子,是不是敬酒不吃,想要吃罰酒了?”
利誘不成,現在又變成威逼了。
林珝正要開口,忽然感應到了什麼,嘆了一口氣,說道:“王少爺,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還有一個人還在等我,我不敢耽擱。”
“哼,這青葉村我王輝若是稱老二,誰敢誇口當老大?”王輝冷笑道:“上回字據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呢,這次倒要弄清楚了!你現在老老實實跟本少爺去,若是誰再敢啰嗦一句,我打掉他一嘴的牙!誰敢多說兩句,我讓他斷一條腿!”
話音剛落,“啪”一聲響了起來,王輝倒退了几步,捂住了臉,正要說話,立刻吐出几顆帶血的牙齒來。
就看到林珝的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相貌尋常的中年人,慢慢收回了手。
周圍几個人一時驚呆了,王輝自己也呆了,在這個青葉村,除了老邱頭等寥寥几人他不敢惹以外,從來就只有他打人,沒有人敢打他的。今天這個中年人竟然打掉了他的牙齒,而且不一顆!
王輝一指中年人,怒喝道:“給我打!死活不論!”
几個家丁頓時衝了上來,也不見那中年人如何出手,只是身形閃了閃,几個家丁齊齊倒地不起。
緊接著一聲慘叫傳來,就見王輝捂住了自己的小腿,五官都扭曲得擠在了一塊:“腿斷了!斷了!”
“你說一句,我打掉你牙齒;說第二句,我斷你一條腿;要是再敢啰嗦,我就要你這條命!”中年人的聲音帶著一股可怕的殺意,讓王輝不由打了個寒顫,就連慘叫聲都明顯小了不少。
中年人當然就是來接林珝去“城里”的獒風,戴上了蜃獸頭盔,變幻成人形。在得到林珝的暗示后,給了王輝一個難忘的教訓。
就在這時,正好在這一帶巡邏的武衛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趕了過來,為首的居然是武衛長老邱頭,羅建也在其中。
“發生什麼事了?”羅建一見林珝,連忙主動上前問道。
王輝仿佛看到了救星,忙道:“羅大哥,這人無緣無故打傷了我的家丁,又打斷了我的腿,快把這家伙抓……”
老邱頭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家丁,眼睛微微眯了眯,掠過一絲精光,他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那几個人身上的傷勢非同小可,不由看向了獒風,正好迎上了獒風的目光,四目一對,當中似乎激出無形的火花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1 AM
第六十三章 紫色的星光
盡管老邱頭利用靜息訣隱藏了實力,但獒風擁有超强的感應,依然能隱隱感覺到一種威脅,頓時本能地露出戒備之狀。
老邱頭也微感驚訝,從那些傷勢的控制力道來看,對方實力明顯超過了練筋層次,居然對自己這個外表看來只有煉筋大成的“弱者”表現出了警惕。
“長孫大人。”
林珝開口了,這聲音讓獒風一醒,立刻想起了今天的正事,同時老邱頭也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長孫世家的人!
獒風立刻拿出那一塊“滅”字令牌,在老邱頭面前一亮,沉聲道:“長孫風。”
老邱頭認得這正是長孫家那位大人物的四令之一,想到在林珝那里曾經看到過的“絕”字令牌,心下再無懷疑,拱了拱手:“原來是長孫世家的大人,在下是青葉村的武衛長邱明。”
“區區一介護衛而已,無名之輩,不敢稱‘大人’。”獒風在到來之前就得了林珝的吩咐,言簡意賅,表現低調,正與他平日沉默的性格符合,老邱頭一時也看不出破綻。
“閣下實力遠勝于我,又能擁有四令之一,又怎麼會是普通身份。”老邱頭的話同時也在掩飾自身的實力,“只是……閣下身份不凡,為何和這些無知的村夫過不去?”
坐在地上**的王輝一聽“長孫世家”,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嚇尿了。
長孫世家是和百里世家同等的龐然大物,自己之所以在青葉村作威作福,有那個百里世家的妹夫是一個很大的原因,但那妹夫雖然前程不錯,也受到了一定的重視,但由于只是旁系,無法與真正的直系子弟相比。
眼下這個人居然是長孫家的重要人物,自己怎麼就瞎了眼,惹上了他?這條腿不僅是白斷了,而且連小命都可能……
獒風很聰明,冷冷地看著王輝,答道:“此人說要打落我牙齒,要斷我腿,所以我打掉他五顆牙,斷了他一條腿,后來他還說想要我的命……”
還沒說完,王輝這邊已經哭爹喊娘地著求饒了,因為牙齒脫落,說話都在漏風。
“是我有眼無珠,求長孫大人饒命!”
聽到這几句話,老邱頭已經明白了過來,原來是王輝這白痴橫行無忌慣了,踢到了鐵板上,王輝也算村里有數的人,又有百里世家的背景,自己身為武衛長,若是被這“長孫風”當場格殺了王輝,只怕還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這小子有眼不識高人,大人斷他一條腿,也算是給了教訓,就饒他一條狗命吧。”
獒風聽到老邱頭說“狗命”兩個字,眉頭挑了挑,目光瞥過林珝,對王輝森然道:“今天就看這位武衛長的面子,饒你性命,下次若是再不長眼睛,我就幫你挖出來。”
王輝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叩謝,獒風也不理睬他,對林珝說道:“奉長孫小姐之命,接先生前往紫凰城,請先生准備好行李,盡快動身,不要讓長孫小姐久候。”
“恩。”獒風的表現相當機智,林珝心中默默點了三十二個贊。
聽到獒風的話,老邱頭目光閃了閃,顯出好奇之色,問道:“珝小子,你這是要到城里去?”
林珝就知道老邱頭不“放心”,答道:“這段時間我回去城里讀書,順便幫長孫小姐做一些事情,長孫小姐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一切。”
“行啊,珝小子,你現在出息了,”老邱頭拍了拍林珝的肩膀,親熱地說道:“以后發跡了,別忘了老邱叔。”
林珝真誠地說了一句:“老邱叔說什麼話呢,你是看著我長大的,又是姐姐的師父,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老邱叔啊。”
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從小就“看”著他長大的、心懷叵測的“眼線”。
老邱頭並不知道這少年的真摯另有所指,而且自己的真面目早已被對方看穿,自以為得計,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一旁王輝聽到林珝竟然和城里長孫世家攀上了關系,暗暗心驚,怪不得這小子好像變了個人,原來找到了靠山。現在林家在村里有老邱頭罩著,在城里又靠上了長孫世家這棵大樹,看來要想再打什麼歪主意就難了。
“對了,羅建。”老邱頭轉頭看了看大弟子,“城里的武衛隊要在各村提拔一批候補,我正想把你報上去,以后在紫凰城那邊,和珝小子多照應一下。”
羅建露出喜色,連忙行禮道:“多謝師父!”
“這太好了!”林珝一語雙關地說了一句,看了羅建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林珝和獒風去了一趟小南山,順利地告別了父親和姐姐,離開了青葉村,繞了一個圈子,直接進入了青穹林海的深處。
進入林海后,林珝方才對獒風問道:“之前在村里碰到的那個武衛長老邱頭,你有什麼看法?”
在這里,獒風無須再變化人形,變回了犬頭人身的妖体,林珝則換上了蜃獸頭盔,再次化作牛頭人的形象。
獒風的回答很簡單:“練筋境的實力,但我感覺到危險。”
林珝點頭道:“不錯,他的真實實力已經進入剛体境,能夠與妖將抗衡,他是我們的敵人。”
“如果我晉級妖將,能殺他。”獒風的話依舊簡練而直接。
“你現在的虛弱期還有多久?”
獒風在吸收《蜉蝣羽化經》破繭后外溢的妖力時,施展了一種叫做“天狗食日”的秘技,吸納了大量精純的妖力,突破妖衛的小境界指日可待,但這種秘技施展后,會進入一個較長的虛弱期,到現在獒風依然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一天左右。”
林珝點點頭,以兩人的現在速度,到達那個地底水路的洞窟,也要將近兩天的時間,一天的恢復期足夠了。
“對了,那老邱頭說饒王輝一條‘狗命’的時候,你似乎很很在意那個用詞?”
“哼。”獒風用鼻音代替了回答。
天漸漸黑了下來,獒風忽然一揚手,示意林珝停下來,然后拉著他迅速躲進了一旁的樹叢中,不久,就看到一道紅光自后方掠來,速度極其驚人,就算是獒風也自愧不如。
這紅光對于林珝來說,已經非常熟悉了:赤明鳥!
紅光一掠而過,很快就消失在遠處,沿途那股灼熱的氣息也漸漸消散。
獒風這才慢慢地站起身來:“赤明鳥,實力已經相當接近妖將,擁有强大的火焰天賦,只怕普通妖將都取之不下,我就算不是虛弱狀態,也不是對手。但是……我感覺到這只赤明鳥好像受了傷。”
受傷?難道是那大湖里的黑蛇?林珝想了想,並沒有跟上去的打算,與覬覦青葉村的青蝠妖將相比,赤明鳥並不算是威脅,而且它的實力很强,就算受了傷,也不是自己和獒風所能抵敵的,還是先去青蝠妖洞要緊。
兩人在黑暗的林間又穿行了一陣,由于身上散發出妖力,一般的野獸都遠遠地避開來。
正走著,隊伍最前面的獒風再次感覺到了危險。由于這次的情況頗為特異,感應的速度與上次赤明鳥的接近要遲了一些,前方已經出現了危機。
偶爾透出月光的林間,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但是,在獒風的感應中,那里隱匿著一大片黑壓壓的事物,雖然個頭很小,卻散發出凶獸一般的嗜血氣息。
噬心蟲!
竟然是這種東西!
獒風的毛發都豎了起來,如眼前這樣成群的噬心蟲最是難纏,攻擊起來前赴后繼,除非滅掉整個蟲群,否則不死不休。
嚴格的說,噬心蟲並不算是妖族,它們捕獵的對象很廣泛,妖族、野獸、人類都包括在內。
除了某些擁有特殊能力或是克制噬心蟲的妖族外,一般的妖族碰到噬心蟲群,都會選擇退避三舍。
這蟲群隱匿了光芒,顯然是把這里當做了圍獵場,以現在這種距離,自己與林珝一定會被當成攻擊的獵物。盡管蟲群數量不算太多,但應付起來十分麻煩,最關鍵的是,現在自己的虛弱期還沒有過,只怕不是對手,所以只能規避了。
“危險!跑!”獒風說了一句,腳下一彈,已經出現在數米開來,然而跑了几步,他驀地感覺到林珝居然沒有跟上來,反而不要命地朝噬心蟲群的方向走去。
獒風一皺眉,停下了腳步,回頭又衝了過來,正欲帶著林珝一起跑,身形忽然一頓,呆立在原地。
就看到那一片樹林已經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紫光,林珝安然無恙地站在紫光中央,沒有受到任何攻擊,伸出的手掌中懸浮著一只特別明亮的大蟲子,仿佛星光中的王者。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2 AM
第六十四章 避役
天蛇王的“放養”策略非常成功,如今的噬心蟲群的族群擴大了兩倍有余,而且蟲群之中,還產生了另外兩只的頭目級噬心蟲,這兩只頭目級的噬心蟲暫時還是聽從林珝控制的那只噬心蟲的命令,當族群進一步擴大的時候,噬心蟲將誕生出更多的頭目。
到達一定規模后,頭目之間會有一場激烈的廝殺,誕生出王蟲乃至皇級的蟲子,當年為禍紫凰城的就是噬心蟲皇。
當然,現在還早,單是王蟲都有相當的距離,更別說是蟲皇了。
看著在噬心蟲群中如閑庭信步的林珝,獒風心頭的震驚簡直無以復加。
噬心蟲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很清楚,這種昆蟲並沒有太多的思維能力,只是以本能攻擊任何獵物的昆蟲,居然能被林珝如此輕易地操控于鼓掌之中,想到在千仞峰頂看到的那個長著翅膀的“妖族”的形象,獒風有點懷疑林珝是否一只噬心蟲成妖了。
林珝在進入林海的時候,就在用心神呼喚噬心蟲首領,蟲群果然響應呼喚而來,這種遙控效果讓他很滿意。
同時,噬心蟲也是本次前往妖洞的底牌之一。
這次來林海,林珝做足了准備,和獒風一起帶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一個很大的皮袋,正是為了噬心蟲所預備的,用這個皮袋,現在噬心蟲很多,之前的那個獸皮袋已經無法裝下,這個皮袋可以帶著噬心蟲安全通過那個地下水路,抵達青蝠妖洞的地界。
林珝帶著獒風和噬心蟲群一路前進,第二天,進入了那個山洞所在的樹林時,獒風的虛弱期終于過去了,實力也恢復到了最强的狀態。
就在此時,前面居然聽到了說話的聲音,獒風和林珝對視一眼,躲在了大樹后,噬心蟲群則隱匿在樹叢之中。
一個粗嗓門的聲音響了起來:“剛才在水里差點淹死,還好有避役大哥在。”
另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是啊,避役大哥在水里的功夫,只怕連黑蠍大人都要忌憚几分吧。”
第三個聲音應該就是那個“避役”的,顯得有些冷酷:“好了,現在總算出來了,這次黑蠍大人交代了的差事一定要完成。”
粗嗓門說道:“血食雖然是好東西,但人類的村庄大多有武衛守備,我們要怎麼才能弄到手?”
避役冷笑道:“你怕什麼,連那頭蠻牛都能弄到血食,憑什麼我們就辦不到?”
尖細聲音也附和道:“沒錯,黑蠍大人說了,只要能抓到血食回去,我們每個人都有血丹重賞。”
粗嗓門說道:“若是有多余的,我們還能自己享用,哈哈!”
林珝已經聽明白了,這三個妖族都是黑蠍妖衛派出來的,目的就是想去擄劫人類,抓回去讓黑蠍妖衛獻給青蝠妖將。
這里面的原因可能有兩個,第一、青蝠妖將對黑蠍妖衛不滿,黑蠍妖衛想要弄來血食討好;第二,“牛大”受寵的原因最主要的是能進獻血食給青蝠妖將,甚至還因此被破格提拔,如果黑蠍妖衛也能弄到血食,那麼無疑將大大淡化“牛大”的重要性,以后也能放手對付“牛大”。
這三妖是去禍害村庄的,自然不能放過。林珝心念一轉,對獒風使了個眼色,自己徑直走了出去。
那三妖忽然看到前面有人出現,不由嚇了一跳,再看清是一頭眼熟的“牛妖”時,又放松了下來。
“這不是牛大嗎?”粗嗓門原來是一只天牛妖,頭上兩道觸須一只延伸到了腳下。
尖細聲音則是老鼠成精,冷笑道:“不能叫牛大,應該叫牛大大人,人家現在是青蝠妖將大人提拔的新妖衛呢。”
“牛大大人”這四個字聽得林珝很無語,這三個妖兵他就認識那個避役,還是在上次進攻暗窟時見過的,好像還是黑蠍妖衛手下的得力干將之一。
“你們在這里干什麼?”林珝故意問了一句。
“奉黑蠍大人的命令……”
天牛妖還沒有說完,就被避役阻止了:“哼!牛大,我們去干什麼,輪不到你來過問。不要以為僥幸被青蝠大人提拔,就以為自己是真正的妖衛了!”
林珝冷冷地說道:“這麼說,你在質疑青蝠大人?”
避役一時語塞,看了看天牛妖和鼠妖,喝道:“別理他,我們走!”
林珝一伸手,拉住了三妖,說道:“想走?小小妖兵,冒犯了我這個妖衛,就想離開?”
“就憑你?”避役一怔,不屑地笑了起來,隨即發現林珝的樣子居然是認真的,輕蔑地說道:“花言巧語弄到了個掛名的妖衛,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妖族是以力量說話的,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力量!”
說著,避役飛身而起,一拳擊來,林珝似是嚇呆了,居然忘了躲閃,一旁的天牛妖和鼠妖齊齊叫好。
就在這一拳快要碰到林珝的身体時,避役忽然感到拳頭一緊,竟然被那“牛頭”后發先至地握在了手中,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進退半分,不由大驚。
“你說得沒錯,妖族是用力量說話的。”林珝冷冷地說道,避役就感覺到對方手上的力量驟然加大到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自己的手掌承受不住,傳來骨折的聲音,已被捏得變了形。
避役大叫一聲,手腕和手掌忽然斷裂開來,卻沒有血液流出,而那手腕又慢慢地冒出一截新的手掌,林珝看著手中已經變得干枯的斷掌,扔在一旁,反問了一句:“斷尾重生?”
避役,有個通俗的名字,叫變色龍,屬于蜥蜴的一種,擁有斷肢再生的特殊天賦並不出奇。不過重生手掌並不輕松,耗費了避役不少力量,如今已是大汗淋漓,那雙外形奇特的眼中盡是驚懼。
盡管避役自己並非是力量型,但也是妖兵巔峰(大成)的實力,能夠這樣輕易捏斷他的手掌,絕非是妖兵層次能夠辦到的,就算“牛大”具有牛妖常見的力量天賦也不可能。
難道,“牛大”真的達到了妖衛層次?
問題是,牛大的實力之前明明距離妖兵巔峰(大成)還差一截,在暗窟中逃過獨眼的刺殺也是僥幸而已,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妖衛?
天牛妖和鼠妖看到牛大居然如此厲害,對視一眼,不假思索地轉身就跑。
林珝並沒有理睬兩個逃走的小妖,眨眼已經出現在避役的眼前,也是一拳擊來。避役連忙雙手一合,架住了這一拳,然而那拳頭的衝力非常强勁,很快就震開了他的雙手,正中胸口。
避役的胸口頓時凹下去了一個印痕,嘴角溢出綠色的汁液來,整個人立刻借力倒飛而出,緩解這一拳的衝力。
在倒飛的途中,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避役的身体迅速變得透明起來,最后居然消失在視線中。
隱形?林珝眉頭挑了挑,看來這避役還有點能耐,這應該就是變色龍隱匿的天賦吧。
避役隱藏在一棵樹旁,緊張地看著左顧右盼,慢慢走來的林珝,剛才短短的交手,他已經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和林珝的差距,也不妄想什麼偷襲了,只求對方沒有發現然后快點離開。
看著林珝越走越近,避役的心都懸了起來,難道被發現了?自己這種隱形天賦,就算是感應過人的靈貓妖衛也未必能夠發現,這“牛大”……
所幸林珝又背過身去,就在避役暗松一口氣之時,忽然發現周圍的聲音有異,只見一群密密麻麻的蟲子朝這邊飛來。
噬心蟲!
這里怎麼會有噬心蟲群?
避役嚇了一跳,隨即暗喜,噬心蟲一定會攻擊牛大這個最明顯的目標,自己正好借這個機會逃離。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噬心蟲居然分成隊,繞過了牛大,直奔他而來。
避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難道牛大才是隱形的?
眼看著蟲群已經迫在眼前,避役哪里還敢隱匿,現出身形拔腿就逃,此時脖子一緊,已經被一只手緊緊地捏住,“牛大”的手!
避役看著在噬心蟲群中安然無恙的“牛大”,簡直難以置信,忽然明白了什麼,表情更加驚懼:“不要殺我!要是你敢動手,黑蠍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牛大”雖然進入了妖衛層次,但黑蠍妖衛是妖衛巔峰(大成),一定能震懾住“牛大”。
“你別搞錯了,殺你的不是我,而是它們。”林珝淡然地說道,避役就感覺到嗡嗡聲驟然放大,身体瞬間傳來無數刺痛感。
“砰!砰!”前面又傳來兩個重物墜地的聲音,原來是天牛妖和鼠妖,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已經有噬心蟲在林珝的指揮下飛了過去。
扔出這兩個小妖的是一個犬首人身的妖族,從這種外形來看,很可能也是妖衛級的……
避役已經來不及驚訝了,他的整個意識都在迅速麻木,模糊,依稀在耳邊聽到了“牛大”的最后一句話:“至于黑蠍,我根本沒想過他會放過我,因為我也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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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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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33 AM
第六十五章 挑戰
妖洞中,正在大擺酒宴。
青蝠妖將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慢慢地喝著杯中的酒,露出難得的笑容。昨天率領妖衛妖兵們在暗窟又大戰一場,殺得暗窟妖族節節敗退,暗窟的第二層已經基本被占據了,這次特地大擺慶功宴。
青蝠妖將看了看手中的酒杯,與其余妖族的酒水不同,他酒杯中是鮮紅色的液体,正是用活獸的鮮血炮制而成,但是青蝠妖將還是更喜歡人類的血,可惜那牛大外出療傷修行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出現,再次進獻那些鮮美的血食給他享用。
就在這個時候,有洞外妖兵匆匆走進報告:“青蝠大人,妖衛牛大求見!”
“哦?“青蝠妖將沒想到牛大這麼快就回來了,眼睛一亮:“快讓他進來見我!”
一旁喝酒的三大妖衛面色各異,黑蠍的眼神多了几分陰冷,血螳捏著酒杯的手有些緊,靈貓則喝了一口酒,顯得很高興。
其余妖兵們都知道是那位破格提拔的妖衛,一時議論紛紛。
不久后,“牛大”出現在眾妖的眼前,身后還跟著一個妖族。
“見過青蝠大人!”林珝對青蝠妖將行了一禮,“我牛大回來了!”
青蝠妖將看到他居然兩手空空,沒有帶血食回來,欣喜立刻變成了失望,目光落在林珝身后的獒風身上,立刻感覺到了獒風的不凡,問道:“和你同來的是誰?”
“這是我新收的一個屬下,獒風。”
“屬下?”青蝠妖將一怔,就連三大妖衛也是面帶驚訝,這獒風的實力分明是妖衛級的,而且還不是剛晉級的那種妖衛,實力相當强勁,居然會被‘牛大“這種弱者收服?
“說說是怎麼回事?”青蝠妖將不由生出几分興趣來。
林珝說出早准備好的故事,上次暗窟受傷后,“牛大”感覺到了實力突破的征兆,所以得到了青蝠妖將恩准,暫時離開,在外療傷和修煉。
傷勢痊愈后,為了弄清人類村落的情況,繼續為青蝠妖將奉獻血食,他不惜危險,再一次潛入了距離最近的青葉村。但這一次的運氣很差,他被一個可怕的强者察覺,還來不及逃跑就被抓住了。
這强者並沒有殺他,而是將之囚禁了起來,同樣被囚禁的還有好几個妖族,其中就有一個是獒風。這强者似乎是想利用妖族完成什麼丹藥的試驗,“牛大”和獒風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后來在一次煉丹失敗后,那强者憤怒之下殺了好几個妖族,然后開始閉關。“牛大”趁機逃脫,並救下了被擒多年的獒風,為了感激救命之恩,獒風決定追隨他兩年。
這番話假中有真,雖然有些不可思議,卻又絲絲入扣。
“原來如此。”青蝠妖將看向了獒風,一股妖將級的氣息直迫而去,獒風臉色一變,身体微微顫抖了起來,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拼命地支撐著,冷汗都冒了出來。
“實力不錯。”青蝠妖將見獒風竟能勉强承受自己的氣息,贊賞地點了點頭,收斂了氣息,獒風只覺壓力一松,身体不由自主朝前踉蹌了几步,敬畏地行了一禮。
青蝠妖將看著獒風,問了一句:“囚禁你那個人類,實力比我如何?”
一提到“那個人”,獒風眼中頓時露出難掩的懼色來,這種恐懼混合著仇恨,但更多体現的還是恐懼。
青蝠妖將看出獒風的懼意絕非偽作,眉頭不由皺緊了。盡管獒風沒有回答,但從那表情來看,那個人的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說不定還猶有過之,青葉村駐留了這種層次的强者,看來那個掠奪計划真的要從長計議了。
青蝠妖將目光閃了閃,又問道:“我妖族以實力為尊,牛大的實力要比你差得多,你怎能追隨他兩年,如果你臣服于我,我可以給你一個妖衛的位置。”
這話一出,黑蠍和血螳對視而笑:牛大這個妖衛的位置還沒坐熱就保不住了。
與怒獅王麾下有四大妖將一樣,青蝠妖將手下同樣也是四大妖衛,這個“妖衛”代表的不僅是實力,還有權勢。
一般來說,就算有妖衛級的實力,那也只是妖衛級,未必能夠成為四大妖衛之一,必須通過激烈的競爭,只有勝者才能上位。
之前由于紅鴉妖衛身死,青蝠妖將手下再無妖衛級實力者,所以臨時破格提拔“牛大”成為第四妖衛,如今出現了一個獒風,自是會被青蝠妖將看重提拔,說起來,“牛大”救下獒風,也算是作繭自縛。
對于黑蠍和血螳來說,獒風雖是被牛大所救,但未必不能爭取過來,就算是保持中立,也比完全倒向靈貓那一邊要强。
“多謝青蝠大人!”獒風不假思索地對青蝠妖將行了一禮,沒有再提兩年的事情。
“好!”青蝠妖將滿意地點點頭,獒風是名副其實的妖衛,實力雖然要比黑蠍遜色,卻不在血螳和靈貓之下,無論是征戰暗窟或是將來擄劫人類村落,都將是他得力的臂助。
這種情況早在眾妖意料之中,牛大畢竟實力太弱,而青蝠妖將先展示了實力,又親口招攬,若是獒風不識抬舉,青蝠妖將自是不會放過他。
只聽獒風又說道:“我欠牛大一條命,我不要他的位置。”
這個答案出乎青蝠妖將的意料之外,心中一動:“難道……”
獒風看了看青蝠妖將下首的黑蠍、血螳和靈貓,目光精光一閃,說道:“除了牛大外,還有三大妖衛,我要挑戰……他!”
通常犬類對貓科有一定的克制之力,但獒風這次所指的妖衛,並不是靈貓,而是血螳。
不同于人類世界,還有道德、倫理一類的規則,這等妖族世界,力量才是至上的唯一規則,挑戰正是爭奪妖族的位置的最常見方式,一時間,妖洞的氣氛都沸騰了起來。
血螳看到獒風居然指向了自己,先是一怔,隨即露出陰森的冷笑,站起身來:“敢挑戰我?你要死無全屍的覺悟!”
這話一出,就等于不死不休了,妖兵都是好戰嗜血之輩,聽到生死斗,紛紛興奮地大叫,氣氛更加熱切了。
青蝠妖將沉吟不語,他手下的妖衛級實力者加上獒風才四個,現在暗窟還沒有拿下,如果血螳和獒風有一方死亡,都是損失。但規則就是如此,既然獒風選擇了公開挑戰,血螳又決定一決生死,他也不好阻止。
妖族信奉的就是勝者為王,青蝠自己這個妖將同樣是這樣一步步殺上來的,當即點了點頭。
血螳將黑蠍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然后一扔杯子,走了下來,站在了獒風的對面,遙遙相對。
妖衛之間的戰斗非同小可,眾妖立刻搬開石凳石桌,騰出一個相當大的圈子來。
血螳的外貌與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別,三十來歲,身材瘦小精悍,只是嘴部是螳螂的口器,而頭上還有兩根觸須,身体皮膚顯出暗綠色。
獒風沒有看血螳的臉,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那雙手上,血螳的手並攏成刀型,隱隱散發出可怕的銳氣,就好像是刀。
血螳率先動了,雖然只是雙腳,移動起來卻如同有數只腳一樣,一步就跨過了十米左右的距離,手掌朝獒風當頭劈下,獒風早有防備,身体一讓,險險避開。這一掌擦著他的肩膀劈空在地上,明明距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堅硬的石地上居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雖然只是手掌,卻比真正的刀鋒還要銳利!
這正是血螳的天賦,掌刀!
獒風肩頭的衣服上多了一道裂痕,滲出一絲鮮血,雖然他剛才避開了這一刀,但那掌刀上的無形銳氣,還是讓他受到了一點輕傷。
血螳的第二刀又到了,獒風的指甲驟然伸長,架住了這一刀,頓時火星四濺,兩人的身体都是一晃,顯然勢均力敵。
血螳的攻擊頻率相當快,沒等獒風緩過勁來,接連發動了猛攻,仿佛手中握著兩把大刀,威勢驚人,獒風不斷躲閃招架,一時落在了下風。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妖洞內有火把照明,只是光線並不算太亮,妖兵們只是看到兩團朦朧的身影不斷移動,很難看清具体的動作。有妖兵隔得近了些,被那散發的銳氣一掠,身体當即斷作了兩截,這一幕讓觀戰的妖族們無不心驚,圈子開始進一步朝外擴大,很多小妖都躲在了柱子后。
獒風大多數時間都在閃避那可怕的刀氣,一直沒有太好的機會進攻,好在他的移動速度要快于血螳,几次險象環生,終是躲了過去。獒風移動越來越快,附近的几個火把被他故意被打熄后,光線愈發昏暗,而獒風仿佛消失了在了空氣中。
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之下,仿佛消失一般。
雖然光線昏暗,對于青蝠妖將來說,卻是沒有絲毫障礙,嘴角露出一絲成竹在胸的笑容。
黑蠍妖衛的雙眼中隱隱透出一絲幽綠熒光,注視著場中,靈貓妖衛的貓瞳也是全力張開,林珝則是一臉茫然,卻是利用心神之力感應雙方的位置和動作,暗暗將自己代入戰團比較。
“哼!你移動再快,也躲不過我的耳朵!”血螳雙刀迅疾揮舞,一個人影倒飛而出,在半空翻了個跟斗,一處火把附近站住了身形,正是獒風。
獒風的上衣已是支離破碎,布滿了滲著血跡的刀痕,顯然受傷不輕;而血螳只是腹部傷了一處,鮮血直流,顯然是占了上風。
然而熟悉獒風的林珝注意到,獒風的眼神中,充滿了信心,就好像一只經驗豐富的獵犬,之前只是為了麻痹獵物而已,而現在,獵物已經走進了陷阱。
“死。”獒風只說了一個字,再次消失不見,而不知為什麼,明明占有優勢的血螳的眼中現出了慌亂之色。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3 AM
第六十六章 再次挑戰!黑蠍的算計
獒風與血螳戰斗時,帶起的風聲使得火把的光芒不斷晃動著,妖兵們大多看不清具体的情形,但能感受到那種激烈戰斗所帶來的壓迫,死死地盯著偶爾出現在視線中高速移動的影子。
黑暗中傳來一聲怒吼,是血螳發出來的,緊接著,銳風之聲不絕于耳,就見一個碩大的身形出現在火光照耀下。
下半身是巨大的螳螂身体,上半身是人形,而雙手是足有兩米長的大刀,在血螳迅速地舞動下,划出一圈圈懾人的寒光,附近的地面上盡是可怕的風壓造成的驚人刀痕。
血螳瘋狂地揮動了一陣雙刀,終于漸漸慢了下來,就在停下來的一剎那,一個黑影從血螳腹部的地面閃電般倒滑了出來,然后腳下一彈,全力一躍,從后方扑向了血螳。
原來,獒風一直隱藏在螳螂的身体下,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還反應極其靈敏的血螳居然沒有察覺到。
就在獒風滑出、躍起的一剎那,血螳終于有所感覺,猛地轉過身來,揮刀斬下。
電光石火間,雙方的身影一掠而過,這一刻,妖兵們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不動的兩人。
血螳揮刀的動作凝固在半空片刻,驀地,那顆頭顱掉落了下來,偌大的身体轟然而倒,殘軀的汁液流了一地。
原本凝固的緊張氣氛驟然沸騰了起來,之前的戰斗過程雖然沒看明白,但這一幕妖洞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次妖衛之爭已成定局,獒風成為了最后的勝者,也就是新的妖衛,而失敗者,血螳,死。
妖族最崇尚强者,一看血螳身死,除了血螳生前的几個親信外,其余包括原本血螳手下統領的妖兵紛紛發出歡呼。
火把被重新點燃,洞內又恢復了光明,看著渾身傷痕、依舊顯得冷靜的獒風,青蝠妖將露出贊賞之色,頷首道:“獒風,剛才那一戰確實精彩無比,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新的妖衛,血螳原本麾下的人馬,全都歸你統領。”
獒風躬身抱拳,說道:“多謝青蝠大人。”
“青蝠大人,剛才那一戰,我有點沒看明白。”黑蠍忽然開口道:“血螳的感應能力一向靈敏,而且攻擊的速度極其迅捷,獒風几次想要接近突襲,都被血螳所傷,但后來血螳忽然對獒風失去了感應能力,最終被一擊得手。我不明白的是,獒風究竟施展了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在血螳的感知下隱匿了起來?”
妖族種類繁多,各具天賦,比如之前獒風“屏蔽”血螳的感知,這些手段大多是個人隱秘,不會泄露,到重要關頭才會施展出來。
黑蠍故意以向青蝠妖將求解為借口問出來,就是想探明獒風的底細——獒風成為妖衛后,肯定會與“牛大”串通一氣,再加上靈貓,三比一之下,對他來說自是大大不妙。
青蝠妖將看了獒風一眼,忽然笑了:“還是讓獒風妖衛自己來回答你吧。”
獒風如何看不出黑蠍的用心,冷冷地答道:“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隱匿手段,只不過是他的感知下降了,因為,我廢了他的‘耳朵’。”
“耳朵?不對啊,他的耳朵並沒有受傷,”靈貓聽到這個答案,感覺更加疑惑,眼睛亮了亮,“莫非他頭上的耳朵是假的?”
這一說,黑蠍也明白了過來,問道:“血螳真正的‘耳朵’居然是在肚子上?你怎麼知道的?”
“我殺過的螳螂妖,不止一只。”獒風的聲音依然冷峻。
一旁的林珝不由點了點頭,他隱約記得前世看過網上介紹,螳螂的耳朵是在胸腹的某個部位,這個世界並沒有生理學家,獒風純粹是靠著經驗和非凡的感應能力判斷出了這一點,確實不容易。現在看來,獒風之前的受傷是故意示弱,目的就是破壞血螳的感應能力,最后一擊必殺,干淨利落地解決掉了同為妖衛中階的對手。
與力量相比,更讓人驚訝的是戰术的運用,而且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一看就是經歷過無數殺戮錘煉的修煉者。
“只是這樣而已?”黑蠍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你說呢?”獒風毫不客氣地又加了一句:“其實我殺過的蠍子妖,也不止一只。”
這已經是相當明顯的挑釁了,黑蠍雙目凌厲之氣大盛,森然道:“我倒是沒殺過几只犬妖,今天不介意多殺一只!”
“黑蠍!獒風!”青蝠妖將開口了,强大的妖力洶涌而出,黑蠍和獒風頓時覺得壓力大增,齊齊停下了爭吵。
“夠了,既然同為我四大妖衛,就要齊心協力,對抗外敵。要是再內斗不休,天天窩里反,豈不讓其他的妖將笑話!”青蝠妖將陰冷的聲音響徹妖洞,每個人都感覺到心頭沉甸甸的,仿佛壓上了一塊大石頭,連呼吸都變得艱澀起來。
林珝竭力運轉《太清蘊神篇》,方才緩解了那種壓抑,暗暗心驚,妖將級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僅是聲音所散發出的力量,就讓人有如此感覺。
他在養血境時,能夠越階對抗煉筋境的修行者,包括獨眼、標狼這樣妖兵中的佼佼者,不過獒風也說過,在實力的最低層次,越階戰斗的難度並不大,獒風自己在妖兵時就能斬殺過妖衛級實力者。這種越階越到實力的上層越是困難,獒風自承突破到妖衛最巔峰之時,有信心與普通的妖將一戰,但是到妖將時,絕對無法抗衡妖王。
林珝現在的實力與養血境相比有了質的突破,應該能夠匹敵人類的鍛体入門的修行者,就算是最初級的妖衛也可以一戰,但是,與青蝠這樣的妖將相比,還是有著天淵之別。
青蝠能成為怒獅王麾下四大妖將之一,絕對不是普通的妖將,就算是獒風突破到妖衛的巔峰,也未必能與之抗衡。
這個位置與青葉村距離太近了,尤其青蝠妖將對青葉村一直有覬覦之心,肯定要設法除掉,目前來看,就算有獒風幫忙也不能力敵,那就只能借力打力了。
青蝠妖將並不知道“牛大”心中正在算計自己,看著群妖懾服的場面,心中滿意,更滿意的是獒風的戰斗力,雖然不及黑蠍,但遠勝血螳,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至于死去的血螳,成王敗寇,死了就死了。
“好了,現在重新收拾一下,繼續喝酒,歡迎新任的妖衛獒風!”青蝠妖將收斂了氣勢,重新露出笑容。
眾妖這才正要重新收拾場面繼續歡宴,黑蠍再次發聲道:“慢著!”
青蝠妖將本來已經鎮住了場面,黑蠍居然還是這麼不識時務,不悅地瞪了黑蠍一眼:“你不服?“
黑蠍心頭緊了緊,忙低頭行禮道:“青蝠大人一向處事公正,我怎麼會不服,剛才獒風擊殺血螳,晉身四大妖衛之一,可以說是實至名歸。正好,我這里也有一位下屬,要挑戰妖衛的位置。”
說著,一個身影從下方一躍而出,沉聲道:“山鬣見過青蝠大人!”
這山鬣最顯眼的特征長鼻子大嘴,嘴中伸出兩支獠牙,一看就是野豬成精,渾身肌肉賁張,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氣勢。
青蝠妖將的眼睛眯了起來,饒有深意地看了看山鬣,又看了看黑蠍:“妖衛級?“
很明顯,這只野豬妖已經步入了妖衛級,看樣子是晉級不久,但在此之前,黑蠍那邊沒有傳來半點消息,這山鬣今天隱藏在角落里,由于妖族眾多,就連青蝠妖將一時也沒有察覺。
“我接受挑戰。”獒風立刻站出來說道。
山鬣對獒風拱了拱手,鼻子習慣性地哼哼了几聲,說道:“獒風大人,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要挑戰的是……牛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珝的身上,這一來,黑蠍妖衛的用心昭然若揭,他雪藏山鬣,目的就是為了對付“牛大”!
靈貓也終于明白了過來,剛才獒風挑戰血螳的時候,為什麼向來和血螳站在一邊的黑蠍沒有吭聲了。
獒風如果挑戰失敗身死,“牛大”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助力,山鬣還可以接著再挑戰“牛大”;万一血螳身死,獒風成為新的妖衛,山鬣直接挑戰“牛大”,已經身為四大妖衛之一的獒風,就沒有借口代替“牛大”出戰了。
黑蠍對青蝠妖將深施了一禮,沒有再說什麼,站在了一旁。他算准青蝠妖將雖然頗為偏袒“牛大”,但有獒風挑戰在先,“牛大”只能選擇接受或認輸,最關鍵的是,山鬣是實打實的妖衛實力,對于妖衛級屬下缺乏的青蝠妖將來說,絕對是不容錯過的手下。
果然,青蝠妖將陷入了矛盾中,“牛大”是他親手破格提拔的,素來知情識趣,進獻血食有功,在攻占暗窟時也立下大功,黑蠍安排山鬣出現挑戰,無疑是駁了他面子。對此,青蝠妖將對黑蠍卻是不滿,只不過,山鬣是真正的妖衛級實力,黑蠍這樣做雖然有私心在內,但無疑也是推薦了一個得力的屬下給他,如果山鬣頂替掉牛大,四大妖衛就算是實至名歸了。
猶豫之際,青蝠妖將看了“牛大”一眼,正好迎上了林珝的目光。這一剎那,林珝已經敏銳地感覺出,青蝠妖將有犧牲他的打算了。
就算他不戰斗直接認輸,以后在妖洞也別抬起頭來。
林珝咧嘴一笑,對青蝠妖將行禮道:“青蝠大人,我接受挑戰!至于規矩,就按照血螳剛才那樣吧!”
這話一出,青蝠妖將的眉頭挑了挑,妖洞中頓時一陣哄然,沒聽錯吧,血螳剛才的規矩?
那是,不死不休!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4 AM
第六十七章 山鬣
難道牛大沒有感受到山鬣身上那股凜冽的妖力?居然以區區妖兵的勝利,去挑戰妖衛級?而且,還是不死不休!
要是牛大身上的氣息很强倒還罷了,偏偏就是普通妖兵的層次,連巔峰妖兵都算不上,更別提什麼天賦異稟越階戰斗之類的了。
黑蠍難以置信地看著林珝,和不少人一樣,他的第一反應也是“牛大”被嚇傻了,居然開始說胡話了。
這種場合的虛張聲勢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誰强誰弱,一拳頭就見分曉了,而且按照“牛大”自己說的規則,最終分出的不僅是勝負,還有生死。
青蝠妖將又對林珝問了一句:“你真要和山鬣做生死斗?”
林珝對青蝠妖將說道:“不瞞青蝠大人,我有一樁特殊的天賦。”
“特殊天賦?”青蝠妖將露出狐疑之色。
林珝撓了撓頭,答道:“這天賦其實沒什麼大用,那就是不管我的實力怎麼提高,外表的氣息也就是很普通的妖兵。”
青蝠妖將目光閃了閃:“這麼說,你的實力……”
“當然比看上去要强。”林珝自信地捶了捶胸口,“上次離開的時候,黑蠍派標狼在瀑布那里伏擊我,都被我殺了!更何況,這一次我的實力又有所……”
黑蠍聽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把標狼刺殺的事情抖了出來,連忙辯解道:“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標狼自己……”
話來沒說完,只覺青蝠妖將兩道利劍般的目光說了過來,腦中轟的一聲,如遭雷亟,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几步,兩耳滲出青色的血液來,顯然受了不輕的暗傷。
“我妖族天性好勇斗狠,崇尚强者,你們四個私底下斗個高低,我可以當沒看見,但不能見生死,這是底線,明白嗎?”青蝠妖將慢慢站起,聲音驟然變得尖銳起來,整個妖洞都在嗡嗡作響。
黑蠍上次故意派“牛大”進暗窟倒還罷了,在他宣布“牛大”為第四妖衛后,居然還唆使標狼去刺殺,這可犯了青蝠妖將的忌諱,如果不是看在黑蠍是麾下最强妖衛的份上,現在又是用人之際,已經當場格殺了黑蠍。
“我知道錯了,青蝠大人。”黑蠍顧不得擦去血跡,連忙低聲下氣地說道,其余三大妖衛也紛紛點頭。
“若是這次牛大勝出,你把蠍尾針給他一枚。”青蝠妖將冷冷地說了一句。
“是。”黑蠍口中應了一句,臉卻抽了抽。
蠍尾針是他用自身的精華尾針淬煉而成,可以利用意念遠程發射,劇毒無比,使用完后又可以自動收回和恢復毒性。黑蠍費盡心血一共才煉成三枚,平日珍若性命,想不到青蝠妖將居然要他交出一枚補償給“牛大”,想想都肉疼。
不過,聽青蝠妖將的口氣,這一場挑戰還是會繼續進行下去,山鬣的實力他很清楚,不僅皮粗肉厚,防御驚人,而且力大無窮,牛大絕非對手。只要牛大一死,那寶貝蠍尾針也無須送出了。
“牛大,山鬣,你們開始吧。”青蝠妖將重新坐回了座椅,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勝者將成為第四妖衛。”
林珝走到了山鬣的對面,冷靜地看著這頭野豬妖,妖族都是從獸類修煉而來,他在林海修行時不止一次面對過野豬,知道這種類型的妖物一般都是力量型,防御和速度應該也遠勝普通妖族,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家伙。
他現在晉級煉筋,吸納了《蜉蝣羽化經》,實力突飛猛進,而且這里不像青葉村,無須掩飾實力,他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展示自己的力量。
山鬣根本沒有將林珝放在眼里,也沒有什麼招式,蹬蹬蹬几步朝林珝直撞而來,雖然動作簡單,速度和力量卻十分驚人,腳下所踏之處,堅硬的石地居然出現了裂紋。
林珝有心試一試自己的力量,深吸一口氣,居然不避不讓,同樣朝著山鬣衝了上去。
“嘭!”
地面微微顫抖了一下,兩人的身軀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處。
青蝠妖將的目光一亮,摸著下巴的手拍在了石椅的扶手上,脫口而出:“好!”
黑蠍、靈貓兩大妖衛,還有妖洞當中所有的妖兵都驚呆了,因為並沒有想象中“牛大”倒飛而出、筋斷骨折的情景,只見雙方的肩膀緊緊地扛在一起,一時難分高下。
山鬣沒想到這個想象中能夠輕松擊殺的“牛大”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不由吃了一驚,鼻子哼哼了兩聲,加大了力量。林珝頓時感覺吃緊,《蜉蝣羽化經》的小周天運轉了起來,那種筋絡中流淌的力量爆發而出,灌注在肩上,再次頂住了山鬣的發力。
妖洞的氣氛再次熱切了起來,原本以為是一邊倒的戰斗,居然勢均力敵!
山鬣几次用力都取之不下,這才開始真正重視起林珝來,肩頭猛的一震,將林珝震退了半步,一拳擊向了林珝的臉。
林珝橫臂一擋,發出沉悶的聲音來,晃了晃,另一只手握拳擊向了山鬣的胸口。山鬣也是一擋,卻是后退了半步,再次揮拳擊來。一時間,擊打之身不絕于耳。
妖兵們紛紛大聲叫好,上一場獒風和血螳打得太“高端”,大多數人還沒看清楚戰斗就結束了,而眼前這兩人的戰斗不僅看得分明,視覺衝擊也更强,因此喝彩聲猶勝上一場,尤其是豬三等人,大聲為林珝加油。
林珝感受得出來,盡管自己晉級練筋,力量素質有了大幅度的增强,但是妖族的力量普遍要高于人類,尤其山鬣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單就蠻力這一塊來說,自己確實是要略遜一籌,不過,他擁有的不僅是簡單的力氣,還有技巧。
林珝用的不是尚未領悟的盤蛇手,而是白鶴拳,當然動作沒有太誇張,而是選擇了那些簡練的近身招式,尤其是集中發力的訣竅,使得力量凝聚于一點,比山鬣那種分散性的力量更具殺傷力。
山鬣現在的感覺有些詭異,“牛大”的身形和体重都要超過自己不少,靈活性卻比自己强得多,通常“牛大”攻過來的拳頭他几乎要全硬接下來,而他的攻擊有五成以上都被對方閃避開來,最難受的是,被那拳頭擊中時,竟是超乎想象的疼痛,如果不是自己擁有强大的防御能力,已經受傷不輕了。
觀戰的靈貓點頭贊道:“牛大的實力真是出乎意料,短短這些時日,就已經晉級到了妖衛級,看來要恭喜青蝠大人明眼識人,提拔了一個如此有潛力的干將。”
“他的晉級很凶險,差點喪命。”獒風說了一句,看了看身上縱橫的傷疤。
這個動作雖然簡單,卻很好地解釋了“牛大”是在被囚禁的生死關頭突破的,青蝠妖將緩緩點頭,並未懷疑。
黑蠍冷哼了一聲,礙于剛才被青蝠妖將懲罰,不敢多說。
靈貓沒有放過這個打擊的機會,笑吟吟地瞥了黑蠍一眼,問道:“黑蠍,要不要再賭一把?不知道你還有多少血丹呢?”
上次以“牛大”打賭,黑蠍就大放血地輸給了靈貓兩百顆血丹,靈貓的最后一句話顯然是在揭舊傷疤,黑蠍心頭惱怒,冷笑道:“我還有一百顆血丹,再加上一根蠍尾針,賭你三百顆血丹,敢不敢?”
這話讓靈貓暗暗一驚,頓時不吭聲了。蠍尾針是黑蠍最重視的殺器,論價值絕對要超過兩百顆血丹,如今看到牛大的實力后,黑蠍居然還敢拿蠍尾針出來賭,肯定是有相當的把握。看來那山鬣一定還有什麼殺招未出,牛大只怕是有大凶險。
自己上次已經贏了兩百血丹,如今這個險,還是不冒得好。
黑蠍一句話擠兌住了靈貓,扳回了面子,正自得時,只聽一旁獒風開口了:“我賭了。”
這語氣斬釘截鐵,黑蠍略一猶豫,看了看戰圈中連續被林珝擊中數拳后,憤怒咆哮的山鬣,信心不由大增:“好!”
忽然黑蠍又想到了什麼,露出懷疑之色,對獒風問道:“你有三百顆血丹?”
獒風沒有回答黑蠍,對一旁的靈貓問道:“你有?”
靈貓正思索著,隨意地點了點頭。
獒風也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給我。”
“啊?”靈貓一時沒反應過來。
“借我。”
“……”
場中的戰斗此時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實戰是最好的修行手段,林珝已經漸漸熟悉了練筋層次的實力,運用愈發精熟,在晉級后倍增的氣感開始融入筋絡之中,使得爆發出的力量更加强勁,拳頭發出時,竟然帶著“通通”之聲。
他一拳擊在山鬣的胸口,立刻陷下一個凹痕來,緊接著下一拳再次擊中了同樣的部位,這兩下簡直痛入心脾,山鬣沒想到對方的拳力驟然增强,頓時慘嚎出聲。
林珝趁勢欺近,一記“沉喙”擊中了山鬣的小腿,然后又是一記“鶴震”將山鬣撞得連連倒退,這期間發動了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山鬣手忙腳亂,再也無法防御,最后被一記重擊飛了出去,倒在地上,一時起不來,一旁觀的妖兵們不由大聲叫好。
林珝正要追擊,驀地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只見山鬣迅速爬了起來,身上有許多凹進的拳痕,整個人仿佛都被暴打得變形了。然而林珝心中那種警兆卻越來越强烈,沒有冒進,只是暗暗提聚力量,凝神以對。
山鬣的眼睛已經變得血紅一片,渾身的皮膚變成了暗紫色,凹進的拳痕瞬間就恢復了原狀,一股股暴戾無比的可怕氣息散發開來,附近的妖兵感受到這氣息,都哆嗦了起來,哪里還發得出聲音。
“那個愚蠢的家伙,終于惹怒山鬣了。”黑蠍露出胸有成竹的陰笑,“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山鬣狂暴之前下手擊殺,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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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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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34 AM
第六十八章 妖衛牛魔
山鬣血紅的眼睛緊盯著林珝,猛的一踏地,腳下的石板頓時龜裂開來,下一秒,山鬣已經衝了過來,威勢極其迅猛。
林珝早有防備,側身閃過,那股强勁的風力險險擦著身体掠了過去,刮得臉上都有些生疼。山鬣撞了個空,腳下用力剎住了身形,轉過身來唉。
由于力量過猛,地面都留下了兩道駭人的拖痕,看得妖兵們一陣咋舌。
靈貓皺起了眉頭:這種“狂暴”狀態的力量太驚人了,已經超過了初級妖衛的層次,就算是她,正面硬接也不容易,更別說“牛大”了。
怪不得黑蠍敢把蠍尾針拿出來賭,好在自己處事老成,沒有應黑蠍的賭約,倒是獒風,借了她三百血丹……
靈貓借血丹給獒風,自然有示好的意思,只要牛大能贏,三個聯合一起打壓黑蠍,可算是揚眉吐氣一雪前恥。只可惜,牛大這個妖衛的位置包括他的命都保不住了,獒風也將輸掉這一場。
靈貓想著,不由看了獒風一眼,奇怪的是,獒風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顯得冷酷。
“故作鎮靜。”黑蠍同樣看到了獒風的表情,輕蔑地說了一句。
獒風充耳不聞,只是看著場中。
林珝驚險地閃過几次山鬣的攻擊之后,終于避無可避,雙手一橫,架住了山鬣的一記衝撞。
“嘭!”
這一剎那,林珝的感覺就仿佛被一輛疾馳的車子撞中,整個身体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倒飛出去撞在了遠處的石柱上,腳下一頓,終是穩住了身形。
他只覺手臂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覺,五髒六腑都在翻涌,至于背后的撞傷,比起來只算是微不足道。
這頭野豬妖的力量超過了預計,肯定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正面硬接。
山鬣沒有林珝任何喘息的機會,再次衝了過來,林珝看了石柱上的火把,抓起扔向了山鬣,山鬣手一揮,將那火把擊得粉碎,身形再次衝近。
盡管那一帶光線驟然變暗了下來,但大多數人依然看到光線暗淡之前那一幕:山鬣結結實實地撞中了林珝。
山鬣自己也這樣認為,然而在撞中的一剎那,感覺到居然扑了個空,仿佛對面的牛大只是個幻影,與自己對穿而過。
“轟!”整個妖洞都微微顫動了一下,山鬣這一擊撞中了石壁。
山鬣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就在這個時候,林珝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剛才山鬣穿透的位置,借著黑暗的掩護,雙手划動出朦朧的軌跡,化作一道流光,擊中了山鬣的背心。
這一記白鶴勁並非養血境時的山寨版,而是貨真價實煉筋境的發勁术,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山鬣狂吼一聲,背心凹下去了一個窟窿,大嘴中溢出鮮血來。但狂暴狀態下暴增的不僅是攻擊力,還有防御,這一擊雖然讓他受傷吐血,卻沒有傷到根本。
受傷的山鬣愈發暴戾凶狠,一返身,拳頭擊中了林珝,詭異的情景再次出現,林珝又變成了幻影。山鬣連續几次擊空,憤怒地大吼了起來。
觀戰的眾妖先前看到“牛大”被撞飛,還當凶多吉少,如今在昏暗的視線之中,隱約看到兩個身影在石柱一帶不斷交錯變幻,而山鬣不斷發出狂吼,似是牛大並沒有受傷,反而將山鬣壓制在了下風。
青蝠妖將眉頭皺了皺,由于被石柱遮住了視線,他這個角度看不太清楚,只是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隱約感應到戰況。黑蠍和靈貓聽到吼聲都有些意外,只有獒風依然不動聲色。
山鬣的憤怒几乎要將神智都燃燒殆盡了,他怎麼都想不到,進入了狂暴狀態力量大增后,居然還是無法拿下牛大,反而遇到了比先前更加詭異的狀況。
上次與獒風較量時,得到天蛇王的指點后,林珝對蛇影步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在這種光線暗淡的環境下施展而出,簡直變幻莫測,好几次關鍵時刻都讓山鬣的攻擊無功而返。
狂暴狀態的防御力很高,連續中了三記白鶴勁,山鬣居然只是受傷吐血,戰斗力並未減弱。
狂暴狀態應該無法持久,但面對著這樣危險而且强大的對手,林珝的蛇影步和發勁同樣不可能無休止地運用,剛才他就難以避免地硬接了几下,險些吃了大虧。
現在雙方的力量都耗費很大,再這樣下去,誰能堅持到最后還很難說,要想真正擊倒山鬣,必須要命中要害才行。。
山鬣之前一直在下意識地防御咽喉部位,林珝心念一動,再次催動蛇影步的力量,避開山鬣的一拳后,正面接近了過去,騰空而起。
山鬣一抬頭,凶狠的拳頭擊向了天空,但林珝的真身已經出現在了下方,醞釀已久的一記白鶴勁擊向了山鬣露出的咽喉。山鬣本能地生出危險的感應,怒吼一聲,居然不避不讓,在林珝擊中咽喉的一剎那,雙臂一展,將他抱了個結實。
林珝心知不妙,因為在山鬣在吼叫的時候,胸口已經鼓脹了起來,這一拳擊實的部位實際上只是靠近咽喉的胸口。
白鶴勁畢竟非同小可,透出的勁力依舊重創了山鬣的咽喉要害。由于重創,山鬣的狂吼變成了沙啞的嘶吼,口鼻同時溢血,但他已經緊緊箍住了林珝,朝前猛衝而去。
觀戰的眾妖就看到滿臉鮮血的山鬣從黑暗中衝出,懷里死死箍住了“牛大”,朝對面的石柱撞去,這種衝刺的距離和力量,若是撞實,“牛大”渾身的骨頭都會粉碎。
事實上,林珝被死死箍住的時候,已經“聽”到自己骨頭**的聲音了,這一刻,熟悉的“死亡”感覺再次升上心頭,就好像重生前失足落崖的那個剎那間。
說時遲那時快,緊箍著林珝的山鬣迅猛地衝到了石柱前,就在快要碰到石柱的一剎那,身形忽然停了下來。
青蝠妖將目光一閃,露出訝色來。
就看到“牛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掙脫了禁錮,落下地來,一雙手,正緊緊地抓住了山鬣的雙臂。
山鬣拼命想要抗拒,圍攏的雙臂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雙手一分分扳開來:這是完全的力量壓制!
黑蠍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現在的山鬣,依舊保持著狂暴狀態!
這究竟是一股什麼樣的可怕力量,竟然能從純粹的力量上壓制進入狂暴的山鬣?
黑蠍的目光落在了山鬣被牛大抓住的手臂上,那里,正有鮮血溢出。
原來,牛大的爪子已經插入了山鬣手臂的皮膚之中。這個發現讓黑蠍又是一驚,他很清楚山鬣皮膚的堅韌程度,尤其是在“狂暴”之時,普通的兵刃根本無法穿透,牛大的爪子比兵刃還要鋒利得多!
黑蠍的身旁,靈貓也驚呆了,而獒風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林珝——終于出現了!那種力量!
雖然有蜃獸頭骨的作用,林珝的外表看上去還是那個牛頭人的形象,但是,獒風仿佛看到了在千仞峰頂,那個背生雙翅,渾身散發著極其精純的妖力的身影。
在林珝的意識中,圓盤中原本陷入黯淡和沉寂的奇異的昆蟲正散發出灼灼的金色光芒,微微起伏的身軀仿佛是活過來一般。
一股股不同于往常的强大力量在体內澎湃激蕩,蘊含著可怕的爆發力,同時奔涌的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嗜血之意。
山鬣的身体已經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嘶吼聲中透出了難以掩飾的驚駭。驀地,嘶吼變成了沙啞的慘叫,就看到那山鬣的雙臂被硬生生地扯離了身体,緊接著,連慘叫都被掐滅了,因為脖子已經被可怕的爪子緊緊地抓住了。
只是一扭,偌大的豬頭就落在了地上,鮮血灑落了一地。
這一刻,妖洞中的眾妖都被鎮住了,一時鴉雀無聲。
林珝看著滿是鮮血的爪子,瞳孔仿佛被血色映紅,慢慢閉上眼,睜開時,高高舉起了握著拳頭的手。
這個動作點燃了寂靜的全場,眾妖齊齊大喊了起來:“牛大!牛大!”
黑蠍呆呆地看著山鬣的屍体,仿佛剛才做了一場噩夢,“牛大”居然殺死了山鬣!這不是真的!
林珝走到青蝠妖將身前,行了一禮。
“牛大,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青蝠妖將只覺心情格外暢快,不管牛大用的什麼手段晉級妖衛和戰勝對手,硬生生的實力是擺在那里的。
今天的意外收獲太大了,麾下的四大妖衛終于實至名歸,而且各有奇能,只要征服暗窟,收編那些地底妖族,勢力將再次膨脹,與其他妖將抗衡又多了几分把握。
“全仗青蝠大人的信任。”林珝很清楚青蝠妖將之前其實是想選擇山鬣,不過他肯定不會點破,“牛大這個名字不好聽,我想改一個。”
“你想改成什麼?”
林珝略一沉吟,說出了兩個字:“牛魔。”
青蝠妖將點點頭,贊道:“好一個牛魔!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妖衛牛魔。”
下方的眾妖聽見,再次興奮地呼喊了出來:“牛魔!牛魔!”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5 AM
第六十九章 分兵
在青蝠妖將的注視下,黑蠍万分不舍地拿出了兩支蠍尾針和一百顆血丹。
那一百顆血丹倒還罷了,兩支蠍尾針卻是心頭肉,費盡心血几十年才煉成了三支,這次居然一次性就給出了兩支,加上上次輸給靈貓的兩百顆血丹,黑蠍這個妖衛的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林珝才知道自己再次成為了下注的對象,不過這次毫無疑問又賺到了,上回得到的空青石乳使得他的《太清蘊神篇》突破到了第一重,而這一次的蠍尾針同樣是好東西,不僅能夠收放自如,而且還能自動恢復毒性,堪稱背后拍板磚的陰人利器。
獒風只收下了一百顆血丹,那蠍尾針自是給了林珝,靈貓雖然有些后悔當初沒有跟注,但看到黑蠍那張陰郁的臉,心頭也是大為暢快。
青蝠妖將命令黑蠍散去了附加在針上的心神印記,讓林珝滴血在上面,親自施展秘法使他獲得了蠍尾針的掌控權,這樣就能自如控制發針,而且不會受到毒性的侵蝕。
看到牛大……現在應該叫牛魔喜孜孜地收下了蠍尾針,黑蠍的心在滴血——眼下牛魔和獒風顯然是一個鼻孔出氣,靈貓一向與他不和,之前還曾被他和血螳聯手排擠,現在肯定會倒向牛魔那一邊,等于他要以一敵三。雖然個人實力要强于三人,但在青蝠妖將面前的話語權肯定會大大降低。
酒宴結束后,青蝠妖將把四大妖衛都留了下來。
“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心腹,只要忠心于我,我絕不會虧待大家。”青蝠妖將目光掃過四人,“該說的話,我在酒宴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相信你們心里都有數了。”
四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青蝠妖將頷首道:“獒風是新人,牛魔之前也只是妖兵,對我領地之內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我這里簡單地說明一下,在怒獅王大人麾下的四大妖將中,我這片領地是最靠近人類疆域的,北面出了林海就是東勝國的紫凰城,南面是妖將金虎的領地。十六年前怒獅王大人大軍進犯紫凰城,卻敗于紫凰城主封海云之手,被迫退回林海。這些年來一直在養精蓄銳,准備一雪前恥。一旦怒獅王大人再次開戰,我們必定會成為最先鋒的軍隊,屆時大家都能立下大功,得到怒獅王大人的重賞,還能擄劫無數的人類血食享用!”
黑蠍和靈貓眼睛都亮了亮,獒風依然保持著冷靜,林珝表面上大喜,心頭卻是炸開了鍋:原本以為最大的威脅是青蝠妖將,想不到青蝠只不過是個馬前卒而已,真正可怕的是后面那一位准備卷土重來的怒獅王!
最早的時候,青葉村並非是最靠近妖族的村落,林珝現在所在的妖洞在十六年前曾是人類的村庄所在地,因為怒獅王進犯的關系被徹底毀滅,而后面的青葉村同樣遭受了慘重的損失。那一戰據說慘烈無比,整個紫凰城都岌岌可危,直到封海云力敗怒獅王,終于力挽狂瀾,全面擊潰了妖族的進犯。
怒獅王身受重傷,短時間內無力再次發動戰爭,命令青蝠妖將率軍鎮守這一帶,作為將來再次進攻的跳板。
封海云同樣也受了傷,無法深入林海進行反攻,由于當初還沒有發現那條水路,人馬只能繞一個很大的万字,還要通過一片劇毒的沼林,地勢險峻,路程太過遙遠,所以紫凰城放棄了這片廢棄的村落,青葉村成為最靠近林海的防線。
從紫凰城到青葉村是一條大道,要增援也快得多。
林衛是十五年前遷到青葉村的,正好錯過了這場戰爭,但現在卻是首當其衝。
以青葉村現有的防備能力,如果在毫無察覺地情況下被青蝠妖將突襲,絕對會遭受致命性的打擊,屆時父親和姐姐都有危險。
“不知道怒獅王大人什麼時候開戰?”林珝裝作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問了一句。
“具体的時間還不知道,怒獅王大人的傷勢早已痊愈了,如今正在閉關修煉秘术,若是修煉有成,相信怒獅王大人一定會有所動作的。”青蝠妖將看了看林珝,“我知道你和獒風這次死里逃生,想要報那囚禁之仇,你大可放心,屆時大軍當掃平青葉村,一雪前恥。現在你麾下也有妖兵在手,不妨派出一些,避開那强者所在,前往附近村庄騷擾,一來獲取血食,二來可以侵擾人類,進行報復。”
林珝知道青蝠妖將對血食念念不忘,心中一動,說道:“說到這方面,我有一件事要向大人報告。我與獒風來到這里,是走的那條地下水道,然而在此之前,我們遇到了相當的凶險,並非是人類的追兵,而是……”
“噬心蟲。”獒風及時地接了一句。
“噬心蟲?”聽到這三個字,青蝠妖將有些意外。
“是蟲群,而且數量驚人,就算沒有蟲皇,只怕也不止一只王蟲。”林珝無疑是大幅度地誇大了蟲群的規模,事實上,在擊殺避役三只小妖后,他就臨時更改了主意,將噬心蟲留在了原本的樹林中,並沒有通過水道帶過來,原意是防范黑蠍新派出的擄劫人類的妖兵,而現在正好用來迷惑青蝠妖將。
“不止一只王蟲?你確定?”青蝠妖將緊緊皺起了眉頭。
“確定。”林珝看了獒風一眼,后者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可能!”黑蠍開口道:“我明明才派出……”
“你是說避役那三個妖兵?原來是你派出的!”林珝冷冷地說道:“我和獒風到達那片樹林的時候,正好看到避役那三個家伙拼命朝回逃,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引來的蟲群。可笑那避役居然還想把噬心蟲引到我和獒風這邊來,結果被我擊倒,喂了蟲群,但我和獒風也費了好一番力氣才驚險地逃進了那山洞的水路。”
如今林珝已經是妖衛,自然不會避諱殺死黑蠍手下的事情,更何況這件事是避役自己找死,黑蠍怒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噬心蟲!我這次派出避役,就是想為青蝠大人捉拿血食,一定是你故意搶走了血食,然后殺死了避役他們!嫁禍給不存在的噬心蟲!”
“我搶走血食?你派出避役他們多久了?”林珝立刻抓住了黑蠍言語中的一個漏洞。
黑蠍一時語塞,他才派出避役三人不久,別說是抓血食了,就算到人類村庄的時間都不夠,只聽林珝又加了一句:“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把,若是沒有噬心蟲群或是避役並非噬心蟲所殺,我就把那兩枚蠍尾針給你,如果我說的是實話,我只要你手里那一枚蠍尾針,怎麼樣?”
黑蠍冷哼一聲,沒有接腔。他只剩下最后一根蠍尾針了,要再輸出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不過從這牛頭篤定的樣子來看,應該是真的,都怪那几個笨蛋,血食還沒抓到,居然惹出了噬心蟲群!
“靈貓,你派個機靈點的妖兵去那邊看一看情況。若是真有噬心蟲群,倒是一件麻煩事。”青蝠妖將並沒有完全信任林珝或黑蠍,而是對靈貓吩咐了一句,靈貓點點頭。
青蝠妖將並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停留,繼續說道:“血食或報復人類的事情可以暫緩,眼下最重要的是攻占暗窟,最好能將這些地底妖族徹底降伏,收編入我的麾下,屆時我們的實力會進一步增强,
無論是和其余三大妖將爭雄或是進攻人類,勝算都會大大增加。”
“青蝠大人,據斥候報告,南面的綠崖似乎又有動靜了。”靈貓手下有一支斥候小隊,戰斗力不是最强,但在打探情報方面頗有心得,也等于是青蝠妖將在領地的喉舌。
綠崖是和金虎妖將領地交接的要地,妖將之間的爭斗很常見,就好像林珝和黑蠍那樣,金虎妖將和青蝠妖將是死對頭,雙方都會不時會派出小股軍隊掠奪和攻擊對方的防區,達到打壓的目的。
由于青蝠妖將手頭的實力遜色一籌,總体來看是敗多勝少。
上一次青蝠妖將按捺不住,親自率眾與金虎妖將公開地狠斗了一場,結果在單挑中不敵對方,受傷不輕。
出于同等的“潛規則”,金虎和青蝠兩大妖將之間並未分出生死,不過失敗者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在眾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離去,顏面盡失。
至于紅鴉妖衛的死亡有點意外,但並未掀起什麼波瀾,就好像林珝殺死避役那樣。
聽到綠崖有動靜,青蝠妖將的眼中掠過陰狠之色,說道:“靈貓,你和獒風都擅長速度,尤其獒風還是新面孔,這次你們一起去綠崖,給金虎派出的那些家伙一個難忘的教訓。暗窟現在的第二層還沒有完全平定,黑蠍、牛魔你們兩個的任務是帶兵徹底掃平第二層,然后探一探第三層的虛實。”
林珝原本就想聯系暗窟,這個分派正中下懷,大聲道:“青蝠大人請放心,我以性命擔保,一定完成這個任務!”
青蝠妖將對林珝表現出的“斗志”相當滿意,目光瞥過黑蠍,森然道:“黑蠍,你和牛魔之間的恩怨我可以不干涉,但是暗窟是重中之重,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后果你應該很清楚。”
黑蠍趕緊壓下心中恨意,躬身領命。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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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35 AM
第七十章 暗窟三層
林珝和獒風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先整編了麾下的妖兵,獒風接手的是血螳的妖兵,戰斗力頗為不弱,倒是林珝那五、六十個手下中,有一大半是老弱病殘。
這倒不是黑蠍一個人搞鬼,在林珝這次帶著獒風返回妖洞之前就是如此了,因為原本紅鴉妖衛身死后,麾下妖兵由黑蠍、血螳、靈貓暫時掌管,比如“牛大”和豬三就掛名在靈貓的手下。
青蝠妖將破格提拔“牛大”后,為了湊齊第四妖衛的人馬,三個妖衛都動了心眼,將精銳吸收為己用,最弱則篩選出來給“牛大”。
“牛魔大人,一共是五十八人。中階妖兵十三人,初級妖兵四十五人,巔峰妖兵……沒有。”豬三報告道,他以前是“牛大”的熟人,也是最早自願來到第四妖衛的隊伍的,被林珝任命為小頭目后自是意氣風發。
林珝並沒有露出豬三想象中的怒意或憂慮,只是看著那些老老實實站成几排的妖兵,淡然地點了點頭。
在今天之前,這些家伙還是垂頭喪氣,毫無斗志,因為“牛大”這妖衛根本就是名不副實,只是靠討好青蝠妖將才破格提拔的,自身實力羸弱,當他的手下肯定不如跟著其他三大妖衛。
然而今天在妖洞一戰,林珝擊殺妖衛級的山鬣,意外地展現出了讓所有人都驚訝的實力,尤其最后殺死山鬣時威風凜凜的樣子,烙在了不少人的心里,妖族都是崇尚强者的,妖兵們對這位“牛魔”妖衛算是口服心服了,更不會有什麼刺頭敢挑事。
他當這個妖衛原本就是心懷鬼胎,自然不會介意太多,況且這些清掃暗窟,他真正要出的不是拳頭,而是頭腦。
“大家都知道,不久前我還和你們一樣,都是妖兵。妖兵的辛苦我都知道。我這里有十顆血丹,上次青蝠大人賞賜下三十顆,我晉級妖衛用了二十顆,還剩下這些。豬三,你拿去化在酒水里,給兄弟分食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我牛魔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讓大家餓著!”
血丹對于對于妖衛和妖兵來說都是修煉的好東西,青蝠妖將賞賜下的血丹大多數都掌握在妖衛的手里,只有親信的妖兵或立下特別功勞的才會被賞賜下少量的血丹。如今林珝一次性拿出了十顆血丹,而且是手頭的“全部”,盡管化開稀釋,效力會有降低不少,但人人都有份,正應了那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妖兵們頓時士氣大振,紛紛興奮地高呼了起來:“牛魔!牛魔!”
一夜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獒風和靈貓帶人出發去了綠崖。青蝠的領地其實很大,從這里到綠崖,最快也要四五天。
獒風離開后,林珝點齊人馬,跟著黑蠍一起去了暗窟。看到林珝手下這批老弱病殘居然顯得雄赳赳氣昂昂,青蝠妖將的眼中不由閃過意外之色
他昨晚已經通過靈貓打探到了噬心蟲的相關情報,那水道外的樹林發現了黑蠍手下的避役三妖的屍体,從屍体的死狀來看,確實是噬心蟲所為,樹林一帶也有噬心蟲捕食留下的野獸屍体,看來“牛魔”所言非虛。
只要沒有蟲皇出現,青蝠妖將並不懼怕噬心蟲群,但他一向討厭水,如果那噬心蟲群真的有王蟲的話,派出妖衛或妖兵剿滅很可能要付出非常慘重的代價,所以眼下還是放棄其余的心思,先集中精力啃下暗窟這塊最重要的硬骨頭再說。
不久后,林珝和黑蠍來到了暗窟。
如今的暗窟第一層已經全被占據,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燈火通明,有三十來個精銳的妖兵把守住了各個通道,這里距離青蝠妖洞並不遠,有動靜隨時可以發出求援訊號。
第二層的光線就要暗多了,不過不少看上去的要道都被占據了,聽說當初第一層的戰斗就殺得地底妖族聞風喪膽,所以這一層地底妖族几乎沒多少抵抗就撤離了。
“牛魔,第二層交給我,你去第三層。“黑蠍冷冷地開口了。
“青蝠大人不是要我們一起掃平第二層,再打探第三層的虛實嗎?”林珝不甘示弱地問了一句。
“不要用青蝠大人來壓我,這一層是我打下來的,這里駐守的全是我的人,就憑你,也想來搶功勞?”黑蠍的聲音很大,回蕩在洞窟中,附近的那些守衛的妖兵聽到這話,看向林珝這邊的眼神都顯得相當不善。
黑蠍又冷笑道:“你不是在青蝠大人面前信誓旦旦要立功嗎?第三層的功勞,我讓你給你!若是不服,我們不妨單對單較量一場!”
林珝與黑蠍對視了片刻,開口說了一句:“會有這麼一天的,不過不是現在……第三層的入口在哪里?”
黑蠍冷哼一聲,命令一個守備的妖兵帶著林珝來到了第三層的入口,是一個黑漆漆洞窟,深不可測。
“我們這次主要是去探一下敵人的虛實,並不是死戰。一會下去碰到什麼情況不要亂,無論如何,都要聽我指揮,如果誰敢違抗,立斬不赦!明白了嗎?”林珝並沒有立刻下去,而是對手下的妖兵說道。
“明白!”妖兵們也知道下一層可能會面臨巨大的危險,必須依靠“牛魔”這樣强大的妖衛才可能活下來,當即齊齊應聲。
林珝點了點頭,率先朝第三層入口走了下去,這個身先士卒的表情看得妖兵們士氣一振,跟著走了下去。
第三層並沒有什麼階梯,只是潮濕的石地,走了一陣林珝忽然腳下一滑,居然一屁股坐倒,順著那薄薄的水面一路滑了下去,就好像坐上了某種水上滑梯。
滑了大約有三分鐘左右,方才落到了實地,以林珝的心神力量,能夠感應得出來,這是一個齊腰深的水池,后面傳來妖兵們的驚叫聲,看來那些妖兵都滑了下來。
這些妖兵就算不是精銳,個人能力也要勝過一般的人類修行者,但是明顯缺乏整体性,一時亂哄哄的。
“想活下去的話就閉嘴!”林珝喝了一句,頓時安靜了不少。
眾人走上了水池,前面就是一個甬道,林珝想了想,說道:“豬三!”
“在!”
“你帶著大家在這里組一個半圓的防備陣型,發現敵人盡量遠程射殺,我先去前面談一談路,我沒有回來之前,所有人都不得輕舉妄動!”
“是!”豬三應了一句,眾妖兵們一聽原地防守而不是前進,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感動,這位妖衛大人之前就是帶頭下來,現在也沒有讓自己這些小卒去探路送死,而是親自出馬,別說是黑蠍血螳,就算是當初那位紅鴉妖衛都無法相比,這回算是跟對人了。
林珝當然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妖兵們集体發了好人卡,其實他一早的打算就是第三層,之前只不過是故意讓黑蠍擠兌而已。
他現在要去見的,正是那位暗窟之主,白則。
第三層的地底几乎是完全一片漆黑,只有一些礦物質偶爾發出微弱的光芒,由于噬心蟲並不在他的身邊,所以只能靠自身的感應能力了,在這種可視度極低的環境下戰斗,確實很難發揮出最强的狀態。
青蝠妖將是很明顯是蝙蝠真身,應該擁有超聲波一類的天賦,可以自如在黑暗中作戰,但青蝠妖將之前居然一直無法拿下暗窟,看來不僅僅是珍惜羽毛這樣簡單,很可能白則這個暗窟之主也擁有讓青蝠妖將忌憚的可怕力量。
林珝的手中出現了一顆奇異的小珠子,正是上一次白則送的,說是能夠通過這珠子找到他。
這珠子從獸皮袋中拿出來后,開始閃爍出灼灼的光芒,指引著方向。
在黑暗中,這種光芒無疑會成使林珝成為被攻擊的焦點,很快的,他就感應到了有不少身影飛快靠近過來,應該是地底妖族。
不過,似是感應到這珠子的某種氣息后,地底妖族們又慢慢退了下去。
前方又是一片水域,從洞窟頂端那些礦石的光芒看得出來,這片水域比之前的水池要大得多,也更深。
珠子發出的强光表示就是這個方向,林珝並沒有貿然下水,反而后退了几步,露出警惕之色。
就見原本寧靜的水面驀地分裂,一個碩長的身影破水而出,閃電般扑向了林珝。
盡管白則的珠子能夠讓地底妖族退散,但是林珝始終最大限度張開著心神力量的感知,從沒放棄過警惕。剛才他在水域前正感應到了危險,如今遇到突襲,雖驚不亂,早已醞釀的蛇影步施展而出。
剎那間,這碩長的身影與林珝的虛影對穿而過。
普通的碩長身影微微一怔,林珝也借著光芒看清了那身影的樣子。
這是一條巨大的蛇,露出水面的身体足有六七米長,身上的鱗片隱隱反射出墨綠色的光芒,蛇瞳是暗金色的,整個身軀散發出懾人的强大威勢。
林珝只覺有種隱隱的熟悉感,腦中出現了某個扎著衝天辮的小丫頭形象,脫口而出:“綠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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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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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36 AM
第七十一章 白則
在林珝喊出“綠丫頭”三個字的時候,那條綠蛇只是頓了一頓,並沒有停下攻擊,反而更凶狠地扑來,威勢猶勝之前。
面對著扑面而來的凶戾氣勢,林珝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綠蛇所產生的威脅感明顯還在黑蠍之上,不過要遠遜青蝠妖將給他的那種壓迫,很可能還沒有真正進入妖將的層次。
但是,也並非他現在所能力敵的。
來勢迅猛的綠蛇瞬間掠過林珝,將他一口吞下,然而那蛇瞳中再次露出疑惑之色,看向了另一旁的方向,那里現出林珝的真身來。
綠蛇心中驚詫,這邊林珝也是暗冒冷汗,這綠蛇的速度極其驚人,剛才若是蛇影步發動慢了半分,現在已經成為對方腹中之食了。
“我是來見白則大人的!”林珝立刻開口道:“若是你們沒有合作的誠意,就此作罷!”
“哼!”綠蛇發出一聲冷哼,林珝忽然感覺到自己說話的速度很詭異地“慢”了下來,不僅是說話,連行動和反應都開始變得遲緩了,整個身体有種麻木的感覺。
毒!他看著彌漫在周圍淡淡的“霧氣”,終于明白了過來,暗叫了一聲糟糕。
此時綠蛇偌大的腦袋再次出現在眼前,蛇頭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第三只眼睛,發出淡淡的金光,顯得尤為妖異。
危急關頭,林珝又一次發動了蛇影步,但一切都變得如此緩慢,在他移動的時候,就看到那第三只蛇瞳光芒一閃,自己的身体竟然凝固了,再也無法動彈。
不僅如此,視線中出現了無數閃著光的“絲”,圍繞著他身周,愈發密集。
一時間,只覺頭暈目眩,呼吸艱難,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水邊,那條碩長的綠色大蛇的身影漸漸淡去,同時出現了另一個嬌小的身影,看著那個已經被金色的“絲線”包裹得如同一個繭子的人形,用力地跺了跺腳:“哼!讓你叫我綠丫頭!”
“綠丫頭……”身后響起了白則的聲音,周圍光線頓亮了不少,可以看到前方這片水域相當大,由于之前的動靜,晃動的水面映出粼粼的波紋。
這個稱呼再次讓那小丫頭炸毛了,張牙舞爪地蹦了起來:“白老頭!本大王有名字的!都怪你當著這家伙的面叫我綠丫頭,結果這小子也跟著叫開了!”
白則同情地看了看被裹成一個繭子的林珝,說道:“不要使性子了,還不快點散開這束縛,若是時間一長,只怕他連命都保不住了。”
“本大王只是想嚇嚇他而已。”綠丫頭冷哼了一聲,眉心中出現了第三只金色的眼睛,看了看那繭子,正要解開束縛,忽然目光一凝,一旁的白則的長眉也動了動,露出異色。
只見那繭先是顫了顫,然后四分五裂開來。
綠丫頭和白則都擁有特殊的能力,上次就直接看穿了蜃獸頭盔的幻力,如今在兩人的視線中,破繭而出的並非是表面上那個牛頭人的形象,而是一個背顯雙翅,指端生出鋒利爪子的奇異身影。
白則比綠丫頭感應到的東西更多,盡管這身影沒有散發出特別的力量氣息,卻隱隱有顫栗的感覺,仿佛是某種必須仰望的存在。
上一次,白則就隱隱綽綽地“看”到了這種力量,所以才沒有下殺手,而是做出了另一個選擇,如今這種力量,更加清晰,也更加强大了。
雙翅的異狀很快就消失,重新恢復成牛頭人的形象。
林珝大口地呼吸著,盡管這地下洞窟的空氣非常潮濕,但與剛才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相比,現在簡直就是天堂。要不是在危急時刻施展出《蜉蝣羽化經》的變身之力,撕裂了那個包裹的繭子,只怕是真的有去天國的可能,前提是這個世界存在這種“設定”。
“白則大人,若是信不過我,你現在就可以留下我的屍体。”林珝瞥了一眼綠丫頭,很冷靜地說了一句。
如果雙方真翻臉的話,只是這個綠丫頭他還有可能逃走,而白則不一樣,這可是等同于青蝠妖將的存在,尤其那種能看透人心的特殊力量,只怕連蛇影步都無法迷惑對方的判斷。
不過,現在與第一次面對兩人“賭一把”的感覺不同,林珝心頭的把握要大得多,因為暗窟現在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抗衡青蝠妖將這個最大的敵人。
白則搖搖頭,笑道:“剛才只是綠丫頭任性胡鬧,她並沒有真正的惡意,請勿見怪。”
林珝心中雪亮,雖然綠蛇剛才聲勢駭人,但確實沒感覺到殺意,那毒霧的毒性也沒有腐蝕身体,只是造成了反應遲鈍而已,他可不認為小丫頭的毒只有這麼一點力量。
上一次《蜉蝣羽化經》神念反彈並重創了白則的心神后,小丫頭在憤怒之下就曾展示出那種瞬間將他灰飛煙滅的可怕毒力,如果不是白則阻止,林珝毫不懷疑自己真的會變成灰燼。
所以,剛才估計只是小女孩的惡作劇而已。
“牛大,你的實力進境相當驚人,從破繭而出的力量來看,遠勝一般剛晉級的妖衛,”白則略一沉吟,問了一句,“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擁有什麼血脈?”
“血脈?”林珝還沒回答,一旁的綠丫頭驚訝地問道:“白老頭,你沒搞錯吧,他擁有血脈?不是只有那些大妖的后裔才可能擁有血脈的力量麼?這小子雖然剛才有古怪,但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假扮牛頭的人類而已。”
林珝很清楚,讓白則產生這種誤解的正是《蜉蝣羽化經》的力量,其實白則能夠看透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讓他驚訝了。利好消息是,至少對方確認了他“妖族”的身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珝並沒有回答,“我今天來到這里,並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吧。”
“哼,神秘兮兮的,就算真是大妖血脈,也沒什麼了不起。”綠丫頭不滿地撇了撇嘴。
林珝只當沒有看到,將話題一轉:“我已經取得了青蝠的信任,成為第四妖衛。”
“第四妖衛?”白則贊許地點了點頭。
“如今暗窟的前兩層都被占據,”林珝看了看白則:“要想消滅青蝠的軍隊其實並不難,現在的關鍵就是,白則大人是否有這個把握重創甚至是擊殺青蝠?”
白則沉默了下來,半晌方才答道:“青蝠並不是普通的妖將,我和他上一次交手是在兩年前,在硬實力方面,我略遜一籌,只是靠著某種外力讓他吃了個虧,才將他從暗窟中驚退。”
白則的實力要遜色青蝠,這也在林珝的意料之中,否則現在坐在妖洞喝酒的就是白則了。
“這一環最為重要,說句冒犯的話,若是青蝠中計后,困獸猶斗所爆發出的力量反倒讓白則大人潰敗,那麼我們的計划就等于前功盡棄了。”
林珝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我記得綠……小姐說過,白則大人好像是因為一直有傷在身無法恢復,所以才不是青蝠的對手?”
白則沒有回答,只是注視著林珝的眼睛,問道:“你似乎很想青蝠死?”
“白則大人不想?”林珝反問了一句,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當然想殺死青蝠妖將,那蝙蝠一直覬覦青葉村的“血食”,而且這里還是怒獅王將來進攻紫凰城的“前線基地”,若是滅了青蝠,必定會讓怒獅王的計划有所延緩。
“我只是想維持暗窟這個安身之地而已。”白則很肯定地搖了搖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珝笑了:“不知白則大人是否聽過一句話,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
白則一陣默然,他很明白林珝的意思,對于青蝠這個妖將來說,暗窟存在的本身就無法容忍的,所以就算白則約束暗窟妖族本分守己,青蝠也不會放過暗窟。
“我雖居于地底,也知青蝠是妖王怒獅麾下的四大妖將之一,若是我真的殺死青蝠,怒獅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白則不是頭腦發熱之輩,立刻就分析出了利害。
林珝早有准備,說道:“妖族以實力為尊,白則大人若是滅了青蝠,大可取而代之,只要表現出超越青蝠的能力,相信那位怒獅王自會懂得取舍。”
“我無意臣服任何人,”白則淡淡地說道,“其實,我只不過是為了報答綠丫頭亡故的父母,才會留在這里,暗窟真正的主人是綠丫頭,等她年紀再大些,實力足夠保護自己,我就會離開。”
“白老頭……”綠丫頭一聽白則說離開,抓緊了他的衣衫,雖然小丫頭平時沒個尊長大小,滿嘴“老頭”地叫喚,但心里已經把白則當成最親的人。
白則疼愛地摸了摸女孩的頭,沒有說下去。
這段話透露出了許多以前所不知道的信息,林珝算是明白暗窟的一些前因后果了,心中一動,問道:“如果有人願意取代青蝠的位置呢?”
“你?”白則目光閃了閃,似乎想要看透林珝內心真正的想法。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6 AM
第七十二章 燃香
林珝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他所說出的取代青蝠妖將的位置,並不完全是臨時起意。
他原本一直顧慮的是青蝠妖將對青葉村的覬覦,但就算滅了青蝠,讓暗窟妖族成功取而代之,誰敢保證暗窟的妖族不會對青葉村下手?
或許可以將林衛和林菱遷到紫凰城,但是山娃和那些平時熟識的鄰里鄉親呢?
將來若是怒獅王再次發動戰爭,就連整個紫凰城都有覆滅之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所以,只有取代青蝠,成為這片最靠近人類的領地掌控者,才能真正保護親人和朋友的安全。
就算是將來妖族發動戰爭,這塊必定會成為第一前線的要地,也能作為一顆埋入怒獅王心口的釘子,隨時能發動致命的反戈一擊。
“少做夢了!”小丫頭毫不客氣地插嘴道,“你有妖將級的實力嗎?不要以為擁有比一般妖衛强點的力量就了不起,你現在只是剛晉級的最初級妖衛而已,你知道離妖將還有多遠麼?”
“不遠吧。”林珝露出思索之色,算了算:“初級后面就是中階,然后再到巔峰,再然后就是妖將吧。”
“然后再然后?這還叫不遠?”小丫頭鼻子差點氣歪了:“按白老頭的說法,本大王距離妖將只有一步之遙,但最快也要三年才能晉級!你現在才是初級妖衛,三十年都到不了妖將!”
“三十年?”林珝摸了摸鼻子:“或許不要吧,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
一直注視著林珝的白則忽然開口問了一句:“那麼你覺得自己需要多久?”
林珝看著白則灼灼的目光,答道:“兩年之內。”
這話一出,小丫頭眼睛更是瞪圓了:兩年?
其實林珝心里說的是,兩年之內到達渾元境,也就相當于妖王的層次,而不是妖將。
這是天蛇王給他的最低標准,否則,蒼云子一至,只有死路一條。
“哼,牛皮吹破天了,怪不得要扮個牛頭人。”綠丫頭已經從驚訝中恢復了過來,她根本不相信林珝能兩年之內能從初級妖衛成為妖將,就算是那個大妖血脈也不可能。
林珝笑了笑,沒解釋。
白則罕見地露出凝重之色,他從林珝的眼神中看出了四個字,斬釘截鐵。
盡管理性告訴他,這根本不可能,但是,某種類似天賦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人說不定真的有將“不可能”化為“可能”的能力。
“第二層的陣眼好像被觸動了,”白則忽然感應到了什麼,開口道:“我去去就來,這里不是商議的地方,綠丫頭,你先帶牛大去小筑休息片刻。”
說著,白則朝那水域揮了揮手,水流發出柔和的光芒,居然慢慢分開成兩半,現出下方的階梯來。
這一幕讓林珝看得目瞪口呆,居然還有這樣的通道?而且那階梯根本就沒有半點水沾在上面。
“哼!沒見識過吧!這是白老頭的陣法!”綠丫頭扔了個鄙視的眼神給他,蹦蹦跳跳的走下了階梯,而此時的白則早已消失了。
陣法?林珝想到剛才白則所說的“陣眼”,若有所悟,他可是有著另一個世界見識的穿越者,這兩個字就算只是在那些小說中也是司空見慣,
當下跟著綠丫頭朝階梯下走去,身后的水,隨著行走而緩緩閉合。
“快點跟本大王走,不要走錯路了!”小丫頭嫌他太慢,不斷地催促,這階梯比想象要長,而且錯綜復雜,很不少分岔口,一不留神就會走錯,也不知會去什麼地方。
林珝為了跟上小丫頭,只好一路小跑前行,跑了約莫十分鐘,看到前面有一道發著光的門。
林珝正遲疑間,綠丫頭忽然出現在他身后,雙手一推,在小丫頭促狹的笑聲中,林珝一頭栽進了門里,這一剎那間,就覺得周圍的空間一陣扭動,已經身在一個大廳。
這個大廳很寬敞,牆壁上點著一排排火燭,將大廳照得通明一片。
林珝眯了眯眼睛,適應著驟然變亮的光芒,心頭暗暗驚訝,沒想到在這種地底的洞窟,居然還這樣的存在。
綠丫頭早坐在了一旁,晃動著兩只白生生的小腳丫,如果不考慮危險程度,看上去就是一只可愛值爆棚的蘿莉:“牛大,你不是喜歡吹牛嗎?如果認得那是什麼,本大王就算你厲害。”
“我已經改名字了,叫做牛魔。”林珝順著綠丫頭的指的方向一看,原來是大廳正前方放置著一個形狀奇特的大鼎,正燃燒著三炷香,整個大廳都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林珝走上前去,發現這奇怪的大鼎內橫七豎八地放置著火紅色的晶石,隱隱散發出熾熱,更奇特的是還有小鼎,似乎和大鼎是連在一起的,可稱為子母鼎,注視了一陣大鼎上似曾相識的花紋,脫口而出:“丹爐?”
綠丫頭一愣:“你怎麼知道?”
果然如此,林珝笑了笑,他對丹爐自然是熟悉無比,一眼就看出中央那個事物分明就是丹圖刻度盤,里面的小鼎是出丹的內爐,不過這個丹爐他那個中品丹爐不太一樣,沒有具体的開啟或控溫機關,只有一些凹凸的花紋,也不知道要具体怎麼操作,看來這個是比中品丹爐更高級的貨色。
看著林珝笑容,小丫頭不滿的敲起了嘴,忽然想到了什麼,笑眯眯地問道:“牛大……啊,不,牛魔,剛才在水邊你躲閃我攻擊的是什麼手段?看上去不像是天賦,而是某種奇妙的步法。”
林珝答道:“這叫蛇影步。”
“蛇影步?聽起來就蠻好玩的嘛,”小丫頭眼睛放光,問道:“可不可以教我?”
“不可以。”林珝一口就拒絕了,那可是天蛇王的秘术,當然不可能傳授給別人。
“要是你傳授給本大王,以后本大王就不把你當玩具了!”小丫頭理直氣壯地說道。
林珝依舊搖頭,這算什麼條件。
小丫頭眼珠一轉:“要不,本大王給你當玩具好不好?”
林珝聽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你你你沒看本妖衛是牛頭人嗎,知道什麼是牛頭人不?蘿莉控什麼的根本就是……額,好像有點偏題了。
好吧,從小丫頭天真的眼神來看,應該沒有別的什麼歧義,林珝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說道:“綠……小姐,這個真的不能教你。”
“這樣吧,”小丫頭滴溜溜的眼珠又轉了轉,“這樣吧,你看小鼎里的三炷香快要燃完了,那邊還有三支,只要你能再點燃這三炷香,以后我就再也不提學蛇影步的事情了。如果你點不燃,就教我好不好?”
林珝閉著眼睛都能猜到這三炷香有古怪,要點燃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搖頭道:“這樣我豈不是太虧了,贏了什麼好處都沒有,輸了還要教你秘术。”
小丫頭想了想,說道:“你若是能點燃這三炷香,本大王以后就聽你的!”
這承諾聽上去靠譜的程度也不高,不過林珝對這個至少是高品的丹爐確實很感興趣,說道:“這秘术我得自一位高人,就算你贏了也不能教你,不過我可以問問那位高人,如果她說可以傳授,我就教給你,怎麼樣?”
小丫頭算准他點不燃三炷香,自己勝券在握,不假思索地一點頭:“就這樣說定了!”
林珝拿起一旁的三炷香,這一入手,就覺一沉,仔細看去,這三炷香的杆竟然不是木制,而是金屬,那香頭更是不知用什麼材料制成。
他試著用火燭的明火點了點,果然沒有半點反應,看到小丫頭捂著嘴偷笑的樣子,林珝目光落在了那個奇怪的丹爐,果然,還是要用這東西。
大鼎中的火紅色晶石應該是某種煉丹“燃料”,那麼只要催動丹爐,就能加熱晶石,“點燃”這三炷奇怪的“香”。
林珝當即將香插在中央的小鼎中,開始嘗試發動大鼎。
他對丹爐並不陌生,很快就摸索到了可能是啟動丹爐升溫的開關,按几下后沒有反應,忽然想到天蛇王傳授的手法,嘗試著對那開關輸入力量,就在輸入力量的一剎那,心神中感應到那丹爐似乎產生了某種反應,但是,只是微微動了動,隨即那反應又消失了。
林珝又試了几次,依舊無法成功,忽然靈光一閃,意識中那圓盤上的昆蟲閃耀出金光,頓時施展出了變身的形態,力量倍增。就在此時,他感覺到自己與丹爐產生某種聯系,仿佛可以運用心神之力駕馭一般,當下就在《蜉蝣羽化經》的變身狀態下,在丹爐的升溫開關上開始輸入力量。
丹爐中的晶石開始發出高溫,三炷香的香頭漸漸冒出火光,香氣彌漫開來。
只是這個簡單的啟動,就他耗費了大量的心神之力,比煉制一百顆壯血丹還要吃力得多,看來這種高級貨確實不是輕易能玩得轉的。
這一幕讓小丫頭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忍不住大聲地尖叫了起來:“白老頭!快來!”
林珝嚇了一跳,一回頭,只見白則已經出現在門口,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看著他剛點燃的三炷香。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7 AM
第七十三章 丹道秘要
錯神間,白則已經瞬間出現在眼前,一雙眼睛緊緊瞪著他。
林珝被看得暗暗發毛,連忙說道:“白則大人,對不起,我不該亂動這個丹爐。”
白則問道:“你是丹師?”
林珝聽天蛇王說過,高級藥師並非丹藥之术的造詣巔峰,在其之上,還有更加强大的丹藥制造者,被稱為丹師。
“不,就算是一般的丹師都無法使用它!”白則下一句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測,看著林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異樣,“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催動山河爐!”
原來這丹爐叫做山河爐,林珝感覺到了山河爐對白則的重要性,心中一動,說道:“我只是個藥師而已,距離丹師還早。不過傳授我煉丹之术的是一位高人,很可能達到了高級丹師的層次,我剛才是用她傳授的法訣催動了丹爐。”
他只學了壯血丹和暴血丹的煉制方法,就藥師的級別來說,還是最菜鳥的初級,自己的本事當然不敢吹牛,但可以把天蛇王的層次拔高上去,話說,那白蛇美女不會真的是高級丹師吧?
“高級丹師!”白則露出動容之色,隨即又皺了皺眉,“山河爐並非只是丹爐這麼簡單,必須要有强大的神念才能催動,就算是我也只能用陣法勉强啟動而已……你能夠催動山河爐,已讓我大為驚訝了。若是你或那位高人能使用這丹爐煉制出七星補神丹,我的傷勢就能恢復,屆時必有重謝。”
“七星補神丹?我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種丹藥,”林珝說的是實話,“看來必須要請教傳我煉丹术的那位高人了。”
“又是‘高人’?”綠丫頭在一旁眼睛發亮:“蛇影步也是那人傳的?”
林珝點點頭,看了綠丫頭一眼:“我已經點燃那三炷香了,那麼……”
“那什麼!你還好意思說?就會欺負小女孩儿!”小丫頭叉著腰,根本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林珝不是見過賴賬的,卻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理直氣壯賴賬的。
“小女孩儿?”
“哼哼,不算在蛋里的時間,本大王才九歲!不是小女孩儿是什麼?”小丫頭繼續理直氣壯。
蛋?林珝被打敗了,好吧,蛇是卵生的……
他沒有和小丫頭歪纏下去,對白則問道:“白則大人,如果我能設法煉出七星補神丹,是不是大人就能擊殺青蝠?”
白則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我心神受創多年,須得采集地底水精制作還神香,在山河爐之力下發揮熏香之力緩解痛苦,但也只能治標無法治本。若是你真能治愈我的心神之創,我有十成的把握擊殺青蝠。”
“十成?”林珝暗暗吃驚。
“我雖然不是純粹的戰斗類型,但是只要傷勢恢復,區區青蝠自是不在話下。”白則的語氣雖然平淡,卻顯出一種毋庸置疑的自信,“我向來恩怨分明,除青蝠之事外,還可以答應你三件事。”
綠丫頭也開口了:“如果你能治好白老頭,本大王就……就叫你哥哥!以后都聽你的!”
林珝對最后一句話直接免疫了,前面的帳都沒還清呢,后面的空頭支票就少來了。不過他和白則說了這麼多,無論擊殺也好,報答也好,前提是必須要有那七星補神丹,否則這些只是畫了個吃不到的餅而已。
這種丹藥肯定非同小可,也不知道天蛇王是否有辦法。
白則不僅實力高深莫測,而且還有那種奇異的陣法之力,包括綠丫頭在內的暗窟,都是必須要爭取的盟友,但這里面最重要的不是七星補神丹,而是時間。
對于林珝來說,時間就等于生命和實力,他只是煉筋入門而已,實力距離“妖將”還有相當大的差距,就算白則殺了青蝠妖將,取代計划也無法進行。
退一步講,沒有實力的話,万一白則翻臉,也等于滿盤皆輸。
所以白則肯定要治,青蝠妖將也是一定要殺,但即便有七星補神丹在手,也要把握好時間的“度”。
一念及此,林珝鄭重地說道:“白則大人,我現在不能保證什麼,但是一定盡力而為。”
白則見他態度慎重,微微頷首,拿出一本書來:“我不諳煉丹之术,這一卷《丹道秘要》就送給你了,內中就有七星補神丹的配方與丹圖。”
林珝一聽這里面就有七星補神丹的配方和丹圖,不由大喜,連忙接過那本書。
這書的材質不像是普通的紙,封面上用古篆寫著《丹道秘要》四個大字,也沒有作者署名之類的,翻了翻,里面都是篆体字,不僅有一些煉丹的心得要領,還記載了大量的丹圖和配方。
林珝吃了一驚,心知對于藥師或丹師來說,這都是一本無價之寶,連忙謝過白則。
“這本書是我偶然所得,對我來說只是無用之物,”白則不以為意,“如果能讓你早日煉出七星補神丹,倒是物盡其用了。”
大約一個時辰后,林珝重新回到了第三層入口的地方,豬三立刻向他報告不久前被地底妖族偷襲的情況,好在眾人一直結陣防御,雖然被打退,也折損了七個人。
林珝立刻下令眾人撤離,妖兵們心里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一聽林珝的命令,趕緊開始撤退。
那個滑梯下來容易上去難,費了好一番力氣,才重新回到了第二層,此時第二層的光線已經滅了一大半,四處都是燈火搖晃,不停傳出廝殺聲,顯然是暗窟的妖族開始反扑了。
暗窟的兵力並非是從林珝出來的入口出現的,而是仿佛從各個方向忽然出現,擊殺得手后,又奇跡般地消失不見,這種神出鬼沒的戰法讓負責駐守第二層的黑蠍衛隊一時手忙腳亂,損失慘重。
陣法。
這是白則最大的手段,堪稱奧妙無窮,怪不得能以傷病之身一直力抗青蝠至今。
在地底妖族的反扑之下,第二層多處要地失守,在林珝的援助下,黑蠍好不容易才穩住了陣腳,終于擊退了地底妖族的進攻,重新奪回了第二層的控制權。
回到妖洞,早已得知消息的青蝠妖將先是痛斥了黑蠍的疏忽,導致第二層差點失守,又贊賞了林珝的表現,還賞賜了十顆血丹。
黑蠍損失的人最多,戰斗也最賣力,卻讓林珝得了好處,愈發懷恨在心。
青蝠妖將這樣只是表現出一個賞罰分明的姿態罷了,其實他很清楚,暗窟絕不是簡單的地方,當年他曾自恃勇力,身先士卒地衝入其中,想要以一己之力屠盡敵人,卻不料碰到了那個詭異的白胡子老人。對方的實力明明遠不及他,卻有種詭異莫測的手段,融合地形、機關等各種外物力量,差點讓他丟了性命。
有了這個教訓,青蝠妖將后來再也不敢冒進,直到采用了林珝的策略后,先探明地形,然后拼湊成完成的地圖,大大抵消了對方的地利優勢,這才開始步步為營,占據了兩層。
據“牛魔”探回的情報,暗窟第三層范圍至少比一、二層大了三倍、而且地形更復雜、遍布機關——青蝠妖將不由眉頭緊皺了起來。
林珝回到了自己的“駐地”,其實就是以前村落一間廢棄的房屋,將十顆血丹再次分給了手下的妖兵,讓那些小妖們一陣雀躍。
此時已近黃昏,林珝讓眾妖下去休息,拿出那本《丹道秘要》看了起來,他現在也算是初級藥師了,雖然這本書里闡述的丹藥知識博大精深,但是即便只是粗略地翻了翻,也使得他的心里有了一個隱隱的大概輪廓,等于把握住了一個主方向,這對于以后的發展是相當重要的。
最吸引他的還是那些丹方丹圖了,天蛇王曾傳授的暴血丹赫然就在其中,配方、丹圖一般無二,再看那作用介紹,是高速積聚並引爆氣血,可以在短時間內積累大量氣血,效果是壯血丹的數十倍,但危險程度也相當高,一個不慎,身体無法承受這種暴漲的氣血,輕則氣血大虧,遭受重創,重則有爆体之厄。
林珝看得驚悚,怪不得天蛇王曾說過,修習《蜉蝣羽化經》要有死的覺悟,如果當初融彙神念失敗,不是全身爆裂而亡,就是在那大繭中窒息而死。
不過《蜉蝣羽化經》的晉級效果同樣驚人,尤其是那種變身的狀態,力量堪稱**,連山鬣那樣的力量型妖衛,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林珝越看那些丹方丹圖越是心癢,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中品丹爐帶過來試一試,不過這本書上有許多篆字他都不認識,包括那個七星補神丹的丹方。丹藥煉制來不得半分差池,必須要設法找人“翻譯”一下才好,古篆字屬于較為冷僻的學科,好在他記得上回在老師韓銑家看到過相關的典籍,看來要抽個時間去紫凰城一趟,請教一下韓銑,順便把鄧記藥鋪開張的啟動資金給鄧氏。
想著想著,林珝只覺一陣倦意襲上心頭,將那本《丹道秘要》收入獸皮袋中,然后靠在那張木榻上沉沉睡去。
在睡著的時候,他体內的小周天循環依舊在運轉著,一分一分自動精煉著氣血和力量。
朦朧中,他的意識出現在了那一片樹林中,周圍是許多飛舞的紫光,夜晚的狩獵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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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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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37 AM
第七十四章 獵人、獵物
這一群紫光在林間穿行著,閃耀著瑰麗而柔和的光芒。
紫光忽然熄滅了,仿佛消失在黑暗之中。
前方的樹枝上,一只通体烏黑的豹子正潛伏著,充滿殺意的目光鎖定著前方左顧右盼走過來的一只灰色的野羊。這野羊叫做夜羊,喜歡夜間活動,對危機的感覺相當靈敏,黑豹就好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盡量收斂了自身的氣息,靜靜地等候著獵物進入攻擊范圍。
就在夜羊踏入黑豹攻擊范圍的一剎那,驀地停了下來,露出警惕之色。黑豹依舊不動聲色,它對自己的隱秘能力相當有自信,而這一片是水草最豐茂的地方,夜羊一定會繼續前行的。
然而,黑豹失算了,夜羊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轉頭就跑。
黑豹一躍而出,剛要扑下,在半空之際忽然生出一股警兆來,就看到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團團黑影來。
黑豹吃了一驚,終于明白,原來剛才夜羊感應到的威脅不是它,而是這些可怕的黑影!
這成了黑豹生命中最后的意識。
與此同時,下方夜羊也被忽然出現的黑影包圍了。
原本的獵人和獵物,都變成了獵物。這一刻,紫色的光芒閃耀的,是死亡獠牙的寒光。
在地面上留下兩具干癟的獵物后,紫光繼續飛舞了起來,前方是一片山崖,蟲群從山崖上飛了下去,尋找著新的目標。
林珝的意識並沒有刻意地指揮那只頭目蟲子,只是任由它的自主意識行事,就好像一個觀眾,以第一人稱視角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飛行了一陣,林珝感覺到狀況有點不對勁了,在噬心蟲的感知中,這一帶的山崖下,几乎感覺不到什麼野獸或動物的氣血,但植被又相當茂盛,並不像某種毒源或死地。
林珝立刻接過了頭目噬心蟲的控制權,慢慢地落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著周圍,后面的噬心蟲群也在指揮下放慢了速度。
搜索了一陣,林珝終于發現了異樣之處,一些樹木之中,帶著焦黑的痕跡,仿佛被火焰灼燒過一般,隱隱透著特殊的氣息。
與此同時,來自噬心蟲的本能感覺告訴林珝,這種氣息相當危險,就算是蟲群,也不能招惹。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一帶沒有什麼大一點的生物。
林珝的心跳突然有些加速起來,因為這種痕跡和氣息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當初天蛇王給他心髒設下生死禁制,短短几天必須突破到養血中階,他原本已經山窮水盡,卻在偶然間遇到了這種氣息獲得了一個機緣,吞噬了某種殘渣,進入養血中階,也是成功接受《蜉蝣羽化經》的開端。
赤明鳥!
這些焦灼的痕跡和那股危險的氣息,正是赤明鳥留下的!
這一帶,很可能就是赤明鳥的老巢!
這一只赤明鳥的實力,已經無限接近妖將,是極其强大的存在,就算林珝和獒風聯手,也絕非對手。噬心蟲群雖然厲害,但是,赤明鳥擁有强大的火焰天賦,從某種程度上講,正是噬心蟲的克星。
不過,林珝清楚地記得,昨天他和獒風在進入山洞水道之前,就曾經見過那赤明鳥飛過,當時,它正受了傷!
能夠傷到赤明鳥的,很可能就是大湖里的那一頭同樣强大的黑蛇。
從前方的前方那些被撞歪的焦黑樹木來看,赤明鳥的傷勢絕對不輕,到后面連飛行都有些無以為繼了。
既然是這樣,那麼,對于現在的林珝來說,原本應該屬于食物鏈最高端的“獵人”赤明鳥,是不是可以成為一只獵物?
一念及此,林珝的心思不由活動起來,他與那一只頭目噬心蟲之間有種特殊的聯系,每天晚上,這只頭目狩獵所獲取的氣血之力,有相當一部分會自動轉化到他的身上,這種情況,在他達到煉筋境后依舊如此。
氣血是身体的最基礎之力,不管修行到何種境界,氣血越强大,耐力和基礎力量就越强,由于小周天循環能夠在睡夢中自動循環精煉,這也等于林珝夜晚是一邊吸納噬心蟲獲得的氣血,一邊精煉,修行的效果比白天專注運轉小周天時,還要强得多。
當初在那大湖畔,吞噬了一點赤明鳥吃剩下的殘渣,氣血就立刻突破了中階,如今要是吞噬了這只准妖將級的赤明鳥的氣血之力,力量突飛猛進是肯定的,而且噬心蟲也可能直接晉級王蟲的層次……
林珝在意識中只覺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厲害,現在就是不知道這赤明鳥的傷勢究竟到了何種程度,單靠這個蟲群是否能夠吃得下?
若是因為這個原因失去了蟲群,他也將失去了一個相當大的助力,這個險值不值得冒?
猶豫了片刻后,林珝終于做出了決定。
如果只是普通情況,大可以穩打穩扎,無須輕易冒險。
但是,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留給青葉村的時間也不多了。
必須不惜一切地盡快提升實力,這一把,值得賭。
林珝控制著頭目噬心蟲,順著那一片焦黑的痕跡,小心翼翼地朝前飛去,蟲群則保持著距離,盡量收斂了聲息,在后方借著樹葉的隱蔽跟隨著。
如果有熟悉噬心蟲的人在旁邊看到,絕對會目瞪口呆,這尼瑪還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一股腦衝上去咬人的噬心蟲?
這一帶有不少奇花異草,有的甚至是罕見的藥材,但是林珝顯然注意力不在這上面,而是集中精神尋找著赤明鳥留下的痕跡。
前方的焦黑痕跡愈發顯得密集,凌亂的痕跡最終指向了一處灌木叢,林珝清晰地感覺到,那里個散發著極度危險氣息的所在,有一團濃郁得堪稱恐怖的氣血。
林珝忍住心頭的緊張和激動,謹慎地落了下來,慢慢爬進了灌木叢,不久,一個紅色的身軀出現在眼前。
他還是第一次如今近距離地觀察赤明鳥,即便是在月光之下,也能感覺到那種火焰一般的赤紅,脖子、翅膀的末端和尾部長長的翎羽呈金黃色,
此時赤明鳥雙目緊閉著,似乎是陷入了昏迷,在它的頸部有一處可怕的傷痕,金色的羽毛都腐爛了,發出刺鼻的氣味,似乎是中了某種可怕的劇毒。
天賜良機!
不知道噬心蟲有沒有心跳,反正在林珝的意識里,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劇烈。
就在他還沒有靠近赤明鳥的一剎那,忽然警兆大生,就看到赤明鳥的眼睛驀地睜開了,那一只眼睛之中,赫然有兩個赤紅色的瞳孔,重瞳!
在赤明鳥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林珝感覺到整個空氣中瞬間就充滿了可怕的高溫,即便是頭目級噬心蟲的力量,都感覺到難以承受。
最恐怖的是那種眼神鎖定的感覺,就仿佛被死神盯緊了,他毫不懷疑,只要赤明鳥一發力,自己就會化成一灘灰燼。
睡在榻上的林珝身体已經被冷汗浸透,他怎麼都想不到,赤明鳥居然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睜開眼睛來!
這只頭目級噬心蟲不僅能夠帶來源源不斷的氣血,更是林珝控制蟲群的唯一樞紐,若是這是噬心蟲死了,林珝本人應該不會受到什麼直接的損傷,但等于失去了整個噬心蟲群,說不定,這個失控蟲群還會對青葉村構成新的威脅。
一念及此,林珝立刻向噬心蟲群發出了攻擊的命令,與其失控成為災害,寧可讓蟲群毀在赤明鳥的手中!說不定他還能借機逃跑。
附近的高溫又降低了不少,赤明鳥睜開的瞳孔中,那眼神分明有些要換,那種鎖定獵物的氣息之力也若有若無,狀態顯得很虛弱。
此時蟲群已經飛了過來,本已疲憊不堪的赤明鳥再次睜開了眼睛,危險的氣息又一次升上林珝心頭,唯恐刺激對方,立刻讓蟲群停了下來,遙遙對峙著。
林珝看出來了,這只赤明鳥有能力消滅蟲群,但應該是它最后的力量了,若是貿然施展,很可能會在重創之下力竭而死,可謂進退兩難。
同樣進退兩難的還有一直被殺機鎖定的林珝,他現在很想和赤明鳥坐下來探一探,鳥哥,我只是偶然路過,現在拍拍屁股就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問題是,他現在不敢動,動一動,或許就成為赤明鳥攻擊的導火索。
一時間,雙方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早已經變得不重要,能夠最后活下來的,才是王者。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8 AM
第七十五章 相濡以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赤明鳥的狀態越來越虛弱,已經無法持久地對峙了,對于進退兩難的林珝來說,情況也越來越危險,因為赤明鳥不會給他撿便宜的機會,一定會在昏迷之前痛下殺手。
怎麼辦?
就在這個最危急的關頭,林珝的思維飛快旋轉了起來,腦中忽然掠過一道靈光,立刻用意識對噬心蟲群發出了命令。
並不是“進攻”的命令。
就看到蟲群中的一部分蟲子朝后方飛去,不久后,蟲群簇擁著一個果子出現了,保持著緩慢的速度,來到了赤明鳥的上空。
周圍溫度驟然升高,赤明鳥已經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況,如果是平時,早就將這些不知死活的蟲子化為灰燼了,但如今它所剩的力氣不多,最好能一擊殺死所有的噬心蟲,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然而,那蟲群並沒有扑下來,只是托著那果實一用力,破裂開來,果汁滴落在赤明鳥的脖子上。
赤明鳥此時正是身体沉重,移動艱難之時,來不及躲閃,不由大怒,正要發出火焰之力,脖子傷處被液体浸濕之處忽然感覺到一陣清涼,似乎舒服了不少。
赤明鳥不由一怔,本身就是靈獸,早開了靈智,修行多年,現在距離妖將只有一步之遙,自是具有不遜于人類的智慧,隱隱明白了什麼。
不久,在下一個果子的再次出現時,赤明鳥依舊保持著警惕和對林珝的殺氣鎖定,不過,這次它沒有試圖躲閃,任由果汁滴到了傷口上,惡化的傷勢果然感覺到了一絲好轉。
這時候,林珝終于感覺到赤明鳥對自己的鎖定氣息消失了,敵意也減弱了几分,他慢慢地飛了起來,對方果然沒有過河拆橋地發動攻擊。
林珝心念電轉,並沒有率眾逃走,而是在附近找了找,這一帶的奇花異草很多,而噬心蟲的感官又很靈敏,很快就找到了几株露露草。
這種草對祛毒有不錯的效果,但是單用的話,效用並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還需要其他藥材的輔助。林珝又找到了一株藥草羅蚨草和几朵姣紫花,率領噬心蟲獲取了這些藥草,抬到了赤明鳥的面前。
赤明鳥奇異的重瞳轉了轉,似乎在思考著,片刻過后,終于開始啄食。
在吃下三種混合藥草后,赤明鳥清楚地感覺到体內那種劇毒減弱了不少,火紅色的瞳孔中,神彩也恢復几分,更多的則是驚訝。
它知道露露草能驅毒,在中毒后也使用過,但對体內的劇毒並沒有太大的遏制作用,然而想不到的是,加上了羅蚨草和姣紫花,效果竟然增强了這麼多!
饒是赤明鳥見多識廣,一時也不由愣了:一只精通醫术的噬心蟲?
林珝清晰地感受到赤明鳥的敵意已經完全消失了,暗松了一口氣,嘗試著發出一些善意的意識。除了對蟲群的天賦控制外,噬心蟲本身外放的意識力量並不是很强大,尤其現在還只是頭目級,但赤明鳥還是感覺到了,只是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林珝也不灰心,無論如何,今晚能在赤明鳥的手中逃過性命,已經算是万幸了。
蟲群飛上了山崖,消失在夜幕之中。
清晨,林珝習慣性地睜開了眼睛,選了一片較空的地方,命令妖兵不得打擾后,開始了晨練。
首先打的依舊是那一套八段錦,這是兩輩子養成的習慣,感受到那種氣感流淌全身,不由精神倍長。
在步入了煉筋境后,那種神奇的氣感愈發精粹了,原本只是朦朧的氣流感覺,相對分散,就好像一陣風。如今的感覺、尤其是在經過了與山鬣實戰的升華后,已經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是一股股更加凝聚的氣流,隱隱接近了實質的狀態,流淌間所產生的威力自然是倍增。
最初的氣感需要在八段錦這樣的動功中產生,但林珝曾將八段錦傳授給山娃,卻沒有任何特別的效果,看來這是獨屬于他的東西。現在八段錦依然有衍生氣感的作用,但要調用氣感的力量,只需要在呼吸間就能自動在体內生成。
單獨將氣感剖離出來的話,或許沒有什麼攻擊力量,但是當它融合在其他之力之中時,就能夠展現出超乎想象的凶殘效果,就好比一個强悍的BUFF,所以,林珝在養血境的時候,就能夠施展出練筋期才能施展的發勁威力。
如今這種氣感的BUFF效果進一步增强,自然能發揮出更驚人的力量。
打完八段錦后,林珝將那種更凝聚的氣感包裹在經絡之中,直接一拳一拳地擊出,在簡單的出拳中体會氣感更深層的運用。
比養血境相比,煉筋境增强的不單是純粹的力量,更突出的是瞬間爆發力,氣感融入之后,就好像前天山洞中與山鬣的戰斗時那樣,出拳之時,隱隱帶著“通通”的聲音。
拳勢又發生了變化,通通之聲愈發短促有力,仿佛重疊的浪頭,一波强似一波,正是白鶴拳。如今他對白鶴拳的變化已經了然于心,奔涌的氣感蓬發而出,仿佛行云流水,連綿不絕。附近的土石紛紛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所排斥開來,以林珝為中心,呈現出一個巨大的放射狀。
急促强勁的通通之聲消失了,林珝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他此刻的速度並不快,肢体仿佛是圍繞著多個圓心旋轉,看上去沒費太多的力氣,但從外表“毛皮”間的汗水來看,所消耗的力氣還要遠遠超過剛才的白鶴拳。
這正是天蛇王在沉睡前傳授的,天蛇一族的秘技“盤蛇手”,這一套手法玄奧精深,就算有記憶烙印,一時也無法領悟。
這可不是簡單的拳术,不僅能發出威力更勝“白鶴勁”的“盤蛇勁”,最終能演變成必殺秘技“盤蛇七殺”。
普通修行者在煉筋境時,可以“發勁”;到達鍛骨境之時,發勁威力倍增,還可以瞬間釋放;到剛体境時,結合氣血筋骨之力,能夠施展“必殺技”,威力遠遠超過了發勁。
林珝曾親身“体驗”過必殺技的厲害,如果不是天蛇王控制他的身体,他早已在青衣女子那一記必殺之下灰飛煙滅。
“必殺秘技”是比一般的“必殺技”更强大的技能,一般是渾元境的强者才能施展,也就是說,這一套盤蛇手,如果一直練下去,就算是渾元境都受用。
不過目前來說,他首先必須領悟這套拳法的奧妙,然后才能是盤蛇勁、盤蛇殺、盤蛇七殺……
不知不覺,林珝沉浸在那種領悟之中,時間也在這種狀態下不知不覺地過去。
此時有妖兵來報:“牛魔大人,青蝠大人召見。”
林珝這才“醒”了過來,看了看日頭,居然已經是中午了,當下朝妖洞的方向走去。
“牛魔大人”走后,那妖兵一看地上,不由有些咋舌,只見地面的砂石在奇異的力量下,排成了奇怪的紋理,一圈一圈的,就好像大小不等的漩渦。
妖洞離村落的廢墟並沒有多遠,林珝很快就見到了青蝠妖將。
“牛魔,我已經接到了消息,有陌生的妖族出現在西面的黑林外沿,數量還不在少數,你帶人過去一趟,若是金虎妖將的人,格殺勿論!”青蝠妖將雙目凶光大盛,黑林距離這邊只有一天半的路程,若是普通的邊境騷擾倒還罷了,這樣肆無忌憚地深入腹地,已經違反了某種潛規則。
林珝一怔,問道:“金虎妖將的人?獒風和靈貓不是已經去了綠崖?”
“按腳程的話,他們現在應該還沒到綠崖,不久前綠崖我們吃了個虧,很可能這些人正好與獒風、靈貓錯開了。黑蠍要鎮守暗窟,我也要留在這里提防暗窟的動靜,只有讓你去了。”
林珝一拱手,大聲道:“大人放心,膽敢進入我們的地盤,保管讓他們有去無回!”
青蝠妖將滿意地點點頭:“這里有一片血符,若是你遇到無法對付的危機,就捏碎血符,我會在最快的速度趕到。”
林珝接過血符,告退而去。
回到駐地,林珝挑選了豬三等十几個較為干練的妖兵,其余的留守村落,然后帶著隊伍朝黑林進發。
到黑林最快也要一天多,夜晚的時候林珝就露宿在一座小山之中,吩咐妖兵在周圍布防警戒后,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率領噬心蟲群再一次來到了那座山崖之下。
雖然已經來過一次,但林珝依舊顯得小心翼翼。在昨天的灌木叢中,再次見到了那一只赤明鳥。
赤明鳥的頸部依舊呈現出一片烏黑之色,但是精神比昨晚要好多了,蟲群還沒有接近,就感受到了一種更勝昨晚的可怕灼熱。
在看到蟲群托著的几株新的藥草后,那赤明鳥火紅色的重瞳閃了閃,灼熱感漸漸散去,看了看掉落在身邊的藥草,再次開始啄食起來。
在赤明鳥吃完藥草之后,蟲群圍繞著赤明鳥盤旋了一陣,又重新飛走,並沒有停留下去。
林珝忽然想到了庄子《大宗師》中的一段典故,泉水干涸了,被困在陸地上的魚用濕氣相互滋潤,用唾沫相互沾濕,生存下去。當然,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這個“相濡以沫”的故事明顯只是個“不科學”的比喻而已。
他記得最后還有一句話:不若相忘于江湖。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39 AM
第七十六章 石林異變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林珝一行人終于趕到了黑林,在東面入口接應他的是靈貓手下的斥候,平日分散在領地內查探消。
靈貓這次和獒風一起去了綠崖,但斥候們依舊沒有停止運作,發現黑林的陌生妖族隊伍后,立刻報告了青蝠妖將。
據那斥候說,陌生的妖族隊伍人數不少,約莫有六十几個,是三天前進入黑林區域的,但是,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出來,不知道到底做什麼。
有几個斥候先后潛入查探,但始終沒有返回,估計是凶多吉少,只留下外圍接應的最后一名斥候。
林珝皺起了眉頭,如果是金虎妖將派來侵擾青蝠領地的,應該四處冒頭示威,而這些妖族一直呆在黑林區域,顯然有古怪。
林珝想了想,讓豬三等人暫時留在外圍,自己先帶著那斥候進去摸一摸情況。
豬三等人再次對身先士卒的牛魔大人發送了集体好人卡,其實林珝是怕這些家伙實力太弱,打草驚蛇,要是不小心驚動個硬茬,屆時他連逃跑的難度都會變大。
黑林名符其實,里面大多是黑顏色的植被,就連那些高大樹木,樹葉也是烏黑的,不過黑林並不完全是樹林,
而且范圍相當大,地形復雜。
“牛魔大人,我們是在黑林西邊的外圍發現了這批妖族小隊的。”這斥候是一只貓妖,實力不怎麼樣,但身手相當敏捷,走路的時候爪子都收入腳下肉墊之中,几乎無聲無息。
林珝知道西面就是黑林的另一邊入口,問道:“這些人是否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貓妖答道:“那些妖族大部分都是狗妖,有些太遠了看不清晰,好像都是生面孔,沒有一個是我們所知道的金虎妖將的下屬,不過也不排除是金虎妖將新招攬的人。對了,有几個狗妖還背著一些大袋子。”
“袋子?”
“是的,那袋子里似乎是活物,還在蠕動,這些家伙都很强,有個兄弟靠近了些,想要看清一些,立刻被對方察覺,眨眼就沒了性命,而且……還被吃掉了。”說到這里,貓妖不由露出懼意。
吃掉?林珝皺了皺眉,妖族確實是弱肉强食,但畢竟不是野獸,具有靈智后,直接用“吃掉”這種方式對付敵人的並不多見,可見來人的凶殘。
“大人。”貓妖忽然停了下來,彎腰從灌木中拾起一束毛發,嗅了嗅,站起身來:“這毛發脫落不到半個時辰,看來敵人應該在附近不遠了。”
林珝看出貓妖眼中的懼色,點頭道:“其余的交給我了,你現在返回東面的入口,讓豬三他們加强守備,謹防敵人逃出。”
貓妖感激地對林珝行了一禮,急忙離開了這里。
貓妖離開后,林珝收起灌輸在蜃獸頭盔的心神力量,露出原本的模樣來,蜃獸頭盔雖然能夠幻化出妖族或中年人的形貌,但有個缺點就是“設定”好的氣息非常固定,無法改變。若是用牛頭人,會模擬出妖氣,沒辦法收起來,雖然只是普通妖兵層次,但也足以驚動對方,中年人的普通人類氣息同樣躲不過妖族的感覺。
現在的林珝,在蒼云子的力量和斂息訣的作用下,所有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除非是噬心蟲那種特殊的氣血感知天賦,否則只靠嗅覺和視覺的話,一般妖族根本別想發現他。
林珝收斂力量,一路小心行進,終于在一處小型的石林中,看到了那一行人,眼前的一幕讓他一陣駭然。
正如斥候所說的,這隊妖族有六十多人,大多數是狗頭人身,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狗妖,而是鬣狗。
鬣狗在野獸中是最可怕的群居動物之一,貪婪而凶殘,就算是獅子、老虎這樣的頂級掠食者也不敢招惹鬣狗群。這些成群的鬣狗妖同樣可怕,戰斗力絕對是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這麼簡單。
鬣狗妖們眼下正散布在石林中央的一個石台附近,從石台周圍堆放的石頭和刨出的大量雜草情況來看,應該是才清理出來的。
真正讓林珝驚駭不是鬣狗妖,而是石台。
石台的附近染滿了鮮血,好像繪制著什麼符號。鮮血的源頭,是一具具無頭屍体,人類的屍体!
石台上,是一個個令人發指的首級,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小孩子,從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來看,這些人應該是才死亡不久。
林珝看到一旁丟棄的那些空袋子,終于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些妖族扛在袋子里的,正是用來在這個地方殺死的人類!
他的心頭已經不是驚駭了,而是憤怒。
石台之上,站著一個中年的男子,頭發有些凌亂,穿著一件青袍,身材枯瘦,留著一字胡,右眼還戴著黑色的眼罩,相貌看上去有些陰森。
“高先生,差不多了吧,這些人類能不能最后留給我們享用?”一個鬣狗妖看著那些人類的屍体,口水直流,開口說道:“雖然腐食也能下咽,但這些人類還是新鮮的更好吃,我都快忍不住了。”
“十六,給我住嘴!”旁邊那個似是頭目的鬣狗妖打了一下那家伙的腦袋,斥道:“就知道吃!要是誤了那位大人的大事,把你自己吃了都不夠恕罪!”
那叫十六的鬣狗妖唯唯諾諾的,卻始終盯著那些屍体,事實上,不止他一個,其余多半的鬣狗妖都是如此。
“別亂動!”獨眼龍男子高先生厲聲喝道:“我精心研究了三十年,才確定了這個位置,你們快點站好方位,在我發動陣法的時候絕對不能離開位置!這個血煞窺真陣容不得半分差池!”
這聲音帶著一股强大的威懾力,鬣狗妖們連忙站好了位置,就見那獨眼龍拿出一杆黑紅相間的三角小旗一抖,石台附近用鮮血繪制的符號仿佛活了一般,慢慢騰空而起,然后散開成一股股血霧,朝四周蔓延開來。
這血霧一出現,附近的空氣頓時變得灼熱起來,溢著詭異的氣息,林珝只覺体內的氣血蠢蠢欲動,竟似要脫体而出,意識一陣模糊,連忙暗運小周天之力,穩住了異狀。
附近地面的屍体都變得干枯起來,仿佛水分被盡數抽空。
林珝正欲衝出去,忽然驚訝地感覺到周圍的場景大變,隨著血霧的漸漸擴散,這片石林也發生了變化,居然擴大了數十倍,而且形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透出神秘莫測的意味,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宮。
“果然是這里!哈哈!終于找到了!入口果然是在這里一帶!”高先生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狂喜,“太好了!不枉我煞費苦心這麼多年!”
林珝再次震驚,沒想到會有發生這種變化,入口?什麼入口?這黑林中究竟隱藏著什麼驚天的秘密?
就在此時,只聽那高先生怒喝道:“什麼人!”
林珝心知行藏敗露,很可能是因為那陣法的緣故,而周圍的情景一陣搖晃,那個巨大的迷宮消失不見,又恢復成原本的小型石林。
不少鬣狗妖已經朝林珝藏身的一帶衝來,林珝深吸一口氣,戴上了蜃獸頭盔,化成牛大的樣子,慢慢地走了出去,立刻就被七八只鬣狗妖包圍了。
“妖族?不知死活的家伙!”那高先生冷哼道:“獵屠妖衛,這個家伙就交給你了,一定不能讓他把秘密泄露出去。”
那鬣狗頭目獵屠看了看林珝,露出輕蔑之色:“只是區區妖兵罷了,眨眼工夫就能讓他變成一攤白骨。”
“等等!”林珝仔細地看著那個高先生,忽然微微一震:“你是人類?為什麼……”
“那就怎麼樣?”高先生並沒有否認自己是人類,只是冷笑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這麼多的。”
看著石台上那些干枯的首級,林珝眼中殺氣大盛,冷然道:“既然你是人類,那麼就更該死了!你們,都要死。”
高先生只道這牛妖仇視人類,喝道:“殺了他!”
“活吃了這頭牛!”最近的兩只鬣狗妖叫囂著衝上前來,林珝靜靜地看著扑來的敵人,並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鬣狗妖的爪子就要觸碰到他的一剎那,体內流淌的氣感瞬間爆發而出,握成鶴形的拳頭閃電般擊出,擊中了兩只鬣狗妖的心口。
砰!砰!
兩記沉悶的聲音響起,那兩只鬣狗妖的動作齊齊一頓,胸口頓時凹下去一個深深的印痕,嘴中鮮血狂噴,后退了几步,几乎同時倒在地上,眨眼就沒了任何生息。
秒殺。
兩拳,兩只鬣狗妖喪命。
“小七!二十五!”獵屠大喝了出來,憤怒之余也不免吃了一驚,這兩個手下可是最頂尖的妖兵,居然被這看上去只是個尋常妖兵的牛妖瞬間殺死了!
后面又有一只鬣狗妖企圖偷襲,林珝連頭都沒回,一肘擊中了那妖兵的腹部,然后抓住了對方的脖子一發力,那鬣狗妖立刻軟倒在地。
“你是誰!報上名來,我獵屠手下不死無名小卒!”獵屠緊緊盯著林珝,這個牛妖的實力,絕對不是看上去這麼簡單!
“青蝠妖將麾下,妖衛,牛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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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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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11:39 AM
第七十七章 靈蛇戰陣,盤蛇手
“青蝠?”獵屠冷哼道:“就是那個在妖將比斗中,被金虎揍得像老鼠一樣滾頭亂竄的無能之輩?”
林珝有些意外,首先,獵屠的實力並不是很强,感覺上與山鬣差不多,就是初級妖衛,但在他這個“牛魔”展現出了至少是同等的實力后,卻顯得不屑一顧,然后,這個獵屠在稱呼青蝠和金虎時,也顯出了輕蔑。
那麼,這批人竟然不是金虎妖將的屬下?
“獵屠,不要耽誤太久的時間,”獨眼龍高先生拿著那邊三角小旗,徑直朝石林后面走去,“剛才的血煞窺真陣雖然退散,但還有一定的效力,我要繼續定位,看看能否找到入口的線索。”
在知道林珝是妖衛后,那高先生依舊沒把他放在眼里,似是認定獵屠必勝一般。林珝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哼,你不需要知道。”獵屠說話之際,那些鬣狗妖已經形成一個包圍圈,圍住了林珝。
“把他撕成碎片!用你們的牙齒和爪子,為三個兄弟報仇!”在林珝剛才輕易擊殺了三個手下后,獵屠雖然站在了包圍圈中,居然沒有親自動手,而是指揮著那些只有妖兵級的鬣狗妖圍了上來。
林珝剛才干掉了三個鬣狗妖,除了獵屠和高先生外,現在還有將近六十個妖兵。
這些妖兵几乎都是獨眼那種層次的,整体素質相當驚人,放在任何一個妖衛甚至是妖將手下,都是絕對的精銳。
能夠這麼多精銳妖兵,獵屠和那高先生的來歷必定非同一般。
不過,林珝剛才表現出的實力至少也是初級妖衛的層次,一般來說,妖衛對于妖兵的優勢是壓倒性的,即便只是初級妖衛,也是以一敵百的存在。如果是那種高速、高防類型,在無法破防或以跟上移動的情況下,傷亡還會更大。
這一批精銳妖兵或許能給“妖衛牛魔”帶來不小的麻煩,甚至還會造成不輕的傷勢,但是,要說他們能為那三只鬣狗妖報仇,聽上去確實有些誇大,
林珝注意到,鬣狗妖的包圍隊形有古怪,重疊成數排,移動的方式也不是直接的衝上來,而是一種旋轉的特殊方式。行動整齊划一,顯得訓練有素,絕非是那些散兵游勇所能相比的。
這個發現讓林珝頓時警惕了起來,獵屠有那樣的自信,很可能還有隱藏的底牌,不容小看,那個高先生能夠操縱神秘的陣法,更是高深莫測。就算能夠消滅這些妖兵,還只是整場戰斗的一個開始——即便是眼前的這些妖兵,同樣給他帶來危險的感覺,絕對不能小覷。
林珝体內的小周天迅速運轉了起來,沒等包圍圈縮小,徑直衝向了一邊妖兵,無論如何,群戰的話,被正面圍困是最不妙的狀況,必須打破包圍,然后利用地形各個擊破,同時減少自身的損耗,因為他要面對的敵人,絕不止是這數十個妖兵。
然而林珝很快就發現自己預料錯了,第一,這不是簡單的包圍圈,而是戰陣!
戰陣與白則、高先生的那種利用環境布置的陣法有所不同,陣法的根基就是人,能夠將個人的力量聯合為更强的整体,發揮出數以倍計的威力。
第二,這個戰陣比想象中更可怕!
在防御方面,這些實力只是妖兵的鬣狗妖用一種整体移動的奇怪方式,分散和卸開林珝的攻擊;在攻擊方面,又能夠以某種疊加的方法使整体的力量倍增,就算是林珝也無法忽視,尤其是獵屠,一直潛藏在陣中,隨時可以發動最致命的攻擊,無形中就是一種威脅。
林珝衝擊了几次,都無法突破出去,略一停頓,背后那一排妖兵已經欺近身來,齊齊亮出了利爪。
林珝的反應看似慢了半拍,几個妖兵已經擊中了他,然而那几人立刻感覺到自己擊在了空處,緊接著林珝的身体已經出現在了后面,雙手揮動,一個妖兵應聲而倒,緊接著又倒下了兩個。
獵屠的大吼聲傳來,整個包圍圈迅速擴開來,並沒有因為損失三人而亂了陣腳,林珝雖然利用蛇影步攻擊拉開了包圍圈,但依舊無法突圍,形勢依然嚴峻。
經過這一次的教訓,戰陣顯得更加謹慎,鬣狗的嗅覺非常靈敏,雖然蛇影步帶有很强的欺騙性,但在這種環境中,無法躲過几十個鼻子的感應,很難發揮出以往那種奇效。
林珝的明明實力要强于任何一個妖兵,但是,除了利用蛇影步出其不意殺死的三個妖兵外,居然再無作為,反而自身的体力在不斷消耗中急遽下降。
一般來說,妖族個体的天賦和力量要超過了人類,但是人類的軍隊在戰爭中能夠與妖族抗衡甚至是牢牢克制著妖族大軍,最大的一個法寶就是戰陣。
據說當年怒獅王大軍與紫凰城大軍激戰之時,有一位最强的妖將叫做血鷲,曾斬殺神弓營大統領、剛体境大成强者的孫晟,因為過于自恃,最終死在了神槍營的銳風陣之中。盡管這里面有之前和孫晟大戰消耗的關系,神槍營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到達妖將或剛体境的這種層次,要想越階戰斗已經相當困難,神槍營能夠做到這一點,戰陣的威力毋庸置疑。
據說,只有達到渾元境那種層次,才能真正超越“量”所帶來的優勢。
今天這些妖族居然施展出了如此程度的戰陣……林珝腦中出現了那個剛才主持那種血陣的獨眼龍身影,拳頭不由捏得更緊。
姓高的,當真該死!
鬣狗本身就是群居型的掠食者,在掌握了戰陣后,配合默契無比,戰斗力只能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就好像鬣狗天性的那種狩獵本能一樣,在獵屠的指揮下,鬣狗妖們始終保持著耐性,並沒有急于進攻,而是在一分一分消磨林珝的力量。
林珝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了,他終于明白為什麼獵屠和獨眼龍高先生都有那樣的自信了,獵屠的能力不在于個人的戰力,而是指揮。指揮戰陣所發揮出的整体威力,要遠遠超過了個人的戰力。
自修行以來,林珝還是第一次經歷如此艱苦的戰斗,就感覺仿佛自己就像被一條不斷蠕動的巨蛇包圍著。攻擊一端,另一端會立刻反擊;攻擊蛇身,會被頭尾夾擊。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有一個結果,力量耗盡,然后被吞掉。
雖然情勢不妙,但對于林珝來說,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的手頭還有三張底牌。
第一是《蜉蝣羽化經》的變身,但這個變身只能使力量倍增,無法從根本上解決破陣的問題。第二是青蝠妖將臨行前給他的血符,第三……林珝的手中已經多出一支黑色的針來。
蠍尾針。
這是他從黑蠍妖衛那里贏來的針,有劇毒,還能自動收發和回復毒性。
不過這蠍尾針只有兩支,使用后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毒性,以對方的陣型,光殺死兩個是沒有什麼大用的,除非……林珝的目光落在了獵屠的身上。
這個就是“巨蛇”真正的頭,雖然殺死獵屠未必能夠完全破陣,但也能讓這個戰陣威力大減。
就在林珝想要找機會施展蠍尾針的時候,驀地靈光一閃。蛇?
他腦中又浮現出那個風姿綽約的白衣女子在意識中舞動的身影,變幻莫測,就好像一條白蛇吞吐蛇信,纏繞蜿蜒著,隨時准備發出雷霆一擊。
聯想到自己被“巨蛇”圍困的情形,原本思維中艱澀難懂的東西豁然通暢了起來,林珝伸向獸皮袋准備拿蠍尾針的手,又放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后,他直接衝向了正指揮戰陣收縮的獵屠。
如同之前戰陣的變化一樣,獵屠這邊開始后退,而后方兩邊則繞過來從進攻林珝。
就在這個時候,林珝的身形忽然出現在左翼,左翼那些妖兵正要退卻之時,忽然被一股特殊的力量所牽引,仿佛陷入了某種漩渦之中,居然不由自主地朝前倒去。
“砰!砰!”積蓄多時的力量爆發而出,兩個妖兵的胸口凹下去一個深深印痕,仿佛被錐子擊入,當即噴血倒地。
獵屠吃了一驚,再次大聲吼了起來,繼續維持著包圍圈。
林珝一擊得手,精神大振,剛才敵人的類似蛇形的陣勢,激發了他的靈感,終于領悟了盤蛇手的一絲奧妙。
這種拳术與白鶴拳直來直往完全不同,關鍵就在于一個“盤”字,層層纏繞,詭異的莫測,能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最大程度地發揮出自身的力量,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借力打力,隱隱有几分金老小說中乾坤大挪移的特點。
不僅是盤蛇手,蛇影步原本某些模糊的概念也變得更加清晰。平時施展白鶴拳時,蛇影步最多就是為發勁爭取時間,而這盤蛇手和蛇影步,就好像與生俱來的整体,配合使用時能發揮出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隨著戰斗的進行,盤蛇手也越來越熟練起來,但不斷有妖兵被擊殺,眨眼工夫,已經有十三個鬣狗妖死在盤蛇手之下。
獵屠心中大驚,他最清楚這個靈蛇戰陣的威力,自練成以后,對付妖將以下的妖族單個敵人,几乎是戰無不勝,曾經有一個巔峰妖衛的實力者,都被活生生耗死在陣中。
然而眼前的牛妖,卻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纏繞”住了整個靈蛇戰陣,不斷收割和蠶食戰陣中的士卒,不……這哪里是什麼牛妖,給人的感覺,分明就是一條真正的蛇!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11:40 AM
第七十八章 血紅
獵屠大喝一聲,停止了靈蛇戰陣,因為再這樣下去,整個戰陣的鬣狗妖都會被林珝收割一空。
鬣狗妖們死死地盯著林珝,喉間發出低吼聲,眼神中的凶光几乎要將這個殺害了同伴的敵人扎得千瘡百孔。
“瘋爆!”獵屠咬牙切齒地口中吐出了兩個字,鬣狗妖眼中几乎同時變得血紅起來,吼聲嘶啞了許多額,耳朵紛紛豎了起來,口中流出涎水,全身肌肉膨脹了一圈,散發出凶戾的氣息,沒等獵屠發出命令,已經瘋狂地朝林珝衝來。
林珝一拳擊中了一個鬣狗妖,這種拳力之前已經足以殺死對方了,但這鬣狗妖口噴鮮血卻兀立不倒,爪子在他的腰際留下五道血痕。
林珝又是兩拳,將鬣狗妖的頭都打裂了,方才倒下,后面的又衝了上來。
進入“瘋爆”狀態后,鬣狗們的速度、力量和防御明顯增强,最可怕的是,如那個名字一樣,都陷入了瘋狂的狀態,只攻不守,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林珝殺死三人后,身上已經多出了好几道傷口,有一處居然是牙齒咬的,這些鬣狗妖全都發瘋了一般,沒有之前的配合或招式,完全就是本能地拼命。眨眼間,林珝已經被一擁而上,圍得密不透風,四面八方都是凶悍的嘶聲咆哮。
咆哮聲中,忽然多出了一個另類的吼聲,就看血光飛濺,兩個鬣狗妖身体四分五裂開來,現出當中那個高大的牛頭身影。
后面的鬣狗妖並沒有絲毫退縮,騰空而起,那牛頭人不避不讓,直迎了上去,那鬣狗妖背心頓時突出一截鋒利的爪子來,被揮手一甩,如同斷線的風箏倒飛了出去,鮮血灑了一地。
后面的鬣狗妖箍住了牛頭人的胳膊,張嘴咬下,然而如同碰到一層鐵板,牙齒震出血來都無法咬入,被那牛頭抓住頭一發力,整個狗頭都被扯了下來。在狗頭落地的時候,周圍又連續倒下了兩具鬣狗妖碎裂的屍体。
獵屠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渾身浴血的身影,沒有任何技巧,就是最簡單最暴力的方法,將一個個扑上來的鬣狗妖撕成碎片。
如果現在林珝取下頭盔,可以看到,那是一個背生雙翅,手中現出爪子的身影,那雙瞳孔中,泛出淡淡的血色。隨著手中收割生命的增加,那種血色越來越濃郁,力量非但沒有因為消耗而減弱,反而越來越强。
眼看手下的妖兵一個個倒下,獵屠不由睚眥欲裂,“瘋爆”的狀態其實副作用相當大,會一直消耗生命力,狀態結束后就算活下來,也會力量倒退,是鬣狗妖万不得已時使用的拼命天賦。
如今這些精銳妖兵們在不要命地施展了“瘋爆”后,反而逼出了一個狀態更可怕的敵人來。看著那個人以恐怖的力量將妖兵們撕裂,獵屠眼中浮現出罕見的懼意來,這已經不像是普通的妖族,而是傳說中的妖魔。獵屠狂吼一聲,似是為了壓制心中的恐懼,也施展出了“瘋爆”,爪子伸長了一倍,胸腹之間出現了硬化的角質,如同鎧甲一般,速度驟然加快,如風一般掠向了林珝。
林珝感覺到了獵屠的威脅,一揮爪,將面前的那個鬣狗妖撕裂成兩片,迎上了進入瘋狂狀態的獵屠,兩人的爪子瞬間撞擊在一起。
嘭!
兩人的腳同時陷入土中,附近地面石塊都被激飛開來。
嘭!嘭!嘭!嘭……
兩股力量瘋狂地對撞著。
靠近想要攻擊的妖兵在兩股對攻的力量之下無不血肉橫飛,林珝此刻的視線已經變成了純粹的紅色,事實上,在之前的戰斗中,心頭就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呼喚著他施展變身的力量。
盤蛇手其實只是領悟了初步的奧妙,能夠破掉靈蛇戰陣,是因為戰陣“圍困”的特色所致,而后來,進入“瘋爆”的鬣狗妖們采用了更本能更瘋狂的攻擊方式,還未精熟的盤蛇手已經力有未逮,在他受傷后,而心頭的那種呼聲愈發强烈起來。
更准確的說,不是呼聲,而是發自心里的欲望,毀滅,殺戮……
面對這瘋狂的敵人,在內心的促使下,林珝並沒有太多的考慮時間,《蜉蝣羽化經》的圓盤中,金光閃爍了起來,那只昆蟲微微起伏著,周圍的光芒也跟著閃動,似是某種律動的呼吸。
雖然只是在那小小的圓盤之上,卻有吞吐天地的感覺。
在殺戮和鮮血之中,林珝感覺到內心仿佛得到了某種爆發性的釋放,力量也開始變得愈發狂暴起來。
殺!
殺!殺!殺!
獵屠感覺到對方的力量越來越强,怒吼連連,鋒利的爪子直插林珝的咽喉,林珝的爪子也刺向了獵屠的心口。
就在獵屠的爪子碰到林珝咽喉的一剎那,林珝閃電般地一偏,那爪子帶出了一片血雨,與此同時,林珝的爪子已經擊中了獵屠的心口。
那種鎧甲般的角質層只是略一減緩了爪子的速度,然后被摧枯拉朽般的插了進去,獵屠身軀一震,身形頓時凝固了,血紅的眼神迅速。
林珝后退了几步,手中已經多出一顆還在勃動的心髒,猛地捏碎開來,獵屠的身形已經頹然而倒。
剩余的鬣狗妖紛紛怒吼著扑來,結果無一幸免地步了獵屠的后塵,全都變成了屍体。
力量宣泄過后,圓盤中昆蟲的律動漸漸平息,金光也黯淡下來,變身狀態漸漸恢復。
片刻過后,林珝眼神中的血色完全消失不見,大口地喘息了起來,只覺力量几乎透支一空,身体有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在看清附近几乎血流成河的情景時,不由汗流浹背。
剛才那個狂暴嗜血,沉浸在殺戮快感的人,是自己?
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林珝不由打了個寒顫。
是“人”?還是……
《蜉蝣羽化經》?
抬頭望了望天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進入呼吸中的,還是濃郁的血腥。
死者,生者。
物競天擇,活下去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生命、追求、力量……
心中的堅持算不算?
汝能持否?
林珝感受著呼吸中的血腥,壓下那種煩惡,看了看一地的鬣狗殘軀,又看了看遠處那些人類的屍体,沒有停留,朝前方走去。
還有一個最該死的人。
在一片樹林外的矮坡下,那個獨眼的高先生蹲在那里,手中拿著三角小旗,另一只手還拿著一塊石板類的東西,看著地上自己畫出的圖形,正在估算著什麼。
石林那邊的聲音隱約能聽到一些,但在高先生的心里,絲毫不擔心,這些鬣狗妖都是他一手**出來的,比誰都清楚靈蛇陣的威力,只要不是妖將,一個區區的妖衛,自是不放在心上。況且那“牛魔”還是青蝠妖將的屬下,眾所周知,青蝠妖將在怒獅王麾下四大妖將中排行最末,他手下的人,自然强不到哪去。
后面傳來了腳步聲,高先生的瞳孔微微收縮,站起身來,慢慢地回過了頭,看著視線中那個渾身散發著强烈血腥味的牛頭人。
“你殺了他們?”高先生的獨眼眯了眯。
“不錯,現在輪到你了。”林珝冷冷地說道。
“你想殺我?”高先生搖搖頭,“你叫牛魔是吧,似乎與普通的妖族有些不同。無論如何,力量為尊,你能夠殺死獵屠那些人,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我給你一個機會,追隨于我,我會帶給你更强的力量。”
林珝反問了一句:“力量?”
由于修習《太清蘊神篇》的關系,林珝的感應非常敏銳,這個高先生身上隱隱透著一種詭異的氣息,給他的危險感覺還在那獵屠之上。
剛才一戰之中,他的力量損耗極大,頸部一帶也受了重創,所以並沒有貿然發動攻擊,暗暗運轉小周天,迅速恢復力量。
“你可曾聽說過碧鱗王?”
林珝有些意外,他曾聽豬三說過,林海中的妖王不止怒獅王一個,豬三知道的還有蒼羽王,和這高先生口中的碧鱗王。
原來,高先生這些人,居然是碧鱗王手下的人!
“我雖是人類,卻是直隸于碧鱗王麾下的客卿,地位不遜四大妖將,若是你追隨于我,我可以將你推薦給碧鱗王,若得到妖王大人的賞識,比在這區區妖將手下效力,何止强了千百倍?”高先生露出笑容。
林珝略一猶豫,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是嗎?”高先生目光閃了閃,淡淡地說道,忽然手中小旗一揮,居然響起風雷之聲,“那就去死吧。”
林珝心頭警兆大生,只覺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迎面扑來,汗毛都豎了起來,蛇影步下意識地施展而出。
錯神間,只覺周圍震顫了一下,原本所在的地面居然出現了一片焦黑的痕跡,仿佛被雷亟一般,此時兩人距離足有六七米遠,林珝不由暗暗心驚。
“區區妖衛,居然避開了我的一擊,果然有點本事,”高先生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能殺光獵屠那些人,本來我確實有降伏你的想法,可惜我忽然感覺到了你的殺意,對于想殺我的人,我從來不會給他機會。讓我奇怪的是,明明給了你如此優厚的條件,為什麼還有殺意?只因為我是人類?”
林珝沒有說話,慢慢爬了起來,飛快運轉著力量恢復傷勢。心中答了一句:因為,我是人類。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02 PM
第七十九章 青蝠VS高先生
高先生的實力超乎預計,單是剛才那一擊所展示出的威力,帶給林珝的危險感覺就不在暗窟的綠丫頭之下,很可能是鍛骨境大成甚至是更高層次的實力者。
即便再次勉强用出蜉蝣羽化經的變身,對方的實力也不是他現在所能抗衡的,林珝皺了皺眉,開始迅速思考起來。
高先生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小旗晃動出風雷之聲。這回林珝早有防備,蛇影步迅速施展而出,避開了這一擊,原本的地面再次出現了如同雷亟的可怕痕跡。
連續兩擊落空,高先生不由微微驚訝,問道:“是天賦還是武技?牛妖一般只是有些蠻力而已,你竟然有如此能力,倒是讓我吃驚。”
林珝看出那小旗的攻擊雖然可怕,但有一定的距離限制,他忽然想到了之前行藏暴露后,高先生所說的話,
一定不能讓他把秘密泄露出去。
秘密?
林珝心念一轉,返身就跑。
那高先生哪里肯舍,緊追而來,三角小旗不時晃動,風雷之聲不絕于耳。
奇怪的是,高先生移動速度比想象中的要慢一些,饒是如此,也讓林珝險象環生,几次險些被追上,終是借著樹林的掩護,拼命地奔逃開來。
高先生追得不耐,看准林珝的背影,忽然低喝了一聲。
這喝聲聽上去並不大,但在林珝腦中感覺是雷鳴一般,只覺神搖意動,緊接著腦中傳來了一陣劇痛,身形不由慢了慢。
此時背后風雷之聲響起,他閃避慢了半拍,被那余波震飛了出去,遠遠地摔落在了地上。
“哼!居然還要我用‘亟神喝’。”高先生露出冷笑,一步步走了過來。
林珝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轉身就跑,才跑了几步,又跌倒在地,緊緊地捂住了腦袋,發出痛苦的低吼。
高先生似是對這一幕早已成竹在胸,不緊不慢地朝林珝走去。
風雷之力應該沒有真正傷到這牛妖,關鍵是那一記喝聲。
亟神喝。
這是高先生的秘技之一,屬于非常罕見的心神類攻擊,除了某些特殊功法或是天賦異稟的修行者,渾元境以下的修行者包括妖將級的妖族,心神之力都相對薄弱,這一聲亟神喝,就算是妖將就難免受傷,更別說是“牛魔”這個小小的妖衛了。
高先生一邊走,那面三角小旗一邊開始迅速凝聚力量,眼看就要接近施展的距離,忽然腳下一痛,似是被什麼尖銳之物扎破了靴子,刺入了腳底。
那被刺中的部位立刻傳來一陣灼燒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伴隨著一股股麻木的感覺。
毒!
而且是很厲害的毒!
高先生立刻反應了過來,連續施展力量,都無法將那毒性祛除,只能暫時壓制下來,臉色不由一變。
他心知必定是那“牛妖”搞的鬼,手中三角小旗立刻一揮,風雷之聲大作,林珝所在之處瞬間化作了一片焦黑。
然而高先生心中的警兆並沒有消散,反而更加强烈了,驀地朝右方一看,那“牛妖”居然躲過了那一擊風雷,徑直朝自己衝來。
此時三角小旗還要片刻還能再次施展,高先生不假思索地發出了“亟神喝”,低喝聲中,那牛妖卻只是一頓,並沒有想象中抱頭摔倒的情況,而是若無其事地繼續衝來。
高先生真正地吃了一驚——就連一般的妖將都無法生受這“亟神喝”的力量,竟然對這個牛妖無效!
此刻他終于明白了過來,原來剛才牛妖是故意裝作心神重創,目的就是想引他走到那毒針所在的位置!
這毒針應該是一早就布下的,怪不得這牛妖一直在這一帶繞圈子,而不是遠遠地逃開。
真是該死!
高先生正要再次施展秘术,身体猛地一側,一支無聲無息飛向心口的黑針射偏在了左臂上,那左臂一麻,原本手中一個事物再也無法握穩,跌落在地。
又是毒針!
原來這牛妖將他的注意力引導了右邊,卻是聲東擊西,又偷偷放出毒針襲擊左側,由于他之前中了毒,身体反應有些遲鈍,再次被對方得手。
又中計了!
看著烏黑一片的傷口,高先生驚怒交加,眼中殺氣大盛:僅是是區區妖衛階層,就有如此心計和能力,想不到那個青蝠妖將手下,居然有如此人物!
這種敵人,絕對不能留!
殺死他,然后從身上搜出解藥!
高先生顧不得撿起掉落的東西,正要發動攻擊,驀地遠處傳來一聲尖嘯。
這聲尖嘯的速度極快,眨眼工夫,已經由遠及近,出現在前方的半空中。那是一個黑影,很快就看清了,原來是一只與人差不多大的蝙蝠,正揮舞著青黑色的肉翅,落地時已經化成一個面容削瘦,披著一件青褐色的披風的男子。
林珝暗松了一口氣,事實上,在逃離的時候他就已經暗暗捏碎了青蝠妖將給的血符——就算毒針的計謀得逞,這個高先生也不是他能力敵的。要想殺死這個人,必須要借助青蝠妖將的力量。
所以,他才在這一帶不斷繞圈子,就是想拖延到青蝠妖將的到來。
和高先生必殺他的心思一樣,在林珝的心里,這個人,也必須死。
“青蝠大人,這個人類和那些外來妖族是一伙的,殺死了我們不少兄弟!”林珝大聲喊道。
青蝠妖將雙眼戾氣一現,附近的空氣都顯得陰冷了下來,高先生感受到了那種可怕的壓力,吃了一驚,不假思索地咬破了舌尖,一點血噴在了手中三角小旗上,朝青蝠妖將一抖。
風雷聲連續響了起來,這一次的聲勢,遠遠超過了林珝所面對的程度。
青蝠妖將把披風收了收,整個人裹在了披風之中,居然不避不讓。
呼嘯中,傳來青蝠妖將陰冷的笑聲,竟然還蓋過了那風雷之聲。
只見附近的地面盡是驚人的焦黑痕跡,中心一帶,那個披風中的人影卻是絲毫無損,一旁的林珝不由暗暗凜然。
並不是因為那風雷變弱了,相反,還更强了。若是林珝站在場中,只要中上一擊就會化作焦炭,但現在高先生面對的不是林珝,而是青蝠妖將。
“虛張聲勢。”青蝠妖將彈了彈披風上的灰塵,輕蔑地說道:“只不過仗著一柄鐫刻了攻擊陣法的器物而已,你本身的實力只是剛摸到……人類應該叫剛体境的邊緣,實在是羸弱得可憐。說起來,我最討厭你們這種擺弄陣法的家伙了,就算你不是人類,今天也必死無疑。”
林珝聽到青蝠妖將最后一句,莫名的想到了某部經典電影中的台詞: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打劫的,一點技术含量都沒有!
他很清楚,青蝠妖將之所以討厭陣法,是因為當年闖入暗窟,被白則所設的陣法所困,差點折翼,如今“恨屋及烏”,這高先生也算是躺槍了。
青蝠妖將話音剛落,瞬間已經出現在高先生的眼前,具体是怎麼移動的,不僅林珝沒看清,就連高先生也只看到模糊的痕跡而已。
高先生雖驚不亂,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技法,身体好像風中的落葉一樣,被青蝠妖將的力量一衝,卻是激蕩開來,混不著力地慢慢落下,竟是安然無恙。
兩人的追逃漸漸遠去,林珝默運心力,兩支蠍尾針重新回到手中,這蠍尾針在刺中高先生后,毒性已經大大減弱,林珝剛將蠍尾針收入獸皮袋中,忽然看到前方地面的一件東西,正是先前從高先生手中掉落的。
撿起來一看,原來一塊石板,約莫巴掌大小,上面有些奇怪的紋路。
林珝心中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驀地想起來了,自己的獸皮袋里,貌似也有這麼一塊!
當時連天蛇王都沒有看出石板的奧妙來,只是猜測為某種整体的一部分,需要湊齊才能窺得奧妙,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找到了另一部分。
不知道這石板究竟有什麼奧妙,現在顯然不是研究的時間,林珝將那蠍尾針和石板朝獸皮袋里一塞,系好口袋,立刻朝青蝠妖將與高先生追逐的地方行去。
青蝠妖將几次衝擊,眼看就要觸及對手,卻始終無法擊實,不過高先生施展這技法並不輕松,支持了這會功夫,臉色已是一片煞白。
最要命的是,由于耗力過巨,之前壓制的毒性開始擴散了,高先生立刻低吼一聲,青蝠妖將發出了“亟神喝”。
青蝠妖將身軀微微一震,眼中血光一閃,高先生渾身大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哼!在我面前也耍弄這種心神力量的小技巧,簡直是自尋死路!你那種御風之术已經用不出几次了吧,看來已是技窮于此了。”青蝠妖將陰測測地笑道:“說起來,你的血都是我的,可別浪費了,雖然你的實力不行,但吸了你的血,多少也能有點幫助。”
青蝠妖將的實力明顯高于自己,而且又擁有强大的心神力量,高先生心知自己只能用最后的保命時段了,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根羽毛來。這羽毛約五寸長,莫呈灰白色。
青蝠妖將先還是有些疑惑,忽然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收縮。
就見高先生將羽毛一扔,那羽毛頓時“融化”在了空氣中,一下秒,無數强勁的氣流憑空出現,一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枝葉飛卷,整個樹林都變得灰蒙蒙一片。
林珝無法看清內中的情況,只覺站立不穩,緊緊地抓住了一旁的樹木方才穩住身形,等到狂風消失后,高先生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青蝠妖將站在原地,臉色顯得很難看。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02 PM
第八十章 融合的石板
高先生終于還是逃走了,青蝠妖將的失手,讓林珝感到意外。
人算不如天算,計划和變化不可能完全同步,更不可能事事都在掌握,能夠從高先生的手中逃生,並讓他吃個大虧逃走,也是一個相對理想的結果了。
這次雖然沒有殺掉高先生,但是林珝有種預感,這一次,並不是他和高先生的最后交集。
今天不僅讓高先生中毒重創而逃,而且還得到了高先生遺落的石板,對方同樣很想要他的命,無論確定這石板是否在他的手中。
所以,就這一點來說,雙方都還有機會。
“牛魔,你殺性比我想象中的要重得多。”青蝠妖將看著石林一帶鬣狗妖的殘屍和遍地的血跡,露出一絲笑容,贊道:“這種悍勇正是我所需要的,你能成為四大妖衛之一,當之無愧!若是今后力量進一步進境,完全有希望成為超越黑蠍的第一妖衛。不過剛才那個人類,和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蝠大人,我接到靈貓手下斥候的消息時,這些人已經殺死了我們好几個精英斥候了,而且是被那該死的鬣狗妖吃掉的。”林珝一臉憤怒地說道,“我本以為是金虎妖將的手下,但趕來這里,發現剛才的那個獨眼人類和鬣狗妖們正用一些被抓的人類作為活祭品,在發動一種奇怪的陣法。”
“陣法?”青蝠妖將聯想到之前高先生施展的三角小旗,點了點頭。
“我懷疑,這陣法極有可能是針對我們的,因為我上次在暗窟查探的時候,也感覺到了類似的力量,據我推測,這些人未必是金虎妖將的手下。”
高先生那些人,明顯是尋找某種秘密地點而來,林珝故意將其與暗窟掛上鉤,就是想在青蝠妖將面前把仇恨值拉到爆表。
果然,青蝠妖將一聽,眼中露出凌厲的光芒。
“這些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林珝知道青蝠妖將生性多疑,欲擒故縱地又加了一句,“不知道暗窟怎麼和人類及其他妖族有關系,難道是那位暗窟之主……”
“不排除這個可能。”
青蝠妖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那一支引發了風暴的羽毛,又搖了搖頭,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林珝看出青蝠妖將的神色有異,略一思索,火上澆油地說道:“這些鬣狗妖……我本不想趕盡殺絕的,只是看著那些作為活祭的人類眼紅,想搶几個血食獻給大人,可惜被那獨眼人類察覺。我立刻報上了青蝠大人的名頭,哪知道這些人居然說……”
“說什麼?”青蝠妖將的眉頭挑了挑。
林珝遲疑了片刻,終于說了出來:“說青蝠大人是無能之輩,在妖將比斗中曾被金虎妖將揍得像老鼠一樣滾頭亂竄……”
“豈有此理!真是該死!”青蝠妖將勃然大怒,這是他生平之恥,居然被揭了舊傷疤。
“確實該死!所以我將他們殺光了!”林珝露出恨恨之色,“只不過我不是那獨眼人類的對手,在逃走的時候又被重傷了心神,這才被迫捏碎了血符。幸虧青蝠大人及時趕來,救我一命,可惜最后還是被那個狡猾的家伙逃走了。”
“下次看到那個人類,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吸干他的血。”青蝠妖將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這邊林珝暗暗對青蝠翹起了大拇指,大哥,你真上道。
“只可惜了這些血食……”林珝看著那些人類干癟的屍体,嘆了一口氣,更多的是為生命的短暫而喟嘆。
“牛魔,你這次做得很好。”青蝠妖將對林珝點了點頭,“黑蠍剛愎自用,私心太重;靈貓雖然忠心,但天賦能力都有限;獒風新加入我麾下,我對他其實並不信任;只有你,忠心不遜靈貓,潛力又遠勝于她,才是我最信任的心腹,我青蝠絕不會虧待你。”
林珝暗暗冷笑,先不說牛魔這個身份的問題,青蝠這個人本身就是生性多疑、唯利是圖之輩,如果有利益,會第一時間舍棄所謂的信任。
“我不會辜負大人的信任!”林珝臉上露出感動的樣子,正要行禮,忽然咧了咧嘴,似乎牽動了痛楚,說道:“大人,我的傷勢不輕,尤其是那獨眼人類,也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傷了我的心神,現在頭疼得快要裂開一樣,必須找個地方好好調養一番,請大人准許。”
青蝠妖將剛才領教過高先生的“亟神喝”,自是沒有懷疑,頷首道:“這是自然,黑蠍那邊你不用太擔心,我已經下了嚴令,若是他敢違背,我絕不會姑息。不過出于謹慎,你找個更隱秘的地方療傷也好。其實,你是四大妖衛之一,平日除非我有特別的命令,大可自如活動。”
“明白了,大人。”林珝吃力地點了點“疼痛”的頭部。
青蝠妖將看在眼里,說道:“這次你鏟除這些混入領地的敵人,立下大功,回妖洞后我給你一株云冥草,對心神恢復有奇效。”
“云冥草?”林珝眼睛一亮,“斗膽問大人一句,是否還有辟星草?我記得這兩種草是伴生的。”
“你怎麼知道?”青蝠妖將皺了皺眉。
林珝呵呵一笑,說道:“不瞞大人說,當年我還是一頭牛……額,還沒有成為妖族之時,曾跟過一個藥師,學了几手丹藥的知識,后來那藥師動輒拿我試藥,弄得死去活來,所以逃跑了。這些年雖然忙于修煉,心里卻一直沒放下那些東西,前些日子我還弄了個爐子,想要自己練練丹藥試試。若是有所成就,說不定還能讓大人麾下的妖兵變得更强。”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能弄來血食,原來有這麼一段往事,相比人類的村庄和城市也有一定的了解,”青蝠妖將點了點頭,對林珝最后一句話則是不以為然,“人類的丹藥有一些對于妖族也有效用,不過據說丹藥之术並非普通人所能掌握的,你無聊時擺弄一下倒也罷了,不要耽誤修煉的正事。”
林珝眼睛亮了,有了這個理由,以后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在這邊煉丹了。
“這個我知道。”林珝撓了撓頭,一臉期待地看向了青蝠妖將,“大人,那辟星草……”
青蝠妖將略一猶豫,答應了下來:“也罷,一並賞給你。辟星草善解諸毒,對心神方面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你最好是把那云冥草先用了療傷,不要胡亂煉丹浪費了。”
青蝠妖將交代了几句后,徑直飛回了妖洞,他的速度極快,普通妖族一天半的路程,一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林珝則走出黑林,會合了豬三等人,將石林一帶的屍体清理掩埋。
看到那些鬣狗妖可怕的死狀,以及牛魔大人身上濃郁的血腥氣,豬三等人不由暗暗咋舌,心頭更加敬畏。
處理完一切后,隊伍開始返回妖洞。在沿途露宿之時,林珝找個水池洗淨了滿身的血腥,在打開了那個獸皮袋時,驚訝地發現,那塊剛放進去的石板居然不見了。
林珝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看錯了,但獸皮袋一共才這麼大,分明就有一塊石板,皮袋也沒有什麼破洞之類的,不存在漏出去。
當他拿起石板時,才發現有點不對勁,那石板比原來沉重了一些,平日無聊時,他也會拿出石板來看,而現在不僅是重量,石板上的花紋也發生了一些新的變化。
林珝明白了過來:融合!
兩塊石板,融合在了一起,除了重量外,外表的大小居然沒有什麼變化,真是太奇妙了。
可惜的是,那些花紋依舊顯得深奧難懂,也不知道具体有什麼玄妙,和石林那種異變有什麼關系,很可能現在還不是最后的完整狀態,不過這些都不是林珝現在所要關心的事情。
入夜,林珝的意識再度飛到了那一片紫光閃閃的林間,在捕食了新的獵物后,蟲群再次飛到了山崖下的老地方。
這已經是第三次來到這里了,飛入樹林后,再一次在灌木叢中看到了赤明鳥。
這一次看到噬心蟲,赤明鳥雖然依舊保持著一定的戒備,但並沒有如前兩次那樣放出火焰之力警告了。
林珝帶著蟲群又找到了几種藥草,放在了赤明鳥的面前,這些藥草中除了露露草,其余的和昨晚都不一樣,是根據傷勢的情況做了一定的調整。
赤明鳥自然看出了差別,想了想,將藥草啄食一空。
完成這一切后,噬心蟲圍繞著赤明鳥轉了几圈,飛離而去。
剛飛出不遠,背后傳來赤明鳥一聲鳴叫,似是在感謝。
另一邊,林珝睡著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這只赤明鳥的狀況比前兩天要好了一些,不過林珝能感覺得出來,它所中的毒不簡單,毒性極其强烈,黑蠍的蠍尾針根本無法相比。光靠露露草這類藥材,只能夠暫時遏制住毒性,要想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丹道秘要》上記載的辟星祛毒丹。
這種丹藥,有一味最重要也是最珍稀的主材,就是辟星草。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03 PM
第八十一章 未來的后勤基地
隊伍回到妖洞后,青蝠妖將把辟星草和云冥草都給了林珝,又賞了二十顆血丹給他,林珝這次只分了三顆給這次跟他一起出來的妖兵,畢竟他需要“療傷”,若是全給了,難免讓青蝠妖將起疑。
饒是如此,也足以讓豬三等人大喜了。這几次行動,每次有危險都是這位大人衝在最前面,而每次有好處都會分給他們這些小卒子,這樣的上司,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在囑咐豬三等獒風回來告訴他自己的動向后,林珝趁著夜色離開了妖洞,確定后面沒有人跟蹤后,進入了那個通往地下水道的瀑布之中。
從地下水道另一邊的山洞入口出來,來到了那片熟悉的樹林之中。林珝朝東面望了望,這邊從樹林翻過一座山,然后一直往東,就是那個山崖的所在。
現在他肯定不會去那里,無論赤明鳥見到的是人類的形象、還是曾經的“仇敵”牛頭人,下場都只會有一個。
至于那個辟星祛毒丹,雖然有了辟星草,但其余的材料還缺少好几樣,最關鍵的是,這丹藥是六品,他如今的煉丹水准不夠,就算全齊了也煉不出來。
這些天要做的,就是繼續用藥草穩住赤明鳥的傷勢、避免惡化,順便,加深“感情”。
離開叢林,林珝找到了先前藏好的東西,換了一身行頭,為了避免被青葉村的熟人看到,他用蜃獸頭盔化作中年人的樣子,帶著一個箱子,攔下了前往紫凰城的馬車。
傍晚的時候,林珝到達了紫凰城后,換回了原來的面目,徑直來到了鄧家老宅。
叩了叩門環,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那個男孩小賓,一看到林珝,頓時興奮地叫了起來:“小陳先生!”
一句話說完,才想起有些失禮,趕緊讓開身子,正想行禮,林珝已經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賓一愣,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是小陳先生回來了?”里面的人顯然聽到了小賓的叫聲,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林珝進門一看,鄧氏母女、青衣女子推薦來的顧氏都走了出來,鄧氏還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正是上回他從虎牙堂救出的小豆子。
“見過東家。”眾女齊齊行禮。
林珝笑道:“大家隨意些,不要這麼客氣,不然我感覺怪拘謹的。”
鄧氏正色道:“東家哪里的話,這里是你的宅子,要拘謹也是我們才對。當日如果不是你仗義,月蟬已經落入那惡人之手,如今你收留母女,還有顧家妹子和兩個孩子,這等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這話一出,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林珝搖頭道:“只是適逢其會罷了,大家既然都將是鄧記的成員,以后也就是一家人,隨便一些沒關系。我這次帶來了一些錢,藥鋪很快就會重新開張,鄧大嬸,另外兩個伙計都請到了吧?”
“我已經聯系好了,一個是藥師學徒,另一個處理藥材的伙計,都是以前鄧記的老人,老實可靠……小賓這孩子也不錯,去世的父親原本是采藥人,對藥材也很熟悉。”鄧氏拉著小豆子上前說道:“對了,這就是長孫小姐后來帶過來的小豆子。”
小女孩連忙怯生生走上前來,行了個禮。
“小豆子,還記得我嗎?”林珝對小女孩一笑。
小豆子早從小賓口中得知收留自己的小陳先生,就是當初那個被自己偷竊不成,反而給了銀子的好人,連忙點頭。
林珝看出小豆子的緊張,摸了摸她的頭:“不用害怕,以后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
雖然小豆子認不出眼前這個少年就是當初在虎牙堂把她從百里崇的魔掌中救出的神秘人,但小女孩心中有種直覺,這位小先生的善意是發自真心的,尤其是那只手的溫暖讓人覺得心安。
“鄧大嬸,百里方沒有再來糾纏了吧?”
“倒是在街口碰到過一次。”鄧氏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他躲得比我還快,看他和几個手下的樣子,鼻青眼紫的,像是被誰揍了一頓。”
林珝一愣,腦海中莫名地出現了一位頭挽雙髻、雄赳赳氣昂昂磨刀霍霍向惡棍的大小姐的身影來,不由失笑。
他隨即從帶來的箱子中拿出了十錠金子來,對鄧氏說道:“這里有一百兩金子,鄧大嬸你先拿著,不知道藥鋪開張的話,夠不夠?”
“足夠了!”鄧氏心中對林珝的信任非常感激,忙道:“哪里需要這麼多!”
“多余的就作為平日大家的生活用度吧,不夠的話,再和我說。”林珝知道這宅子里几張嘴都要吃飯,他上次離開前帶的錢不夠,只給了買宅子的錢,這些天藥鋪沒開張,眾人吃飯都是鄧氏貼的錢。
鄧氏忙道:“這怎麼行,東家收留我們住在這里,未收分文,如何還要讓東家貼錢供我們吃喝?這樣吧,
這部分錢,以后就從我們的薪酬里扣除。”
眾人深以為然,紛紛被點頭,林珝見大家態度堅決,也不再堅持。
與其施舍,不如授人以漁,既能讓大家勞有所得,也不會傷害到自尊心,大不了以后把工資定高些,讓大伙儿手里都有余錢。
“東家,這藥鋪的新名字……”鄧氏問了一句,因為換了老板,以前代表鄧家的這個名字肯定不能用了。
“還是叫原來的名字吧,畢竟是老字號了,大家也熟悉些。”對于林珝來說,這個並不重要,關鍵是藥鋪給他在煉丹方面帶來的支持。
“東家。”一旁的鄧月嬋略一遲疑,開口道:“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月蟬小姐請說。”
“叫我月蟬就行了。”鄧月嬋顯得有些羞澀,但很快就定下了神,遞過來一張紙:“請恕我直言,現在藥鋪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東家雖然本金雄厚,但藥鋪這營生不比其他,尤其是原本的鄧記缺乏丹藥的來源,只能出售一些材料和簡單的成藥,利潤微薄,若是想回本,只怕短時間內很難辦到,更別說是賺錢了。我看東家與那兩位長孫小姐交情匪淺,若是能通過這一層關系,請到一位初級藥師,定下丹藥的貨源……”
林珝看了看那張紙,上面列出了藥鋪現有的大致藥材數目和價值、平日需要支出的款項條目、藥材、藥品銷售的預計、總体收支估算等等,心中驚訝,不由多看了鄧月嬋几眼。
上次鄧氏說女儿粗通术算,如今看起來,這個說法太謙虛了,光是那個銷售預計一項,就明顯有市場調查和分析的能力在里面,而且都是用具体的數據說話,令人信服,這次算是撿到寶了。
鄧月嬋見林珝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臉上一紅,低下頭去,這一幕看在鄧氏眼里,心中不由一動。
林珝立刻反應了過來,歉然道:“剛才想事情有些發愣,失禮之處還請見諒,月蟬小姐……額,小姐大我半歲,就叫月嬋姐吧。月嬋姐方才說,要請一位初級藥師?”
鄧月嬋點點頭,低聲道:“哪怕只是一品的養血丹,也能在開張的時候打開局面,獲得數倍于以往的利潤。”
“明白了。”林珝微微一笑,從箱子里拿出一個大盒子來,“這些夠不夠?”
鄧月嬋打開盒子一看,頓時驚呆了,只見里面堆滿了紅色的丹藥,約莫有兩三百顆,脫口而出:“養血丹!”
“完美的只有七顆了,極品的有五十几顆吧,其余的都是普通品質的。”完美品質的原本有二十几顆,但林珝在煉制暴血丹時用去了三分之二。
“這麼多!”顧氏和兩個孩子倒還罷了,鄧氏是經營過藥鋪的,一時也驚呆了。
“太好了,”鄧月嬋心中大定,說道:“原來東家早有准備,倒是我多慮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不止是養血丹,以后還會有更多的丹藥,不過需要准備大量的基礎藥材給我煉制,貨源方面沒問題吧?”
“沒問題,母親這些天已經聯系好了之前的供貨……”鄧月嬋剛說了一句,忽然愣了,“東家,剛才你說……給‘你’煉制?難道這些丹藥,都是你煉出來的?”
“恩。”這宅子算是林珝在紫凰城的“秘密基地”,以后肯定會在這里煉制丹藥,所以沒打算瞞著眾人,“這件事大家不要外傳,外人問起,就說聘請了一位藥師。”
院子里的人的目光頓時變得不同了,這位東家小陳先生,居然是一位藥師!
既然老板自己是藥師,那麼就不存在藥師離開等問題造成的損失,鄧記藥鋪的丹藥來源更不用擔心了,以后生意肯定會越來越紅火。
“鄧大嬸,有件事要請你辛苦一下,這里是兩百兩金子和一張清單,你明天去訂制一個初品丹爐,清單上的藥材如果店里不夠,就去批量進貨。”
現在基本万事俱備了,有自己的藥鋪,自己的藥材來源,林珝也能安心煉制丹藥了,鄧記將成為未來的后勤基地。
說著,林珝看了看一臉崇拜的小男孩,說道:“小賓,你幫我把藥材整理好,我這几天會再煉制一批丹藥,到時候你也來打個下手,多學點東西。”
藥師學徒?小賓忽然有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連連點頭,兩眼直放光。其余人的目光也亮燦燦的,都是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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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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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04 PM
第八十二章 韓大小姐的真相
第二天一早,林?離開了鄧家老宅,前往老師韓銑的府邸。
白則送給他的那本《丹道秘要》上,有許多古篆字不認識,而丹藥的配方和丹圖來不得半點差池,所以必須設法解讀。
林?之所以有一定的古篆字知識,是因為小南山的家里有一本林衛珍藏的古篆字《詩經》,記憶中老爹曾教過以前的少年一些,但就算是林衛自己,在這方面的涉獵畢竟有限。記得上次在老師韓銑家中的書房中,好像看到過類似的注解書籍,當時的注意力全在那《太清蘊神篇》上,自然不會去留意。
這次來紫凰城,除了鄧記藥鋪開張的事情外,最重要的就是去韓府借書。
韓連打開門,一見林?,笑呵呵地說道:“是林小哥儿啊,先生正好在家,快請進。”
這段時間已經接近盛夏,溫度開始升高,林?走入韓府,就看到韓銑正在院子的竹椅上看書。
“老師。”林?上前行了一禮。
“林?,你來了。”韓銑點點頭,放下了書,“坐。”
一旁有下人端上茶水,林?開口道:“今日恰好來城里,特來拜見老師。”
“我聽連叔說了,上回你來了一次,不過我正好去青索城探親,讓你白走了一趟,”韓銑看著他兩手空空,點頭道:“上次連叔還說你買了禮物過來,以后來我這里,切記不要帶任何與學業無關的東西,否則莫怪我將你趕出去。”
“其實不值什麼錢,只是一些心意而已……”林?看到韓銑一瞪眼,苦笑道:“我記住了,老師。”
“恩,”韓銑滿意地點點頭,“最近的學業如何,可有什麼不解之處?”
林?問了几個以前讀書時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題,將話題轉到古篆字上來,說道:“我上回在雜貨鋪碰巧買到了一本古籍,可惜里面都是古篆字,大部分都不認識,不知道先生可否有古篆字一類的注解資料?”
“古篆字?”韓銑想了想,“你隨我來。”
兩人走進書房,韓銑在書架上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篆字注釋》交給了他:“這本的注解頗為詳盡,你拿回去慢慢看吧,篆字較為生僻,除非是研究古籍,否則實用性並不是太高,你記得要分清主次,切勿鑽了牛角尖,耽擱了學業。”
林?知道韓銑對他期待很高,暗忖要是這位老師知道他拿這本注釋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煉丹,說不定會拿把西瓜刀從街這頭追砍到另一頭,口中應道:“多謝老師,我知道了。”
韓銑沒有繼續說教,他知道這個弟子天資和悟性都很高,響鼓不用重錘,只須點撥几句,其余的不用自己操心。(林?:老師,西瓜刀我藏起來了)
“來看看這兩篇文章。”韓銑拉著林?來到書桌前,那里有兩張玉版紙,上面是清雄雅正的小楷字体,墨跡未干,似是韓銑才寫不久。
不過,那內容讓林?剎那間凌亂了。
兩篇文章的題目是《勸學》、《愚公移山》。
這兩篇不是他替“長孫湘”當槍手做的文章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老師韓銑這里?
一時間,林?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你覺得如何?”韓銑的聲音打斷了林?的思緒。
從韓銑的表現來看,應該不知道這文章是他寫的,林?壓下紛亂的思緒,故意問了一句:“這兩篇文章可是老師所著?”
“我寫不出這樣的文章來。”韓銑搖搖頭:“應該是一位隱士所著,被我偶然所得。”
隱士?林?心思飛快轉了起來,隨口答道:“確實不錯。”
“如此好文章,只是‘不錯’而已?”韓銑皺了皺眉,“你的悟性和天資雖是一時之選,但需謹記謙虛謹慎才是為學之道,切勿染上那等文人相輕的毛病。”
居然還被老師誤認為是妒才了,林?一陣無語,不過沒弄清楚情況之前,還是先裝傻吧。
“老師誤會了,《愚公移山》寓意深遠,有持之以恒的精神,有人定勝天的氣魄,堪稱絕佳佳作。《勸學》中的几段文字更是精辟絕倫,只不過后面上下承接的段落似乎有些不足。”林?說的“承接”其實是他當時摘抄荀子原文的時候,根據這個世界的背景,自行添加的部分,和原本一比,自是有些生澀。
韓銑聽他說的在理,面色稍霽,頷首道:“雖是如此,卻也瑕不掩瑜,這兩篇文章,你一起拿回去,好好讀一讀。若是你真能做出這等文章來,也差不多可以出師了。”
出師?林?口張了張,想說什麼,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來。
怎麼說也只是照抄了另一個世界的東西而已,始終不是真正的原創,林?只好一副受教的樣子,恭敬地接過了兩篇文章。
“中午就留在這里吃個飯,見一見你師母,還有我女儿小仙。”
韓銑說到最后一句時,林?一怔,小仙?
好像很耳熟?
想到《勸學》和《愚公移山》,林?的心跳忽然有些快了起來,問道:“老師,敢問師母貴姓?”
“你師母出身長孫世家,單名一個嫻字,所以我取了一個諧音的‘仙’字,作為女儿的名字,就叫韓小仙。”
果然是長孫世家!林?聽出這個小仙這個名字不僅與師母的“嫻”字諧音,也和老師的“銑”字諧音。
韓小仙?他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個身背長劍的青衣身影。
是她嗎?
不對,上次在虎牙堂的時候,那個百里涓分明是叫她“長孫妹妹”!
而且,那時候青衣女子也鄭重地說過一句話,我姓長孫。
這時正聽韓銑接著說道:“小仙和你一般大小,可惜生性好動,不喜學文,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槍,一直讓我頭疼,今天又去拉著你師母去她舅舅家習武了。”
一聽這句,林?腦中的青衣女子開始模糊起來,變成了另一個更加清晰的形象。
那位大姐頭,“長孫湘”!
記得第一次看到這位大姐頭的時候,是在徐記藥鋪,當時雙髻少女好像說的是,“老頭子”已經回來了,讓徐小胖快點把那篇《勸學》搞定,結果林?用《勸學》換到了林菱需要的引絡丹和護脈丹。
算起來,那個時候,正好是韓銑剛從各村監考回到紫凰城的時候。
記得徐小胖當時還對雙髻少女說了一句:你爹在文院發了狠話,價錢再高也沒人敢代筆。
韓銑正是文院三大文師之一。
腦補到現在,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了,原來大姐頭的名字不是長孫湘,甚至也不是長孫小仙,而是韓小仙!
醒悟到這一點,林?頓時冷汗直冒,原來他這槍手,居然做到自己老師家里來了!
若是今天留在這里吃飯,與這位韓大小姐一照面,鐵定會穿幫。以老師對待學習和文章的態度……林?不由打了個寒顫,只覺如坐針氈,連忙找了個借口,婉謝了韓銑的好意,匆匆逃出了韓府。
才走到街口不遠,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容貌甜美,頭挽雙髻,正親熱地挽著一個中年美婦走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年輕丫鬟。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林?吃了一驚,正要回避,哪知那雙髻少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高興地叫了起來:“小陳先生!”
說著,居然松開挽著中年美婦的手,徑直朝這邊走了過來。
感受到那中年美婦好奇的目光,林?硬著頭皮走了上去,行禮道:“長孫小姐。”
雙髻少女笑嘻嘻地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小陳先生!真是你上次說的,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咱們山水有相逢了。”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中年美婦皺了皺眉,走過來問道:“小仙,這位是……”
“那個那個……娘,我不是叫小湘嗎?”雙髻少女對中年美婦使勁眨了眨眼,還不知道其實自己的身份已經穿幫了。
林?已經確定這位中年美婦就是自己的師母長孫嫻,當即深施了一禮,說道:“在下……”
“娘,這是我朋友小陳先生。”
既然韓大小姐已經說出了“小陳先生”四個字,原本心頭就再猶豫的林?只好將錯就錯地說道:“陳敘見過夫人。”
長孫嫻並不知道林?就是夫君韓銑新收的小弟子,只覺少年相貌俊秀,氣質不凡,微微頷首道:“小陳先生?原來是一位讀書人。”
韓大小姐得意地介紹道:“是的,小陳先生的文章寫得很好的,就連表姐都除之后快呢。”
除之后快?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我倒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長孫嫻自是清楚女儿的“文采”,不過,女儿一向喜武厭文,怎麼忽然和這個讀書人交上了朋友,而且關系似乎還不一般?
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儿的性格太過粗枝大葉,容易受騙,該不是這少年耍了什麼心機吧?
一念及此,長孫嫻看向林?的目光中頓時多了几分審視,不知不覺代入了某種護犢的角色,問道:“這位小陳先生可是文院的文生?”
林?敏銳地感覺到了師母大人的敵意,答道:“我並非城里人,住在城外的鄉村,要等到年底才能參加鄉試……”
還沒說完,就聽韓大小姐眉飛色舞地說道:“小陳先生很厲害的!上次還傳了姑父制冰秘术,幫了醉意居的大忙,姑父拿出好多錢來酬謝,都被他拒絕了……”
林?搖搖頭:“我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罷了,幸得長孫小姐不棄,視我為友,朋友之間的幫助,又怎能用金錢來衡量?”
長孫嫻一聽這小陳先生居然幫了曹彥的大忙,還拒絕了報酬,不由一怔,有些另眼相看起來,忽然聽到林?的稱呼,頓時露出疑惑之色,問了一句:“‘長孫’小姐?”
“啊啊啊啊!”韓大小姐眼看就要穿幫,連忙拉著長孫嫻說道:“娘,我們不是要趕緊回去嗎?快走吧!小陳先生!過兩天我去月蟬姐姐那邊找你!”
林?暗松了一口氣,向長孫嫻行了一禮,轉身而去,心里卻在苦笑,這次逃過一劫,下次與師母正式見面時該如何解釋?
“小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少年離去的身影,長孫嫻對女儿問道。
“啊?娘,你說什麼?我們不是要回去麼?”韓大小姐立刻切換到裝傻模式。
“你可別想糊弄娘,小湘?長孫小姐?”
“啊?娘,我們還是說說小陳先生吧,對了,上回在鄧記藥鋪他還仗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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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模板煉丹术
屋子裊裊的輕煙漸漸散去,打開丹爐,一股藥香彌漫開來。
“成了。”一旁充當學徒的小賓瞪圓了眼睛,心里偷偷加了一個“又”字。
沒錯,又成了。
小賓的父親是采藥人,對藥材方面較為熟悉,這些天一直在幫忙打下手,學了不少東西,還按照林?的要求,努力記下了壯血丹的配方和丹圖。
盡管小賓以前沒有接觸過丹藥之术,但好像也聽人說過,一般的藥師,一天最多也就煉制兩三爐丹藥,而眼前的這位“小陳先生”,到現在好像超過三爐很多了吧。
而且,看先生現在的樣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難道以前聽過的傳言有誤?小賓眨了眨眼睛,露出費解之色,手里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將猶自冒著香氣的丹藥盛放在藥盤中,端出了這間臨時改造的丹房。
“月嬋姐,先生又成功了。”
外面一直守著的鄧月嬋目瞪口呆地看著藥盤中的丹藥:第七爐了。
鄧月嬋可不是小賓這種菜鳥,她從小在藥鋪長大,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紫凰城這種地方還沒出過高級藥師,有沒有這樣生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就算是中級藥師,也不可能這樣連續不斷地煉出七爐丹藥,而且每一爐都成功了!
“月嬋姐?”
小賓的聲音讓鄧月嬋如夢方醒,連忙在賬簿上登記,報出品級,顧氏迎了上去接過藥盤,將那一顆顆丹藥分品級放在准備好的盒子中。
小賓則在外面選了些丹室里快要耗盡的藥材,又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一直在廚房忙活的鄧氏走了過來,震驚地看著那些盒子里的丹藥,低聲問道:“月蟬,東家還在里面?”
鄧月嬋苦笑著點了點頭:“已經是七爐丹藥了,看樣子還沒有結束。”
“看來我們找到了一位不得了的藥師,而且還是我們的東家。”鄧氏感慨。心里加了一句,鄧記將來的生意,只怕要遠遠超過想象。
一旁的小豆子問道:“嬸嬸,是不是飯做好了?”
“恩。”鄧氏摸了摸小豆子的臉:“雖然東家說了,如果他沒出來,讓我們先吃,但我們還是等東家一起吃吧。小豆子你要餓的話,嬸嬸先拿個碗給你盛點。”
“不,我要等先生和小賓哥哥一起吃。”小女孩堅決地搖了搖頭。
丹室中。
林?皺起了眉頭,陷入沉思。
几天前意外偶遇師母與韓大小姐時,韓大小姐曾說兩天后來找他,但之后一直沒看到人。
林?對此並不在意,這只是個小插曲而已,這些天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丹道秘要》上。
以前看不懂的地方原本都是靠猜靠蒙,難免詞不達意,如今有了那本《篆字注釋》的解讀,那些艱澀難懂之處果然迎刃而解。
《丹藥秘要》所記載的不僅是丹方和丹圖,還有不少煉丹的心得体會和技巧,有許多都是他以前根本沒有想到過的,比如丹爐的方位、丹室的架構、煉丹的時間等等。
並不是說天蛇王藏私,而是那位白蛇美女只來得及傳授了最簡單的煉制之术、使他突破到煉筋境后,就迫不及待地陷入了沉睡。
如今得到了這本《丹藥秘要》,就算天蛇王沒有醒過來,林?也能自行嘗試煉制更多的丹藥。
他現在的這個臨時丹室的改造,就是根據《丹道秘要》的記載完成的,方位、通風、散熱等各方面條件都很適合,雖然這些東西只是細節,但將許多細節的因素綜合起來,足以影響到整体。
林?煉制的,已經不是一品的壯血丹,而是二品的引絡丹。
二品丹藥的丹圖比一品丹藥要復雜,操縱起來難度更大,也更耗費心神。
但心神之力對于林?來說不成問題,第一爐就成功了,對于他來說,眼下最困惑的問題是,成丹率並不高。
每一爐都出現了廢丹,而且很少出現極品,更別說是完美品質了。
事實上,引絡丹並非是他煉制的第一種二品丹藥,當初在千仞峰頂煉制的暴血丹,就是二品,而且還是二品丹藥中難度最大的一種。
林?在掌握了《丹道秘要》的一些心得后,重新開始煉丹,按理說應該更加得心應手,但理論和實踐是兩回事,現在他就遇到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成功率。
看起來,每一次都成功了,但每次几乎都出現了廢丹,品級也大多是普通,極品非常少,更別說是完美級了,遠遠比不上他當時煉制壯血丹的狀態。
這其實是秉承了天蛇王一貫高要求,若是普通初級藥師在旁邊,一定會比出一個中指來,你丫的一個才煉丹几天的菜鳥,每次都有成丹了還鬧哪樣?
“應該是丹爐的問題,初品丹爐的控溫開關比中品丹爐要少兩套,所以溫度的控制無法達到那種精細的程度,和丹圖得到契合度沒有達到最佳狀態。”林?一邊自語,一邊思考著,“難道一定要換一個中品丹爐?不,初級藥師用初級丹爐同樣能夠煉制出完美品質的丹藥,問題不在丹爐,而在我自己。”
“操控!操控必須更加精微!”林?腦中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跳了起來,在屋子里轉了几圈,又坐在丹爐前,開始生火。
這一次,他沒有煉制引絡丹,而是最熟悉的壯血丹。
初品丹爐的煉制總量要比中品少一些,壯血丹一爐最多是六顆,結果第一爐又出現了一顆廢丹,第二爐沒有廢丹,但都是普通品質,這對于林?當日在千仞峰上的成績來說,算是很差的表現了。
林?卻沒有郁悶,反而眼睛亮了,因為他真正目的不是壯血丹,而是試驗和認識。
這個認識,主要是認清自己,他與那些終日浸淫在煉丹中的藥師不同,尤其是很多熟能生巧的方面確實有所不及,無法苛求。
這是可以用熟練和時間來累積的,而他擁有普通藥師終年累積都難以企及的優勢,首先是心神力量,《太清蘊神篇》第一重心神之力,足以支撐他在短時間內連續煉制普通藥師要數天甚至是數月才能煉制的數量。沒有了時間的間隔,在這種連續煉制中,熟練和領悟也會大大加快。然后是記憶烙印,這個能讓他輕松地記憶繁復的丹圖和眾多要領,煉制的過程更加流暢。
最后還有一點,那就是剛才他在煉制壯血丹時嘗試的東西,駕馭丹爐的火焰,駕馭自身的力量,當兩者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就能達到現階段最完美的操控狀態。
他集中心神,將感應力量慢慢集中在丹爐之內,以他超越常人的心神力量,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火焰的變化,在記憶烙印的幫助下,腦中同時出現了火焰和丹圖對照情況,然后他並沒有立刻控制溫度,而是先運用氣感,根據丹圖和火焰狀況在体內醞釀出一股股相應的力量,然后放入材料,控制並釋放出氣感控制的力量,開始煉丹。
這其實是受了另一個世界“電腦”的啟發,就好比編程,用氣感“寫”一個批處理,然后自動按照批處理運行。這個批處理可能在試驗中會遇到某種問題,然后會根據這個問題一步步調整修正,直到最佳的狀態。
那麼,以后需要處理這種工作,直接運行這個批處理的模板就行了,還可以在記憶烙印中進一步修改。
事實上,在長期熟能生巧的工作中,人的大腦都會自動形成類似的定型,也就是條件反射。只不過林?這種定型更先進,更强大,還可以根據感悟不斷調整,不會因為習慣而形成難以糾正的缺點。
林?越嘗試越是得心應手,因為與控制開關相比,控制氣感更為容易,效果也更强,
這一輪的壯血丹煉制結束,開爐。
“一顆完美,四顆極品,一顆普通!成功!”林?興奮地揮了揮拳頭,他興奮的當然不是煉出完美品質的壯血丹,而是找到屬于自己的獨門煉丹訣竅。
如果按照這種方法調整下去,最終獲得一個最佳的模板,那麼一爐出來全部完美品質,也不是妄想!
不僅是壯血丹,其余的丹藥也可以如此!
林?正欣喜若狂之時,忽然聽到“咕咕”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一直保持著安靜的小賓尷尬地捂住了肚子,紅著臉低頭道:“對不起,先生。”
“沒關系,”林?反應了過來,說道:“餓了吧,是不是到吃飯時間了?你先去吧。”
小賓搖搖頭,說道:“不,我等先生一起。”
林?雖然早有吩咐,但看小賓的樣子,猜到鄧大嬸那些人很可能都在等他。
在妖洞的時候,由于不少妖族吃的都是生食,所以“牛魔大人”只能借口自己還保持著變妖之前的吃素習慣,吃一些果子,或者偷偷躲起來吃點熟食。
鄧大嬸的廚藝很高超,比他這個半吊子强多了,一想到那些美食,林?的肚子也不由“咕嚕”叫了起來,哈哈一笑,拉著小賓走了出去:“走吧,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05 PM
第八十四章 憲公子
眾人矚目的鄧記藥鋪終于開張了。
之所以說眾人矚目,是因為在前几天,鄧記藥鋪重新開張的消息就几乎人盡皆知了。
這正是几個宣傳手段的效應,林?在營銷方面其實是個外行,但上輩子生活的世界中,這些手段太司空見慣了,隨便走到街上都可以收一圈的傳單回來,如今只是依樣畫葫蘆而已。
鄧記藥鋪只算是一個普通的小藥鋪,按理說就算是搞什麼開張優惠,也無法吸引太多的視線,而鄧記的宣傳重點,是丹藥。
鄧記這次推出了一到三品的丹藥,填補了以往的空白,不過其他的几個藥鋪同樣有這几種,而且還有三品以上的丹藥,真正“引爆”眼球的是,鄧記這次銷售的丹藥品質。
完美品質壯血丹!完美品質引絡丹!完美品質護脈丹!
極品丹藥和普通丹藥之間的效果差距是很大的,完美更是凌駕于極品之上、已經達到了極致的效果。
就拿護脈丹為例,同樣是衝擊煉筋境,用普通的護脈丹約莫會增加一成的成功率,極品可能是兩到三成,而完美是五成左右!
對于失敗率極高的煉筋境修行者來說,哪怕是多一成,也是關鍵。完美品質的護脈丹雖然價格最高,但也是最搶手的商品,一般都是有價無市。
實力層次的結構一般都是金字塔形,紫凰城中固然有混元、剛体、鍛骨這樣的强者,但煉筋、養血修行者還是占了絕大多數,這就意味著,對這些初品的丹藥需求量很大。
鄧記藥鋪這次開張會售出少量的完美丹藥,還有一部分極品丹藥,普通丹藥則采用打折和買几送一的方式促銷。
藥鋪開張之時,城里兩大的酒樓之一醉意居派人送來了一分隆重的賀儀,不僅是醉意居,應該是“競爭對手”的徐記藥鋪也送來了賀儀,引起了人們的熱議,
不過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藥鋪的丹藥上來,一時間人滿為患,連這一帶的街區都顯得水泄不通。幸虧林?有先見之明,請了那位武衛長李登前來幫忙,有武衛們幫維持秩序,也不會出現什麼失控的局面。
才几個小時的工夫,林?這几天煉制的丹藥就几乎售罄:護脈丹全部賣光,養血丹只剩下普通品質的五顆,引絡丹剩下極品三顆,普通品質十顆。
林?這個真正的老板並沒有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中,由鄧記藥鋪的掌櫃鄧氏出面,向那些沒有買到的顧客承諾,以后每個月都會定時售出一批極品丹藥,請隨時留意。
丹藥賣出去了,獲得利潤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最緊俏的是護脈丹,普通護脈丹的價格是三百兩一顆,極品護脈丹是五百兩銀子一顆,而完美品質的則是一千兩的高價,饒是如此,林?這次煉出的三顆完美品質的護脈丹几乎是眨眼間就被搶購一空。
完美護脈丹三顆、極品護脈丹八顆、普通護脈丹十五顆,單是護脈丹的收入就是一万一千五百兩銀子,也就是一千一百五十兩金子。而這次煉制所有丹藥所耗費的材料,成本也只不過是兩百兩金子而已,純利潤高的嚇人。
丹藥,確實是一種暴利的商品。
一般情況下,藥師的培養和晉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普通的藥師不可能像林?這樣高頻率地連續煉制,更不可能擁有那種“模板”的能力,可以“量產”高品質的丹藥。
對于林?來說,由于時間關系,几種丹藥的“模板”都沒有調整到最佳的狀態,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只要進一步在試驗中調整,丹藥的總体品質還將進一步提升。
由于林?自己就是老板,聘請藥師這筆最大的開始也省下來了,除開藥材成本、宣傳費用,人員工資以及請武衛隊幫忙的酬勞,剩下的純利足有兩千七百兩黃金。
林?當場給藥鋪的每個人發了不菲的“獎金”,沒有員工會不喜歡大方的老板,請來的伙計和藥師學徒自是喜笑顏開,鄧氏等人也是滿面紅光,鄧記的前途一片光明。
林?自己也很高興,這算是重生后的第一桶金。前陣子他還是個窮小子,只是在碰巧之下靠黑吃黑弄了些錢,如今已經找到了一棵搖錢樹,成為土豪指日可待。
不過賺錢只是實力晉升的輔助而已,他真正需要的是力量,扭轉那個宿命的力量。
下午的時候,藥鋪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相貌俊朗,衣著華貴,只是眼中顯出透著三分傲色,后面還有几個跟班。
鄧氏連忙迎了上去,問道:“公子,請問需要什麼丹藥?”
“你是老板?”年輕男子瞥了一眼鄧氏,傲然道:“我不是來買丹藥的,我想見見你們藥鋪請的那位藥師,他如今在哪里?”
“藥師?”鄧氏按照林?的吩咐說道:“請公子見諒,那位藥師特地交代過,平日不見外客,公子如果需要煉制什麼丹藥,請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
“不要敷衍我,我的話只說一遍,如果你聽不清,我不介意拆了你的藥鋪,讓你聽清。”年輕男子冷冷地說道,后面几個跟班頓時圍了上來。
一旁的小賓見情況不對,連忙跑到街口把李登找了過來,李登一聽有人搗亂,立刻帶著武衛走進了藥鋪,一見是這青年,不由吃了一驚:“憲公子,怎麼是你?”
“李登?”憲公子顯然認得李登,並沒有忌憚,反而冷笑道:“怎麼,我們的武衛長大人要替這藥鋪出頭?收了人家多少好處?”
“憲公子,”李登露出尷尬之色,“其實這藥鋪的老板……”
憲公子沒有看李登,徑直對著鄧氏喝道:“看在這位武衛長李登的份上,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那藥師在哪里?”
“不告訴你,你就要拆店?”林?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憑什麼?”
憲公子眉頭一挑,正要發作,李登連忙開口道:“這位是小陳先生,是藥鋪的東家。”
“原來你才是老板,”憲公子冷冷地說道,“就憑我長孫憲這三個字!”
“長孫世家?”
林?一怔,沒想到居然是長孫世家的人,只怕地位還不低,怪不得連李登都要客客氣氣的,皺眉道:“長孫家我也認識兩位朋友……”
“哼!少套近乎!”長孫憲只道林?怕了,“小子,你認識誰都沒用,最后說一次,我今天來這里,是要見見你們藥鋪的藥師。現在給你十記的時間考慮,如果你不肯吃敬酒,那麼本公子就讓你嘗嘗罰酒的滋味!一、二、三……”
林?並沒有慌亂,拿出一樣東西,說道:“那位長孫世家的朋友,送了我這個,說是碰到麻煩,可以拿出來。可惜的是,這一次拿出來,卻是因為長孫世家自己的人。”
長孫湘一看林?手中那一面刻著“滅”字的令牌,臉色一變,連數都顧不得數了,驚道:“你這‘滅’字令從哪里來的!”
“是一位長孫小姐送給我的。”林?忽然露出笑容,“需要我說出她的名字麼?”
“不可能!”長孫憲几乎跳了起來,仔細地打量了一陣林?,忽然一把搶過令牌,喝道:“這令牌一定是你偷的!來人!給我把他拿下!”
林?並沒有抗拒,只是微微一笑。
長孫憲話出口半天,后面的人居然沒動靜,不由大怒,回過頭去正要喝斥,忽然動作凝固了。
就看到,一個身背長劍、帶著面紗的青衣女子站在那里,淡淡地說道:“八弟,你很威風啊。”
“七……七姐。”長孫憲仿佛耗子見到貓一樣,剛才的囂張跋扈立刻消失不見,臉都苦了下來。
青衣女子看了長孫憲一眼,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令牌上:“什麼時候,憲公子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哪敢?”長孫憲賠笑道,“七姐……”
“哼!你還不敢!你把表姐送給小陳先生的令牌都搶了!簡直是惡貫滿盈!死而后已!”這番話自然出自韓大小姐的口中了,最后兩個成語依舊用得驚天動地。
“小仙,原來你們都認識啊。”長孫憲對韓大小姐賠笑道:“我還當七姐的令牌是被這小……先生撿到的,想要幫七姐收回來而已。”
女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長孫憲與青衣女子其實是堂兄妹,長孫世家的規矩是把嫡系按照年齡大小排名,在這一代中,青衣女子排第七,長孫憲排第八,從小到達,最怕的就是這位七姐,所以被青衣女子看了這几眼,只覺壓力山大,連忙走到林?的面前,將令牌塞回到他手中,笑道:“都怪我有眼無珠,冒犯了……額,這位小陳先生?”
“在下陳敘,憲公子,既然是誤會,自是不用放在心上。”林?一早就看到青衣女子和韓大小姐走進藥鋪了,所以剛才任由長孫憲搶走了令牌,“這店鋪其實算是我和長孫小姐合伙開的,以后還請多多關照,至于那位藥師……”
“合伙?”長孫憲一愣,見青衣女子不做聲,竟然是默認了,心中不由大為驚奇——沒想到這位平日專注于文武之道,對任何男子都不假辭色的七姐,居然先是把滅字令送給了這個陳敘,然后又和他合伙開藥鋪?
這是什麼節奏?
小仙叫“陳敘”為小陳先生,應該不僅是藥鋪老板,更是個文人,難道七姐也和嫻姑姑一樣,對讀書人“另眼相看”?
憲公子迅速開始腦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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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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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05 PM
第八十五章 曲線救國計划
長孫憲看了看林?,又看了看自家七姐,眨眼間已經腦補完畢,嘿嘿一笑:“好說!藥師的事不提了,是我魯莽,這里道個歉。既然是自己人,客套話我也不多說了,三天后,荷塘有個詩會,請陳兄一定要參加。”
林?很想提醒他“你才是長孫兄”,此時只聽韓大小姐脫口而出:“咦,又是這個詩會?剛才表姐在路上也說……”
長孫憲一怔,“恍然大悟”地輕輕打了自己嘴一下,笑道:“七姐,小弟多嘴了!”
青衣女子背后的劍忽然出鞘半尺,長孫憲嚇得抱頭鼠竄逃了出去,不過這貨最后還不忘給陳兄一個“你懂得”的神秘笑容。
同樣告辭離開的還有因為長孫憲腦補內容而一臉震驚的李登。
“怎麼感覺大家都怪怪的?”韓大小姐一臉的不解:“是我說錯什麼了?”
“沒有,”林?苦笑著搖搖頭:“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走出藥鋪,林?沒有提剛才的事情,因為有些尷尬越解釋反而越不好解釋。
倒是韓大小姐興致勃勃地問道:“小陳先生,這藥鋪真是你和我表姐一起開的?”
林?答道:“是這樣的,在開藥鋪之前,我對長孫小姐提了一句,若是碰到麻煩,就亮她的名號,咱們算是合伙生意。既是合作,我肯定會分紅給長孫小姐的。”
青衣女子皺了皺眉,正要開口,林?卻是正色道:“先不要急著推辭,我聽小賓說,在長孫小姐那里,和他們一樣的人還有不少,也算我略盡一份綿力。況且鄧記現在多是婦孺之輩,有長孫世家的震懾在,相信那些宵小之輩也不敢打歪主意。”
青衣女子略一沉吟,終是點了點頭。
一旁的韓大小姐不滿地翹起了嘴:“哼哼,難道本小姐就沒有震懾力?上回本小姐就狠狠地揍了百里方一頓,這次還掐著徐小胖讓他送來賀儀。這几天人家都被關在家里,好不容易今天才出來的。”
就知道是這位大小姐干的,林?笑道:“自然也少不得小仙小姐的酬勞。”
“我可不要錢,咱們是朋友嘛。”韓大小姐剛說了一句,忽然跳了起來:“啊啊啊!你剛才叫我什麼?”
“前几日在街上偶遇,令堂大人分明叫你‘小仙’,剛才憲公子也是如此稱呼,小姐一直騙得我好苦。”林?苦笑著搖了搖頭,韓大小姐確實有點坑,居然讓他這槍手當到老師家去了,以后西洋鏡一拆穿,只怕還有的苦頭吃。
“那個,那個……”韓大小姐難得地臉紅了紅。
“我是不是該稱呼你為‘長孫小仙’小姐?”林?故意問了一句。
“人家其實叫韓小仙……”韓大小姐看了看表姐,終于老老實實地說了說了出來。
“原來是韓小姐。”林?點點頭
看向一旁的青衣女子:問道:“那麼這位長孫小姐,是否就是小仙小姐冒名的長孫湘小姐?”
青衣女子面紗后的嘴角撇出一個弧度,默認了下來:剛才長孫憲已經說出了韓小仙的名字,以小陳先生的才智,若是還蒙在鼓里,倒是有問題了。
林?看著扭扭捏捏的韓大小姐,笑道:“小姐不必介意,其實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若是兩位當真不嫌棄,我們還是朋友。”
韓大小姐高興地一拍他的肩膀:“本小姐就知道你是個爽快人!以后就叫我小仙。”
長孫湘聽到“朋友”兩個字,靜如幽湖的美麗眼眸動了動,默然片刻,終是沒有搖頭。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鄧家老宅。
才一進門,韓大小姐立刻抽了抽鼻子:“咦?”
隨即韓大小姐毫無淑女儀態地一邊抽鼻子,一邊來到了那改造的丹室之前,得意地說道:“哼哼!就是在這里,丹藥的味道。”
林?瞠目結舌,原本已經用《丹道秘要》的方法處理過丹室的氣味,雖然附近有殘留的藥材氣息,但鄧氏本來就是開藥鋪的,家里堆點藥材也是尋常,想不到韓大小姐的鼻子居然如此逆天,直接就找到了丹室。
說起來,當日裝在盒子里都被韓大小姐聞出來的綠豆糕,算是死也瞑目了。
“這里就是那位藥師煉丹之處?”長孫湘問道。
“他在哪里?”韓大小姐眼睛一亮,“我還想讓他給我煉完美品級的易骨丹呢。”
林?搖頭道:“暫時還不行,等到我能夠煉制出易骨丹的時候,你絕對是第一個拿到的。”
長孫湘動容,韓大小姐眼睛也瞪圓了,驚叫道:“這是你煉制出來的?”
林?笑道:“‘長孫小仙’的鼻子太厲害了,我怕被你聞出來,所以還是坦白交代了。”
長孫湘和韓小仙都不是傻瓜,自然明白林?把二人帶到這里來,其實就是想告訴她們這個秘密。
“原來小陳先生不僅文章做得好,還是一位藥師!”韓小仙兩眼閃動著無數的小星星,在韓大小姐看來文章做得好充其量也不過是第二個老頭子罷了,能夠煉制出修行需要的丹藥,這才是真正的大能。
“煉丹只是一個業余的愛好,這次買下藥鋪,順便煉了點丹,我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學業上。”林?心里把“學業”改成了“修行”。
業余愛好?長孫湘心頭喟嘆,如果不是她見識過林?的文采,還會以為這話是故意擠兌賣弄。
長孫憲今天來鄧記藥鋪找那位藥師的目的,就算不問她也能猜到。鄧記藥鋪出售的,都是一到三品的丹藥,沒有任何四品丹藥。這些丹藥的品質極高,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初級藥師,那麼煉制者對于一到三品的丹藥已是爐火純青的程度了,晉級中級的藥師指日可待。
一位中級藥師,無論放在紫凰城任何一個勢力,都是必須要爭取的人才,長孫憲肯定是得到消息后,想要先下手為强。
“天縱奇才。”長孫湘由衷贊嘆了一句,如此年輕的准中級藥師,絕對當得起這四個字。
“長孫小姐過獎了,其實我自小身患頑疾,無法修行,只能另辟蹊徑。”林?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暫時來說,我不便公開,請兩位為我保密。”
“君以國士待我,我報君國士。”
“小陳先生放心,人家寧死不屈的。”
性格分明的兩個回答讓林?露出微笑來,他向兩人開誠布公其實還有一個原因,當初離開青葉村的借口是受了“長孫湘”的邀請參與丹藥之類的工作,而老邱頭老奸巨猾,為了證實林?在紫凰城的“讀書”情況,第一時間就把羅建安插到紫凰城監視,很可能還會用其他辦法來試探。如果不設法圓掉長孫世家這個謊,一旦被深究下去,肯定會出問題。
如今真正有了長孫湘這個“合伙人”,長孫家族在一定程度上能真正成為掩護的屏障,基本上沒有被老邱頭拆穿的可能了。
“小陳先生,是誰教你煉丹的?我能不能學?”韓大小姐看著丹室內的丹爐,躍躍欲試。
“表妹。”長孫湘對韓大小姐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小陳先生”能把眼下這個秘密告訴自己二人,已經是出于對朋友相當程度的信任了,怎能得寸進尺。
韓大小姐倒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一時興起而已,吐了吐舌頭,沒有問下去。
林?心中一動,給韓小仙當槍手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在老師面前穿幫,老師讓女儿學文,應該是想讓她明白事理,提高基本的文化素養。
老師肯定一早就看出文章有問題,之所以容忍韓小仙找某位“隱士”做槍手,無非是抱著堵不如疏的想法,嘗試換一個人影響她。如果自己能夠正確引導一下,讓韓大小姐真正有所長進,將來穿幫的那一天,多少也能功過相抵。
“如果小仙真想要學煉丹,也不是不行。”林?一句話說得韓大小姐雙眼放光,然而語氣一轉:“但煉丹术並不簡單,不僅要求心靈手巧,而且還要有一定的文字功底。”
說著,林?拿出一本書來,正是那本《丹道秘要》:“不信,你看看這個秘本。”
韓大小姐一聽“秘本”兩個字,精神大振,接過一看封面,頓時傻眼了。封面上才四個字,她居然只勉强猜出第一個“丹”字,再翻了翻里面,都是篆字,別說是理解,連認都不認得。
“如果你怕吃苦的話那就算了。若是換了別人,我根本不會說這些。”林?嘆了一口氣,確實,要是給別人當槍手,哪有這麼多后患,拍屁股走人就行了。
“除了讀死書,本小姐還沒怕過苦!”韓小仙果然入彀,一揮拳頭:“本小姐要學愚公那樣,知難而進!說吧,小陳先生,我要怎麼干?”
“煉丹必須嚴謹,不能有分毫差錯。打個比方,如果你弄錯配方一個字,原本可以煉成丹藥,結果連丹爐都爆炸了,懂嗎?”
林?一句話唬住了韓大小姐,韓小仙連忙點頭。
“這几天我還會呆在城里,先教你認識一些篆字,你不僅要會寫,而且還要理解意思,學一段時間后,能夠基本掌握了那些語句的意思了,下次我來,就正式傳授你煉丹的知識了。”
“沒問題!”韓大小姐對于學文以外的東西一向不乏耐性和恒心,一聽與煉丹有關,立刻點了點頭:“是不是就好像學武一樣,首先練基本功,然后才能開始學習招式?”
林?見曲線救國策略成功邁出了第一步,一豎大拇指:“聰明!”
韓大小姐頓時喜笑顏開,一旁的長孫湘暗暗搖頭,沒聽說過煉丹還要有文學功底。不過顯然不過這“陳敘”顯然不是另有圖謀,而是想要引導表妹掌握一些文理知識,以免出洋相。若真能教會表妹一些東西,倒是不枉費姑父韓銑的一番苦心,當下也不點破。
“對了,表姐,你不是說想請小陳先生參加三天后荷塘那個詩會麼?”韓大小姐笑嘻嘻地說道。
“詩會?”林?一怔,他可沒什麼時間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
長孫湘點了點頭:“是的,時間是三天后的上午,地點在荷塘山庄,屆時有不少文生和詩文愛好者都會參加,希望小陳先生能參加。”
韓小仙滿懷希冀地問道:“小陳先生,我也跟你和表姐一起去好麼?”
長孫湘一怔,表妹最愛參加比武爭斗什麼的,對詩會一類的從來就不屑一顧,這次居然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林?並不知道這些,看了看長孫湘,又看了看一臉期盼的韓大小姐,暗忖這或許對“曲線救國”的計划有點幫助。這三天煉些丹藥給鄧記作為下一批銷售的貨源,參加完這詩會后正好離開紫凰城。
“好吧。”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學那什麼篆字好不好?本小姐已經飢.渴難耐了!”
林?:……
長孫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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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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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06 PM
第八十六章 荷塘詩會
三天后,韓府。
韓銑坐在院中的竹椅上,老神在在地看著手中的那一本《弟子規》。
韓夫人走了過來,看他這幅模樣,蛾眉微皺,道:“夫君,你一向對小仙要求嚴格,如今她這兩天整日都往外跑,早出晚歸,夫君為一反常態,何聽之任之?”
韓銑微微一笑,正要解釋,就見韓小仙穿著一身嶄新的衣衫,從里面蹦蹦跳跳地走了出來,當即揚了揚手中的《弟子規》,開口道:“小仙,‘不力行、但學文、長浮華、成何人’這句是什麼意思?”
“爹又來考我?”韓大小姐一臉高處不勝寒地揚了揚頭,“不能身体力行孝、悌、親仁等本分,一味死讀書,哼哼……就算學了點知識,也只是增長自己浮華不實的習氣罷了,這樣死讀書又有什麼用?”
韓大小姐刻意加重了“死讀書”三個字的語氣,韓銑裝作沒聽見,又問道:“那下一句呢?”
“但力行、不學文、任己見、昧理真。”韓大小姐得意洋洋地地背了出來。
“這一句又什麼意思?”
韓大小姐信心滿滿地正要回答,忽然愣了愣,已經瞬間切換到裝傻模式:“爹,我吃過早餐了。”
看到女儿逃避回答,韓夫人第一次露出驚訝之色,因為第二句的意思是,如果只是一味地做,不肯讀書學習,就容易形成偏執,只知按照自己的偏見做事,蒙蔽了道理,也是不對的。
韓夫人驚訝的並非女儿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而是女儿裝作不懂。
因為,這正是韓大小姐不聽勸告、一心棄文從武的最好寫照——女儿顯然是明白了這一句的意思,所以才故意裝傻的。
這不是死記硬背那麼簡單,而是真正的理解!
以韓夫人對女儿的了解,只有《游俠列傳》之類書籍,才能讓韓大小姐這樣真正地看了進去,如今這《弟子規》不僅能自如應付韓銑的抽背,還真正理解了意思,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韓夫人看了韓銑一眼,正好迎上夫君胸有成竹的目光,略一思忖,沒有出聲。
就看到“吃過早餐”的韓大小姐拿著一面小鏡子仔細整理了一下,一副“佳人有約”的樣子,韓夫人忍不住問了一句:“小仙,你去哪里?”
“我和表姐說好了,去荷塘山庄參加詩會。”
“詩……會?”這下連韓先生都吃了一驚,與妻子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難以置信——聽錯了?
這時候,有丫鬟來報:“湘小姐來了。”
就看到青衣女子來到院子中,行禮道:“見過姑父、姑姑。”
“湘儿。”韓夫人非常喜歡這個侄女,親熱地上前握住了長孫湘的手,問道,“剛才小仙說,你們要去荷塘山庄?”
“是的。”長孫湘點了點頭:“憲公子在山庄舉辦了一場詩會。”
韓銑和夫人同時凌亂了,原來剛才沒聽錯,真的不是比武會!
韓大小姐非常享受爹娘的驚訝,雄赳赳氣昂昂地上前挽住了長孫湘,說道:“好了!娘,我們要快點去了,不然會遲到的!”
說著,火急火燎地拉著表姐走了出去。
其實是,再拖時間的話,小陳先生會等很久的。
兩人一起來到了鄧家老宅,林珝果然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小陳先生!”韓小仙老遠就在招手:“我們來了!”
“兩位,早。”林珝微微一笑。
“既然還早,我們先煉會丹?”一提到這個,韓大小姐頓時來了精神,拉著林珝就往屋里躥,“人家為了學那個什麼君臣佐使的藥理知識,現在連《弟子規》都能倒背了。”
這兩天,林珝教會了韓小仙不少藥理知識,“順便”教她認識篆書和解讀《弟子規》。
最難的要數那《丹道秘要》了,不僅篆字難以辨認,而且意思佶屈聱牙,深奧難懂。不過林珝顯然是小看了韓大小姐,几天下來,使出了鑽研功法秘籍勁頭的韓小仙居然死記硬背下了好几頁的篆字,在林珝的解釋下,真正的理解了當中的一些意思。
林珝不由哀嘆,若是那些經義詩文全都如小說或秘籍那樣寫出來,只怕韓大小姐已經是一代文豪了。
“表妹,還是下次吧,會遲到的。”長孫湘看到表妹居然來真的,趕緊勸了一句。
“那好吧,不過前几天都是看你在煉丹,等詩會完了,人家也來試試好不好?”韓小仙笑嘻嘻地說道,林珝只好答應了下來。
三人坐上了一輛馬車,前往荷塘山庄而去。
荷塘山庄在城東,占地面積頗大,是嚴家的產業。
嚴家在紫凰城的家族中是一個很低調的勢力,但即便是百里和長孫兩大世家,都要對其忌憚三分。滄溟大陸諸國多為國君制,國君之下,武職以大將軍為長,文職以丞相為長,東勝國的右丞相嚴溪,就是嚴家之人。
據說長孫湘介紹,紫凰城嚴家的代表人物,是一個叫做嚴剪男子,人稱剪公子,年紀在三十左右,是個喜好詩酒的**人物,經常舉行詩文聚會,多有文生和才子參加。嚴剪在紫凰城文人中享有盛名,還被文院聘為榮譽文師。
行了一段,馬車來到了城東的荷塘山庄。
這山庄如名字一樣,一進庄園就看到一大片荷花塘,此時已近盛夏,荷花多半開放,甚是動人。
荷花塘前,有一棟精巧的閣樓,閣樓前搭建著一排綠藤纏繞的涼棚,涼棚下擺放著一排排桌椅,空間很大,顯得蔥綠雅致,還有許多下人在旁伺候。
三人到來的時候,涼棚中已經有一批人聚集了,以男性居多,大多是文人打扮,衣著不凡。
長孫湘的到來引人注目,沿途文人紛紛行禮或示意。韓大小姐同樣吸引了不少眼球,而那些眼神,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古怪。
韓小仙的父親韓銑是文院第一文師,這里的不少文生都曾聽過韓銑的講學,對韓先生也很佩服。但是,這位韓大小姐卻是個坑爹的奇葩,絲毫沒有遺傳父親的文采**,最愛的就是好勇斗狠,沒考上文院不說,為了應付老爹布置的作業,還不止一次找文院的文生代筆當槍手,絕對當得起“不學無术”四個字。
最終韓銑忍無可忍,不顧顏面在文院發下狠話,嚴禁文生幫韓大小姐作弊。一時間,韓大小姐成了文院的“名人”。
今天是詩會,又不是什麼比武大會,這位大小姐來荷塘山庄做什麼?
由于跟著這兩位“名人”的關系,人們對林珝也留上了心,這少年分明是陌生面孔,韓小仙倒還罷了,能與長孫湘聯袂前來,絕非等閑之輩。
“小陳先生?”后面傳來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
林珝回頭一看,赫然是老熟人,百里息。
從醉意居兩人第一次碰面開始,到林珝化身牛魔夜襲別院,再到白天見面后百里息指使青虎幫暗殺……確實是老熟人了。
“小陳先生別來無恙?”百里息拱了拱手,微笑著說道,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而那場城外的刺殺與他根本無關。
“原來是百里公子,幸會。”林珝還了一禮,也沒有提刺殺的事情,“上回時間匆匆,擦肩而過,不免遺憾,今日正好見識百里公子風采。”
“七姐。”長孫憲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對長孫湘招呼了一聲,看到韓小仙,誇張地驚呼道:“小仙?你怎麼來了?”
“本小姐當然是來參加詩會的。”韓大小姐得意地說道。
長孫憲將目光落在了林珝的身上,瞥了一眼自家七姐,自來熟湊上來說道:“陳兄來了。”
林珝微微一笑:“憲公子。”
長孫憲能夠第一時間來到鄧記爭取藥師,絕非是草包,他並非真的認定七姐和“陳敘“有什麼私情,只是為了脫身故作姿態的調侃而已,不過從那塊滅字令能確定,長孫湘和“陳敘”是朋友,而且不是普通的點頭之交,所以對林珝也有几分客氣。
旁人見百里息和長孫憲都主動與林珝打招呼,暗暗猜測林珝的身份。
林珝沒有多說話,跟著長孫湘和韓小仙來到涼棚的角落坐下,長孫憲則去一旁招呼其他熟識的朋友了。
韓小仙第一次參加這種詩會,顯得很好奇,低聲問道:“小陳先生,這詩會是單挑還是群毆?”
你還真當是武斗會那一套規矩?林珝哭笑不得,只好說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參加,不懂。”
長孫湘解釋道:“其實就是討論詩文,交流心得而已,表妹一會多聽少說,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小陳先生。”
“哦。”
林珝發現長孫湘似乎很有名,很多人都主動走到這邊來打招呼,長孫湘始終都是那種云淡風輕的態度,不卑不亢。
這同樣也是一種冷漠,從某種角度上講,長孫湘與天蛇王有些相似。天蛇王是外表一看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而長孫湘則顯得靜如幽湖,看似柔和,但無論有什麼波瀾,心底終是沉寂,封閉如石。
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后,荷塘山庄的主人嚴剪終于現身了。
嚴剪看上去剛三十出頭,五官清矍,留著几綹長須,身穿文士長衫,不過從那蒼白臉色和慵懶的神情看得出來,這位剪公子的身体並不好,有點病秧子的感覺。
眾人紛紛起身,朝嚴剪行禮。
嚴剪微笑著對眾人還了一禮,來到正中央的主座坐下,賓主落座后,下人們開始端上美酒與點心。
“今日承蒙諸位光臨敝庄,可謂蓬蓽生輝,現在我宣布,詩會開始。”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06 PM
第八十七章 韓大小姐的秘籍
這次名為詩會,但詩詞文章都涵蓋在內。這是一個在圈內展示自身、擴大名聲的好機會,許多文人都爭先起身,念出自己近期的得意之作,也有不少即興是發揮,不時傳來叫好聲。
韓小仙之前還顯得興致盎然,但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韓大小姐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同樣是文字,組合成詩詞就讓人昏昏欲睡,組成功法秘籍就是如此誘人?
林?第一次參加詩會,聽這些文人吟詩頌詞,與自己兩個世界的所學相印證,倒也覺得有趣,看著韓大小姐無精打采的樣子,只能暗暗搖頭,將隨身攜帶的《丹道秘要》拿了出來,遞到她手中。
韓大小姐總算是多了几分精神,拿著這本“秘籍”看了起來,盡管《丹道秘要》上的古篆文很難懂,但比起那種不知所謂的詩詞,要吸引人多了。
此時,一個年輕男子站起身來,手持折扇,走了几步,又轉了回來。那種“醞釀”的表情相當誇張,時而難過,時而緊張,吸引了不少目光,場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韓小仙本來正在翻《丹道秘要》,一不留神看到男子便秘般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男子原本就有做作的成分在里面,被韓小仙這一聲笑,弄了個滿臉通紅,狠狠地瞪了韓大小姐這邊一眼,哪里還好意思繼續“醞釀”,連忙將自己的詩念了出來。
“自古**皆雅士,向來騷人多孤單。
繁華過后身何輕,青松野花艷陽天。”
這兩句詩一出口,眾人紛紛喝彩,有專門的書童立刻記下了這首詩,這是憲公子的習慣,喜歡記下平日詩會中的佳作和發生的事情,然后編撰成一本合集《荷塘紀事》,贈送給各位文人,目前已經出了五本合集,在圈內很受歡迎。
韓大小姐一聽“騷人”,不由聯想到上次在街頭看到兩個悍婦對罵,好像就用的這個詞,忍不住又笑出聲來。
盡管韓小仙的笑聲被喝彩掩蓋了,但男子還是眼尖地看到了韓大小姐的笑容,心中原本的得意不由變為了怨恨。
他是文院的文生,自是認得韓小仙,當下走過去,大聲道:“這不是韓先生的千金麼?今天居然也有雅興來參加詩會?”
這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輕蔑,不少人一聽韓先生的名頭,紛紛瞧了過來。
“啊啊?你是誰?”韓大小姐沒想到這年輕男子會主動招呼自己,不由怔了怔。
“在下楚云雨,師從文院溫先生。”
提到溫先生,楚云雨的眼中露出几分傲色來。溫先生就是溫兆海,與韓銑同列文院三大文師之一,因不滿韓銑被譽為三大文師之首,素來與韓銑不和,多有較勁。
“久仰韓先生大名,韓小姐家學淵源,今日參加這盛會,不知有何大作?能否讓我等見識一番?”
楚云雨一臉笑容地說道,他是溫兆海的入室弟子,這次故意來找麻煩,並不光是為了韓小仙剛才的笑聲,更有羞辱韓小仙為老師溫兆海出氣的意味。
大家都看出了苗頭,不少人暗暗搖頭:若是對方真是飽學之士,楚云雨作為溫兆海的門下,主動挑釁韓銑的女儿,以詩文為刃,較量一番倒也無可厚非,但几乎誰都知道韓小仙的情況,明顯是勝之不武,有失風度。
“楚云雨。”長孫湘站了起來,盡管沒有施展力量,但那平靜的目光中透出的無形壓力依舊讓楚云雨打了寒顫,頓時不敢再朝前走。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注視,楚云雨膽氣一壯,說道:“長孫小姐,你文武雙修,是公認的學院第一天才,我素來佩服。但今日剪公子舉辦這場詩會,請的是文人雅士,談的是**文章。韓小姐既然來到荷塘,想必是早有准備,我這里討教一番,合情合理。”
那一句“請的是文人雅士,談的是**文章”透出的諷刺意味極其明顯,試圖將韓小仙放在所有人的對立面,而且還刻意把嚴剪這個主人也帶了出來。
主座上的嚴剪只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討教?”韓小仙愣了愣,捏了捏右手的拳頭,空氣中頓時傳來某種氣流爆響的聲音。
楚云雨只覺一股可怕的氣勢扑面而來,仿佛一座撞來的大山,若不躲開,勢必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驚恐之下,兩腿不由顫栗起來,險些軟倒在地。
林?也微微吃驚,韓小仙的實力應該是介乎鍛骨入門和煉筋大成之間,晉級鍛骨只差一層窗戶紙,所以上次才說要煉制鍛骨境的易骨丹。但林?感覺得出來,韓小仙剛才所展現出來的那種純粹的“力”,遠遠超過了普通的煉筋大成,甚至不亞于那些擁有力氣天賦的妖族。
看來,韓大小姐天賦異稟,在武道上肯定有過人之處。
長孫湘朝右側了一步,楚云雨頓覺那可怕的壓力一輕,竟有種在鬼門關打了個轉的感覺,才發現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表妹,你誤會了,”長孫湘不動聲色地化解了韓小仙的氣勢,解釋道:“他的意思不是要和你比武。”
若是比拳頭,十個楚云雨也當不得韓大小姐一拳,偏偏今天是詩會,要真動了拳頭,不僅是韓小仙,就連韓銑也會蒙羞。
“哦,我還以為他想挑戰我,”韓小仙看了几乎嚇尿的楚云雨一眼,“不會用詞就不要亂用嘛,人家一定聽到‘討教’,就習慣性地……那個楚什麼,別見怪,不知者不罪嘛。”
林?微微一笑,幸虧這句沒用錯。
“在下楚云雨!其實我只是想向小姐討……”楚云雨差點又說出“討教”兩個字,連忙改口道:“小姐現在手中還拿著書,想是好學之人,不知小姐學的是什麼經義?看的是什麼詩文?”
眾人都有點鄙視楚云雨了,誰不知道,韓大小姐生性好武,最愛功法秘技,其次能看進去的書也就是游俠列傳之類的小說了,文院的游俠小說几乎被她借了個遍。
“若有不懂之處,我可以教你。”楚云雨見韓小仙搖頭,愈發以為得計。
“真的?”韓大小姐一愣,脫口而出:“里面的字好多我都不認識。”
這句話一出口,許多人都暗暗嘆息,堂堂韓先生之女,居然不識字。
楚云雨聽韓小仙自爆其“丑”,精神一振,說道:“我雖不才,但也得了溫師的几分真傳,若是韓小姐不認識,我可以教一教小姐。”
楚云雨已經亮出了溫兆海的招牌,而韓小仙肯定是代表韓銑——溫兆海的弟子,在詩會之上,指點韓銑的女儿識字,這可是赤果果的打臉。
林?原本已經站起身來想要開口,聽到這句話,眼中古怪之色一掠而過,又坐了下來。長孫湘想了想,也沒有開口。
韓大小姐剛才說出這句話,自己也有點后悔了,秘籍怎麼能亂給人看?
她偷偷看了林?一眼,卻看到林?微微點頭,心中大定,說道:“這可是秘籍,你不能偷學。”
“我一介文人,怎麼偷學?”
楚云雨笑了,果然是功法秘籍,韓小仙在詩會看這種書,已經丟臉了,這只是一個開始,好戲在后頭!
楚云雨示意一旁下人拿來紙筆和標示的立牌,居然是想要當眾公示。如果韓小仙不認得的是一些常用字,那麼這個臉就真的丟大了。
韓大小姐可沒想這麼多,翻了几頁,防賊似的將秘籍封面掩好,拿著書來到了楚云雨的面前,說道:“這几個字,念什麼?”
楚云雨信心滿滿地湊上去一看,頓時傻眼了:“古篆字?”
就算是文院,几乎沒有几個人研究這種冷門的學科,楚云雨自然不是其中之一,若是几個最簡單的常用字倒還罷了,可以猜出來一些,而這些字一看就是生僻無比,根本不認得——韓小仙剛才在看的居然是這種文字?
楚云雨已經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了,哪里還敢寫出來,胡謅道:“這個字讀‘杜’。”
“啊?不是那個吧,你看錯一行了,”韓大小姐忽然想到了什麼,隨手拿過楚云雨手中的筆,在公示的紙牌上寫了起來,“不對啊,你剛才說的這個字應該讀‘在’!‘杜’是這樣寫的!”
在座有通曉古篆字的人,立刻看了出來,韓小仙寫的果然是個“杜”字。
“剛才是我眼花,看錯了。”楚云雨說著,冷汗越來越多了。
“哦,”韓大小姐倒沒放在心上,指著那個不認識的字,認真地問道:“就是這四個字的第三個,‘躁’字前面那個,這次不能眼花了!”
別說是第三個,就拿那個‘躁’字來說,如果韓小仙不說,楚云雨根本就不認識,簡直想哭。
他現在代表的是老師溫兆海,要是出丑,被打可不僅僅是丟自己的臉。
最無語的是,這件事還是他自己主動挑起的。
這一剎那間,楚云雨追悔莫及,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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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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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07 PM
第八十八章 花樣作死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楚云雨看了那個字半天,硬著頭皮猜道:“那個是‘掙’字。”
“別想騙我!‘掙’字是這樣寫的!”韓大小姐已經對這個家伙很不滿意了,刷刷刷拿著筆在公示的紙上寫了一個古篆体的‘掙’字,又把那個看不懂的字寫了出來。
在座諸人見到韓小仙居然當真通曉古篆字,暗暗稱奇。
主座上一直沒有出聲的嚴剪開口了:“韓小姐,這個字讀‘浮’。”
嚴剪這一出聲,楚云雨更是無地自容,。
韓小仙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一來讀著就順口多了,‘虛華浮躁,總是無用’。多謝你了,大叔。”
嚴剪被韓小仙叫做“大叔”,愣了愣,隨即露出笑容來。
韓小仙念的本是《丹道秘要》上的原話,並沒有特別的意思,然而聽在楚云雨耳中,簡直字字誅心,感覺到周圍異樣的目光,氣急攻心之下,吐出一口血來。
韓小仙嚇了一跳,后退几步,連忙說道:“他自己吐的!不是我干的!”
這一句話無疑給楚云雨補了一刀,只覺天旋地轉,身体晃了晃,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看到楚云雨昏倒,眾人不由目瞪口呆,這楚云雨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文人,今天居然在韓小仙面前一敗涂地,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簡直無法相信。
林珝和長孫湘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微笑。
原本想到,即便是公示出來,韓小仙不認識那些生僻的古篆字也算不得丟人,哪知道那楚云雨太過自大,結果把自己繞了進去,反而被韓大小姐不經意間狠狠抽了臉。
這當真是不做死就不會死的典型。
韓大小姐絲毫沒有元凶的覺悟,瞪大了眼睛,看著被抬下去的楚云雨。暗忖這人認字居然認得吐血了,看來讀書人果然是一門高危職業。
(最后那個詞,還是向小陳先生學的呢,本小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嚴剪看了看一旁的書童,淡然道:“你記下,某年某月某日,荷塘詩會。文院溫師弟子楚云雨與文院韓師之女韓小仙爭辯古篆,楚生不懂裝懂,指‘在’為‘杜’,認‘浮’為‘掙’,韓女云‘虛華浮躁、總是無用’,楚生羞愧暈厥。”
剛才楚云雨為了打擊韓小仙(真正目的是為了打擊韓銑)。居然不惜把他這個主人也拖下水,如今楚云雨作繭自縛,嚴剪自是不介意落井下石。
在座一片嘩然,這件事若是被錄入那《荷塘紀事》之中,在圈內必定是人盡皆知,楚云雨以后只怕連文院都沒臉待下去了。
韓大小姐走回了座位,她一直謹記著秘籍不能隨便示人的原則。剛才也只是給楚云雨看了一點點,隨后就緊緊攥在手中。
其實這里大多數都是純粹的文生,沒人會對什麼功法秘籍感興趣,更何況,現在大家的焦點都是可憐的“楚生”被記入《荷塘紀事》中的事情。
此時,百里息站了起來,朗聲道:“諸位,今日剪公子邀請我們前來。意在談論詩文,怎可為了些許小事敗了雅興?我這里有一首即興之作《新荷》,還請各位雅正。”
說著,百里息走了几步,指著荷塘角落一簇新開的荷花詠道:“昨夜池中一點紅,几經徘徊獨自開。丹玉含羞舒不展,青盤頂露報喜來。”
眾人紛紛點頭。嚴剪也露出贊許之色,有人叫道:“息公子這首《新荷》堪稱本次詩會第一。”
這句話得到了許多人的附和,百里息眸中得色一掠而過,卻是搖頭嘆道:“諸位不要誤會。我之所以斗膽獻丑,是為了拋磚引玉而已。”
說著,百里息看向了涼棚的一角,眾人的目光都跟著轉了過去,然后韓大小姐驚訝地發現大家又看到這里來了。
在座的文人都明白,百里息這“拋磚引玉”指的當然不是韓大小姐,雖然百里息的文采是文院的佼佼者,但與一個人相比,還是要遜色三分。
那就是長孫湘。
更不可思議的是,長孫湘的文采不僅是文院翹楚,修行在武院武生中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被譽為紫凰城新生代的第一天才,實至名歸。
果然,百里息朝長孫湘走了過來,微微一笑,開口道:“方才那楚云雨雖然不堪,卻有一句話說對了,長孫小姐是公認的第一天才。有長孫小姐當面,我確實不敢稱第一。不過今天參加詩會的,還有一位被大家忽略的大才,那就是這位小陳先生。”
眾人才知道,原來百里息指的,居然不是長孫湘,而是和長孫湘、韓小仙一起來的那個生面孔少年,這少年居然是能讓百里息重視的大才?
“息公子,這位小陳……哼,是哪位高人門下?居然敢在這里稱先生?”開口的是旁邊一個瘦高個男子,二十七、八歲,面容削瘦,尤其是突起的顴骨相當醒目,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綢衫。
這個男子叫做池志文,父親池元凱任城主封海云麾下神弓營司馬,相當于軍事參謀,手握實權。池志文的文采一般,仗著家里的權勢飛揚跋扈,平日與百里息几乎是同一個鼻孔出氣。
池志文的“鼻子”一向很靈,一聽到老搭檔百里息話中有話,立刻心領神會地開始發難,眨眼就幫林珝把仇恨度拉到一個新的高度。
好在池志文得罪過不少人,大家都明白他的德行,倒也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對百里息口中的“小陳先生”更加好奇了。
“小陳先生?”百里息故意又問了一句。
林珝本不欲和百里息糾纏,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知道無法再低調下去,站起身來,說道:“記得我在第一次見到百里公子的時候就說過,不敢稱‘先生’。”
“不錯,但是我也記得,韓小姐說過一句話,論文章。我連替小陳先生提鞋都不配。”百里息說著,臉上依舊保持微笑。
眾人聽到這句話,都明白過來,為什麼百里息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找這個“小陳先生”的麻煩了。
林珝皺了皺眉,看了韓小仙一眼:“其實韓小姐……”
“不要說是什麼口誤,我們都知道。韓小姐心直口快,但越是這樣頭腦簡單的人,越不會說謊。”百里息的話中,毫不掩飾對韓小仙的諷刺,他是輔佑之子,而輔佑統管的是整個學院司。就算是韓小仙那位武院院長的舅舅,也要受節制,所以,他根本沒有顧忌。
韓小仙大怒,正要發作,被林珝攔了下來——這百里息果然如長孫湘所說,是睚眥必報之徒。上次僅僅是只言片語而已,竟然一直懷恨在心。
甚至,還派出了青虎幫下殺手,可見陰險毒辣。
如果換一個場合,林珝不介意變成牛魔或中年人的樣子,取了百里息的性命。
今天是詩會,動的是口,不是手。
百里息見林珝不語。笑道:“我剛才已經即興吟詩一首,就請小陳先生也以荷花為題,讓我等拜讀一下大作吧,詩詞文章皆可,我拭目以待。”
林珝還沒開口,那池志文又發話了,語氣中盡是輕蔑:“有息公子的《新荷》在前。若是你做不出超過《新荷》的詩句,那麼你當著大家的面,就給息公子提鞋!”
韓小仙忍不住說道:“若是小陳先生能做出來呢?”
池志文看到林珝猶豫的樣子,又看了看胸有成竹的百里息。底氣更足了,說道:“那我就幫他提鞋!”
這個賭約引起了一片哄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林珝的身上,看他是否答應。
若是不敢,必然是顏面掃地,答應下來,可能會受到更大的羞辱。
“我剛才想說是……”林珝嘆了一口氣,“其實當初韓小姐的那句話,沒錯。”
這句話一出口,百里息的臉色驟然變了,這已經不只是答應賭約了,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蔑視。
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周圍頓時響起了無數竊語聲,這少年或許不是徒有虛名之輩,但為免太過狂妄了,百里息的文采,在整個文院都是屈指可數的存在。
林珝無視百里息的憤怒,既然已經是生死仇敵了,要戰便戰,仇恨值再高些又何妨?
“好!這賭約也算本小姐一份!”韓大小姐一揮拳頭:“百里息,如果小陳先生輸了,我給你磕三個頭,若是你輸了,就吃我一拳,敢不敢?”
韓大小姐對林珝有種盲目的信任,而且既然是朋友,就應該有福同享有禍同當:百里息分明和那楚云雨一樣,就是小陳先生口中說過的那種——花樣作死男!
這一加注使得現場的氣氛更加火爆了,今天的詩會可是出乎意料的神轉折,先有楚云雨被韓小仙爆冷打臉,如今又有這樣的賭約,無論誰輸誰贏,都不虛此行。
主座上,嚴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饒有興趣地打量起林珝來。
“我賭了。”百里息壓下心頭的憤怒,沉聲道:“小陳先生,逞口舌之利毫無意義,還是詩文見真章吧!”
他對自己的文采向來自負,而且現在逼“陳敘”下場,沒留給對方多少思考的時間,加上賭約的壓力在,就算有才,也會心神大亂,發揮不出水平來。
這一場,他勝券在握,“陳敘”在紫凰城的文人之中,將沒有立足之地!
一定要讓這小子后悔生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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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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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07 PM
第八十九章 詩詞文章,耳光響亮
林珝走到了場中,露出思索之色,片刻過后,忽然轉過頭來,對百里息一笑。
這笑容中淡定,讓百里息莫名地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來,他猛地想起,自己剛才在與韓小仙打賭的時候,似乎忽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准確的說,是一個人。
長孫湘。
在之前楚云雨挑釁韓小仙的時候,長孫湘第一時間就了站出來,而剛才韓小仙以叩頭為賭注的時候,長孫湘居然不動聲色!
這意味著什麼?
百里息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了。
此時只聽林珝已經開口說話了:“我這里有一段贊美荷花的短文,只有寥寥數字,還請各位雅正。”
“寥寥數字還拿出來丟人現眼?你好歹也多湊一點!”池志文立刻搶白了一句,周圍也響起了不少低聲的竊語。
林珝沒有理睬池志文,不緊不慢地念道:“出淤泥而不染,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周圍的竊語都小了下來,大家看著滿塘的荷花,耳中回蕩著這段文字,心中一種共鳴愈發强烈。
那不是花,而是品性高潔的君子。
確實如林珝所說,這段文字很短,卻比那些長篇大論更能打動人心,眾所周知,文章講求精粹,越是文字少,就越難寫好。而眼前的小陳先生將此道簡直發揮到了極致,寥寥數字,完整勾勒出了一位品性高潔的花之君子。
眼前的少年,仿佛與背后那高潔的荷花融為一体,是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仰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嚴剪的聲音率先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賞,“字字珠璣,當之無愧!”
全場頓時響起一片贊嘆之聲。剛才的好奇、猜疑、不屑等情緒都變成了嘆服。有這段短文在,《新荷》根本沒有可比性。
池志文傻眼了,准備好的一肚子譏誚的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百里息呆若木雞,簡直難以置信:居然是這樣的文章!已經不見簡單的一個“好”字能概括!
他根本寫不出這樣文字!寫不出這樣的意境!
如果把這短文比喻成一位冰清玉潔的絕代佳人,那麼他剛才是詩最多只是個泯然眾人的村婦而已。
“陳敘”在自己的如此算計下,竟然還做出這樣的文章來!
贊嘆聲才小了下去,林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細雨夢回邊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何限恨,倚欄干。”
這聲音入耳,剛才人們還因為那段短文而產生的敬仰和欣賞,此時不約而同地變成了悲涼的感覺。仿佛看到一位婦人在細雨之中與駐守邊塞的夫君相見,道盡相思之苦,醒來后卻發現只是夢一場,只能聽見回蕩在孤寂小樓里的凄涼樂聲。
受到這種感覺的影響,眼前蔥郁盛放的荷塘在大家的眼中仿佛也變成了秋風破敗的殘景。
須臾,眾人一醒,先前是詩。現在是詞!
而且這詞,居然有如此魅力!
“好一個小樓吹徹玉笙寒!”嚴剪忍不住站起來身來,贊道:“《荷塘紀事》合集之中,無一闕能及!”
嚴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耳光,抽在了百里息的臉上,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比。
還沒有結束。
在場的眾人都有這種預感,全都安靜地看著林珝,屏息斂氣地期待著。
林珝微微一笑。說道:“適才百里公子詠了一首《新荷》,我這里也有一首《贈荷花》。”
果然!
剛才是文章和詞,現在,應該是詩了!
大家都豎起了耳朵,只聽林珝不緊不慢地詠道:“世間花葉不相論,花入金盆葉作塵。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有天真。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第一句寫的是世人對待同根生的花葉不同態度,以“不相襯”承接出第二句的“天真”,贊美荷花花葉相襯,隨性自然。第三句不僅是寫荷花紅衰翠減依舊不離不棄,更有那一個‘愁’字,最是耐人尋味。
人生亦如花,有花葉之分,幸運者入金盆,万眾矚目,懷才不遇者如被遺棄之葉,在風雨飄零中化為塵土。
何時才能被世人認可?何時才能有如荷花一般花葉卷舒、不離不棄的知己?
不少人反復念誦,如痴如醉,有人聯想自己的人生和際遇,不由淚流滿面。
林珝對周圍施了一禮,走回了長孫湘和韓小仙所在的角落。
看著這依然保持著淡定的少年,几乎每一個人心頭都涌起這四個字。
驚才絕艷。
先前百里息挑釁的時候曾說過,詩詞文章都可以。
如今,這位“小陳先生”回擊的,竟是全部!
詩!詞!文章!
三種不同的体裁,三種不同的風格,全都有荷花,無一不是驚世之作。
這才是真正的天才。
百里息與之一比,同樣是四個字:跳梁小丑。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齊齊鼓起掌來,無論有什麼樣的算計或曲折,實力,才是最被認可的。
唯一沒受詩詞意境影響的是韓大小姐,看了看四周,對長孫湘低聲問道:“表姐,我們應該是贏了吧?”
“當然。”長孫湘由衷地贊嘆道:“小陳先生的文采,才是真正當之無愧的第一,我甘拜下風。”
長孫憲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長孫湘的旁邊,臉上露出難得的敬服之色,說道:“陳兄,真有你的,我服了。”
林珝笑著搖搖頭,他並不是作者,第一篇短文是摘自周敦頤的《愛蓮說》,第二首是南唐李璟的《攤破浣溪沙》,為了符合這個世界的典故。把“雞塞”改成了“邊塞”,第三首《贈荷花》的作者是李商隱,這三篇都是林珝前世較為喜歡的詩文,如今是照搬而已。
不過,現在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痛快!
百里息密謀取他性命不成,又企圖當眾折辱他和韓小仙。而林珝的回擊就是打臉,而且是狠狠地打。
之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池志文那張瘦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這勝負已經太明顯了,根本沒有任何懸念,那麼按照賭約……
百里息一臉的失魂落魄,自信心已經完全崩潰。哪還有之前的半分意氣風發。
他習武天賦不佳,所以全心習文,表現出了令人側目的才華,在文院僅是略遜長孫湘一籌而已,對自己的文采向來自負,也得到了父親和整個家族的看重。但是,怎麼都沒想到。今天遇到這個陳敘,竟然會輸得這麼慘,雙方差距太大了,光是第一首詩,就已經將他擊潰。
韓小仙那句“提鞋都不配”的話,仿佛重新在耳邊回蕩,如針一樣扎在心口,臉色一片灰敗。
“願賭服輸!百里息!吃我一拳!”
一想到韓小仙。韓小仙的聲音真的響了起來,這喝聲蓋過了在場所有的掌聲。百里息猛的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就看到韓小仙一躍而起,凌空扑來。
若是論文,韓小仙確實沒法與百里息相比;但若是論到武技修行,百里息拍馬也趕不上她。即便平時最佳狀態下都無法躲過這一拳,別說是現在了。
百里息錯神間,那個拳頭已經在眼前迅速放大,韓小仙肯定不會下殺手。但是,從這一拳的角度和力度來看,分明是衝著臉來的。若是受實,至少會被打掉几顆牙。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百里息不由絕望,之前咎由自取的重挫已經讓他几近崩潰,如果再當眾出這種丑,只怕比死還難受。
眼看韓小仙就要一拳擊中,驀地動作一頓,拳頭居然凝固在半空中。
只見百里息已經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后面十多米的位置,而原本所在的地方,不知何時多出一個身影來。
這是一個枯瘦老人,看上去已過花甲之齡,頭發和胡子呈現出灰白色,身形佝僂,老態畢露,手中拄著一根拐杖,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刮倒。
然而正是這個老人站在這里,也不見有什麼動作,韓小仙的拳頭無法前進半分。
“老朽奉命保護息公子,職責所在,這一拳就讓我代息公子受了吧。”
韓小仙怒喝一聲,拳頭附近的氣流隱隱發出連續的爆響,腳下方磚紛紛龜裂,那裂紋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直朝老人蔓延而去。但老人所在大約四米的圓圈內,地面的方磚居然沒有半點裂紋,只是在外徘徊,韓小仙的身形也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
老人咳嗽了兩聲,身体紋絲不動,口中贊道:“韓小姐小小年紀,竟然能將長孫大人的北斗七殺拳練到如此程度,剛才瞬間發勁的威力端的不凡,真乃奇才!老朽和你一般大時,遠沒有如此實力。”
“表妹,退后。”
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匹練般的劍光閃耀了起來,如同長虹裂空,几乎所有人都感覺到眼睛有種微微刺痛的感覺。
老人微微動容,眸中精光一閃,握著拐杖那只枯瘦的手驀地緊了緊,舉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勢一變,從一個垂垂老朽變成了一座巍峨不動的高山,迎上了那穿云破空而來的紫電。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08 PM
第九十章 未來的
在紫電和高山接觸的一剎那,眾人就感覺那一處的地面都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后忽然無端地狂風大作、卷起無數飛沙走石,視線顯得模糊不清,只是感覺到那强勁的狂風中包圍了紫電,但一點紫色的電光始終不滅。
林珝是在場為數不多能夠看清的人之一,不由暗暗心驚,那老人戰斗時所散發出來的力量氣息,居然不遜于青蝠妖將,不!還在青蝠之上!
剛体中階?或是大成?
百里息身邊,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强者保護了?
若是上一次的夜晚,有這個老人在,就算他聯合獒風,也別想從那別院中逃脫。
看來以后要想暗中對百里息下手,必須要三思后行了。
事實上,正是在經歷過上一次的“牛妖事件”后,為防万一,百里虞才派出了座下風云雙衛之一的百里風暗中保護百里息。之前百里風一直隱身在旁,看到韓小仙要對百里息出手,終于現身阻攔。
片刻工夫,狂風和紫電都消失了。
老人的拐杖駐著地,依舊站在原地,長孫湘則退后了兩步,紫電劍已經歸鞘,看起來,兩人之間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留在地面上的那些駭人的痕跡,昭示著剛才短短的時間內驚心動魄的戰斗。
細心的人發現,原本韓小仙出拳時,老人腳下毫發無損的石磚,如今已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劍痕;而長孫湘的身后,則是一片恐怖的放射性裂紋,以老人為中心,朝這邊擴散開來,仿佛這個位置受到了極為驚人的衝擊。
長孫湘看著老人,明眸中光芒閃動:“風云雙衛?風衛百里風?”
“正是老朽。”老人拱了拱手:“請長孫小姐允許我帶息公子離開。”
“你要帶他走,我攔不住你。”長孫湘說道:“我不是你的對手,至少現在不是。”
“多謝。”
百里息感受到四周的目光。只覺尤為刺眼,一咬牙,說道:“風伯,你別管這件事,就讓我……”
還沒說完,老人眼中光芒一閃,百里息只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懾。頓時說不出話來。
“得罪了,息公子。”老人走到了百里息的面前,忽然回過頭來,問了一句,“長孫小姐,還不足十八歲吧。”
長孫湘沒有回答。老人自顧自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十八歲,剛体入門……天縱奇才,也不過如此。若是再過几年,我要想走的話,只怕是真的走不了。”
“不用几年。”長孫湘平靜地說了一句,卻帶著毋庸置疑的自信和堅定。
老人瞳孔微微縮了縮。又看了看韓小仙,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身形愈發佝僂,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朝庄院大門走去。
百里息几次想要開口,終是無法成功,身体不由自主地跟著老人一同離去。
這一刻。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長孫湘的身上,她最后對百里風說的那一句很明顯。
用不了太久,我就會超越你,遠遠地超越!
在座雖是文人,但修行的常識還是知道的,修行有五大境界,長孫湘還不到十八歲就已是剛体境入門。而剛体境之上,是封海云、長孫破那種最强的渾元境。
不出意外的話,不僅是百里風,就算是兩大渾元境强者。被長孫湘超越,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紫凰城未來的第一强者?或者,不限于這個紫凰城?
無論如何,剛才小陳先生展現出了無雙的文采,而長孫湘現在展示的是同樣無與倫比的修行天賦,可謂絕代雙驕。
林珝心中也在暗暗感慨,上次看到長孫湘,天蛇王還說她距離剛体境只有一步之遙了,而現在,居然已經成功地跨出了那一步。
他這個所謂的文學天才,其實靠的是剽竊另一個世界的成果,而長孫湘,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
不過,這個天才同樣是他要超越的目標。
為了,活下去。
一旁的池志文一見情況不妙,正打算偷偷地跟在老人和百里息的后面一起溜走,卻被長孫憲攔了下來。
長孫憲笑嘻嘻地說道:“池公子,你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完成吧。”
池志文平日就和長孫憲有些不對付,如今見他落井下石,不由心中暗罵。
長孫憲是長孫世家的嫡系,就算池志文有個當司馬的父親,也硬不起來,何況這次明顯是他理虧。
池志文奈何不了長孫憲,眼珠一轉,轉頭對林珝喝道:“姓陳的!本公子的父親是神弓營司馬,若是你敢留難,本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
在場眾人紛紛露出鄙夷之色,百里息多少還說了句硬氣的話,只不過被百里風强行帶走而已,池志文分明就是耍賴不認賬,簡直丟盡了臉。
林珝有點驚訝地看著這個叫囂“我爸是某某”的家伙,看來兩個位面之間重疊的不僅是文化,還有坑爹和拼爹,想到這里,忽然露出笑容來,說道:“憲公子,算了。”
池志文見林珝服軟,精神大振,叫道:“姓陳的,總算你識相!今天這件事本公子先記下了……”
還沒說完,一張臉忽然漲成了豬肝色,因為林珝又加了一句:“我不想弄髒了鞋。”
長孫憲原本還皺起了眉頭,聽到這句話,不由開懷大笑道:“陳兄,你說的沒錯!讓這種人提鞋,別把鞋子弄髒了!”
四周都跟著哄笑起來,怪就怪池志文人緣太差,如今牆一倒,還不被眾人一起推?
“你你你給我等著!”池志文哪里還有臉留在這里,撂下一句狠話,灰溜溜地帶著下人朝庄外逃去。
走到門口時,就聽背后傳來嚴剪刻意加大的聲音:“童子,把剛才的對話一五一十地都記下。”
“噗嗤!”池志文終于吐出一口血來。
很快的,荷塘詩會結束了。
有林珝的詩、詞、文專美在前,旁人自是不敢獻丑。
但是,有了這三篇,這次的荷塘詩會絕對是有史以來最耀眼的。
很多人都想結交這位“小陳先生”。但“小陳先生”婉言謝絕了所有人的好意,包括山庄主人剪公子的邀請,跟著長孫湘和韓小仙離開了荷塘山庄。
長孫憲本想要跟著一起擠上馬車,被某位七姐淡淡地看了一眼,只好又退了回去。
“小陳先生,你真是太厲害了!”才一上馬車,韓大小姐就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表姐,你剛才看到池志文的樣子沒有?那家伙吐了几口血,居然沒昏倒,這不科學啊?小陳先生,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吧?”
林珝額頭上冷汗直冒,“作死”、“分分秒秒滅你”這類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口頭禪大多是他不留心爆出來的。然而韓大小姐學這類口頭禪比學任何東西都多,而且當真是活學活用,這樣下去,曲線救國會不會變成曲線滅國?
“小陳先生的才華,我遠遠不及,今后還請多多指教。”長孫湘的話不多,但語氣中帶著感慨和由衷的敬佩。
林珝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連忙謙虛了几句。
長孫湘又說道:“鄧記藥鋪我會留意的,就算是百里息或池志文知道你是鄧記的老板,也不用擔心。”
“多謝。”有了長孫湘的承諾,林珝安全放下心來。
“小陳小先生,我們現在快回去吧。”韓小仙兩眼放光地說道,“你答應過我的。”
林珝一怔,這才想起答應過韓大小姐讓她親自煉一回丹,點了點頭:“好吧。”
才一下馬車。韓小仙拉著林珝和表姐在路邊隨便吃了些小吃,就火急火燎地來到鄧家老宅,拉著林珝和表姐衝入了丹室。
今天,韓大藥師終于要親自開爐煉丹了!
所謂的親自開爐,就是爐火由學徒林珝調整好,藥材由學徒林珝分類放入……韓大藥師就只需要照著那丹圖操作。
算是犒勞一下韓大小姐這段時間的努力吧。
這也成了丹爐君噩夢的開始。
第一爐,全廢丹。
第二爐。全廢丹。
第三爐,全廢丹。
第四爐,沒有了。
因為在第三爐的時候,韓大小姐不僅把材料煉廢了。而且還炸了爐。
林珝目瞪口呆地看著四分五裂的丹爐,有種淚奔的感覺:現成的材料,現成的丹圖,居然會炸爐?而且還炸得如此壯烈?
這只是最基本的壯血丹啊!
好吧,其實是韓大小姐的操作手法太奇葩,硬生生地把曲線優美的丹圖煉成了抑揚頓挫的錐形,結果丹沒練出來,丹爐先被煉死了。
唯一的收獲是,韓大小姐展示出了超越普通修行者的心神力量,也可能是初學者的亢奮,連煉了三爐,居然只是有些頭暈而已。
眼下這個丹爐,看樣子就算拿到鐵匠鋪也沒得救了,只能再花几天的時間重新訂做一個新的了。
看著滿臉黑灰,垂頭喪氣的韓大藥師,林珝只好安慰了几句。
韓大小姐果然振奮了起來:“放心,小陳先生,人家會學愚公那樣持之以恒的!一次不行就再多試几次,下回、下下回、下下下下回一定會成功煉出丹來!人家就是未來的高級藥師!”
還有下回、下下回更多回?林珝一頭黑線,暗暗決定將訂做丹爐的數量由一個擴軍到十個。
這次雖然失敗,但也滿足了韓大小姐的心願,林珝說出了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的決定。
韓小仙和林珝在一起,感覺格外地開心和輕松,如今要分別,自然依依不舍,和長孫湘一起將他送出了城門。
這次林珝出的是不是平日的西門,而是東門。
與兩女分別后,林珝騎著買來的一匹馬,朝大道上奔去。馬匹漸漸行遠,那揚起的灰塵后,開始出現了几騎身影,尾隨了上去。
在這些身影消失后,林珝的身影一旁的樹林慢慢走了出來。他的面貌已經換成了那個中年男子,朝著追兵消失的方向冷笑一聲,重新回到城里,從西門出去,坐上了前往青葉村的馬車。
不管那追蹤者是否百里世家的人,他都不會讓對方有查到行藏的機會。
紫凰城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現在要回青穹林海,那里才是真正能放開手腳的天地。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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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09 PM
第九十一章 牛魔總動員
青葉村。
夜幕降臨。
羅建正在家里獨自喝著悶酒,自從他上次裝瘋打折了孫林和陸七的手腕后,兩個師弟就與他反目成仇,再也沒來過這里。
這還不算,在那一次奉師命跟蹤林珝的時候,居然被對方擊敗,還用了某種可怕的邪术使得自己成為了仆從,別說是背叛,就算那種心思,都會自動死亡。
師父老邱頭已經推薦他去紫凰城成為城主直系武衛候補,若是換了平時,羅建一定會喜出望外,然而老邱頭的真正目的,卻是讓他留意林珝的動靜。
羅建再傻,也知道師父和林珝之間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羅建已經感覺到了,原認為是憨厚直率的師父比想象中更深沉更可怕,而林珝同樣不簡單,自己性命都操縱于其手,現在夾在兩人中間簡直如履薄冰,搞不好哪天就會丟了小命。
最郁悶的是,無法對任何人說,就算是老相好艷嫂也是如此。
正喝著酒,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一個人喝酒?”
這聲音的出現事先毫無征兆,羅建不由嚇了一跳,酒都醒了一半,連忙站了起來,全神戒備,就看到搖動的燈火下,一個人影慢慢走近了。
“是你!”羅建吃了一驚,原來這個人正是已經去城里的林珝。
“你叫我什麼?”
“主……主人。”羅建心中憋屈,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
林珝自然看得出羅建的心思,笑了笑:“很好,現在,全力向我出手。”
“啊?”羅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命令你,全力向我出手,否則我就催動那血誓之力讓你立刻死亡!”
這話一出,羅建不假思索地怒喝一聲。手握白鶴拳型,朝林珝當胸打來。這一拳,借著酒勁將心頭郁悶爆發而出,威力驚人。
“嘭!”
讓羅建意外的是,林珝居然不避不讓,任這一拳結結實實擊中,下一秒。羅建臉色大變,因為林珝只是微微晃了晃,竟是若無其事。
羅建几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煉筋中階的一拳,正面擊中,居然毫發無損。難道是喝醉了的幻覺?
他不信地連續几拳擊出,依舊如故,欺近身去,腰腿發力,用盡全力肩頭一振,再次撞中林珝。這一擊“鶴震”並非沒有擊退林珝,反而自己被那股反震之力推地倒退了出去。立足不穩,一屁股跌倒在地。
沒等他站起來,一根手指懸在眉心前,雖然只是一根手指,但在這剎那間,羅建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酒意全醒了,不敢再動分毫。
上一次。林珝制服他的時候,兩人還交手了好几個回合,而這一次,卻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被完全的壓制了!這是絕對的實力差距!
就算是師父那樣的煉筋大成,也不可能如此輕松壓制他,難道……
手指慢慢收了回去,羅建如釋重負。林珝的聲音響起:“起來吧。”
羅建連忙怕了起來,恭敬地站好。
“羅建,修行者以强者為尊,你臣服于我。也不算委屈。”
羅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剛才的交手證明,林珝的實力已經遠在他之上,臣服這種强者,確實不算丟人。
“老邱頭是不是讓你去紫凰城監視我?”
“是。”羅建不敢有半分隱瞞。
“你還有多久前往紫凰城?”
“過几天就去了,首先要通過選拔,不過師父說,他已經走通了關系,問題應該不大。”
林珝暗暗冷笑,看來這老邱頭還真是煞費苦心。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羅建連忙點頭。
“若是老邱頭問你,我住在哪里,和什麼人在一起,你怎麼說?”
羅建一時傻在那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林珝上前低聲說了几句,羅建有几分詫異,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林珝說完,拿出一個小瓶子來,說道:“這里面有三顆完美品質的護脈丹,你先收好。等你參加選拔完城里選拔,到時候返回村子,再把兩顆交給我姐姐,就說是我在城里托你轉交的。還有一顆,就歸你了。”
護脈丹是煉筋層次衝擊和突破境界的必備丹藥,羅建當然不陌生,聞言吃了一驚,脫口而出:“完美品質?”
完美品質的護脈丹,一般都是一千兩銀子上下,而且有價無市。村里的武衛待遇雖然比不上城里,也算不錯了,但要說這完美品質的丹藥,還是屬于買不起的奢侈品。如今,一千兩一顆的丹藥,居然被林珝隨手就送給他了!
“不錯!”林珝當然知道打一棍給一個甜棗的策略,“只要你用心辦事,我不會虧待你。我還可以給你一個保證,如果你的實力能一路晉級下去,丹藥不是問題,而且是最好的!”
羅建握著小瓶子,只覺心頭的失落和郁悶一掃而空,一個以前從未有過的念頭出現在腦中:跟著這林珝,似乎也不差……
感覺到昏暗的前途驟然變得光明起來的羅建如獲至寶地接過了小瓶子,裝著膽子又問了一句:“主人,你的實力怎麼提升得如此……”
“如果你舍得豁出性命,深入青穹林海與妖族戰斗,力量也會突飛猛進的。”林珝有心震懾羅建,看了看自己的手,淡然一笑:“我已經斬殺了兩名初級妖衛。”
兩名妖衛!
羅建悚然動容,心中的敬畏簡直到了極點,身為武衛,他自是知道初級妖衛意味著什麼。一般來說,妖族擁有遠勝人類的先天優勢,就算是鍛骨境入門的人類修行者,都未必是初級妖衛的對手,林珝居然斬殺了兩名!怪不得,能有如此的實力!
當林珝離去的時候,羅建猶在震駭之中。
林珝走出門,心中愈發鎮定,羅建現在是徹底的被懾服了。暫時來說,老邱頭的算計,已經都在掌握之中。
看了看小南山的方向,林珝眸中的光芒又變得柔和了起來。
現在,還不能回去。
就算是輔助煉筋晉級的護脈丹,也只能由羅建過段時間轉交,絕對不能引起老邱頭的疑心。
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
父親,姐姐……
心中默念著兩個至親的名字,林珝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林海的方向潛行而去。
兩天后。
青蝠妖將領地。
前陣子因為黑林之戰重創,外出養傷的妖衛“牛魔”回到了自己的駐地。
這一次牛魔大人返回,帶回了不少物件。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像爐子一樣的東西,吸引了許多妖兵好奇的目光。
豬三算是林珝的“老伙計”了,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牛魔大人,這是什麼?”
“這是丹爐。”
這一個不是被韓大藥師煉爆的那個,而是千仞峰頂的中品丹爐,被林珝帶了過來,除此之外。還帶來了一些工具和藥材。
豬三也算有些見識,更加驚訝,又問道:“是不是人類拿來煉丹用的爐子?大人那這個回來做什麼?”
林珝沒有回答,看著周圍的妖兵,反問道:“我想問一句,你們的實力,和其他妖衛手下的妖兵相比如何?”
這一問,妖兵們紛紛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們大多是被其余三衛淘汰不用的老弱病殘,說到戰斗力,肯定要遜色許多。
“哼!都給我抬起頭來!我牛魔手下可以有弱者,但不能有孬種!誰再是一副慫樣,我把他的頭擰下來!”林珝喝了一聲,那些小妖們連忙都抬頭挺胸,努力表現出斗志。
不過大家自己都清楚。確實不如人,而且妖族之間經常有打斗,一旦發生什麼衝突,受欺負往往都是他們。總不可能事事都要“牛魔”大人出頭吧。
“我也知道大家的苦衷,不就是天賦低了些嗎?不就是修煉的資源少了些嗎?不就是運氣差了些嗎?”林珝這番話引起了許多妖兵的共鳴,就見牛魔大人一拍丹爐,“現在,有一個轉機擺在大家面前!那就是煉丹!”
“煉丹?”許多妖兵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不錯!煉丹並不是人類才會!實話告訴你們,我在成妖之前的主人,就是一位人類高級丹師,我偷偷地學了不少東西。有一些丹藥,對妖族的實力也能有很强的增進,若是我能煉成,以后兄弟們的實力就能夠突飛猛進!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負,可以昂首挺胸地站在其余三衛妖兵的面前!”
一聽這話,妖兵們的眼睛都亮了。
“有些兄弟可能懷疑我是否能煉出丹來,我不會吹牛,還是那一句,不管成敗,只要有我牛魔有一口吃的,就絕對不讓大家餓著!”
要知道,林珝在上任以后,沒有少給妖兵們好處,几乎青蝠賞下的血丹都分給了下屬,其余三大妖衛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的。這句口號一出,妖兵們自然心服口服,大聲叫了起來:“牛魔!牛魔!”
林珝趁熱打鐵地說道:“咱們牛魔衛的兄弟,不吹大氣,說做就做!迷蛇,這張是丹室的改造圖,你馬上選些身强力壯的准備,按照圖紙把這間屋子給我改造成丹室!一定要按要求來,不要有分毫差池!”
那迷蛇是一條雌蛇成精,平時做事也算細致,主意也不少,所以林珝選了她負責改造丹室。
“豬三!你帶几個腦袋機靈、鼻子也靈的兄弟,從現在開始,跟我學認藥草!你們不僅要學會,而且還要教會其余的兄弟!若是做得好,我重重有賞,若是敢偷懶耍滑,出了岔子,本大人就用這丹爐把你煉了!”
豬三打了個激靈,點頭不迭。
林珝說完,拿出了一個小袋子來,朗聲道:“上次青蝠大人賜給我療傷的血丹,還剩下十顆。如果丹室和藥材的事情大家辦好了,這十顆血丹,我就都賞給你們!”
胡蘿卜加大棒再加胡蘿卜,這懸賞的彩頭一出,妖兵們群情激昂,斗志可謂燃燒到了頂點。
自此,牛魔衛下,一場轟轟烈烈地全妖煉藥熱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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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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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09 PM
第九十二章 中級藥師
妖衛牛魔駐地。
在那一間改建的丹室中,一直在思考的林珝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直侍立在旁的豬三此時方才敢開口道:“大人,丹爐的火已經生好,你吩咐的材料都按照的類別和位置放好了。”
“恩。”林珝點了點頭,贊許道:“干得好。”
林珝花了好几天的時間,按照妖兵各自的特點,因材施教,耐心教會了妖兵們辨識和采摘藥材的方法,雖然中間也出現過不少波折和困難,如今終是到了收獲的時節。
這群妖兵雖然在戰斗力方面大多是老弱病殘,然而在采藥方面卻有不少意想不到的特殊人才,比如那個老狗妖,平日走路一瘸一拐的,但嗅覺最為靈敏,原本就認識一些常見藥材,被林珝任命為采藥小隊的隊長,帶著几個頭腦靈活,視力不錯的猴妖,許多不顯眼的藥材都逃不過他們的感知。
青蝠妖將的領地內人跡罕至,野生的藥材極多,只要辨識和采摘得法,藥材一抓就是一大把,雖然沒有那種傳說中的天材地寶,但珍稀的品種確實不少。
几天下來,采藥小隊成果卓著,豬三則和另外兩個機靈的小妖客串起了學徒的,利用林珝帶回來的制藥工具,將藥草制作成相應的藥物和材料。
林珝拿出兩顆血丹,交給豬三,說道:“這個是單獨賞你的,咱們是同在紅鴉妖衛麾下的老兄弟,如今雖然我晉級妖衛,但不會忘本,你還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專心修煉和煉丹,其余的事情就交給你打理,別讓我失望。”
豬三雖然生性貪婪,但聽到這話時,還是大為感動,賭咒發誓道:“大人。我豬三這條命就是你的,若是什麼事沒盡心,這顆豬頭大人隨時拿去!”
林珝點點頭,拍了拍豬三的肩膀,說道:“我現在要開始煉丹了,你帶人守住這村口和這一帶,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是。”豬三退了下去。臨走時關好了丹室的大門。
有前段時間在紫凰城煉丹的經驗,林珝如今的那種以氣感架構的“模板式煉丹术”愈發精熟。在記憶烙印中,壯血丹、引絡丹和護脈丹的三種模板已經在反復的試驗中接近完美了,也就是說,只要駕馭好爐火,然后運用相應的氣感。按照記憶中的力量手法進行控制,就能有極大几率煉制出完美品質的丹藥。
現在他需要熟悉的是這個中品丹爐,中品丹爐比初品丹爐的操控更復雜,煉制的“模板”肯定要進行相應的調整,但這個調整的幅度不會很大。
只要操控得當,中品丹爐的成丹和丹藥品質都要高于初品丹爐。
林珝一開始在天蛇王的指導下操控的就是中品丹爐,自然不會有什麼障礙。第一爐試驗的壯血丹果然全部成功了,品質方面,有一顆完美,三顆極品、三顆普通。
在林珝調整后,壯血丹的品質進一步提升,第三次的時候,已經是五顆完美,兩顆極品了。這個成績要是拿出去。別說是初級藥師,就算是中級藥師也會瞠目結舌。
林珝對此非常滿意,中品丹爐雖然操作的復雜性要高于初品丹爐,但效果方面,果然要强過不少。
其實這個丹爐由于修復的關系,比一般的中品丹爐還是要差了一點,若是完好的中品丹爐。控火會更加輕松,成丹率也會相應提高。
熟練了中品丹爐后,林珝停下了壯血丹的試驗,並沒有接著煉制護脈丹或引絡丹。而是拿出《丹道秘要》,仔細對照了一下所要煉制丹藥的材料和丹圖,然后將休息了一陣,等到狀態恢復到最佳之時,方才重新開爐。
他這次要嘗試的,已經不是一品到三品的丹藥,而是四品丹藥,易骨丹。
易骨丹是鍛骨境最重要的丹藥,就好像護脈丹對于煉筋境的效果那樣,能夠提升鍛骨境實力晉級的成功率。
易骨丹的價值是護脈丹的數倍,尤其完美品質的護脈丹,動輒數万銀兩,而且這類稀有的丹藥在藥鋪里根本就買不到,包括更高級、更高品質的丹藥,一般只有在那些大家族的內部才會流通,成為家族成員强大和吸收人才的重要資源。
同樣道理,能夠煉制出丹藥的中級藥師,更是各家族爭先招攬的對象,這就是為什麼長孫憲之前那樣急于見到鄧記藥鋪背后“藥師”的原因。
長孫世家、百里世家和城主封海云的手下,都有專屬的中級藥師。
即便是中級藥師,想要煉出完美品質的易骨丹,也是相當困難的,屬于稀缺資源。
普通品質的易骨丹,被稱為一轉易骨丹,極品被稱為三轉易骨丹,而完美品質的則是氣轉易骨丹,效果差別很大。
韓小仙的舅舅雖然是長孫世家的大人物,但韓大小姐也無法獲得完美品質的易骨丹,所以才一直想讓林珝煉制出來。
如今,林珝正要嘗試易骨丹,這也是他第一次挑戰四品丹藥。
四品丹藥的丹圖遠比三品丹藥復雜,對于操作和心神之力的要求也要高得多,心神之力倒還罷了,那控火的難度確實大大增加,林珝第一次試驗的時候,不出所料的,三顆全部煉成了廢丹。
但是林珝沒有氣餒,因為通過剛才的煉制,他的氣感操控有了一個大致的框架,接下來,就是在這個框架內如何一步步修正了。
然后,連續四爐都廢了。
但林珝眼中的光彩越來越亮,因為他已經摸到了成功的邊緣。
終于,在第六爐的時候,出現了一顆成丹。
盡管只是普通品質的一轉易骨丹,但畢竟是成功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架構了一個初步成型的易骨丹“模板”。
盡管身体和心神已經感覺到疲憊,但是林珝的精神卻越來越亢奮。
接下來的第二爐,成功兩顆;第三爐,全成,還有一顆是三轉易骨丹;第四爐,又是全成,兩顆三轉易骨丹。
林珝感覺到心神疲憊感更盛。再煉制下去的話,精神無法集中,效果也無法達到最佳,當下長出了一口氣,熄滅了爐火。
就在這個時候,腦中響起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我才沉睡多久。你居然步入了中級藥師的層次。”
“天蛇王!你醒了!”林珝露出驚喜之色,不僅是因為這位BOSS的醒來,而是因為她口中的稱呼,中級藥師。
一直以來,這位白蛇美女的要求可不止是嚴格,而是嚴苛。要想得到她的認可,很不容易。
林珝現在有《丹道秘要》在手,自創的“模板”金手指又在試驗中得到了肯定,按照這種發展方向下去,只要有足夠材料和失敗經驗讓他嘗試,煉制出高級藥師的七品、八品、九品丹藥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從你最開始煉制易骨丹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五爐廢丹后,那種進境簡直不可思議。我感覺得出來,你現在的煉制和以前完全不同,成丹几乎沒有偶然性,而是真正一步步接近完美,雖然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但是,既然你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已經可以開始嘗試煉制礪脈丹了。”
“礪脈丹?”林珝吃了一驚,《丹道秘要》上記載了這種丹藥,作用是磨礪經絡,以强效的刺激解除因傷引起的萎縮症狀,這種傷勢遠非引絡丹能治療的筋絡受損,而是針對某些特殊狀況的筋絡“癱瘓”。
雖然是針對筋絡的,但煉制難度很大。丹藥的等級是六品,也就是中級藥師能煉出的最高丹藥。
暴血丹,礪脈丹,林珝不由苦笑。看來自己的晉級還真是不走尋常路,怪不得天蛇王要讓他學煉丹术。
“你知道礪脈丹?”天蛇王有些意外。
“恩,我最近得了一本煉丹术的秘典,上面有記載。”林珝拿出了那本《丹道秘要》。
天蛇王讓他翻了翻,冷哼道:“這算什麼秘典,最多只不過到九品丹藥而已。”
“九品不是最高級的丹藥麼?”林珝吃了一驚。隨即反應了過來:他以前以為渾元境就是最强的存在了,然而現在知道渾元修行到極致,也只是完成煉体境而已,只算剛剛起步,上面還有元氣境、靈境。九品丹藥適用的應該是渾元境,那麼渾元之上的丹藥絕對不止九品。
天蛇王沒有解釋,問道:“不過這本秘要也算難得,關于一到九品丹藥的配方和丹圖較為齊全,也省了我一番工夫,你從哪里得來的?”
林珝把暗窟與白則上次會面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白則手中的那個奇怪丹爐時,天蛇王聲音中帶著一分驚訝:“山河爐?你確定是山河爐?”
“我也不知道,但那丹爐很難使用,里面放的不是普通的煉丹燃料,而是火紅色的晶石,需要我運用蜉蝣羽化經力量才能催動,而且極耗心神之力。”
“竟然還有火精晶?”天蛇王說道:“那就不錯了,真是山河爐!哼,拿山河爐來煉制區區九品丹藥,那白則倒是奢侈,不過七星補神丹是最難的九品丹藥,普通高品丹爐的話,還真不一定能煉制出來。無論如何,那個丹爐一定要弄到手!有了這山河爐,等你成為丹師的時候,就能幫我煉制恢復實力需要的丹藥了。”
林珝聽天蛇王說過,藥師之上還有丹師,原來山河爐竟然是丹師所用的丹爐!
“對了,天蛇王,你現在的恢復怎麼樣了?”
“你的實力還是太弱,所以恢復速度很慢,不過有一樣東西應該可以用了,上次那個小瓶子,你還帶在身邊吧?”
“滄海瓶?”林珝的眼睛頓時亮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10 PM
第九十三章 福禍相依
滄海瓶是林珝從百里息手頭得到的,百里息只是把它當成一個用來把玩的普通小玉瓶而已,就算上次在“牛妖夜襲”事件中遺失了,也沒放在心上。
事實上,這是一件無價之寶。
正如名字的意思那樣,一粟以納滄海。這是一個能夠儲物的寶貝,據說天蛇王說,還能容納活物。
林珝立刻拿出那個小玉瓶來,天蛇王說道:“放松所有心神,接受我的神念之力。”
他知道天蛇王要暫時接管他的身体控制權了,上次在虎牙堂對決長孫湘的時候就是這樣,當下放松了心神。
片刻過后,當初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一股强大的神念蔓延入腦海之中,正是天蛇王的神念,林珝感覺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能力,意識全收縮在那“圓盤”內的昆蟲上,昆蟲發出淡淡的金光,與他的心神融合一体。
與此同時,林珝感受到体內的小周天運轉方式開始發生某種變化,驟然擴展了無數倍,原本還只是一條小河,眨眼工夫就變為了滾滾長江。在這“長江”之中,開始凝聚出無數“種子”一般的力量來。
隨著循環的加速,種子綻開成了一絲絲光芒,光芒以飛快的速度相互吞噬和融合,最后彙聚成一股股耀眼的鋒銳之氣,劍氣!
几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種劍氣的純粹與銳利,林珝前不久還目睹過長孫湘與百里風之戰,當時嘆為觀止,但長孫湘紫電劍的劍氣與天蛇王眼下燦爛如日的劍氣一比,只能算是螢火之光。
這股在体內運行的精粹劍氣,洶涌地飛向了手中握著的滄海瓶。
就在劍氣進入滄海瓶的一剎那,林珝只覺視線中的場景大變,已經不再是丹室,而是一片蒼茫的世界,無邊無際。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種極度壓抑的感覺,仿佛喉嚨被掐住,連呼吸都變得艱澀起來。
無數道璀璨的劍光閃耀了起來,朝前飛去。
無邊無垠的虛空中出現了一道道裂痕,空間居然被劍氣撕裂了。
空間的裂痕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終如同摔碎的玻璃一般寸寸碎裂開來,林珝心頭的壓抑感隨之消失。
整個空間仿佛剝落了某種外殼,露出了真面目,這個空間非常大,但不同于之前無邊無際的感覺,有著相應的限制。雖然沒有天空、沒有大地,卻而且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靈性。
林珝心下雪亮:剛才應該是天蛇王駕馭劍氣摧毀封鎖滄海瓶的那一絲殘余神念,而神念被摧毀后,現在看到的就是滄海瓶內部真正的儲存空間。
他原本曾不止一次猜想過,小說中常見到那些儲物裝備有几立方米的空間,滄海瓶既然是天蛇王口中“靈境”的寶物,不同于元氣境的山寨貨。怎麼也得几間房子大吧。
如今親眼見到,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狹隘,就眼下這個空間來說,至少也有几個田徑場那麼大,遠遠超過了預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難以置信。
不過,邊緣的空間出現了很多裂痕。很顯然已經破損不可用,沒有裂紋的只有中央四分之一的部分,應該就是可以利用的儲物空間,饒是如此,也足夠放置太多東西了。
記得天蛇王還說過,靈境之上還有傳說中的無上帝尊,能以自身容納一方世界……
就在林珝神往之時。忽然前面出現了一道晶光。
這道晶光乍看是半透明的無色,轉動之間卻透出七彩的光暈。
在晶光亮起的剎那間,林珝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神一陣迷糊,仿佛要脫体而出被吸噬過去一般。
原本天蛇王說過。滄海瓶破損嚴重,應該沒什麼東西了,想不到里面竟然還遺留著有這種存在!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有如此可怕的感覺!
林珝連忙收斂心神,然而心神還是難以控制地變得模糊起來,以《太清蘊神篇》第一重的心神之力,几乎沒有抵抗的能力。
天蛇王的清叱聲響了起來,讓林珝心神一醒,就看到無數璀璨的劍光已經飛向了晶光,兩處光芒互抵一處,相持不下。
那晶光似乎帶著特殊的吞噬之力,才片刻工夫,天蛇王的劍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了下來。
林珝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來,若是連天蛇王都敗了,那麼他和天蛇王的意志靈魂都會被這晶光吞噬,滄海瓶外的那個身体,會變成毫無靈魂的軀殼。
這種危險不僅是林珝,就算是天蛇王事先也沒有預料到。
天蛇王低喝一聲,那些劍氣凝聚成一体,形態迅速發生變化,變成了一條同樣晶瑩剔透、瞳現金光的白蛇來,約莫七八米長,身上包裹著精巧的鱗片,那玲瓏細致的鱗片中映襯出的,都是無盡的劍意和劍光。
晶瑩的白蛇蜿蜒纏繞,將那晶光禁錮在當中,越收越緊。
不久,傳來一個聲音。
“哢!”
林珝一震,因為這不是晶光碎裂的聲音,而是白蛇!
白蛇那晶瑩的軀体上,出現了龜裂!
天蛇王的叱喝聲再次響起,卻是對林珝的:“快!蜉蝣羽化經!”
林珝不假思索地全力爆發出了蜉蝣羽化經的變身之力,盡管他的力量與天蛇王、晶光相聚太遠,但絕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也要拼上一拼!
在純心神狀態之下,林珝感覺到自己變成了那一只特殊的昆蟲,身上的金芒開始閃爍。
白蛇舍了晶光,倒飛而出,衝向了林珝。
就在兩者觸碰的一剎那,林珝感到靈魂深處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顫栗。
這顫栗散發著强烈無比的吸引力,仿佛不由自主地感應到了彼此的牽引,宛若冥冥中的交織,無法抗拒和規避。
下一秒,一種水乳交融般的融合感覺在靈魂中蔓延開來,几乎替代了整個意識。
盡管只是電光石火的瞬間,但是在林珝的感覺中。仿佛已經過去了無數個畫面,有過去那個世界的,也有這個世界的,唯一共同點是,銘刻。
銘心刻骨。
錯神間,林珝已經從那感覺中恢復了過來,驚訝地發現“昆蟲”和白蛇的身軀合二為一。這白蛇的形態也發生了變化,体表的鱗片閃爍出點點金光,背后生出了兩對翅膀,整個氣息驟然增强了數倍。
面對著飛來的晶光,白蛇金瞳一閃,口中發出奇特的鳴聲。周圍的氣息頓時充盈著一股焦枯的感覺,然后這四翼白蛇騰身而起,竟然一口將晶光吞了下去。
那晶光自然不甘心被如此吞噬,劇烈地掙扎了起來,林珝立刻感覺到一陣難禁的劇痛,仿佛整個人一分分撕裂開來。
四翼白蛇同樣露出痛苦之色來,体表出現大量的裂痕。無數鱗片剝落。
痛苦的時刻總是度日如年,林珝的意識都將快要接近崩潰的邊緣了,但他知道這是生死關頭,只是咬牙苦撐著。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晶光的掙扎終于弱了下來,漸漸地,歸復平靜。
林珝只覺意動神搖,視線變得模糊扭曲起來。場景回到了丹室中,手中握著那個小瓶子。
與之前不同的是,他感覺到自己和滄海瓶之間多了一股特殊的聯系,就好像靈魂的一部分。
不過,林珝現在已經沒有力量再嘗試了,自從修成《太清蘊神篇》的第一重以來,還是首次感覺到這種程度的心神枯竭。連站著都搖搖欲墜了。
剛才在滄海瓶中的心神之戰,絲毫不遜色于現實的戰斗,差一點,靈魂就徹底湮滅了。
林珝艱難地拿出上次得到的强神丹。服下兩顆,片刻過后,總算是恢復了几分精神。
“想不到滄海瓶中還留存著這種秘寶,而且那秘寶上還有一絲神念,比封鎖滄海瓶的還要强大。”天蛇王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難以掩飾的虛弱和疲倦,“若不是這滄海瓶的主人已經隕落,那秘寶上的神念失去了自主意識,今天死的就是你和我。”
林珝也松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叫福禍相依吧,不過總算是度過難關了,如今這個滄海瓶我應該能夠使用了吧。”
“滄海瓶上的神識已經抹去,以后你可以運用心神力量存放物品,”天蛇王說著,又加了一句:“不過,你所謂的‘難關’,並沒有完全度過。”
林珝吃了一驚:“那件東西還沒有被消滅?”
“那樣的秘寶,又豈是我現在的力量所能消滅的?它只是被我以《天蛇化龍經》借助你的《蜉蝣羽化經》之力暫時鎮壓在体內而已,必須盡快利用《蜉蝣羽化經》之力吞噬掉上面的神念,否則一旦爆發,你的心神和身体都會盡數崩潰。”
林珝嚇了一跳,連忙收斂殘余的心神,進入意識之中,就看到那“圓盤”之上,在昆蟲與天蛇王所化蛇紋之間的位置,有一樣東西正在發出灼灼的晶光。
林珝定神看去,原來這是一把小鏡子,鏡面約莫碗口大小,下面的柄上刻著兩個字:問心。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晉級到鍛骨境,屆時就可以運轉《蜉蝣羽化經》的大周天,將這問心鏡上的神念盡數煉化吞噬,屆時不僅你的心神之力會有大幅度的飛躍,我也能得到相當的好處。”
林珝苦笑道:“看來之前有句話說對了,果然是福禍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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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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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10 PM
第九十四章 奉旨煉丹的牛魔
天蛇王說道:“雖然我現在無法辨識問心鏡到底有什麼妙用,但很明顯它絕非尋常之物,若能吞噬了上面的神念,不僅心神會大增,而且還能掌控這件秘寶。等你的心神之力恢復后,立刻開始煉制礪脈丹,先晉級達煉筋中階。”
“恩。”林珝點了點頭,目前確實需要第一時間晉級,盡快吞噬那問心鏡的神念,把這顆危險的定時炸彈變成大蛋糕。
只不過,礪脈丹還有几樣材料較為稀缺,尤其是那一味主材九夜草,看來要讓屬下的妖兵加把勁了。
天蛇王在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立刻陷入了沉睡。這一次她醒來,除了幫林珝獲得滄海瓶的控制權外,還想督促他的修行進境,早日突破煉筋晉級到鍛骨,加快自己實力回復的速度。哪知道,原本以為破損空無一物的滄海瓶中,卻居然意外地留存著這樣一件秘寶,之前積蓄的劍氣在鎮壓秘寶時几乎消耗一空,只能再次進入沉睡。
林珝同樣是心神透支,沒有再煉丹或嘗試滄海瓶的使用,正要休息,外面傳來了敲門聲,豬三的聲音響了起來。
“牛魔大人!”
林珝將滄海瓶收入了獸皮袋中,打開門,沉聲道:“我不是吩咐過不讓你打擾嗎?”
“大人,是青蝠大人派人來傳召,”豬三一臉忐忑地說道,“原本我怕影響大人煉丹,所以不敢通傳,但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若是青蝠大人怪罪……”
“兩個時辰?”林珝有些詫異,拍了拍豬三的肩膀,點頭道:“你做得好,我現在就去。”
之前他和天蛇王正在滄海瓶中以神念戰斗,若是沒有豬三拖延這兩個時辰。很可能還會造成驚擾,后果不堪設想。
豬三松了一口氣,連忙點頭退下。
林珝匆匆趕到了青蝠妖將所在的洞窟之中。
“你怎麼用了這麼長的時間?”青蝠妖將第一句話的語氣就有些不滿,“牛魔”的駐地離他這里並不算太遠,居然讓他等了好几個時辰。
“我看是有人故意不把青蝠大人放在眼里吧。”一旁的黑蠍妖衛陰陽怪氣地說道。
林珝瞥了黑蠍一眼,冷冷地說道:“我的忠心,向來是用行動證明的。不像某些人那樣,只會說空話。”
黑蠍感受到了林珝眼中的輕蔑,心中惱怒,喝道:“誰只會說空話?”
“好了!”青蝠妖將阻止了二人的斗嘴,“牛魔,今天叫你來。是商議暗窟換防的事情,黑蠍駐守暗窟也有相當一段時間了……對了,我聽說你最近有些不務正業,整天關起門來煉丹?連麾下的妖兵都派出去四下采藥了?”
“是的。”林珝點點頭。
“剛才還說忠心是用行動證明的,我和手下的弟兄冒著生命危險整天駐守在最危險的暗窟,你卻在玩什麼煉丹?”黑蠍冷笑道:“該不是隨便弄兩下,就以為自己真成什麼丹藥師了吧?”
林珝傲然道:“黑蠍。說要實力,我現在確實不如你,但說到煉丹,你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黑蠍不由大怒,青蝠妖將見林珝自信的樣子,心中一動,開口問道:“牛魔,你是否煉出增强妖兵實力的丹藥了?”
林珝搖搖頭:“我雖然有以前在人類藥師那里學到本事。但實際操作的經驗還是太少,那種能對妖兵都起增强作用的丹藥,至少是中級藥師才能煉制出來,我現在,確實還不成。”
青蝠妖將露出失望之色:“即使如此,你也無須再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了……”
林珝看了看冷笑的黑蠍,語氣一轉:“雖然沒有煉制出讓妖兵們增强實力的丹藥。卻為青蝠大人煉出了另一種特殊的丹藥,請大人過目。”
說著,林珝拿出一個小盒子來,雙手奉于青蝠妖將。
“為我?”青蝠妖將目光閃了閃。打開盒子一看,是一顆暗紅色的丹藥,隱隱散發出奇異的的氣息。
青蝠妖將眼眸光芒一閃:這丹藥散發的是鮮血的氣息!似乎還加入了什麼特殊的材料,使得那氣息尤為誘人,讓他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牛魔,這是什麼丹藥?”
“這叫做極血丹,是我當年從人類藥師那里頭偷學來的秘方之一,是以多種珍稀藥材混合鮮血煉制而成,能夠清心提神,對心神之力的增長也有些許功效……大人一試便知。”
“青蝠大人!”黑蠍連忙說道:“小心!這丹藥來歷不明,誰知道牛魔是否居心叵測……”
“黑蠍!我牛魔一腔熱血,一心只想為青蝠大人效力,天地可鑒!”林珝做出發怒的樣子,對青蝠妖將一行禮,“若是大人信不過,我這就將極血丹帶回去,再砸了那丹爐,以后再也不提煉丹之事!”
“牛魔,我自是信得過你。”青蝠妖將安慰了林珝一句,將丹藥放入了口中。
在放入口中的一剎那,林珝的心神之力清晰地感覺到青蝠還在觀察著自己的表情,而且一股淡淡的力量氣息已經不動聲色地鎖定了他,隨時可以下殺手。
不過,林珝並沒有任何異動或緊張的表情,反而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青蝠妖將終還是沒有抵御住鮮血的氣息,暗運妖力防備,將這顆極血丹吃了下去,在吃下去的一瞬間,忽然皺了皺眉,露出驚訝的神情,然后居然打了個激靈,緊接著又是兩個激靈。
黑蠍一直在注意青蝠妖將的反應,見狀搶先發難道:“好你個牛魔,居然敢暗害……”
話還沒說完,就見青蝠妖將吐出一口氣來,面露愜意之色:“好東西!”
黑蠍沒想到有這樣的轉折,仿佛被扇了一記耳光,聲音戛然而止。
“這極血丹居然有如此效用!”青蝠妖將顯得回味無窮,眼中露出贊賞之色:“好你個牛魔,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看來這段時間沒白費!這樣的丹藥一次能煉几顆?”
“我失敗了好多次,用了很多藥材。這些天一共才煉成這麼一顆,而且增進心神之力效果並不是很强,但是,只要有更多的材料給我嘗試,相信成功率會越來越高,品質也會越來越高。可惜我的下屬能夠辨識藥草的人不多,學的也很慢。所以能采到的材料並不多。”
事實上,這哪里是什麼極血丹,就是暴血丹,加了一些特殊的“料”而已。
前些日子林珝在紫凰城鄧家老宅煉制丹藥時,特地嘗試了對這種暴血丹的改良。
煉丹是非常嚴謹的工作,要想改良一種已經成型的丹藥是相當困難的。不過林珝這次改良的難度並不大,因為他要改的不是效果,而是……味道。
通過多次試驗后,終于利用血煉浸泡和手工制作外殼層的方法,煉制出所謂的“極血丹”。
暴血丹雖然增强和引爆氣血的危險效果,但對于青蝠這樣的妖將級妖族來說,只不過是打個有點衝的嗝而已。加上這種“改良”后血腥的感覺更濃,頗有回味。
至于增强心神之力,其實是外殼層那種致幻劑的作用,增加一種刺激感,沒有太多實際的效果,所以林珝之前故意坦言效果不是很强,打消了青蝠的最后一絲疑心。
青蝠妖將服下之后,先前還覺得血味十足。隨后就覺一股衝勁傳來,同時伴隨的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特殊快感。
“極血丹”的靈感是從另一個世界的可樂飲料得來的,早在紫凰城的時候,就已經准備好了,本意是想利用這丹藥作為自己煉丹的借口,眼下看來,相當成功。
先別說些微的心神裨益效果。對于無法享用血食的青蝠妖將來說,單從那種感覺來看,極血丹無疑就是一種很過癮的替代品了。
青蝠妖將連忙問道:“需要什麼藥材?”
“主要有几種藥材奇缺,”林珝靈機一動。說出了几樣來,“九夜蘭、香信草……
青蝠妖將眉頭微皺,說道:“九夜蘭我可以給你几株,香信草的話,靈貓那里有,我可以讓她給你,我記得黑林以南有個山崖的珍稀藥草不少,讓手下的妖兵們多找找吧。”
這個意外收獲讓林珝心中大喜,因為九夜蘭是煉制礪脈丹缺少的最重要主材,而香信草則是辟星祛毒丹的缺乏材料之一。弄到這兩樣,再湊齊其他的几種,不僅是礪脈丹可以開始煉制,那個治療赤明鳥毒傷的辟星祛毒丹的材料也基本齊全了。
有那個模板煉丹术的金手指,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就算是超過六品的丹藥,他也有信心煉制出來。
黑蠍見青蝠妖將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極血丹吸引住了,根本沒有提自己與“牛魔”換防的事情,不由急了:“青蝠大人,暗窟那邊……”
“暗窟那邊你就多辛苦一下,牛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青蝠妖將一句話堵死了黑蠍想要的說的一大通理由。
“青蝠大人英明!有什麼比增强大人的實力更重要?”林珝立刻補了一刀,黑蠍一時說不出話來。
青蝠妖將似是想起了什麼,對黑蠍說道:“我記得紅鴉妖衛原來有個白鼠妖好像對藥草有特別的天賦,后來紅鴉一死,被你招到了麾下。這樣吧,你把這白鼠……恩,再挑几個機靈點的妖兵,暫時調到牛魔麾下聽命。”
“青蝠大人!”黑蠍心頭那叫一個憋屈,沒想到非但沒能把“牛魔”拉到暗窟去駐守,自己反而要賠出几個得力的妖兵。
那白鼠妖雖然戰斗力不行,但能夠找來藥草治療同伴,對于團隊來說,是相當難得的成員,如今竟然要調給牛魔使用!
“青蝠大人明鑒!煉丹是極為嚴謹之事,若是有半點差池,就會失敗,我正擔心手頭的妖兵不夠仔細,如今有這白鼠幫手,一定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看到黑蠍郁悶的表情,林珝心中要多痛快有多痛快,更重要的是,有了青蝠妖將的重視,他以后可以打著奉旨煉丹的旗號,動用青蝠妖將手下的大量資源,明目張膽地中飽私囊,為自己煉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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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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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11 PM
第九十五章 問心
黑蠍想要將“牛魔”拖下暗窟的詭計不成,反而還倒貼了几個重要的妖兵,心頭郁悶可想而知。由于林珝一再强調煉丹不能有絲毫差錯,而這極血丹又是青蝠妖將自己服用的,所以黑蠍不敢怠慢,下令讓白鼠和几個妖兵從暗窟撤出,由林珝帶回了廢墟村落的駐地。
白鼠妖是個身材矮小的侏儒,精通藥草,林珝立刻任命他為采藥隊的隊長,將一些煉丹需要的珍稀藥草列出一張單子,讓白鼠妖帶領老狗妖和等一群小妖,前往青蝠妖將所說的黑林南面的山崖去查探。
白鼠妖原本在青蝠妖將手下還只是一個醫護兵的小角色而已,剛來這里就受到重用,一躍成為手握大權的隊長,手底下管著十几號人,自是心中大喜。
林珝化身的這個牛頭人,原本也是紅鴉妖將的下屬,豬三和白鼠妖更是舊識,在林珝大方地賞下一顆血丹后,白鼠妖已經儼然是牛魔衛下的不貳死忠。
布置完分工和任務的林珝回到了丹室,關上門倒頭就睡。
今天雖然收獲不小,但心神透支得太厲害,到現在已是精疲力竭,若非强神丹的作用,他去見青蝠的時候,連“牛魔”的樣子都無法維持。
林珝不知道的是,在他陷入沉睡后,意識圓盤上的那把小鏡子發出晶瑩的彩光來。
光芒朝四面八方延伸而去,然而原本應該是照透幽冥的彩光,無論怎麼延伸,都無法越過那圓盤所在的范圍。
小鏡子的晶芒又變得微弱了下來,范圍漸漸縮小,只是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圈。在這個小圈子里,原本變成昏暗色澤的昆蟲,連帶圓盤上那道蛇紋,都覆蓋上了一層朦朧的彩色。
良久,林珝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只覺這一覺似乎睡得特別沉,連噬心蟲的動向都沒有感應到了。不過,現在的噬心蟲與赤明鳥已經相當熟悉,就算沒有他的刻意操控,也不會發生衝突
然而在睜眼的一剎那,林珝的瞳孔驟然收縮了。
因為他看到了樓,不是那種茅屋木樓。而是鋼筋混凝土的高樓大廈。
都市的鋼鐵森林。
眼前的,是很熟悉的大廈,華龍大廈。
這是他父親一手創辦的公司,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他父親的了,和他也沒有什麼關系了。
因為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在父親病危的時候。原本一直在父親身前身后討好的家族叔伯們露出了猙獰的面目,用詭計騙取了信任,勾結外人收購了公司的股權,將父親的辛苦打下的江山瓜分一空。
在這一剎那間,林珝仿佛忘記了許多重要的東西,然而在某種漸漸淡去的記憶中,卻意外地感覺到。父親好像並沒有去世,而且本是獨生子的他,居然還有一個姐姐?
幻覺?林珝搖了搖頭,走入大廈,進入電梯,按下了“二十六”的按鈕。
不久,二十六層到了,林珝徑直走向了董事長辦公室。
沿途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父親在世的時候,他來這里時那些人的臉上差不多都是同一種笑臉,而現在卻是很多種表情,有憐憫、有冷漠、有不屑……唯獨沒有笑臉。
林珝本來應該有一種憤怒或屈辱的感覺,但不知道為什麼,意識中發生了某種特殊的變化,仿佛他只是一個局外的旁觀者。這里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所以榮辱不驚。
這種感覺,越來越奇怪的。
新任的董事長助理走了出來,是一個身材高挑。相貌妖嬈的女人,名字好像叫慕景祺的,放在這座城市,算是不錯的美女了。
但林珝的第一感覺絲毫沒有任何“美麗”的概念,那種濃郁的香水味反而令他有種嫌惡的感覺,對了,印象應該中有好几個不施粉黛的絕色,那才是造化鐘靈秀的真正美女。
什麼時候認識的這種美女?是高中的同學?不對,就算是班花季小雯,也遠遠沒有達到那種層次,甚至,連影視、網絡中的明星都沒有那種真正的美麗和氣質。
這是怎麼回事?林珝想了想,似乎又沒有印象了。
慕景祺說了些什麼,臉上還有嘲諷之色,但林珝根本沒有聽進去,他仍然在苦苦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努力回憶之際,記憶中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凝聚成型,就好像某種影視畫面一樣,開始回放。
林珝吃了一驚,不會吧,是不是像平日看網絡小說里那樣,身体里多了一個超級系統?那書叫什麼來這,《魔界的女婿》?好垃圾的書名,這個作者起書名的水平貌似一直都很渣……
此時慕景祺又說了几句,看到林珝一臉茫然,冷哼了一聲,朝前面的董事長辦公室走去。林珝跟在了后面,心中愈發疑惑,慕景祺敲了敲董事長辦公室的門,里面傳來一個聲音:“進來。”
慕景祺打開門,林珝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正坐在原本屬于父親的位置上,這個人正是他父親的親哥哥,大伯林龍。
林龍的父親生前曾對這個哥哥非常好,尤其在林天投資娛樂業失敗后多有照顧,還讓他擔任了公司的財務部長。但是,林龍始終認為這個弟弟奪取了屬于自己的地位和產業,一直懷恨在心,這次正是用詭計騙取股份,控制公司的主謀。
旁邊的沙發上還坐著兩個人,一個身材矮胖,臉上的肥肉將原本就小的眼睛擠成了兩條縫,是林龍的儿子,林珝的堂兄林天。
另一個中年男子,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目中隱隱閃動著精明。
“小敘,你來了,快坐。”林龍一看林珝前來,親熱地說道。
林珝走過去,坐在了林天的旁邊。
“是這樣的,今天叫你來,是有兩件事,第一,你爸的那套房子。是公司的財產,不過你們孤儿寡母的,連個住處都沒有,我已經私人買了下來,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擔心。”
“真的?”讓林龍意外的是。林珝非但沒有憤怒,反而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不知道的是,林珝驚訝的是另外一件事:林龍剛才所說的這些話,和記憶中那個畫面“播放”的一模一樣。
這叫什麼?
“記憶烙印”?
為什麼會想到這四個字?
那麼,現在應該有人敲門了?林珝驚訝地看了看門外,果然。兩秒鐘后,“咚咚咚”有人敲門了。
進來的是兩個職員,拿著文件給林龍簽字。
“林敘,你聽清沒有?”那胖子林天得意地說道:“你和你媽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爸買下的,以后最好識相一點,否則流落街頭的話,別說……”
話還沒說完。臉上忽然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啪!”
這聲音讓辦公室里的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林珝會忽然給了林天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一記耳光的力量超過了林天的想象,肥胖的身体撞在了一旁中年男子身上,兩人都几乎跌出了沙發。
“林天,林珝好歹也是你二叔的儿子,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林珝打完這記耳光后。對林天喝道,隨即轉過頭來對林龍露齒一笑,說道:“大伯,你接下來的話應該是這句吧。”
林龍原本見林珝居然敢當面打自己的寶貝儿子,不由惱怒,聽到這句話,怒意驀地變成了駭然。
這正是他剛才心里想要說的!而且。一字不差!
“第二件事不用說了,我父親留下的東西,有價值的都被你們分了,你放在倉庫的那些我沒興趣。也不會去拿,實在要什麼的話,我只要倉庫門口的那條老黃狗就行了。”
林龍又是一驚,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養一條狗至少還懂得感恩,它看到我會搖尾巴。”林珝站起身來,不屑地看著林龍,“而且,我認識你們這種人越多,就越喜歡狗。”
那套房子,其實不久后還是被林龍收回去了,林珝的母親也因此悲憤而終。
這好像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提前就知道了,林珝感覺到心中那種模糊的感應越來越清晰,就仿佛半醒半睡之間,只差一點,就能完全捅破窗戶紙。
林天艱難地爬起身,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怒喝道:“小雜種,你敢打我……”
話音剛落,喉嚨一緊,雙腳忽然離地,身体都懸了起來。
“轟!”
整個房間都震顫了一下,就看到林天兩百多斤的身体被林珝一只手提了起來,重重地撞到對面的牆上。
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沒有一個人看清林珝的動作,只是清晰地看到了林天背后牆壁上的裂痕。
“林敘”只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怎麼擁有這麼可怕的力量?
林珝掐著林天的脖子,淡淡地說道:“你再敢說一個字,我保管你的腦袋可以轉個三百六十度的彎,信不信?”
林天的臉都白了,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點頭。
林珝松開了手,林天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捂住脖子大口喘著氣。
“保安!保安!”林龍已經反應了過來,大聲地叫道。
“不用麻煩了,大伯。”林珝淡淡地說道,不緊不慢地朝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來說了一句:“對了,忘記提醒你了,你對面那個叫羅星的新任財務部長,是凌峰集團的人,凌峰集團已經掌握了你以前在財務部虧空的大量證據,用不了多久,這林氏集團也該改名字了。”
這話一出,林龍和羅星的臉色同時變了。
“林敘,你給我站住!說清楚了再走!”林龍喝道,“保安!抓住他!”
几個身强力壯的保安剛一接近林珝,就紛紛倒飛了出去。
林珝回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林龍,冷冷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叫林敘,我叫‘林珝’!”
這一句說完,心中忽然有種通透的感覺,仿佛一切都變得清明了起來,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如想象中“清醒”過來,反而有種更特別的感覺。
預感。
似乎有什麼危險而又重要的存在,要來臨了。
后面趕來的几個保安正要接著動手,忽然大樓一陣劇烈的搖晃,所有人都立足不穩,林龍更是摔了個狗吃屎。
震蕩還在持續著,四處傳來驚叫的聲音。
“地震了!”
“救命!”
“那是什麼?”
“快看外面!”
就看到窗外,出現了一座座懸浮在半空中的事物。
仔細看去,竟是島嶼!
浮空的島嶼!
無數耀眼的光芒閃動了起來,爆炸聲四起,地動山搖,高樓大廈紛紛坍塌斷裂。
林珝吃了一驚,一直的預感,竟然就是這個?
末世降臨?
此時就看到一道耀眼的白光亮了起來,那是一條巨大的白蛇,渾身閃耀著鋒銳無比的光芒,蜿蜒而來,所經之處,無不化作廢墟。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11 PM
第九十六章 鏡
看到遠處的大樓轟然而倒,那恐怖的白蛇似是朝這邊飛來,林龍哪里還顧得上什麼虧空內幕之類的事了,駭得兩腿直發軟,几乎挪不動步子,后面那林天、羅星等人也從董事長辦公室里出來,看到這驚人的一幕,紛紛尖叫著逃下樓去。
林珝看著那條巨大的白蛇,第一反應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强烈的熟悉感。
那種熟悉感,就好像身体里突如其來的那股超越想象的巨大力量一樣。
若是換做以前,還是高中生的他力氣根本就比不過林天那個胖子,更別說是一只手把胖子提起來了。
似曾相識,林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拳頭,又看了看一步步接近的那白蛇,先前那種“通透”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此時電梯已經無法使用,他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安全通道,但沒有朝下逃去,而是朝樓上跑去。
沿途看到了大量前擁后擠地涌下樓的人們,先前還十分擁擠,后來的人越來越少,林珝一路走上了大廈的天台。
站在了邊緣,朝前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遠處是一片朦朦朧朧的景象,似乎云霞繚繞,山巒起伏,還有不少浮空的島嶼,顯得如詩如畫,與都市的鋼鐵森林赫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然而當這兩個世界交錯的時候,如詩如畫變成了毀滅的噩夢,他無法解釋這個陌生的世界是怎麼出現的,似乎從自己心思通透,快要“蘇醒”的那一剎那,就開始發生“地震”了。
此時城市中已經調來大批的武裝力量開始對付白蛇,然而現代化的槍林彈雨連白蛇的鱗片都無法損傷,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白蛇的方向,赫然是華龍大廈這這邊。
林珝看著那條蜿蜒而來、毀滅一切的巨蛇,腦中那種似乎叫做記憶烙印的事物越發清晰起來。驟然間,他似乎“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許多事情。
“天蛇王……”林珝說出了三個字,就之前好像脫口說出“林珝”的名字一樣。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從那几十層的高樓上一躍而下。
就在急遽下墜的時候,手臂上生出類似鱗片的角質,指甲也變成了鋒利的爪子,與此同時。下落的身体忽然朝前滑翔而去,因為背后出現了一對翅膀。
並非降落傘那種感覺,而是滑翔機,朝前御風而去。
不過,他並沒有多少心情去体會這種奇妙的感覺,因為他的方向。正是那白蛇。
白蛇也發現了他,張開巨口,吞噬而來。
林珝一咬牙,沒有避讓,徑直而去。
在兩者對撞的一剎那,林珝只覺意動神搖,白蛇、高樓、浮空島……視線的一切都扭曲了起來。
下一秒。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唯一看到的就是他自己。
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
不,那不是他,而是一只身上映襯著彩光的昆蟲。
這是意識中的那張“圓盤”!
林珝立刻醒悟了過來,而他現在,是那一只奇怪的昆蟲!
就好像之前天蛇王接管身体的情形那樣,靈魂與昆蟲融為一体。那麼剛才的“夢”,是鏡子的力量?
天蛇王不是說問心鏡已經被鎮壓住了嗎?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怪事?
此時,就見那鏡子柄上的“問心”兩個字亮了亮,鏡子中的昆蟲模糊了,最后變成了兩行字。
坐忘無心,氣清通冥。
林珝在心里才一念出這八個字,鏡子驟然傳來奪目無比的光芒。不由眯起了起來,等到光芒減弱,睜開眼睛時,他看到的是有些破舊天花板。丹室的天花板。
這一次,終于是真正的醒了過來。
林珝從那張木板床上坐起身來,忽然感覺到心神之力不僅完全恢復,而且還增進了一截,不由一驚。
心神之力的增長是很困難的,即便有《太清蘊神篇》這樣專修心神的秘法,心神修行遠勝常人,但增長的速度依舊緩慢,如今居然有了一個不小躍進,確實是一個驚喜。
就算是透支后再增長,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十有八九是問心鏡的作用。
還沒有掌控問心鏡,居然就有這樣的益處,林珝不由精神大振,不過現在再感應意識中的圓盤時間,問心鏡依舊如以前那樣懸浮在圓盤上,發出灼灼的晶光,並沒有之前看到的彩色,鏡面上也沒有那八個字。
不管怎麼樣,心神增進都是一件好事,林珝沒有再細想下去,與問心鏡這個不確定的因素相比,他目前還有一樣真正的好東西,滄海瓶。
林珝從獸皮袋中拿出了滄海瓶,白色的小瓶發出溫潤柔和的光澤,握在手中,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
據天蛇王介紹,這個滄海瓶的破損較為嚴重,現階段肯定是無法修復的,不過它的質地很特殊,以后林珝的心神和身体的力量如果能達到某個高度,就算修復不了,也能把滄海瓶融入体內溫養,緩慢地自動修復。
林珝看了看一旁的丹爐,心念一動,融合到滄海瓶中的心神力量延伸而出,集中在了丹爐上,那丹爐立刻消失了,然后林珝感應了一下滄海瓶,果然,滄海瓶中偌大空間不再空空如也,而是懸浮著一個眼熟的丹爐。
林珝念頭又是一動,丹爐重新回到眼前,他又嘗試了其他的一些物品,屢試不爽。他將《丹道秘藥》、煉制的三轉易骨丹、强神丹、還有一部分重要的藥草收入了滄海瓶。這個滄海瓶的品質很高,那些藥草在里面長期能夠保存著新鮮。
看著明顯空了不少的丹室,不由心頭大悅,這種納物寶貝就是好,不然每次身上都要帶一大堆東西,如今一個小瓶子,可以掛在脖子上或放在口袋里,輕裝上陣。
使用了几次后,他也發現了滄海瓶的特點,那就是收取事物時動用的心神力量和事物本身成正比。收取丹爐和收取一顆丹藥耗費的心神力量就有較大的差別,將滄海瓶中的東西放出來倒沒有這方面的差異。當然,對于修行了《太清蘊神篇》的林珝來說,這點心神力量自然不算什麼。
林珝這一覺醒來,只覺飢腸轆轆,從獸皮袋中拿出一些干糧對著水吃了一些,這才走出了門。
門外不遠處。豬三一看到他立刻迎了上去,說道:“牛魔大人,你總算是出來了!”
林珝皺了皺眉,問道:“什麼事?難道青蝠大人又找我?”
“不是的,是因為大人在里面整整三天了,我怕出什麼事。沒得大人吩咐又不敢進去。”
“三天?”林珝微微一驚,那一個“夢”竟然做了這麼久的時間,怪不得起來覺得肚子餓,不過表面上他依舊不動聲色:“恩,以后凡事沒有我的吩咐,都不要打擾。”
“是,大人。”豬三恭敬地說道:“昨天靈貓大人的屬下送來了二十株香信草。”
林珝知道靈貓妖衛和獒風去了綠崖。青蝠妖將是通過傳訊的方式告之她需要香信草的事情,靈貓應該是命令這邊的屬下,第一時間派人送了過來。
二十株,做成材料的話,可以煉十几爐了。
“恩,白鼠那邊的收獲怎麼樣了?”
“白鼠是今早回來的,青蝠大人所說的那片山崖下果然發現了不少罕見的藥材,不過大人那張清單上藥材數目眾多。他只找到了七成左右。”
“七成?”林珝吃了一驚,要知道,那清單上不止是礪脈丹和辟星祛毒丹的材料,還有易骨丹、强神丹、護脈丹等各種他想要試驗的藥材,足有數十種之多,有很多還是罕見之物,。
短短三天的時間。這白鼠就找到了七成,雖然有那山崖的原因,但這種速度已經大大超乎了他的預料,看來果然是术有專精。與藥草相比,這個擁有藥草天賦的白鼠妖,才是最大的收獲。
“立刻讓白鼠來見我。”
不久,白鼠妖來到了林珝面前,手中拿著那張清單,有些膽怯地說道:“牛魔大人,清單上還有三成的藥材沒有找到,請再寬限几日。”
林珝接過清單一看,不由大喜,礪脈丹、易骨丹、强神丹几種材料已經齊全了,目前所缺的主要是辟星祛毒丹等高品丹藥的材料的。
“你做的很好,先把材料都暈倒我的丹室來,還有,這几類藥草再多弄些來,越多越好。”林珝在清單划出了一些材料。
白鼠妖見他沒有怪罪,連忙行禮道:“是,大人。”
“等一下!”
林珝叫住了想要急匆匆離去的白鼠妖,就在白鼠妖忐忑之時,林珝拿出了兩顆血丹,說道:“我牛魔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你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找到七成,也算是盡心盡力,這次煉制成功極血丹,青蝠大人賞賜下十顆血丹,這里有兩顆血丹,一顆賞給你,一顆拿去化在酒里分潤給你那小隊,若是能找齊余下的藥材,賞賜還會加倍。若是怠慢……你的身体不會比那山鬣更結實吧?”
白鼠妖又是驚喜又是畏懼,連忙叩謝,拿著兩顆血丹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不久,那些藥材都出現在了丹室之中。
林珝有選擇性地用滄海瓶收取了一部分珍稀藥材,然后讓兩個制藥的小妖進來,專心制作礪脈丹的材料,待到万事齊備后,就可以開始煉制礪脈丹衝擊煉筋中階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12 PM
第九十七章 夢境
紫凰城。
高升樓,雅間。
百里息正在一口一口地喝著酒,對面是池志文。
自從上次荷塘山庄的詩會后,一直閉門不出的百里息還是首次出來露面;池志文雖然沒有像百里息那樣躲著不出來,但這段時間的日子也不好過,走在街上,總覺得有人指指點點,心中不時會涌起當初在荷塘山庄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新一集的《荷塘紀事》還沒有出來,但是,“陳敘”的那三篇詩文在文人中几乎是人盡皆知,就算是沒有參加詩會的文人們看到那詩文,對“小陳先生”都是由衷地佩服。同樣“出名”的自然還有三位“反面配角”。
排名第一的就是今天請客的池志文,這位被“小陳先生”嫌棄提鞋都髒了鞋的池公子,從叫囂挑釁到賭輸賴賬的“光輝事跡”被“廣為傳頌”,尤其那一句“本公子的父親是神弓營司馬”簡直成了名言。
排名第二的是今天被請的百里息,這位息公子原本也算是文院的俊彥,然而與“小陳先生”一比,簡直如螢火之光之比日月,那首《新荷》常被人拿來與《贈荷花》三作相提並論,以對比出百里息當時是如何自不量力主動挑釁的。據說“小陳先生”原本一直很低調,如果不是百里息想要當眾折辱他,也不會最后落得個“連提鞋都不配”的下場。
辱人者人恒辱之,百里息可謂自取其辱。
至于第三位,則是最倒霉的楚云雨,三大文師之一溫兆海的入室弟子,居然在文事方面被眾所周知的武痴韓小仙撂倒了,而且在韓大小姐一句“虛華浮躁,總是無用’”之下還吐血暈倒,絕對是轟動文壇的大新聞。
“志文兄,楚云雨怎麼了?”百里息喝了几口酒。終于開口問了一句。
“荷塘詩會后的第二天,楚云雨就向溫師辭行,現在已經退學離開了紫凰城。”池志文恨恨地說道:“可恨那嚴剪,也真做得出來,居然如此不給面子,我托人弄來了新一集《荷塘紀事》的初稿,上面當真記下了當日的一切。”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百里息眼中布滿了陰霾,如果可以,百里息也恨不得一走了之,但是他不可能這樣逃避,因為他是百里世家的百里息。
對于荷塘山庄的主人嚴剪,池志文也就說說而已。嚴家的實力雖不彰顯,但就算是紫凰城的三尊巨頭百里、長孫和城主,都要忌憚三分,尤其是他這個區區司馬之子可以招惹的。
“最可恨的是那陳敘!”池志文立刻換了一個難度更低,仇恨值更大的目標,“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不要衝動。他如今在文人之中的名聲如日中天,還是暫避其峰的好。”百里息目光閃了閃,故意說了這麼一句。
果然,池志文被不動聲色的一激,怒火更熾,跳了起來,喝道:“我偏偏就不信這個邪,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百里息搖搖頭:“稍安勿躁。你這個樣子,還沒打就自己就先輸了三分。”
“對付這種小角色哪有這麼多講究?”池志文冷哼道:“不過那小子甚是奸猾,上次我派人跟蹤他出了城東,追上去時卻是匹空馬。”
百里息嘆了一口氣,卻是說了一句:“若是你真要對付陳敘,我倒是有條線索。前陣子開張弄的沸沸揚揚的鄧記藥鋪,好像他就是幕后的老板。我有個旁系的族弟上次想要買下那藥鋪。卻被他捷足先得了,還受了一番折辱。若不是荷塘詩會之事,我原本還想親自教訓他一番。”
“鄧記藥鋪?”池志文眼睛一亮,掠過寒光。坐下來,緩緩點了點頭。
百里息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灼灼之色,既然有池志文這杆槍可使,自己樂得旁觀。正好借池志文的手,試試那“陳敘”究竟有什麼能力。
先前池志文有一句話,他很贊同: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林珝並不知道百里息和池志文正在打鄧記的主意,他此刻正坐在丹爐前忙碌著,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丹爐的操作上,一邊操作,一邊用心感悟。
有《蜉蝣羽化經》的小周天循環,就算這種煉著丹的情況下,依舊處于自動修行的狀態。
林珝沒有貿然煉制礪脈丹或易骨丹,而是在最熟悉的壯血丹和護脈丹上試驗,這兩種丹藥模板已經基本調整到了最佳,每一爐都至少能煉制出一半以上的完美丹藥,剩下的就是感悟和微操的區別了。
模板煉丹术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技巧,利用氣感不斷修正和調整一種類似條件反射的記憶烙印,最終達到完美的效果。
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要有足夠的材料“揮霍”,才能一步步達到完美。
換句話說,這種成功是累積在無數失敗上的。
如果是像辟星草這樣只有一株的稀缺材料,那麼就無法適用了,以后越是高品的丹藥越是如此。
林珝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沒有因為擁有這樣的金手指就忘乎所以,反而愈發專注和努力。
不應該滿足于模板“機械化”地修正,而是需要通過這種金手指,真正領悟丹道的奧妙:為什麼要這樣的火候,為什麼要這樣的操作……才能最后達到完美品質。
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
能夠領悟到這種層次,他才算是真正地掌握了煉丹术,否則就算靠著模板煉丹术煉制出完美的九品丹藥,本質上他依舊只算是一個初級藥師而已。
爐火熄滅。
打開丹爐,這一爐的護脈丹全完美品質!
林珝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才他的心神力量和爐火仿佛融為一体,以氣感配合記憶烙印中的模板,几乎毫無瑕疵地完成了煉制。
現在狀態已經達到了巔峰,可以開始煉制礪脈丹了。
憑著那種良好的感覺,第一爐的礪脈丹,三顆成了兩顆。
這還是不熟練的緣故,林珝嘗試利用感悟改變著記憶烙印中的“模板”。第二爐,三顆全成,還有一顆極品!
成功了!林珝眼中泛出興奮的光芒,不僅是因為煉成了礪脈丹,而是因為他已經真正感悟了煉丹的訣竅,哪怕只是一點皮毛,也等于是邁進了這扇大門。
現在如果有高品丹爐的話。林珝有絕對的信心煉制出高品丹藥。
高級藥師、中級藥師,本質上其實都是一樣的,差別只是操作、經驗和感悟而已,林珝有“煉丹模板”在,加上如今掌握的感悟,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和相應的丹爐。讓他在試驗中感悟,高品丹藥,確實不是問題。
這種通過感悟直接調整的“進化版”煉丹模板,不會如原本的模板煉丹术那樣,耗費太多的材料,成功率會大大提升。
心神進境后,煉丹的持久性也明顯增强。對火焰的感應更加清晰。林珝在第三爐的時候就煉制出了一顆完美品質的礪脈丹。在煉制出四顆完美品質的礪脈丹后,趁著狀態正佳,他開始煉制易骨丹。
當初在天蛇王蘇醒之時,林珝已經成功地煉制出兩顆三轉易骨丹,如今加上新的感悟,自是得心應手,第一爐就是全極品,也就是三轉易骨丹。第二爐就出了完美的七轉易骨丹。
林珝一鼓作氣,一連煉制了六顆七轉易骨丹,方才停下手來。
不覺間,已是深夜了。
亢奮的狀態過后,這才感覺到了之前一直被壓制的疲憊,將這些丹藥收入滄海瓶中,林珝吃了些東西。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林珝依然沒有夢到噬心蟲。
而是發現自己又進入了自我意識之中,與圓盤上的那只昆蟲融合一体。此時的問心鏡,發出的不是普通的晶光,而是彩光。
林珝感覺到自己仿佛被禁錮一般,不管怎樣,意志都無法脫離昆蟲,他只得看向了那面鏡子,鏡子中,林珝看到的不是昆蟲,而是原本的人臉。
他心念一動,想到了上回掙脫“夢境”后,鏡子中的那八個字。
“坐忘無心,氣清通冥。”當林珝在心里念出這八個字的時候,視線一陣朦朧,在清晰時,已經換到了另外一個場景。
群山環繞,云霞繚繞。
天空中懸浮著巨大的島嶼,就好像仙境一般,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島上。
對于林珝來說,這幅景象貌似很眼熟。
這正是上次夢境中,那個“侵入”地球位面,引發毀滅的特殊世界。
現在,已經沒有了林珝夢境中的地球,完全就是這個神秘而陌生的世界,仿佛那一次“入侵”已經徹底毀滅了“地球”,完全占據了這個位置。
又或許,“地球”根本就是已經蘇醒的夢境,這里一開始就沒有“地球”的存在。
這就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夢境。
那麼,這是誰的夢境?
林珝的心不由怦怦跳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心中涌起了一股特別的預感,有些類似上次夢境中的那種,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物要來臨了。
作者:
清風神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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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1 07:12 PM
第九十八章 坐忘
林珝正全身戒備之際,預料中那條毀滅一切的巨大的白蛇並沒有出現。
一個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從遠處漫步走來。
白衣勝雪,風華絕代。
天蛇王。
幸虧,不是那種不可溝通的“毀滅形態”,林珝暗松了一口氣。
原本天蛇王陷入沉睡,無法交流,如今正好在夢境與她商議一下那個問心鏡的異狀。
想到這里,林珝朝天蛇王的方向迎了上去。
就在雙方照面的一剎那,兩人同時一怔。
林珝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女子的五官與記憶中的天蛇王一般無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哪里不對頭。
白衣女子則是為林珝的出現而驚訝,當即露出警惕之色,冷聲道:“你是什麼人?”
林珝一聽這個聲音,終于明白不對勁的是什麼地方了,還是熟悉的聲音,但是,即便是這樣冷冷地說話,聲音卻沒了那種冰冷徹骨的感覺。
不僅是聲音,眉宇間也沒了凌厲如劍的冷漠和殺氣,反而有種前所未有見清新自然,仿佛集天地靈秀于一身,才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到安心。
如果說那個天蛇王是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足以用冷酷凍結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切;眼前的白衣女子就是一汪清澈見底的靈泉,不惹塵埃,沁人心脾。
這還是那個天蛇王?
是不是起床的方式不對?還能不能快樂地玩耍了?林珝腦中浮現出兩句前世的吐槽,只聽白衣女子又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
“啊?”林珝一怔,“你不認識我了?”
白衣女子柳眉微蹙,聲音更加冷了:“我認識你?”
不認識?林珝傻眼了,劇本不對吧?
“這個玄陰島是我天蛇王一族的禁地,你潛入這里究竟有何目的,”白衣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把如雪長劍,遙指林珝,喝道:“若是不說。休怪我劍下無情。”
那把長劍才一出現,周圍的空氣中頓時多了一股徹寒入骨的冷意,林珝感覺到仿佛被無數冒著寒氣的長劍指住了全身要害。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是林珝啊!”林珝真急了,平常看電視劇或小說中,失憶什麼的是最狗血的橋段了,不會真這麼坑爹吧。
“拙劣的小伎倆!我根本不認識你!”
林珝猛地想了起來,自己在剛進入夢境的時候。好像也忘記了“以前”的事情。這個“以前”是指“現在”,包括靈魂重生后的那些事情,夢中的記憶停留在“前世”,也就是說,最靠近入夢前的那一段重要記憶消失了。
如果不是獨特的記憶烙印,使他慢慢地找回了缺失的記憶。他現在應該還沉浸在那個地球的夢里。
林珝畢竟有另一個世界的知識,驀地明白了一些什麼——毫無疑問,這是問心鏡的力量。問心鏡在圓盤上光芒的范圍,不止是那只昆蟲,還有天蛇王所化的蛇紋。所以,天蛇王和他都受到了問心鏡異力的影響。
他在陷入夢境的時候,天蛇王肯定也同樣進入了她自己的夢境。
原本兩個夢境應該是一種平行而平衡的關系。互不干擾,然而林珝在記憶烙印的幫助下,意外找回了原本的記憶,找到了“清醒”的關鍵。
兩個夢境之間的平衡被打破后,出現了天蛇王毀滅世界的景象,其實是兩個夢境發生了交錯,他最終完全窺破了問心鏡的迷局,成功地脫離夢境。
如今。他進入的,正是天蛇王的夢境。
天蛇王來歷神秘,身懷無數秘术,但是,林珝的記憶烙印是身為這個“穿越者”的金手指,也是獨一無二的,天蛇王並不具備。所以現在的她,屬于“失憶”狀態。
換句話說,這是過去的天蛇王。
林珝這一走神之際,忽覺寒意大盛。那如雪長劍已經拍在他的頸部。
或許是想生擒的關系,這一劍是“拍”,而不是“刺”。
林珝大驚,下意識地運用出蛇影步,但這一劍帶著難以想象的意味,林珝還沒來得及施展,心中就生出一種“必中”的感覺——無論用什麼手段,都無法逃過這一劍。
電光石火之際,那劍已經避無可避地擊中了林珝,然而卻是毫無阻礙地透体而入,仿佛只是一個幻影。
天蛇王一驚,林珝也是一驚,因為根本就不是蛇影步的效果,這一劍現在還“停留”在他的身体里。
“如你所見。”林珝已經明白了過來,苦笑道:“我只是一個幻影。”
對于天蛇王這個世界來說,他這個記憶中不存在的角色,確實只算是一個幻影。
“我倒是小看你了。”天蛇王眉頭一挑,把這看成一種强大的秘术,身形倒飛而出,似要拉開與他的距離,卻是在后退之時,驟然出劍。
明明只是那一柄精巧的如雪長劍,然而在林珝的眼中,瞬間已經變化成一柄數十米長、數米寬的巨劍,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鋪天蓋地的巨大力量穿透。
這一劍發出,后方出現了一道可怕的劍痕,竟然延伸出百米之遙,沿途裂開成一道峽谷之狀,看得林珝瞠目結舌:這就是天蛇王的真正實力?
若是換作正常狀態,只怕他連骨頭渣都不會剩,幸好,現在是幻影。
天蛇王見這一劍無功,腳下一彈,居然懸浮在空中,長劍閃耀出成百上千道劍光飛來,一陣地動山搖,地面已是千瘡百孔,然而林珝的影子依舊故我。
天蛇王連續試了几個殺招,每一招都讓林珝嘆為觀止,不過看著這平日冷漠不波的白蛇美女越來越驚訝的表情,心里也有點小小的成就感。
半個時辰后。
浮空島嶼的震顫停止了下來。
“看起來有點像太清道門的化清之术,但是,就算是那應世情的師父,太清道門掌教大赤真人,也不可能這樣接下我的心劍。”天蛇王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究竟是什麼秘术?”
“我說過。我只是一個幻影而已,”林珝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去,試圖撿起一塊石頭,結果手與石頭對穿而過,“你看,就這樣。”
天蛇王露出釋然之色。稍稍放下了警惕,問道:“你到底是誰?來我天蛇一族的禁地有何目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里,對我來說,這就好像是一個夢境。”
“直覺告訴我,你沒有惡意。”天蛇王看了看林珝,長劍慢慢垂了下來。“很奇怪,你好像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了。”
林珝心中一動,說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在的。也是一個夢境?”
“人生如夢?”天蛇王搖搖頭:“應世情也這樣說過。”
“應世情?”林珝已經兩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好像是那啥太清道門掌教的徒弟?和天蛇王到底是什麼關系?
“人生其實很簡單,過了今天就是明天,哪里來這麼多傷春悲秋……”
林珝想到天蛇王以前曾對自己所說的話,有心喚起她的記憶,接口道:“是啊,哪里來這麼多傷春悲秋!修行一道,心境須得通達。若有掛礙,怎能超越自我?既有不平之事,忿之人,殺了便是!”
“你這話……”天蛇王果然露出驚訝之色。
就在林珝以為讓她想起什麼的時候,天蛇王卻說了一句:“怎麼和我娘對我的一模一樣?”
“你娘?”林珝有點凌亂了,“天蛇王,你知不知道。其實……”
“你叫我‘天蛇王’?”天蛇王驚訝地:“我雖是天蛇一族的公主,但有資格繼任王位的不止我一人,你如何稱我為王?”
公主?林珝只覺自己的腦洞被開大了,這個天蛇王的夢境。到底“倒帶”回去多少年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這是天蛇王一族的禁地,周圍還有無數禁制雖然我對你有種熟悉感,但也不會姑息。”天蛇王的長劍又指向了林珝。
林珝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如果我說,只是做了一個夢,醒來以后就在這里了,你信不信?”
天蛇王認真地搖了搖頭,林珝暗嘆一聲,為什麼說真話總是沒人信呢?
“那麼,你記得問心鏡嗎?”林珝問了一句,見到天蛇王還是在搖頭,忽然想到了那八個字,正想要說出來,然而就在這個“說出”的念頭浮上心頭之時,周圍場景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已經脫離了天蛇王的夢境,意識又回到了那個圓盤之上。
看了看那仿佛沉睡的蛇紋,林珝若有所思,難道這就是“坐忘”?
“坐忘”有什麼的奧妙他不懂,他只知道,天蛇王現在是真正地“忘記”了。
若是不設法喚醒她,或者是她自己堪破問心鏡的夢境,是不是一輩子都醒不來了?
如果只是這樣倒還罷了,畢竟他對天蛇王的附体也有几分忌憚,問題是,蒼云子到來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屆時該怎麼辦?
林珝嘆了一口氣,心中默念出“坐忘無心,氣清通冥”這一句,果然意識又回到了原本丹室,恍若人生變幻,大夢一場。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10-11 07:13 PM
第九十九章 鄧記危機?
這一次從問心鏡中出來,林珝感覺到自己的心神之力沒有如之前那樣上漲一大截,但也有一定程度的增長,看來那夢境也不是全無好處。
天蛇王陷入夢境的事情可以從長計較,畢竟她也不是普通人,無論她什麼時候清醒,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都是林珝眼下需要做的。
礪脈丹已經煉制成功,是時候衝擊煉筋中階了。
衝階是大事,這里雖然有妖兵駐守,但並不保險,而且衝階必須集中精神全力以赴,不可能還將心神之力分散到蜃獸頭盔維持變身的狀態。
所以,林珝這一次沒有留在丹室,而是向豬三吩咐了一句,離開了駐地。
他的目的地,正是地下水道的那一頭,也就是噬心蟲所在的叢林。
那里有噬心蟲的守護,才是最安全、最適合的地方。
穿過地下水道,到達了另一邊的叢林,有之前在夢中化身噬心蟲的經歷,林珝對這一帶已經相當熟悉,走了一陣,找了一處較為安全的山坳。
由于問心鏡的關系,他已經連續几天沒有“夢”到噬心蟲了,但可以通過那種心神之力呼喚噬心蟲,不久后,噬心蟲群出現在視線中。
几天不見,蟲群的規模又擴大了一些,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宛若一片小型的黑云。
這一片林區,基本已經算是噬心蟲群的“領地”,許多野獸都遠遠避開,就算是青蝠領地的妖兵也不敢接近,林珝自可高枕無憂。
林珝取下了蜃獸頭盔,恢復了人身,將頭盔收入滄海瓶,盤膝坐下,從滄海瓶中拿出了那個裝著礪脈丹的瓶子,倒出了一顆來。
這礪脈丹呈現出幽深的綠色。看上去顯得有几分陰森,不過天蛇王說過,林珝的晉級不比普通的修行者,要想盡快進境,就不能走尋常之路。
林珝之前也曾嘗試過如普通修行者那樣,利用体內的氣血之力洗練經絡。但是,由于修行《蜉蝣羽化經》的關系。他的身体强韌度已經超越了普通的人類,能與妖族媲美,這個强度不僅体現在外部,体內的經絡也是如此。他的經絡比普通人更凝實,即便体內的氣血之力已經相當充盈,對于如此凝實的筋絡來說。也只相當于清風拂面,無法起到真正的洗練效果。
因此,即便手中是再詭異的丹藥,林珝也必須要吃下去。
平心靜氣,他服下了這顆礪脈丹。
礪脈丹被吞入咽喉后,立刻化作無數絲線一般的熱氣散發開來。
林珝以小周天引導体內的氣血之力,與這些絲線的融合一体。朝手三陰經絡彙聚而去。
手三陰是大經絡,由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三條經絡組成,由胸走手,分布在手臂的內側。
就在林珝彙聚氣血之力于手三陰經絡之時,那些由礪脈丹化開的“絲線”藥力,漸漸滲入了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之中。
這種滲入可不輕松,林珝只覺肩、手臂、手指如同被万針攢刺,劇痛錐心,咬牙苦撐著。
好不容易藥力融入筋絡之中,感覺到氣血包裹著經絡越來越厚實,等于不斷捏緊抱著“針”的筋絡。劇痛愈發强烈,林珝身体都顫抖了起來,額頭上滲出大量汗珠。那厚實的氣血開始運轉了起來,仿佛在反復循環地磨礪滲入筋絡的那些“利針”。
林珝的喉間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然而真正的痛苦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紫凰城,鄧記藥鋪。
一隊身背長弓,手持利劍,全身皮甲的士兵出現在了門口,顯得氣勢洶洶。原本還在藥鋪采購的顧客見勢不妙,趕緊離開而已。
鄧氏見狀,連忙迎上前去,問道:“各位軍爺,今日到此,不知需要什麼丹藥?”
為首的軍官大約三十來歲,相貌冷峻,冷冷地說道:“我乃神弓營什長裴少峰,有人揭發你這藥鋪窩藏逃犯,我現在要進去搜查,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鄧氏慌了神,忙道:“裴軍侯明鑒,小婦人家中經營這鄧記藥鋪多年,素來安分守己,怎麼會窩藏逃犯?”
“本公子親眼所見,清晨那逃犯進入藥鋪,一直沒有出來,你還想狡辯?”森冷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一個瘦高個的身影出現了,正是池志文。
從百里息那里得知鄧記藥鋪是“陳敘”的產業后,矢志報復的池志文找上了平素與自己交好的神弓營什長裴少峰,說是要報受辱之仇,整死鄧記藥鋪。
池志文的父親池元凱是裴少峰的上司,裴少峰一聽,立刻拍胸脯答應了下來。
池志文原本只須指使裴少峰來搜查就可以了,但是,他今天就是要明目張膽地露這個面,他要讓那“陳敘”知道,讓所有人知道,膽敢得罪他池公子,會是個什麼下場!
裴少峰不待鄧氏解釋,一揮手,下令道:“搜!”
神弓營的士兵立刻如狼似虎一般衝進了藥鋪,鄧月嬋和藥鋪的兩個伙計都嚇呆了。那些士兵進入藥鋪之后,不分青紅皂白,見東西就砸,片刻過后,櫃台和藥櫃都被砸得稀爛,藥材散落了一地。
圍觀的人也看出來了,這哪里是什麼搜查,分明是刻意破壞,紛紛指指點點。池志文不以為杵,反而洋洋得意地看著這一幕好戲。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讓池志文格外不爽的聲音出現了:“哎呦,這不是池公子嗎?”
池志文扭頭一看,果然是長孫憲,冷哼了一聲,沒有理睬。
“池公子,聽說你的父親是神弓營司馬?”長孫憲故意問道,正是暗諷池志文在荷塘山庄那一句“我爹是XXX”,這一句几乎已是池志文的代名詞了。
“長孫公子!”池志文無法再裝聾作啞,暗暗咬牙,說道:“我有正事,沒工夫和你閑聊,若是你有閑暇,不妨跟我一起看看熱鬧。瞧。就是這家藥鋪,老板倒也大膽,居然敢窩藏逃犯!”
“是嗎?我正好路過這邊,既是如此,我自陪池公子一起看看熱鬧。”長孫憲刷地一聲打開了手中折扇,扇子上寫著林珝在荷塘詩會上詠的那一首《贈荷花》,在池志文面前打開。分明是赤果果地打臉。
池志文臉色更加難看,不過心頭也在冷笑:若是長孫憲知道這藥鋪主人是“陳敘”,馬上就會有囹圄之災,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住手!”
后方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匆匆趕來韓小仙,遠處還跟著氣喘吁吁的小賓。原來小賓非常機靈。又經歷過青虎幫的場面,所以反倒是最冷靜的一人,看到情勢不妙,想起平日林珝的吩咐,連忙去了醉意居找曹彥幫忙。正好碰到韓小仙在醉意居,一聽池志文帶兵砸藥鋪,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裴少峰看了韓小仙一眼。又看了看微笑不語的長孫憲,並沒有命令停手。
神弓營與文院並沒有什麼交集,他根本不會賣這個帳,倒是長孫憲,如果開口的話,倒是不好辦。
因為裴少峰的師父王元慶是神弓營的副統領,也是長孫破的弟子。既然長孫憲沒有表態,自是不用顧忌。
韓小仙看著滿目瘡痍的藥鋪。心頭大怒,正要動手,卻被長孫憲拉到了一邊,低聲道:“小仙,等等,稍安勿躁。”
“躁你一臉啊!你沒看到他們在砸藥鋪?”韓小仙急了,見長孫憲還拉著不妨。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長孫憲,你信不信我現在先揍你一頓,然后回去讓表姐再‘指點’你一頓?”
“姑奶奶!有話好說!”長孫憲一邊賠笑一邊擠眉弄眼地說道。“不就是個藥鋪嗎?讓他們砸好了!”
韓大小姐雖然性子有些急,但不是傻瓜,看著長孫憲那副模樣,終于松開了手:“你就這樣看著?”
“不,我在看,也在算。”長孫憲嘿嘿一笑,“還在等。”
此時里面的士兵終于砸完了,走了出來,拿著一把鋼刀,來到裴少峰的面前,說道:“軍侯,我們在后面發現了這把刀,和那逃犯所持的一模一樣!”
“冤枉!”鄧氏對藥鋪再熟悉不過,哪里來的這種鋼刀,這分明是栽贓陷害。
鄧氏大聲說了几句,周圍街坊雖然義憤,但礙于神弓營士兵的武力,沒有人敢出來阻止。
“帶走!”裴少峰一揮手,士兵就要上來拿人。
韓小仙按捺不住,就要動手。
“等等!”長孫憲還沒說話,池志文先開口了:“裴軍侯,這婦人分明只是個管事的,這店鋪后的老板應該另有其人,也就是窩藏逃犯的主謀!這些從犯固然不能放過,但主謀一定要拿下!”
“你們老板在哪里?”裴少峰喝問道。
鄧氏如何不知道這些人是有心陷害“小陳先生”,索性咬牙不語。這邊長孫憲開口了:“老板來了。”
“在哪里?”池志文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一時忘了長孫憲應該不知道老板是“小陳先生”。
“那邊不是?”
池志文和裴少峰順著長孫憲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個風姿綽約的青衣女子戴著面紗,身背長劍,一步步正朝這邊走來。
不僅池志文,裴少峰也傻眼了:“長孫小姐?”
來人正是接到了長孫憲消息的長孫湘,走到裴少峰和池志文的面前,淡淡地說道:“裴軍侯,今日你帶兵駕臨我這家店鋪,不知是何用心?”
裴少峰臉一下白了,長孫憲說的是真的,這店鋪的老板,居然是長孫湘!
裴少峰師父的師父,正是長孫湘的父親!就算不考慮長孫世家的勢力,裴少峰也要叫長孫湘一句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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